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汉对音和上古汉语
上古汉语的发音及其演变

上古汉语的发音及其演变上古汉语是中国古代汉族的语言,发音的特征和演变是汉语学习的重要内容。
上古汉语是指从商朝西周初期到秦末汉初的汉语阶段,过去已经发生了数千年的发展和演变,其发音和语法规则都与现代汉语有很大差异。
一般而言,上古汉语有4个声调。
其特征是单音节汉字发音强劲有力,韵母偏向a、o、e,鼻音十分重要。
相比现代汉语,上古汉语的声母发音相对粗糙,母音长度较短,声调也没有现代汉语那么准确。
不过上古汉语的语音体系也存在一些特殊的发音现象,如咝、呾等带有浊辅音的激石声。
随着历史的变迁,汉字及其对应的发音也发生了相应的演变。
商周时期的“韵母”及其发音与现代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其韵母的字形和字音也不再像上古汉语时期那般简单了。
韵母的变化多是由韵尾的变化引起的,如上古汉语中“度”字的韵母是“ju”“du”,到了隋唐时期,就变成了“yao”“dao”。
此外,随着方言的演变,汉语的语言差异也逐渐显现。
上古汉语有四个声调,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方言的分化,不同地域的语言也有了自己独特的声调和语音规则,这种情况在白话文时期更为明显。
比如南方汉语中的口音有“硬音词尾”的特点,而北方汉语则饱含浓重的音儿。
历史上汉语有过很多的音韵学家,他们对上古汉语发音及其演变进行了深入研究。
众所周知,甲骨文和金文是上古汉语中比较重要的文献,这些文献不仅保留了上古汉语的语音、语态,也折射出上古汉语的生活形态、习俗、信仰等社会文化现象。
同时,从字形上也能看出一些发音和语言转换的轮廓和规律。
总之,上古汉语的发音规则、语法结构和词汇表达等给汉字文化的传承,汉语语音科学的整理发展带来了深刻的影响。
对于汉语爱好者而言,掌握上古汉语的发音及其演变不仅能够加深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和认识,还能更好地理解汉语语音科学的起源和发展趋势。
中国语言发展的发展历程

中国语言发展的发展历程中国语言的发展历程可以追溯到数千年前的古代汉字文字系统。
下面将按照时间顺序概述中国语言的发展历程。
1. 古代汉字文字(约公元前1600年-公元1840年):中国最早的文字系统是古代汉字文字,其起源可以追溯到商代和西周时期。
汉字的发展经历了甲骨文、金文、篆书等不同的阶段。
古代汉字文字是主要的书写系统,记录了中国古代文化和历史的重要资料。
2. 古代汉语(公元前3世纪-公元14世纪):古代汉语是以汉字为基础的口语形式。
在古代,中国经历了多个朝代的更迭,不同地区的方言逐渐演化并形成了不同的古代汉语方言体系,如古汉语北方方言和古汉语南方方言等。
3. 中古汉语(公元9世纪-公元14世纪):中古汉语是古代汉语进一步发展演化的阶段。
随着唐朝和宋朝的兴起,中原地区的方言成为中古汉语的主要基础,并逐渐形成了官方语言的规范。
中古汉语的发展也受到外来语言的影响,如佛教经典的汉译对汉语的词汇和语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4. 近代白话文(19世纪末-20世纪初):19世纪末期,中国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运动,其中包括了对汉字文化的改革。
在这一时期,一些学者开始提倡使用白话文进行写作和交流,以促进汉语的现代化。
这对中国语言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也帮助形成了现代标准汉语。
5. 现代标准汉语(20世纪初至今):20世纪初,随着新文化运动和中国共产党的创建,中国采取了一系列的语言改革和标准化措施。
在这个过程中,基于北方方言的官话成为了中国的共同语言,并在教育、媒体和政府中广泛使用。
现代标准汉语的规范化也进一步促进了中国语言的统一和普及。
