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午鼎铭文小知识
王子午鼎 失蜡法 分铸法

王子午鼎是一件重要的古代青铜器,1978年在河南省南阳市淅川县下寺楚墓中出土。
这套列鼎共7件,全部用失蜡法铸造,造型和装饰艺术相同,大小依次排列。
其中,王子午鼎是最大的一件,通高76厘米,口径66厘米。
其特点为侈口、束腰、鼓腹、平底、三蹄形足,口沿上有两外侈的长方形耳,旁边攀附有6条立体龙形怪兽。
失蜡法是一种古代青铜铸造技术,与分铸法有所不同。
在失蜡法中,首先会制作一个蜡模,然后用泥土包裹这个蜡模并加热,使蜡模融化流出。
之后,将泥土模型烘烤干燥,并浇注液态青铜。
一旦青铜冷却并固化,就可以打破泥土模型,取出青铜铸件。
值得注意的是,此前出土的一些商代青铜器如四羊方尊曾被认为运用了失蜡铸造法,但后来经过鉴定,这些青铜器实际上是通过分范铸造制作的。
春秋·楚《王子午鼎》青铜器及铭文欣赏

春秋·楚《王子午鼎》青铜器及铭文欣赏《王子午鼎》春秋·楚(公元前770--476年)通高67厘米、口径66厘米、腹径68厘米1979年河南浙川下寺出土河南省博物馆藏《王子午鼎》铭文《王子午鼎》是春秋时期楚国的青铜器,墓中出土了一组共七件铜鼎,鼎上铭刻有“王子午”字样,七鼎由大到小排列,称为列鼎,此器是其中最大的一件。
通高62厘米,匕长63厘米。
1978年河南省淅川县下寺楚墓出土,现藏河南省博物馆。
此鼎平底束腰,两耳外撇,三足粗壮稳固。
鼎口上扣平盖,盖顶有桥形把手。
鼎盖作平顶微弧,有圜形钮。
盖、颈、腹内壁均铸铭文,腹铭84字,记述王子午作器的用途和歌颂自己的功德。
与敦厚的造型大异其趣的是,鼎的外部装饰繁缛细致,纤巧奇诡。
因此,这件曾是楚国贵族传家之宝的重器,实系商周以来中原青铜文化与楚人诡丽巧思的完美结合体。
同样是装饰青铜器的饕餮纹、夔龙纹、蟠螭纹和窃曲纹,在这件鼎上既有中原地区常见的范铸阳线,更有荆楚独特的浮雕与圆雕,并且使用前所未有的先进技术。
环绕鼎腹的六条立体怪兽,各由两条夔龙蜷曲盘绕而成,就是采用失蜡法分别铸出,然后焊接于鼎身的。
六条兽头伸出鼎口,恰与鼎盖边缘的六个卡口相合,采用了榫卯、中介物等新型构思,技艺之高超,在当时的世界范围内,是第一流的水平。
整个鼎装饰性与实用性有机统一,结合完美。
南国楚地的先民们是中国浪漫主义的先驱,他们神游九天的情思、与神灵共舞的情怀,造就了屈原这样伟大的诗人,为我们留下了《离骚》这样不朽的华章。
而铸造于青铜器上曲尽巧思的神兽奇鸟,无疑是这些华章的注解。
从春秋楚国青铜器到汉代马王堆汉墓帛画和漆器,我们无时无刻都能感悟到屈大夫那颗浩渺狂放而又骚动不安的心。
这件王子午鼎属于楚庄王的儿子,楚康王时的大臣子庚所有。
他所任官职是令尹,相当于后来的宰相,故此鼎又称令尹子庚鼎。
同样形状而大小相次的鼎,在王子午的墓葬中共出土了七件,而且每件鼎内都放置有牛的肢骨,七件鼎所盛牛骨可能是属于同一头牛。
中山鼎铭文

中山鼎铭文中山王方壶、中山王鼎以及中山王错的儿子为他造的圆壶合称中山三器。
铭文以中山王鼎最多,也最精美。
