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与社会革命》与革命研究
学习列宁《国家与革命》的启示

学习列宁《国家与革命》的启示近代历史上,列宁的著作《国家与革命》无疑是一部具有重要影响力的经典之作。
作为共产主义者的指导性著作,它提供了深刻的洞察和思考,对于我们深入理解国家的本质以及革命的实践意义具有重要的启示。
本文将从三个方面来探讨学习列宁《国家与革命》的启示:对于国家的认识、对于革命的理解以及对于革命实践的指导。
一、对于国家的认识在《国家与革命》一书中,列宁对国家的认识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和剖析。
他指出,国家是阶级统治的工具,是统治阶级实现其意志的机构。
这一观点揭示了国家的阶级性质,使我们认识到国家不是超阶级的存在,而是阶级社会中阶级斗争的产物。
通过学习《国家与革命》,我们可以认识到国家的本质是阶级斗争的产物,是统治阶级为了自身利益而建立起来的工具。
因此,我们对国家的认识不能脱离阶级地位和阶级利益的角度,而应当深入研究和分析国家的阶级属性,以便更好地理解国家在社会中的地位和作用。
二、对于革命的理解学习列宁《国家与革命》对于我们深入理解革命的本质具有重要的启示。
列宁认为,革命是无产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统治,实现无产阶级专政的伟大斗争。
他指出,革命是一场复杂而严峻的战争,需要广大人民群众的坚定斗争和无产阶级的领导。
通过学习《国家与革命》,我们可以清醒地认识到革命是一项艰巨而复杂的任务,需要有坚定的信仰和正确的领导。
同时,我们应当明确革命的目标是为了实现人民的解放和社会的公平正义,而不是为了个人或特定利益集团的私利。
这本书告诉我们,只有以无产阶级为领导力量,团结广大工农群众,才能推动革命事业向前发展。
三、对于革命实践的指导列宁的《国家与革命》不仅在理论上对革命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在革命实践的指导上也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启示。
列宁通过对巴黎公社的研究,总结了巴黎公社的经验教训,指出了无产阶级革命在建立新社会后应如何组织政权和国家机构。
学习《国家与革命》使我们清楚地认识到,在革命胜利后,建立无产阶级政权是革命胜利最为重要的任务之一。
马恩列经典著作《国家与革命》

《国家与革命》一、概要《国家与革命》一书的副标题是“马克思主义关于国家的学说与无产阶级在革命中的任务”。
列宁在安排全书结构和各章节的内容时,遵循了国家这一客观事物本身的发展历史,也遵循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研究国家的认识过程,并自觉把客观历史的发展和主观认识的发展统一起来,让人们对科学社会主义的创始人的国家观有了一个完整地理解。
全书包括两版序言、六章正文和第一版跋。
二、主要内容第一章阶级社会和国家在这一章中,列宁通过摘录和引证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和《反杜林论》阐述了马克思主义国家观,包括国家的起源、本质、职能、特征、作用,以及国家消亡与暴力革命的关系,阐明了马克思主义者对待国家的态度,批判了机会主义对马克思主义国家观的歪曲,划清了两种根本对立的国家观。
其中前三节从国家的起源、特征、作用等方面揭示了国家的阶级实质,第四节阐明了无产阶级对待国家的态度,论述了暴力革命和国家消亡的关系。
(一)国家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列宁在该节中提出马克思主义国家观的两个最重要的和根本的观点:一是国家与社会相异化,二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
(二)特殊的武装队伍,监狱等等在这一节中列宁根据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文中对“公共权力”的分析,指出国家力量是指拥有监狱和强制设施的特殊的武装队伍,而常备军和警察则是国家政权的主要强力工具,揭示了国家力量即“公共权力”随着阶级对立的尖锐化而日益加强的事实。
