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江南赋》作年考辨哀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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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信《哀江南赋》作于入北早年考

庾信《哀江南赋》作于入北早年考

作者: 庄芸
作者机构: 中国人民大学 文学院,北京,100872
出版物刊名: 殷都学刊
年卷期: 2013年 第3期
主题词: 庾信;《哀江南赋》;入北;作年考
摘要:�哀江南赋》是庾信“乡关之思”分量最重的作品.陈寅恪先生认为沈炯《归魂赋》直接影响了庾信《哀江南赋》的写作,并认为《哀江南赋》作于庾信暮年(公元578年).笔者重新考察了赋中“天道周星”这一重要信息,认为推算的基点应当为侯景反、梁台城乱起之年(梁太清二年,公元548年);南北通好、周弘正使周之年为周明帝武成二年(公元560年),《归魂赋》很可能在此时被带入北周,且该年距“大盗移国”正好岁星一周.故此,考订《哀江南赋》作于公元560年,庾信入北6年,距侯景叛12年,而非暮年之作.。

哀江南赋序原文及翻译

哀江南赋序原文及翻译

哀江南赋序原文及翻译粤以戊辰之年,建亥之月,大盗移国,金陵瓦解。

余乃窜身荒谷,公私涂炭;华阳奔命,有去无归。

中兴道销,穷于甲戌。

三日哭于都亭,三年囚于别馆①。

天道周星,物极不反。

傅燮之但悲身世,无处求生;袁安之每念王室,自然流涕。

昔桓君山之志事,杜元凯之平生,并有著书,咸能自序。

潘岳之文采,始述家风;陆机之辞赋,先陈世德。

信年始二毛,即逢丧乱,藐是流离,至于暮齿。

《燕歌》远别,悲不自胜②,楚老相逢,泣将何及!畏南山之雨,忽践秦庭;让东海之滨,遂餐周粟③。

下亭漂泊,高桥羁旅④。

楚歌非取乐之方,鲁酒无忘忧之用。

追为此赋,聊以记言。

不无危苦之辞,唯以悲哀为主。

日暮途远,人间何世!将军一去,大树飘零;壮士不还,寒风萧瑟。

荆壁睨柱⑤,受连城而见欺;载书横阶,捧珠盘而不定。

钟仪君子,入就南冠之囚;季孙行人,留守西河之馆。

申包胥之顿地,碎之以首;蔡威公之泪尽,加之以血。

钓台移柳,非玉关之可望;华亭鹤唳⑥,岂河桥之可闻!孙策以天下为三分,众才一旅;项籍用江东之子弟,人唯八千,遂乃分裂山河,宰割天下。

岂有百万义师,一朝卷甲,芟夷斩伐⑦,如草木焉!江淮无涯岸之阻,亭壁无藩篱之固。

头会箕敛者,合纵缔交⑧;锄耰棘矜者,因利乘便⑨。

将非江表王气,终于三百年乎?是知并吞六合,不免轵道之灾⑩;混一车书,无救平阳之祸。

呜呼!山岳崩颓,既履危亡之运;春秋迭代,必有去故之悲。

天意人事,可以凄怆伤心者矣!况复舟楫路穷,星汉非乘槎可上,风飙道阻,蓬莱无可到之期。

穷者欲达其言,劳者须歌其事。

陆士衡闻而抚掌,是所甘心;张平子见而陋之,固其宜矣!注释①别馆:史臣居住的正馆之外的馆舍。

②不自胜(shēnɡ):不能自禁。

③餐:这里用作动词,吃。

④羁(jī)旅:长久地住在他乡。

⑤睨(nì):斜着眼睛看。

⑥鹤唳(lì):鹤鸣叫。

⑦芟(shān)夷:铲除和消灭某种势力。

⑧头会箕(jī)敛者:秦时官吏按人头数缴纳谷子,用簸箕聚敛,这里指聚敛民财起事的人。

高考文言文阅读仿真训练:《贞观政要-贞观二年》(附答案解析与译文)

高考文言文阅读仿真训练:《贞观政要-贞观二年》(附答案解析与译文)

高考文言文阅读仿真训练:《贞观政要·贞观二年》(附答案解析与译文)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下面小题。

