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不传之秘在剂量,仝小林方药量效心悟
仝小林:方药用量策略之四因药施量

仝小林:方药用量策略之四因药施量因药施量,我们称之为与药相关的量效关系,简称“药量效”。
药包含的内容较多,包括药性、药物功效、方药配伍、服药反应及服药方法等。
因此,因药施量包括“因药性、药效施量”、“因配伍施量”、“因服药反应施量”、“因服法施量”四部分内容。
因药性、药效施量一种药物有多效,欲取何种功效决定于其所治疾病。
如半夏一两降逆止呕,二两安神催眠。
另外,以《神农本草经》药物三品分类法为据,中药有上中下三品之分,类似上品的药物多为药食同源药物,可多服久服,亦无大害,如山药。
类似中品的药物无毒或有毒,具补养及治疗疾病之功效,用量可酌情放宽,如半夏。
类似下品的药物多有毒或药性峻猛,主治病,用量应谨慎。
此外,我国原卫生部2002年公布的《卫生部关于进一步规范保健食品原料管理的通知》收录了部分可用于食品(或保健食品)的药物(《既是食品又是药品的物品名单》、《可用于保健食品的物品名单》、《保健食品禁用物品名单》)。
对于此类既是食品又是药品的药物,临床用量可较宽泛。
笔者治疗失眠患者1例。
男性患者,47岁,失眠3年。
因工作压力大,经常熬夜致睡眠不佳,近1年来失眠加重。
诉入睡难,易醒,每晚仅睡2~3小时。
双目干涩,大便偏干,易心悸。
中医辨证为心肝血虚,治以酸枣仁汤。
组方:炒酸枣仁90克,川芎30克,知母30克,茯神30克,五味子30克,炙甘草15克。
7剂,水煎服,晚饭后及睡前服用。
服药后睡眠明显改善,入睡较前容易,每晚可睡4~5小时。
继服药14剂,不适症状消失,基本痊愈。
酸枣仁为药食兼用中药,《伤寒论》原方中酸枣仁用量二升,笔者曾实物称量二升酸枣仁重量为188克。
对于此类中药,临床用量可相对较大,本案即是重用90克以治疗失眠。
相反,对于药性(毒性)剧烈药物,临床用量必须十分谨慎。
笔者曾用制马钱子1.5克治疗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疼痛剧烈):患者,男性,47岁,2型糖尿病病史10年,双下肢剧烈疼痛1年。
就诊时诉双下肢疼痛、麻木,疼痛剧烈无法入睡,服布洛芬、卡马西平等西药及中药蜈蚣、全蝎等无效。
从病例谈方药用量策略

從病例談方藥用量策略仝小林,劉文科(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用量策略,也稱隨証施量。
是醫生對病人、疾病及病情進行精確判斷後,給出的用量對策,是方藥劑量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
中醫不傳之秘在藥量,當辨証、選方、用藥確定後,合理用量便是療效的關鍵所在。
臨床中,始終並存大、小兩種劑量,在唐代以前,以大劑量為主,以湯劑為主;而宋代以後,以小劑量為主。
對此種現象,林億言:「久用散劑,遂忘湯法」所致,其結果使臨床用量範圍,即劑量域大大縮小,以致中醫在諸多急危重症和疑難病治療上力不從心,陣地逐漸縮小。
如何合理施用方藥劑量,大、小劑量究竟如何抉擇?這主要取決於醫者的用量策略。
本文將以病案為例,詮釋方藥用量策略,冀對臨床有所裨益。
1 因病施量一病有一劑量閾。
同一中藥,主治疾病不同,用量亦當有別。
因一藥有多效,其在不同劑量範圍內,發揮不同功效。
如柴胡,《藥品化義》云:「若多用二、三錢,能祛邪散表……,若少用三、四分,能升提下陷」。
1.1 半夏瀉心湯加減治療面部痤瘡劉某,女,23歲。
主訴:面部痤瘡5年,便秘3年。
5年前出現面部痤瘡,逐漸加重。
就診時見面部痤瘡,月經期間加重。
大便4-5日一行,乏力,精神疲憊。
眠差,無食欲。
舌淡紅,苔微膩,脈弦細沉偏弱。
辨証屬脾胃不和,以半夏瀉心湯加減。
清半夏15g,黃連6g,黃芩9g,党參15g,厚朴30g,枳實30g,酒大黃15g,炙草15g,生薑5大片。
患者服藥14劑,面部痤瘡減輕80%,便秘明顯好轉,大便每日一次,精神轉佳,睡眠改善。
1.2 半夏瀉心湯加減治療糖尿病張某,女,57歲。
主訴:血糖升高6年。
6年前因嘔吐至醫院查FBG 9.6mmol/L,診斷為糖尿病,服糖適平,血糖控制一般。
刻下症:胃脹,無食欲,時眠差,多夢,大便乾,1-2日一行。
