白鹿原 女性形象分析
《白鹿原》女性形象分析

《白鹿原》女性形象分析
《白鹿原》是中国当代作家陈忠实的长篇小说,是一部真实再现了中国北方农村的历史宏大史诗。
小说中塑造了一系列生动的女性形象,展现了她们在封建社会中的命运和内心世界的变化。
本文将对《白鹿原》中几个重要的女性形象进行分析。
首先是草儿,她是白嘉轩的岳母,也是白嘉轩一生中最重要的女性。
草儿具有坚强的意志和宽容的胸怀。
她出身于贫苦的独立农村家庭,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勤劳努力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成为一个地位崇高的富有的女人。
她是一个懂得生活的智慧和人情世故的女性,她对待丈夫和家人总是宽容和理解。
她所表现出的坚强和智慧,使得她在家族中成为一个教养子女的表率。
另外一个重要的女性形象是小妮子,她是白嘉轩的姑娘,也是一个代表了封建社会下农村女性的悲惨命运的形象。
小妮子是一个善良无辜的女孩,她因为长相漂亮而引起了许多男人的纷争。
她在封建社会的压迫下被迫嫁给了没有感情的人,并在婚后受到了丈夫的虐待和欺骗。
最终,她不堪忍受这种生活而选择自杀。
小妮子的形象展示了封建农村女性的悲剧和无助,她们在没有人权和自由的社会中,只能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白鹿原》中的三个女性形象分析

《白鹿原》中的三个女性形象分析陈鹏(聊城大学文学院,山东聊城252000)摘要:《白鹿原》被誉为一部“民族的秘史”,展现了上个世纪渭河平原五十多年的变迁历史。
小说塑造了各种各样的女性形象,有以白灵为代表的革命知识女性;有不甘于命运的安排,用身体反抗封建礼教,最后以悲剧收场的田小娥;有被丈夫抛弃,却不得不顶着“贞操牌坊”守活寡过日子的鹿冷氏。
这三位女性是当时社会背景下广大女性的缩影,笔者将从这三类人物性格特点入手,分析她们悲剧命运的原因。
关键词:白鹿原;白灵;田小娥;鹿冷氏;封建礼教;悲剧命运中图分类号:I207.4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8153(2018)05-0046-04收稿日期:2018-08-04作者简介:陈鹏(1992-),女,聊城大学文学院2017级学科教学(语文)专业研究生。
“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1]4,《白鹿原》所带给我们的厚重感正好符合巴尔扎克的这句话。
白鹿原是传统文化、封建礼教的缩影之地,而作为弱势群体存在的女性,不可避免地成了社会的牺牲品。
当时的白鹿原正处于新旧文明交替的时期,一部分人因为接受了新思想的熏陶,女性意识逐步觉醒,向往自由,主动地追求事业和爱情,向吃人的礼教发起反抗,以白灵为代表;还有一部分人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做出了前卫的行为,触碰到了封建礼教,贞操道德这根“高压线”,被一些封建制度的卫道士们抨击,以田小娥为代表;还有一部分人在新旧文明的夹缝里艰难生存,被丈夫抛弃,虽然已经有了反抗的意识,但被贞操道德观念所绑架,将自己困在牢笼里,最终导致心灵扭曲,彻底灭亡,以鹿冷氏为代表。
笔者将对导致这三种女性悲剧命运的原因进行分析。
一、烈士之殇,白鹿精灵———白灵白鹿精灵是白鹿原上精神和灵魂的象征,是千百年来儒家思想孕育的精灵。
白灵是白鹿精灵的化身,但是白灵并没有成为传统思想的维护者,而是向封建礼教发起了反抗,她的反抗显示了现代女性意识的觉醒。
白灵开启了白鹿原女性生活新的一页,她向往个性自由,追求平等解放,为处于闭塞环境中的人们带来启蒙和希望,就像曾经白鹿“所过之处,万木繁荣,禾苗茁壮,五谷丰登”[1],但是白灵思想上的启蒙远远比白鹿物质上的给予更有价值。