贞观二年,太宗谓侍臣曰:“古人云君犹器也人犹水也方圆在于器不在于水故尧舜率天下以仁而人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人从之下之所行,皆从上之所好。

至如梁武帝父子,志尚浮华,惟好释氏、老氏之教,百寮皆终日谈论苦空①,未尝以军国典章为意。

及侯景率兵向阙,尚书郎以下,多不解乘马,狼狈步走,死者相继于道路。

武帝及简文卒被侯景幽.逼而死。

孝元帝在于江陵,为万纽于谨所围,帝犹讲《老子》不辍,百寮皆戎服以听。

俄而城陷,君臣俱被囚絷。

庾信亦叹其如此,及作《哀江南赋》,乃云:‘宰衡以干戈为儿戏,缙绅..以清谈为庙略。

’朕今所好者,惟在尧、舜之道,周、孔之教,以为如鸟有翼,如鱼依水,失之必死,不可暂无耳。

”贞观二年,太宗谓侍臣曰:“神仙事本是虚妄,空有其名。

秦始皇非分爱好,遂为方士所诈,乃遣童男童女数千人,随其入海求仙药。

方士避.秦苛虐,因留不归。

始皇犹海侧踟蹰以待之还至沙丘而死。

汉武帝为求神仙,乃将女嫁道术之人。

事既无验,便行诛戮。

据此二事,神仙不烦妄求也。

”贞观四年,太宗曰:“隋炀帝性好猜防,专信邪道,大忌胡人,乃至谓胡床..为交床,胡瓜为黄瓜,筑长城以避胡。

终被宇文化及②使令狐行达杀之。

又诛戮李金才及诸李殆尽,卒何所益?且君天下者,惟正身修德而已,此外虚事,不足在怀。

”贞观七年,工部尚书段纶奏进巧人杨思齐至。

太宗令试,纶遣造傀儡戏具。

太宗谓纶曰:“所进巧匠,将供国事,卿令先造此物,是岂百工相戒无作奇巧之意耶?”乃诏削纶阶级,并禁断此戏。

(节选自《贞观政要·慎所好》)【注】①苦空:谓人生为苦,万物为空,指佛教常说的修行方法和佛教内容。

此处意为佛教。

②宇文化及,鲜卑族人,即是胡人血统,他发动江都兵变,弑杀了隋炀帝。

10. 下列对文中画波浪线部分的断句,正确的一项是()A. 古人云/君犹器也/人犹水也方圆/在于器不在于水/故尧舜率天下以仁/而人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人从之/B. 古人云/君犹器也/人犹水也/方圆在于器/不在于水/故尧舜率天下以仁/而人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人从之/C. 古人云/君犹器也/人犹水也/方圆在于器/不在于水/故尧舜率天下以仁/而人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人从之/D. 古人云/君犹器也/人犹水也方圆/在于器不在于水/故尧舜率天下以仁/而人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人从之/11. 下列对文中加点的词语及相关内容的解说,不正确的一项是()A. “被侯景幽逼而死”的“幽”,与《琵琶行》中的“别有幽愁暗恨生”的“幽”意思相同。