舌細顫,苔薄白,舌底瘀,脈沉略弦。
查:FBG 12.14mmol/L,2hPG 16mmol/L,HbA1c 8.9% 。
辨証屬脾胃不和,虛實錯雜,以半夏瀉心湯加減。
中医名家仝小林方药用量论

仝小林方药用量论中医不传之秘在于药量。
医者遣方配药能否获得良效,除切中病机、配伍精当外,关键在于用量的选择,而对于急危重症、沉疴疑难尤为突出。
此外,用量不当,还会造成副作用或更为严重的后果。
本文从正、反两方面探讨如何正确把握量效关系,以期对临床应用提供思考与启示。
辨治理法方药量,药量精准处方成。
大小缓急定方量,丸缓汤荡分剂型。
煮散汤剂减一半,丸散十分之一成。
经方十五急危证,慢病九克即管用;预防调理治未病,一两三克即相应。
随证施量基本策,用量调整看反应。
效毒确定最佳量,个体治疗最高明。
一病有一治疗窗,异病同治量不同。
仝小林,教授,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主任医师,973首席专家。
临床辨证用药注重用量的选择,现将其观点介绍如下,以飨同道。
中医不传之秘在于药量,中医有效之秘也在于药量。
用量是方药的灵魂。
如果说,理法方药画出了治疗的轮廓,那么用量就是画龙点睛之笔。
在唐以前,大小剂量并存,以汤剂为主,以大剂量为主。
宋以后,大小剂量并存,以小剂量为主。
宋代提倡煮散的结果,使临床用量范围——剂量域大大缩小。
(林亿:久用散剂,遂忘汤法。
)以至于中医在急危重症和疑难病面前显得力不从心,阵地逐渐缩小。
临证时,即使理法方药辨证精当,但若用量把握不准,就是功亏一篑,临门一脚不给力。
评价一个医生处方用量之大小,不要仅仅看单味药剂量,还要看处方的总剂量。
经方剂量在传承中有较大变异。
北京中医药大学傅延龄团队详细考证了仲景常用中药两千年来的剂量流域,在历史长河的不同阶段,有宽有窄。
这提示,剂量受当时的主流医家和政府引导影响甚大,而且,中药该用多大剂量始终停留在个人经验的层面,随意性甚大。
病量效、证量效、方量效、药量效、组分量效、成分量效、时量效、累积量效,以药为本的剂量阈和以人为本的用量策略,都是需要中医药同道乃至多学科协作,花长时间、大气力,来探索、研究、总结的。
因此,开展方药量效研究,是引导中医走向量化时代的必由之路,也是历史赋予我们这一代中医药人的任务和使命。
方药量效关系研究的关键问题与思考

方药量效关系研究的关键问题与思考仝小林;刘文科;郭允;彭智平;赵林华;焦拥政;连凤梅;王跃生;傅延龄;徐国良;饶毅;余日跃;饶平凡【摘要】"中医不传之秘在药量",方药剂量直接影响中医药临床疗效.开展方药量效关系的研究的重要目标在于指导临床合理用量,提高中医药临床疗效.本文就方药量效关系研究的核心概念:"随证施量"及"剂量阈"进行初步阐释,并对方药量效关系研究方法学研究体系的构建及方药剂量理论基本框架等相关问题进行探讨.由于中医方药本身的复杂性,方药量效关系研究中也存在诸多难点和谜团,亟待学者们深入研究,共同探索.%The dosage is thought as the secret of TCM, which affects the clinical effect of TCM directly. The purpose of the dose-response relationship research of TCM is to look for the best or reasonable dosage when treating some diseases, and improves the effects of TCM. There are two important points about the key definitions of the dose-response relationship research, Sui Zheng Shiliang ( dosage differentiatioan and treatment) and the dose range. Sui Zheng Shiliang means doctors select the dosage of some herbs in a formula according to