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方言中的满语与文化
满俗满语与东北方言

满俗满语与东北方言满族的文化风俗,千百年来融入东北许多民族的衣、食、住、行、婚、丧、嫁、娶、宗教礼仪及游艺、竞技中显性的满语运用与教学,有黑龙江省富裕县三家子和新疆察布察尔及各地大大小小不同规模、不同形式的满语学习班隐性的满语除刻印于千千万万东北的山川村落,成了满语地名外,相当一部分,由于满汉和其他民族在交往中互相借鉴和吸收语言词汇,满语直接融入了东北方言,这些鲜活的语言,让东北话更加生动、形象、风趣,也让满语以东北方言为载体,保持了旺盛鲜活的生命力。
趴拉满语,生长、繁衍之意。
趴是脸与前胸着地,意为低矮;拉是伸展。
过去农家使用的器皿——又粗又矮的小缸,叫“趴拉缸”,秋天,地里的大白菜由于株距较大的原因,横向发展,没有包上心,被称为“趴拉棵子菜”,今喻不成器的人为“趴拉棵子”。
“趴拉”多形容一家一户一族的繁衍。
东北人家吃年夜饭的时候,经常听到家中老人说这样的话:“当年咱们这支才三五口人,如今已经趴拉出三四十口人了。
”涸了态度不明朗,说话含混。
“涸了”的原意是由于液体的浸染,衣物留下印迹,如吃饭时不注意,在衣服上留下了涸了,借用涸了边缘漫漶不清,不规则,引申为说话模糊、不确定。
膪货意为废货。
另外,人和动物腹部的赘肉被称为“囊囊膪”,借喻某些臃肿,因长着囊囊膪而不能干事的人为膪货。
嚼果好吃的精美的东西。
嚼果不只是饽饽或水果,也不一定是拿来就可入口的东西,过年准备的嚼果包括一切可食用的年货、吉林乌拉街打牲衙署作为清廷唯一的土特产贡品基地,设有果子楼,储藏200余种贡物,一起送往京城。
果子代表了收获。
迷迷意为住嘴。
满语发音也称mimi。
满族人家来了客人,孩子插话,大人立即制止:“迷迷!”让你住嘴,引申为一边躲藏去,或一边待着去。
乍把为孩子最初走路的姿态,引申为从前。
哈喇肉或油等变质有异味,引申为人或其他事物变质。
扎古本意是请先生看病,引申为打扮、装饰。
大荒本意为无边无际,如长白山为大荒山,引申为大约,如:大荒地数一数院中有多少人。
从东北方言词语看东北多元民族文化

从东北方言词语看东北多元民族文化第一篇:从东北方言词语看东北多元民族文化从东北方言词语看东北多元民族文化东北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这里世代生活着满、蒙、赫哲、鄂温克、鄂伦春、达斡尔、锡伯、朝鲜等少数民族,直到清兵入关以后,才逐渐有大量的汉人涌入。
随着东北各民族三百多年的互相融合,逐渐形成了今天的东北方言。
东北方言虽然属于北方方言的一种,但由于其语言底层还保存着很多反映当地少数民族民族风俗文化的词语,从而使东北方言呈现出别具一格的特色。
一、风物词语1、房舍东北有句俗话“口袋房,万字炕,烟囱出在地面上”,说的就是满族的传统居室特点。
满族老屋一般是三间或五间,房顶用草苫,土墙,坐北朝南,大多东边开门,形如口袋,便于取暖,俗称“口袋房”。
一进门就是厨房,称为“外屋”或“外屋地”。
西侧是卧室,称为“里屋”。
里屋筑有南、北、西三面构成的“匚”型火炕,称为“万字炕”,或称“转圈炕”、“拐子炕”、“蔓枝炕”等。
西炕为窄炕,下通烟道,不住人。
满族尚右(即以西为上),所以西炕是供神供祖之处。
“南北炕”则以南炕为上,长辈睡南炕,晚辈睡北炕。
烟囱在屋外西山墙旁独立筑起,为圆形,高出房檐数尺,通过孔道与炕相通。
