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中的侠客形象:以《刺客列传》与《游侠列传》为中心
《史记》中的刺客内在形象评析终稿

浙江大学远程教育学院浙江大学远程教育学院本科生毕业论文(设计)题目《史记》中的刺客内在形象评析专业学习中心姓名学号指导教师年月日摘要司马迁在《史记》中寄托了很多身世之感,在《刺客列传》中,司马迁特别钦敬“布衣之侠”,他们以布衣身份行侠民间,不为私利,不单为某一个人,而是将行侠仗义作为一种高尚的品性融铸在血液中,外化为一种天生的秉性。
他们不求闻达,但其名气和声望却不亚于达官显贵。
以《史记·刺客列传》为代表的复仇形象,明大义,识大体,他们的义愤为国难而发,在国家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在刺客身上体现了非常宝贵的“士为知己者死”的侠义精神。
关键词:史记;刺客;精神特征;历史局限性目录一、《史记》中的刺客内在形象充满了杀气 (4)(一)《史记》中的刺客带有了蛮干、愚笨的外在特征 (4)(二)《史记》中的刺客有着强悍的力量与高超的武技 (4)(三)《史记》中的刺客行为中充满了暴力 (5)二、《史记》中刺客的内在特征分析 (5)(一)《史记》中刺客的悲剧特征分析 (5)(二)《史记》中刺客的心理特征分析 (6)(三)《史记》中刺客形象带有忠孝特征 (7)(四)酬知遇之恩 (8)三、《史记》刺客形象的历史局限性分析 (9)(一)存在自杀轻生等的极端方式 (9)(二)存在不计后果的蛮干意识 (9)(三)刺客中存在着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根源 (9)四、结语 (10)参考文献 (11)作为我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以“不虚美、不隐恶”的“实录”精神精心塑造了一大批光耀千秋的人物形象。
在这些人物中,司马迁特别重视的无疑就有刺客这一特立独行的群体。
战国时刺客轻身的外在特征,是由其重义和好名的内在精神特征所决定的。
刺客的“义”,虽然也包含对托付使命的人、对家庭成员的义务,但并不像传统儒家一样,仅仅把“义”局限于对国家、社会和他人的义务,而更多的包含了个人的情感体验,如“士为知己者死”和出于义愤的反强暴;更多的包含了实现个人价值的愿望,如“好名”,这正是司马迁“立名者,行之极也”的思想的反映,司马迁是把立名看作自我实现的最高层次的。
文学作品中的侠客形象

文学作品中的侠客形象诏安一中许式忠中国古代侠客形象侠客的历史背景多为中国古代,尤以宋、元之乱世为多,盖因乱世之中,人更加需要以武力证明自身价值。
侠客有自身独特的文化背景,乃是以武学为中心,兼以中国古代医学、佛学、道家、易术及各种神秘学等。
因此,侠客的价值观,是建立在武学的基本思想上的。
“武”,意为“止戈”,是以武力平息干戈。
也就是说,习武的目的是制止以强凌弱的行为。
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正义与邪恶在侠客思想中十分明确。
以武侠小说中侠客形象为例:陈家洛是第一个侠客的化身,但其内涵主要还是在民族主义的维度中展开。
之后,郭靖和杨过在互补的意义上比较充分的展开侠客的内涵:郭靖是集体主义本位意义的英雄,杨过是个体主义本位意义的英雄。
郭靖和杨过身上所体现的“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的理想已经开始超越民族主义的范畴而提升到人类主义的境界。
郭靖是正统意义上的大侠,杨过则是反正统意义上的大侠,但正反一体,两者都是至情至性者无别。
两者的内涵在张无忌身上得到融合。
张无忌以巨大的包容性将正反两种意义的大侠化为一体。