the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of the patients. And the dosage range research of some medica will give the doctor some references in practice. At the same time, some questions about the methodology and framework of the dose-response relationship research of TCM will be discussed in this paper.【期刊名称】《环球中医药》【年(卷),期】2012(005)006【总页数】4页(P401-404)【关键词】量效关系;方药;随证施量;剂量阈【作者】仝小林;刘文科;郭允;彭智平;赵林华;焦拥政;连凤梅;王跃生;傅延龄;徐国良;饶毅;余日跃;饶平凡【作者单位】100053北京,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内分泌科;100053北京,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内分泌科;100053北京,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内分泌科;100053北京,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内分泌科;100053北京,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分子生物学室;100053北京,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科研处;100053北京,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临床药理基地;中国中医科学院中药研究所;北京中医药大学国际学院;江西中医学院现代中药制剂教育部重点实验室(药理);中药固体制剂制造技术国家工程研究中心;江西中医学院药学院药理室;福州大学生物工程研究所【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R285理、法、方、药是中医学关于诊断与治疗操作规范的四大要素。
中药药物剂量应返璞归真

中药药物剂量应返璞归真——仝小林教授解读《伤寒论》药物剂量《伤寒论》大多数方剂至今仍被广泛应用。
由于历代度量衡的演变,后世有《伤寒论》一两为今1.6g、3g、6~9g、13.92g、15.625g等等之说。
为此,记者采访了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副院长仝小林教授。
仝小林教授认为,《伤寒论》药少而精、效专力宏,经过反复考证,《伤寒论》一两应该为现在15.625g。
追本溯源实物文献证明古今用药差异仝小林说,《伤寒论》使用的计量单位包括铢、两、斤,合、斗,尺,个、枚等,在考证其所应用药物剂量应以汉代度量衡标准为依据。
东汉前,商用度量衡与医用度量衡一致,不存在大小两制之分,当时重量单位包括铢、两、斤、钧、石,《汉书·律历志》云:“千二百黍重十二铢,二十四铢为两,十六两为斤”。
如今,国家计量总局编的《中国古代度量衡图集》中“汉光和大司农铜权”(中国历史博物馆藏)被认为是推算汉制的权威标准。
此权铸于光和二年闰二月二十三日(公元179年,与张仲景同为东汉),上刻铭文,示其为当时政府为统一全国衡器而颁布的标准。
在对该权的考证过程中,实测该权容重量2996g,约等于3000g,认定此权为12斤权,据此可知,东汉1斤合今250g,1两合今15.625g。
如今教科书应用的剂量主要受李时珍《本草纲目》和汪昂《汤头歌诀》的影响。
认为“今古异制,古之一两,今用一钱可也”、“大约古用一两,今用一钱足矣。
”因李时珍、汪昂的著作影响深远,这种认识广为流传,而事实上,该药量是《伤寒论》经方药量的1/5。
《伤寒论讲义》认为“关于剂量之标准,古今不一,汉时以六铢为一分,四分为一两,即二十四铢为一两。
处方应用时,一方面根据前人考证的量制折算,更重要的是依据临床实践。
