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理论与约翰_菲斯克的大众文化研究_陆道夫
《约翰·菲斯克大众文化理论的再认识》范文

《约翰·菲斯克大众文化理论的再认识》篇一一、引言约翰·菲斯克是当代大众文化研究领域的杰出学者,他的理论对理解现代社会的文化现象有着重要的意义。
菲斯克的理论观点不仅在学术界产生了深远影响,而且对普通人的文化生活也有着重要的指导作用。
本文旨在通过对约翰·菲斯克大众文化理论的再认识,深入探讨其理论内涵、应用领域及其在当今社会的现实意义。
二、约翰·菲斯克的理论背景约翰·菲斯克是一位来自澳大利亚的学者,他的理论以结构主义和后结构主义为基础,关注大众文化的生产、传播和接受过程。
菲斯克的理论强调了大众文化的民主性和抵抗性,认为大众文化是一种反抗主流文化、挑战权威的力量。
他的理论不仅关注文化产品的生产者,也关注文化消费者的角色和地位。
三、菲斯克大众文化理论的核心观点菲斯克大众文化理论的核心观点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1. 大众文化的民主性:菲斯克认为,大众文化是一种民主的文化形式,它打破了传统精英文化的垄断,使普通人也能够参与到文化生产的过程中来。
2. 抵抗性:菲斯克认为,大众文化具有抵抗性,它能够挑战主流文化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为人们提供了一种反抗和批判的途径。
3. 文化消费者的角色:菲斯克强调了文化消费者的角色和地位,认为消费者在文化生产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们的选择和反馈对文化产品的生产和传播有着重要的影响。
四、菲斯克理论的再认识在当今社会,约翰·菲斯克的大众文化理论依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首先,随着媒体技术的不断发展和普及,大众文化的形式和内容也在不断变化,菲斯克的理论为我们提供了理解和分析这些变化的重要工具。
其次,菲斯克的理论强调了大众文化的民主性和抵抗性,这对于我们理解当代社会的文化现象和人们的文化需求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最后,菲斯克的理论也提醒我们关注文化消费者的角色和地位,尊重他们的选择和反馈,促进文化的多样性和创新。
五、应用领域约翰·菲斯克的大众文化理论在多个领域都有广泛的应用。
约翰.菲斯克大众文化理论阐释-约翰菲斯克的大众文化理论

约翰.菲斯克大众文化理论阐释|约翰菲斯克的大众文化理论摘要:大众文化在二十世纪前期就曾被广泛地研究,起初大多数学者由于受到法兰克福学派悲观态度的影响而批判和否定大众文化,约翰·菲斯克的大众文化理论的出现则扭转了这一态势。
他积极探寻大众文化中的正面因素,为全面认识大众文化作出了重大贡献。
大众文化是大众在文化工业提供的文化产品和日常生活的交界面上创造出来的,大众通过大众文化施行着他们对于社会体制的反抗。
约翰·菲斯克;大众文化理论;阐释;大众文化早在上世纪的二三十年代就盛行于欧美,它的迅速发展蔓延之势引来了众多专家学者的关注,因其与精英文化相比所具有的显而易见的缺点而成为被批判的对象。
法兰克福学派的理论家们以精英主义的姿态批判大众文化,贬低大众文化的审美价值,并且悲观认为大众文化是统治阶级统治的工具,它是适应统治意识形态需要而产生的,大众在大众文化中丧失了主体性,成了没有辨别力和批判力的被动的盲群。
与法兰克福的理论家不同,菲斯克认为大众文化并不是文化工业强加给大众的,而是在大众的日常生活和文化工业提供的产品的交界面上生产出来的,并且大众在文化产品面前也不是无能为力的,他们有自己的选择性,只有那些被大众选中了的文化产品才有可能成为大众文化的文本,进而创造出大众文化。
那么,菲斯克是怎样界定大众的呢?文化工业提供的怎样的文化产品才有可能成为大众文本呢?大众对文化产品又是怎样辨识的呢?为何大众会心甘情愿地沉浸于大众文化之中呢?一、界定大众菲斯克认为大众是一组变动的社会效忠从属关系,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刻和情境之中可存在于不同的社会效忠从属关系中。