总结来说,中国语言的发展历程可以分为古代汉字文字、古代汉语、中古汉语、近代白话文和现代标准汉语等阶段。
这些阶段的发展与中国历史、文化和社会变迁密不可分,同时也受到外来文化和语言的影响。
如今,中国语言已经成为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之一,在国际交流和文化交流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上古汉语韵部研究简史

上古汉语韵部研究简史对上古音的研究开始于宋代。
南宋吴棫作《韵补》分古韵为九部(东、支、鱼、真、先、萧、歌、阳、尤)。
其后郑庠作《诗古音辨》,就《广韵》求古音之通合,把二百零六部归并成六部(东、支、鱼、真,萧、侵),这些就是系统的古韵分部的开始。
至明代中叶,陈第在《毛诗古音考》中首次提出了今音不同于古音的历史观点,他的观点成了其后古音研究指导思想。
如果说陈第是古音学的开路先锋,那么顾炎武则是古音学的奠基者。
顾炎武作《音学五书》,把古韵分为十部。
他的原著只称第一部,第二部等等。
为了便于比较、说明,一般音韵著作称为东、阳、庚、蒸、支、鱼、歌、真、萧、侵,共十部。
如果拿这十部和郑庠的六部相比较,粗略地说,是从郑氏东部中分出阳、庚、蒸三部,又从鱼部中分出一个歌部,这样多了四部。
·顾氏分古韵为10部,初步确定了古韵分部的规模。
顾氏对古韵研究的贡献可以概括为三点:其一,比较全面地论述了古音学的有关问题,初步建立了古音学理论。
其二,运用离析唐韵的方法归纳古韵,不再把《广韵》的每一个韵当作不可分割的整体,而是按《诗经》押韵的实际情况仔细地审定每一个韵字的归部,从而使古韵分部符合当时的语音实际。
顾氏所做的离析工作,直到今天仍然被音韵学者所称道。
其三,入声配阴声。
顾氏认为中古音以入声配阳声是配错了,人声应该配阴声。
后代学者并不认为中古人声配阳声是配错了,但却同意他的上古韵人声配阴声见解,因为在《诗经》中常常有入声与阴声通押的事实。
直到今天,人们仍然认为上古入声配阴声是合理的。
江永作《古韵标准》分古韵为十三部,平、上、去各为一卷,又有入声八部。
他是修正顾氏的分部的。
江氏古韵分部的特点,是注重审音。
他认为顾氏的真部应该再分出个元部,真部口敛(比较闭口)而声细,元部口侈(比较开口)而声大。
顾氏的萧部应该再分出个尤部,萧部口开而声大,尤部口弇而声细。
顾氏的侵部应该再分出一个覃部,覃部之声侈,侵部之声弇。
这样,江氏的古韵分部就比顾氏多出三部。
上古汉语词汇史

上古汉语词汇史
中国语言学家尊称汉语为“万古不变之帝王”,汉语作为封建人
文地位最高的语言,其随着历史的发展而不断变化的特性几乎无限纷呈。
其中,最为重要的词汇可追溯到上古汉语。
上古汉语虽然早已消失了,但仍有一些被记录在史册中的词汇,它们构成了汉语的第一个历史性的词汇实体。
上古汉语的发展多源于汉藏语系,根据现存的上海名称和书面文字,推测上古汉语属于印欧语系。
根据传统的语音学理论,上古汉语由后鼻音、舌尖音、狭音、裸辅音和摩擦音组成。
上古汉语的语法结构也经历了相当大的变化,从最原始的双宾语句型到后来多变形式的句法,这些形式和功能仍然存在今天。
在上古汉语时代,汉语也有了较为丰富的词汇,包括动词、形容词、名词、介词、副词等等。
这些词汇既反映出当时的社会状态,又体现出当时的宗教信仰和文化传统等。
上古汉语词汇史不仅是汉语发展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汉语学习者研究的一大福音。
上古汉语将为人们提供更深入了解汉语的角度,增强汉语的历史感,让学习者们可以更好的体会汉语的文化内涵,提高汉语学习的质量。
因此,了解上古汉语,理解它的发展变迁,是了解汉语的重要方法,也是汉语学习者的基本功,也是推进汉语研究的基础。
研究者们需要利用文献史,实验考古学,语言学,言语形态学及数据处理等多种学术手段,加以系统性地研究,才能更深刻地探究上古汉语词汇史。
总之,上古汉语词汇史是中国汉语发展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汉语学习者研究的一大福音,它将为人们带来更深入了解汉语的观点,提供一种更加全面的知识体系,加深学习者对汉语的认知,增强汉语的历史感,进而提高汉语的学习质量。