现在的民居对这种传统格局有所继承也有所改善,一般是砖瓦结构,中间开门,称“对面屋”。
中间一进门是“外屋”,东西两侧是“里屋”。
大多只有一面南炕,“烟囱出在地面上”的景象更是难得一见了。
除正房(又称上屋)外,有的人家还建有东西厢房(又称“下屋”),房前屋后再用墙或“障子”(栅栏)围起来,称为“院套儿”。
“地窨子”现在一般指室内地面低于室外地面的低矮简陋的小房子。
其实它最早是指赫哲族人的原始居所,赫哲语为“胡日布”,主要在冬季寒冷时居住。
盖的方法是先在地上挖二到五尺的深坑,四周宽狭根据人口而定。
坑顶用两根粗木做梁,再搭上檩和椽,支起“人”字形架,最后在上面铺好笤条和草,培上厚土即成。
门窗一般设在阳面,早年以鱼皮糊窗。
浅谈满族语言在东北方言中的承袭

浅谈满族语言在东北方言中的承袭一、满语对东北方言的影响东北方言,北方方言的一种形式,东北的艺术家将这种亲切的语言形式运用到反映东北人生活的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之中,将东北的“大实话”“抖搂”得淋漓尽致,在这里以闻名全国的赵本山的小品为例加以分析。
在春晚小品《同学聚会》中:“你装啥啊,你说你到我这儿装啥啊?”“你跟我俩装呢啊?”这里的“装”与满语中的不及物动词“装样子”、“装模样”是同义,译为摆谱、卖弄、卖俏。
小品《就差钱》中:“还跟我俩扯呢。
”“差点没扯走我一万块钱。
”这个“扯”与满语中的不及物动词“扯皮”为同义,源于满语。
“如今嘴歪斜楞眼。
”“斜楞”源于满语中的及物动词。
由此可见,满族语言对东北方言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尤其在词汇方面,渗透更加明显。
许多词经过长期的沉淀成为汉语方言中的底层,却为今天的东北汉族人民广泛应用,循习不察。
满语中的许多词进入东北方言中。
而汉语中吸收满语最多应当数满语俗语,不仅汉代迁徙的清代人用它,而且至今仍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深深地影响着人们的日常生活。
1.动词。
秃噜:满语意为事情没办成,也指“不守信用”。
划了:满语,意为扫,打扫。
撒目:满语,意为迅速地看。
咕噜:满足,汉语引申为移动的意思。
2.形容词。
特勒:满语意为衣冠不整。
东北方言则用以形容人邋遢。
磨蹭:满语译为拖拉,办事不利索。
唆:满语不利落、唠叨。
3.名词。
咯楞:满语意为“块”,后汉语形容人脾气不好,称为“咯楞子”。
屯:满族语言,译为村庄、乡镇等。
饽饽:满语原指粘米面制品,后来引申为所有的米面制品。
从以上日常用语,形容词、名词等方面看,满族的生活习惯和生活方式是独具特色的,而且有鲜明的民族特征。
它纯朴、形象且生动,例如在饮食上,东北有很多有特色的食品,广为人知的像满族的“萨其玛”、“豌豆黄”、“白肉血肠”,平时吃得最普遍的还是各种“饽饽”。
在东北的一些农村,春天吃“豆面饽饽”,将大黄米或小黄米用水浸泡后磨成面,上锅蒸熟,将炒熟的黄豆也磨成面,均匀地铺在擀成片的熟粘糕上,然后卷好,再切成段,又称“豆面卷子”。
普通话-北京话-东北话里的满语

普通话-北京话-东北话⾥的满语东北(满洲)是满⼈的“龙兴之地”,北京是满⼈在“关内”的聚居地,因⽽在现在的东北和北京⽅⾔中存在着⼤量的满语词汇,只是⼤家伙⼉没意识到罢了。
我听过的最有影响的满语词汇是“萨其马”,这是⼀种享誉世界的点⼼。