也就是说,大众是主动的,可以从属于不同的大众层理,并在各层理间频繁流动,这是由大众的实际利益驱动的。
因此,虽然大众文化之形成是对宰制性力量反应的结果,它不是大众文化的一部分,但宰制性的社会群体的成员也能参与大众文化,不过他们必须改变他们的社会效忠从属关系,从权利结构的上层抽身出来。
约翰.菲斯克视角下的大众文化

约翰.菲斯克视角下的大众文化约翰·菲斯克(John Fiske)是一位著名的文化研究者,他在大众文化领域的贡献备受推崇。
他的视角下,大众文化并非是粗俗低劣的东西,而是被广泛接受和共享的文化表达形式。
在他的研究中,他提出了许多有关大众文化的独特见解,对于我们理解大众文化的本质有着深远的影响。
约翰·菲斯克强调了大众文化的民主性。
他认为,大众文化是一种由普通人创造并享有的文化,它不受限于特定的社会阶层或文化精英。
在他看来,大众文化能够反映出普通人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为他们提供表达自我的平台。
大众文化的产生和传播是多样化和开放的,可以被广大的群体所接受和参与,从而具有了强烈的民主性。
约翰·菲斯克关注了大众文化的受众反应。
他指出,大众文化并非是单向的信息输出,而是存在着双向互动的过程。
在大众文化的传播和接受中,受众不仅是 passively接受信息的对象,而是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来 actively参与重新解读和再创造文化产品。
他认为,受众的参与是大众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它使文化产品能够不断地被更新和再生,产生更加丰富和多样化的文化形式。
约翰·菲斯克强调了大众文化的流动性和跨文化性。
他认为,大众文化不受限于特定的地域和民族,而是具有广泛的流动性和跨文化的特征。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各种文化产品和符号可以自由地在不同的地域和文化之间流动和传播,产生新的文化融合和创新。
大众文化在全球范围内具有了巨大的影响力,成为了连接不同文化和群体的桥梁。
约翰·菲斯克对大众文化的商业化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他指出,商业在影响大众文化的同时也受其影响,二者之间存在着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的关系。
商业化带来了文化产品的大规模生产和传播,同时也改变了文化产品的内容和形式,使其更加符合市场需求。
商业化也可能导致文化产品的 homogenization和 commodification,削弱文化产品的多样性和独特性。
约翰·费斯克及理解大众文化

约翰·费斯克(John Fiske,1939—)作为当代英美学术界著名的群众文化理论家,因其"文化消费主义〞的研究主而被西方学术界普遍称为西方当代群众文化研究代表人物。
他撰写了"理解群众文化"(Understanding Popular Culture,1989)、"读解群众文化"(Reading the Popular Cul-ture 1989)等8部著作以及数百篇有关群众文化、群众传播和影视文化的研究论文,在欧美学术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尝试建立不同于法兰克福学派的群众文化理论,倡导积极快乐和随意休闲的群众文化理论,推崇日常狂欢的群众消费精神,试图在群众文化研究中的精英主义和悲观主义之间做出一种超越。
从理解群众文化剖析约翰费斯克探索从理解群众文化剖析约翰费斯克探索文作为"世界知名的文化研究健将〞,[1]7约翰费斯克〔JohnFiske,1939-〕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活泼在文化研究领域的重要学者,是任何研究群众文化和电视文化都无法绕开的重要人物。