哀江南赋

哀江南赋

哀江南赋梁 庚信著序 粤以戊辰之年,建亥之月,大盗移国,金陵瓦解。

余乃窜身荒谷,公私涂炭。

华阳奔命,有去无归,中兴道销,穷于甲戌,三日哭于都亭,三年囚于别馆。

天道周星,物极不反。

傅燮之但悲身世,无处求生;袁安之每念王室,自然流涕。

昔桓君山之志事,杜元凯之平生,并有著书,咸能自序。

潘岳之文采,始述家风;陆机之辞赋,先陈世德。

信年始二毛,即逢丧乱,藐是流离,至于暮齿。

《燕歌》远别,悲不自胜;楚老相逢,泣将何及!畏南山之雨,忽践秦庭;让东海之滨,遂餐周粟。

下亭漂泊,高桥羁旅;楚歌非取乐之方,鲁酒无忘忧之用。

追为此赋,聊以记言;不无危苦之辞,惟以悲哀为主。

日暮途远,人间何世?将军一去,大树飘零;壮士不还,寒风萧瑟。

荆璧睨柱,受连城而见欺;载书横阶,捧珠盘而不定。

钟仪君子,入就南冠之囚;季孙行人,留守西河之馆。

申包胥之顿地,碎之以首;蔡威公之泪尽,加之以血。

钓台移柳,非玉关之可望;华亭鹤唳,岂河桥之可闻? 孙策以天下为三分,众才一旅;项籍用江东之子弟,人惟八千;遂乃分裂山河,宰割天下。

岂有百万义师,一朝卷甲;芟夷斩伐,如籓草木焉!江淮无涯岸之阻,亭壁无篱之固。

头会箕敛者合从缔交;耰锄棘矜者因利乘便。

将非江表王气,终于三百年乎? 是知并吞六合,不免轵道之炎;混一车书,无救平阳之祸。

呜呼!山岳崩颓,既履危亡之运;春秋迭代,必有去故之悲。

天意人事,可以凄怆伤心者矣。

况复舟楫路穷,星汉非乘槎可上;风飚道阻,蓬莱无可到之期。

穷者欲达其言,劳者须歌其事。

陆士衡闻而抚掌,是所甘心;张平子见而陋之,固其宜矣。

正文 我之掌瘐承周,以世功而为族;经邦佐汉,用论道而当官。

禀嵩、华之玉石,润河洛之波澜;居负洛而重世,邑临河而宴安。

逮永嘉之艰虞,始中原之乏主;民枕倚于墙壁,路交横于豺虎;值五马之南奔,逢三星之东聚;彼陵江而建国,始播迁于吾祖。

分南阳而赐田,裂东岳而胙土;诛茅宋玉之宅,穿径临江之府。

水木交运,山川崩竭,家有直道,人多全节;训子见于纯深,事君彰于义烈。

叶兆言:《哀江南赋》,千古名篇背后的生民血泪

叶兆言:《哀江南赋》,千古名篇背后的生民血泪

叶兆言:《哀江南赋》,千古名篇背后的生民血泪后人要总结南北朝,总习惯说南方人天生打不过北方人,当时的经济呀,当时的武力呀,各种分析数据,各项测验指标,都是南方不如北方。

这毕竟只是后人观点,虽然有可靠的文献依据,多少也还有点揣测,未必真的靠谱。

当时情况怎么样,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追溯过往历史,生活在南京的原住民,又怎么思考这个问题,又会如何看待这段历史。

有个熟悉这段历史的南京人,写了篇很有名的文章,叫《哀江南赋》,这人就是“暮年诗赋动江关”的庾信。

庾信平生最萧瑟,庾信文章老更成,说起来,这姓庾的南京人也是不折不扣官二代,自小生活在南京台城的皇宫,与梁朝的太子一起玩着长大。

他们家很有来头,所谓“七世举秀才”,“五代有文集”,庾信的爹叫庾肩吾,曾任散骑常侍,当过中书令,是个很不小的官。

《南史·列传》上有这么一段,记录了庾信与萧韶之间的纠葛,萧韶也很有来头,是南朝梁的宗室,官至郢州刺史,祖父是梁开国皇帝萧衍之兄萧懿:韶昔为幼童,庾信爱之,有断袖之欢。

衣食所资,皆信所给。

遇客,韶亦为信传酒。

后为郢州,信西上江陵,途经江夏,韶接信甚薄;坐青油幕下,引信入宴,坐信别榻,有自矜色。

信稍不堪,因酒酣,乃径上韶床,践蹋肴馔,直视韶面,谓曰:“官今日形容大异近日。

”时宾客满坐,韶甚惭耻。

这个记载够狠,龙阳之癖和断袖之欢,在古代有所特指,用今天的流行词是“同性恋”,然而事实上也并不完全,因为有时候只是一种“玩弄”,并不等于现代意义中的“同性相恋相爱”。

后人评论萧韶与庾信的关系,更多的是讥讽,纪昀在《阅微草堂笔记》中亦提及萧韶,颇有些不齿:至若娈童,本非女质,抱衾荐枕,不过以色为市耳。

当其傅粉熏香,含娇流盼,缠头万锦,买笑千金,非不似碧玉多情,回身就抱;迨富者赀尽,贵者权移,或掉臂长辞,或倒戈反噬,翻云覆雨,自古皆然。

萧韶之于庾信,慕容冲之于苻坚,载在史册,其尤著者也。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庾信当众羞辱萧韶,与后来纪昀的讥讽,都是同一路数。