不过中国南⽅⼈说的“萨其马”都跟北京话⾥的⾳⼉差得太远,⽽普通话⾥的“萨其马”和北京话的差距则体现在轻声上(北京话⾥多轻声也是来⾃满语)。
南⽅⼈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跟新闻联播⾥说的⼀样,很规矩的将三个字说出来。
⽽北京话⾥把“萨”的⾳加重,“其”和“马”都是轻声。
现代汉语⾥的满语词汇消失的很多,如清史⼩说⾥⾯的满语词汇很多都不⽤了。
“军机章京”,“笔帖式”,“达拉密”,“⼽什哈”等都已消失,但有些确留下来不单成为东北话和北京话,⽽且是现代汉语⾥的标准词汇,如“耷拉”。
⽐如北京话的这样⼀句:“这⼩蜜挺棒,牌⼉亮啊,哪⼉拍来的?⼈长的帅,喜欢你的⼥孩⼉就是多。
” “⼩蜜”⾃然是来⾃英⽂的miss,但“挺”,“牌⼉亮"和“拍”“帅”都是满语词汇的⾳译。
还有普通话⾥的“马马虎虎”来⾃满语的“lalahuhu"。
东北话的“磨即”、“磨蹭”(北京话⾥也有“磨蹭”),是来⾃满语的“moji或moduo”。
满语⾥的“cahu”本是泼妇的意思,到了东北话和北京话⾥成了诈唬或咋呼,是瞎喊,不礼貌或不⽂明的意思。
⽐如“你在这瞎咋呼什麽?”。
东北⼈和北京⼈管腋下叫做"gazhiwo",开玩笑时挠⼈家腋下叫“gezhi”或“geji”,这也是满语腋下和挠腋下的⾳译。
北京⼈或赵本⼭当指责别⼈胡说的时候⼀般说“你别跟我瞎勒勒”,满语⾥“勒勒”是说的意思。
汉语⾥的“巴不得”也是来⾃满语,只不过稍微变化⼀下。
汉语⾥的央告,央求⾥的央也是满语,历史上没这麽⽤的,多⽤乞求或请求,央来⾃满语⾥的“yangge". 汉语⾥的邋蹋来⾃满语的“lete”,⽐如我⼩的时候喜欢穿军装和⼤盖帽,出去玩⾝上弄的很脏,我妈就说我像lete兵。
辽宁城市的满语

辽宁城市的满语
辽宁是中国的一个多民族省份,其中有着丰富的满族文化。
满语,作为满族的传统语言,是辽宁省满族人民的重要文化遗产。
本文将介绍辽宁城市的满语,展示满族文化的独特魅力。
首先,辽宁省内有许多城市保留着满语的痕迹,如沈阳、大连、铁岭等。
这些城市曾是满族的聚居地,因此满语在这里得到了广泛的传承和使用。
满语作为一种与汉语完全不同的语言,拥有独特的语音、语法和词汇体系。
在辽宁城市中,满语常常能够在一些传统场合或者民间活动中听到,例如满族传统婚礼、节日庆典等。
其次,满语不仅仅是满族人民的交流工具,更是满族文化的载体。
满语中蕴含着丰富的民俗、历史和传统知识,通过满语的使用,满族人民能够更好地传承和弘扬自己的文化遗产。
例如,在一些满语歌曲和诗歌中,我们可以感受到满族人民对大自然的崇敬、对祖先的敬意以及对生活的热爱,这些都是满语所独有的文化特点。
然而,由于现代化的影响,满语在辽宁城市逐渐面临着挑战和衰退的局面。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交流的增加,汉语作为主要语言在辽宁城市中流行起来,而满语的使用则逐渐减少。
这对于满族文化的传承和保护带来了一定的困扰。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辽宁省政府和各级机构积极推动满语的保护和传承工作,开展相关的研究和教育活动,希望能够使满语在辽宁城市重新焕发生机。
总之,辽宁城市的满语是满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承载着满族人民的历史、传统和精神。