《白鹿原》中的女性反叛

《白鹿原》中的女性反叛《白鹿原》是中国知名作家陈忠实的代表作品,小说中的女性形象颇具特色,尤其体现了女性的反叛精神。
女性在小说中有着复杂的角色与性格,她们既是家庭的主心骨,又是社会的边缘人。
她们以自己的方式追求自由和平等,表现出了独立、坚强和不妥协的性格,在男权社会中展现出了自己的独特魅力。
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展现了对传统封建礼教的反叛。
在过去的中国封建社会中,女性是家庭中的贤内助,她们的地位较低,只能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在小说中,女性形象展现了对这种传统观念的不满和反抗。
尤其是巧先,她出生在一个传统家庭,却有着超越传统的勇气和觉悟。
她在面对传统的束缚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逃离,追求自由和尊严。
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智慧,打破了传统封建礼教的桎梏,展现了女性的反叛精神。
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展现了对男权社会的反叛。
在男权社会中,女性地位较低,往往受到男性的压迫和歧视。
在《白鹿原》中,许多女性形象都在不同程度上表现出了对男权社会的不满和反抗。
比如荷叶,她是一个坚强独立的女性,她在家庭和社会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与丈夫平起平坐,甚至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敢于与男性抗衡,展现出了对男权社会的反叛精神。
春儿和海瑞之间的感情纠葛,也展现了女性对男权社会压迫的追求自由和平等的反叛,她们以自己的方式,为自己的爱情和生活勇敢地抗争。
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展现了对命运的反叛。
在封建社会中,女性的命运往往是被动的,受到家庭和社会的限制。
然而在小说中,女性形象并不甘于命运的安排,许多女性在面对厄运时展现了顽强的反抗精神。
例如孙玉厚的妻子,她在面对家庭的破碎和沉重的生活压力时,并没有选择堕落,而是选择了保持自己的尊严和坚强,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智慧,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书中的许多女性形象如灰二、灰三等也都在不同程度上表现出了对命运的反叛。
她们不愿做受害者,而是勇敢地面对命运的挑战,活出了自己的光彩和价值。
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展现了对传统婚姻观念的反叛。
浅析《白鹿原》中的女性悲剧形象

受 的愿 望越 来 越 强烈 ,但 她 在思 想 上完 全接 受传 统 观念 , “ 原 我 ”与 “ 自我 ” 的冲 突使 她在 理 性与 欲 望之 间痛 苦 挣
扎着 。
( 二) 悲剧 后 的思考 传 统礼 教 将欲 望视 为 邪 恶 ,将人 性 的正 常追 求 扼 杀 , 活 在封 建 礼 教 枷 锁 下 的鹿 冷 氏既 不能 无 视 自己欲 望 的存
白鹿原从一定程度上揭示了中国现代女性走向独立和解放的艰难让我们深切地感受到中国传统女性的身份地位和爱情体会到政权族权神权和夫权四座传统宗法大山的压迫和摧残其悲剧精神主要在礼教与人性灵与肉天理与人欲的冲突中得到体现
