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时间的非空间认知——关于时间的语言学思考

此外 ，如果时间是空间的隐喻投射 ，那么 ， 这种投射应该具有一致性 ，因为空问关系具有客观性 。例 如 ，上文所述 的空间运动概念 “ 来”朝向说话人的运动 ，即运动将要发生 。但例（ ） ４ａ中的 “ ”却表示过 来
去：
（１．“ ４ 越来 越不 像话 ” “ ａ ， 我们 坚持 下来 了 ” “ 来 ，历来 ，向来 ，原来 ，素来 ，近 几年 来 ” ， 从
［ 稿 日期 】 ０ １ １ ２ 收 ２ １－ 卜 ５
【 基金项 目】 育部人 文社会科 学研 究项 目（９ Ｊ ７ ０ ０ ）西华大学外 国语 言学及应 用语 言学重点 学科 资助 。 教 ０Ｘ Ｃ ４０６ ；
［ 作者简介】 国宏（９８ ） 李 １７－ ，男，陕西西安人 ，西华大学外国语 学院讲 师，上 海外 国语 大学博士研究生 ，从事认知语 言学研 究。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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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地球的形成经历了约 １ 千万年至 １ 亿年 ，在这 以前 ，宇宙是存在于时间中的，所 以，时间比起我们生存 的地球空间更具有先在性 。时间与空 间相 随，和宇宙一起共生 ，共 同构成地球乃至人类生存 的根本 ，都表 现了事物的一种概念抽象和某种属性 ，因为一切事物的运动总是表现为一定时间的运动和一定空间的占有 。 中 国古代 即有 “ 宇为 空 间 、宙 为 时间 ，时 间和 空 间是构 成 宇宙 的二 个维 度 ” 的说法 。 南子 ・ 谷训》 上 齐 说， “ 往古来今谓之宙 ，四方上下谓之宇” 。所 以，宇宙 中不存在时间和空间之间谁 比谁更 “ 根本 ”的问
ｂ 随他说去，别理他” “ ．“ ， 我们要坚持下去” 同样 ， “ ”一般 指 空 间上远 离 的运 动 ，如 “ 年 ”表示 过去 ，但 （ ） 去 去 ４ ｂ中的 “ ”则 表 示将 来 。如 果 去 这些时间语词是空间的隐喻映射 ，那为何会产生不一致的现象呢？ 众多学者通过对神经认知及相关少数民族部落的语言文化 的研究 ，从不同侧 面向 “ 时间的空间隐喻” 这 一认 知发 起 了挑 战 。Ｓａａ ｏｌＯ 过一 系列 有关 时 间概 念 的实验 ，从 认 知语 言 学和认 知 神 经科学 的角 ｅｎ ｕ Ｓｎ通 Ｃ 度 对通过 空 间概 念构 建 时间概 念进 行 了研究 ，发 现 由于大脑 的特 殊神 经结构 ， 在构 建时 间概 念 时， 人们 与空 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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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 相 关 的神 经 区域 也 同时 处 于活 跃状 态 ，说 明 时 间与 空 间概 念确 实 有一 定 的平 行关 系。但 是 ，他 同时表
明，人们也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形成与时间有关 的概念。 同样 ，Ｃ ｒ ｉｈ ｈｉＳｎａ对亚 马逊 流域 Ａ ｎｄｗ ｓ ｍｏｇａ ａ语 及其 文 化进 行 了研 究 ，发 现 Ａ ｏｇａ ａ 没 有年 、月 的 ｍ ｎｄｗ 语 概 念 ，也 没 有一 个 表 达 时 间的 抽象 词 语 。一 般 情况 下 ，Ａ ｏｇａ ａ 采 用 “ｕｒ 太 阳） ｍ ｎｄｗ 人 ｋ ａａ（ ”来 表 达 时 间段 。 他们的时制不 以可计量的单位为基础， 而是通过社会活动 、亲属关系和生态规律为基础。当然这并不意味着 他们没有时间意识 ，但他们确实不谈论时间。据此 ，Ｓ ｈ 指 出 ：（ 以时间为基础 的时段制是通过使用 由 ｉａ ｎ １ ） 语 言 组织 起来 、通过 物 质体 现 的象 征性 认 知物 品而构 成 的 ；（）“ 间为 空 间”这 样 的概 念 领域 并非 人 类 的 ２ 时 普遍概念 ；（ 由于 “ ３ ） 时间为空 间”这一认知领域是一个文化 、历史和语言的综合结构 ，因此 ，认为时间为