费斯克的主要著作有:"解读电视"〔ReadingTelevision,1978〕"传播研究引论"〔Introductiontomunica-tionStudies,1982〕、"电视文化"〔TelevisionCulture,1987〕、"理解群众文化"〔UnderstandingPopularCul-ture,1989〕等。
其中,"理解群众文化"是费斯克最具理论色彩的一部著作,至今已经一版再版,成为了人们广为征引的关于群众文化和后现代文化的经典著作之一。
可以说,"理解群众文化"是研究费斯克的文化理论的一种很好的途径。
1"群众文化〞的意义转换众所周知,虽然瓦尔特本雅明对群众文化持积极乐观的态度,但法兰克福学派总体上一直是以批判群众文化而著称。
狂欢理论与费斯克的大众文化理论---陆道夫

菲斯克在自己的著作里不止一次地提到过巴赫金的两部著作,一本是巴赫金1968 年撰写的《拉伯雷和他的世界》(Rabelais and His World),另一本则是巴赫金在1981 年所著的《对话的想象力》(The Dialogic Imagination)。
他成功地运用巴赫金的狂欢理论来解读电视上转播的美式摔跤给人们带来的乐趣以及冒犯式的身体狂欢。
(一)美国学者伯高.帕特里奇最早从社会学的视角对狂欢的社会功能作了实质性的阐释。
他认为,狂欢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是人性的半人半兽特性的动力呈示。
狂欢像一股勃发直泻的洪流冲击着自然的与社会的设防,尽管节欲与克制延阻、缓解它,但这毕竟只是一种权宜之计,而且洪流会因过度的延阻而变成疯狂的冲动,呈现出一种歇斯底里和无法抑制的特点。
帕特里奇说:“人总是处于一种矛盾的地位,在人身上既有文明倾向又有动物倾向,人一般是通过节制动物本性而使两者相谐调,但这并不能解决不断增加的压力。
于是各种各样的紧张状态就导致了一种释放,即狂欢。
”帕特里奇专门写了一本《狂欢史》,重点考察性狂欢。
因为在他看来,性狂欢对每个人都有重要意义,而且性在人类社会中.已不再仅仅具有动物本能的特征,而是具有了文化的特性;性欲也不单单是人的一种主观欲望,而是具有了一种人类社会的客观属性,它既超出了个体的心理层面,又摆脱了种族延续的纯生物的偶合形态,成为一种文化的标识与权衡。
帕特里奇从性生活的角度考察了自古希腊罗马直至20世纪人类生活中的狂欢现象,揭示了狂欢在人类生活中的作用。
帕特里奇指出,希腊人追求一种健康的性生活,在这种生活中,他们显示出对生命强烈的热爱,他们既懂得生活的艺术,懂得一张一弛的养生之道,又富有理性精神,赋予生活以优雅的风格。
他们明白,无休止的纵欲只能带来适得其反的效果,不仅性快感得不到满足,而且还极有可能破坏了其他有价值的事情。
所以,克制与自重成为他们最重要的个人修养,但这并不意味着禁欲,相反,克制与自重是为下一次性狂欢而作的一种有意识的延阻。
约翰.菲斯克视角下的大众文化

约翰.菲斯克视角下的大众文化约翰·菲斯克是美国传媒学著名学者,他在大众文化领域的研究对于深入理解当代社会有着重要意义。
约翰·菲斯克视角下的大众文化聚焦于大众传媒对于个人、社会以及政治等方面的影响。
下面我将从几个方面探讨约翰·菲斯克视角下的大众文化。
约翰·菲斯克对于大众文化中的想象力与权力关系进行了深入的分析。
他认为大众文化是由媒体呈现给观众的,而这些呈现往往是由权力所控制的。
在菲斯克看来,大众文化中的想象力是受到限制的,因为媒体通过精心构造的形象和故事来操纵人们的想象力,并将权力的意志传达给观众。
电影和电视剧中频繁出现的英雄主义形象、美国梦理念等都是通过媒体的演绎塑造出来的。
约翰·菲斯克在大众文化中强调了观众的积极参与。
他认为观众并不完全被动地接受媒体所传达的信息,而是在一定程度上对媒体进行解读和再创造。
菲斯克提出了“反抗性阅读”的概念,指的是观众对于媒体所传递的意义进行挑战和重新解释的过程。
观众根据自身的背景、经验和价值观对媒体进行再理解,从而获得属于自己的意义和理解。
