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小说受戒的散文化特点
汪曾祺的作品受戒

汪曾祺的作品受戒 汪曾祺 ,江苏高邮人,1920 年 3 月 5 日出生,中国当代作家、散文 家、戏剧家、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
本文是小编精心编辑的,汪曾祺的作品 受戒希望能帮助到你! 汪曾祺的作品受戒 一.王曾祺的生平王曾祺,1920 年出生于江苏高邮一个旧式地主家庭。
自 幼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博学多才,尤其喜爱文学 。
1979 年重返文坛后,作品源源不断,小说 、散文、评论均好评如潮,掀起了一股“汪曾祺热”,1979 年病逝于北京。
《受戒》 发表于 《北京文学》 1980 年第 10 期, 获 1980 年 《北京文学》 奖。
二. 小 说通过描写《受戒》想要表现的却是“不受戒 汪曾祺的《受戒》 一.王曾祺的生平 王曾祺,1920 年出生于江苏高邮一个旧式地主家庭。
自幼受到良好的家庭 教育,博学多才,尤其喜爱文学。
1979 年重返文坛后,作品源源不断,小说、 散文、评论均好评如潮,掀起了一股“汪曾祺热”,1979 年病逝于北京。
《受戒》发表于《北京文学》1980 年第 10 期,获 1980 年《北京文学》奖。
二.小说通过描写《受戒》想要表现的却是“不受戒”的人生理想。
《受戒》描写的主要环境是菩提庵,小说一开头,即交待了充满儿童情趣的 “荸荠庵”名称的来历。
“荸荠”这个世俗、卑微、充满泥土气息和温馨回忆情 调的意象,将佛教圣地的神秘、禁忌、阴冷冲洗了大半。
明海当和尚,没有一丝 宗教原因,而纯粹是寻一条生路。
因此,在作者笔下,荸荠庵是一个与世俗世间 无本质差异的地方。
这里的领袖不叫方丈或主持,二叫“当家的”。
当家的大师 父仁山的 主要任务是料理三种财务:经账、租账、债账,类似账房先生。
二师 父仁海师有家眷的人。
三师父仁渡聪明、漂亮、充满活力,他是打牌高手,“飞 铙”行家,还会唱最俗最昵的情歌。
平常嘛,各路生意人甚或偷鸡摸狗之徒常来 打牌聊天,佛寺净土几成娱乐场所。
逢年过节他们还杀猪吃肉,“杀猪就在大殿 上,一切都和在家人一样”。
汪曾祺《受戒》

简析《受戒》的风格特色。
《受戒》具有一种清新独特的田园抒情风格,有点像陶渊明的诗。
这种风格的形成,是由于《受戒》在文体风格上,追求小说与散文、诗歌的融合,淡化情节和人物性格心理。
他没有一般小说的情节完整性和很强的故事性,明子和小英子的爱情会有什么矛盾、波折,会有怎样的发展和结局,小说全不作交待。
《受戒》将散文笔调和诗歌的意境营造手法引入小说创作,以纯朴淡雅的语言、自然洒脱的笔调,充满感情地抒写南方水乡的自然风光,写人的美(明子和小英子母女三人),写日常生活中的诗意,写明子和小英子的富有情谊的共同劳动,薅草、车水、打场、看场,掰荸荠和他们萌发的朦胧的爱情,从而构成一幅原始浑朴的南方水乡生活的诗意化图景,形成了清新的田园抒情风格。
3《受戒》是以平淡含蓄的方式表现主题的。
《受戒》以平淡的方式叙述佛门故事。
情节结构是平淡的,叙述态度也是平淡的,情节是明海出家当和尚的故事。
叙述明海当和尚的地点荸荠庵,介绍荸荠庵的自然地理环境,庵内建筑设施,庵内的几个和尚的性格特点,庵内和尚们的日常生活;叙述明海当和尚的生活,扫地烧香学念经,和小英子家的交往,和小英子一起干各种农活,萌发了朦胧的爱情;叙述明海的受戒,小英子送接和对爱情的大胆追求。