虽然面临着一些困难和挑战,但满语的保护和传承工作正在积极推进。
相信通过各方的共同努力,满语在辽宁城市将继续发挥其独特的作用,为满族文化的繁荣做出贡献。
满语与东北话

满语与东北话1、东北方言和普通话中的满语词汇满语对东北方言的影响,集中体现在词汇方面有许多满语成分。
如在东北有种用羊或猪的骨关节来玩的游戏,叫“抓嘎拉哈”。
“嘎拉哈”即是满语,指动物腿上的距骨(据说这种游戏和萨满教的某种仪式有关)。
读chua的“抓”在东北话里也指把散落的东西捡起来,如猪吃食的动作,也可以叫“chua食”。
东北人在指责别人胡说的时候一般说“你别跟我瞎勒勒”,满语里“勒勒”是说的意思。
东北话的“挨剋”指受到指责、训斥。
“剋”就是满语“打”和“指责”的意思。
东北方言里有时形容人邋遢时,就说成“特勒”,也是源于满语,为衣冠不整。
捉迷藏东北话叫“藏猫儿”,“猫”也是满语词,意思是树丛。
东北人形容人家穷时,说“穷的叮当响”,“叮当”来自满语,也是穷的意思,响则是后加的。
东北话的“磨即”“磨蹭”也是来自满语,指做事很慢。
满语里的“咋呼”本是泼妇的意思,到了东北话里成了“诈唬”或“咋呼”,是瞎喊、不礼貌或不文明的意思。
东北方言中有两个最常用的词,一个是“剋碜”,一个“埋汰”,“剋碜”一词在东北方言中使用率很高,是丢人、丢脸的意思;而“埋汰”一词则是从满语来的,意思是不干净,很脏,在东北使用比较普遍。
2、东北方言发音普通话对照挨排儿 :按顺序* 懊糟 :ao-1 zao 发愁* 熬啃 :nao-2 ken 饿,馋扒拉: 拨弄扒瞎: 说谎冰嘎(一些地方叫冰猴):冰面上玩的陀螺,和南方的陀螺不同,冰嘎多用金属制成。
半拉儿: ban-4 lar-3 一半儿波罗儿盖:be-3 le ganr-4 膝盖掰扯: 分析,计算白唬:bai-2 hu能说(通常指能瞎说)鼻嘎吧:bi-2 ga-2 ba 鼻屎备不住: 有可能,也许包源儿: 全部,全包了冰流子: 冰柱不靠谱(不靠盘儿): 不符实际不远匣:指不太远(一般指空间上的距离)扯蛋:胡说八道*呲哒: ci-1 da训斥疵毛撅腚: 指头发等乱撮子:装垃圾的容器刺挠: 痒刺猫乎:ci-1 mao-1 hu-1 眼屎藏猫儿乎: 捉迷藏敞亮:形容一个人不藏心眼儿,大方直爽. **打八刀: 离婚,分手*打哑吧缠:故装不懂打狼:最后一名打奔儿: 1,接吻 2,停顿,卡壳打出溜滑(或:打滑呲溜):先在非冰面上助跑一段,然后在冰面上滑过。
东北方言中的满族风俗

东北方言中的满族风俗东北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方,东北方言的形成受多种民族语言的影响,其中满族语言占有重要的地位。
满族语言对东北方言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尤其在词汇方面,渗透更加明显。
许多词经过长期的沉淀成为汉语方言中的底层,却为今天的东北汉族人民广泛应用,循习不察。
满语中的许多词进入东北方言中。
而汉语中吸收满语最多应当数满语俗语,不仅汉代迁徙的清代人用它,而且至今仍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深深地影响着人们的日常生活。
我们一起来看看那些东北方言中的满族风俗:装大瓣儿蒜意为装腔作势,装一把手或地方老大, 满语名玛查。
啥是大瓣蒜?就是小根蒜,俗称大脑瓜儿,中药四百味称其为薤白,有去毒,除温之功效,吉林乌拉街打牲衙署曾经以其为贡品进贡大内。
