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气息里绝望的呼喊_论余华的_在细雨中呼喊_
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六篇)

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前不久读了余华的《活着》,深深被他的文章吸引,于是,又捧起了他写的《在细雨中呼喊》。
读毕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突然感觉被人抛弃真可怕,特别是被自己的亲人抛弃。
孙光林做为故事的叙述者和最终的回归者,让他重温并饱尝了那个特殊年月带给他的辛酸。
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爱似乎都被无形的枷锁禁锢着。
无人敢多说一句,也无人敢替别人操心,只要一不留神也许就被戴上了一顶莫名其妙的帽子。
因此,全村人特别是无事可做的妇女们,无聊致极的搜索着村里的新闻,然后以最快速度传遍大街小巷。
悲哉!可怜的妇女们!孙光林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出生,出生在一个将爱包裹的时代,一个一穷二白的家庭。
这些征兆就注定他将接受命运不平等的待遇,难以揭锅的日子,是他的父母再难负担这三个孩子,于是他被送出了,离开了他也许挚爱的父母和依然眷恋的故乡。
他第一次被抛弃!在他的心中是一种无形的伤疤,时时隐隐做痛,让他追忆起那过往的日子。
新环境让他有了暂时的归宿,就在他心中刚要滋生家的温暖时,一个晴天霹雳,对准了他的后爸。
因犯错被别人揪住小辫,再难做人自杀而死。
随后他多病的后妈,也是最信任、理解她的人也离他而去。
他陪妈妈带好物品来到码头,本以为妈妈会带他一起走,可妈妈却独自一人上船,让他留在岸边,等着船慢慢开动,妈妈已消失在茫茫迷雾中时,他才恍悟到自己被妈妈抛弃了。
爸爸走了,妈妈也走了,自己还是个孩子,他无法想象今后的生活,诺大的地方却无法被容纳。
昔日美景越发显得惨淡,海上依旧托起的红日,此刻焦灼着他稚嫩而脆弱的心。
在迷茫和惊恐中,他哭了,没有底气也没了勇气。
他知道,心中勾勒的美景图宣告破灭,他又一次被抛弃。
他想到了南门,那个离开已久的家乡。
不知故乡是否风貌依旧?他是否还能找寻旧日住所?阔别多年的父母还能否接受他?但无论如何,他心中还燃着一丝希望的火光。
于是背起重重疑问和沉甸甸的希望,在朋友的帮助下,他踏上了返乡寻亲的路。
一路群山逶迤,静水流深,他已顾不得欣赏,心中寻亲的信念取代了一切。
在细雨中呼喊余华的现实主义小说

在细雨中呼喊余华的现实主义小说细雨中呼喊余华的现实主义小说细雨密布的清晨,我独自站在青石小巷里,遥望着远方那座破旧而凄美的小城。
这个城市,是余华以现实主义笔调刻画的舞台。
他以深入的洞察力和犀利的批判意识,铺陈出了一幅幅鲜活而冷峻的现实图景。
在余华的小说中,细雨不断地洗涤着人们的内心,呼喊着生活的真实与残酷,而现实主义的笔触将这一切以深情、以力度悲壮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余华作为中国当代文学的瑰宝,他一直以来都以现实主义文学为自己的写作风格。
他用冷峻的眼光审视着人性的弱点与自由意志的边界,将人们生活中的种种痛苦与不幸展示得淋漓尽致。
在他的小说中,我们可以感受到那些普通人被历史和环境逼迫的无奈,以及追求幸福的艰辛。
《活着》是余华最为著名和具有代表性的小说之一。
通过对农民福贵的一生的描述,这本小说表达了对人生的痛苦和生活的坚韧的思考。
小说将历史背景与个人命运巧妙地结合,以一种真切而而赤裸的方式,揭示出社会秩序中的残酷和人性中的善良。
福贵在世事变迁中经历了无尽的苦难,他不断地承受着痛苦,并以坚强的意志与勇气面对生活的种种挑战。
他的一生就像是一面镜子,反映出了中国近现代历史中人们命运的悲壮和不平等。