通过张无忌,金庸将大侠的理想境界建立于平凡普通之中,功力更见精纯。
此后,侠客的内涵最为典型的在乔锋和令狐冲身上得以展示,两人分别是郭靖和杨过的更高意义、更为自由的发展阶段:乔锋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无名老僧称赞他为“惟大英雄能本色”,“菩萨心肠”,“大仁大义”,这一点与郭靖毫无二致,但金庸通过乔锋乃至江湖众生相的深刻刻画,将武侠小说的境界提升到了对整个人类命运终极关怀的高度。
天龙八部就如一部佛学的史诗,饱含着悲天悯人的伟大精神。
天龙八部事实上是经典武侠小说真正的颠峰,虽然笑傲江湖更为飘逸自在,鹿鼎记更为透彻圆融,但都不如天龙八部博大精深——物极必反,从笑傲江湖开始逐步走向反武侠,直至鹿鼎记成为非武侠。
令狐冲则更能体现对于个性自由的自觉追求和人自身命运的自主把握。
杨过和令狐冲都是坚持自己个性自由的典范,但与杨过相比,令狐冲大原则把持得住,而小节则无可无不可,很好的统一了顺应世俗和坚持自己个性的矛盾。
论_史记_侠义精神的文化内涵

王 ;跖 、蹻暴戾 ,其徒诵义无穷 。由此观之 ,‘窃钩者诛 ,窃国 者侯 ,侯之门仁义存 ’,非虚言也 。”⑥可见来自朝廷的评价
结构非常复杂 ,细细分析 ,它跟儒 、道 、法 、墨都有丝丝缕缕
也不一定就成为“正义 ”的代表 ,如果朝廷总是正确的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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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史 记 》侠 义 精 神 的 文 化 内 涵
牛 ,仲尼畏匡 ,菜色陈 、蔡 。此皆学士所谓有道仁人也 ,犹然
可悲的是 , “以武犯禁 ”的游侠被“以文乱法 ”的儒生戕杀
遭此菑 ,况以中材而涉乱世之末流乎 ? 其遇害何可胜道
了 。郭解并非豪富 ,却被强迫搬迁 ;当有人打抱不平杀了一
哉 ! ”⑦正因为人人都会遭遇困厄 ,在朝廷未能主持正义的
名地方小吏时 ,郭解被捕了 。公孙弘对此判决说 :“解虽弗
太史公所标举的这些游侠无不体现了他为他们立传的
流 ,当燕国被秦兵威逼 ,处于危险处境时 ,荆轲答应为燕太
初衷 ,司马迁首先歌颂游侠的急人之难 ,舍己为人 。他不仅
子丹刺杀秦王 ,没有任何推辞 ,这里面有他对秦灭祖国的仇
将游侠与儒士对照 ,而且也与贵族公子之类的官侠区别开
恨 ,更有他对东方六国人民的同情 。荆轲的行刺虽然失败
情况下 ,就需要有朝廷之外的力量来主持公道 ,于是侠便应
知 ,此罪甚于解杀之 。当大逆不道 ”λζ ,于是郭解被夷灭三
运而生了 。在《太史公自序 》中 ,司马迁对这种意图做了更
族 ,好一个“莫须有 ”的罪名 。公孙弘是被汉武帝宠用的儒
明确的阐述 :“救人于厄 ,振人不赡 ,仁者有乎 ;不既信 ,不倍
这种对英雄主义对献身和复仇精神的崇尚就使得远古神话中多了一系列英雄形象如补天的女娲射日的后羿衔微木填东海之精卫怒触不周山的共工追目的夸父舞干戚的刑天??从某种程度上说神话传说中的英雄身上又何尝不具有大侠之气呢
唐小说中的侠客文化探析_浪漫主义

唐小说中的侠客文化探析_浪漫主义论文导读::侠客是中国封建社会中的一部分特殊人群,是一群具有传奇色彩的英雄人物。
《红线》、《聂隐娘》、《昆仑奴》等一系列名篇塑造的一个个鲜明的侠客形象,成为后世许多中国人心中流传千古的大侠形象的雏形,而那些女性侠客,更是以双重的性格,非凡的身手,细腻的情感,在文学史上为女性书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论文关键词:侠客,刺客,双重性格,浪漫主义一“侠客”与“刺客”侠义小说是唐小说中一个较为引人注目的类别,《聂隐娘》,《红线》,《虬髯客》,《谢小娥传》,《贾人妻》等一系列名篇,塑造了一个个鲜明的侠客形象,并开后世武侠小说之先河。
