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转喻、隐喻与一词多义现象
隐喻和转喻一次多义现象论文

隐喻和转喻一次多义现象论文摘要:词义延伸主要依赖转愈合隐喻的认知方式即转喻的邻近性特征和隐喻的相似性特征。
转喻是隐喻的基础,隐喻对词义发挥作用更大,两者相互联系。
词汇的引申义不仅可以用在单词词汇方面,也可以用于合成词和习语上,当然习语的产生更容易受到语境及文化背景的影响,我们在学习词汇过程中,需要利用隐喻和转喻的认知方式来理解语言的变化发展及词汇各个义项的相互联系,从而更系统有效的学习。
一、引言由语言的任意性定义特征我们得知,语言形式和意义之间没有天然的明显的联系,一些文字符号与其原本意义的搭配组合是人们约定俗成的结果,即使有少数拟声词的存在不符合这一特征,但是极大多数的语言形式和意义的无关联现象符合这一特征。
一个词在刚产生之际被用同种语言生活在一个群体中的人们约定俗成的方式产生一种意义,即词的本义(primary meaning),也就是被广大语言使用者所接受的使用最频繁的意义。
在此基础上通过多种原因逐渐形成了许多其他的意义,称为派生意义(derivational meaning),或引申义。
二、引申义产生的原因(一)5种多义词的主要来源1.使用范围的转移(shift in application)如handsome原来一般只用于男性的外貌,现在也有了用于a handsome sun of money 的意思。
2.不同社会领域中词具有了特殊专业意义(specialization ina social milieu)如律师所说的action是legal action而士兵所说的action是military action。
3.由于修辞用法而产生的多义,如head也可指head of a company。
4.同音词的重新解读(homonyms reinterpreted)如ear与ear of a corn中的ear本来是不同的词,但现在人们往往认为他们有意义上的联系。
5. 外来词的影响,如汉语中的“的”由于英语中taxi音译的影响,其“出租车”的义项也得到确定。
汉语成语中“头”的概念隐喻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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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
语言 学 研究
彭 小南
汉语 成 语 中 “ ” 头 的概 念 隐喻 分 析
可见 , 对汉语 成语 这一特 殊词 群 中“ ” 头 的隐喻
“ ” 头 的用 法都 是 由“ ” 处 的位 置映 射 到物 体 的 头 所
研究 尚待进一 步加强 , 本文 欲在前 人研究 的基 础上 对汉语 成语 中“ 的概念 隐喻进行 系统 分析 , 回 头” 以
是通过从始源域 向 目 标域 的映射来实现其认知世
界 的功能的 。
人体及其器官是隐喻中基本 的、 重要的始源域
之一 。“ 民认识 世界 , 从最 近 、 直接 的事 物开 初 是 最 始的, 而距离 人最 近 的 , 就是人 的身 体吗 ? ”《 不 (外 语 教学 与研究 》 言 ,0 22 ) “近取诸 身 , 导 2o ( )。 ‘ 远取
研究 , 但对成语这一特殊词群中隐喻现象的关 注却 相对 较少 , 只有刘 茁 (07 对英语 人 体成语 的 隐喻 20 )
性 做 了初 步 的探索 , 英语 人体 成语 的 隐喻方 式分 将
诸物’ 原始人的一种典型思维特征就是 ‘ 。 身体化活
动’ ‘ 或 体认 ’即把 人作 为衡 量周 围事物 的标 准 。” ,
词组或短句 。其言简意赅 、 内涵丰富 、 音韵和谐 、 寓
意深 远 ,是人们 在实 践过 程 中提 炼 出 的语 言精 华 ,
可谓中华 民族语言的瑰宝。成语大都有一定的出
收稿 日期 :0 9 l一 2 20 一 1O
作者简介 : 彭小r(9 5 )女 ,  ̄ 1 8一 , 河北邢台人 , 广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为认知语言学。
汉语人体头部词的隐喻、转喻类别分析

汉语人体头部词的隐喻、转喻类别分析
苏韦
【期刊名称】《语文知识》
【年(卷),期】2013(000)004
【摘要】本文从汉语人体头部词入手,依次分析六个头部词的义项脉络,绘制引申脉络图,并确定各义项引申的隐喻转喻类别,同时对类别的数量进行比较,做到定性定量,最终集中探讨汉语人体头部词的隐喻认知规律,为进一步探究汉语人体词的隐喻认知奠定基础.