言简意赅的语言和温暖人心的故事,是余华小说的魅力所在。
他用朴实的文字,打破了社会舆论对待特殊事件的固有思维模式,以此来探讨现实与理想、历史与命运之间的关系。
余华透过小人物的故事,传递出对人性的深思熟虑。
他的作品让人们看到了面对生活无常和残酷时,人们内心的不屈与坚韧。
细雨洒在窗户上,轻轻地敲打着窗棂,仿佛是在诉说着余华小说中的现实。
余华的小说以细腻、生动的描写将人们的痛苦与幸福传达给了读者。
他用文字将那些被忽视、被边缘化的人们的故事展现在我们眼前,引发着无数人对社会不公与人性困境的思考。
余华的小说往往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悲伤和无奈,这种情绪直击内心。
他的作品不仅仅是文字的纸面表达,更是对现实社会的一种思考和呐喊。
他用文字,勾勒出了人们的普遍命运,并以饱满而温情的笔触,表达了对人性的赞美和对社会的改变的呼唤。
余华《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及感想范文

余华《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及感想范文余华《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及感想【篇1】有人说余华的《活着》令人揪心难忍;而《兄弟》则是幽默和惨烈交相辉映。
而这些在我的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我拾起余华的第一本书,是关于童年记忆的《在细雨中呼喊》。
每个人都有关于童年、关于往事的回忆,而这些回忆也许因为年龄的原因留下的大多是童年的欢欣与纯真。
但是余华书中的“我”,却承受着孩童本不应该面对的太多太多的心酸和无可奈何。
书中的“我”,仿佛如一个旁观者,与世无争,冷静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讲述着一个个事不关己的事,在自己的成长历程中尽管忍受着身旁各种看起来怪异的人的辱骂、殴打、欺诈与恐吓,但自己始终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寻觅友情,成为自己疲惫内心停歇的港湾,苏宇、鲁鲁、郑亮、国庆都是“我”身边的一个个过客。
书中的“我”身处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家庭,父亲孙广才是个自鸣得意的无赖,处处彰显出自己盛气凌人的架势,每一句扯破嗓子的咒骂,每一个夸张的动作,与其说是强硬的表现,倒不如说展现了其悲哀、虚伪的人生;哥哥孙光平开始的人生是光彩的,但最终也难以偏离平庸的轨道;而作为主人公的“我”,更多地则以孤寂的眼光观察着周遭一切,更多地选择了沉默;弟弟孙光明小小年纪张牙舞爪,却是第一个走向死亡;而母亲则是软弱了一辈子,只有在弥留之际表达了她对世界的失望和愤懑。
而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祖父孙有元,在他身上似乎带有些许传奇的色彩,年轻时放荡不羁、敢作敢为并且奋发有为;后来年老时被家庭生活消磨了锐气但仍然充满智慧;与晚辈们斗智斗勇,即使被不孝的儿子折磨,被年少无知的孙子忽视,他也依旧没有丧失去挑战命运的勇气,哪怕是在即将走完自己人生的前一夜,也同样如此。
书中人物众多,线索也错综复杂,故事的叙述发展没有固定的模式,余华采用了多种叙述手法,直叙、倒叙、插叙的相互穿插让故事可以一个接一个,如漫天纷繁的花朵,洋洋洒洒。
犹如一条宽大的马路上支生出无数分岔开口,每一条路都看不见尽头却都有属于各自独特韵味的风景,或令人流连忘返,或令人厌恶,或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在细雨中呼喊》阅读感想

《在细雨中呼喊》阅读感想这是一本关于记忆的书。