现 当代 文 学
浅析 《 白鹿原》中的女性悲剧形象
黄婷婷 江西师范大学
Hale Waihona Puke 摘 要: 《白 鹿原》是一部 “ 民族的秘史 ,在这关中平原上演的风起云涌的纷争 中,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悲剧女性 形象。她们的悲剧昭显了中国传统礼教对人性的摧残,女性生命和意志的践踏。这不仅 } I 发 了人们对女性生存状况的思 考和 关注 ,同 时也 告知人们 女性解 放还远 未完 成。
、
( 一) 田小娥 之生命 历程
田小 娥 是 小 说 《 白鹿 原 》 中一 位 瑰 丽 饱 满 的 艺术 形 共 同努力 去伸 张的权 利 。
象, 她 划 亮 了男 性 的 天 空 ,使 白鹿 原 因她 而 变 得 光 彩 异 常 。 自嫁入 郭家 后, 田小娥 就过 上 了 “ 连狗 都 不如 ”的生 活 。每 日 “ 泡枣” ,沦 为 养 生工 具 ,其 余 时 间,都 过 着低 下的婢 女 的生活 。她 的人格 尊严 受 到严重 的践 踏 ,她得不 到 真正 的关 怀和 女性 正常 的权利 。她 没有 自己的身 份, 只 能被 别 人界 定 ,没有话 语权 , 只能 由男性支 配 。但 是黑娃 的出现 ,燃 起 了她对 生 活 的渴 求 ,不禁 与 黑娃 暗 生情 愫 。 她敢 于 打破封 建伦 理道 德追 求 自 己的幸福 ,表 现 出了 同时 代 女性 不具 备 的叛逆 性 。不 幸 的是 ,因黑娃 的逃亡 而使 自 己落 入 了鹿子 霖 的圈套 ,也为 自己的死亡 埋下 了伏笔 。 ( 二) 主体 价值 中的悲剧 性 田小娥所 过 的生 活是经 过 思考后 选择 的生 活 ,是 她找 到 自己真 正生存在这个世 界上的证 明。她是 勇敢的 ,是值得 让人欣 赏的 。她 自来 到白鹿村后一直都 安分地生活着 ,但 是 “ 仁义 ” 白鹿 村容不 下她 。在 这里 ,作 者写 出 了处 于封建 礼 教束缚 下妇女 的境况 ,把 历史中被遮蔽 的妇 女的主体价值 呈 现 出来 。男权社会不 允许 女人可 以自主 的生 活,女人 只是 男 人的 附属品,没有提要求 的权利 ,男人才是法 令和话语 的垄 断者 ,他们 规定着女人 的命 运,决定着 女人在 男人世界 的高 度 。田小娥的死是封建 礼教和所谓 的社会道 德对反抗传 统的 彻底 围剿 ,是男权 社会对反叛分子 的吞噬 。 二 、白灵—— 活出自我的现代女性 ( 一) 新女 性 的新 方式 “ 女性”这个词,是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进入中国 人的视野,它在现代中国史上,代表着新兴、进步、解 放 。 白嘉轩 的小 女儿 白灵便 是一 位新 女性 。她 从小 就备受 宠爱 ,自我个 性得 到健 康 的发展 。放 足 ,求学 ,拒 婚 ,决 裂 ,无 一不是 她 自我选 择 的展现 。 白灵始终 走在 封 建文化 的对 立 面,从 她身 上 ,我们 看到 了男权 社会 中凸显 的女性 主体 性 。她用 新式 的思 想 ,果敢 的行动 反抗 着传 统 的女性 定义 。她 所说 的每 一句 话都似 珍珠 落盘 般掷 地有 声 ,她所 走过 的每 一步脚 印都闪烁着 耀 眼的火花 。
《白鹿原》女性角色研究

《白鹿原》女性角色研究《白鹿原》是中国著名作家陈忠实的代表作之一,以内蒙古呼伦贝尔草原为背景,讲述了清朝末年至民国初年的白鹿原人民的繁荣和逐渐覆亡的历程。
小说的女性角色塑造丰富多样,她们面对家庭、社会、爱情等方面的冲突,展现了女性在封建社会中的地位和命运,也表达了作者对女性命运的关注和呼声。
一、“弱者”:隶属于权力和男性的比较弱势地位小说塑造的女性角色中,有许多是依附于男性的相对弱势地位。
