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叙事艺术发展《史记
论《史记》的叙事艺术

论《史记》的叙事艺术司马迁撰写的《史记》,是我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
在这部书中,记述了许多生动而感人的故事。
有帝王之间、君臣之间以及父子兄弟之间那种情同手足、团结友爱的关系;也有朋友间、敌人间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矛盾和斗争;还有作者本人早年生活的艰辛,以及他后来受刑被迫为官的遭遇;更有那些惊心动魄的历史事件,以及一幕幕可歌可泣的历史悲剧,让读者如身临其境,深切地感受到它的精彩、它的伟大、它的不朽!他说:“若夫贤人之言,则往古来今而观之,察其言行,综其始终,稽其成败兴坏之纪,上世以顺先事,后事以验来事,则臣主之道,忠贤之智,贤不肖之别,可得而着矣。
”也就是说,一部历史作品要想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必须做到:在《太史公自序》中,作者指出了自己的创作目的:“自三代圣人以来,至于兹矣,予之著《史记》,将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同时,作者对自己所著的《史记》作了高度评价:“昔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
”在《太史公自序》中,作者借屈原的故事说明了他写《史记》的主旨,那就是要总结前代的经验教训,为后世提供一个正确的历史借鉴。
“太史公曰”,也是司马迁文章的一大特色,例如,《项羽本纪》最后是这样结尾的:“当此时,天下兵革方兴,亡秦必楚。
”其中“亡秦必楚”五字,无疑是在暗示我们,刘邦最终灭掉项羽建立汉朝的预言。
这样的结尾,常给人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增加了文章的艺术魅力。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司马迁在叙述每一个人物的性格或命运时,总是采用侧面烘托的手法,使其他人物形象更加鲜明、突出。
在《史记》中,每当讲到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作者都会对这段历史进行全景式的描绘。
在刻画每一个人物形象时,也往往能抓住最能表现人物个性特点的某个侧面,着力刻画,使其形象异常鲜明、生动,从而激发起读者对历史人物的深切同情,引起读者对历史的深沉思考。
善叙事理 其文疏荡——《史记》的叙事艺术

淫逸 。其 中有许多典 型的事例或通过叙 写 , 或借 用他人 之 口, 补 写始皇帝之性 情 , 均 写得有声有
色, 活灵 活现 。即是杰出君主又是凶狠暴君 的秦始 皇形象 就这样 被生动形象地勾勒 出来 。 历史发 展 的总趋 势总是越来越走 向进 步 。司马迁 以其朴素 的唯物 主义历 史观 , 把考察秦 朝“ 成败兴坏之
动地体现 了历史 和逻辑 的统一 , 形成 自己独特 的叙事脉络 。
本纪 、 世家 的传 主基本 上都 是传说 或历史上真实存在 的皇帝侯 王 , 根据 政治地 位决定他们入
本纪还是人世家 。 但情况 又不尽然 。 西汉 惠帝虽 然当了几年夭子 , 实际上有职无权 , 所 以本 纪中没
有他 的地位 。项羽 是秦汉 之际 主宰天下 的人物 , 吕后 是惠帝 朝 的发 号施令பைடு நூலகம்者 , 他们 虽然 没有 天
子称 号 , 却 被列入本 纪 。孔 子没有 侯 爵 , 陈胜是 自立 为王 , 二 人都列 入世家 , 因为他们 的历史地 位堪 与王侯 相 比。司马迁 的上述 安排 可谓独具 慧 眼 , 既是对 历史事 实 的充 分尊重 , 也是 合乎逻