情节是平淡的,并无紧张曲折的矛盾冲突、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波澜,结构是平淡松散的,没有环环相扣首尾呼应有开头有结尾的那种严谨和完整。
表现方式是平淡的,没有细腻的描写,没有象征隐喻、比喻比拟、对比烘托等多种多样的表现手法。
叙述和尚唱情歌有相好有老婆,在大殿上杀猪赌钱,叙述明子和小英子的爱情,也并不以为是违背戒律而大惊小怪或不以为然,也是像对世俗人一样以平淡的态度进行叙述。
这种平淡的方式,也是一种含蓄的方式。
佛门世俗化,和尚也像俗人一样地生活,和尚也只是人的一种职业,和尚也有七情六欲,会有爱情的追求。
作者以平淡含蓄的方式叙述和尚们的这些故事,叙述明子和小英子的爱情。
叙述和尚们作为普通人的人生欢乐,这就含蓄地表达了对原始淳朴的民间日常生活的肯定和赞美,含蓄地表现出对清规戒律的否定和批判。
受戒赏析

风俗、童趣、人性——《受戒》赏析《受戒》原载《北京文学》1980年第10期,后收入《汪曾祺短篇小说选》。
是汪曾祺在八十年代创作的代表作之一。
汪曾祺是一位老作家。
其创作受过多方面的影响。
汪曾祺曾说自己是沈从文的“入室弟子”,自然深受其影响。
此外,中国现代作家鲁迅、废名,外国作家契外国作家契珂夫等,都给他较大的影响。
年轻时,其小说有现代派的痕迹,大量地运用了意识流。
八十年代以后的创作,他有意回到现实主义,回归民族传统。
因此,他的新作大都带有强烈的乡土特色,并以其浓郁的人情味、健康的人性美和动人的风俗画的描写,赢得了广大读者的注目和欢迎。
其中,《受戒》就是最有影响的一篇。
作品分析:主题小说描写了少年明海到荸荠庵当和尚的一段生活经历,通过明海的所见、所闻、所作、所感,以及他与小瑛子之间的淳美爱情,细腻逼真地展现了高邮地区的风物、习俗和人情之美,不仅反映了劳动人民美好善良的感情,还热切地讴歌了健康、现实的人情和人性。
人物形象明海和小英子是小说着墨最多,最为引人注目人物。
明海是一个相貌清秀,性格乖巧的男孩。
由于家贫,十三岁就到荸荠庵出家了。
他之所以选择当和尚,是因为和尚“可以吃现成饭”,还“可以攒钱”,甚至可以还俗娶媳妇。
在荸荠庵,明海无忧无虑地度过了四年的光阴,然而这四年光阴令他最难忘的不是吃斋念佛,而是与小英子朦胧的恋情。
在初赴荸荠庵的船上,小英子就暗暗喜欢上了明海,她把自己吃剩的半个莲蓬头扔给明海,明海便“剥开莲蓬壳,一颗一颗吃了起来”。
后来,明海与小英子天天在一起玩耍、一起干活,两个人心照不宣,都在心里喜欢对方。
四年后,明海去受戒,到善因寺去烧疤,另一张当和尚的“合格文凭”,小英子去接明海,告诉他说:“你不要当方丈”,“我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
明海则大声地回答:“要!”小说相当细腻、生动地描写了明海情感变化的过程。
小英子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农家女孩。
和谐宽松家庭环境,养成了她天真、善良的童心,而平日里的劳动又使她形成率真、大胆的性格。
简析汪曾祺创作的语言特色

简析汪曾祺小说创作的语言特色——以《受戒》为例摘要汪曾祺的作品向来为广大读者群所喜爱。
其文学创作语言十分注重对中国传统的民间的语言文化的记录、传承,在文学作品里,作者擅于散文化的笔调勾勒一幅幅民间风俗画,充溢着一股浓浓的地道的“中国味儿”。
其小说创作充分利用民间生活语言,语言白话到极致、随意而为、直白通俗,却又不显得粗俗、浅薄、简陋。
其作品读来让人觉得清新、自然、生动、传神、鲜活,更有通常只有文学性语言才能达到的绘画美和音乐美的艺术效果。
正是这种俗白平淡与雅致惊奇的矛盾统一,形成了汪曾祺小说创作所独有的一种语言艺术特色。