【总页数】4页(P128-131)
【作者】苏韦
【作者单位】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河北石家庄050024
【正文语种】中文
【相关文献】
1.从隐喻和转喻的认知角度看一词多义现象--以一词多义“花”的义项分析为例[J], 殷隽
2.英汉语人体隐喻词在空间关系中的语法化现象分析 [J], 莫晓宇
3.汉语复合词内部的转喻和隐喻现象及语法结构的轴心地位 [J], 林艳
4.阿拉伯语人体词“眼”一词多义的隐喻和转喻认知研究 [J], 韩双榴;
5.隐喻和转喻视角下人体词"发"和"hair"的对比分析 [J], 王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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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转喻、隐喻与一词多义现象

“头” 转喻、隐喻与一词多义现象【摘要】本文主要对《外语教学》2006年第3期上刊载的李瑛、文旭教授《从“头”认知——转喻、隐喻与一词多义现象研究》一文中的一些结论提出商榷。
通过对该文中一些立论的辩驳,进一步讨论隐喻和转喻的本质区别, 隐喻和转喻在多义词词义扩展中的作用以及多义词词义的扩展方式,强调从历时的角度探讨多义词词义扩展机制以及词义演变认知过程的必要性。
【关键词】多义词;转喻;隐喻;历时;认知一、引言李瑛、文旭教授在《外语教学》2006年第3期上发表了《从“头”认知——转喻、隐喻与一词多义现象研究》一文(以下简称李文)。
该文以英汉head(头)的词义为语料,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对比分析了英汉多义词词义延伸的思维结构和呈现方式,并得出了四点结论。
笔者对文中两位作者的一些结论持有不同的看法,不揣愚陋,提出几点质疑求教于读者并与两位教授商榷。
二、隐喻和转喻在词义延伸中发挥的作用李文选取Cambridge Advanced Learners‟ Dictionary词典中所列的12 个“head”的名词义项为语料,通过分析发现,在12个义项中,本义1项,转喻3项,隐喻与转喻交叉的2项,隐喻6项,由此得出结论:“隐喻性义项多于转喻性义项。
以隐喻思维为基础所产生的词义多于以转喻为基础所产生的词义,即在词义延伸中隐喻的作用大于转喻”。
我们对李文的这一结论及其推理过程有三点质疑。
首先我们不能完全赞同李文对这些义项的划分。
例如,李文认为义项“智力,思维”属于隐喻和转喻的交叉,而我们认为这是转喻的义项。
首先我们有必要来看看国内外学者是如何区分隐喻和转喻的。
完形心理学依据知觉过程中信息的组织原则来区别隐喻和转喻。
其中相似原则和顺接原则为隐喻的认知原则,接近原则和突显原则则是转喻的认知原则(赵艳芳,2001:97-99)。
沈家煊(2004:243)认为,转喻是从一个概念过渡到另一相关的概念,是重新分析;隐喻是从一个概念投射到另一相似的概念,是类推。
从隐喻和转喻视角看一词多义

从隐喻和转喻视角看一词多义作者:樊志敏来源:《速读·中旬》2016年第11期摘要:隐喻和转喻是两种修辞方式,更是人类认知世界的方式,词的意义在它们的作用下发展丰富,本文旨在从隐喻与转喻的角度,浅析了一词多义现象。
关键词:隐喻;转喻;一词多义一、简介一词多义是指人们以一个词语的基本义项为基础,延伸出其他相关或者类似的引申义的过程,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一种语言现象。
因此在英语的学习中,研究一词多义从细小处来说帮助我们了解一个单词是如何演变进化,从而增加了学习的趣味性。
一词多义它体现了语言的经济性原则。