凡论中云一两者,折今约一钱;云一升者,按重量折今六钱至一两不等,按容量可折60至80ml。
”据此一两折合今一钱约3g。
此后的教材均采用了此说。
汉代的容量单位包括龠、合、升、斗、斛,《汉书·律历志》载:“十合为升,十升为斗”。
每周一缕书香不传之秘在于量经方重剂起沉疴

每周一缕书香不传之秘在于量经方重剂起沉疴· 绵延数千年的中医历史上,中医书籍浩如烟海,古人曰:“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与医书为友,与医书为伴,在好医书中行走,让我们和“中医家”一起感受千年中医文化的博大精深,领略先贤医案的精妙入微,聆听当代明师的谆谆教诲,为万千中医人和中医爱好者开启一扇善读之门,此谓之“每周一缕书香”之初衷:立命守道,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寄望百载,中医中兴。
· 沏上一壶清茶,在缕缕轻雾中捧起一本医书,纵横开阖,品味着理法方药,品读每一个医案。
半日临证,半日读书,书香悠悠,茶香缭绕,这种温馨的感觉,可好?(本栏目在中医家APP内每周周一首发,周二中医家公众账号可见,再次日各大平台可见,如需转载图片请保留“中医家” 水印,转载文字内容请注明来源中医家)导语古人曾云:“中医不传之秘在于药量”,“理、法、方、药”的辨证论治固然是中医理论的精髓,但“量”同时也是影响临床疗效的关键因素。
然而学界对方药剂量传承的认识不统一,临床剂量应用差别也较大。
就《伤寒杂病论》所载方药而言,存在有1两相当于3 g、6 g、9 g、13 g、15 g等诸多学术观点,让人感到混乱和困惑。
究竟哪种剂量更接近经方用药原意,经得起文献考究和临床验证?本期《每周一缕书香》就为大家介绍作为国家重点基础研究发展计划(973计划)项目“以量效关系为主的经典名方相关基础研究”负责人,仝小林教授带领科研团队历经从多年探索与实践的心血成果——《重剂起沉疴》一书。
书中通过对仲景制方特色、古今医经方大剂量的传承性、东汉出土文物的度量衡衡制考证、非标准衡制药物重量的现代实测等研究提出,1两折合13.75—15.6 g最符仲景用药原貌,经得起实物及古代文献的考证推敲。
并经长期临床治疗实践验证了其疗效,为中医大剂量应用及中药量效研究奠定了厚重的基础,于探索剂量的艰难征程中开启中医药大剂量用药治疗疑难危重症的新篇章,实为还原经方本源剂量的承前启后之作。
经方量效求真——仝小林教授▏主持:張群豪博士

经方量效求真——仝小林教授▏主持:張群豪博士仝小林,医学博士,教授,主任医师。
长期从事糖尿病及糖尿病并发症的临床、科研与教学工作。
历任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副院长,现任中国中医科学院首席研究员,国家“973”计划项目首席科学家,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糖尿病研究联盟主任委员,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内分泌重点学科带头人,中华中医药学会糖尿病分会名誉主任委员,中华中医药学会方药量效研究分会主任委员,中国中医药研究促进会糖尿病分会主任委员,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内分泌专业委员会会长。
荣获何梁何利科学与技术进步奖1项,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2项。
讲课课件。
课堂讨论王少白糖针纽约 7:47 PM1.那么国医大师们以克为单位治愈很多疾病如何解释?2.李东垣用量轻、小,照样治病如何解释?3.量重要?还是疗效重要?4.你平时使用的剂量如何?请举例说明.5.古人煎药的容器是什么?多大?是否有图片展示?6.伤寒论方中的大枣几枚、附子几个是多少斤、克?7.不同剂量黄连降糖功效如何? 请举临床病例说明?8.药典中每味药的药理研究的数据是否有问题? 现代的药理研究结果是否都有问题?9.请评论屠 青蒿素的剂量.10.请分析一下补中益气汤.11.请分析一下桂枝汤的剂量及后边的说明.12.古之容量和现代有何不同?杨观虎 7:48 PM@仝小林非常感谢仝老师。