其释文如下:唯十四年中山王()作鼎于铭曰呜呼语不废哉寡人闻之与其溺于人也宁溺于渊昔者燕君子哙睿恰夫吾长为人宗干于天下之勿纠犹迷惑于子之而亡其邦为天下戮而皇在于少君乎昔者吾先考成王早弃群臣寡人幼童未通智唯傅是从天降休命于朕邦有厥忠臣喜克顺克卑亡不率仁敬顺天德以佐右寡人使智社稷之赁臣宗之义夙夜不懈以道寡人今方壮智天其德省其行亡不顺道考宅唯呜呼折哉社稷其庶乎厥业在只寡人闻之事如长事愚如智此易言而难行也非赁与忠其谁能之其谁能之唯吾老喜是克行之呜呼攸哉天其有于哉厥邦是以寡人赁之邦而去之游()遽惕之虑昔者吾先祖桓王邵考成王身勤社稷行四方以忧劳邦家今吾老喜亲帅三军之众以征不义之邦奋桴振铎辟启封疆方数百里列城数十克敌大邦寡人庸其德嘉其力是以赐之厥命唯有死罪及三世不以明其德庸其工吾老喜奔走不听命寡惧其忽然不可得惮惮恐损社稷之光是以寡许之谋虑从克有工智也诒死罪之有智为人臣之义也呜呼念之哉后人其庸之毋忘尔邦昔者吴人并越越人修教备赁五年复吴克并之至于今尔毋大而毋富而骄毋众而嚣邻邦难信仇人在旁呜呼念之哉子子孙孙永保定之毋替厥邦中山鼎铭文唯十四年中山王作鼎于铭曰呜呼语不废哉寡人闻之与其溺于人也宁溺于渊昔者燕君子哙睿恰夫吾长为人宗干于天下之勿纠犹迷惑于子之而亡其邦为天下戮而皇在于少君乎昔者吾先考成王早弃群臣寡人幼童未通智唯傅是从天降休命于朕邦有厥忠臣喜克顺克卑亡不率仁敬顺天德以佐右寡人使智社稷之赁臣宗之义夙夜不懈以道寡人今方壮智天其德省其行亡不顺道考宅唯呜呼折哉社稷其庶乎厥业在只寡人闻之事如长事愚如智此易言而难行也非赁与忠其谁能之其谁能之唯吾老喜是克行之呜呼攸哉天其有于哉厥邦是以寡人赁之邦而去之游无遽惕之虑昔者吾先祖桓王邵考成王身勤社稷行四方以忧劳邦家今吾老喜亲帅三军之众以征不义之邦奋桴振铎辟启封疆方数百里列城数十克敌大邦寡人庸其德嘉其力是以赐之厥命唯有死罪及三世不以明其德庸其工吾老喜奔走不听命寡惧其忽然不可得惮惮恐损社稷之光是以寡许之谋虑从克有工智也诒死罪之有智为人臣之义也呜呼念之哉后人其庸之毋忘尔邦昔者吴人并越越人修教备赁五年复吴克并之至于今尔毋大而毋富而骄毋众而嚣邻邦难信仇人在旁呜呼念之哉子子孙孙永保定之毋替厥邦中山王方壶中山圆壶.jpg (14.28 KB)徐无闻临写的中山王鼎铭文。
春秋时期楚国王子午鼎中的装饰纹样研究

当前 学 术 界 关于 楚 式 升 鼎 器 型演 变 的 分析 较 多 , 而 针 对 其 装 饰 纹 样 及 风 格演 变 的 研 究 略 显 不 足 ,这 种 也 正 是 本 文 的 价 值 所 在 。然 而 ,截 止 到 春 秋 晚 期 早段, 作 为 楚 国 装饰 艺 术 中 名 声 最 为 显 赫 的 凤 鸟 纹 仍 然 没 有 广 泛 的 出现 在 升 鼎 中 ,仅 以 鸟 虫篆 铭文 的 形 式 出现 在 少数 鼎 腹 或 鼎 盖 内 ,说 明此 时 楚 国 的 装 饰 艺 术 仍 然处 在 向先 进 文化 学 习 、向前 发 展 的 阶 段 。 可 以肯 定 ,王 子 午 鼎 独 特 的 装 饰 风 格 正 是 楚 国装 饰 艺 术逐 渐 走 向 成 熟 的 重 要 环 节 ,为 战 国时 期 楚 国 装 饰 风 格 个 性 化 的 发 展 奠 定 了坚 实 的 基 础 。
密 而 瑰 丽 的 装 饰 风 格 。当 前 的 考 古 资料 显 示 ,先 秦 时 期 一 些 独特 的 装 饰 纹 样 均 是 首次 出现 于 楚 国 青 铜
情 趣 也 在 其 中初 现 端 倪 ,逐 渐 地 形 成 了独 特 的 装 饰
风格 。
器上 ,如贝纹 、正方形的蟠虺纹等① 。因此 ,作为 国 之 重 器 的 王子 午 鼎 变 得 精 致 、繁 缛 起 来 ,便 不 足 为 怪了。
①皮 道坚 楚艺术史 『 M]武 汉 、湖北 教育 出版社 1 9 95:3 3
0 6 0
春秋 时期楚
四 、 结 论