对于“侠客”的描述,李白有诗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侠客行》),点出了符合侠士身份必须具备的几个要素:身怀绝技,扶危济困,慷慨潇洒,傲然不羁,也展示出了侠客那种乱世英雄的形象。
但是唐小说中关于侠客题材的作品,却很少将其中的侠义精神放大去加以审视,更多的是将其融入复仇,政变,或各种各样的权谋欺诈中去加以塑造,这样就比较容易将其与刺客混为一谈,从而淹没了“侠义”的文化内涵。
韩非子曾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他从法家的角度,强调了侠的行为的消极因素,例如好武斗勇、目无法纪等,说明侠客是依仗武力与社会秩序抗衡,对他人使用暴力,从这一点来说,侠客与刺客的概念便有些相似之处:侠以维护正义为名,行行刺之实,于是侠客便成了刺客。
唐小说的作者对于侠客行为的描述均有美化之笔,或极力描写其武力之高强,或展示其异于常人的神秘幻术,以转移读者的视线,为其行为制造合理性,但联系时代背景而言,却难以掩饰其刺客的本质。
如《甘泽谣》中的《红线》和《传奇》中的《聂隐娘》,专写侠女行盗行刺、参与藩镇之间斗争的故事。
表面看来,这些小说展现的是侠客们在政治斗争中的风采,实际上反映出的是当时社会上的暗杀之风。
以《聂隐娘》为例,《聂隐娘》出自唐裴铏的小说集《传奇》,主人公聂隐娘是魏博大将聂锋之女,自幼由女尼授艺,教以剑术,能白日刺人。
《史记》中刺客与侠客形象分析

《史记》中的侠客刺客与侠客是两个非常神秘而陌生的群体,特别是对于咱们普通人来讲,很难见到。
不过,最好还是不遇见,特别是刺客。
遇见刺客和侠客都不是好事,不过影视剧中和文学作品中出现的刺客与侠客特别多。
咱们在座的各位可能都看过这种影视剧也看过武侠小说,拿武侠小说来讲,最有名的是金庸和古龙。
我印象中金庸的小说中出现的大侠和刺客特别多。
不过这影视剧和文学作品毕竟是文艺作品,虚构的成份太多,虚构、杜撰、想象、夸张的成分太大,不太可信。
比如说拿金庸的作品来讲,他小说里面的一个侠客有一招武功叫乾坤大挪移。
我想了半天没有明白是什么武功,后来我琢磨好像应该是能量守恒定律吧。
还有一种武功叫六脉神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琢磨有可能是激光武器吧。
古龙的小说中有一个大侠善于使飞刀,他的飞刀非常厉害,从来没有人见过他怎样出飞刀,但是对手已经被杀掉了。
我怀疑,古龙也没有见过吧。
虽然文学作品中刺客与侠客非常多,我们也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刺客与侠客,但有一点需要注意,从古到今,在现实生活中刺客、侠客却一直存在。
举几个例子,上世纪60年代美国总统肯尼迪,被刺杀了;上世纪80年代初,里根总统也遇刺了,但是他命大没有被杀掉;2007年巴基斯坦的女政治家贝·布托被杀掉了。
这是刺客。
侠客也有,而且到今天也有。
比如说06年去世的歌手丛飞,他曾经被评选为感动中国的十大人物之一。
他用自己唱歌的钱资助贫困生,但是他自己的日子过的很差,我认为这是大侠。
还有天津有一个叫白芳礼的老先生,他自己的生活非常贫困,但是他用登三轮的钱资助贫困生上学。
我认为白芳礼先生也是个大侠。
去年汶川大地震出现了一个叫陈光标的,他自己出钱出物,到灾区救灾去,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称赞。
我认为他也是个侠客。
但是像陈光标这种人,咱们现在不把他叫作大侠,叫作“志愿者”。