常常被描述为受制于家庭和社会压力,甚至个人自由和尊严都受到了威胁。
比如,金凤婆婆在家庭中被视为“累赘”,当她的男人去世后,就岌岌可危;巴图夫人在家里也要被长辈或者丈夫压抑,无法自由表达。
这些女性的命运往往受到权力结构的影响。
二、“反叛者”:强调女性自我意识的独立在小说中,也有些女性表现出强烈的个人意识,有过强烈的反叛心理。
比如,担任维权者的苏娘、不顾家庭劝阻选择离家的福娘、认为自己应该自由选择爱情的杨二嫂等。
这些女性表现出了独立精神,她们的行为与言语在一定程度上挑战了封建社会的规范,希望称为人类和家庭的平等成员。
三、“牺牲者”:受到家庭和社会压力的牺牲同时,小说也描绘了许多女性在个人利益和做出牺牲之间进行抉择的场景。
她们被塑造成了伟大的母亲、贤妻良母、乡村好妇女。
比如,花妈、岳父娘、王氏,她们在家庭中扮演着关键角色,通过婚姻、生育、家务让家庭得以繁盛。
这样的女性角色展现出极高的团队精神和责任感,但她们的牺牲也受到了社会的制约和利益的剥夺。
四、“反抗者”:追求生命和自由的反抗除了以上三类角色,小说也塑造了一些能够不断反抗、追求生命和自由的女性角色,其中代表人物是开小巧。
她追求自由的心态强烈,致力于为家庭发声,为自己争取喘息的空间。
她拥有独立的思考能力,看待事情并不遵循传统思维,而是根据自身体验和经历去思考。
开小巧的强烈追求自由的反抗精神,向着封建秩序发起了挑战。
综上所述,女性角色在《白鹿原》中形象丰富多样,有弱者也有强者,有牺牲者也有反叛者。
浅析《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以田小娥、白灵为例

(作者单位:渤海大学 文学院 中国现当代 文学专业 2012 级)
(责任编辑 刘月娇)
文化视界 2015.04 143
浅析《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以田小娥、白灵为例
作者: 作者单位: 刊名:
英文刊名: 年,卷(期):
浅析《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
——以田小娥、白灵为例
◎白永斌
一、田小娥对封建礼教的抗争
田小娥本来是一个大户家的女儿,对幸福生 活也充满着期望,但是在封建礼教的眼里,田小 娥是烂女人、坏女人,其自身力量的局限性以及 封建礼教的残忍逼迫使她一步步沉沦,逐渐走向 灭亡。
从郭武举厢房中偷偷的初体验,到自“家” 窑洞中的男耕女织、酣畅淋漓,经过种种困难, 黑娃与小娥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这时, 小娥感受到了家的幸福。但是小娥忘记了残暴的 封建礼教是不允许这样的感情存在的,在封建礼 教束缚下,这样的感情无疑是他们心里的一把尖 刀,他们会不择手段地毁灭这一段爱情。
后来在整风运动中,白灵被误杀,随着白灵 的死,白灵与鹿兆鹏这段爱情也随之结束。他们 的爱情生活虽然如烟火般短暂,但是却在读者的 心里留下了永不磨灭的痕迹。她勇敢地挑战男权 主义,对自由爱情进行不懈地追求,自主地选择 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所爱,有力地打击了近代中 国的封建传统思想。白灵虽然做出了大胆的选择, 进行了多次抗争,但是在那样一个男权至上的社 会里,白灵也只能作为一个选择者出现,而从来 不是一个被选择的对象。拒婚、与家庭决裂表现 了白灵与封建礼教的直接对立,也使她失去了家 庭的温暖,与鹿兆海的分手也成为她感情生活中 的一道深深的伤疤。不管白灵做出什么样的抗争, 最终受到最大伤害的始终是她自己。
《白鹿原》女性人物形象分析1