辑 的归纳 。
《 史记 》 各层次人物传记 的排列基 本是 以时间为序 , 又兼顾各传记之 间的内在 联系 , 遵循着 以 类相从 的原则 。 如: 孟尝君 、 平原君 、 信 陵君 、 春 申君 , 他们被称为 “ 战 国四公子 ” , 所以, 他们 的传记
前后相次 。苏秦 、 张仪是 战国策士 , 他 们的传记也紧紧相连 。 《 秦本纪 》 以秦始 皇和秦二 世的活动为 中心 , 以编年记事 的形式 , 记载 了秦始 皇及 秦二世一生 的主要 活动和所发生 的重大事件 , 条理 清晰 , 内容丰 富 , 真实地反 映 了秦王朝 建立前后 四十年 间 风 云变幻 的历史 场面。 其间, 简 中有 繁 , 概括与重笔相间 , 通篇读来 , 不仅还原历史 , 还可 以使人体 会 到历史 轨迹 的必然性 , 两代 帝王的形象活脱脱地呈现在 眼前 。节选部分 主要是 写秦始皇 的 , 首 先简要地历数 了他 在前 代取得 重大胜利 的基础上 , 调兵遣将 , 乘胜 进击 , 并吞六 国的过程 ; 然后依
《史记》的文学成就

《史记》的文学成就作者:李冬春来源:《商情》2020年第37期【摘要】西汉王朝到武帝时期臻于鼎盛,文学创作也出现了空前繁荣的局面。
《史记》开创了我国纪传体的史学,同时也开创了我国的传记文学。
《史记》的叙事艺术、人物刻画、语言风格特征等都有很高的文学成就,不仅是历史家学习的典范,而且也成为文学家学习的典范。
【关键词】叙事方式;互见法;人物塑造;语言艺术“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是司马迁修《史记》的宗旨,作为我国二十四史之首,《史记》代表了古代历史散文的最高成就。
它与之前的历史著作不同,它不是仅仅存在或多或少文学因素或文学成分,而是本身就兼有文学的性质。
它文笔生动,刻画人物栩栩如生,议论精彩绝伦。
所以,《史记》不仅建立了我国纪传体的史学,也开创了我国传记文学,是我国第一部传记文学总集。
以下,我们从它的叙事艺术、人物形象塑造艺术和语言艺术三方面对史记的文学成就加以介绍,并分析史记对后世文学的重大影响。
一、《史记》的叙事艺术首先,《史记》具有严密的叙事体例,讲述故事的叙事方式。
《史记》这部纪传体通史著作,在体例上冲破了以往历史散文的局限,能够把更多的内容纳入其中,比较全面的反映了社会生活的总体风貌。
《史记》的核心部分基本上由人物传记构成,它既有很强的故事性、戏剧性,又通过这些故事来塑造人物形象。
这主要采用的就是叙事的方法。
《史记》一改前人以政史为历史著作的核心目的,其传动带态度主要是史学性的。
除了记述历史事件以外,司马迁具有更强烈的要努力再现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场景和人物活动的意识;除了政治和伦理评判以外,具有更强烈的从多方面反映人类生活的意识。
所以他的叙事态度,有很明显的文学性。
其次,详略得当,主次鲜明,开创互见法。
《史记》人物传记写了许多生活瑣事,司马迁之所以对这些生活琐事详加叙述,就在于它们在人物的活动中带有原始动因的性质,是诸多事象得以生成的根源。
《史记》各篇都有贯穿始终的主线,和主线相关的事件都是谱写的对象。
善叙事理 其文疏荡——《史记》的叙事艺术

1、婉转多变的叙事脉络,在明灭起伏中体现了历史和逻辑的统一。司马迁在编排人物传记时显示出高超的技巧,使它生动地体现了历史和逻辑的统一,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叙事脉络。本纪、世家的传主基本上都是传说或历史上真实存在的皇帝王侯,根据政治地位决定他们入本纪还是入世家。其他各层次人物传记的排列基本是以时间为序,但又兼顾各传记之间的内在联系,遵循着以类相从的原则。如:司马穰苴、孙武、吴起、伍子胥都是军事家,所以,他们的传记前后相次。苏秦、张仪是战国策士,他们的传记也紧紧相连,使几位相关人物的传记以类相从,前后相次,发展轮廓非常清晰。