《汉语史》习题与答案

《汉语史》习题与答案(解答仅供参考)一、名词解释1. 汉语史:汉语史是对汉语从古至今的发展演变过程进行系统研究的学科,包括语音、词汇、语法、文字等方面的历史变化。
2. 上古汉语:上古汉语是指从先秦到汉代这一时期的汉语,其语音、词汇、语法等方面与现代汉语有很大的差异。
3. 中古汉语:中古汉语是指从魏晋南北朝到唐宋这一时期的汉语,其语音、词汇、语法等方面在上古汉语的基础上有所发展和变化。
4. 近代汉语:近代汉语是指从元代到清代这一时期的汉语,其语音、词汇、语法等方面进一步发展和变化,逐渐接近现代汉语。
5. 方言:方言是汉语在不同地域和社会群体中形成的变体,具有独特的语音、词汇、语法和文化特征。
二、填空题1. 汉语史的研究内容主要包括______、词汇史、语法史和文字史等方面。
答案:语音史2. 上古汉语的代表文献有《诗经》、《尚书》、《周易》等,其中《诗经》的语言被称为______。
答案:雅言3. 中古汉语的语音系统发生了重大变化,形成了______音系。
答案:中古音4. 近代汉语的词汇发展中,外来词大量涌入,如“沙发”、“巧克力”等,这是由于______的影响。
答案:文化交流和贸易往来5. 汉语方言可分为北方方言、吴方言、湘方言、赣方言、客家方言、粤方言和闽方言等七大方言区,其中______方言区使用人数最多。
答案:北方三、单项选择题1. 下列哪个时期不属于汉语史的研究范围?A. 先秦B. 秦汉C. 魏晋南北朝D. 近现代答案:D2. 下列哪一项不是中古汉语的特点?A. 语音上有四声的分化B. 词汇上出现了大量的佛教词语C. 语法上出现了双音节化的趋势D. 文字上开始使用楷书答案:D3. 下列哪个方言区的语音特点与其他六个方言区明显不同?A. 北方方言B. 吴方言C. 客家方言D. 粤方言答案:D4. 下列哪个词语属于近代汉语中的新词?A. 马车B. 飞机C. 龙D. 蛇答案:B5. 下列哪种语言现象反映了汉语语音的历时变化?A. 北京话中的儿化音B. 广东话中的六声调C. 湖南话中的入声消失D. 四川话中的轻声答案:C四、多项选择题1. 下列哪些方面属于汉语史的研究内容?A. 语音史B. 词汇史C. 语法史D. 文字史E. 修辞史答案:ABCD2. 下列哪些因素影响了汉语史的发展?A. 社会变迁B. 文化交流C. 政治变革D. 经济发展E. 地理环境答案:ABCDE3. 下列哪些词语反映了汉语词汇的变化?A. 新词B. 外来词C. 古语词D. 方言词E. 行业术语答案:ABCD4. 下列哪些方言区属于汉语方言的七个大区?A. 北方方言B. 吴方言C. 粤方言D. 英语方言E. 法语方言答案:ABC5. 下列哪些现象反映了汉语语法的历时变化?A. 动词后缀的变化B. 句法结构的简化C. 量词的出现和变化D. 语气词的增加和变化E. 词序的变化答案:ABCD五、判断题1. 汉语史只研究古代汉语,不涉及现代汉语。
古代汉语的声母

第三节古代汉语的声母在我国传统音韵学中,声母又称作“声”、“纽”或“声纽”等,如“双声”、“古音十九纽”中的“声”“纽”都表示声母的意思。
古代汉语共同语的声母系统比现代普通话的要复杂些,声母数量要多一些。
比如古代的三十六字母就大致反映了中古后期汉语共同语的声母状况,这说明汉民族共同语的声母系统从古到今是处于发展变化之中的。
一、中古汉语的声母系统要了解上古汉语的语音系统,首先要了解中古汉语的语音系统。
在音韵学上,通常将隋唐宋时期的汉语语音称作中古音。
中古音又可以分为中古前期和中古后期。
前期以《切韵》音系(也就是《广韵》音系)为代表,后期以三十六字母为代表。
三十六字母在前面已作了详细的介绍,下面主要介绍代表中古前期语音系统的《广韵》的声母系统。
《广韵》一书中并没有类似三十六字母那样现成的、一目了然的声母系统。
前代学者是通过对《广韵》反切上字进行系联、分析、归纳而得出其声母系统的,因为《广韵》一个音节祗用一个反切,将全书的反切上字进行归纳分类就可以得到它的声母系统。
研究《广韵》声母系统的学者们由于对一些具体问题的处理不同,因而他们的结论也不一样。