(三)国家是剥削被压迫阶级的工具在这一节中列宁从政治与经济的关系上进一步揭示了国家的阶级本质,指出国家是经济上占统治地位的阶级用来剥削被统治阶级的工具,批判了机会主义者宣扬资产阶级民主,掩盖了资产阶级国家实质的谬论。
财富在民主共和国中运用权力的两种形式:直接收买官吏;政府和交易所结成联盟评价了恩格斯对普选制的看法(四)国家“自行消亡”和暴力革命列宁指出暴力革命是不可避免的,资产阶级国家将被无产阶级的暴力革命所消灭,而无产阶级国家则会自行消亡,国家的消亡同时也是民主的消亡。
国家与社会革命

国家与社会革命一、内容简介······在本书中,斯考切波要揭示的是,国家结构、国际力量和阶级关系这三种要素是如何结合在一起,共同导致了社会革命转型的起源与成就。
从18世纪90年代的法国到20世纪70年代的越南,社会革命虽然很少发生,但却在现代世界历史上具有无可否认的重要性。
《国家与社会革命》提供了一种新的参照框架,以分析这种革命的原因、冲突和后果。
而且、该书对三个主要的案例进行了深入而严肃的比较历史分析,这三个案例是:从1787年到19世纪初期的法国革命、从1917年到20世纪30年代的俄国革命和从1911年到20世纪60年代的中国革命。
作者认为,现有的革命理论,不适合用来解释革命的实际历史模式。
因此,作者力促我们采用一种新的分析视角。
她主张进行结构性论而非意志论的分析,强调跨国性世界——历史背景对国内政治冲突的重要作用。
首先,她坚持认为,国家应该被看成是一套行政和强制组织、在阶级控制和... (展开全部) 在本书中,斯考切波要揭示的是,国家结构、国际力量和阶级关系这三种要素是如何结合在一起,共同导致了社会革命转型的起源与成就。
从18世纪90年代的法国到20世纪70年代的越南,社会革命虽然很少发生,但却在现代世界历史上具有无可否认的重要性。
《国家与社会革命》提供了一种新的参照框架,以分析这种革命的原因、冲突和后果。
而且、该书对三个主要的案例进行了深入而严肃的比较历史分析,这三个案例是:从1787年到19世纪初期的法国革命、从1917年到20世纪30年代的俄国革命和从1911年到20世纪60年代的中国革命。
作者认为,现有的革命理论,不适合用来解释革命的实际历史模式。
因此,作者力促我们采用一种新的分析视角。
她主张进行结构性论而非意志论的分析,强调跨国性世界——历史背景对国内政治冲突的重要作用。
首先,她坚持认为,国家应该被看成是一套行政和强制组织、在阶级控制和阶级利益面前具有潜在的自主性,因此,在解释社会革命时,必须把国家置于核心地位。
《国家与社会革命》读书报告

农民在革命中的基础性力量——读《国家与社会革命》斯考切波在《国家与社会革命——对法国、俄国和中国的比较分析》一书中突破传统的美国社会革命研究途径,采取了新的结构性革命理论,将着眼点放在结构性关系中的集中关系,主要包括传统社会中的地主与农民之间的关系、旧制度下的国家政权与支配阶级之间的关系、旧制度下的国家在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中的地位及其在竞争性的国际体系中的地位。
另辟蹊径的运用比较历史分析的方法解读了法国、俄国和中国革命之间的差异及发展模式。
一、国家拥有强大的自主性斯考切波在之前的《找回国家》文献中提到了国家的自主性与能力,他认为当意识到政治秩序和民族经济出现危机时,军事专家会利用国家权力来规避非主导阶级和集团对国家秩序的威胁,他们还会利用国家权力进行社会经济改革,或者进一步规划民族的工业化事业,他们将这些是改善本国在现代世界中之国际地位的基本要求。
他在这里谈到了国家的自主性,尤其是国家在面临危机的时候,当然也包括在国家在应对社会革命的处置能力与态度。
在这本书中作者更多强调的是国家在这方面的自主性,当旧制度的瓦解和传统政权的崩溃之际,国家这一套宏观的体系就需要发挥自身能力来解决内部的冲突,制定合理的政治规则和制度来建立新的政权组织,当然也包括来自外部势力的冲击尤其是国际环境的压力。
对旧制度的分析和对革命性危机出现的危机分析的时候,主要集中于国家和外部军事集团的对抗,国内支配阶级和现存社会经济结构的关系,而国内的新制度的出现则需要考虑国家利益支配阶级和被支配阶级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农民在各种社会革命中扮演着重要的造反者角色。