本文以《受戒》为例,简析汪曾祺小说创作的语言特色。
关键词汪曾祺;受戒;语言;特色汪曾祺的小说《受戒》,于1980年,正式发表于《北京文学》10月号上。
[1]汪曾祺是江苏高邮县人,从小在传统民间文化的熏陶下成长,从小的耳濡目染为他的文学创作中语言的灵活运用打下基础。
《受戒》中描写的明海(小明子)出家的荸荠庵也是有迹可循的,抗战期间战事日紧,汪曾祺曾随祖父、父亲到离高邮城稍远的一个村庄的小庵里避难半年。
《受戒》中作者通过语言文字对周围环境的描写得细致入微、活灵活现。
思想等都是要以文字为载体的,都是通过语言特色传达出来的。
简析《受戒》语言特色主要有一下几方面:一、娓娓道来的叙述式语言描写作者不急不缓、随意而为,不矫揉、不造作。
就那样自然而然地交代待着,不厌其烦地交待着,交待这、交待那、交待来、交待去,小说就结束了。
《受戒》从开始交待荸荠庵名字的由来、明海出家的原因、明海学做和尚、荸荠庵里的和尚和日常琐碎事务、明海与小英子的生活的点点滴滴、到最后明海受戒等,作者都一一交待清楚,小说也就结束了。
事务巨细,一一说明。
如:“要当和尚,得下点本,——念几年书。
哪有不认字的和尚呢!于是明子就开蒙入学,读了《三字经》、《百家姓》、《四言杂字》、《幼学琼林》、《上论、下论》、《上孟、下孟》,每天还写一张仿。
汪曾祺-受戒赏析

一、创作背景《受戒》,这是作家汪曾祺十七岁那年,抗战爆发时,避难到了一个小寺庙里住了几个月的亲身经历与感受,最早曾以《庙与僧》为题在上海《大公报》发表,1980年才重新写成了《受戒》。
两部作品比较后发现,两小说都有“回忆”的特点,但相隔了近三十五年,作家对往事的回忆是完全不同的,因此小说风格也完全不同。
《庙与僧》严格说来,只是《受戒》的创作素材,作家对人生的理解,还停留在好奇阶段,并无成熟的见解。
经过几十年的发酵,才酿成醇美清新的《受戒》。
二、创作目的汪曾祺把《受戒》当成一个梦来写,因为这是一个永远已逝的梦,也是梦想。
这是作家创作《受戒》的目的,表面上写小明子与小英子的初恋,实际上还有更丰富的内涵,那就是他们的初恋中所表现出来的清纯、和谐,小明子的聪明能干,小英子的活泼大方,他们对戒律的藐视,他们旺盛的生命力,而所有这一切美好的东西,经过几十年新生活的改造,已不复存在。
于是,表面上欢快的《受戒》,便包含了作家的隐痛,表面上的初恋题材,表现的却是作家对纯朴人性的歌颂与对理想生活的渴望。
三、小说特征1、回忆性特点汪曾祺小说的“回忆性特点”既是作家生活经历、创作经历使然,又是他对小说创作的观念使然。
选择表现旧生活,并不是对现实生活的逃避,而是“美学情感的需要”。
《受戒》中的小明子正是作家当初在避难寺庙里所见的小和尚,同时,又有作家自己少年时的影子,比如作品开始写小明子出家路上对沿路店铺的好奇,尤其是小明子朦胧的初恋,都融进了作家自己的感受。
小明子出家时十三岁,四年后受戒时十七岁时,汪曾祺十七岁时也正经历着初恋,和善而儒雅的汪父(汪曾祺曾说“多年父子成兄弟”),还在他写情书时给他出谋划策。
而小说中的小英子,也有现实生活的影子,甚至也有作家自己的影子,比如小英子的父母和善能干,勤俭持家,一家人过着殷实的生活,这与汪曾祺家的生活情景非常相似。
汪曾祺非常愿意始终像小英子那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像小英子那样开朗活泼,但世事不如意,他又是男性,因此,只能抱着“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这种态度有点女性化,这种不争也是无奈的,因此,他的小说中多有这种不争而忍耐的人物形象。
浅析汪曾祺的《受戒》