这种反抗性阅读使得观众在大众文化中具有一定的主体性和能动性。
约翰·菲斯克对于消费在大众文化中的作用进行了分析。
他认为大众文化是以商品形式呈现给观众的,观众通过购买商品来参与到大众文化中。
这种消费行为不仅是经济交换的一种形式,更是社会交往和身份认同的表现。
观众通过选择哪些商品来表达自己的身份认同和社会地位。
菲斯克强调了大众文化与资本主义的密切关系,认为大众文化是资本主义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
约翰·菲斯克对于大众文化中的意识形态进行了研究。
他认为大众文化是一种意识形态的表达和传播方式,通过渗透人们的生活和思想来维持现存的社会结构和权力秩序。
媒体通过宣传特定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来影响观众的思想和行为。
菲斯克认为人们应该对大众文化中的意识形态保持警觉,并通过批判性思考和反抗性阅读来保持自己的独立思考和判断能力。
试论约翰·菲斯克的大众文化快感理论

试论约翰菲斯克的大众文化快感理论
黎青
【期刊名称】《湘潭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05(029)004
【摘要】约翰·菲斯克认为,作为大众文化内部驱动力量的快感可分生产的快感、冒犯式的身体与狂欢的快感,并对应躲避式、生产者式的两种快感运作方式,大众消费者从中进行意义生产、权力抵制.约翰·菲斯克的大众文化快感理论与罗兰·巴特身体美学、米哈伊尔·巴赫金"狂欢化"理论等思想有着丰富的渊源关系.约翰·菲斯克的大众文化快感理论在积极意义、消极影响两方面为大众文化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参考系.【总页数】3页(P139-141)
【作者】黎青
【作者单位】湘潭大学,白石艺术学院,湖南,湘潭,411105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G0
【相关文献】
1.约翰·菲斯克的《理解大众文化》理论概述 [J],
2.大众文化:何来狂欢——谈约翰·菲斯克对狂欢理论的应用 [J], 王军
3.试论约翰·菲斯克的大众文化定义观 [J], 刘中望
4.电视观众:意义和快感的生产者--试论约翰·菲斯克两种经济的电视文化理论 [J], 陆道夫
5.约翰·菲斯克大众文化理论概述 [J], 罗文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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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菲斯克视角下的大众文化

约翰.菲斯克视角下的大众文化
约翰·菲斯克(John Fiske)是一位著名的文化研究学者,他在其著作《文化社会学》中谈到了大众文化的重要性。
菲斯克认为,大众文化是反映社会、方式和价值观的重要手段,是塑造我们社会认知和文化态度的基础。
菲斯克认为,大众文化可以被视为社会的“反射池”或“投影仪”。
它反映了社会的所有结构和力量,反映了人们的情感、价值、信念和态度。
通过大众文化,人们可以更好地了解和掌握社会的软硬件,了解社会的运作方式和基本价值观念。
菲斯克主张,大众文化需要被看作是一种源泉,一种文化素材,一个社会的“集体想象”,这些元素可以被动员,组合,变形以满足不断变化的社会需求和文化需求。
菲斯克认为,大众文化历史上有很多突破和创新,这些都与大众文化的弹性和变化有关。
另一方面,菲斯克也意识到了大众文化所带来的许多负面影响,例如消费主义、社会标准化、歧视和排斥等等。
他指出,大众文化存在很多问题,其中的一部分问题是由于大众文化与用于生产和出售商品的“文化工业”相结合而加剧了。
总之,约翰·菲斯克的视角对大众文化的研究带来了很多启示和思考。
他强调大众文化的最重要功能之一是为社会提供了一种文化语言,以加强社会整合和集体认同。
这个语言可以被共享、体验、发现和批评,可以被不同的人群和组织理解和解释。