但在一词多义形成的过程中,和转喻,隐喻以及人们的认知过程是密不可分的。
因此我们不能把一词多义单独地分隔开来,而应该通过隐喻,转喻和认知英语的视角来进一步剖析一词多义的形成过程。
隐喻和转喻是传播意义的两张基本方式,隐喻主要通过相互联系的两者的相似性来延伸词义,而转喻主要通过相互联系的两者的关联性来延伸词义。
转喻和隐喻作为一词多义的主要两种方式,蕴含在一词多义形成的过程中。
本文借助认知英语,从隐喻和转喻与一词多义的关系,来讨论隐喻和转喻在一词多义形成的过程中如何起到延伸词义的作用以及一词多义在转喻和隐喻作用下的形成的模式。
一词多义“是一个语言单位衍生出多个相关意义的现象”(Taylor 1989)这些相关意义虽然不同,但在本族语者看来是相关联的,而这种相关联离不开人们的认知过程。
随着人类认知的事物越来越多,除了造出新的词语,人类还趋向于用给旧的词语赋予新的意义,这就产生了一词多义。
二、隐喻与一词多义隐喻作为人类认识世界的一种主要方式,在语言中有大量的体现。
有些语言由于我们经常使用,所以不经过仔细分析,已经难以看出它们是由隐喻而来的。
隐喻的本质就是用一种事物理解和体会另一种事物。
例如,人类和人类周围的事物是我们认识探索世界的开端,隐喻也就基于我们自身体验。
我们对复杂事物的理解也是基于先前对简单事物的理解达成的,这种认知能力有助于我们形成对世界全新的认识。
汉语多义词“头”的认知语言学研究

汉语多义词“头”的认知语言学研究摘要:隐喻和转喻是多义词的词义延伸的两种主要方式。
拿“头”这个汉语多义词来说,它的本义是“人体的一部分,位于脖子之上,包括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和大脑等。
”其中隐喻性思维结构是以事物相似性为基础的,好比两个域,从“人类”的域映射到“非人类”的域;而转喻性思维结构是以邻近性关系为基础的,是指只在这一个域内的替代关系,本文只涉及“人类”的域。
关键词:隐喻,转喻,头,多义词一隐喻隐喻是多义词词义延伸的一种方式,从词的中心意思衍生到别的意思,靠得是事物与事物之间的相似性关系特征。
即隐喻的本体和喻体指的是从一个域到另一个域的映射,二者不是一个范畴。
本文就拿多义词“头”为例来看看多义词是如何运用隐喻从中心词义向另一个不同的范畴内延伸词义的。
1. 从人的头部到动物的头部“头”这个字的中心意思是“人体的一部分,位于脖子之上,包括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和大脑等。
”一开始“头”指的是人身体的一部分,后来也指动物身体的一部分。
比方说:(1)頭,首也。
——《说文》(人的头部)(2)苞头者,神所居。
——《春秋·元命》(人的头部)(3)头容直。
——《礼记·玉藻》(人的头部)(4)左头奉之。
——《仪礼·士相见礼》(人的头部)(5)杀人者刎头。
——《公羊传》(人的头部)(6)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唐· 李白《静夜思》(人的头部)(7)系向牛头充炭直。
——唐· 白居易《卖炭翁》(动物的头部)2.从人的头部到具体的物体除了从人的头部到动物的头部之外,“头”也可以借助于隐喻的作用,根据本体和喻体之间的相似性,来指代具体的头以外的事物,例如家具,河流,桥还有大街等等。
换句话说,这个时候,“头”的意思完全从头部在人体的这个位置解放出来,因此我们引申出“尾部,末端”这个意思。
比方说:水头, 梢头, 桥头, 露头,炕头儿, 街头, 弹头,杆头,床头。
(8)暮至黑山头。
从认知角度浅析“头”的一词多义现象

从认知角度浅析“头”的一词多义现象作者:王梅洁来源:《现代语文(语言研究)》2008年第12期摘要:一词多义是指一个词语有多种不同却又互相关联的意义。
传统的语言学大多从词汇学的角度研究一词多义现象,本文从认知的角度来研究汉语常见词“头”的一词多义现象。