2、叙述类型人物的所作所为,描绘出特定领域的总体风貌,运用合传的方式集中体现了历史和逻辑的统一。《史记》的人物传记有分传,有合传。分传即人各一传,合传是把几个人的传记合在一起,写成一篇传记。合传都是以类相从,把某些相同类型的人物放在一起,《游侠列传》《滑稽列传》《酷吏列传》《货殖列传》等,都是为专门人物设立的合传。在人物合传中,历史和逻辑的统一有时达到天衣无缝的程度,叙事手法非常高超。《廉颇蔺相如列传》首叙廉颇事迹,很快又引入蔺相如,然后叙述两人的交欢恩怨,中间又插入赵奢、李牧传记,最后以廉颇事终结。这篇传记叙述的都是赵国将相的事迹,可谓以类相从,是合乎逻辑的归纳;通过叙述这四位将相的事迹,又生动地展现了赵国兴亡的历程,具有高度的历史真实性。《酷吏列传》叙酷吏十人,错综联络,总成一篇文字。各传之间血脉贯通,前后呼应,全面地反映了始于景帝而盛于武帝的酷吏群体。
《魏公子列传》
魏公子即信陵君,是“战国四公子”之一。他名冠诸侯,声震天下,其才德远远超过齐之孟尝、赵之平原、楚之春申,《魏公子列传》便是司马迁倾注了高度热情为信陵君所立的一篇专传。
节选的传中详细地叙述了
信陵君从保存魏国的目的出发,屈尊求贤,不耻下交的一系列活动,如驾车虚左亲自迎接门役侯赢于大庭广众之中,多次卑身拜访屠夫朱亥等;着重记写了他在这些“岩穴隐者”的鼎力相助下,不顾个人安危,不谋一己之利,挺身而出完成“窃符救赵”的历史大业。从而歌颂了信陵君心系魏国,礼贤下士,救人于危难之中的思想品质。这也是本传的主旨所在。诚如《太史公自序》所言,“能以富贵下贫贱,贤能诎于不肖,唯信陵君为能行之”。值得注意的是,传中以大量笔墨描写了下层社会的几个人物(也可以看作是附传),特别是门役侯赢,他身处市井心怀魏国,才智远非那般王侯公卿所能比。如果说,信陵君在历史舞台上演出了一幕“窃符救赵”的壮举而为人们所称颂的话;那么,门役侯赢则是这幕壮举的总导演,他更令人敬佩、景仰。
《史记》历史叙事虚实艺术论

《史记》历史叙事虚实艺术论[摘要]虚实是我国一种古老的艺术辩证法。
早在2000多年前的司马迁《史记》历史叙事中就有虚实艺术技法的大量运用,并且达到了非常成熟的程度。
《史记》历史叙事虚实艺术的主要成就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虚写设置的多样性:通过旁人叙述、议论表现人物或事物而形成的虚写,运用概括叙述所形成的虚写,采用合理想象而形成的虚写等;二是运用虚实结合方法的多样性:以虚写实,以实写虚,虚实相间,虚实互见等。
《史记》历史叙事虚实艺术技法的运用和创新,直到今天都还是空前的,值得我们继续挖掘、学习和借鉴。
[关键词]司马迁;《史记》;历史叙事;虚实艺术虚实是我国文学艺术创作常用的一种艺术辩证法,虚实结合是文学叙事、艺术创造所追求的艺术境界之一。
而虚实艺术辩证法早在2000多年前的司马迁《史记》历史叙事中就大量运用,并且达到了非常成熟的程度。
可以说,司马迁《史记》历史叙事的虚实艺术运用的多层面和虚实结合方法的多样性等都是空前的,它影响了我国自《史记》之后的历史记载、文学创作和艺术创造,直到今天,叙事虚实艺术辩证法的运用,不论是使用的范围、运用的层面,还是具体的方法,都还没有超越司马迁的。
司马迁伟大历史巨著《史记》在历史叙事中的虚实艺术,比较突出的成就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虚写设置的多样性,二是运用虚实结合方法的多样性。
一、《史记》历史叙事虚写设置的多样性一般而言,叙事性文章有虚写,有实写,而实写是叙事的主要方法,文章应该以实写为主,虚写为辅。
但有时写某一人物或事物,只从正面直接去写,虽然花费很多笔墨,效果往往不是语尽意止就是给人印象不深刻;如果从侧面叙写这个人物或事物折射在其他人物身上的浓重投影或引起的强烈反映,通过读者想象出所写的对象,读者的创造空间就更加宽阔,意蕴就更加丰厚,艺术性就更强,美学意义就更高。