湖北文理学院2012-2013学年(下)当代小说研究期末考查作业汉语言文学1011班2010102122 宋雅白鹿原上的女人——读《白鹿原》《白鹿原》讲的是渭河平原50年的变迁史, 一轴农村斑斓多彩、触目惊心的画卷, 一个家庭的两代子孙争夺白鹿原统治争斗不已。
争天下仿佛是男人们的事情, 但是, 男人站在背后的女人却无人提及。
偌大宽阔的白鹿原上只有四个女人, 四个有名有姓、有血有肉的女人, 他们是真真正正的女人。
她们有的传统、勤劳, 有的大胆、叛逆, 更有的或许放荡、不堪, 但是, 他们是有自己的名字。
《白鹿原》的开篇是: 白嘉轩后来引以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
读过白鹿原的人都知道, 白嘉轩娶过七个女人, 而鹿子霖有许多个相好的。
这许许多多的女人里只有四个女人用自己的一生换的一个名字。
而开篇的头一句话就统领了全文, 他告诉我们这是男人们的故事, 女人就靠边站吧, 站在男人身后, 默默无闻的吧, 就这样一辈子吧!白鹿原上有名姓的四个女人, 她们分别是: 吴仙草、田小娥、百灵、高玉凤。
总体上来说她们有名字也是因为男人,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自古以来, 都有许多规范是专为女子设立的: 三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君为臣纲)五常(仁、义、礼、智、信)、三从(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这些道德准则在建立之初就是根据“内外有别”“男尊女卑”的原则进行设定的。
这是儒家的思想, 并在历代的统治中占有绝对的、正统的地位。
它们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了女人的身上, 让他们在世世代代的大事中站在男人的背后沉浮, 在死后也没有博得身后名。
那么, 在这样的大的背景下, 白鹿原上的这四个女人是怎样这一部关中大戏中为自己博得了一个名字呢?是因为男人吧?吴仙草——最后的传统开篇说过, 白嘉轩七娶六殇, 而他娶的第七个女人——第七个娶回来并且活下来的女人。
作为这样的一个女人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 但是在白家这个活下来的女人是在原上对白嘉轩的“妖怪”的谣言中活下来的, 她带来的不仅仅是一个身体, 她带来的也是白家的“面子”“荣誉”。
白鹿原上的精灵——论《白鹿原》中女性形象的悲剧性

白鹿原上的精灵——论《白鹿原》中女性形象的悲剧性姜敏(聊城大学文学院山东·聊城252000)摘要《白鹿原》中女性的命运是悲惨的。
吴仙草全部的人生价值就在“顺从、服从”中得到体现。
白灵是有着觉醒意识的新女性,但最终死在战友们的手下。
田小娥则是不幸女性中的最不幸者,她在屈辱境地中抗争的最终结果是被男权社会以更残酷的方式进行惩罚。
本文从分析三位女性的悲剧性入手,揭示了造成女性不公命运的根源依然是以封建礼教为标准的男权社会。
主题词《白鹿原》女性形象悲剧性《白鹿原》是当代文坛上少有的一部描写乡村题材的力作,这部极具黄土高原情韵的长篇小说,叙述了渭河平原上半个多世纪的历史,向我们展示了一幅以白、鹿两大家族恩怨纷争为背景的旧时期中国农村生活的全景式画卷。
“史诗”般的小说为我们塑造了众多的人物形象,个个生动鲜明,其中最让人关注的莫过于命运多舛的女性。
在《白鹿原》这个以封建宗教为历史背景的典型性男权社会里,无论哪种类型的女性,总是像流星一样用瞬间的光辉点缀了男性的夜空,然后无息地陷入了难以逃脱的悲剧命运,用无奈和凄惨为自己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一、吴仙草——闪耀着母性光辉的圣女在小说的开篇,作者就详细渲染了白嘉轩的六娶六丧,于是仙草便在笼罩着悲情的神秘色彩中出场了。