关键词:一词多义“头” 认知语言学一词多义是指一个词语有多种不同却又互相关联的意义。
在现代汉语词汇中普遍存在着一词多义现象。
它反映在词典上就是一个词条的所有义项。
传统的语言学大多从词汇学的角度研究一词多义现象,近年来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兴起和研究的深入,我们可以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来阐释一词多义现象。
本文从认知的角度来研究汉语常见词“头”的一词多义现象。
根据《现代汉语词典》对“头”的解释,“头”的意义有以下几项:1.头 tóu①人身最上部或动物最前部长着口、鼻、眼等器官的部分;②指头发或所留头发的样式:剃头、留头;③物体的顶端或末梢:山头、鼻头;④事情的起点或终点:从头说起、头绪;⑤物品的残余部分:布头;⑥头目、首领;⑦方面:心挂两头;⑧第一:头等;⑨领头的,次序居前的:头车、头羊。
⑩用在数量词前面,表示次序在前的:头三天;〈方〉用在“年”或“天”前面,表示时间在先的:头两年;临、接近:头五点就得动身;用在两个数字之间,表示约数,兼表数目不大:三头五百;量词。
2.头 tou①名词后缀:a.接于名词性词根:木头;b.接于动词性词根:念头;c.接于形容词性词根:有准头;②方位词后缀:上头、外头。
认知语言学认为:语义范畴是一种原型范畴,在同一个原型范畴中,各义项成员并不是具有同等的地位,代表该范畴的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根据其典型程度,有中心的、典型的义项和边缘的、非典型的义项之分。
其中心义项即原型义项,被认为是语义范畴最具代表性的义项,往往是人们首先认知的,也是语言符号最早获得的义项,是“直接”意义。
语义范畴围绕原型意义向外扩展。
在“头”的语义范畴中,义项①表示“人身最上部或动物最前部长着口、鼻、眼等器官的部分”的意义,是人们最初的认识,其意义最原始、最基本,是“头”这个词的原型义项。
人体转喻化的认知特点

2008年12月第4期外语艺术教育研究Educati onal Research on Foreign Languages &A rts Dec .2008No .4 人体转喻化的认知特点王 敏(绍兴文理学院 外国语学院,浙江 绍兴 312000)摘 要:本文运用认知语言学的理论,考察利用人体概念化的转喻现象,发现人体转喻化是利用人的功能特征对其他事物进行概念化的过程,其特点为凸显人体的某种功能特征。
人体转喻化分为四类,其凸显的功能特征包括:某人体部位的动作、抽象智力功能、抽象情绪和心理功能,及人体部位的重要性。
关键词:人体;转喻;功能特征作者简介:王敏(1979-),女,湖北钟祥人,绍兴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认知语言学与语义学。
一、引 言人体是人类认知和概念化的基础。
认知语言学认为“大脑的认知是以自身为基础向外扩展的,大脑的思维开始于大脑所存在的,与外界发生作用的人的本身。
”(赵艳芳2001:6)根据人体中心说,“一切都是从人的自身出发,引申到外界事物,再引申到空间,时间,性质等等”(沈家煊1994.4)。
卢卫中(2003.11)指出,人类的这一认知规律,决定人体隐喻化是人类形成和表达概念的基本途径之一。
对于人体隐喻进行研究的学者颇多,如王文斌(2001)、程淑贞(2002)、李树新(2004)、李瑛和文旭(2006)等。
在各种认知能力中,一种主要和普遍的认知能力是想象(i m aginati on ),即把一些概念映射到另一些概念中去。
以想象为机制的隐喻和转喻是概念化的重要手段。
利用人体概念化的另一途径则为转喻。
对于人体的转喻化,学者论述不多。