所以,虚写有时往往会收到实写不可能达到的意外的艺术效果。
正如刘熙载在《艺概·诗概》中所言:“本面不写写对面、旁面,须如睹影知竿乃妙。
《史记讲读》——《史记》的叙事艺术、《史记》与中国古典文学

——《史记》的叙事艺术、 《史记》与中国古典文学
一、《史记》叙事整体结构 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
本纪、表、书、世家、列传
唐· 刘知几:“《史记》者,纪 以包举大端,传以委曲细事, 表以谱列年爵,志以总括遗漏。 逮于天文、地理、国典、朝章, 显隐必该,洪纤靡失。此其所 以为长也。”
二、《史记》的叙事艺术
《史记》与中国传记文学
一、传记文学的定义:
《新大英百科全书》:它试图通过选材、 构思,从事实中得出生活形象,在给定的材 料范围内,传记作者努力把素材加工成闪光 的东西,如果他捏造事实,那么他在真实性 方面就是失败的;如果他仅满足列举事实, 那么他在艺术性方面就是失败的。既要真实 可靠,又要求富有想象的安排材料,以达到 栩栩如生的效果,这是传记文学的一组矛盾
二、《史记》对中国传记文学的影响
首先,《史记》“不虚美、不隐恶”的实录精神 和人文精神奠定了传记文学的基本原则。 《史记· 匈奴列传》指出:孔氏著《春秋》, 隐、桓之间则章,至定、哀之际则微,为其切 当世之文而罔襃(bāo,同“褒”),忌讳之辞 也。 《张丞相列传》:自申屠嘉死之后,景帝时 开封侯陶青、桃侯刘舍为丞相。及今上时,柏 至侯许昌、平棘侯薛泽、武强侯庄青翟、高陵 侯赵周等为丞相。皆以列侯继嗣,娖娖(chuò chuò,拘谨的样子)廉谨,为丞相备员而已, 无所能发明功名有著于当世者。 游侠、刺客、倡优、医生
3、《史记》实录特点
历史真实和逻辑归纳的统一
惠帝不入本纪
项羽、吕后被列入本纪 孔子、陈胜列入世家
在叙事中对历史持疑,寓主观评价 这首先表现在客观叙事与现身评说上。《淮 阴侯列传》 司马迁经常对历史表达自己的激愤或者提出 自己的怀疑。 在《伯夷列传》中他提出质疑: 或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若伯夷﹑ 叔齐,可谓善人者非邪?积仁洁行如此而饿 死!且七十子之徒,仲尼独荐颜渊为好学。 然回也屡空,糟糠不厌,而卒蚤夭。天之报 施善人,其何如哉?盗跖日杀不辜,肝人之 肉,暴戾恣睢,聚党数千人横行天下,竟以 寿终。是遵何德哉?……余甚惑焉,傥所谓 天道,是邪非邪?
《史记》的艺术特点

Q:结合作品分析(叙事艺术和人物描写)(《项羽本纪》、《廉颇蔺相如列传》、《李将军列传》)《史记》是一部通史,第一部纪传体史书,代表了古代历史散文的最高成就,开创了记传文学。
因此,《史记》的崇高地位不仅是在史学界,它还在文学界上享有盛名。
史记的艺术特点主要体现三方面,它的叙事艺术,人物刻画及整体风格特征。
第一,《史记》的叙事艺术。
(创纪传体的叙事结构。
)“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是它的独特叙事艺术,传主非常注重对事件因果关系的更深层次的探究,因而他综合前代的各种史书,成一家之言,纵向以十二本纪和十表为代表,叙写了西汉中期以前的各个历史时代,横向以八书、三十世家和七十列传为代表,统摄各个阶层、各个民族、各个领域和行业,另外,《史记》的章法、句式、用词都有很多独到之处,别出心裁,不循常规,摇曳回荡,跌宕有致,以其新异和多变而产生神奇的效果。
《项羽本纪》是《史记》中最重要、最精彩的篇章之一,从历史上说,本文具体记录了楚汉相争时期波澜壮阔的历史风云,从文学上说,本文是我国散文中最早的以人物为中心的叙事艺术杰作,文中描绘的一幅幅惊心动魄的战争画卷,塑造的项羽这一叱咤风云的悲剧英雄形象,对后世各种体裁的文学作品,都产生过巨大的影响。
文中破釜沉舟、鸿门宴、四面楚歌、乌江自刎等故事,早已家喻户晓,历代传诵。