因为小根蒜是独头,被称大脑瓜,满语为昂邦乌朱,似蒜不是蒜,借喻某些人,像小根蒜一样,自称独头老大,装大瓣蒜。
歘(chua)嘎拉哈满族游艺活动。
嘎拉哈为猪、牛、羊、鹿、狍等后蹄骨制作,呈六面体,仰卧倒翻总有一面朝上。
去掉两头,四面为珍、坑、抱、驴等称呼。
嘎拉哈玩法有弹、抓、搬、泼、赶几种玩法,即弹珍儿,抓对儿,掷珍儿,抢抱子,大把抓,赶羊等。
关键是歘,歘为何意?歘为迅疾。
你想铜钱儿码头甩在空中,在即将落炕的一瞬间,要接住,还要把炕上的嘎拉哈搬出或珍儿、或坑儿、或抱儿、或驴来,不是歘这样的迅疾,如何完成。
歘字生活中常用,如说那猪不爱吃食,上糟子歘一口就走了。
又说,傍晚外面蚊子太多,刚出去,就被蚊子歘了一下。
而人们经常说的是,这几天我在家,歘空儿请你来一趟。
推饸饹车意为相互推诿。
饸饹,古称河漏、合络、合酪,北方一种传统煮制面食。
王桢《农书·荞麦》“……治去皮壳,磨而为面……或做汤饼,谓之河漏。
河漏涓细如粉,亚于麦面,风俗所尚,供为常食。
”河漏是由荞麦面加水等和成面团,放入河漏床内,经压挤成条。
煮熟后浇以佐料即成。
饸饹床上有细眼,一锅清水如河,加工出的食品最初被称河漏,后取左形右声且谐音为饸饹。
东北方言与东北文化

从东北方言词语看东北的多元民族文化东北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这里世代生活着满、蒙、赫哲、鄂温克、鄂伦春、达斡尔、锡伯、朝鲜等少数民族,直到清兵入关以后,才逐渐有大量的汉人涌入。
随着东北各民族三百多年的互相融合,逐渐形成了今天的东北方言。
东北方言虽然属于北方方言的一种,但由于其语言底层还保存着很多反映当地少数民族民族风俗文化的词语,从而使东北方言呈现出别具一格的特色。
一、风物词语1、房舍东北有句俗话“口袋房,万字炕,烟囱出在地面上”,说的就是满族的传统居室特点。
满族老屋一般是三间或五间,房顶用草苫,土墙,坐北朝南,大多东边开门,形如口袋,便于取暖,俗称“口袋房”。
一进门就是厨房,称为“外屋”或“外屋地”。
西侧是卧室,称为“里屋”。
里屋筑有南、北、西三面构成的“匚”型火炕,称为“万字炕”,或称“转圈炕”、“拐子炕”、“蔓枝炕”等。
西炕为窄炕,下通烟道,不住人。
满族尚右(即以西为上),所以西炕是供神供祖之处。
“南北炕”则以南炕为上,长辈睡南炕,晚辈睡北炕。
烟囱在屋外西山墙旁独立筑起,为圆形,高出房檐数尺,通过孔道与炕相通。
现在的民居对这种传统格局有所继承也有所改善,一般是砖瓦结构,中间开门,称“对面屋”。
中间一进门是“外屋”,东西两侧是“里屋”。
大多只有一面南炕,“烟囱出在地面上”的景象更是难得一见了。
除正房(又称上屋)外,有的人家还建有东西厢房(又称“下屋”),房前屋后再用墙或“障子”(栅栏)围起来,称为“院套儿”。
“地窨子”现在一般指室内地面低于室外地面的低矮简陋的小房子。
其实它最早是指赫哲族人的原始居所,赫哲语为“胡日布”,主要在冬季寒冷时居住。
盖的方法是先在地上挖二到五尺的深坑,四周宽狭根据人口而定。
坑顶用两根粗木做梁,再搭上檩和椽,支起“人”字形架,最后在上面铺好笤条和草,培上厚土即成。
门窗一般设在阳面,早年以鱼皮糊窗。
屋内有的搭铺,有的搭炕。
它是1945年以前赫哲族的主要居所,现作为渔猎时的临时住房。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东北方言中的满语与文化语言与文化相互依赖、相互影响。