本文运用认知语言学的理论,考察人体概念化中转喻现象,并分析其理论基础和认知特点。
二、转 喻Lakoff &Johns on (1980:36)认为转喻主要具有指代功能,即用一个物体代替另一个物体,同时还具有加强理解的作用(李瑛20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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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转喻、隐喻与一词多义现象【摘要】本文主要对《外语教学》2006年第3期上刊载的李瑛、文旭教授《从“头”认知——转喻、隐喻与一词多义现象研究》一文中的一些结论提出商榷。
通过对该文中一些立论的辩驳,进一步讨论隐喻和转喻的本质区别, 隐喻和转喻在多义词词义扩展中的作用以及多义词词义的扩展方式,强调从历时的角度探讨多义词词义扩展机制以及词义演变认知过程的必要性。
【关键词】多义词;转喻;隐喻;历时;认知一、引言李瑛、文旭教授在《外语教学》2006年第3期上发表了《从“头”认知——转喻、隐喻与一词多义现象研究》一文(以下简称李文)。
该文以英汉head(头)的词义为语料,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对比分析了英汉多义词词义延伸的思维结构和呈现方式,并得出了四点结论。
笔者对文中两位作者的一些结论持有不同的看法,不揣愚陋,提出几点质疑求教于读者并与两位教授商榷。
二、隐喻和转喻在词义延伸中发挥的作用李文选取Cambridge Advanced Learners‟ Dictionary词典中所列的12 个“head”的名词义项为语料,通过分析发现,在12个义项中,本义1项,转喻3项,隐喻与转喻交叉的2项,隐喻6项,由此得出结论:“隐喻性义项多于转喻性义项。
以隐喻思维为基础所产生的词义多于以转喻为基础所产生的词义,即在词义延伸中隐喻的作用大于转喻”。
我们对李文的这一结论及其推理过程有三点质疑。
首先我们不能完全赞同李文对这些义项的划分。
例如,李文认为义项“智力,思维”属于隐喻和转喻的交叉,而我们认为这是转喻的义项。
首先我们有必要来看看国内外学者是如何区分隐喻和转喻的。
完形心理学依据知觉过程中信息的组织原则来区别隐喻和转喻。
其中相似原则和顺接原则为隐喻的认知原则,接近原则和突显原则则是转喻的认知原则(赵艳芳,2001:97-99)。
沈家煊(2004:243)认为,转喻是从一个概念过渡到另一相关的概念,是重新分析;隐喻是从一个概念投射到另一相似的概念,是类推。
林正军(2005:366)通过总结Lakoff,Johnson,和Gibbs等认知语言学家的观点认为,“转喻建立在邻近性(contiguity)原则基础之上,体现同一认知域中两个元素的相关性;而隐喻建立在相似性(resemblance/similarity)原则基础之上,涉及到两个认知域,强调从源域向目标域的映射。
”因此,我们认为,隐喻和转喻的本质区别在于相似性还是相关性。
就“头”的原义与义项“智力,思维”之间的关系而论,两者之间并无相似性可言,而是以“头”这一事物指代其“思维”属性,其语义延伸是从一个概念过渡到另一个相关的概念,并非李文所说的“从一个域投射到另一个域”。
赵艳芳(2001:119)也认为从“头部”到“智力,思维”的词义演变是转喻的思维方式。
其次,李文仅依据对“head”的12个名词义项的分析就得出这一结论,显然是失之偏颇的。
我们认为,研究认知思维在词义延伸中的作用,必须尽可能地从历时的角度考察所有的义项。
尽管我们无法穷尽多义词的所有义项,尽管多义词的某些义项已经废弃或过时不用了,但仅选取其中某些义项进行分析就轻易下结论,是不够严谨的。