第二,人物描写的艺术手法(“互见法” 矛盾细节神情对话)在《史记》当中,司马迁就是将正面描写与侧面描写、特写结合起来,即“互见法”来突出人物形象的,全面把握和充分展示自己笔下的人物形象的丰富性、复杂性。
例如,《项羽本纪》中“巨鹿之战”部分以极为精彩而有气势的情节与文字,生动展示出项羽勇猛善战,所向披靡的将帅神威;“垓下之战”则通过帐中别姬、东城快战、乌江拒渡、“为德”自刎等情节,描绘出项羽性格的多个侧面:或英雄气短,慷慨悲歌;或愤懑不平,决死快战;或叱咤阵前,神威不减;或兵败自刎,坦荡磊落。
在《李将军列传》中,司马迁刻画了一个精于骑射,勇敢作战;热爱士卒,不贪钱财,为人简易,号令不烦的英雄人物的形象---李广。
《史记》中的文学艺术手法:司马迁的叙事与论述技巧

《史记》中的文学艺术手法:司马迁的叙事与论述技巧导言《史记》是我国古代文学史上的一颗瑰宝,它是司马迁创作的第一部长篇纪传体著作。
司马迁不仅在历史记载的广度和深度上创造了新的纪录,而且在叙事和论述技巧上也有着独特的成就。
本文将从叙事的生动性、戏剧性和紧凑性,以及论述的客观性、分析性和煽动性等方面,探讨《史记》中司马迁的文学艺术手法。
叙事技巧生动性的描写《史记》中的叙事极具生动性,司马迁通过精细入微的描写,将历史人物栩栩如生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例如,在记载项羽与刘邦相遇的故事时,司马迁生动地描绘了两人的神态、目光和语言,使读者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和角力。
这种生动的描写不仅增强了故事的真实感,也使读者更能够情感上与历史人物产生共鸣。
戏剧性的对话《史记》中的对话形式多样,有台词形式的对话,也有间接引述的对话。
而这些对话通常都具有戏剧性。
司马迁巧妙地运用对话,通过人物之间的对话来展现他们的思想、情感和性格特点,深入挖掘他们的内心世界。
这种戏剧性的对话不仅丰富了故事情节,也增添了读者的阅读乐趣。
紧凑性的叙事结构《史记》中的叙事结构极为紧凑,司马迁能够将复杂的历史事件和人物关系条理清晰地呈现给读者。
他善于运用悬念和转折,将重大历史事件设置在关键的转折点上,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始终保持高度的紧张感和兴趣。
同时,他还能够灵活运用时间顺序和回忆、闪回等手法,将故事的各个部分有机地连接起来,使整个叙事更具连贯性和逻辑性。
论述技巧客观中立的观点《史记》中的论述具有客观中立的特点,司马迁以史实为依据,不偏不倚地叙述了历史事件和人物的轨迹。
他不对历史人物进行主观评价,而是通过事实的揭示,让读者自行判断和评价。
这种客观中立的观点使得《史记》成为了一部公正客观的历史著作,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
分析问题的深度司马迁的论述具有深度的分析问题的特点。
他在记载历史事件和人物时,能够深入挖掘事件的根源和背后的原因,揭示事件的内在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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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叙事艺术发展
关键词:吴见思史记论文叙事
摘要:清初吴见思《史记论文》对《史记》130篇逐一评点,发明其叙事规则,探寻其叙事成就。
吴氏认为《史记》合传或以类相从,或扯冤家作一传,合传叙事穿插关锁过渡自然,以“神理”贯串,浑然难辨;附传叙与传主相关之人,方法有正、变之分;叙事时多用尊传体。
《史记》虽为史书,然叙事意在作文,常取“大势”以极尽文章之妙,“变”与“不变”臻化境,叙事文如其人、其事,省笔互见、重沓熟复、顿挫波澜、倒提作衬等叙事法在在皆是。