当白嘉轩在雪地里发现了传说中为白鹿化身的“吉祥草”之后,他娶了第七房也就是他的最后一房女人,而这房女人的名字就是“仙草”。
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不是,这是作者精心、巧妙地安排,他将精灵之气和草的宁静、平凡品性融和到她身上,使她成为作者在小说中母性形象的最佳代言人,在她身上完美地体现着封建礼教对女性所要求的种种行为规范。
思想里根深蒂固的顺夫、从夫意识使她在新婚之夜情愿以自身的牺牲成就..丈夫,为白嘉轩结束了缠绕他的“霉运”,从此好运接踵而来。
她本身就是男权文化安排在白嘉轩生命里的一株仙草。
她以“母性般的灵性”佑护着这个“仁义之家”。
这个“水色女子”受传统思想的影响,不仅从小接受过严格的家教,“待人接物十分得体”,而且是心灵手巧,本分持家,直到最后无怨无悔地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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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白鹿原》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文/聂方园《白鹿原》是20世纪90年代中国现实主义小说创作的重要作品之一。
在这部小说中,作者以广阔的文化视野对清末至解放初期的中国陕西农村的社会、政治、文化等进行了全景式的描绘,而这种描绘,主要体现在一系列的人物刻画与塑造上。
《白鹿原》即便被称作“民族的秘史”,最终也还是一部男性文学作品。
它所展示的是男权的至高无上,女性仅处于依附的地位,没有自由、尊严等。
她们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反抗,但结局却是极其悲惨的。
即便这样,却仍不失为中华民族文学史上的光辉女性形象。
从作者对不同性别的情感态度、价值判断、对两性关系的描写等可以看出作者有明显的男权意识,但作者还是刻画了一系列女性形象,如白赵氏、吴仙草、白灵、田小娥、冷大闺女等。
其中最突出的是白灵、田小娥、冷大闺女。
她们虽然只是白鹿原上男性社会的点缀,无法逃脱命运的悲剧。
然而,她们对于后人在发掘人性和民族灵魂上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白灵是白嘉轩的女儿,是有着新思想的革命女子,是白鹿精灵的化身。
白嘉轩是封建思想的忠实捍卫者,他生育培养了孝文孝武孝义三个尊崇封建思想的儿子,但由于疼爱女儿,放任了白灵,让她和男孩子一起读书。
白鹿原的人们都觉得“这个女子怎么不像个女子”。
白灵出生时就带有传奇色彩,有百灵子叫,因此取名白灵。
她生性聪慧,书写对联夺得首名,如厕时戏弄徐先生,种种都表现出她的不同寻常。
由于白嘉轩的疼爱,她有了较为自由的发展空间,受封建思想的束缚比较小,反叛意识十分强烈。
在城里读书时,遇上军阀混战,她竟然去抬死人埋死人,并且因为这个长期不回家。
可以说白灵是一位彻底的反抗者。
这主要体现在两反面。
一是对包办婚姻的反抗,而是对人的性欲的反抗。
当她被父亲白嘉轩锁在家里准备把她嫁出去是,她大喊道:“王家要抬就来抬我的尸首”,并且在屋子里大声唱:“国民党共产党领导国民革命形势大好!”,最后用出头在墙上挖了个窟窿,逃走了,还在墙上写了一行字“谁敢阻挡国民革命就把他踏倒”。
这说明白灵已经把封建的包办婚姻看成是国民革命的敌对势力,她将一如既往的反抗到底。
白灵对父亲的包办婚姻的反抗是对爱情的第一次自由纯洁的选择。
在这次爱情之后,白灵成熟了起来。
当她和鹿兆海因为革命立场不同而分手时,这已经超出了冲破封建文化舒服的范畴,达到了人性的彻底解放。