他们身上闪耀着中国传统的侠义精神。
不过他们这些人与传统的武侠和传统的侠客的区别在于他们已经没有武功了,没有武艺了,他们只是有侠义。
浅谈侠义小说的发展

浅谈侠义小说的发展作者:况兰施学敏来源:《群文天地》2010年第04期侠义小说是指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题材的一类小说。
武侠小说,一般要具备如下几个要素:一是在作品中设置一个相对独立的绿林或江湖世界,一是塑造了一个或一批个性鲜明的豪侠义士形象,一是对行侠过程、兵器武功及打斗场面有较为具体的描写。
一、侠义小说的滥觞中国古代之侠义小说多著豪侠义士锄强扶弱的行侠仗义之举,其渊源可上溯至先秦两汉。
曹亦冰在《侠义公案小说简史》中认为侠义小说源起于先秦两汉时期,当时社会处于大动荡中,各诸侯为了争夺人民和土地,操戈杀伐屡见不鲜。
在那个大变革的时代,各诸侯国为了养精蓄锐争相养士,为侠客提供了基本的生存条件。
中国先秦文化中,儒家的“仁义”就是侠文化的组成部分,墨家也积极倡导侠文化。
法家的韩非子写过《五蠹》第一次提到“侠”这个词“儒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
西汉司马迁在《史记》中为侠士做了专题《游侠列传》和《刺客列传》,于是“侠”开始步入文学殿堂。
到了后世,更是涌出大量侠义题材的作品及侠义小说,侠士的形象也随之由先秦时“士为知己者死”衍变成后来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早期的侠多属游侠,司马迁在《史记》这样描写他们:“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己诺必成,不爱其躯,赴士之困厄,既已存亡死生矣。
”充分说明了游侠的可靠性和忠诚度,这也是他们的职业道德。
“侠”是“养士”之风盛行的产物,他们依附士大夫生活,但他们同时也具有独立的人格。
主人若对他们以礼相待,他们便会知恩图报,讲义气,重然诺。
先秦两汉的游侠适逢动荡的“周室衰微”之时,社会制度不健全的时代,游侠的行为便可以不受法律约束,“以武犯禁”,可以任意打抱不平。
历史上就有我们熟知的豫让、专诸、聂政和荆轲等侠士。
自班固后,游侠就退出了史家的文本,却以一种文学的姿态在后世的创作中得以保存和延续,“侠文学”中的人物、情节由纪实转向了虚构,掺入了作家们的合理想象,“侠”的精神也随之保留并延续了下来,形成一种“侠”文化。
《史记》中的侠客形象:以《刺客列传》与《游侠列传》为中心

《史记》中的侠客形象:以《刺客列传》与《游侠列传》为中心《史记》中刺客和游侠是侠客在不同时期的具体投射,他们同中有异,异中有同。
太史公将他们分别立传,既是对他们身上历史差异的客观反映,也是对自身理想和感情的寄托。
本文结合《史记》中《刺客列传》、《游侠列传》两篇文章,深入分析刺客与游侠这两类侠客的形象特点。
标签:史记游侠刺客韩兆琦先生总结《史记》的抒情性时说:“司马迁的笔端时常流露着一种愤激之情,一种沉郁之气。
”他的写作往往怀着一种深情,这种深情在《刺客列传》与《游侠列传》的侠客形象中清晰的体现出来。
《史记》中的刺客与游侠各自都有着鲜明的特点,同时又共同构成了太史公笔下的侠客形象。
以下结合具体文本,对《史记》当中的侠客形象进行具体深入地分析。
一、《刺客列传》中的侠客司马迁在《刺客列传》中描写了春秋到战国时期的六位刺客:鲁将曹沫执匕首劫齐桓公,迫其归还侵地,达成目的后,“北面就群臣之位”全身而退;吴国专诸为助吴公子光夺取王位,借公子光设宴之机,藏刃于鱼行刺吴王僚,事成身死,新吴王“封专诸之子以为上卿”;晋人豫让为报智伯知遇之恩,在智伯为赵襄子所杀后,三次谋刺赵襄子为智伯报仇,最后伏剑自杀;聂政为报严仲子“奉黄金百镒前为聂政母寿”之恩,助严仲子翦除政敌,刺杀韩相侠累,“自屠出肠”身死;荆轲为燕太子丹刺杀秦王,事败身死,六年后高渐离刺秦,被诛。