浅析汪曾祺的《受戒》作者:王均键来源:《文学教育》 2012年第3期内容摘要:汪曾祺的小说《受戒》虽写凡人小事,却在情节故事中处处体现出诗意之美;在文章结构、语言风格和人物塑造等艺术特色上更像是一幅写意风俗画,写法上看似随意,却精、气、神俱全。
关键词:汪曾祺《受戒》情节故事风格特色如若说到和尚,不知你的脑海里是一幅什么样的形象,假使你读过汪曾祺的《受戒》,可曾会发出会心的微笑?那里边的和尚念经如唱戏,过节要吃肉,还能娶老婆,还可唱“花焰口”,就像普通人家的日子,那样的有滋有味,那样的朴实悠长。
《受戒》发表于上世纪80年代,是汪曾祺在辍笔40年自己60岁之时反思社会人生后的纯熟创作,在那个文化观念转型的关键时期,《受戒》使人们产生了耳目一新的思想冲击。
就如同润物细无声的一场春雨,绵绵密密的软化了人们僵化的心灵。
那么,这篇与当时主流文坛截然不同的小说到底给我们以哪些文学享受和新的启迪呢?一、情节故事呈现出诗意之美《受戒》虽然写的是凡人小事,掌故旧闻,民俗乡情,花鸟鱼虫,但那是一种来自生活的会意和熨帖。
从《受戒》中,我们看到小和尚明子和农家少女小英子纯洁质朴的感情,与其说被小说打动,不如说是被自己的青春记忆所感染。
看着明子和小英子一起栽秧、车高田水、薅头遍草、割稻子、打场子,(扌歪)荸荠,在芦苇荡里划船,那些神秘的喜悦是否会让你联想起自己年少时那纯真的恋爱?你也许想起了校园里的凌霄花和冬青树,也许想起了黑板上粉笔的吱嘎声,也许想起了年少的眼中那明亮的光芒,他们就像是冬天里哈出的白雾一样,朦朦胧胧却又依稀温暖。
这,就是一种诗意之美。
汪曾祺先生曾说过:“我写《受戒》主要想说明人是不能受压抑的,反而应当发掘人身上美的诗意的东西,肯定人的价值,我写了人性的解放。
”正如钱理群先生所说:汪曾祺是个很难归类的独特的小说家。
所以说,你根本无法用某一种定义去框定汪曾祺的小说,它极力打破小说、诗歌和散文的界限,它就是它,无法复制,不可重述。
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特征

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特征汪曾祺的小说注重风俗民情的表现。
既不特别设计情节和冲突,加强小说的故事性,着意塑造“典型人物”,但也不想把风俗民情作为推动故事和人物性格的“有机”因素。
他要消除小说的“戏剧化”设计(包括对于情节和人物性格的刻意设计),使小说呈现如日常生活的自然形态.他主张“不装假,事实都恢复原状”,展示生活的“本色”,写作“自自然然的”“散文化的小说”(或“随笔风的小说”)。
在“散文化”小说的展开中,让叙述者的情致,自然地融贯、浸润在色调平淡的描述中。
文字则简洁、质朴,但不缺乏幽默和典雅。
他在小说文体上的创造,影响了当代一些小说和散文作家的创作。
清水出芙蓉的语言。
“小说作者的语言是他的人格的一部分。
语言体现小说作者对生活的基本态度。
”(《作为抒情诗的散文化小说》)与汪曾祺的民间叙述风格相一致,其小说语言表现为少浮辞、不渲染,质朴、洁净的艺术特点。
在汪曾祺的小说中,我们几乎看不到夸张、反语、双关等修辞手法,连比喻也用得很少。
这就使他的语言去掉了一切枝蔓和芜杂,清水出芙蓉般单纯、明快,细细读来似乎只剩下了语言的原味。
汪曾祺在他的《晚翠文谈》中曾说“作品的主题,作者的思想,在一个作品里必须具体化为对所写人物的态度、感情。
”因此他曾将自己的文学创作称为“抒情现实主义”。
他的优秀之作无不以情见长。
作为作家个人气质的折射,抒情在作品中表现的相当充分。
这首先表现在作家主观情感的流露,汪曾祺作品往往具有小说情节的淡化倾向。