自 Ｌｋｆ＆Ｊｈ ｓｎ１８） ａｏ ｏｎｏ（９ ０１ ，人 们 广 泛 认 为 时 问是 空 间的 隐 喻 映射 ，这 一认 识 似 乎 已经 根 深 蒂 ） ￣来
固，因为时间作为一个抽象概念 ，通常要 以具体的空间概念来理解 ，由此形成 了诸多有关时间的本体隐喻 ， 将时间喻作空间或空间中的实体 ，如 ： （ ）． １ａ上半 夜 、上一 次 、来 年 、去年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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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 以 “ 日晷” “ 、 沙漏”及烧柱香等方法计算时间 ，这些都是借用空间的办法来认识时间，其主 要原 因在于时间的不可见性而产生的不易交流 ，所 以，用这些视觉上显见 的办法仅是为 了交流之 目的 ，不 可见性并不等于不可知性 。研究表明 ，婴儿 的时间概念和空间概念几乎同时产生 ，例如 ，婴儿知道什 么时 候父母要抱他出去散步了，什么时候要洗澡 了，这并不是他从空间感知的。同样 ，我们都知道人体内似乎
ｂ． ｕ ａ ｅｒ ｎｎｎｇｏ ｆ ｉ Ｙｏ ｒ ｕ ｉ ｕｔ ｔｍｅ ｏ ｍｙ
ｃ时 间不 等人 。 ．
ｄ． ｖ ｎ ｅ ｔ ｄ ａｌｔｏ ｉ ｎ ｈ ｒ ｒ ｅｉ ｖ ｓｅ ｏ ｆｔ ｍｅｉ ｅ ．
（ ） 中空间概念 “ ／ １ａ 上 下”及空间运动 “ ／ 来 去”投射至相应的时间概念中 ，产生隐喻 ；１ｂ中将时间 （） 喻作 资源 ；１ｃ 时间 喻作 实体 或人 ； １ｄ将 时间 喻作金 钱 。 由此 ，众 多学者 认 为 ，在 表 达时 间术 语前 ，必 （）将 （） 先 有 一个 空 间概念 （ 丽虹 ，张积 家 ，２０） 刘 ０９ 。 然而 ，我们发现 ，上述例子所引述 的时间概念都是从外部观察时间 ，把时间概念看成一个没有 内部成 分 的实体 ，没有深入 到时间的内部 。而内部时间才是时间真正体现 自 的一个功能 。因此 ，本文拟从语 言 我 学 的视角 对 时间 的意 义进行 剖 析 ，并 认 为如 果纯 粹将 时 间看 作空 间 的隐 喻性 映射是 有 失公 允 的 。 从 时间 的外部 看 时 间的非 空 间性 １ ．孰 先 孰后 物理 学家 伽莫 夫 （ｅｒｅＧ ｍｏ ） “ Ｇ ｏｇ ａ ｗ 大爆 炸理论 ”认 为 ，宇 宙从 一个 大 爆 炸开始 ，并 随之 而产 生 时 间 ，
（） ． ｏ ｒ ｗ ｓｎ ｙ ｏ ｒ。 ２ａ Ｙ ｕａｅ ａｔ ｇｍ ｈ ｕｓ ｉ ５
ｂ． ｕ ｈ ｖ ｓｅ ｕ ｓ Ｙｏ ａ ｅｗａ ｔｄ ｍｙ ５ｈｏ ｒ ．
（） ． 间一分一 秒 地过 去 。 ３ ａ时 ｂ 时 间一块 一块 地过 去 。 ． 可见 ，人类 对 时间 的认 知 是多样 的 ，同时 ，还 要受 语 言表达 的影 响 （ 见下文 ） 同样 ，从空 间 的角 度 而 。
２１ ０ ２年 １月
Ｊｎ２ ２ ａ ．０１
谈 时 间的非空 间认 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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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时间的语 言学思考
李 国宏 ，刘 萍
（ 西华大学外 国语学院 ，四川成都
【 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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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 时间是人类生存 的一个维度 ，和空 间一样 ，是人类认知 的一个基 本域 。人们可 以对时间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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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生物钟存在 ，这种感觉尤其在跨 时区流行的人身上最为明显 ：当到达一个不 同时区时 ，虽然当地依然 如出发地一样 白昼 ，但身体 明显感觉应该是休息的时间了。