庾信《哀江南赋序》原文译文赏析

庾信《哀江南赋序》原文译文赏析

庾信《哀江南赋序》原文|译文|赏析《哀江南赋序》是中国南北朝骈文、赋体文学的最高成就者庾信最出名的代表作,此赋用来伤悼梁朝灭亡和哀叹个人身世,以其独特格局,陈述梁朝的成败兴亡、梁朝腐朽无能,侯景之乱和江陵之祸的前因后果。

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吧!《哀江南赋序》原文南北朝:庾信粤以戊辰之年,建亥之月,大盗移国,金陵瓦解。

余乃窜身荒谷,公私涂炭。

华阳奔命,有去无归。

中兴道销,穷于甲戌。

三日哭于都亭,三年囚于别馆。

天道周星,物极不反。

傅燮之但悲身世,无处求生;袁安之每念王室,自然流涕。

昔桓君山之志事,杜元凯之平生,并有著书,咸能自序。

潘岳之文采,始述家风;陆机之辞赋,先陈世德。

信年始二毛,即逢丧乱,藐是流离,至于暮齿。

燕歌远别,悲不自胜;楚老相逢,泣将何及。

畏南山之雨,忽践秦庭;让东海之滨,遂餐周粟。

下亭漂泊,高桥羁旅。

楚歌非取乐之方,鲁酒无忘忧之用。

追为此赋,聊以记言,不无危苦之辞,唯以悲哀为主。

日暮途远,人间何世!将军一去,大树飘零;壮士不还,寒风萧瑟。

荆璧睨柱,受连城而见欺;载书横阶,捧珠盘而不定。

钟仪君子,入就南冠之囚;季孙行人,留守西河之馆。

申包胥之顿地,碎之以首;蔡威公之泪尽,加之以血。

钓台移柳,非玉关之可望;华亭鹤唳,岂河桥之可闻!孙策以天下为三分,众才一旅;项籍用江东之子弟,人唯八千。

遂乃分裂山河,宰割天下。

岂有百万义师,一朝卷甲,芟夷斩伐,如草木焉!江淮无涯岸之阻,亭壁无藩篱之固。

头会箕敛者,合纵缔交;锄耨棘矜都,因利乘便。

将非江表王气,终于三百年乎?是知并吞六合,不免轵道之灾;混一车书,无救平阳之祸。

呜呼!山岳崩颓,既履危亡之运;春秋迭代,必有去故之悲。

天意人事,可以凄怆伤心者矣!况复舟楫路穷,星汉非乘槎可上;风飙道阻,蓬莱无可到之期。

穷者欲达其言,劳者须歌其事。

陆士衡闻而抚掌,是所甘心;张平子见而陋之,固其宜矣!译文及注释译文公元548年十月(梁太清二年),大盗篡国,金陵沦陷。

我于是逃入荒谷,这时公室私家均受其害,如同陷入泥途炭火。

庾信《哀江南赋》作年辨正

庾信《哀江南赋》作年辨正
于北 周天 和七年 ( 7 ) 武 帝建 德 三 年 ( 7 ) 间 , 了避 嫌 , 52 至 54 之 为 不应 该 歌颂 丞相宇 文护 。如果该 赋写 作于武 帝建 德 三年 之后 , 该 首先 写 出 应 周 武帝 才对 。如果用 “ 大将 军” 指周武帝 , 么 “ 那 丞相 ” 应该 是 武帝 执 就
护 , 么“ 将军” 那 大 只能 是 指 宇 文泰 。而 且 , 只有 宇 文 泰 可 以名 正 言 顺
地排 在宇 文护 之前 。
此外 , 周武帝 在北 周 天 和七 年 ( 7 ) 杀 宇 文 护 , 了建 德 三年 52 诛 到