它以孙光林作为故事的出发者和回归者,由他推而及上的三代家庭以及由他扩而横之的朋友生活,为我们展现了一幅鲜活的生活画卷。
在余华的序言中,我们了解到柔弱的母亲是如何忍受着一生的苦难,她唯一的爆发是在弥留之际。
而孙广才,那个名叫孙广才的父亲,又是如何骄傲地将自己培养成一名彻头彻尾的无赖,他对待自己的父亲和儿子,就像对待自己的绊脚石,随时都准备踢开他们。
他在妻子生前就已经和另外的女人同居,可是在妻子死后,在死亡逐渐靠近他的时候,他却不断地被黑夜指引到了亡妻的坟前,不断地哭泣。
孙广才的父亲孙有元,他的一生过于漫长,漫长到自己都难以忍受,但他的幽默总是大于悲伤。
孙光平、孙光林和孙光明三兄弟的道路短暂地有过重叠随即就叉向了各自的方向。
孙光明第一个走向了死亡,孙光平以最平庸的方式张长大成人,他让父亲孙广才胆战心惊。
当我敲下这几句话的时候,那些鲜活的情节仿佛又出现在眼前:孙光明丢下两只篮子洋洋自得地走向死亡,孙光平挥着菜刀不要命似的追打着拿着鱼叉王家的儿子,那个无赖的父亲捏了儿子相亲女家的屁股,被别人一脚揣下楼梯,朝我滚过来,然后我和孙光林与老爷子邂逅在南门口,一起看到了烧毁孙家的那一场大火。
这些情节不需要再去翻阅与回忆,就像是我所熟悉的一个家庭,曾经真实地生活在过去的时光里。
曾经与朋友谈论过苏童与余华,苏童的文字如同是在阴森的老房子里看到一幅描金的大红缎面,他的悲伤浸淫着大雨过后菊花腐烂的气息。
而余华的文字则是生活在土地之上的命运,悲凉无奈却也透露出丝丝的柔和,如同台风过后一片狼藉短枝残砾的地面,你却知道阳光会暖暖的照耀这片重新而立的土地。
同时,这本书也让我们思考了人生的意义和价值。
在书中,我们看到了人们在生活中的挣扎和无奈,也看到了他们对生命的渴望和追求。
余华通过这本书告诉我们,人生是一场孤独的旅程,我们需要在这漫长的旅程中寻找自己的意义和价值。
论《在细雨中呼喊》

论《在细雨中呼喊》摘要:《在细雨中呼喊》是余华1991年创作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被多方面认为是他早期最好的作品。
作为早期的先锋派代表,余华一向以他独特的感知世界的方式来表现生活的苦难与人孤立无援的绝境。
小说以第一人称“我”为讲述视角,力图用纯真的童年记忆来暴露人性的丑陋低劣,小说以女人哭泣般的呼喊无人应答为开头,既渲染了气氛,也暗示了“我”成长里母爱的缺失和艰难无助的生存境遇。
整篇作品将60-80那个物质极为匮乏的年作代为背景,淡化了政治的大事件,将目光转向一个孤立无援的少年人的生活,转向平凡但极度不幸的家庭琐事,将客观的描写与隐含的叙述结合起来,表现了那个年代的沉重创伤,有着残酷冷漠而又细致微妙的意味。
关键词:余华在细雨中呼喊孤独父权叙事弃绝一、在孤独中面对苦难《在细雨中呼喊》用“我”的视角追忆童年生活,用一个被家庭、被集体、被社会排斥在外的儿童的内心独白,向人们呈现了他无比丰富的内心世界。
小说中的“我”叫孙光林,他的童年生活显然是不幸的,六岁前被亲生父母遗弃,十二岁时又因为养父的自杀回到南门。
这使他的处境变得更加尴尬:极度贫困的物质条件、被儿子虐待的祖父、无赖暴虐的父亲、软弱无助的母亲、早死的弟弟和以最平庸的方式生存的哥哥,构成了他对家的全部印象。
他被打骂被排斥被陷害,在阴暗痛苦中作着徒劳的挣扎,每一次挣扎使他陷入更深的孤独。
虽然两者都得不到回应,但相比于睡梦中女人凄厉而持久的呼喊,他更多地是一个孩子被困在黑暗中无助的哭泣。
不可否认孙光林也曾尝试过从自己的孤独里逃离,努力融入以苏宇为首的惹眼热闹的人群中去,却发现格格不入被排斥的自己更加孤立无援,他选择当一个旁观者,自觉与带有敌意的外界隔离,盲目地在苦难中生存,这大概也是对苦难的另一种另类反抗吧。
对余华来说,生活就是一场苦难,从“我”生命里路过的倒霉的人们都在经历苦难的压迫,所以孤独是必然的。
也许在绝境中生活久了,而更加渴望被外界接纳,渴望家庭的温暖与慰藉。
绝望深处的笑声_论余华的_在细雨中呼喊_