综 上所 述 ,王子 午 鼎 的 装 饰 风 格 在 春 秋 时 期 可
谓独树一帜 ,当前所见的春秋时期的楚式升鼎在数 量 、重 量 、制 作 精 度 上 均 没 有 超 过 其 成 就 。从 克 黄 升 鼎到 王子 午 鼎 ,可 以 清 晰 地 看 到 升 鼎 的 装 饰 风 格 随 着 铸 造 技 术 的提 高 及楚 人 审 美心 态 的 变 化 而 发 生 嬗 变 ,由简 洁 到 繁缛 ,由粗 犷 到精 巧 ,楚 人 的 审 美
读中山王嚳鼎铭文札记

北平山县中山王一号墓纽;鼎身扁圆,中部饰凸弦纹一道;三足均系铁制,呈蹄状。
此器自盖纽以下至足部以上刻有铭文78行,除末行只有1字外,其他每行皆6字(盖上2字,腹部凸弦纹以上3字,以下1字),共计469字[1],是目前所见最长的战国青铜器铭文。
铭文内容涉及燕王哙让位于子之、中山王世系、中山伐燕以及越国灭吴等重要史实,为先秦中山国史乃至整个战国史研究提供了殊为可贵的资料。
然而,由于本铭数个字形甚为奇特,不少文句相当古奥,学界在释读上仍然存在诸多分歧和存疑的地方。
笔者在研习本铭及相关研究成果的过程中略有体会,因此不揣谫陋,草率整理成文,祈请方家批评。
一、夫昔者,郾(燕)君子(哙),夫,长)(()于天下之勿矣,(惑于子之,而(戮),而皇(才(在)于((不见于传世字书,学界一致认为乃《说文》所载“”或“睿”的异体,可以理解为“深明”“圣”“智”等意思。
,学者大多直接隶定为“”,指出字形中增加“口”见于本铭,如“今”作“含”,“”作“”,“後”作“”,而在口内加一横为填空,甲骨文已有先例,因此“”内的“日”应视为无义偏旁[2]。
此说无疑是正确的,但学者在词义的训释上存在分歧:或理解为“深”,认为与其前的“睿”意思相近[3];或理解为“掩盖”[4];或读作“”,“”意谓“聪明受到蒙蔽”[5];也有学者疑当读为《说文·新附》中的“恰”字,义为“用心”[6]。
夫,学者提供了两种读法:一是读为“博”,“夫悟”意谓“博识”;一是读为“肤”,《诗·大雅·文王》“殷士肤敏,将于京”,传:“肤,美;敏,疾也。
”[7]或疑读恰,《说文·新附》:读中山王徐海斌中山国鼎;铭文;释读中山王鼎铭文“夫傅御意谓燕王哙的智慧在文武百官之上”当释为“”,整个句子的意思是说燕王哙大邦”当读作读中山王. All Rights Reserved.学者多读作颖悟之”,“夫”寤”,谓“不明也深明尔雅》:,盖夫”傅续汉书。
春秋战国时代下,礼崩乐坏的青铜鼎

春秋战国时代下,礼崩乐坏的青铜鼎西周著名的大鼎,如上海博物馆收藏的德鼎、大克鼎,陕西省博物馆收藏的淳化大鼎等,都沿袭并发展了大盂鼎的造型样式。
到西周后期,圆腹鼎发展为半球形腹、兽蹄形足的样式,代表作品有毛公鼎、颂鼎等。
毛公鼎铸于周宣王时期(前827-前782),今存台北故宫博物院,以499字的铭文记述了周王室对贵族毛公的册命。
鼎的各部分比例匀称,装饰趋简,仅在口沿下饰一圈重环纹,辅以一道弦纹,体现了西周青铜器典雅、和谐的审美风尚。
受礼制的约束,西周时代用鼎的数量、体量有严格规定,形成所谓“列鼎”制。
按照规定是,天子用九鼎,诸侯七,卿大夫五,元士三。
在重大的祭祀活动中,各鼎大小相次,分别盛放牛、羊、豕、鱼等祭品。
东周以后,随着礼乐制度的崩溃,用鼎制度被逐步破坏。
鼎的造型开始向着实用的方向发展,样式变化很多:为了保温,加了盖子;为便于扛抬,耳部由立耳变为附耳;用于直接烹煮牲肉的镬鼎一类采取深腹圆底的造型。