最早对《广韵》声母系统进行系联分析的清代学者陈澧归纳为四十类,近代学者黄侃、钱玄同分为四十一类,高本汉、白涤州分为四十七类,曾运干、陆志伟、周祖谟分为五十一类,方孝岳分为五十九类。
反切上字的分类在音韵学上称作声类。
声类并不等于声母,反切上字的选用受反切下字“等”的影响,不同的反切下字要求不同的反切上字和它相拼,以便反切上下字拼起来和谐。
这就导致反切上字产生了随反切下字分类的趋势。
通常是一、二、四等为一类,三等为一类,如见母反切上字分为“古”“居”两类,前者祗出现于一、二、四等,后者祗出现于三等。
考虑到这个问题,声母比反切上字分出来的类要少得多。
如见母的反切上字分为两类,声母却祗有一个。
王力认为《广韵》有三十五个声母,详见下表:表四:《广韵》声母表(三十五个):《[FS:PAGE]广韵》三十五声母与三十六字母相比,有以下几点变化:一、《广韵》唇音祗有重唇音,没有轻唇音,三十六字母已经有了轻唇音“非”“敷“奉”“微”;二、《广韵》“庄”“初”“崇”“生”和“章”“昌”“船”“书”“禅”九个声母在三十六字母合并为正齿音“照”“穿”“船”“审”“禅”;三、《广韵》“匣”母“于”类字在三十六字母中与“喻”母合并;四、《广韵》没有“娘”母,三十六字母有“娘”母。
上古语言到现代汉语的演变

上古语言到现代汉语的演变
上古语言到现代汉语的演变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主要阶段:
1. 上古汉语:上古汉语是中国古代汉族的母语,大约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4世纪至公元7世纪。
上古汉语以“尚古文”(古文
字形态)为主,发音、词汇和语法结构与现代汉语有较大差异。
2. 中古汉语:中古汉语是上古汉语演变而来,出现在公元7世纪至14世纪。
中古汉语的语音系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例如
声母、韵母和声调的演变。
词汇和语法也有一定的变化,但基本上仍可理解。
同时,中古汉语还受到外来语言的影响,比如藏语、蒙古语和满语等。
3. 近代汉语:自16世纪明朝时期至20世纪初,随着社会、政治和文化的变革,汉语经历了重要的演变。
在清代,随着康熙字典的编纂和推广,标准的字音和字义开始形成。
同时,汉语的语法规范也逐渐确立,词汇表达和句法结构也相对稳定。
4. 现代汉语:20世纪以来,现代汉语通过国家教育系统的规
范化和标准化,成为中国大陆、香港、澳门和台湾地区的通用语言。
现代汉语在语音、词汇和语法等方面相对稳定,但也受到外来语的影响,特别是英语和新近的科技术语。
总的来说,从上古汉语到现代汉语的演变表现出语音、词汇和语法的变化,同时也受到历史、文化和外来影响的塑造。
这个演变过程反映了中国语言的丰富多样性和文化传承的历程。
汉民族共同语的形成与发展

汉民族共同语的形成与发展摘要:语言是一种社会现象,它的产生和发展同社会历史的发展分不开。
汉民族共同语经历了漫长的历史过程,在无数次复杂的演变中,在各种因素的促成下,从雅言、通语、官话、国语,终于偶然又必然地形成了今天的现代汉民族共同语——普通话。
关键词:民族共同语;发展;演变汉民族的起源是多元的。
远古时期,今天的中国境内居住着很多氏族和部落,他们可能有着不同的祖先、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文化传统。
在长期的相处和斗争中,分分合合,最终在大融合的趋势下逐步形成了后来成为汉族主体的华夏族。
汉语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产生和发展的。
1汉民族基础方言的形成1.1 上古汉语(公元3世纪以前)夏朝是中国历史上有文字记载的第一个朝代(约公元前2100年—公元前1600年),黄帝族的语言发展到夏禹时,已由氏族共同语逐渐发展成为部落联盟的共同语。
这种原始汉语一经形成,其发展就再也没有间断,直至今日。
商朝已进入奴隶社会,在商王定都殷墟后,形成了以殷墟话为中心的共同语,从商代甲骨文所呈现的面貌来看,汉语的基本要素这时已经具备了。
周本是商王朝部属的部落。