2009年第2期第34卷(总第161期) 浙江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 OU RNAL OF Z HE JIANG NORM AL UN I VER SITY(Socia l Sc i ences)N o.2,2009G enera l N o.161V o.l34绝望深处的笑声论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洪治纲(暨南大学中文系,广东广州510632)摘 要:作为余华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在细雨中呼喊!带给人们的并不仅仅是历史的沉重和悲凉,也不仅仅是成长的恐惧和绝望,还有一幕幕滑稽与荒诞的反抗、一次次幽默与夸张的嘲解。
正是这些浸满泪水的∀笑声#,使它摆脱了对历史苦难的简单控诉,并呈现出∀黑色幽默#的审美特质。
文本分别从其精神意蕴、叙事方式以及语言等方面,分析了它所具备的黑色幽默之特征,并进而指出了这种审美追求在余华后期创作中的重要意义。
关键词:黑色幽默;荒诞;恐惧;喜剧化;反讽中图分类号:I206 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 5035(2009)02 0001 06最大的笑声是建筑在最大的失望和最大 的恐惧之上的。
[美]库尔特∃冯尼格 ∀这本书试图表达人们在面对过去时,比面对未来更有信心。
因为未来充满了冒险,充满了不可战胜的神秘,只有当这些结束以后,惊奇和恐惧也就转化成了幽默和甜蜜。
#[1]4在细雨中呼喊!出版七年之后,余华曾在它的意大利文版的自序中写下了这句话。
他试图表明,记忆总是具有特殊的亲和力,天然地蕴含着某些∀幽默和甜蜜#的意绪,就像普希金曾写下的诗句 ∀那一切过去了的,都会成为美好亲切的怀念#。
的确,立足于安之若泰的今天,倘若人们能够带着真正的宽慰之心来回想往事,那么,过去的所有恐惧、苦难和绝望,或许只是记忆深处的一双双苍凉的小手,早已废弃了它那凌厉与强悍的膂力,留下的只有温柔的召唤。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当我们一次次沿着这部小说走进幽暗的历史时,我们真切地感受到,它带给人们的并不仅仅是岁月的沉重和悲凉,也不仅仅是成长的恐惧和绝望,还有历史缝隙中一幕幕滑稽与荒诞的反抗、一次次幽默与夸张的嘲解 可以说,正是这些浸满泪水的笑声,彻底地改变了在细雨中呼喊!的整个叙事格调,使它摆脱了那种对历史苦难的简单的控诉式表达,而以更具智性的叙事游走于记忆之中,呈现出某种∀黑色幽默#的审美特质。
悲风凄雨中的呐喊——读《在细雨中呼喊》有感

悲风凄雨中的呐喊——读《在细雨中呼喊》有感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 YYH“再没有比孤独的无依无靠的呼喊声更让人战栗了,在雨中空旷的黑夜里。
”这是余华在小说开篇对“回想中的童年颤抖不己”的回应,一种绝望的呼喊声在杳无人迹的黑夜里长啸,却没有任何人间的回应,这种孤独和凄凉的生存境域,恰恰笼罩了故事中主人公孙光林的整个成长历程,他无力把握,也无法把握,但是又必须把握。
他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又无法从亲情和友情中获得保护自我的力量,因此,他只能在一次次的战栗中走向孤独,又在孤独中陷入更深的战栗。
寥寥数笔,一种凄风苦雨的悲情氛围跃然纸上,让任何人读罢无不浑身颤栗。
全文的发展基本上是以孙光林的记忆为线索逐步展开的,孙光林作为故事的出发者和回归者,由他推而及上的三代家庭以及由他扩展延伸开来的朋友生活。
故事中柔弱的母亲柔弱中坚强的完成了自己隐忍的一生,她唯一爆发出来的愤怒是在弥留之际。
那个名叫孙广才的父亲在失败的一生中无可奈何的选择了破罐子破摔,人到中年“大彻大悟”,骄傲地将自己培养成一名彻头彻尾的无赖,他对待自己的父亲和对待自己的儿子,就像对待自己的拌脚石,随时都准备踢开他们;他在妻子生前就已经和另外的女人同居,可是在妻子死后,在死亡逐渐靠近他的时候,他不断地被黑夜指引到了亡妻的坟前,不断的哭泣。