春秋·王子午鼎,高69厘米,口径66厘米,重100.2公斤。
1978年河南浙川下寺出土,河南省博物馆藏。
同出列鼎7件,大小相次,此为最大者。
内壁有铭文84字,记王子午于楚康王某年作器。
王子午为楚庄王之子。
东周时楚国以及受楚文化强烈影响的一些诸侯国贵族大墓出土的鼎群,最鲜明地代表了这一时期青铜鼎的新发展趋向。
如战国初期曾侯乙墓所出的成列升鼎(正鼎),共九件。
其造型特点是敞口、厚方唇、浅腹、束腰,两耳有力地向外撇开,兽蹄形的粗壮矮足撑住平底的鼎腹,鼎身镶嵌着闪亮的绿松石,还有四条龙形附饰。
整体结构多取直线,又以变化多端的装饰和细密的纹饰丰富了外观,远看雄强有气势,近观又瑰丽多姿,令人从中感受到楚文化的浪漫气息。
河南浙川下寺出土的王子午鼎与曾侯乙升鼎同为楚升鼎的典型样式。
商·杜岭方鼎,通高100厘米。
1974年河南郑州出土,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为商代早期的王室重器。
战国时期制造的有些小型鼎追求精工华丽的外观和舒适便利的功用。
常见的青铜器铭文

常见的青铜器铭文青铜器铭文习称金文,有铸铭与刻铭两种,铭文也是青铜器断代的重要标准之一。
下面店铺整理了常见的青铜器铭文,希望对你有所帮助!商代晚期青铜器铭文此时期金文最常见的形式有:一,仅铭有所谓族氏铭文,即家族之名号,用以表明作器者之属。
其中有的属于所谓复合氏名,即作器者在署名家族名号的同时还署名了其家族所从属的更高级别家族的名号,从而显示了一种宗族组织的谱系关系。
此种氏族名文还常常同亚字形相结合,在亚字形内部或其外部。
对于亚字形的含义,现在的研究人员尚有不同的见解。
二,在氏族明号外还同时铭有本家族死去先人的“日名:(以十干,即甲、乙、丙、丁、戊、已、辛、壬、葵接在亲称“祖”、“父”、“匕”、“母”等之后),或仅有日名而略去亲称,这表明此种器物是该家族的贵族专为祭祀具有这一日名的先人之祭器。
三,仅铭有“日名”。
这似乎可视为以上第二种形式的省略。
四,仅铭有作器者名。
由于家族长的个人名号往往被用作家族名号,所以此种形式的铭文虽可能仅是作器者的个人名号,但个别的(如“子某”)也可能是一个家族的名号。
[2]由于商代晚期铭文多数属于上述内容,所以此时期铭文字数一般只有几个字。
在一些金文著录书中,如《三代吉金文存》、《商周金文录遗》和近年来陆续出版的《殷周金文集成》所收各类器铭中,凡字数少到两三个、三四个者,多是商晚期金文,可见其数量相当多,在商周金文中占了相当大的比例。
这种商金文可谓“言短意深”。
从上文对其几种常见形式之含义的说明,也可以知道它们反映了当时商人的家族形态、家族制度与宗教观念等重要问题。
虽已有不少人作过研究,但其中深刻之内涵仍有一些迄今未能知晓,今后仍当是金文研究的重要课题。
殷代青铜器中也有少数铭有较长的铭文,但时间已到了殷代晚期。
其中字数最多的如我方鼎铭文,不包括铭末“亚若”有四十一个字,就是长铭的代表。
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的邲其三卣也有长铭,如四祀卣铭文字数即达四十二字。
这些较长的铭文内容多涉及商晚期重要战事、王室祭祀活动、王室与贵族关系等,但对铭文中一些字词的含义,所反映的一些当时制度的状况,迄今仍是研究的薄弱点。
河南博物院春秋王子午鼎

河南博物院春秋王子午鼎1978年,河南省淅川县下寺楚墓中出土一套7件用失蜡法铸造的列鼎,造型装饰艺术相同,大小依次排列,其中最大的一件是王子午鼎。