也就是说 ，虽然空间没什 么大的变化 ，但 时间 依然在 自我运动。因此 ，时间是一个客观存在 ，更是人类的一个基本的认知域。 ２时 间是金 钱 吗 ． 时间也通常被 比作金钱 。但货币的产生要远远落后于时间，从人类 的认知上而言 ，对时间的认 知肯定 先 于 对 货 币 的认 知 。 因此 ，从 历 时 的角 度 看 ，单 纯将 “ ｏ ｒ ａｔ ｇｍ ｍｅ你 在 浪 费 我 的时 问 ” 中 的 Ｙ ｕａｅ ｓｎ ｙｉ ／ ｗ ｉ ｔ “ｍ ／ ｔ ｅ 时间”视 为 “ ｉ 金钱 ”的隐喻映射也是不全面 的。时间之所 以会浪费掉是 由时问的属性决定 的 ，即 ： 时 间是 一 维 的 ，从 过 去到 现在 ，再 到将 来 。 “ 现在 ”的时 间一 旦结 束 ，永 不 复 返 ，而一 个 人 的全 部 时 间 即 是他的全部生命 。因此 ，将时间与 “ ａｔ 浪费”进行组合 ，就认为是 “ ｗｓ／ ｅ 金钱”的隐喻映射 ，这也是 片面
过程。
有 学 者 认 为 ，汉语 的一 些 时 间概 念 源 于汉 民族 的空 间 书写 习惯 （ 这可 以看 作 “ 间 为空 间运 动 的隐 时 喻 ” ，如 “ 午 、下 午 ”是 由于古 代 中 国采用 白上 而 下 、 自左 而右 的书写 习惯 而 形 成 的 ，因此 ，这些 时 间 ） 上 概 念 源 于 空 间 的 身体 运 动 ，但 该 设 想 并 没 有 得 到 实 证 研 究 的 支持 （ ｒ ｕｒ ａ， ｅｙＭｃ ｏｍｃ ＯｌＦ ｈｍ ｎ Ｋ ｌ Ｃ ｒ ｉｋ等 ，待 ｙ ｌ 刊） 。其实 ，除 了普 通话里 个别 的时问表 达式 看似 和空 间有 关外 ，其 它 的时 间表 达式 以及 大量 的方言 中对 同 样 概 念 的表 达并 没有 任何 空 间上 的 隐喻过 程 ，如 “ 早 ” “ 晨 ” “ 早 ” “ 清 早 干 晌午 ”等均 很 难认 为 是 空 间 域 的投射 。
第３ １卷第 １期
Ｖ０ ． Ｎｏ １ １ ３ｌ ．
长春 师范 学 院学 报 （ 文社 会 科学版 ） 人
Ｊｕｎ ｌｆ ｈ ｎｃｕ ｏｍａＵ ｉ ｒ ｔＨｕ ｎ ｓ ｎ ｏｉ ｃ ｎｅ） ｏｒａｏ ａｇｈ ｎ ｒ ｌ ｎｖ ｓｙ ｍａｍｅ ｄＳｃ ｌ ｉ ｃｓ Ｃ Ｎ ｅ ｉ（ ａ ａＳ ｅ
认知切分 ；时 间亦能改变 与之共 现的语词的界化属性 。时间的这 些根本特性不是仅仅通过空 间隐喻就
能解释的 ，因此 ，将 时问看作 空间的隐喻映射是 片面 的。 ［ 关键词】 时间；空 间；切分 ；隐喻 ；构式
［ 图 分 类 号】 ０ ０ 中 Ｈ —５ ［ 献标 识码 】 文 Ａ 【 章 编 号】 ０ ８ １８ （０ ２０ — ０ ５ ０ 文 １０ — ７ Ｘ ２ １ ） １０ ６ － ５
言 ，例（ ） 中 ， “ ３ ｂ 一块一块”更形象地将时间比作空间 ，为什么反而不成立呢？因此 ，时间并不全是空间 的 隐喻映 射 ，时间 的 内部 切 分才是 时 问 的本 质属 性 。 ３时间 的非 空间 隐喻 ． 基 于上 面所 述 ，我 们 可 以认 为 ，时 间 的空 间 隐喻是 以体验 哲 学 （ａｏ ａｄＪｈｓｎ１８ ， ９） 为 前提 Ｌｋｆ ｎ ｎｏ，９０１ ９ ｏ ９ 的。体验哲学批判了乔 氏的混合哲学理念 、唯物论和唯理论 ，同时反对 “ 非此即彼”的经典范畴观 。就体 验哲 学 而 言 ，一 些 学者 亦 提 出 了不 太 认 同 的看 法 （ 彦 春 ，２０ ，２０ ） 赵 ０ ９ ０７ 。理 由很 简 单 ，我们 对 知 识 的获 取 ，并非完全是经 由体验而获得 的。比如 ，我们从来没有体验过死亡 ，但都知道死亡很恐怖 ，任何人一旦 有 了这 种体 验 ，也 不 可能 告诉 别 人 ，因为他 已经不 存 在 了 。英 国哲 学家 Ｌｃｅ同样认 为 ，我们 的经 验 分 为 ｏｋ 两种 ：外部经验和 内部经验 ，体验哲学只谈到 了 Ｌｃｅ ｏｋ 的前一个 ，而忘记了后一个。因此 ，体验哲学在批 判传统哲学观的同时 ，却无意中走进了另一个极端 ，只看到了体验 ，而忘记了先验。所 以，人类的认知没 有 绝对 的空 间体验 ，也没有 绝 对 的心灵 体 验 ，人类 对世 界 的认 知应 该 是一 个介 于 先验 和 后 验 的连续 统 式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