可以看到,《刺客列传》中的侠客们多通过“勇力”实现目的,如曹沫“执匕首劫齐桓公”;豫让“入宫涂厕,中挟匕首,欲以刺襄子”;聂政“独行仗剑”刺杀侠累。
他们都是靠一己之勇以达到刺杀的目的,其行为多带有暴力特征。
其结局也多血腥惨烈,如豫让为达目的主动“漆身为疠,吞炭为哑”、聂政“皮面决眼,自屠出肠”、荆轲“被八创”,其惨烈犹然可见。
刺客们能够“不爱其身”,重义轻命,是因为他们在价值观上抱有一種“愿为知己者死”的信条,如公子光“善客待”专诸,并保证专诸的后事,“光之身,子之身也”,专诸便能为其效命。
《史记》中的侠客:你对我好,我以死相报

《史记》中的侠客:你对我好,我以死相报作者:来源:《新传奇》2019年第39期刺客们能够“不爱其身”,重义轻命,是因为他们在价值观上抱有一种“愿为知己者死”的信条。
比如豫让以“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为信条,在智伯死后不惜以生命代价竭诚相报。
这种“你对我好,我以死相报”的模式,成为后世刺客的行业标杆。
《史记》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给刺客著传的史书。
本文结合《史记》中《刺客列传》《游侠列传》两篇文章,深入分析刺客与游侠这两类侠客的形象特点,探讨古代刺客文化。
《刺客列传》中的侠客司马迁在《刺客列传》中描写了春秋到战国时期的五位刺客:鲁将曹沫执匕首劫齐桓公,迫其归还侵地,达成目的后,“北面就群臣之位”全身而退;吴国专诸为助公子光夺取王位,借公子光设宴之机,藏刃于鱼行刺吴王僚,事成身死,新吴王“封专诸之子以为上卿”;晋人豫让为报智伯知遇之恩,在智伯为赵襄子所杀后,三次谋刺赵襄子为智伯报仇,最后伏剑自杀;聂政为报严仲子“奉黄金百镒前为聂政母寿”之恩,助严仲子翦除政敌,刺杀韩相侠累,“自屠出肠”身死;荆轲为燕太子丹刺杀秦王,事败身死,六年后高渐离刺秦,被诛。
可以看到,《刺客列传》中的刺客们多通过“勇力”实现目的,其行为多带有暴力特征,结局也大多血腥惨烈。
如豫让为达目的主动“漆身为疠,吞炭为哑”;聂政“皮面决眼,自屠出肠”;荆轲“被八创”,其惨烈犹然可见。
刺客们能够“不爱其身”,重义轻命,是因为他们在价值观上抱有一种“愿为知己者死”的信条。
如公子光“善客待”专诸,并保证专诸的后事,“光之身,子之身也”,专诸便能为其效命;豫让曾先后在范子、中行子门下为客,不受重视,转投智伯“甚尊宠之”,因此以“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为信条,在智伯死后不惜以生命代价竭诚相报。
这种“你对我好,我以死相报”的模式,成为后世刺客的行业标杆。
先秦的侠客们大多从业低微或没有固定职业,他们广泛交游,不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与其贤豪长者相结”,在市井间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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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中的侠客形象:以《刺客列传》与《游侠列传》为中心
《史记》中刺客和游侠是侠客在不同时期的具体投射,他们同中有异,异中有同。
太史公将他们分别立传,既是对他们身上历史差异的客观反映,也是对自身理想和感情的寄托。
本文结合《史记》中《刺客列传》、《游侠列传》两篇文章,深入分析刺客与游侠这两类侠客的形象特点。