因此,大众文化应该被看作是一种推动社会变革和增进人类福祉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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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研究2002年第4期狂欢理论与约翰·菲斯克的大众文化研究陆道夫内容提要:作为一种文化模式,狂欢节至今还在深深地影响着大众文化,从好莱坞电影、通俗期刊、电视搞笑肥皂剧、摇滚音乐等等之中都不难发现这种文化的影子。
巴赫金狂欢理论的精髓就在于其狂欢精神的体现,亦即狂欢节的全民性、仪式性、平等性和颠覆性。
美国大众文化理论家约翰·菲斯克创造性地运用了巴赫金的狂欢理论分析了美式摔跤比赛中身体的狂欢及其隐含的各种权力关系和政治力量。
关键词:狂欢节 狂欢理论 大众文化 摔跤比赛约翰·菲斯克(John Fiske)是美国大众文化的重要理论家和实践者,是当今西方文化研究领域有影响的代表人物之一。
他因撰写《理解大众文化》(Understanding Popular Culture, 1989)、《读解大众文化》(Reading the Popular,1989)等8部著作以及数百篇有关大众文化、大众传播和影视文化的研究论文而在欧美学术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①。
他尝试建立不同于法兰克福学派的大众文化理论,倡导积极快乐和随意休闲的大众文化理论,推崇日常狂欢的大众消费精神,试图在大众文化研究中的精英主义和悲观主义之间做出一种超越②。
他把大众文化称为是一种“即取即用的艺术”(the art o f making do),曾多次在自己的论著中反复阐述和表白这种理论观点和方法论立场,其中以在《理解大众文化》和《读解大众文化》两部著作中表述得最为充分。
正因如此,菲斯克在西方拥有一大批追随者和反对者。
菲斯克一向以理论旅行家自居,多年来每每穿梭往来于英国、澳大利亚和美国各地。
这种不同国度的文化体验使得他能够以多种视角去考察分析多姿多彩的大众文化现象。
在他看来,自己的学术研究作为一种社会产物,同汽车生产者并无二致。
在《理解大众文化》一书的前言中,菲斯克开宗明义地列举出影响自己的几位欧洲理论大家,如:法国当代著名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Pier re Bo urdieu)、法国文化学家德-塞都(Michel de Cerdeau)、法国结构主义符号学家罗兰·巴特(Ro land Barthes)、英国当代著名文化学家斯图亚特·霍(Stua rt Hall)、俄罗斯著名思想家巴赫金等。
菲斯克把这些欧洲理论家们视为自己从事大众文化研究的理论之锚(a ncho rs)。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菲斯克在自己的著作里不止一次地提到过巴赫金的两部著作,一本是巴赫金1968年撰写的《拉伯雷和他的世界》(Rabelais and His World),另一本则是巴赫金在1981年所著的《对话的想象力》(The Dialogic Im agination)。
他自觉地运用巴赫金的狂欢理论来解读电视上转播的美式摔跤给人们带来的乐趣以及冒犯式的身体狂欢。
一巴赫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和《拉伯雷的创作和中世纪与文艺复兴时期的民间文化》两部著作中都谈到了狂欢化问题。
巴赫金的狂欢理论是建立在他的哲学人类学基础之上的。
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他就一直致力于这种人类学。
他的狂欢理论是对中世纪和文艺复狂欢理论与约翰·菲斯克的大众文化研究兴时期社会生活的文化思考,并形成了一组核心范畴:狂欢节、狂欢式和狂欢化。
这组概念构成了其狂欢理论的主骨架。