(7 ) 5 4诏复 宇文 护先前所 封官 爵 , 日荡 , 礼改 葬 。如果 庾 信此 赋写 谥 依
笔 者 的初 步考证 , 信《 江 南 赋 》 庾 哀 当创作 于 北 周 明帝 元 年 ( 5 ) 明 57至
也有值 得商 榷 之处 , 然 闵帝 因为被 封为 “ 阳郡 公” 被 时人 称 之 为 既 略 而
“ 阳公” 那 么按照 这 种推 理 , 略 , 明帝 以前 被 封为 “ 宁都 郡 公” 也 应 该称 , 之为 “ 宁都 公 ” 才合 乎 事 理 。相 对 于 使 用 “ 大将 军 ” 样 一个 宽泛 的称 这 呼 , 宁都公 ” “ 的所指 会 更为 明晰 。 从 庾信 4 2岁入 北 到 5 2年 宇 文 护 被 杀 为 止 , 周 的实 际统 治 者 7 魏 只有 两位 , 一位 是 宇 文 泰 , 位 是 宇 文 护 。庾信 入 北 以来 经 历 了从 魏 一 到周 的转换 , 在赋 中不 能 只谈 北周 而遗 漏西 魏 。北周 前期 ( 7 他 5 2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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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信 《 哀江 南 赋 》 年 辨正 作

经史子集国学文库:集部·诗藏·哀江南赋

经史子集国学文库:集部·诗藏·哀江南赋

国学知识文库·集部·诗藏:哀江南赋华夏文明是人类最伟大的文明!为往圣继绝学,是每一个华夏人的历史使命和责任。

本文收集整理了古文献《哀江南赋》以供大家参阅。

为便于阅读,除简体字外,尽量保持原样。

由于部分古籍有损,并且有些古体字在电脑上打不出,不得不以框或?代替,敬请谅解。

哀江南赋字数:4450 《哀江南赋》 庚信 序 粤以戊辰之年,建亥之月,大盗移国,金陵瓦解。

余乃窜身荒谷,公私涂炭。

华阳奔命,有去无归,中兴道销,穷于甲戌,三日哭于都亭,三年囚于别馆。

天道周星,物极不反。

傅燮之但悲身世,无处求生;袁安之每念王室,自然流涕。

昔桓君山之志事,杜元凯之平生,并有著书,咸能自序。

潘岳之文采,始述家风;陆机之辞赋,先陈世德。

信年始二毛,即逢丧乱,藐是流离,至于暮齿。

《燕歌》远别,悲不自胜;楚老相逢,泣将何及!畏南山之雨,忽践秦庭;让东海之滨,遂餐周粟。

下亭漂泊,高桥羁旅;楚歌非取乐之方,鲁酒无忘忧之用。

追为此赋,聊以记言;不无危苦之辞,惟以悲哀为主。

日暮途远,人间何世?将军一去,大树飘零;壮士不还,寒风萧瑟。

荆璧睨柱,受连城而见欺;载书横阶,捧珠盘而不定。

钟仪君子,入就南冠之囚;季孙行人,留守西河之馆。

申包胥之顿地,碎之以首;蔡威公之泪尽,加之以血。

钓台移柳,非玉关之可望;华亭鹤唳,岂河桥之可闻? 孙策以天下为三分,众才一旅;项籍用江东之子弟,人惟八千;遂乃分裂山河,宰割天下。

岂有百万义师,一朝卷甲;芟夷斩伐,如草木焉!江淮无涯岸之阻,亭壁无籓篱之固。

头会箕敛者合从缔交;锄耰棘矜者因利乘便。

将非江表王气,终于三百年乎? 是知并吞六合,不免轵道之炎;混一车书,无救平阳之祸。

呜呼!山岳崩颓,既履危亡之运;春秋迭代,必有去故之悲。

天意人事,可以凄怆伤心者矣。

况复舟楫路穷,星汉非乘槎可上;风飚道阻,蓬莱无可到之期。

穷者欲达其言,劳者须歌其事。

陆士衡闻而抚掌,是所甘心;张平子见而陋之,固其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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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江南赋》作年考辨《哀江南赋》是中国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品之一。

关于其著作年代,可谓众说纷纭,迄今无定论。

陈寅恪先生在《读〈哀江南赋〉》中提出为578年(《金明馆丛稿初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鲁同群先生认为是557年(《庾信入北仕历及其主要作品的写作年代》,《文史》第19辑),王仲镛先生认为当作于天和年间(566—572)(《〈哀江南赋〉著作年代问题》,《中华文史论丛》1984年第4辑),牛贵琥先生则进一步提出是568年(《庾信入北的实际情况及与作品的关系》,《文学遗产》2001年第3期)。