在这三个国家的革命之中,农民都体现着国家革命中基础性力量,前提环境就是三个国家有着相似的社会环境,三场革命都发生在富裕而又在政治上颇有抱负的农业国家,都曾受到过战争的冲击但却没有被殖民者所征服。
内部的结构性条件包括旧制度下中央集权的国家机器丧失了治理能力,农民迫于统治者的压制而有所反抗,动员大众的革命领导人竭力巩固革命性国家权力。
国家与社会革命 读书报告

中国:1911年帝制垮台后,农村混乱日益扩大,但未发生农民反对地主的暴
动。
中国村社自治传统的缺失和地主对农民的直接控制能力强大,使农民在帝 制垮台后无力组织大规模造反运动,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中国共产党在农村中 将他们组织起来。
中国共产党最终发现,必须以农民为基础,建立一支能够夺取和维持行政 区域的红军。然后在共产党的军事和行政控制的保护伞下,地方政治最终得以 重组,使得农民拥有历史上所缺乏的反对地主的集体力量。
巨大的外部压力会迫使国家希望通过现代化改革获得更大的资 源调动能力;而这种改革的意图又注定会损害到掌握土地的上层阶 级的利益。
于是这个阶级会想方设法阻挠改革,又因为他们在国家内部往 往具有巨大的政治影响力,他们的阻挠不仅仅使得任何改革的设想 都难以实现,而且会破坏了国家和政府的组织机构;再加上适宜农 民造反的社会环境,这三个国家想要通过政府自上而下施行改革而 完成现代化的转型,是不太可能的。
更多民众参与到国家调控的民族 事务中来。与旧制度相比,革命期间 形成的国家组织更加地中央集权,更 加理性化。这些国家更有能力控制社 会,也能更独立自主地抗击国际体系 中的竞争者。
就法国、俄国和中国而言,阶级斗争——特别是农民 阶级与地主阶级间的斗争,在数次革命浪潮中起了决定性 的作用。但革命形势的出现与革命后所建立的新政权的性 质,都在根本上取决于国家组织结构及国内相关阶级和政 治力量之间的关系,甚至还取决于其国际地位。
统计和实验的方法难以适用于对社会革命的研究,作者创 造性地使用了比较历史分析的方法。在既不用数量统计,又不 是单纯历史叙事的同时,使社会革命的研究符合社会科学的规 范性要求。
作者在案例本身不是太多的情况下,基于社会革命的复杂 性,采取多变量的方式寻找多个案例发生的共同原因;通过与 反例进行对比,进一步确证结论。
党史和革命史研究的旧与新

以数计的文史资料,其中也有不少与中共革命有关。
台北“中研院”近代史所从1959年开始推动民国时期重要人物的口述历史工作,迄今已对近200人进行了口述访谈,出版了大量口述史资料,也或多或少披露了中共革命的信息。
与此同时,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对民国各界要人进行口述访谈的工作,同样保存了有关中共革命的资料。
以一个大家不一定很熟悉的台湾学者徐复观为例,他回忆指出,1943年他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军令处联络参谋的身份驻延安半年,回重庆后向康泽等人谈到,如国民党像目前这种情形,共产党会全面夺取政权的,不改造国民党,绝没有政治前途。
他还向蒋介石汇报,尽管国民党中有很多好人,但很难发现真正为实现三民主义而肯作无私努力的人,这在与中共斗争中,绝不是中共的敌手,因此希望改造国民党,实行土地改革。
①这一回忆表明抗战时期国民党内部已有人预言中共革命取得胜利的可能性。
不难看出,以上所举资料,无论“他者”持何种政治倾向,无论所说是否完全符合历史事实,都会增加研究者对中共革命的了解和认识。
正因为此,相关研究者才应该关注和扩大“他者”资料的搜罗。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资料是异常丰富的,真正可以称之为浩如烟海。
但迄今只有个别单位或学者做了一些挖掘工作,譬如原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主持编译并陆续出版了21卷本的《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档案资料丛书》。