武王灭商建立了周王朝,接受了商人的甲骨文,并和商的语言融合。
周王朝统治时期,诸侯国之间相互征战,形成了地域上的几大集团,为满足各诸侯国之间的交往形成了一种在夏朝语言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各地都能通行的“雅言”,即洛阳一带的方言,在当时起着共同语的作用。
春秋战国时期,战争频繁,生产发达,商业兴盛,各地人民交流往来,邻近国家的语言更为接近,大约周、郑、曹、许、陈、宋、鲁、卫、齐等地有了区域的共同语,主要以一地的语言为粗略的基准,不同地域的人之间,说着各方言区中势力最大,虽与其他方言有着或多或少差别,但能够进行交流的语言。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推行了一系列巩固统一的措施,对语言文字影响最大的便是“书同文”的政策,使得汉语在书写形式上进一步固定下来。
汉王朝建立后,社会平稳发展,国力强盛,出现了长安、洛阳、临淄、成都等大商业都市,方言在一定程度上向共同语靠拢,在文化上儒家经典的传习使汉语书面语进一步趋向规范和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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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汉对音和上古汉语最常见的梵汉对音研究为例,人们似乎仅仅以字典上的经典梵文形式为基础,却没有事先问自己这样一些问题——各国的佛经翻译家,特别是早期的翻译家,他们据以翻译的佛经原本真的是用经典梵语写成的么?如果不是,那么我们的全部梵汉对音研究岂不是建立在了一个完全虚无的基础上面?当然中国佛经梵汉对音的问题也许不那么严重。
事实上所有的研究都表明,唐代僧人译经所据的原本大都是经典梵语的,(注:具体对音情况参看施向东《玄奘译著中的梵汉对音和唐初中原方音》,《语言研究》1983年第1期。
)所以我们在研究初唐以后的梵汉对音时自然不妨以词的经典梵文形式为基础。
不过一旦谈及那以前几百年的汉代佛经译音,情况恐怕就大不相同了。
巴利文律藏中有一段话暗示了原始佛教的语言问题,曾屡经梵文学者征引,下面是季羡林的译文:(注:季羡林:《原始佛教的语言问题》,《北京大学学报》1957年第1期。
这段文字在汉译“大藏经”里原有多种异译,分别见佛陀什共竺道生等译《弥沙塞部和醯五分律》、佛陀耶舍共竺佛念等译《四分律》、弗若多罗共罗什译《十颂律》、义净译《根本说一切有部pí@①奈耶杂事》、失译《pí@①尼母经》。
)这时有两个比丘,姓耶弥卢谛拘罗,是兄弟俩,原来生在婆罗门家中,声音良好,善于谈说。
他们来到世尊那里,向世尊致过敬,坐到一旁去;坐下以后,两个比丘向世尊说:“大德!现在的比丘,不同姓,不同名,不同门阀,不同家室,都来出家。
他们用自己的方言俗语毁坏了佛所说的话。
请允许我们用梵文表达佛语。
”佛世尊呵责他们说:“你们这些傻瓜,怎么竟敢说:‘请允许我们用梵文表达佛语。
’傻瓜呀!这样既不能诱导不信佛的人信佛,也不能使信佛的人增强信仰,而只能助长不信佛的人,使已经信了的人改变信念。
”呵责完了以后,又给他们说法,然后告诉比丘说:“比丘呀!不许用梵文表达佛语!违者得突吉罗。
”从这段话中我们能够清楚地知道,早期佛教是坚决反对使用梵语的,这大概是因为梵语是当时盛行的婆罗门教的语言,佛教必须处处显示自己和婆罗门教的区别。
既然不使用梵语,那么佛教所使用的只能是当时印度一带流行的某种或某些种“俗语”(Prakrit)。
大迦叶在佛灭度之后召集五百罗汉结集佛经,其原本并没有保留下来,所以也没有实在的证据来告诉人们佛经的原始语言是什么。
现代的学者对佛教的原始语言有很多猜测,其中比较吸引人们注意力的是印度东部的摩揭陀语和西部的巴利语。
当然,因为有巴利文大藏经的存有,似乎后一派的支持者较多。
既然佛教的原始语言不是梵语,那么我们今天用经典梵语来猜测早期汉字古读就是危险的。
事实上季羡林在半个世纪前就曾指出,汉魏六朝的佛典译音并不是来自梵语,而是来自吐火罗语和巴利语。