所谓的狂欢节,狭义上是指某一特定的节庆日,它是一个时间概念。
在这一特定的时间里,人们可以纵情欢乐,摆脱平时里长幼尊卑等级观念的束缚,平等而又亲昵地交往。
狭义上的狂欢节在中世纪还只是众多节日中的一个,到了文艺复兴时期的后期,它才逐渐取代了其他节日,成为完全独立于教会与国家的全民广场节日的象征和体现。
按照巴赫金的说法,狂欢节就其词的狭义而言,远非是简单的,意义单纯的现象,而是将一系列地方性狂欢节结合为一个概念,它们虽然起源不同,时期不同,但都具有民间节日游艺的某些普遍特点。
巴赫金指出:“用狂欢节这个词结合各种地方现象并将它们概括在一个概念之中的这种过程,是与流动于生活本身中的现实过程相一致的:各种不同的民间节日形式,在衰亡和蜕化的同时将自身的一系列因素如仪式、道具、形象转嫁给了狂欢节。
狂欢节实际上已成为容纳那些不复存在的民间节日形式的储存器。
”③所谓狂欢式,按照巴赫金的理解,是指一切狂欢节式的庆贺、仪式、形式的总和。
它是一种仪式性的混合的游艺形式。
实际上,巴赫金所理解的狂欢式与民俗学家所说的庆典是同一个概念。
因为庆典这一术语也可以包括节日、仪式、集会、宴会、假日,以及由此而构成的种种综合体。
狂欢式的形成使狂欢节逐渐脱离了固定的时间(节日)和地点(广场),向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渗透,成为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文化形式。
狂欢式具有丰富繁杂的象征意义,而且形式多种多样,在这多种多样的形式中体现出一种狂欢节的世界观,渗透着狂欢节所特有的那种世界感受。
狂欢化是巴赫金狂欢理论中的一个中心术语,内涵丰富。
但巴赫金在著作中没能对这一术语给予成型的定义,而是采用诗学的语言对之进行描述。
巴赫金说:“狂欢节上形成了整整一套表示象征意义的具体感性形式的语言,从大型复杂的群众性戏剧到个别的狂欢节表演。
这个语言无法充分地准确地译成文字的语言,更不用说译成抽象的概念语言。
不过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转化为同它相近的艺术形象的语言,也就是转化为文学的语言。
狂欢式转化为文学的语言,这就是我们所谓的狂欢化。
”④狂欢是人类生活中具有一定世界性和普遍性的特殊的文化现象。
从上述对巴赫金所谓的狂欢节、狂欢式和狂欢化的定义的简单梳理来看,狂欢至少应该有两个层面的内涵,它既指涉人类社会生活的狂欢现象,又指狂欢化的文学现象。
前者是人类学、民俗学和社会学的研究对象,后者则是文艺学研究的对象。
巴赫金作为一个文艺学家和思想家,他是透过文学作品中狂欢化的描写,通过对文学中狂欢体裁的细致研究,看到了隐藏在文学作品背后和文学体裁背后的人类的狂欢精神,人类对生活的一种独特的审美感受。
可以说,巴赫金的这种研究与以往传统的仅就作品论作品,仅就文学论文学的文艺学研究迥然有别,他是把文学研究同文化研究结合起来,把文艺学研究同文化史研究结合起来。
把握这一点对于我们理解巴赫金的狂欢诗学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⑤。
在巴赫金那里,狂欢节和狂欢式有着一定的外在特征以及透过这些特征而体现出来的内在精神和社会功能。
首先是它的全民性。
巴赫金认为,狂欢节是全民性的一种演出,其中没有表演者和观赏者之分。
在巴赫金看来,狂欢不是供人们驻足观赏的,它甚至也不是供人们来表演的,它的参与者们置身其中,根据有效规则来狂欢,每人都过着一种狂欢式的生活。
巴赫金强调指出,狂欢节的外国文学研究2002年第4期生活是一种脱离了常规的生活,它打破了等级森严的社会结构以及与之相关的恐惧、敬畏、虔诚和礼节。
由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被抛在了一边,人们大可不必像平时那么严肃认真、刻板教条;相反,人们尽可以放纵自我,打打闹闹,欢歌笑语,充满着心灵的快乐和生命的激情,过着一种无拘无束和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种生活,在巴赫金眼里,是“翻了个的生活”,是“反面的生活”。