孙广才的父亲孙有元,他的一生过于漫长,漫长到自己都难以忍受,并且他的幽默总是带着些许饱含嘲讽意味的悲伤。
还有孙光平,孙光林,和孙光明,三兄弟的道路只是短暂地有过重叠随即就叉向了各自的方向。
孙光明第一个走向了死亡,孙光平以最平庸的方式长大成人。
书中的“我”始终存在并以一个通晓结局的人在提前叙述事实的结局,仿佛是记忆的统治者,有着无可排除的命运的无奈。
特别是写到孙光明的死亡:“就这样,我一直看着孙光明洋洋自得地走向未知之死,而后面那个还将长久活下去的孩子,则左右挎着两个篮子,摇摇晃晃并且疲惫不堪地追赶着前面的将死的人。
”这个“我”带领我们走向结局,而结局却是一切又回到了初初开始的那条小路,曲折蜿蜒,光影斑驳,仿佛所有悲欢都还可以重新来过一般。
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

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三篇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一)十多岁之时,看过余华的《活着》体会到那种摄入心骨的冰凉后,对于他的书,即渴望又害怕,不敢再看。
时延至久,依旧不敢再次去看那种撕裂的痕迹。
感觉中似乎都在逐渐忘却了。
那天突然“模糊”提起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那种熟悉的冰凉又带着少时的记忆袭了过来。
犹豫之下,还是读起了这本书.虽然在文界的评论中,余华早期的《活着》和后期的《在细雨中呼喊》是两种截然的风格和笔触,但通篇读下来,冰凉而熟悉的感觉仍旧翻涌过来。
在读这本书之前犹豫的时候,曾想过,好些年了,五六年了吧,这五六年里我变化了,对那样的冰凉也应该有不同的体会吧。
而今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发现,没有变,真的没有变。
一样的,真诚是覆盖在被现实麻木的面孔之下,一样的,美丽最终总是被现实撕碎、撕裂,然后,所呈现的画面是一双双空洞洞的眼睛,看着灵魂留下的缺肢碎臂,鲜淋淋的趟着血。
在这满眼的血泊中,身体会产生一种由心脏漫延到全身的一抽一抽的疼。
无论是夕阳下孤苦老去的福贵,还是被隔离的孙光林,在时世的生活上面,他们将人性交给了命运,将人生遗忘在角落。
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生活就该是如此,这样已经很好了。
”这样的话,是他们人生的座右铭。
他们活着的的意义是,见证那些逝去的时间,一片一片的带走他们感觉到的,恍若天边的流星一样短暂的真诚。
然后老去,连想去抓住的手都还没有伸出,他们就如同没有出现过一样,不见了。
那些来自灵魂的本能、来自身体的本能,那些由本能出发而去行动的人,让为我他们的.真诚与勇敢而流泪,为他们由灵魂之处剜出来的闪闪发亮的东西而高兴的流泪。
可同样,当这些闪亮的东西,被现实的黑洞所淹没,我同样流泪了,是不同于前的流泪,悲痛的,气愤而伤心的。
一个人写作的动机可能出于爱,也可能出于恨,但很少有人能用一把刀子,对准自己的心口,一点一点的剜,剜出血和肉,剜到自己的灵魂干呕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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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卷第2期延安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9年4月Vol.23.No.2JournalofYan’anVocational&TechnicalInstituteApl.2009死亡气息里绝望的呼喊——论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邓伊(延安大学,陕西延安716000)[摘要][关键词][中图分类号]207.42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6198(2009)02-0064-03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是一部具有价值的现实主义著作,整部作品笼罩在对现实的绝望气息当中。