无论是《受戒》、《大淖记事》等“高邮”系列小说,还是《安乐居》、《小芳》等现实题材小说,其故事情节都异常简单。
作家承认他不善于讲故事,小说的情节发展也因此显得松散而随意。
随着情节因素的渐次消失,诸多的非情节因素(如风土人情、社会背景)涌入小说,抒情功能便附着在这些非情节因素上发挥作用。
在《大淖记事》中,作家在前面的三节都在讲风俗,第四节才出现人物;在《故里三陈》中写陈四也同样。
对这样的情节设置有人认为有比例失重之感,而作家对此则解释为必须为人物安排一个合乎逻辑的生活环境(注:见《大淖记事是怎样写出来的》,载《晚翠文谈》)。
汪曾祺小说《受戒》的散文化特点

汪曾祺小说《受戒》的散文化特点《受戒》是汪曾祺的代表作,是一篇极美的小说。
写一个小和尚和一个叫小英子的小姑娘清清爽爽,朦朦胧胧的爱情。
全篇有一万二千多字,几乎没有什么故事情节,但却极富诗意地展现了三十年代苏北里下河的田园风光。
小和尚明海与农家少女的初恋被作家描绘得如诗如画,醉人心田。
整体看来,汪曾祺的小说结构松散,舒放自由,有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他多写生活场景,细节,还有经验,掌故,风俗,天文地理,颇似真实的生活。
汪曾祺的文章主体表达的是爱与美、温情与风俗,从而形成了它的散文化的特点。
这个特点的形成与他的创作思想不无关系。
一、创作思想他的老师沈从文先生曾这样描述自己:我就是一个不想明白道理,却永远为现象所倾心的人。
我看一切,却并不把社会价值搀加进去,估定我的爱憎。
我不愿以价钱上的多少来为万物作一个好坏的评价,却愿意考查它在我官觉上使我愉快不愉快的分量。
我永远不厌倦的是“看”一切。
宇宙万物在运动中,在静止中,在我的印象里,我都能抓定它的最美的最调和的风度,但我的爱好却显然不能同一般目的相结合。
我不明白一切同人类生活相联结时的美恶。
换另外一句话说来,就是我不大能领会伦理的美,接近人生时,我永远是个艺术家的感情,却绝不是所谓道德君子的感情。
这些其实就是沈从文先生写作时所持的审美态度,这些话也对和他有差不多气质的汪曾祺先生所持的写作态度相同。
汪曾祺在西南联大读书时曾受业于沈从文,他在创作上很受沈从文的影响。
他的短篇小说《受戒》与沈从文的《边城》有点相似,都是有意识地表达一种生活态度与理想境界。
汪曾祺先生也说过:“我对艺术的要求是能给我一种高度的欢乐,一种仙意,一种狂。
我最易在艺术品之前敏锐的感到灵魂中的杂质、沙泥、垃圾,感到不满足,我确确实实感觉到体内的石灰质。
这个时候我想尖起嗓子来长叫一声,想发泄;想破坏;最后是一阵涣散,一阵空虚掩袭上来,归于平常,归于俗。
”汪曾祺小说创作不仅与老庄的精神传统、与废名沈从文的文学风格相联系,而且与整个民族精神有着内在的血缘承袭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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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小说受戒的散文化特点Revised as of 23 November 2020汪曾祺小说《受戒》的散文化特点《受戒》是汪曾祺的代表作,是一篇极美的小说。
写一个小和尚和一个叫小英子的小姑娘清清爽爽,朦朦胧胧的爱情。
全篇有一万二千多字,几乎没有什么故事情节,但却极富诗意地展现了三十年代苏北里下河的田园风光。
小和尚明海与农家少女的初恋被作家描绘得如诗如画,醉人心田。
整体看来,汪曾祺的小说结构松散,舒放自由,有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他多写生活场景,细节,还有经验,掌故,风俗,天文地理,颇似真实的生活。