想问一下麻黄附子细辛汤中的细辛用量问题,按原方二两的计量现在相当于27克,就是保守一两九克的话也相当于十八克,您是否用过这么大剂量的?仝小林 7:51 PM@杨观虎辛辛那提,俄亥俄州:细辛30克,我用过很多例。
煎煮这个剂量,如果对证是很安全的。
病例很多,请参考《重剂起沉疴》。
@王少白糖针纽约[貼圖]Hao豪 7:55 PM非常感谢仝教授的精彩演讲!你是糖尿病临床大家,常用大剂量的黄连治疗糖尿病,由于黄连的苦寒特性,你的用量是不是参考血糖水平及病人的热毒程度而定?你最高用到多少克?谢谢@仝小林陈鸣美国洛杉矶 7:55 PM东汉时代处方的药是生药还是干药?有相关文献支持吗?仝小林 7:58 PM@張群豪麻州波士顿:黄连降糖,针对舌苔黄腻、大便粘臭的肠道湿热证。
名医谈临证感悟--------方药量效心悟

所以重拳出击,并不主张盲目增加药味,更强调用足剂量,用到起效剂量。黄连最苦,然治糖尿病这一甜病特效。笔者用黄连,通常剂量为每日30克,而治疗糖尿病酮症,一日量最多达120克,降糖迅速。我们用药具体经验是:黄芪治萎,4两起步,佐陈皮以防壅滞;黄连消糖,30克基本,配干姜以防伤胃;萸肉固脱,3两见功,必与参附搭配;乌头止痛,8两口麻欲吐,效毒两刃;石膏清气,一日可至600克,关键要识证;生地凉营,极量800克;枣仁安眠,最大180克;人参(家种)强心,救急30克;大黄排泄尿毒,可用30克;麻黄顿止暴喘,30克分服;茯苓渗顽水500克,猪苓消浮肿120克;土茯苓解毒240克,赤芍疗急黄120克起;芦根降温120克无虑,葛根降糖3两无毒;桔梗治咽1两安全。鱼腥草拌凉菜,薤白可当小菜。圆机活法组方,巧在识证准确,用足剂量,何慢之有?(注:本段所提“两”为旧制,折合今为30克)
当然,我们提倡经方大剂量,是针对特定的病情——急危重症,特定的阶段——急性发作,使用大剂量来扼制病势、控制病情、迅速起效,一日可分4~8次服,中病即减,如按原剂量的1/2~1/4递减,中病即止,随后改用丸散调理。
我们反对不顾病情鲁莽用重剂,提倡根据病情合理用药,剂量该大则大,该小则小。所谓:合理用药在病情,大小剂量两相宜;拿捏七寸撼雄狮,一举攻下急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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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不传之秘在剂量,仝小林方药量效心悟方药量效心悟2009.12.30 中国中医药报作者:仝小林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编者按:中医不传之秘在剂量,剂量的研究事关疗效的提高。
日前在北京召开的“全国方药量效关系与合理应用研讨会”上,仝小林教授谈其20多年对剂量潜心研究的心得。
现介绍如下,以飨读者。
药物剂量是取得临床良好疗效的关键。
《伤寒论》药味少而精纯,组方法度严谨,临床疗效确切,对后世影响巨大,被后世誉为“经方”。
但因为年代久远,度量衡屡经变易,代有所改,悬殊极大,后世对经方剂量的折算众说纷纭,历代医家谓之“不传之秘”。
限制了经方疗效的发挥,后世医家为确保经方疗效,使用古方,均需考虑剂量折算问题,对仲景用药本源剂量的研究从未间断。
有的依据临床用药经验和一般用药剂量,但经不起出土实物及历代文献的考证;有的以神农秤为依据,将其1两折合为1~2克间,亦无出土文物可证,日本汉方学家常用此剂量,在我国则应用较少。
总结中医方药剂量应用的现状,可以用“误、乱、惑”三个字来概括。
误,是指经方剂量传承认识不一,正误难辨;乱,是指临床剂量应用混乱,实际上它是由误而引起;惑,是指有关中医剂量论述,散落于大量的古今文献之中,临床上缺乏剂量理论的指导。
追本溯源还原仲景本源剂量经方本源剂量以及剂量的演变和沿革规律的不明确,导致经方在目前普遍理解的剂量下单纯使用,疗效却不理想的现象普遍存在。
有人遂说,经方不灵。
或者通过增加相似功效的中药来达到提高疗效的目的,于是处方越来越大,药味越来越多。