语言是文化的重要载体,文化对语言有制约作用。
从这个意义上说,属于语言范畴的地名、口语词汇、亲属称谓等是人类文化的反映。
满语作为珍贵的满族历史文化遗产,不仅保存了丰富的满族历史语言资料,还因为它已经深深地沉淀在东北方言及普通话中,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是语言接触和文化接触的体现。
标签:满语东北方言文化接触文化一词来源于拉丁文Culture,它的意思是耕种、居住、练习、注意等。
这些意思包含了从人的物质生产到精神生产两个领域。
1871年,英国文化学家泰勒在《原始文化》一书中给文化下了这样一个定义:文化是“包括知识、信仰、道德、法律、习俗和任何人作为一名社会成员而获得的能力和习惯在内的复杂整体”。
语言的产生是人类脱离动物界的最重要的标志,也为灿烂多姿的人类文明揭开了序幕。
如果我们把“文化”定义为人类在历史上为了自身的生存和发展而从事的积极创造,那么语言应该是文化的一部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语言的诞生一方面意味着人类文化的诞生,另一方面又极大地促进了其他文化现象的诞生和发展。
语言是文化的代码。
一个特定的社会或社团即使解体了,但是只要文化特征或文化心理没有消亡,这种语言或它的某些成分依然可以存在。
同时我们也应该认识到,语言的发展比文化史的发展要缓慢一些,某些文化现象消失了,反映这种文化现象的词汇有可能随之消失,也有可能转而表示与旧词的词义有联系的新事物,因此追寻这些词的辞源有助于了解某些已经消失的文化现象和某些文化现象的演进过程。
在东北这片美丽而富饶的黑土地上,由于历史的溶铸和自然的陶冶形成了独特的文化、独特的生活习俗和风土人情。
早在四千年前,这里就生存着一个古老的部族——满族的先民,其源出女真。
满族人入关后,从皇太极改国号为“清”起,一统天下276年,开创了中国的第三个黄金时代。
这样一个优秀的少数民族,文化上却是一个比较落后的民族,曾经连文字都没有。
满文是在努尔哈赤时期才创造出来的。
就满文本身而言,大量的词汇或从汉语中借用而来,或从蒙古语中移植而用,此外还有一小部分从女真语照搬过来。
对满族人而言,满文与汉文都是新文字,而汉文的文化背景是博大精深的,满文则只限于日常口语;再者由于满族人口较少,且与汉族杂居,结果满族人迅速汉化。
康熙皇帝不仅精通汉字,而且精通儒家的各种经典,他以后的每个皇帝也都如此。
这是满语被废止的主要原因。
尽管满语使用时间较短,但仍对汉族聚居区产生了影响,尤其是东北地区。
东北作为满族的集聚地,也是满语通行时间最长的地方,因此,东北汉族人至今所使用的大量地名、日常词汇和亲属称谓等,仍有很大一部分是满语的积淀,并夹杂在汉语中使用。
一、地名文化地名是因地命名或为地命名的专用名称,是人们共同约定俗成的一种语音符号,属于语言范畴。
它必须借助于语言和文字来表示。
因而,地名词语包括三要素,即地名的含义、记载地名词语的字形及地名词语的读音和意义。
同时,地名也是一种文化标记。
罗常培先生对地名研究的语言学意义做了精彩的概括。
他说:“被征服民族的文化借字残留在征服者的语言里的,大部分是地名。
” 特定的地名必然反映特定的文化,因此,地名是我们认知其创造者历史文化的一个窗口,具有重要的文化认识价值。
满族是中国东北部的土著民族,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曾产生了数量浩繁的满语地名。