有鉴于此,我们利用Shorter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中head的所有义项作进一步的分析。
据统计,该词典共收录了head 名词义项32个,形容词义项2个,动词义项14个,并且按照语法和语义特征把所有的名词义项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共7义项,与本义的关系基本上为部分与整体、事物与其属性之间的关系,为转喻义项;第二部分共18义项,其语义基本上表示与“人体的头部”形状或所处的位置相似,以隐喻为主,也有隐喻和转喻交叉的义项;第三部分共7义项,为“头”的功能意义上的延伸,前2项为转喻,其余为隐喻和转喻交叉的义项。
可见,单从名词义项来考察,隐喻性义项确实多于转喻性义项,但是如果加上形容词和动词义项,情况就不一样了。
“不同词性之间的转化是转移思维的结果,因为同义而不同词性是突显事物不同的方面而已”。
(赵艳芳,2001:120)这一点李文也是赞同的,因为李文中提到“英语中…head‟ 除用作名词外,还可以作动词用,这种动词的用法属于转喻思维模式。
”因此,在多义词“head”的语义演变中,很难断定隐喻发挥的作用一定大于转喻。
Ungerer和Schmid(2008:115-158)用大量的语言事实说明,隐喻和转喻是互补分布的,也就是说,一种认知方法不足时,即用另一种方法来补充。
他们用parallel一词来描述两者在认知过程中同等的作用。
我们可以得出结论,隐喻和转喻在多义词词义延伸中是相互补充的,人们在延伸词义时采取何种认知思维方式是不确定的,其作用大小也得依据具体情况而定。
最后,关于隐喻和转喻词义延伸的模式,李文是这样分析的:“虽然我们知道转喻是词义延伸的最基本过程之一,甚至比隐喻还要基本,但它延伸的基础是思维上的微观分解,具有思维邻近性关系特征,结果都是视觉焦点的转移,表具体的事物,语义延伸范围较小。
其余义项是隐喻性思维意义延伸,是在相似性基础上产生的联想,语义范围大,类型多,既有具体意义,又有抽象意义。
因此我们可以认为,多义性的产生主要靠的是人类的隐喻性思维,以事物的相似性为基础。
相似性的事物或概念可不断产生,事物本身的成分却很有限。
”就此我们认为有两点值得商榷。
其一,和隐喻相比,转喻思维延伸的范围并不一定存在更大的局限性。
Lakoff和Johnson(1980:37)认为,转喻,也像隐喻一样,不是任意的,而是系统性的,是一个概念体系。
他们列举了七种转喻模式。
Ungerer和Schmid(2008:116)也列举了九种转喻模式。
李国南(2001:154-157)列举了十大转喻模式:(1)借事物的象征标记或个体特征代事物;(2)借工具代工具使用者或相关事物;(3)借容器或处所代事物;(4)借首创者代首创事物;(5)借产地代产物;(6)借原材料代成品;(7)借原因与结果相代;(8)借具体与抽象相代;(9)借局部与整体相代;(10)借特定与普通相代。
实际上,除上述的共有转喻模式以外,英汉语还各有独特的转喻模式,如英语中常以某种感情的名称指代具体的人或事物:以sorrow指代为之悲哀的人,glory指代荣耀的人或行为等;汉语中常借行为转指行为者,如:编辑,教授,同事,导演等。
可见,英汉语中不仅转喻的方式多样,而且语义延伸的范围也是非常广泛的。
即便是以一具体事物指代另一具体事物,情况亦然,如paper可转指以纸为书写或印刷材料的许多东西:报纸,论文,考卷,文件,钞票,债券,票据,记录,车票,入场券等。
其二,至于转喻思维延伸的词义是否仅限于具体概念,国内外学者的意见并不一致。
从Lakoff 和Johnson、Ungerer和Schmid所列举的转喻模式中可以看出,转喻基本上是一个具体概念到另一个具体概念的延伸。
Ungerer和Schmid(2008:130-133)确实认为转喻通常限于具体概念。
但是他们又认为情感的具体生理症状指代情感是转喻思维。