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也开始了近代中国海外珍稀档案文献的搜集和整理,其中包括与中共革命有关的资料。
在上海交通大学吕彤邻教授的主持下,对美国、日本关于中共抗日根据地的资料进行了搜集和整理,并将出版《外国观察者眼中的中共抗战:美军观察组延安机密档案》等书。
以上工作功德无量,但就“他者”资料的类型、广度、规模而言,尚为很小的一部分。
今后历史学界最需要做的工作可包括如下方面:其一,摸清以上各种类型资料的底细,亦即海内外与此有关的报纸、期刊有多少家,档案馆、图书馆有多少家②,出版和未出版的纪实作品、日记、回忆录等有多少部;其二,复制或摘录相关资料;其三,整理出版或进行数字化公布,供相关学者利用;其四,运用这些资料对中国革命史进行“他者”视角的实证研究,并结合“我者”的中共革命史资料,相互补充、印证,使中共革命史研究得以深入。
社会科学研究著作

1111
1. 《资本论》:是德国思想家卡尔·海因里希·马克思创作的政治经济学著作,以剩余价值为中心,对资本主义进行了彻底的批判。
2. 《社会契约论》:是法国思想家让-雅克·卢梭创作的政治哲学著作,提出了天赋人权和主权在民的思想。
3. 《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是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创作的社会学著作,阐述了宗教观念与资本主义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
4. 《规训与惩罚》:是法国思想家米歇尔·福柯创作的社会学著作,论述了现代社会的权力运作机制。
5. 《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是美国政治学家塞缪尔·亨廷顿创作的国际关系学著作,提出了文明冲突论。
6. 《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是法国社会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创作的社会心理学著作,分析了群体心理的特征。
7. 《国家与社会革命》:是美国社会学家西达·斯考切波创作的政治学著作,研究了社会革命的原因和过程。
8. 《江村经济》:是中国社会学家费孝通创作的社会学著作,是对中国农村社会的深入研究。
以上是一些社会科学研究著作的推荐,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国家与革命》读后感

《国家与革命》读后感引言概述:《国家与革命》是俄国革命导师列宁的一部重要著作,探讨了国家的本质和革命的必然性。
通过阅读这本书,我深刻体味到了国家与革命的关系,以及对社会变革的启示。
一、国家的本质1.1 国家是阶级压迫的工具列宁在书中指出,国家是一种阶级压迫的工具,是统治阶级对被统治阶级实施暴力和压迫的机构。
国家的存在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对被压迫阶级进行控制和剥削。
1.2 国家的消亡列宁认为,随着阶级斗争的加剧,国家将逐渐消亡。
在社会主义革命的过程中,无产阶级将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建立无产阶级专政,最终实现国家的消亡。
惟独在泯灭了阶级和剥削的基础上,国家才会逐渐消失。
1.3 国家的过渡阶段在国家消亡之前,必须经历一个过渡阶段。
列宁提出了无产阶级专政的概念,即通过无产阶级政权对资产阶级进行专政,逐步实现社会主义建设。
这个阶段是国家消亡的必经之路。
二、革命的必然性2.1 阶级矛盾的激化列宁认为,阶级矛盾是社会发展的动力。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贫富差距日益扩大,阶级矛盾不可避免地会导致革命的爆发。
惟独通过革命推翻资产阶级统治,才干实现社会的彻底变革。
2.2 无产阶级的觉醒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无产阶级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阶级地位和利益。