诸说分歧主要在于对《哀江南赋》中几个能够判断著作时间的关键词句的理解上,特别是“天道周星,物极不反”和“幕府大将军之爱客,丞相平津侯之待士”两句。

对其含义,诸家或沿用倪注,或依据史实加以推测,但均没有作深入的探讨。

故本文着重对其进行辨正,并借此来判断《哀江南赋》的作年。

“天道周星,物极不反”是《哀江南赋》序中的句子。

其中“周星”作何解,是考证《哀江南赋》作年的重要依据之一。

倪墦注曰:《左氏传》曰:十二年,是谓一终,一星终也。

杜注:岁星十二岁而一周天。

《正义》曰:直言一星终,知是岁星者……故知是岁星。

岁星,天之贵神,所在必昌。

……是周星之时,物极必反也。

梁元帝江陵败后,竟不能复,故下云但有身世王室之悲也。

陈文、王文和牛文均据此以为“周星”是指“十二年”,并在此基础上推出《哀江南赋》当作于566年后。

鲁同群先生虽提出该赋作于557年,但他没有对这一问题进行解释。

事实上,“周星”并不是仅有“十二年”一个含义。

庾信的父亲庾肩吾《咏同泰寺浮图》诗中有这样两句:“周星疑更落,汉梦似今通。

”其中“周星”若释为“十二年”,诗意明显不通。

诗中“周”与“汉”相对,是指夏商周之周。

按照中国古代五行的说法,周代是木命。

《汉书•律历志》载:“水生木,故为木德。

天下号曰…周室‟。

”则“周星”当是指“岁星(木星)”。

岁星为“天之贵神,所在必昌”,其盈缩和国运是有关系的。

《汉书•天文志》载:“岁星所在,国不可伐”,“所去,失地;所之,得地”,“当居不居,国亡;所之,国昌”。

因此,“岁星”还含有代指“周朝运祚”之意。

从诗意上看,这种解释是合理的。

用这种含义来解释庾信作品中的“周星”,我们会发现,它较之“十二年”更为合理、贴切。

从文意上看,将“周星”释为“岁星”是可通的。

而且北周是依周制建国,它也是木命。

《周书•孝闵帝纪》云:“周室受命,以木承水。

”同书《明帝纪》云:“自火行至今,木德应其运矣。

”因此,“周星”也可以代指“北周运柞”。

“天道周星”当是庾信在北周出现岁星的情况下,对其预示出的北周国运昌盛发出的感叹。

其下句“物极不反”也是指北周国运不衰,而不是指梁朝的灭亡。

庾信很可能是从其父亲诗中引用了这一词语。

从二人的作品中我们可以找到许多旁证。

试比较:天河来映水,织女欲攀舟。

汉使俱为客,星槎共逐流。

(庾肩吾《奉使江州舟中七夕》)牵牛遥映水,织女正登车。

星桥通汉使,机石逐仙槎。

(庾信《七夕》)桂长欲侵轮。

(庾肩吾《和徐主簿望月》)桂满独轮斜。

(庾信《望月》)夜剑动星芒。

(庾肩吾《被使从渡江》)剑室动金神,星芒一丈焰。

(庾信《奉报寄洛州》)由此可见,父子二人作品之间的传承关系是很明显的。

因此,庾信赋序中的“周星”当解作“岁星”,又代指“北周运祚”。

如此,则用“天道周星”是指“十二年”来断定《哀江南赋》作于566年后是不妥的。

考证《哀江南赋》作年的另一个重要依据,是对“幕府大将军之爱客,丞相平津侯之待士”的理解。

对此,各家诸说有同有异。

对于“丞相平津侯”,诸说多以为指的是宇文护,这是可信的。

庾信入北后共有三人作过丞相,他们是西魏时的宇文泰和大象二年(580)五月后的杨坚和王赞。

《周书•晋荡公护传》载:“S太祖为丞相,立左右十二军,总属相府。

太祖崩后,皆受护处分。

”则宇文护之职也相当于丞相。

宇文泰不可能是庾信所称的“丞相平津侯”,原因有三:其一,《哀江南赋》中自“况复零落将尽”以后,当是描写庾信作赋时的状况。

由赋中“有妫之后,将育于姜。

输我神器,居为让王”数句可知,此赋当作于周闵帝元年(557)十月梁敬帝让位,陈霸先称帝后。

赋中又有“日穷于纪,岁将复始”,可知此赋作于十二月。

因此,此赋作于该年十二后。

而宇文泰死于太平元年(556)十月。

其二,宇文泰“崇尚儒术……1性好朴素,不尚虚饰”(《周书•文帝纪》),而庾信诗文“绮艳”(《北史•庾信传》),注重辞藻。

二人缺乏沟通的基础。

其三,据鲁文,庾信入北后“三年囚于别馆”当是事实。

而宇文泰应是这件事情的制造者。

王赞和杨坚也不可能是庾信赋中的“丞相”,因为他们担任丞相时,庾信已经将作品结集,且庾信和他们无交往记载。

因此,“丞相平津侯”只能是指宇文护。

宇文护和庾信的交往也确非一般。

庾信在561年曾代宇文护作《为晋阳公进玉律秤尺斗升表》。

562年庾信作《终南山义谷铭》赞颂宇文护。

宇文通《庾信集序》云:“晋国公(宇文护)庙期受托,为世贤辅,见信孝情毁至,每日悯嗟,尝语人曰:…庾信,南人羁士,至孝天然,居丧过礼,殆将灭性。

寡人一见,遂不忍看。

‟”这当是实事。

此外,庾信在572年宇文护被诛后赋闲在家,当与他们二人交往密切有关(参见吴先宁《庾信〈园庭〉七诗作年考》,《文学遗产》1991年第3期)。

至此,我们可将《哀江南赋》的作年限定在周闵帝元年(557)十二月以后至572年宇文护被诛前。

至于“幕府大将军”何指,诸说分歧较大。

清人陆繁以为是指周明帝(557—560年在位)、周武帝(560—578年在位),其注曰:“按《滕王通序》,周明帝、武帝二帝初尝为大将军……盖追序二帝……礼遇之隆也。