伴随着满语的逐渐消失,这些地名中相当多的一部分未能流传下来而湮没消逝了。
虽然如此,至今仍存在数量可观的满语地名群,仍以其迥异别种文化的独特面貌在我国的地名宝库中闪耀着夺目的光华。
比如,哈尔滨,为满语“晒网场”之意;又有一说,其满语发音为halfinn,直译为“扁状的岛屿” 。
齐齐哈尔,旧称“卜奎”(bukui),是摔跤手之意,是满语“哲陈嘎拉”的音译,为边疆的意思。
佳木斯(giyamusi)按满语解释,佳木斯为驿丞,噶珊为村,所以佳木斯为“驿丞村”或“站官屯”;1888年,由依兰旗署设“东兴镇”,后因重名,恢复沿用佳木斯至今。
嫩江,原称“墨尔根”,为满语“精于打猎的人”之意,后在1913年设嫩江县。
其满文发音为non ula。
伊春,1967年设伊春市,满语为皮毛之乡的意思,是由河得名,伊春境内主要河流为汤旺河,在伊春市市区的一段称为伊春河。
同江市,1913年设临江县,后于1914年改为同江,1987年设市,同江旧名叫“拉哈苏苏”,苏苏一词,满语中为高梁,拉哈一词语义未明,现正在查找中。
牡丹江,满语中称“牡丹乌拉”为弯曲的江的意思,汉人取谐音为牡丹江,满文发音为mudanula。
“吉林”又叫“吉林乌拉”,是满语江沿的意思。
满族的生活环境和生产方式,在地名上的命名手法和构成形式,与汉民族侧重于精神风尚的命名习惯截然不同。
汉族往往在地名中寄托和表达纪念、颂扬等精神情感,满族则侧重于直观地体现地方特点的一目了然的命名方式。
满族的地名命名过程,起源因素既包括物质生产,也包括内心的精神生活,只不过关于物质生活的内容是命名思维的主要部分而已。
这些物质的、精神的因素相互作用、融合,共同孕育着地名的产生。
在维持生存、满足最基本的物质需要的同时,创造了寄托朴素情感、反映直观思维、在生产实践基础上对现实世界加以分类并赋予其独特意义的多姿多彩的地名。
地名文化是一个代代相传连续不断的传承过程,是民族精神与物质文化的表现形式之一,能体现民族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及审美特征,反映文明的进化过程。
满语地名的命名体现于生产劳动的过程,形象地反映了其命名者生活生产方式变迁及意识形态的演变,展示了独特的民族智慧、希望和信念,同时渗透了民族主体的审美意识和思想情感,并带有独特的创造性,是思维意识的一种物化形态。
东北地区在地名命名上的满族特点,是其地域、生态环境、经济和文化的客观反映。
二、东北方言和普通话中的满语词汇满语对东北方言的影响,集中体现在词汇方面有许多满语成分。
如在东北有种用羊或猪的骨关节来玩的游戏,叫“抓嘎拉哈”。
“嘎拉哈”即是满语,指动物腿上的距骨(据说这种游戏和萨满教的某种仪式有关)。
读chua的“抓”在东北话里也指把散落的东西捡起来,如猪吃食的动作,也可以叫“chua食”。
东北人在指责别人胡说的时候一般说“你别跟我瞎勒勒”,满语里“勒勒”是说的意思。
东北话的“挨剋”指受到指责、训斥。
“剋”就是满语“打”和“指责”的意思。
东北方言里有时形容人邋遢时,就说成“特勒”,也是源于满语,为衣冠不整。
捉迷藏东北话叫“藏猫儿”,“猫”也是满语词,意思是树丛。
东北人形容人家穷时,说“穷的叮当响”,“叮当”来自满语,也是穷的意思,响则是后加的。
东北话的“磨即”“磨蹭”也是来自满语,指做事很慢。
满语里的“咋呼”本是泼妇的意思,到了东北话里成了“诈唬”或“咋呼”,是瞎喊、不礼貌或不文明的意思。