标签:史记游侠刺客
韩兆琦先生总结《史记》的抒情性时说:“司马迁的笔端时常流露着一种愤激之情,一种沉郁之气。
”他的写作往往怀着一种深情,这种深情在《刺客列传》与《游侠列传》的侠客形象中清晰的体现出来。
《史记》中的刺客与游侠各自都有着鲜明的特点,同时又共同构成了太史公笔下的侠客形象。
以下结合具体文本,对《史记》当中的侠客形象进行具体深入地分析。
一、《刺客列传》中的侠客
司马迁在《刺客列传》中描写了春秋到战国时期的六位刺客:鲁将曹沫执匕首劫齐桓公,迫其归还侵地,达成目的后,“北面就群臣之位”全身而退;吴国专诸为助吴公子光夺取王位,借公子光设宴之机,藏刃于鱼行刺吴王僚,事成身死,新吴王“封专诸之子以为上卿”;晋人豫让为报智伯知遇之恩,在智伯为赵襄子所杀后,三次谋刺赵襄子为智伯报仇,最后伏剑自杀;聂政为报严仲子“奉黄金百镒前为聂政母寿”之恩,助严仲子翦除政敌,刺杀韩相侠累,“自屠出肠”身死;荆轲为燕太子丹刺杀秦王,事败身死,六年后高渐离刺秦,被诛。
可以看到,《刺客列传》中的侠客们多通过“勇力”实现目的,如曹沫“执匕首劫齐桓公”;豫让“入宫涂厕,中挟匕首,欲以刺襄子”;聂政“独行仗剑”刺杀侠累。
他们都是靠一己之勇以达到刺杀的目的,其行为多带有暴力特征。
其结局也多血腥惨烈,如豫让为达目的主动“漆身为疠,吞炭为哑”、聂政“皮面决眼,自屠出肠”、荆轲“被八创”,其惨烈犹然可见。
刺客们能够“不爱其身”,重义轻命,是因为他们在价值观上抱有一種“愿为知己者死”的信条,如公子光“善客待”专诸,并保证专诸的后事,“光之身,子之身也”,专诸便能为其效命。
豫让曾先后在范子、中行子门下为客,不受重视,转投智伯“甚尊宠之”,因此以“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为信条,在智伯死后不惜生命代价竭诚相报。
先秦的侠客们大多从业低微或没有固定职业,他们广泛交游,不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与其贤豪长者相结”,在市井间闻名。
同时,他们也往往投于诸侯大夫门下,具有较大的依附性,因此其活动多与政治斗争相联系,如专诸刺王僚为公子光谋取政权,聂政刺侠累为严仲子翦除政敌等。
刺客所生存的春秋战国时期,社会大动荡、大变革。
随着旧制度瓦解,新的历史力量形成。
原有的社会秩序遭到破坏,人身依附关系削弱,大量能够自由流动的人口出现。
在兼并争霸战争频繁剧烈的背景下,求士成为各国统治阶层的普
遍风气,游士阶层应运而生,这些自由流动的人口靠一技之长周游列国,寻求诸侯大夫们的识用。
且社会动荡,统治者政权不稳,游士们有着大量在法律边缘行走的机会,因此得以成为一类强大的社会群体。
以刺客为代表的侠客就是他们中的一部分,虽然侠客们一定程度上对社会秩序造成了威胁,但他们“具有一种见义勇为,急人之难,反侵略,反强暴的意义”,在这样的抗争过程中,其思想、行为体现出暴力、重诺、轻生死的特点。
二、《游侠列传》中的侠客
司马迁在《游侠列传》中描写了秦末汉初时的多位游侠:鲁地朱家藏匿救助豪士,“振人不赡”以至“自关以东,莫不延颈愿交焉”;楚地田仲“以侠闻”;洛阳剧孟家贫,却“以任侠显诸侯”,得到条侯周亚夫的推崇;符离人王孟也因行侠而闻名于江淮;济南瞷氏、陈地周庸“以豪闻”,为汉景帝所诛;代郡白氏、梁地韩无辟、阳翟薛兄、陕地韩孺,纷纷出现;轵人郭解,生平尚侠,受人尊敬,“少年慕其行”,后被御史大夫公孙弘舞文弄法杀害;关中樊仲子、槐里赵王孙,长陵高公子,西河郭公仲,太原卤公孺,临淮儿长卿,东阳田君孺,都是能行侠仗义,且又谦虚礼貌的“君子之风”。
以上游侠与先秦时期的侠客有很大不同,他们的行侠减少了暴力性,而增加了扶助他人的成分,更多地担当起了社会责任,以自己的力量救他人于困厄,如朱家、剧孟等人“专趋人之急,甚己之私”、郭解年长后,厚施薄望,救人性命,以至“天下无贤与不肖,知与不知,皆慕其声”。
