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浅论北海静心斋叠石修复改造设计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浅论北海静心斋叠石修复改造设计

聂晶;寿运增

【摘要】文章围绕"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叠石创造理念,追溯出静心斋叠石的起源和不同时期造园者和叠石大师对其修复的理论实践发展脉络,概述2015年修复改

造设计中契合施工、材料、机械的技术及环境特点,明确用石原则,把握整体叠石的

立意构思,融合传统文化创造出新的叠石造景,发挥出这项技艺对传承造园文化的艺

术价值.

【期刊名称】《建筑与文化》

【年(卷),期】2018(000)001

【总页数】2页(P140-141)

【关键词】静心斋叠石;改造设计;历史沿革;用石原则;意境创作

【作者】聂晶;寿运增

【作者单位】北京市北海公园管理处;北京市北海公园管理处

【正文语种】中文

前言：

“外师造化，内得心源”是中国美学史上“师造化”的代表性理论。“造化”指天，“心源”指人，两者结合即“天人合一”。叠石技艺的创作来源于对大自然的师法，从本质上讲又不是再现模仿，更重视叠石的抒情与表现，是再现与表现的高度统一。静心斋坐落于北海公园北岸，建园距今已经230年了。这段历史遗迹反映了中国

古典园林发展轨迹和叠石技艺的世代延续，成为众多专家和学者进行学史研究的对象，对后人继承和发扬中国园林文化有十分重要的意义。2015年对静心斋假山叠石进行修复与改造工程，要求尽量保留历史的真实性,使造园风格和叠石技法得到

延续。本文以此次修复改造设计为例，围绕“外师造化内得心源”的叠石创造理念，探讨新时期如何做好皇家园林叠石造景的修复与改造工作。

1 历史沿革——情思与构设的创作

1.1 清朝建园初始——慈禧太后主旨，“山子张”张然门生建造

光绪年间，慈禧太后看中了镜清斋这个园中之园，改名为“静心斋”。假山群体据传为张然之子张淑和后代门生所叠，张然是清代最著名的皇家园林师张南垣的次子，北京“山子张”叠山世家的开创者。“山子张”传人继承了南垣先生的自然主义风格，并且更加注重叠山艺术的真实性。手法上，土石相间，土中载石，取横向构图，叠缀山脚、山麓，假山的石质纹理均与真山相一致，体势相称，得真山之意。张氏叠山流派在静心斋叠山风格的形成过程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为以后的山石修复和改建奠定了基石。

1.2 建国前文物拯救——林徽因先生测绘，“山子张”张蔚延修复

1937年，建筑学家林徽因先生在研究静心斋园林造景时，调研并整理了有关资料，组织北京中国营造学社专业人员迅速展开测绘、调查、制图工作。“山子张”传人张蔚延修复静心斋的叠石时多为土太湖石缀山，主要用“叠”“障”手法，也有土石相间的“散点”做法，可能是当时战乱石料紧缺的原因，其中也有青云片叠石。虽然清末后期“山子张”流派表现出多种风格并存的痕迹，但就静心斋仍保持了“土多石少，重自然野趣”的早期风格。

1.3 建国后园林复兴——孟兆祯先生论著，“山石韩”韩良顺修新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北京林业大学孟兆祯先生参与了包括北海公园在内的北京现

存明清园林的考察测绘工作， 1980年撰写的《北海假山浅析》文中详细地对静心

斋造园意境、掇山的材料、风格手法等问题做了深入的分析。建国后静心斋山体结构和枕峦亭临水部分倒塌，国务院特派苏州“山石韩”的第三代传人韩良顺来京修复。叠石手法延续了“山子张”自然浑厚的风格特点，在构思和技法上有所创新。应物象形呈“龟蛇斗法”之势；在基础上挖沟槽砌护岸石，改传统木桩为现代水泥桩基础；预留防冻缝改变石头体量和受力结构防止冻土膨胀崩裂假山。

总体来说，静心斋叠山风格能在几次大的修复和改造后造园意境依旧清幽自然，表现手法上天人合一，成为古典园林修复的巅峰之作，不单因为参与其事的“南韩北张”的工匠技艺精湛，还有园主、园林艺术家的潜心研究和用心诠释，是造园者、设计师与叠山意匠“外师造化，内得心源”情思与构设的创作体现。

2 技术要点——自然与创新的结合

2.1 妙寻石材，浑然天成

根据史料研究和现场调研，静心斋主要用的是产自房山的北太湖石。清代皇家造园倡导“就地取石”的传统，并且乾隆皇帝对房山石也特别偏爱，所以房山石自清朝中期开始被大量开采和应用于皇家御苑假山的堆建和修复。如今政府加强对本地有限资源的保护，市场上已经很难找到整体造型好的房山石石料了。最终选定费县太湖石，颜色呈灰褐色，弹窝洞穴四出，形状跌宕起伏，这是与静心斋原有石材最为相近的北太湖石。

2.2 人工吊装，细致入微

由于园内道路狭窄，建筑易损坏，所有的石材都是用人工吊装。在合适的操作位置上，施工组用两台2吨的人工吊装机（俗称手拉葫芦）同时作业，一台吊起相好

的石材放在小推车上运输待用，另一台在工匠师傅的指挥下进行码放处理。

2.3 实践真知，技艺精湛

施工中工匠巧妙地运用“叠石字诀”，游刃有余，宛如天成，以此假山为例详细说明：以“挑”做横向结顶，伸向下石的外侧；下石“挎”在两石之上，一石稳“搭”