巴赫金对狂欢节的全民性特征作了如下的总结:在狂欢节上,人们不是袖手旁观,而是生活在其中,而且是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其中,因为从其观念上说,它是全民的。
在狂欢节进行当中,除了狂欢节的生活以外谁也没有另一种生活。
人们无从躲避它,因为狂欢节没有空间界限。
在狂欢节期间,人们只能按照它的规律,即按照狂欢节自由的规律生活。
狂欢节具有宇宙的性质,这是整个世界的一种特殊状态,这是人人参加的世界的再生和更新。
⑥其次是它的仪式性。
狂欢节是一种充满喜庆气氛的节日庆典,有一定的仪式和礼仪。
狂欢节上最主要的仪式是模拟给国王加冕和随后的脱冕。
当然,这种仪式并非是在颂扬王权,而是为了体现这种变化本身的快乐相对性。
因为它所赞扬的是这种变化和交替的过程,而不是被替换的那个皇冠。
就此意义而言,巴赫金认为,狂欢节是一种功用而不是一种实体。
任何东西在它那里都不是绝对的,而是具有令人发笑的相对性。
脱冕仪式与加冕仪式正好相反,国王身上的帝王服装被扒下,皇冠被摘掉,其他的权利象征物也一并被夺走,不仅如此,人们还要对国王加以讥笑和殴打。
受加冕者则是与国王有着天壤之别的人,或是奴隶,或是小丑。
不难想象,人们在狂欢节上通过脱冕、加冕、化装、戴上面具等各种仪式暂时地、象征性地实现自己试图改变地位和命运,拥有财富、权利和自由的美梦。
这是狂欢节乌托邦理想的一个组成部分。
在巴赫金看来,“正是在脱冕仪式中特别鲜明地表现了狂欢式的交替更新精神,表现了蕴涵着创造意义的死亡形象”⑦。
再次则是它的平等性。
巴赫金认为,狂欢节更像是彩排,它使得人性中隐性的一面被揭示和被昭现出来。
狂欢节因此而打破了各种障碍和等级秩序,人们可以暂时从现实关系中解脱出来,相互间不存在任何距离,无论尊卑长幼,彼此一律平等。
狂欢节将宗教与世俗、位高权重者与卑微贫贱者、伟人与平民、智者与愚夫等都结合到一起来了。
按照巴赫金的说法,人的这种自由,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平等“成为整个狂欢节世界感受的本质部分”。
一方面,这是因为在狂欢中,人成为其人,他(她)不再受等级制度的压抑,“人回到了自己,并在人们之中感觉到自己是人”。
另一方面是由于在狂欢中,“人与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新型的相互关系,通过具体感性的形式,半现实半游戏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这种关系同非狂欢节生活中强大的生活等级关系恰恰相反。
人的行为、姿态、语言,从在非狂欢节生活里完全左右着人们一切的种种等级地位(阶层、官衔、年龄、财产状况)中解放出来”⑧。
最后是它的颠覆性。
由于狂欢节期间的生活是脱离了常规的“第二种生活”,因此那些决定着非狂欢节生活(即日常生活)的规矩和秩序的诸多法令、禁令和限制在狂欢节期间都被暂时性地“悬置”了。
狂欢节世界中现存的权威和真理也都成了相对性的,这种相对性对社会意识形态和等级制度产生了一定的颠覆,并使那种企图统辖一切,完全禁锢大众思想空间的教会的力量大大削弱。
巴赫金强调,无论是狂欢笑声,抑或是与庆祝喜悦融合在一起的相互戏弄,它们都表达了一种特定的世界观。
毫无疑问,这种世界观与官方正经严肃的世界观大相径庭。
因为阶狂欢理论与约翰·菲斯克的大众文化研究级文化严肃的一面是正式而又专制的一面,它每每与暴力、禁律、限制等结合在一起,而且总是带有一种恐惧和威胁的成分,这在中世纪大行其道。
而笑声则正好相反,它克服了恐惧,因为对它而言,没有任何禁律和限制。
笑是从来都不需要借助于暴力和权威的。
巴赫金认为,狂欢节为人们提供了一次暂时拒绝官方世界的机会,它暂时取消了传承下来的等级差异并改变了既定的等级制度。
狂欢节是人民大众的节庆生活,是以诙谐因素组成的第二种生活,它与违反并歪曲人类节庆真正本性的官方节日有着根本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