无产阶级的觉醒是革命的前提,惟独无产阶级认识到自己的历史使命,才干发动革命,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
2.3 革命的必然性列宁强调革命的必然性,认为惟独通过暴力革命推翻资产阶级统治,才干实现社会主义的胜利。
革命是历史的必然趋势,是无产阶级解放的惟一途径。
三、社会主义建设的道路3.1 社会主义的本质列宁对社会主义的本质进行了深刻的阐述,认为社会主义是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反抗,是对剥削和压迫的彻底否定。
惟独通过社会主义建设,才干实现社会的公平和正义。
3.2 社会主义的特点在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必须坚持无产阶级专政,加强对资产阶级的斗争,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实现社会主义的现代化。
社会主义的特点是集体所有制和计划经济,是为了实现共同富裕和社会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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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与社会革命》与革命研究曾丰又2013013012一、本书理论重点《国家与社会革命》(后文简称《国家》),一部著名的历史社会学和政治社会学著作。
斯考切波在本书中运用比较历史的分析方法,用非意志论结构分析视角,对1789~1800年法国革命、1917~1921年俄国革命和1911~1949年中国革命进行了严谨细致的分析。
在谈及20世纪的革命研究时,本书必然能够占据相当的位置。
我将把对《国家与社会革命》的分析作为一个革命研究的引入。
我将本书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导论,即斯考切波对其研究方法、研究角度和研究个案选取的论述。
第二部分是对法国、俄国和中国社会革命原因的结构性剖析。
第三部分是对三国社会革命后果的分析。
本书具有深刻的研究特点。
历史上来看,流行于美国社会科学之中的革命研究总体上可以概括为三种途径:聚合—心理学理论、系统—价值共识理论和政治—冲突理论。
斯考切波开创了结构性革命分析新途径,其重点在于对少量的重大革命进行深入的研究,他们的研究对象并非是单个国家的革命进程,也非对大量革命事件进行统计分析。
在这里,比较—历史分析成为第三代革命研究流派的主要分析范式。
我对结构性革命分析的理解是,革命研究应当削弱对革命性情绪传播、相对剥夺感和价值失范的传统重视程度。
对革命的分析应当回到结构性上来,这也是社会学研究一直强调的重点。
其次,斯考切波强调对革命研究中多个变量的深入把握。
她既反对现代化取向,也反对单一的太过简化的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
她在本书中无数次提到制度性的决定情势、群体在社会中的相关关系,以及在世界历史上形成的国际结果中的各个社会之间的相互关系。
这是一种非个人性的、非意志论的因素。
除此以外,斯考切波提到了贯穿本书的概念:国家的潜在自主性。
她的观点很清晰,即国家在任何地方都具有摆脱支配阶级直接控制的潜在自主性。
从国家的潜在自主性出发,作者进而指出了,追求更强大自主性的国家,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同支配阶级相竞争。
所以,在此基础上,斯考切波在考察各国的革命性危机时,主要分析了国家与外国军事竞争者、与国内的支配阶级和现存社会经济结构之间的关系。
斯考切波认为法国、俄国和中国的革命具有比较分析的价值。
同时,他还运用了与反例对比来印证自己研究的结果。
她一方面通过球童法来寻找导致法国、俄国和中国革命性危机的因素,另一方面又同英国、普鲁士时期的德国和日本进行对比,确认其研究结果。