其左，一石旁“垫”其右；左石上“浮”一小石出探；右石“拼”叠而起，旁“压”立石。

2.4 安全保护，管理措施

静心斋院内古建游廊已经修缮完毕，为确保不损坏建筑外墙面和过门通道，减缓对硬质地面的冲击，做好防护措施。为便于施工人员运石头的小推车上下通行，首先在游廊东侧外搭设一条临时施工用马道。采用1字形马道，搭脚手架，长15m，

宽1.2m，高0.8m，满铺厚为45mm的松木板。进出过道的门、门槛，立柱和关键转角的座椅包裹蓬松棉遮阳布做保护措施。

3 用石原则——主体与客体的契合

3.1 相石合用，自然统一

静心斋在以往的修复中过程中保留了部分石材混用的部分，北侧廊山一带,起脚石

采用太湖石与青石地面的过渡自然得体，假山基础中混入的青石也比较隐蔽，对假山的整体造型并无太大影响，从受力角度和经济角度，都不易做过大变动。但是叠翠楼前石台的青石与北太湖石的混用做的跨石，拼接生硬,杂乱无章，破坏了叠石

的整体协调性，在这次修复改造中把青石从中翘出，尽量不损坏北太湖石的拼接处，顺势填充色泽、纹理相近的新太湖石，做到“同质、同色、接形、合纹”。

3.2 皴法统一，气势贯通

图1 叠石字诀的用石巧妙（图片来源：作者自摄）

图2 “龙之九子”山石组景（图片来源：作者自摄）

中国山水画力求表现自然真山的意境，叠石造山“天人合一”以形就纹，又以纹放形，做到依皴合缀，形纹统一进行造型。在画峰室前面的镜湖四周的湖石几年前坍塌，杂乱无章地堆叠起来，皴法混乱。在修复过程中顺着湖石的圆浑和弧形的环透之势进行拼接，将呈披麻皴法和荷叶皴法的竖纹石形翘下来，主要用卷云皴法，兼用折带皴法进行重新造型。

3.3 修旧如旧，恢复原貌

修复改造中设计者确定假山的一个大概轮廓，充分保留假山主旨意境，然后根据设计意图和施工方共同选石相石，以“修旧如旧，恢复原貌”为原则，要营造出静心斋原有的幽远意境和叠石风格。

此次修复石料的颜色呈黄褐色，多埋于土中，表面有蜂窝状大小不等的环洞，里面留有原生小草，要尽量保存。

4 意境创作——形与神的境界

4.1 应物象形——“龙之九子，各有所好”山石组景

静心斋是皇太子们读书的地方，自古帝王家十分重视皇子们文化道德的培养和文化消遣活动，明达治体，各司一职，在古典故事里有“龙之九子，各有所好”的传说。在静心斋假山和建筑物周边，以写意手法“应物象形”，创作赋予石头优美的神话故事和形象化的寓意，成为连接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的彩带。

首先要挑选好具备某种姿态的石料个体，再根据这种姿态选定掇置的位置适当安置,法无定式。比根据设计意图相石，更重要的是要透过石材外在的形象，洞察石材所表现出来的内在精神和审美价值即“问石求意”。巧在似与不似之间，妙在有形与无形之象，不求形真，“外师造化，内得心源”给人以无限遐想。

4.2 曲径通幽——曲廊侧畔千竿竹，听去琤琮望转深

静心斋庭院空间的道路曲折迂回，以达到步移景异的效果。《日下旧闻考》中记载乾隆皇帝描写此地“曲廊侧畔千竿竹，听去琤琮望转深”，沿麓坡而下，弯曲小

路的那端是竹林幽深的逍遥美景，这形容的声音就是千竿竹摇曳与石笋的撞击声。石笋是外形修长如竹笋的一种山石，与太湖石搭配起到点景的作用。山石相错，以麓坡为遮挡物，起到了障景作用，避免使路径过于平直而一览无余，使小庭院安宁幽深的意境通过迂回宛转的麓坡叠石更好地展示出来。

5 结语

叠石艺术的创作来源于对自然山石的师法，但是自然的美并不能够自动地成为艺术的美，这一转化过程中，需要造园叠石者内心的情思和构设进行创作。叠石修复需要设计者与工匠反复沟通配合，才能入“画境”。设计者的胸中丘壑不能代替专业的叠山技术，但离开对诗情画意的主动追求，叠山艺术也难免走向琐碎和庸俗化的境地。

叠山用石的品种、数量以及叠石手法变化，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园林叠山风格的发展和变化，因此在修复改造工程中要遵循用石原则，充分发挥了假山灵活多变的特点，使环境产生丰富的诗情画意，以达到恢复原貌的目的。

在静心斋叠石修复改造设计中，对一些有史可查但无遗迹可寻的园林景观和重新规划的空间，根据史料传说记载，以写意手法，发挥工匠的主观性，根据场地、石性的条件，不拘泥于图纸地进行二次创作，再现古园的神韵和风貌。

参考文献：

【相关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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