白灵和鹿兆海的相知相爱预示了一种现代性爱的实现过程,即在理性的的自觉支配下,实现了灵与肉的完美结合。
在白灵的潜意识里,人的性欲就是灵与肉的完美结合。
这一点很明显的体现在后来他对鹿兆鹏的欣赏和喜爱上。
白灵的一生是很完美的一生,我们很难找到她的缺点,无论在性格上还是在爱情方面。
她为了革命叛离封建家庭,在白色恐怖中出生入死,却成为共产党内部斗争的牺牲品,没有任何人需要为她的死负责,只是在20年后给她的家门上挂了一块“革命烈士”的牌子。
完美的毁灭总是给人以震撼,惟其如此,她的命运才更具悲剧性,更值得我们反思。
她的自我觉醒意识是很高的,不仅仅局限于个人,更多的是对整个社会的反抗与拯救。
白灵是作者构造的一个完美的、高贵的、理性的人物,寄托了作者的美好理想。
和田小娥相比,田小娥就是一颗野草,生命卑贱却蓬勃。
与白灵相比,她感性、泼辣,具有原始的欲望与冲击力。
她性格倔强,敢爱敢恨,敢做敢当。
她年纪轻轻就被父亲送给了一位“六十多岁快奔七十”的郭举人,做他的“养生”的工具。
对于这种强加给她的性剥夺,她理所当然的进行了反驳。
对黑娃最初的挑逗到后来的真心相爱,她没有拒绝。
这是她的苦难人生中的一种生命需要,与世俗观念与传统文化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田小娥反抗意识的初步觉醒,是人的一种本能反抗。
田小娥和黑娃的爱情不被世人所接受,甚至不能进入祠堂。
她的公公鹿三不接受她,整个白鹿原的人也不接受她。
可以说她的生活是十分枯燥单调的,没有什么知心朋友,整天呆在远离村头的破窑里。
特别是在黑娃为了躲避灾难而离开破窑时,更是如此。
黑娃离开之后,她失去了依靠,这种依靠,是生存的需要,是对劳动的需要。
一旦失去这种依靠,她就必须寻找另一种依靠,而恰好这时鹿子霖贪图田小鹅的美色,勾引田小娥。
田小娥也自甘堕落,心甘情愿的与鹿子霖在一起,却因此陷入鹿子霖对白嘉轩报复的巨大阴谋中。
她对鹿子霖的依靠是对权力的依靠。
这种依靠却是飘摇不定的,不固定的。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安定。
田小娥也不例外。
她需要的仅仅是一份稳定的生活,因此她不停的寻找。
不过她将希望寄托在鹿子霖身上却是错误的。
她受鹿子霖的教唆引诱白孝文,并将其弄得身败名裂。
然而她并未因此体验到报复的快乐,反而生出对白孝文的可怜同情,心里有愧疚感,而且对白孝文逐步发展为一种变态的爱。
这也是田小娥的一种反抗。
虽然这次反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失败的,但是田小娥的反抗已从不自觉上升到自觉,不再是一种无意识的,而是变得主动大胆,有目的性和针对性。
她的反抗已在不知不觉中增强。
田小娥的死作者安排的很巧妙,让她的公公鹿三杀死了他。
这既可以反映出鹿三不满意黑娃娶了田小娥这样一个女人,也为后来田小娥的进一步反抗做了铺垫。
田小娥死后,魂附鹿三,并借鹿三之口向原上的所有人发出质问:“我到白鹿原惹谁了?我没偷旁人的一朵棉花,没扯别人一把麦秸柴禾,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没戳过一个娃娃。
白鹿村为啥容不得我住下……村子里住不成,我跟黑娃搬到村外烂窑里住。
族长不允许俺进祠堂,俺就不敢去了,咋么着还不容许俺呢?”她发动了一场瘟疫,使白鹿原人人恐慌,人口数量减少一半。
甚至白嘉轩的妻子吴仙草也没有幸免于难。
这可以说是田小娥反抗行为中最彻底最激烈的一次。
这些成果似乎显示她的反抗成功了。
但是在那样一个封建社会的男权社会,女性是不可能那么轻易成功的,她被白嘉轩压在了镇妖塔下,永世不得翻身。
她的反抗也就到此为止。