二、本书研究重点我将进入到本书中,细致地考察斯考切波对法国、俄国和中国的革命分析,这一分析主要位于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
我们可以发现,本书第二部分主要是通过对旧制度下的波旁王朝、沙皇俄国和抵制中国的国家政权、阶级结构和国际环境进行严谨的学理分析,回顾其革命的根源问题。
序言中提到,在第一部分中,旧制度下的国家政权如何陷入了危机和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农民起义是值得关注的对象。
1.第一部分从上而下地考量,斯考切波认为,革命是在旧政权崩溃之后产物,“法国、俄国和中国革命出现于政治危机之中,而这些政治危机又位于旧制度国家的结构和形势的中心”。
她总结出了三国在革命以前的共同点:相当完备的帝制国家,由原生型官僚组织形成,但没有充分官僚化;三国都不能直接控制地方的农业社会经济关系,但都建立在占主导地位的农业经济之上,农民的反叛是帝国重要的威胁;国家与地主上层阶级在控制和剥削农民方面是完全地伙伴关系,但在榨取剩余财富方面,又是竞争关系;三国都无法很好地应对来自国外的压力,因为国内的政治制度性关系和紧张的阶级结构;无论是在农业或非农业部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都不是主导的形式,工商业阶级与土地阶级关系密切。
但三国革命又具有不同点。
大体上看,虽然三国都属于之前提到的原生型官僚体制,但是在斯考切波的分析中,我们发现,在法国和中国,地主阶级能够在帝制国家中占据到优势地位,但是俄国地主阶级并没有太多的实际优势,“中国乡绅能够自然而然地提高自己的经济地位,又把内部分裂的农民置于稳固的社会政治控制之下,从而支配着地方的农村社区”,“法国的地主上层阶级也拥有大量的资产,而且还拥有可以从商业角度加以利用的领主特权”,“而俄国的土地贵族在经济上很虚弱,在政治上面对地位权威时,也处于依附地位”。
斯考切波认为,尽管波旁法国和晚期帝制中国其旧制度是在不同的具体时间和环境中垮台的,但是,仍有着相似之处:相对繁盛的上层地主阶级获得了与君主专制对抗的集体政治优势,由于其专制者都希望开启从上而下的现代化改革,触发了组织良好的支配阶级的一直反对。
于是旧制度的行政机构和军队无可避免地分崩离析了。
俄国的情况虽然最终结果也是同样的分崩离析,但是并没有一个强大的地主阶级的存在,其主要阻碍是农村落后的经济状况和阶级结构,最终君主专制垮台,中央集权的行政和军事组织走向了瓦解。
接下来,斯考切波就日本和普鲁士作为反例进行了分析。
她认为,日本虽然与俄国都是自上而下的改革,但明治维新是突然发生的,同时日本工业化未受到落后农业的阻碍,日本也缺乏政治上强大的地主(日本地主虽然富裕,但是被排斥在权利之外,这就是日本工业化未受到落后农业的影响原因)。
普鲁士并不通过士绅来收税,大大限制了地主阶级的财富。
同时,其改革非常地连续而微小,其冲突也在统治阶层内部,并没有引发大规模的反抗。
普鲁士有着强大的官僚体系,将地主贵族作为服从命令的个人加入到整个国家体系中,并通过强大的常备军加以控制。
从下往上地来看,即强调农民在农业经济、地方政治和阶级关系中的结构性地位对革命的影响,斯考切波加强了其论证的逻辑性。
总体上来看,作者认为尽管从之前的分析来看,三国都遇到了严重的政治危机,但是紧靠社会政治危机还不足以造成社会革命。
只有在政治制度出现裂缝时,农民趁机造反,给予旧制度最后一击,整个社会革命才会到来。
梯利认为,“革命是整个社会中的一种状态,而不是社会各个孤立部分的状态“,这也证明了农民反抗的重要性。
广泛的农民暴动反过来打击了地主支配阶级的权利和财产,整体上削弱了旧体制社会经济秩序和政治秩序,破坏了自由主义或反革命的政治和军事基础,为边缘政治精英巩固了革命在中央集权、大众参与的国际组织上的地位,实现了社会革命的改造(周立红,2006)。
在革命过程上,斯考切波并没做浓墨重彩的分析。
但是她仍然提出了,革命内容重点在于国家的建设。
作为革命领导团体,法国雅各宾派与拿破仑、俄国的布尔什维克和中国的共产党并非仅仅是其阶级的代表,他们更重要的身份是国家建设者,是国家自主性的代表。
通过他们对社会经济实现的改造,提高国家的竞争力,巩固革命的成果。
2.第二部分本书的第二部分主要是在分析法国、俄国和中国社会革命的后果。
博克诺提到,“历史重大革命都摧毁了其所遇到的国家机器,经过多次的摇摆和实验,革命最终建立了新型的国家机器以取代旧式国家机器,这与社会秩序变迁同等重要”。