汪曾祺的文章主体表达的是爱与美、温情与风俗,从而形成了它的散文化的特点。
这个特点的形成与他的创作思想不无关系。
一、创作思想他的老师沈从文先生曾这样描述自己:我就是一个不想明白道理,却永远为现象所倾心的人。
我看一切,却并不把社会价值搀加进去,估定我的爱憎。
我不愿以价钱上的多少来为万物作一个好坏的评价,却愿意考查它在我官觉上使我愉快不愉快的分量。
我永远不厌倦的是“看”一切。
宇宙万物在运动中,在静止中,在我的印象里,我都能抓定它的最美的最调和的风度,但我的爱好却显然不能同一般目的相结合。
我不明白一切同人类生活相联结时的美恶。
换另外一句话说来,就是我不大能领会伦理的美,接近人生时,我永远是个艺术家的感情,却绝不是所谓道德君子的感情。
这些其实就是沈从文先生写作时所持的审美态度,这些话也对和他有差不多气质的汪曾祺先生所持的写作态度相同。
汪曾祺在西南联大读书时曾受业于沈从文,他在创作上很受沈从文的影响。
他的短篇小说《受戒》与沈从文的《边城》有点相似,都是有意识地表达一种生活态度与理想境界。
汪曾祺先生也说过:“我对艺术的要求是能给我一种高度的欢乐,一种仙意,一种狂。
我最易在艺术品之前敏锐的感到灵魂中的杂质、沙泥、垃圾,感到不满足,我确确实实感觉到体内的石灰质。
这个时候我想尖起嗓子来长叫一声,想发泄;想破坏;最后是一阵涣散,一阵空虚掩袭上来,归于平常,归于俗。
”汪曾祺小说创作不仅与老庄的精神传统、与废名沈从文的文学风格相联系,而且与整个民族精神有着内在的血缘承袭关系。
汪曾祺对生活始终充满一种乐观主义的平民化态度,对日常生活的热爱,对民间审美观念的认同,使他的小说具有独特的风格。
早期小说中描述的清新柔婉、恬静浑朴的图画,既是作者个人面对现实黑暗和痛苦的一种方式,也是民族集体无意识的表现,是深蕴于民族心理中的和谐理想之梦。
作者的个人叙述与民族的精神传统趋于一致,这使他的创作具有了独特的人格力量和永久的艺术魅力,具有散文化的特点。
二、小说结构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特点”主要是由“小说的结构”来体现的,常常是先写环境,再写人,而且是写“事”重于写“人”。
其结构是按照生活的多维流动来构建的,也就是说,是按照生活“本来的原貌”来描写的。
作品中虽有故事情节,但在作家的审美追求中,它们却不是主要的。
淡化情节,追求一种散文式的结构是《受戒》的一大特征。
它不以情节取胜,精心描绘的是那一副副清新淡泊、意蕴高远的水乡风俗画。
作者的笔调平淡冲和,漫漫道来,信笔所至,似在拉家常,似在做素描。
情节被淡化在素描之中,淡化在气氛的渲染中。
但正如美的散文,它是形散神聚,文章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副画面都在讲述着人性之美,都在肯定着人的价值。
正如老师沈从文,汪曾祺也非常着力于民俗环境的铺陈。
《受戒》主要写的是明子和小英子的纯真爱情,但却用了大量的笔墨描绘庵赵庄的风土人情,荸荠庵的和尚生活,小英子的家庭,善因寺的情况等。
这些看似多余散乱的笔墨,使得人物的形象更加鲜明,性格更加突出。
描述一个人的个性,不单是要描述这个人本身,更有力的是通过这个人生活的环境来展现。
浓重的乡土氛围和在这种氛围中活动着的人,相互形成了有机整体,自然天成,别有一番情趣和意蕴。
另一方面,作者要写的明子与小英子的爱情,是特指在这样的民俗环境中形成的爱情。
写爱情的同时,更写了人间的一块乡间胜地,写了淳朴健康的人性。