在这次反抗中,我们可以明显的看到,田小娥的反抗不再是针对某个人或某件事,而是针对整个白鹿原,整个封建社会。
这种反抗,已经上升到和白灵相同的程度了。
如果说田小娥的反抗是从无意识到有意识再到更加觉醒;从被迫到主动,到目标明确,那么冷大闺女的反抗则是完全幻想的,没有付诸实际行动。
他和鹿兆鹏的婚姻是父母一手包办的,没有任何爱情基础。
在新婚之夜之后,鹿兆鹏便离开了鹿家,只剩冷大闺女独守空房。
鹿兆鹏反对的不是冷大闺女这个人,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封建包办婚姻本身。
鹿兆鹏没有的白灵的大胆,一封信就解除了婚姻。
他在父亲鹿子霖的一巴掌之下就顺从了,使冷大闺女和他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
冷大闺女也有过反抗,但这种反抗没有白灵那样激烈,也不似田小娥那样具有目的性。
她的反抗仅仅停留在幻想之中。
她没有真正爱过任何人,但她渴望爱情,渴望向田小娥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为了贞洁她只能忍受无边的寂寞。
为了派遣这种寂寞,她只能靠幻想。
她对公公鹿子霖、黑娃、小叔子等人产生性幻想。
这种幻想让她羞于见人,无法启齿,却又不能停止。
这体现了她在一定程度上的自我意识的觉醒,不甘命运摆布,追求自由天性,追求爱情的渴盼。
当她的公公的鹿子霖将自己的失误转嫁到她的身上,并进行了狠狠的打击和报复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这样就使冷大闺女陷入了更深的理与欲的矛盾漩涡中。
她给公公的碗里放麦草, 暗示公公的非礼是“吃草的畜生”,这是理性的行为,而在欲念世界里她却又渴望冲破乱伦的禁忌获得公公的爱抚。
但是她所接受的良家女子式的教育只会不断否定和鄙视自己的欲望和梦想,却无法消除和扼杀她的欲望和梦想。
传统礼教把欲望视为邪恶,她既不能无视自己的欲望的存在,但又不能理直气壮地追求、实现自己的欲望,她只能在渴望实现而又无法实现之间痛苦挣扎着。
她越燃越烈的欲望不断动摇着她所接受的传统理念,但她却无力完全冲破传统理念的束缚,将自己的欲望与梦想化为现实。
当这种欲望与理念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以致超过她的理性闸门、她的承受能力时,她自然就发疯了,得了另整个社会都羞于启齿的淫疯病。
最后丧生在自己的父亲手下。
可以说冷大闺女是封建社会的牺牲品。
她既不能像白灵一样在新思想的指导下进行反抗,也不能像田小娥一样无所顾忌的做一个名誉、贞洁都不顾的“自然人”。
她有着中国传统妇女应有的温柔、孝顺、忍让、三从四德,但在她的内心里,她有过反抗,有过不满,而这种反抗是那么微弱,力量渺小,其结果只能是失败的。
白灵、田小娥、冷大闺女是《白鹿原》中比较突出的三个女性,她们都不同的程度的对封建社会进行了反抗,或是自觉或是不自觉。
但最终的结果是三个人的反抗都失败了,这种失败是必然的。
男权社会的强大,封建社会的强大,在现实面前,这种反抗必然要失败的,但她们还是令人敬佩的,因为毕竟她们在努力冲破这种礼教的束缚,在努力打破这种压迫的现状,在争取自身的幸福。
她们是为自己而活。
她们是值得我们歌颂的,因为她们为无声的女性世界喊出了自我的声音,不再屈服于男权主义,开始了女性的自我意识觉醒,勇敢的跨出自己的脚步,寻找自己的新生活。
参考书目:《白鹿原》长江文艺出版社 2004年1月《肉身的敞开与遮蔽的生存悲剧——析<白鹿原>女性形象的塑造》代纪东新疆石油教育学院学报 2004 年第1 期《论白鹿原中三位女性的悲剧命运》吴成年妇女研究论丛 2002年11月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