东北方言中有两个最常用的词,一个是“剋碜”,一个“埋汰”,“剋碜”一词在东北方言中使用率很高,是丢人、丢脸的意思;而“埋汰”一词则是从满语来的,意思是不干净,很脏,在东北使用比较普遍。
满语不仅在东北方言中有积淀,而且在普通话中也有。
“挺”好的“挺”,是我们经常使用的词,它是从满语里来的。
有些生命力比较顽强的满语词汇不仅进入东北话和北京话,而且成为现代汉语里的标准词汇,如“聋拉”一词就是满语词汇。
又如,普通话里的“马马虎虎”来自满语“lalahuhu”,“磨蹭”来自满语的“moji”或“moduo”。
汉语里的“巴不得”也是来自满语,只不过稍微变化一下。
“利索”和“麻利”来自满语中的“lali”。
“啰嗦”也是来自满语,与唠叨或絮叨一样。
“别扭”来自满语的”ganiu”,在满语中是特殊的意思。
三、语言接触与文化接触世界上没有始终孤立、一成不变的文化。
任何社会的文化内容和文化结构都处在不断变化的过程中,这种变化通常称为文化变迁。
引起文化变迁的原因除了自然环境的变迁、重大的发明发现,就是文化的传播和接触。
其中文化接触是导致文化变迁的较为恒定、持久并占主导地位的因素。
作为文化重要表现形式和重要载体的语言,其发展变化势必要受到文化的这一系列变化的影响。
文化的变化尽管只是语言变化的外部原因,但是无论宏观的还是微观的许多语言变化(不是所有变化),都能从文化的变化方面找到背景性的或推动性的原因。
在很多场合,文化变迁的原因同时又是语言变化的根本性原因。
因此,文化的接触与融合必然与语言的接触与融合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文化的接触必须以语言接触为手段,语言和文化二者之间天然有一种互相包含、不可分割的关系,文化接触以语言接触为媒介,而语言接触又会进一步促进文化接触;另一方面,文化的接触必然在语言中有所体现,并导致语言的深层接触甚至语言融合。
清朝时,满族在东北聚族而居,人口众多,分布也广,拥有优越的政治和经济地位。
满语作为官方语言占有重要地位,是东北地区通用的语言。
清代中晚期尤其是民国时期,关内大批汉族移民陆续迁移到东北地区。
关内移民大都租种满族人的土地和围绕满族村屯居住,杂居共处,互相学习生产技术,相互效仿生活习惯,乃至后来互相通婚结亲,满族和汉族逐渐融合。
共同的地理环境、互相补充的经济生活以及文化上的接触,致使满族和汉语难免互相碰撞,而正是在碰撞的过程相互渗透最后达到了融合。
满语作为底层语言遗留在东北方言中,成为东北方言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东北各族居民所运用。
这是满语对东北方言的丰富和发展,同时也是满族对汉语普通话乃至世界语言宝库的一大贡献。
参考文献:[1]曹莉萍.浅析满语对东北方言与普通话的影响.长春师范学院学报.2005年第3期[2]黄锡惠.满语地名与满族文化.满语研究.2000年第2期[3]赵阿平、杨惠滨.21世纪满通古斯语言文化研究的新发展.满语研究.2001年第2期[4]胡艳霞.黑龙江满语蒙古语地名小议.满语研究.2003年第3期.[5]赵杰.满语研究.北京:民族出版社.1989[6]爱新觉罗·瀛生.满语读本.吉林:吉林教育出版社.1986[7]戴昭铭.文化语言学导论.北京:语文出版社.1996(吴红波,广西师范学院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