《史记》乃中国叙事文学的伟大里程碑。
司马迁首变先秦叙事角度,开创纪传体史例及多种叙事法,为后世叙事文学的发展奠定基础,成为历代文人学习的典范。
然而中国叙事学研究却远滞后于叙事文学的实际发展。
直至明清评点家笔下,始见探求叙事规则之势。
吴见思《史记论文》即是其代表。
吴著自康熙二十六年(1687)刊刻行世以来即广为流布。
①当今学人论及《史记》时亦多有称引。
陆永品先生将《史记论文》一百三十篇每篇末总评部分标点,由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于1985年出版。
然关于是书的研究,仅黄建军《言人人殊
——〈史记论文〉的传记文学理论片谈》(载《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社版,2003年第3期)论述其传记文学理论。
本文即拟对吴见思《史记》叙事艺术研
究成就作一探讨。
一、阐示《史记》为传体例
吴见思极为推崇司马迁的叙事天才,“神力”、“神技”、“神手”等极具崇仰之情的评点文字,在《史记论文》中随处可见。
“文章只如说话,说得出,说得尽,便是好文章。
”②(《穰侯列传》总评)而“史公一书,上下千古,三代之礼乐、刘项之战争,以至律历、天官、文词、事业,无所不有”(《滑稽列传》总评),所涉人物四千多个,重要人物数百名。
欲说得出,说得尽,诚非易事。
司马迁常遵循以类相从的原则大量采用合传体安排人物传记,对此吴见思多有发明。
“樗里子与甘茂合传,以同为丞相关合。
”(《樗里子甘茂列传》总评)“屈原、贾谊作一传者,止为两人俱词客,而贾生复有吊屈原一事耳。
”(《屈原贾生列传》总评)韩王信、卢绾、陈豨“不过以三叛将合作一传,绝无关合处”(《韩信卢绾列传》总评),季布、栾布“任侠同、为奴同,其气节亦同,所以为两人合传”(《季布栾布列传》总评)。
史公亦扯冤家合传,袁盎、晁错“因时事相合,遂牵冤家作一传写”(《袁盎晁错列传》总评),“公孙以议朔方、族主父,与主父是一时人,故扯冤家合传,犹之袁盎、晁错也”(《平津侯主父列传》总评)。
同时,吴见思还指出《史记》合传叙事穿插关锁,过渡自然。
“《史记》合传皆每人一段,以关锁穿插见妙。
”(《张耳陈余列传》总评)篇中过渡常用蝉联蛇蜕之法。
评“后百余年而有晏子焉”云:“由上接下,蝉联蛇蜕,
《滑稽》、《刺客》传皆作此法。
”(《管晏列传》支评)是为常法,然亦用
变法:或一笔双写,或数人打成一片,虽合传而难分。
“独此传则两人出处同、事业同,即后来搆怨亦同。
故俱以一笔双写,安章顿句,处处妥帖,而无东枝西梧之病,岂不独雄千古哉!”(《张耳陈余列传》总评)“三人传,分作三截,各为一章,犹不称好手。
他却三人打成一片,水乳交融,绝无痕迹。
”(《魏其武安侯列传》总评)“一篇共序十人,可以为难矣。
然偏不逐人序去,独将十人花分插穿,处处组织,更觉异常绚烂。
”(《酷吏列传总评》)而且史公作文常以“神理”贯串全篇,使之浑然难辨。
“史公作文,虽序许多人,其实只是一篇文字,中间自有神理贯串,线索通联。
”(《五帝本纪》总评)“每篇各有一机轴,各有一主意。
”(《屈原贾生列传》总评)贯串之法多种。
“《殷本纪》,以…兴衰‟二字作眼目,中以五兴五衰,一起一伏,经纬通篇。
”(《殷本纪》总评)《老庄申韩列传》支评谓四传皆以著书相串,《张丞相列传》总评谓此篇以御史大夫串,《季布栾布列传》支评谓“为气任侠”是一篇主意,《万石张叔列传》支评谓“孝谨”是一篇主意,《平津侯主父偃列传》支评谓“遇时是一篇主意”,《游侠列传》支评谓“名声是一篇主意,,o
合传之外,司马迁又多用附传体。
与传主相关之人,纪其始叙其终,是为附传体。
“项梁、项伯、范增是附传体。
盖纪其始并序其终者,附传法也。
”(《项羽本纪》总评)附传体惟宜略写、虚写。
“田婴事只略写、虚写,盖下有孟尝事,恐头重也。
附传体如是。
”(《孟尝君列传》总评)然亦有变法。
“《史记》附传皆附首末于一篇之中,独赵高一传,于此纪其终,而其出处反附于蒙恬传内,是创法。