因此,我们比较赞同李国南的观点,即转喻模式应该包括具体与抽象概念的相互指代,tiger指代ferocity,wisdom 指代wise person就是典型的例子。
赵艳芳(2001:116)也引用约翰逊和奥特利的研究成果证明,“转喻也是倾向于用具体的有关联的事物代替抽象的事物。
”总之,转喻思维延伸的意义既有具体的,也有抽象的。
三、转喻呈连锁状延伸与隐喻呈辐射状延伸李文的结论之二是:基于转喻与隐喻的意义延伸呈现出连锁和辐射的不同方式。
以转喻思维结构进行的意义延伸属于同一域中的映射,各义项之间虽然独立,却有联系,词义呈连锁方式拓展;而以隐喻思维结构进行的意义延伸属于不同域之间的映射,各义项之间没有联系,但与本义具有相似性的特征,词义呈辐射式方式延伸。
陆国强(1999:90)就辐射和连锁作了如下区别:词义的辐射就像一个轮子,中心意义好比榖(hub),次要意义环绕着它,好比辐条(spoke);次要意义之间没有联系,但与中心意义有密切联系。
而词义的连锁就像链条,次要意义一步一步地游离中心意义,相邻词义之间有联系,但次要意义距离中心意义越远,两者之间的联系越微乎其微或不复存在。
那么,我们再来观察“head”一词的语义延伸方式。
“head”有以下转喻义项:1. 头发;2. 头痛;3. 人,个人;4. 头脑,才能;5. 一头高或一头长;6. 领导人,负责人等。
显然,这些义项之间没有联系,但与中心意义却联系密切,词义属典型的辐射式延伸。
陆国强(1999:90)就是以“head”为例解释词义的辐射的。
尽管“head”的隐喻义项确实基本上呈辐射式延伸,但这并不能证明隐喻义项一定是辐射型的。
事实上,隐喻义项,与转喻义项一样,也具有多层次的特点。
李国南(2001:53-54)以handicap 一词为例说明隐喻义的多层次转移:“此词源于一种十分古老的物物交换形式:手放在帽子里(hand in cap)。
两人需要物物交换时,便请一公断人确定所拥有物价值较小的一方补偿对方的数额,最后又以伸手到一顶帽子里抽签的方式决定成交与否。
至17世纪后期,英格兰有一种赛马活动就是按照这一原则来安排的,后称handicap match或handicap race。
从…物物交换‟到…赛马‟,这是第一层隐喻。
随后,handicap便自然而然地被用以指称形形色色的…障碍‟或…不利条件‟。
这是handicap的第二层隐喻,也用作动词,意即…妨碍‟。
接着,这一动词的过去分词handicapped就被用来作为委婉语,指称…残废的‟。
”可见,handicap一词的隐喻义呈连锁状延伸。
根据上述分析,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无论是通过隐喻还是转喻思维扩展词义,其方式是辐射型和连锁型共现的。
四、汉语“头”的多义化与转喻和隐喻思维的关系在比较汉语“头”和英语“head”的义项时,作者得出结论:“英语和汉语在词义延伸过程中,认知思维部分相同。
但由于英汉语言的不同特征,汉语“头”的用法上有其独特之处,与转喻和隐喻思维无关。
”作者以汉语“头”作为名词词缀和方位词词缀为例以证明其观点。
“有听头”、“前头”、“上头”等中的“头”在现代汉语中已经虚化为词缀,其意义延伸难道真的与认知思维无关吗?魏兆惠(2007)研究古汉语词缀“头”时发现,到了东汉时期才出现表方位和时间的词缀“头”。
汉代文献中,有许多“头”字还没有完全虚化成词缀: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
(《汉乐府·陌上桑》)近黎阳南故大金堤,从河西西北行,至西山南头,乃折东,与东山相属。
(《汉书·沟洫志》)高处树头,去地七丈。
(《佛说奈女耆婆经》)以上“上头”、“南头”、“树头”的“头”,还没有完全虚化为词缀,含有“顶”、“端”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