黑暗,死亡,性压抑,人性的沦丧,绝望的情绪细密地弥漫在文字之中。
在黑暗中的哭泣,在绝望中呼唤,无不展现了在“文化荒原”时代可怕的人性的灭失和情感的决绝。
余华;绝望;死亡I《在细雨中呼喊》无疑是余华最有价值的作品之一。
在这部作品中作家对命运进行了深刻的解读,独特的阐释,对人性进行了无情的剖析和批判,整部作品真实而准确地展现着“文化荒原”时期人们情感的绝望。
整部作品的基调黯淡而带着沉重的忧伤。
看客身份出现的“我”,又增加了社会的冷漠,死亡,绝望。
作品的主人公孙光林从小生长在一个不和谐的家庭之中,六岁就被送到一个阴阳失调的军人家中收养,奄奄一息的养母和体壮如牛的养父无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而极度压抑的养父因为婚外恋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养母离家出走,孙光林再一次陷入被抛弃的命运,在极度恐惧之中,十二岁的他又回到南门。
作品在绝望的气息中,遍布对死亡的描述。
《在细雨中呼喊》开篇就描写了主人公孙光林,也就是“我”,心灵中最核心的恐惧与战栗:“1965年的时候,一个孩子开始了对黑夜不可名状的恐惧。
我回想起了那个细雨飘扬的夜晚,当时我已经睡了,我是那么的小巧,就像玩具似的被放在床上……一个女人哭泣般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嘶哑的声音在当初寂静无比的黑夜里突然响起,使我此刻回想中的童年的我颤抖不已……那个女人的呼喊声持续了很久,我是那么急切和害怕地期待另一个声音的来到,一个出来回答女人的呼喊,能够平息她哭泣的声音,可是没有出现。
现在我能够意识到当初自己惊恐的原因,那就是我一直没有听到一个出来回答的声音。
再也没有比孤独的无依无靠的呼喊声更让人战栗了,在雨中空旷的黑夜里。
”黑暗的雨夜,绝望的喊叫,无助的战栗和恐惧,开启了一扇绝望笼罩下的生活大门,构成了整部作品阴郁黑暗的基调。
(一)人性的绝望在《在细雨中呼喊》这部作品中,“余华继续保持了他对暴力、死亡、性、阴谋及家庭等的敏感和关注,”作品中,现实生活中人的存在成为了一个永无止境的苦难历程,。
人一出生就是一个悲剧,人活着就要受苦,苦难成为人注定难逃的劫数。
而死亡,则是对生存之重残酷的一种解脱和快意释放。
“我”的祖父一生都无法逃遁悲剧命运:一生穷困,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晚年又摔伤了腰,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唾弃。
当一个孩子目睹着人性的泯灭,目睹着一个人将一口棺材当作临死前的最大心愿时,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黯然神伤的呢?社会不能容忍祖父的生存,哪怕是最简陋最平凡的生存。
父亲更使“我”步履维艰。
他亲手撕下了自己神圣、威严的光环,露出虚伪、狰狞和奸诈,从而使我对成人的世界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与仇恨。
贫穷与愚昧将泯灭了父亲的人性与良知,他对自己的父亲除了谩骂就是训斥,甚至当他确信他的父亲已经死去时竟连声说:“总算死了,我的娘啊,总算死了。
”唯一给过“我”一丝亲情的是“我”的养父王立强。