(注:季羡林:《浮屠与佛》,《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20本上册,1948年;《论梵文td的音译》,《国立北京大学五十周年论文集》文学院第五种,1948年。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季先生这两篇精彩的论文几乎没能在汉语音韵学界引起反响,只有俞敏先生在上世纪70年代末讨论了相关的问题,(注:俞敏:《后汉三国梵汉对音谱》,《中国语文学论文选》,东京:光生馆,1984年。
)不过他的意见是:“汉经除支谦译文里偶尔流露些巴利文痕迹外,别位大致都是纯用梵本的。
至于有和梵文不合的,里头有些是中亚方言。
”如果不是零星地摘引,而是亲手整理过成套的佛典译音资料,那么每个人都会得出这样一个印象,即初唐以后新出现的音译词一般都能和梵文形成严格的对应,而那以前的音译词则不然,在其中我们常会遇到汉语和梵文不合的地方。
这些不合的地方有一些的确是能够用巴利文来解释的,例如汉译“般若”不合于梵文(唐译“波罗枳娘”)而合于巴利文,汉译“塔”不合于梵文stūpa(唐译“sū@②堵波”)而合于巴利文thūpa,等等。
也有些词用巴利文只能解释其中的一两个音节,例如汉译“目犍连”,相对应的梵文是maudgalyyana,巴利文是moggallna,“目”不合于梵文maud而合于巴利文mog,但“连”却不合于巴利文ln,反与梵文lyyan相近,依对音惯例,“目犍连”的原型似应是*moggalyna。
又如汉译“比丘”,相对应的梵文是bhiku,巴利文是bhikkhu,“丘”不合于梵文ku(唐译“刍”)而合于巴利文khu,但“比”却与梵文、巴利文都不合,依对音惯例,“比丘”的原型似应是*pikhu。
还有些词明显地用梵文和巴利文都不能解释,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汉译的“和上”(和尚),它既不合于梵文的updhyya,也不合于巴利文的upajjhya,慧琳《一切经音义》卷二十二认为它来自于阗疏勒语的“鹘社”(khosha),不过我们却无法解释于阗疏勒语的两个清辅音为什么在汉译中变成了浊辅音——依对音惯例,“和上”(鹘社、和shé@③)的原型似应是*ghoja或者*vaja。
看来早期汉译佛经的原语问题不是简单地用“巴利语”就能圆满回答的,季羡林先生提出的吐火罗语假设也还嫌证据不足。
当然,佛经结集时使用的语言是一回事情,早期僧侣译经所据文本的语言是另一回事情。
中国佛教史料中有一种意见认为,最初的佛经来源是中亚的大月氏国。
据传最早译成汉文的佛经是《四十二章经》,其序言说:(注:原序不署年代。
马伯乐1910年在BulletindeL''''Ecole撰文,认为其撰写年代在公元2世纪至5世纪之间。
参看冯承钧译《汉明帝感梦遣使求经事译证》,载《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译丛》四编,商务印书馆,1962年,第20页。
)昔汉孝明皇帝夜梦见神人,身体有金色,顶有日光,飞在殿前,意中欣然甚悦之。
明日问群臣:“此为何神也?”有通人傅毅曰:“臣闻天竺有得道者,号曰‘佛’,轻举能飞,殆将其神也?”于是上悟,即遣使者张骞、羽林中郎将秦景、博士弟子王遵等十二人至大月支国,写取佛经四十二章,在十四石函中,登起立塔寺。
于是道法流布,处处修立佛寺,远人伏化,愿为臣妾者不可称数。
平心而论,《四十二章经序》记载的这条传闻不是非常可靠的,因为我们至少知道张骞(?—前114年)通西域出使大月氏国一事早于汉明帝夜梦金人近二百年。
不过,假定张骞、秦景携回佛经是假,而某些佛经由大月氏转而传入东土是真,(注:《魏书》卷三十五载:“(汉)哀帝元寿元年,博士弟子秦景宪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经。
”秦景宪与秦景很可能为同一人。
)那么结合地理位置考虑,处在西天路途间的大月氏国应该是西部俗语流行区。
因为资料的缺乏,我们现在还不能了解到大月氏语言的详细情况,何况从情理上讲,我们似也不能假定来自不同国度的早期译经师们讲的都是同一种语言的同一种方言。