”(《李斯列传》总评)
具体叙事时司马迁还运用尊传体表彰传主之功,回护传主之失,与互见省笔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又归功太公,作一束,是尊传体也。
”(《齐太公世家》总评)“穰苴一篇,只是斩庄贾一节,而未有奇勋茂绩,故推及身后王齐,归功穣苴,是尊传之法也。
”(《司马穰苴列传》总评)“插陈涉、燕、赵、齐、魏、项氏事,只略写,是《高纪》体。
”“鸿门事,高祖大受亏处,约略序去,止一句,放倒项羽,不说坏高祖,是本纪体。
”(《高祖本纪》总评)
二、揭橥《史记》叙事意旨
“《史记》虽序事,而意在作文,其中许多人、许多事、不过供我作文之料耳。
故或前或后,或散或合,或花分,或抟梡,极我文章之妙”(《酷吏列传》总评),可谓深得史公文心。
作文须“极尽文章之妙”,诸人诸事乃作文之料,驱遣之法惟在“取其大势之所在而已”(《乐毅列传》总评),“要忍于割舍,若贪丁•使事,便为事累矣”(《卫将军骠骑列传》总评)。
如《白起
王翦列传》总评云白起只抽长平一事,王翦只抽破楚一事,而各臻其妙。
然吴氏所谓“大势”,既指此类大事件、大场面、大动作,亦指事情小而意义大、
足见人事本质之轶事。
“借轶事出色,是史公长伎”(《淮阴侯列传》支评),“犹写真者,在颊上三毛,而不在面目躯体也。
此文章家剪裁之法。
”(《绛侯周勃世家》总评)故《绛侯周勃世家》重写周勃闻说即危惧处、下狱不知置词处、出狱自叹处,而其诛诸吕、立代王大功反不明序。
《管晏列传》总评云管、晏事功只用数语序过,皆于闲处点染,管子一传中嵌鲍叔一段闲文,晏子
一传后带越石、御者妻两段闲文。
不惟正文,“史公论赞,往往从闲处写,最为生色,极有风神”(《项羽本纪》支评)。
不仅列传,编年叙事的本纪、世家意亦在“作文”。
“编年序事,固本纪体。
”(《秦始皇本纪》总评)“本纪是提纲之体,法不得详序,详序则累坠矣。
”(《秦本纪》总评)“世家俱用简括法”(《卫康叔世家》总评),其
因在于本纪、世家叙事跨度大,且多有与它篇相叠者。
“世家则于一篇之中,上下千百年,既以一国之事详载,更或他国之事互入,不得不用简法”(《齐太公世家》总评);“既有各传在,不得不如是”(《燕召公世家》总评)。
编年叙事易流于呆板,难以为文。
“数尺之书,欲载二千年之事,不得不用简法。
然一用简法,未免太羹玄酒,不成文章。
”(《楚世家》总评)但史公遇大事即倾满腔心血,用力为文,承《诗经》极富情感叙事,秉《春秋》寓一字于褒贬,融文学叙事、历史叙事于一体,增加叙事的虚构性因素。
“世家序事虽多,逐年序去,而大事则另作一篇,自为文章。
”(《齐太公世家》总评)“项羽力拔山,气盖世,何等英雄!何等力量!太史亦以全神付之,成此英雄力量之文。
”(《项羽本纪》总评)
作文忌呆板,逐年逐事,实为甲乙帐,为屠家簿,绝非文章。
“《史记》一书,以参差错落、穿插变化为奇,而笔法、句法绝无一律。
”(《五帝本纪》总评)“《史记》凡用数句排比,无一句不变。
”(《汉兴以来诸侯年表》总评)评季札观乐云:“连排十九段,雷同固非;即十分轩轾,亦非妙笔。
此则逐段连贯,又逐段变化,而句法不大相远,神情句句不同。
离之合之,皆可成篇。
岂非妙文?”(《吴太伯世家》支评)《伯夷列传》通篇纯以议论咏叹回环跌宕,伯夷实事只在中间一顿序过:“如长江大河,前后风涛重叠,而中有澄湖数顷,波平若黛,正以相间出奇。
”(总评)“以相间出奇”颇得史公三味。
吴氏论文极主章法变幻,力戒铺排堆垛。
“不知山川绵渺,必有空天;文绣烂施,必有素地。
故头重者脚必轻,腹大者首必小,行文之法也。
”(《苏秦列传》总评)“若不论轻重,不论堆垛,一概排列,乃甲乙帐,而非史公之书矣。
”(《夏本纪》总评)故见思评《孝景纪》甚低:“不过排比事类,续成一篇,殊无剪裁,不足观览,赞语亦直率庸弱。
”(《孝景本纪》总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