鼎通高76厘米,口径66厘米,侈口、束腰、鼓腹、平底、三蹄形足,口沿上有两外侈的长方形耳,旁边攀附6条龙形兽,腹部满浮雕的攀龙和窃曲、弦纹。
内腹及底和盖内均铸有相同的铭文。
王子午鼎是楚庄王之子、楚共王的兄弟、曾任楚国令伊(宰相)之职的王子午(又名子庾)的器物,中有确切的人名与地名。
王子午鼎成为研究楚文化的标准器。
王子午鼎宽体、束腰、平底、斜立式耳,口部有一周厚边,器身周围有六个浮雕夔龙作攀附状,兽口咬着鼎的口沿,足抓着鼎的腰箍,使鼎在香烟缭绕中有升腾的感觉。
鼎盖作平顶微弧,有圜形钮。
盖、颈、腹内壁均铸铭文,腹铭84字,记述王子午作器的用途和歌颂自己的功德。
王子午鼎系分铸后焊接而成,采用了榫卯、中介物等新型构思,技艺之高超,在当时的世界范围内,是第一流的水平。
王子午鼎具独特的楚式风格,造型呈平底束腰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楚王好细腰”的故事。
环绕鼎腹的六条立体怪兽,各由两条夔龙蜷曲盘绕而成,是采用失蜡法分别铸出,然后焊接于鼎身的,显示了很高的铸造水准。
在细部装饰上采用浮雕、立雕、分铸、榫卯、焊接等技术。
优美的造型、精细的纹饰、浪漫奇诡的题材,正是楚国文化艺术的突出特征。
长篇铭文表达了对先祖的追思,叙说了王子午自己施德政于民的业绩,并教育子孙须以此为准则。
全文语词流畅押韵,是楚国青铜器上不多见的长篇美文,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此外,铭文用鸟篆书写,有中国最早的“美术字”之誉。
王子午鼎是春秋时期楚国的青铜器,墓中出土了一组共七件铜鼎,鼎上铭刻有“王子午”字样,七鼎由大到小排列,称为列鼎,此器是其中最大的一件。
王子午鼎造型的显著特征,就是极度夸张轮廓线条,使轮廓线在不同的平面上,沿着不同的方向自由地收缩或伸展。
各部位和部位结合之间,都拒绝了直形,而频繁地使用斜形、弧形线条的组合,以求得造型空间上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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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午鼎铭文”有关资料王子午其人在史籍中有据可查(史籍中称公子午),字子庚,他是春秋五霸之一楚庄王的儿子、楚共王的弟弟,在楚共王时出任司马(相当于国防部长)之职,曾被秦国扣留,后被放归。
“鼎是礼器之首,只要刻了名字的鼎,一般不会送人,且会随着主人下葬。
” 随着对铭文研究的深入,专家们发现,王子午鼎铭文的字体非常不规则,且有很多装饰性的线条,与以往的篆书等字体差别甚大,最后确定它是“鸟虫文,也叫鸟虫篆,是金文的一种。
”这种文字习惯呈鸟、中形,是流行于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的吴、越、楚等地的一种金文字体。
鸟虫文又可分为两类,一类象鸟,一类象虫。
“鸟书,即在普通字体的基础上,加上一些线条,让整个字体呈现鸟的形状,虫书则是在普通字体的基础上,让字的线条更曲折,呈现虫的形状。
”因为字体形制优美,鸟虫文被称为“中国最早的美术字”,有关专家也指出,此类字形的改变,在后世的秦代篆书的特征中得到了进一步体现。