不过,我们如果从研究的可行性考虑,不得不勉强把早期译经师的语言综合为一个整体的话,那么或许能够大致看出,汉译佛经的原语和经典梵语之间主要有以下六个方面的规律性区别:(注:更多的例子见季羡林《论梵文的音译》。
产生这种对应的原因是梵文的在巴利文里写作,而汉语的l(来母字)乃是据巴利文翻译的。
)(注:蒲立本在《上古汉语的辅音系统》、俞敏先生在《后汉三国梵汉对音谱》里都讨论过y和的关系问题,认为产生这种对应的原因是梵文在两个元音之间浊化成了,故而读音和汉语喻母四等的yj相近。
)3.汉译佛经位于词首的bi(pí@①)对应于梵语的vi或vai。
例如“pí@①婆尸”对应于、“pí@①舍耶”对应于vijaya、“pí@①耶离”对应于、“pí@①佛略”对应于vaipulya,等等。
4.汉译佛经位于词首的清塞音对应于梵语相对应部位的浊塞音。
例如“迦”(*ka)对应于ga(迦耶:gaja)、“拘”(*ku)对应于gu(拘那罗陀:)、“波”(*pa)对应于bha(波檀陀:bhadanta)、“比”(*pi)对应于bhi(比丘:),等等。
5.汉译佛经位于词中两个元音之间的浊塞音对应于梵语相对应部位的清塞音。
例如“伽”(*ga)对应于ka(shé@③多伽:)、“竭”(*gat)对应于kar(摩竭:makara)、“陀”(*da)对应于ta(阿弥陀:amita)、“提”(*di)对应于ti(波罗提:prati)、“婆”(*ba)对应于(优婆塞:)、“pí@①”(*bi)对应于pi(迦pí@①罗卫:kapilavastu),等等。
(注:这种现象当然也能够解释为原来的清辅音受两边元音的影响而发生了浊化。
)6.汉译佛经位于词中两个元音之间的v(匣、云母)对应于梵语的p。
(注:传统的研究成果已经告诉我们,上古汉语的匣母和云母(喻母三等)是不分的,它们在当时的实际读音都是,用在合口字中与梵语vw相近。
)例如“和”(*va)对应于(伛和:)、“洹”(*van)对应于pan(须陀洹:)、“越”(*vat)对应于pat(檀越:)、“卫”(*vat)对应于pat(分卫:),等等。
限于原始资料和个人学识的贫乏,我不敢保证以上六个方面已经概括了汉译佛经语言中的全部现象。
事实上我们在分析具体的对音词时所遇到的情况要比这复杂得多,面对这种未知的古老方言时也常有雾里看花之感。
但即使如此,我仍然相信,只要我们切实把握住其中的主流趋势,再参证传统音韵学的研究成果,利用番汉对音来推测在那以前八百年的上古汉语也不是全然不可能的。
二俞敏先生在《后汉三国梵汉对音谱》里把梵汉对音比作一条泥沙俱下的万里长河,这意味着每个研究者在开掘资料时必须加倍谨慎,否则他捡到的很可能就是泥沙。
我们所说的谨慎包括两个方面:其一是必须在尽可能穷尽原始材料的情况下归纳出普遍的规律,而不应该只挑选其中符合自己预期的个别现象去做文章;其二是必须利用传统的研究成果来验证自己的初步结论并为其间的差异寻求合理的解释,而不应该以出新奇为目的,轻易拿自己想象出来的结论去否定传统。
在这方面,俞敏先生以自己的实践为我们做出了表率,相比之下,蒲立本在论证上古汉语时所选用的番汉对音资料虽然屡经当前中国学者转引,但其中的疑点却实在很多。
我们从人们为上古汉语一部分去声字构拟的韵尾-s说起。
自从欧德利古尔据越南语提出上古去声-s韵尾的假定之后,(注:A.G.Haudricourt,Del''''originedestonsenVietnamien,JournalAsia tique242,1954.冯蒸译作《越南语声调的起源》,载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语言室编《民族语文研究情报资料集》第7集。
)人们又在藏文中看到了同类现象的影子,这当然无可非议,不过我们在此想强调的是,蒲立本为证明汉语-s韵尾在后汉时代仍然存有而举出的一些番汉对音例子却是大有问题的。
以和去声“卫”字相关的对音为例,蒲立本列出的有:舍卫=迦维罗卫=kapilavastu(注:除这两个词外,在《上古汉语的辅音系统》中译本第131叶上还列出了一个“首陀卫”,注的梵文形式是,我没能查到出处,只好置之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