“我”对养父母的亲情超过生父母。
养父王立强宽厚又不失严厉的爱温暖过“我”,“我”终于找到一个充满男性力量的父亲形象。
这人性光亮刚刚点燃,就被那如磐的暗夜所吞灭。
王立强的所谓“文明”的自杀,宣告了“父亲”形象在我心目中真正意义的消亡。
所以,“我忘不了当初他看着我的眼神,我一生都忘不了,在他死后那么多年,我一想起他当初的眼神就会心里发酸。
他是那样羞愧和疼爱地望着我,我曾经有过这样一位父亲。
”《在细雨中呼喊》的叙述虽然是舒缓的,然而暴力却处处张显着它的力量,在暴力的背后我们看到绝望和无助。
孙广才在家里的权力的获得,靠的是暴力,以致家中没有人敢反抗他。
甚至连小孩都知道,该如何通过暴力来获得权力。
正是暴力让作品中的人性泯灭了,感情没有了,摆在人们面前的便是无奈一、绝望笼罩下的生活[1](1)[2][1](183)[收稿日期][作者简介]2009-03-15邓伊(1983-),女,陕西省延安人,延安大学07级,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
·64·和绝望。
(二)性爱的绝望《在细雨中呼喊》这部作品描述的“性苦闷”和对“性”的绝望,反映了禁欲时代的悲哀。
“我”充满了成长的焦虑与恐惧,在各种性事件面前无能为力:因为青春期性本能的骚乱与冒险,“优雅的城里青年”苏宇是孙光林的偶像,但他竟然因为在街上强奸妇女而被处以劳教;而象征父权的孙光才,浑身充满了下作的淫乱欲望,公然与寡妇同居,甚至在为儿子相亲的时候,色胆包天调戏差一点成了自己儿媳妇的女孩子,在年老体弱的时候恶心到对自己的儿媳妇下手;而阴郁体弱的妻子导致了养父王立强的婚外情,但又被人无情跟踪和揭露不得不选择自杀并导致了家庭的解体;音乐老师与学生发生关系,从此毁灭了自己的一生;因为没有生理教育,“我”和同学们整日因为手淫自乐却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这些受难式的事件,残酷而清醒的揭示了人的欲望在极度压抑中的绝望,从而“导致人们沦为一种悲剧性的存在,使个人的成长变得尤为艰难。
”作品将那个时代各种性爱的存在方式和知识体验展览出来,引发我们对“文化荒原期”人们精神生活匮乏的思考。
“文化荒原期”的人们爱情是残缺的,性爱也是沉重的、压抑的、空虚的。
瓦西列夫说,“爱情是本能和思想,是疯狂和理性,是自发性和自觉性,是一时的激情和道德修养。
”可怕的是,在那样的禁欲时代,还有“封建卫道士”来扼杀仅有的“善良而美好的欲望”。
祖母的婆婆是个“旧时代尾巴”上的阴森女人——典型的“曹七巧”式的老太太,她无法忍受十八岁的祖母在一个清晨专注于唧唧鸟鸣,而以家长权威逼迫新婚的儿媳妇走上了离家逃亡的道路。
而喜欢监视别人偷情的王立强的一位同事的妻子则是“那个时代道德的忠实卫士”,甚至在自己两个儿子无辜惨死的现实中仍然趾高气扬沾沾自喜“炸死了两个,我再生两个”,这是一种剧毒扭曲变态的心理。
作品在这里对特定历史情境下的女性非正常心理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批判。
其实她们何尝不是苦难的女性形象的一员呢?在扭曲的家庭、扭曲的社会、扭曲的时代环境里无助的挣扎,令人心悸。
却又相互攻击,没有一点怜恤。
“这个监视已久终于获得成果的女人,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她明确告诉他们,再求饶也没有用,她说:‘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们。
’”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一群缺乏理性、沉缅于本能,被欲望支配操纵的心灵扭曲者。
欲壑难填的寡妇、孙光才、始乱终弃的王跃进、与女学生情欲交欢付出五年牢狱代价的中学音乐教师,就连中学生苏杭、苏宇、郑亮、孙光林等一群少年,也被“性”折磨得骚动不安,或兴奋难捺,或痛苦不已,甚至因此身败名裂、丧失生命。