”倪也持此说。

鲁文以为称皇帝为大将军是不对的,认为“幕府大将军”和“丞相平津侯”是泛指北周贵族。

牛文也认为称皇帝为大将军不伦不类,认为“幕府大将军”是指卫王宇文直。

既然前文已证“丞相平津侯”是指宇文护,则“幕府大将军”不应是泛指北周贵族,而应是专指。

不过,牛贵琥先生的说法也值得商榷。

当日宇文护权倾朝野,宇文直权势当在其下。

若“幕府大将军”是指宇文直,庾信在写作时应颠倒顺序为“丞相平津侯之待士,幕府大将军之爱客”。

深谙官场的庾信不会不懂这一点。

那么,能排在宇文护前面的“大将军”能是谁呢?要解决这个问题,应从当时历史入手。

自宇文泰死后,宇文护趁机掌握了朝政。

“凡所征发,非护书不行,护第屯兵禁卫,盛于宫阙,事无巨细,皆先断后闻。

”(《周书•晋荡公护传》)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572年他被诛才结束。

这期间,君主只不过是一种点缀。

因为和宇文护发生冲突,孝闵帝和明帝先后遇害,武帝也是在诛杀宇文护后才开始真正掌权的。

在这种特殊的历史环境下,能被庾信排在宇文护前面的,也只能是北周君主,因为他们的地位至少在名义上高于宇文护。

将君主称为大将军似乎是不合理的,但通过考察北周历史,我们会发现这种情况在当时是可能存在的。

《周书•文帝纪》载,魏恭帝三年(556)春“初行周礼,建六官”。

同书《孝闵帝纪》记载,元年(557)春正月辛丑,孝闵帝“即天王位”。

同书《明帝纪》载,同年秋九月甲子,明帝“即天王位”。

由此可知,北周初是依《周礼》称君主为“天王”的。

这种情况在明帝时得到改变。

《周书•崔猷传》载:“世宗即位……时依《周礼》称天王,又不建年号……今天子称王,不足以威天下,请遵秦汉称皇帝,建年号。

朝议从之。

”北周建年号是在武成元年(559)八月,则北周改称“天王”为“皇帝”也在此时。

皇帝改称号这样的大事既然是“朝议从之”,获得通过,必是经过宇文护同意的。

这说明了此时宇文护对北周君主在名份上的肯定。

而此前的情况则不是这样。

君主“天王”的名号并没有得到尊重。

《周书•晋荡公护传》中记载,在孝闵帝试图诛护失败后,宇文护“遣祥逼帝,幽丁•旧邸。

……曰:………以略阳公既居正嫡,与公等立而奉之。

……今日宁负略阳,不负社稷尔。

‟”《周书•孝闵帝纪》云:“武帝及诛护后,乃诏曰:………故略阳公至德纯粹,天姿秀正。

‟”可见,孝闵帝在即位后甚至死后,均是被称为“略阳公”的。

“略阳公”是他即位前七年时所得的封号。

庾信所指的“大将军”不会是他。

因为他被弑丁•即位当年九月,而《哀江南赋》至少作丁•本年十二月后。

周明帝即位后,他面临的政治环境和孝闵帝时一样,他也只是一个傀儡。

因此,他的“天王”名号也未必会被宇文护尊重,而其他人要看宇文护的脸色。