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作者不惜笔墨,将小小的一个庵赵庄中的风土人情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这样想来,再仔细分析文章的结构,其实一点也不乱。
从明海出家入笔,笔端跟随明海的脚步,写在船上首次遇见了小英子;之后,来到庵中开始和尚生活,对庵里的事情有了逐步了解,作者就写了荸荠庵里的事务种种,写了荸荠庵里的三个和尚(他们各有特点),写了这些和尚的日常生活。
一句“明子老往小英子家里跑”,又从荸荠庵自然地写到了小英子家里的事,写到了明子与小英子在一起的日子,写到明子与小英子纯真的爱情。
读来十分流畅舒服!从小说结构上看,汪曾祺的小说《受戒》是回忆中故乡的风土人情,市井生活。
是离现实较远的作品,在小说里“乡土——童年”的替代方式介入作家的经验世界里,当然,对于汪曾祺来说,此童年也不是彼童年,而是隔了几十年的路向回看的。
对此他自己是非常清醒的;“四十多年的事,我是用一个80年代的人的感情来写的,汪曾祺在回忆中有意识的过滤去那些丑恶的东西。
回忆是一种远距离的凝望和选择。
”时间过滤掉外在的沉嚣与浮躁,沉淀那些醇美的,在生命中留下印迹的东西,这些曾经打动过作者,隔了多少年向回看,记忆中的往事点点滴滴叠印起来,经过作者艺术和审美的过程,形成独具个性的艺术世界,在这种朦胧又清晰的回忆的情绪里是很容易使小说带上散文化的特点,文章结构散漫,就像山谷里升起的云雾,浸漫到山体的各个角落,平旷的地方雾浓,而挨山、树花、草的就淡。
汪曾祺小说《受戒》是一篇极美的小说,一个小和尚和一个叫英子的小姑娘清清爽爽,朦朦胧胧的爱情,小说构造出一片没有权力浸染的宁静的乡土,一片近乎童年记忆般和谐而温馨的所在,那个明海小和尚和小英子莫不洋溢着健康与活泼,汪曾祺不习惯对现实生活进行严格的拷问而喜欢随遇而安,用他自己的话就是“追求的不是深刻,而是和谐”这些特点使得作者在小说中有意识采用散文化的结构特点,因为只有散文结构的特点才能载动作者小说中表现的唯美情感。
汪曾祺的小说有一种随意写来似的亲切和自由,颇似真实的生活场景,小说结构比较松散,舒放自如,汊港弯曲随意写去,却有一种充实丰溢的感觉。
但感觉不太像读小说,可是他又没放到散文中去写,故事情节确实又有一种艺术虚构在其中。
汪曾祺的小说结构松散,穿插自如,天文、地理、风俗人情,掌故传说等等都有。
有一种博识的杂家风范,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主次不分明,这种写法不是什么人都学得来的。
这需要深厚的文化素养作底子,需要诗性而自由精神作依托,需要对语言独到的感觉和把握。
他艺术化地处理各种插入成分这种顺其自然的随笔文体表面上看起来不像小说,可是,这些插入成分却有机地完成了叙事功能,构成了小说的背景。
并赋予作品一种自然恬淡的境界,营造了一个洋溢着浓郁地域风情的艺术世界,疏朗质朴、清雅温馨。
读汪曾祺的小说就好像由一幅幅美丽的令人愉快的风俗、风情画组合而成的表现故乡人们的生活的画廊,每一幅画面都那么清新生动,美好。
汪曾祺结构小说的方式就如同一段生活流表面上看起来杂乱无章,繁杂无矩,却潜藏着一种内在的秩序,所有穿插进来的叙述都暗含着这种内在的秩序,“卒章显其志”读完了才悟然大悟,如果去掉这些枝杈、细节、他的小说就什么也没有了。
汪曾祺对自己的小说文体的散文化是有着充分的自觉的,可以说,他是一个有着清醒意识的文体家,在他看来,故事性太强的小说很不真实,他在小说序言里声称:“我的小说有另一个特点:散,这倒是有意为之的,我不喜欢布局严谨的小说,主张信马由缰,为文无法,”他说这种处理方法受过苏轼写作理论的影响,“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