楚铭所见儒家道德对楚文化的影响 连秀丽(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黑龙江哈尔滨150080)[摘要]春秋时期楚国青铜器,多为楚国政臣贵族自作器物。
其铭文所塑楚国贵族,大都礼敬谦恭,惠爱勇武,贤智圣明,公正谦谨。
楚国贵族形象的精神品质与儒家文化的君子人格风范极为符合。
春秋楚国青铜铭文表明,楚文化对中原文化的道德精神进行着自觉认同,中原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对楚人的精神世界和道德规范有深刻影响。
[关键词]儒家;春秋;楚国;铭文[收稿日期]2011-03-20①本文所用青铜铭文的释文,主要参考马承源著《商周青铜器铭文选》,文物出版社1990年版相关释文。
近年来,随着楚文化研究的日益深入,楚文化与中原文化的关系问题逐渐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
相关研究表明,楚人的先祖来自中原地区,其文化的主源本属于华夏文化,但是南下以后与当地的民族文化相结合形成独特的“楚文化”[1]()。
1993年出土于湖北荆门市郭店一号楚墓的七百多枚战国竹简为“中原文化与楚文化”这一论题提供了重要的出土文献证据。
郭店楚墓竹简包括《六德》、《缁衣》、《成之闻之》等多篇文字,它们不同程度地涉及《诗》、《书》等儒家典籍。
郭店楚墓竹简的这些内容使人们认识到,南方楚文化并不是独立发展的,它深受中原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的影响。
毫无疑问,20世纪出土的距今两千六百余年的楚国青铜器及其铭文,为考量春秋时期楚国的道德观念和精神世界同样提供着更加坚实的物质凭证和文献依据。
楚国青铜器同样深刻表明,中原文化与楚文化的关系极为密切。
在考察湖北出土的两周金文的基础上,在比较中原地区的新郑郑伯大墓和淅川下寺楚墓的基础上,刘彬徽先生认为,春秋中期以后,楚国“有铭铜器的数量反而大大超过了同时期中原地区有铭铜器。
”“淅川下寺令尹墓内有铭器很多,且有王子午鼎、王孙诰钟等长铭的铜器。
”[2](pp.273-274)虽然铜器铭文在中原地区呈现着衰减之势,但却在江汉流域的楚国呈现着极大发展和繁荣。
一则以衰一则以盛,盛衰之间彰显着中原文化的文化精神在楚人的道德文化精神世界中的传承和发扬。
研究春秋楚国铭文发现,楚人的思想道德(思想道德论文)观念与中原文化儒家的思想内涵有很大的一致性。
1978年5月在河南淅川下寺楚墓出土的王子午鼎、王孙诰钟及湖北宜都山中出土的王孙遗者钟等器物上铭文,清晰地呈现着楚人的道德伦理观念。
其铭有曰:“严恭舒迟,畏忌翼翼”(《王子午鼎》),“肃哲圣武,惠于政德”(《王孙遗者钟》),“淑于威仪”(《王孙诰钟》)①。
这些楚国青铜器大都是王臣做器,如《王子午鼎》的器主王子午是楚—1—时令尹子庚;《王孙遗者钟》的器主是楚庄王之子公子追舒,曾任楚国令尹;《王孙诰钟》的器主王孙诰亦是王室后裔。
铭文中的人物形象与历史(历史论文)记载中的人物形象大体相符。
据《左传·襄公十四年》记载,《王子午鼎》的器主子庚即王子午是位行事稳健平生谨慎的楚国政臣,堪称“严恭”。
春秋时期,儒家道德哲学体系中有“完整的君子人格标准,即仁、信、忠、敏,君子已不是一个人的身份标志,而成为一种道德评价。
君子既有从容镇定的外在风范,又有仁信忠敏的内在气质。