由于周明帝在即位前曾任大将军之职,假如《哀江南赋》作丁•此时,庾信是很有可能这样称呼他的。

而武成元年(559)八月以后,虽然明帝和武帝依然没有实权,但其“皇帝”的名分得到了宇文护的肯定。

假如《哀江南赋》作于此后,庾信没有必耍躲躲闪闪地称厚待他的皇帝为“大将军”。

从庾信559年至572年间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事实正是如此。

561年,庾信为宇文护作《为晋阳公进玉律种尺斗升表》,其中有“三才既立,君臣之道已陈”、“伏惟皇帝”等语。

569年,庾信在其《象戏赋》中称武帝的《象经》为“圣制”。

相反,庾信在明帝时曾作《谢明皇帝赐丝布等启》,其中,“明皇帝”是宇文毓的谥号,当是后来所加。

文中仅有开篇的“臣某启”、“奉敕垂赐”两处显示出这是君主所赐,却没有出现“天王”、“圣恩”之类的词语。

文中其他处和一般的答谢启没有什么区别。

这当是武成元年(559)八月前的作品。

因此,我们可以断定《哀江南赋》当作于周孝闵帝元年(557)十二月至周明帝武成元年(559)八月间。

“幕府大将军”指的是周明帝宇文毓。

从周明帝和庾信的关系看,这个判断是合理的。

上文提到的《谢明皇帝赐丝布等启》便是庾信在明帝赐物后所作。

《周书•明帝纪》载:“帝……幼而好学,博览群书,善属文,词彩温丽。

及即位,集公卿以下有文学者八十余人于麟趾殿,校刊经史。

又群采众书,自羲、和以来,讫丁•魏末,叙为《世谱》,凡五百卷云。

所著文章十卷。

”共同的爱好自然会促进二人的交往。

庾信曾作《预麟趾殿校书和刘仪同》,可知他即是那“八十余人”之一,参与了明帝组织的这次文学活动。

曹道衡、沈玉成两位先生编写的《南北朝文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年版)中认为,明帝“温丽”的文风当受到南方文学的影响,这其中当有庾信的作用。

由于此赋作于十二月份,我们可进一步将其作年限定在周闵帝元年(557)十二月和周明帝元年(558)十二月这两个时间之内。

这两个中究竟哪一个是《哀江南赋》的作年呢?当是周闵帝元年(557)十二月。

理由有二:其一,既然《哀江南赋》是作于明帝时,“周星”不可能是指“十二年”。

这也证明了上文将“周星”解释为“岁星”并代指“北周运祚”是合理的。

《周书•孝闵帝纪》中记载,元年(557) 二月己亥,“岁星守少微,经六十日”;五月癸卯,“岁星犯太微上将”。

而558年无关于岁星的记载。

庾信在赋中对557年“天道周星,物极不反”的情况发出感叹后,紧接着进一步抒情:“傅燮之但悲身世,无处求生;袁安之每念王室,自然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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