”在小说的整个叙事结构中,明海的出家是经线,是主干,主干被切成明海出家四年后的两段,先叙前半段,主要从明海的眼里看庵里的和尚生活;再叙后半段,明海受戒,这也是小说中惟一详细叙述的事件。
两段过渡极其自然。
主要的纬线有两条,一条是庵里的和尚生活,一条是小英子一家的生活。
这两种生活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如和尚也杀生,不过多了一道程序而已。
在作家笔下,这两种生活完全是风俗化的描写,详略得当,以概述为主,而辅之以一二典型事件与人物。
小说后半段的“受戒”一事,则把和尚的生活与小英子家的生活合在一起来叙述。
可见小说结构经纬分明,淡化经线,强化纬线,经纬融合一体,组织得不着痕迹,是汪曾祺所说的“苦心经营的随便”的结构。
三、小说语言汪曾祺的小说耐读、耐品、耐人寻味,语言清新质朴,可是小说的故事性却不强,情节太少,好像没有起承转合,没有起伏高潮。
读后只留下了一种美好的感觉,一种诗歌氛围,一种对生活的印象。
请看下面几段文字:“过了一个湖,好大一个湖!穿过一个县城。
县城真热闹:官盐店,税务局,肉铺里挂着成片的猪,一个驴子在磨芝麻,满街都是小磨香油的香味,布店,卖茉莉粉、梳头油的什么斋,卖绒花的,卖丝线的,打把式卖膏药的,吹糖人的,耍蛇的,....... 他什么都想看看。
舅舅一个劲地推他:“快走!快走!”到了一个河边,有一只船在等他们。
船上有一个五十来岁的瘦长的大伯,船头蹲着一个跟明子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在剥一个莲蓬吃。
明子和舅舅坐到舱里,船就开了。
”《受戒》的语言极具民俗气息,带有南方人特有的温和淳朴。
他用的都是俗字,却很真很率性,读起来充满诗意充满情趣。
比如描写英子家母女三个的相貌时,他写道:“……两个女儿,长得跟她娘像一个模子里托出来的。
眼睛长得尤其像,白眼珠鸭蛋青,黑眼珠棋子黑,定神时如清水,闪动时像星星。
浑身上下,头是头,脚是脚。
头发滑溜溜的,衣服格挣挣的。
……这两个丫头,这一头的好头发!通红的发跟,雪白的簪子!娘女三个去赶集,一集的人都朝她们望。
”这些特色的语言,是出自作者的家乡方言,但是像“一个模子里托出来”“头是头,脚是脚”“头发滑溜溜的,衣服格挣挣的”这些话,我们并不难理解,即使没有听说过,也很容易猜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汪老为什么非要用这样奇奇怪怪的语言来表达呢不能就说“母女三个都长得非常漂亮,穿戴非常整齐,回头率很高”吗——当然不能。
如果这样写的话,貌似更加具体直白,实际十分的庸常空洞,不仅不能引发读者的想象,更完全损害了文章的整体意境。
方言化的描述,虽然我们不一定理解得很准确,但是这些生动传神的文字活脱脱地刻画出了英子家母女三个的形象,仿佛她们就站在我们面前。
而且她们的那种美,是有着农家特色的——淳朴健康,活泼灵动。
不仅说出了人的美,而且文字本身就很美。
如果只是说她们长得非常漂亮,我们也就是一眼过去,觉得:“哦!长得漂亮。
文章里的女主人公哪有不漂亮的!”而文中的写法,却能让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种描写同时也体现出作者对家乡、对这种淳朴、健康之美深深的喜爱和赞美。
《受戒》的语言被称为“诗化的小说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