”[3]()春秋时期,“君子作为一种道德评判的标准已经基本完成。
后来的中国思想家们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发扬光大,构建了以仁为内在要求,以礼为外在风范,以智为文化标准,以勇为英雄气度的君子人格体系。
君子的人格标准愈来愈为广大士人所接受,君子人格成为中国人一生的道德追求,而其基本形态是春秋时代完成的。
”[3]()楚系铭文中的政臣贵族的自我形象的表述,正是儒家的理想的君子形象。
春秋时期,君子人格这一理想人格境界,是中原文化儒家的道德风范,也是楚国贵族阶层的伦理道德追求。
为了全面审视楚国铭文的文化内涵,引其铭如下:正月吉日丁亥,王子午择其吉金,自作尊彝宝鼎,用享以孝我皇且文考,用祈眉寿。
严恭舒迟,畏忌翼翼,敬厥盟祀,永受其福。
余不畏不差,惠于政德,淑于威仪,阑阑兽兽,令尹子庚,殹民之所亟,万年无諆,子孙是利。
(《王子午鼎》)隹正月初吉丁亥,王孙遗者择其吉金,自做龢钟。
中翰且扬,元鸣孔皇。
用享台孝,于我皇且文考,用祈眉寿。
严恭舒迟,畏忌翼翼,肃哲圣武,惠于政德,淑于威义,诲猷不饬。
阑阑龢钟,用匽台喜,用乐嘉宾父兄,及我朋友。
余恁佁心,延永余德。
龢沴民人,余敷旬于国。
惶惶熙熙,万年无諆。
枼万孙子,永保鼔之。
(《王孙遗者钟》)正月吉日丁亥,王孙诰者择其吉选用美金,自作龢钟。
中翰且扬,元鸣孔皇,有严穆穆,敬事楚王。
余不畏不差,惠于政德,淑于威仪,严恭舒迟。
畏忌翼翼,肃哲圣武,闻于四国,恭厥盟誓,永受其福,武于戎功,诲猷不饬。
阑阑龢钟,用匽台喜,以乐楚王、诸侯嘉宾,及我父兄、诸士,惶惶熙熙。
万年无諆。
永保鼔之。
(《王孙诰钟》)这些铜器铭文的内容主要是标树器主忠孝贤明的政治形象。
在王子午、王孙遗、王孙诰标树自我形象的铭文中,他们大多夸饰自己不凡的政治形象。
尤其要突出的是对君王社稷的忠诚,广施仁爱、惠爱民众的道德品格,自己政治上的聪慧智谋以及战场上的赫赫军功,从而昭告天下自己不凡的政绩。
从这些夸饰性的文辞可以看出,他们既是文韬武略的勇士,又是优雅从容的君子,堪称是德智兼备、文武全才的政臣。
铭文竭力表彰和凸显器主的优雅形象,虽然是王臣贵族主观上的自矝其德,但也客观反映出楚人伦理评价体系中的贤臣标准,表现出楚国士人文化精神中对君子人格的追崇。
这些铜器铭文,以整齐端庄的诗体形式表达庄重虔敬的情感,其人风度典雅,其文言辞深厚,突显着楚国贵族的儒家伦理道德信仰和君子人格追求,鲜明地体现着楚文化的中原特色。
一、严恭舒迟,畏忌翼翼:礼敬忠诚的君子品格《王孙遗者钟》、《王子午鼎》铭文中都标示自己做为人臣的“严恭舒迟,畏忌翼翼”品格。
“严恭舒迟,畏忌翼翼,”意谓谦恭礼让,小心谨慎。
《王孙诰钟》又云“有严穆穆,敬事楚王”,意谓庄严肃穆地敬奉着楚王。
此三则铭文开篇强调自己谦恭礼让,敬事楚王的恭敬态度,说明“礼”在时人心目中的重要性。
在儒家思想文化中,周礼强调尊卑上下的等级秩序,违逆尊卑秩序则被视为不守礼。
所谓“王命诸侯,名位不同,礼亦异数,不以礼假人。
”“礼”规范了社会的等级秩序,“礼”使诸侯、卿大夫、庶民有着严格的等级,使人的男女、长幼、远近、内外等自然差别被强化为贵贱、尊卑的等级差别。
春秋时期,“礼”的观念发生重大变化,西周时期的政治等级意义之礼逐渐注入道德伦理内涵。
一方面仍然强调礼的政治核心地位与社会规范意义,“礼,国之干也;敬,礼之舆也”,“夫礼,国之纪也;国无纪,不可以终”,“为国以礼”;另一方面,不断赋予礼以伦理的内涵。