周立红认为,斯考切波在这部分的分析中避开了革命后政权的阶级性质问题,主要是看到了三国革命带来的不以人意志转移的相似后果(周立红,2006)。
整体来看,法国革命带来了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法国大革命受到两方面的影响,一是在社会革命危机关头,自由稳定的局面无法得到保障,二是大规模的民众运动催生了集权化、官僚化的国家组织”。
在整个革命进程期间,法国行政机构规模更加扩大,更加严格地控制着更多的职能,诸如加强了政府对教育系统的控制,加强了政府对整个社会流动机制的控制。
同时,在这个时期,政府创建了由国家管理的公共金融。
在军事系统方面,法国在这个时期加强了军官的职业化和国民军队的完善,从根本上改变了军官团的功能与组织结构。
最终,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更能够侵入到公民生活中去的法国国家。
俄国在经历革命之后,产生了一个高度集权的官僚国家,运用各种高压手段来推动民族工业化快速实现。
其实现主要因为两种力量:农民暴动和城市中的领导阶层。
这个时候,党对于国家工作人员和民众,具有高度集中的强制性权力,将所有人都纳入到了整个国家体制中去。
中国在经历了革命动乱时期的政治斗争之后,出现了一个较之前更为强啊、官僚化的新政治体制。
共产党牢牢地掌控着社会的各个方面,所有公民被纳入到整个体制中去,这时期的中国,是一个绝对集权和相对分权并存的国家,大力推动工业化和土地改革。
斯考切波看到,三场革命都产生了更加强大的国家—更加集权、更加官僚化、更加独立自主地推动着国家的转型发展。
当然,我们也能够发现不同点:法国革命之后,国家没有推进社会结构的进一步改造,而是竭力维护职业官僚制国家,维护私有制和市场关系。
而中国和俄国则走向另一条道路。
当然,这也是其革命性质的体现。
3.小结我们在阅读本书的时候可以发现,斯考切波的确是在结构性上来探讨革命问题。
她先分析了第一部分政治危机中的三个方面(君主/支配阶级关系、农业经济和国际压力),再分析了第二部分中农民起义(农村阶级结构和地方政治),再通过逻辑上的相加,综合地分析革命的起源问题。
但这是否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革命公式呢?斯考切波的答案是否定的。
法国、俄国和中国的革命并非是现代世界中仅有的社会革命的变革。
斯考切波提到,“我们不能把对法俄中三国革命具体的因果分析随意泛化为能够解释一切现代社会革命的‘一般性革命理论’”。
第一个原因在于各国历史背景与国际环境不同,第二个原因在于革命因果模式随着世界历史变迁而变化。
这应当怎么理解呢?在我看来,斯考切波主要是想通过马克思的革命理论来解释:在不同历史阶段不同地域中,生产方式和阶级结构是不同的,那么革命的动因也会不一样。
在这个基础上,斯考切波做出了自己的预测:未来现代工业社会中的社会革命不会再是激进的革命,而是渐进和逐步的。
三、革命研究的演进路径从斯考切波的《国家与社会革命》引入,我将对已有的革命研究进行一个大致的分析,并提出我对革命研究的思考。
我们可以看到,在整个人类社会的现代转型的过程中,人类的对自身命运的思考也越加深刻。
社会学正式在这一基础上出现的学科,“社会学是一门现代性学科”(盖恩,)。
革命研究逐渐成为政治社会学和历史社会学中的显学。
上至托克维尔,下至斯考切波及其以后的学者,他们对革命问题的研究奠定了当今“革命学”的基础。
整体来看,大多学者认为“革命”是“某个社会的国家和阶级结构发生的急速转变,伴随着阶级为基础的对抗”(孔德元,2011)。
亨廷顿认为,”革命有别于叛乱、起义、造反、政变和独立战争,革命是对一个社会占据主导地位的价值观念和神话,是对政治制度、社会结构、领导体系、政治活动和政策,进行的一场急速的、根本性的暴烈的国内变革”。
斯考切波认为,革命分为政治革命和社会革命,只有当政治转变和社会转变同时满足的时候,才能将革命称作为社会革命。
回顾20世纪西方革命研究,我们可以大致得到一下的演进路径。
早期的革命研究理论带有很强的自然科学研究性质,诸如布林顿等人的“自然历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