游侠的突出特点是“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且注重个人品德。
如郭解面对别人轻慢自己,首先检讨自己“德之不修”,关中樊忠子等人也“逡逡有退让君子之风”。
汉初的侠客如朱家、剧孟、郭解等不再像先秦侠士那样依附统治阶层而存在,反客为主,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他们形成了有影响力的社会群体,获得了社会上中下各阶层的广泛认可。
如郭解在汉武帝查办地方豪强时,能够得到卫青的说情。
朱家能够在自己门下收留落难士人或逃犯,“阴脱季布将军之厄”,并且凭借自己的人脉关系直接向刘邦求情。
剧孟的母亲去世,能够得到“自远方送丧盖千乘”的吊唁。
汉初的侠客参与社会治理的一部分,俨然成为了地方势力,但他们“名不虚立,士不虚附”,与那些依仗财势欺凌弱小的豪强不同。
游侠所生存的秦汉之际,国家刚刚统一,经济实力低迷,中央权力影响力较弱,社会环境较为宽松,从秦末战乱中获得发展机遇的侠客得以在统治边缘继续存在。
但由于诸侯混战的结束,以参与政治军事斗争为生存目的的侠客失去了存在的社会基础,且侠客的存在对统治秩序造成了一定影响,随着国家的日渐稳固,法律体系的日渐严密,侠士聚义的行为遭到了统治者的严厉打击,如景帝诛杀豪士,汉武帝徙豪富茂陵,游侠的没落也是历史的必然。
三、侠的共性
由秦到汉,君主专制中央集权制度逐渐成型、巩固,外儒内法的统治思想形成,各种社会力量在长期对抗之后达到了新的平衡,时代变迁使先秦刺客和汉初
游侠的社会地位及思想行为产生了极大不同,他们由寻求赏识,推崇暴力的刺客变为了敢怒敢为,敢触世网以急人之困的游侠。
虽然时代背景不同,思想行为各异,先秦刺客与汉初游侠身上仍有许多共同之处不因时代的变迁而改变。
这些共同之处在《刺客列传》、《游侠列传》中表现为对武力的推崇,对固有秩序的藐视,以及对“义”的追求。
“侠以武犯禁”,聂政杀人避仇,荆轲寻人论剑,郭解“所杀者甚众”,侠客的存在即是武力的泛滥。
侠意味着非秩序,表现为以下犯上,剧孟等游侠代替了地方政府的部分作用;曹沫身为人臣,敢执匕首威胁齐桓公,达成目的后“北面就群臣之位”,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可见对于侠客,社会固有的秩序并不足为训。
侠客们都是个人价值观至上,他们有自己的“义”,当他们的道义与政府的正义冲突时,他们选择“扞当世之文网”,打破规则,为人所不为之事,如朱家收留政府通缉的逃犯,豫让坚持为主报仇。
“已诺必诚,不爱其躯”,侠客正是司马迁笔下的慷慨之士,他们的形象中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悲烈。
四、司马迁的写作
汉代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以公孙弘为代表的儒生们以猎取功名为目标,以阿臾人主为能事,虽有高名,却无令节。
李陵事件后,司马迁更深地体会到了君主的残暴,同僚的冷漠自私,使他对世道人情彻底失望。
他不顾及当朝统治者的喜怒而直书史实,将视角投向侠士这一群体,不虚美,不隐恶,敢于为游侠、刺客树碑立传,这既是对是非颠倒的社会现状的不满,也是对自身经历的悲鸣。
参考文献
[1](汉)司马迁撰,(宋)裴骃集解,(唐)司马贞索引,(唐)张守节正义. 史记点校本二十四史修订本第1册[M]. 北京:中华书局,20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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