“礼所以观忠、信、仁、义也”(《左传·昭公二十五年》);“礼,无毁人以自成”(《左传·昭公十二年》);“忠信,礼之器也。
卑让,礼之宗也”(《左传·昭公二年》);“礼乐,德之则也。
德义,礼之本也”(《国语·周语下》);“孝,礼之始也”(《左传·文公二年》);“让,礼之主也”(《左传·襄公十三年》);“恕而行之,德之则也,礼之经也”(《左传·隐公十一年》);“君子贵其身,是以有礼。
”“礼,身之干也”(《左传·襄公十三年》);“礼,人之干也”(《左传·昭公七年》)。
春秋时期所言之礼是道德的根本,敬、忠、信、让、恕等都与礼发生了密切的联系,礼具有了浓厚的伦理道德意味。
礼贯穿于所有德行,礼作为一般的道德,忠、信、仁、义、卑、让都包含在其中。
礼与仪的分离,使人们认识到,礼有其内在的精神实质,其中以敬、让的精神属性为礼的本质。
“敬”是礼实行的根本和保障,内史过曰:“敬,礼之舆也。
不敬,则礼不行。
”(《左传·僖公十一年》)孟—2—曰:“礼,身之干也;敬,身之基也。
”(《左传·成公十三年》)曾子曰:“晏子可谓知礼也已,恭敬之有焉。
”(《礼记·檀弓》)可见,敬是判断一个人是否懂礼的基本标准。
《左传·僖公三十三年》:“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
”对秦军这种轻慢不敬的态度,王孙满预言:“秦师轻而无礼,必败。
”“轻则寡谋,无礼则脱。
入险而脱,又不能谋,能无败乎?”后来秦军果然大败,可见,“礼”“敬”非仅存于精神层面,而是具有现实意义和影响。
《左传》的记载表明,礼不仅成为决定两军胜负的关键性因素,而且成为衡量士君子内在的最根本的价值尺度。
王子午、王孙遗标榜自己知礼守礼,谦恭礼让,严格遵守等级秩序,恪守职责,奉事楚王。
不仅自觉地践行着“礼”的外在的行为规范,而且内在地由衷地恭敬地虔诚地敬事楚王,小心谨慎地践守自己的职责。
孔子云:“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论语·阳货》)礼的外在形式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内心的虔敬。
王子午等人,可谓知礼守礼。
这说明在楚文化中,礼已成为一种自觉遵守的等级原则和外在秩序,敬已成为内心的一种自觉的道德认同和精神品格。
可见中原文化的礼义教化已化入楚国贵族精神世界深处。
二、惠于政德,诲猷不饬:仁智勇兼备的君子风度“惠于政德”,“惠”即惠爱,意指爱民,引申谓臣下不仅当虔诚敬事楚王,更要仁爱下民,实际是以仁为核心的儒家为政准则。
政德,政令德业。
“惠于政德”,即在政令德业方面广施惠爱,实行德政。
春秋时期,孔子发展了礼的内涵,将仁注入了礼的体系,礼由外在的行为规范变为内在的对仁爱的自觉追求。
樊迟问仁,孔子解释“仁”曰“爱人”(《论语·颜渊》),“仁”是一种超越血缘亲情的人与人互爱的社会普遍感情。
“仁”是“礼”的内在的基础与内涵,“克己复礼为仁。
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论语·颜渊》)“仁”是春秋时代衡量人的品行人格的重要标准。
《左传·僖公八年》:“宋公疾,大子慈父固请曰:‘目夷长,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