这里没有爱、也耻于言爱。
这里只有与性本能相连的格斗、搏杀及其制造的语言暴力和肉体暴力。
(三)绝望中迷失的童心《在细雨中呼喊》构置了两个世界:成人世界与儿童世界。
并运用儿童视角观察成人世界的肮脏、污秽、混乱与冷漠,而在其浸淫控制下的儿童世界也丧失了纯真的童心,充满了阴谋、陷害、冷漠、世故以及青春期的性意识混乱。
小说中的儿童都远离健康良好的生活环境,都是童心的不完满者,性格的缺欠者。
成人的失范、丑恶,使生活中处处溢满着绝望的气息。
见到了太多的暴力,儿童便会对打在别人身上的鞭子兴致盎然:“我”的第一次挨打是哥哥与弟弟二人阴谋的产物,而“我”在遭受殴打时,“两个兄弟神气十足”地“维持秩序”,村里的孩子“兴致勃勃”地看着;正是老师的可怕的惩罚与压迫,才使国庆与刘小青成为成人的帮凶:国庆与刘小青处心积虑地诬陷“我”写反动标语;正是孙广才巴不得父亲孙有元快死,才使得儿童对生命如此淡漠:弟弟对爷爷死与不死的兴趣备至以及跑前跑后;正是成人的世故,虚伪与狡诈才使得孩子既有儿童的幼稚,又具备成人的老练:九岁的“我”懂得只有不择手段才能达到目的,故而用掌握的把柄威胁国庆与继父王立强,国庆十三岁时便懂得拎一瓶酒、一条烟不慌不忙地拜访“未来岳父”,而六岁的鲁鲁为了去母亲冯玉青劳改的农场,用一支烟贿赂司机;正是成人对儿童的性意识的无导与误导,才使得儿童青春期一片混乱:孙光平爬上寡妇的床,苏杭骚扰七十岁老太太,苏宇调戏少妇。
“我”作为独立而清醒的叙述者,似乎又成为一个幸存者,生活的苦难使“我”过早成熟,对父亲、命运、青春、友谊有自己的理解,能够勇敢地在细雨中呼喊,反抗成人权威(不写检查,拒绝承认写过标语)。
但这种力量是孤单的,现实的挤压使“我”最终不得不退守内心,以回忆过去的美好与温馨来抚平现实带给我的伤痛,成为孤独者与反叛者,天真烂漫的童心早已迷失在现实生活的绝望之中。
(一)死亡的气息关于死亡,海德格尔曾经说过:“在没有感受到死亡之时,一个人实际上也就遗忘了存在,而存在就是提前到来的死亡,这是许多作家常常通过对死亡景象的描写而触及最根本的存在命题的原因。
”《在细雨中呼喊》开篇就提到了一个陌生黑衣男人的死亡让六岁的“我”感受到死亡原来就是睡着了,但黑衣人衣服上的班驳泥迹却让“我”此后对黑夜产生了无可名状的恐惧,小说回忆了“我”所目睹的弟弟、母亲、父亲、祖父、曾祖父等亲人及朋友苏宇、养父王立强的死亡,共计七次,“我”目睹了七次死亡以后的心灵震撼可想而知。
小说这样描写黑衣男人的死亡:他“双目紧闭,一副舒适安详的神态……看上去他像是睡着的……原来死去就是睡着了。
”孙光明的死亡是“一劳永逸地离去了”。
苏宇死前“躺在一劳永逸之前的宁静里”。
我祖母则是“在一个冬天的早晨应该醒来的时候没有醒来”,“我依稀记得他这样告诉我:‘你奶奶熟了’”。
祖父死的过程更耐人寻味,“那时的祖父在心理上已经死去,正期待着自己的生理也进[3][1](180)[4](35)[1](3)[1](34)[1](115)[1](138)二、死亡气息里弃绝的呼唤·65·第23卷第2期死亡气息里绝望的呼喊—论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入一劳永逸的境地。
当我父亲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孙有元也为自己久久未死而苦恼”。
而国庆奶奶是在“我十二岁那年春天的时候”,“终于获得了一劳永逸的长眠”。
“与死亡相关的是对人的伤害,人们之间的冷漠。
”以苏宇的死为例,苏宇劳教回来之后,人们对他只有疏离与鄙视。
这种无形的伤害一直追逐着他,直到把他推进死亡的深渊。
更为可怕的是,这种伤害来自自己的亲人。
苏宇在灰暗之中长久的等待和挣扎,“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缓慢的下沉”,那是生命疲惫不堪地接近终点。
只要靠近一些,用少许的爱心,就能把他从死神手里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