我们调查,《伤寒论》经方平均单剂药味数为4.18味,药味分布在1~14味,由4~8味药组成的方剂最为常见;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100首汤剂处方的平均单剂药味数为18.28味,药味分布于16~22味,方剂多由12~20味中药组成;文献报道现代中医汤剂处方平均单剂药味数为15.55味,药味分布于1~42味,方剂多由10~20味中药组成。
可见,现代中医汤剂处方的平均单剂药味数是《伤寒论》经方的3倍以上,无论单剂的药味数范围,还是常见的单剂药味数,均较《伤寒论》经方有所扩大。
药味之多,品种之杂,势必互相牵制,往往影响疗效的发挥。
正如汪昂所言:“古人立方,分量多而药味寡,譬如劲兵,专走一路,则足以破垒擒王矣。
后世无前人之朗识,分量减而药味渐多,譬犹广设攻围,以庶几于一遇也。
然品类太繁,攻治必杂,能无宜于此,而不宜于彼呼?”出于安全,“广设攻围”,或亦取效。
这种大处方,看似单味药剂量减少,但每服汤药的总量并没有减少。
因此,“分两减而药味渐多”并不是提高疗效的最佳途径,而引起分歧的主要问题就是出在剂量上。
所以要想寻求突破,提高疗效的关键也应该从深入研究剂量着手。
如今,国家计量总局编的《中国古代度量衡图集》中“光和大司农铜权”(中国历史博物馆藏)被认为是推算汉制的权威标准。
此权铸于光和二年闰月廿三日,光和二年为公元179年,与张仲景为同年代。
从权上铭文可知,此权为当时中央政府为统一全国衡器而颁布的标准。
铜权,按秦汉密制的单位量值和权的量级程序,此权当为12斤权,标准重量当为3000克。
据此东汉1斤合今之250克,l 两合今之15.625克。
目前教科书应用的剂量主要受李时珍《本草纲目》和汪昂《汤头歌诀》影响,认为“今古异制,古之一两,今用一钱可也”,“大约古用一两,今用一钱足矣”。
由于两位医家很有名,他们的观点广为流传,而事实上,该药量是《伤寒论》经方剂量的1/5。
但《伤寒论讲义》及以后的教材均采用了此说。
重拳出击非化不足以撼重病仲景面对来势凶猛之伤寒大疫,必然要求立方贵精贵狠,所谓“乱世用重典,重剂起沉疴”,方能挽狂澜于倾倒、扶临危于即倒,也只有量大、药简,方能力专效宏,才最能阻断病势传变,挽救危亡。
如果剂量过小,则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用药剂量减少,药味就会增多,清人顾炎武在《日知录》中,以官多乱将多败之理形象论及此事:“夫病之与药,有正相当者,惟须单用一味,直攻彼病,药力既纯,病即立愈。
今人不能别脉,莫识病源,以情臆度,多安药味,譬之于猎,未知兔所,多发人马,空地遮围,冀有一人获知,术矣疏矣。
假令一药,偶然当病,他味相制,气势不行,所以难差,谅由于此。
”都说明用药在精不在多。
系统论的不相容原理指出:“一个系统的复杂性增大时,我们使它精确的能力必将减小,在达到一定阈值以上时,复杂性和精确性将互相排斥。
”所以重拳出击,并不主张盲目增加药味,更强调用足剂量,用到起效剂量。
黄连最苦,然治糖尿病这一甜病特效。
笔者用黄连,通常剂量为每日30克,而治疗糖尿病酮症,一日量最多达120克,降糖迅速。
我们用药具体经验是:黄芪治萎,4两起步,佐陈皮以防壅滞;黄连消糖,30克基本,配干姜以防伤胃;萸肉固脱,3两见功,必与参附搭配;乌头止痛,8两口麻欲吐,效毒两刃;石膏清气,一日可至600克,关键要识证;生地凉营,极量800克;枣仁安眠,最大180克;人参(家种)强心,救急30克;大黄排泄尿毒,可用30克;麻黄顿止暴喘,30克分服;茯苓渗顽水500克,猪苓消浮肿120克;土茯苓解毒240克,赤芍疗急黄120克起;芦根降温120克无虑,葛根降糖3两无毒;桔梗治咽1两安全。
鱼腥草拌凉菜,薤白可当小菜。
圆机活法组方,巧在识证准确,用足剂量,何慢之有?(注:本段所提“两”为旧制,折合今为30克)以药之偏性,治病之偏胜,个体化是医学的最高境界。
救治急危重症,非做到“化”的地步,难以挽倾颓于一刻,必其功于一役。
所谓“药不瞑眩,厥疾弗瘳”,药到瞑眩就是“化”,非化不足以撼病,非化不足以除疾。
西医抢救有洋地黄化,救治休克有阿托品化。
中医同样有“化”。
清气有石膏化,凉营有生地化,厥脱有参附化,糖尿病酮症有黄连化,不全肠梗阻有大黄化。
非化不足以救急危,重拳出击,重剂起沉疴,加快起效时间,并能增强患者信心。
多管齐下保证用药安全性然给药特有讲究。
量虽极大,多次分服,“化”到即止,不可过剂,不可孟浪。
因为毒药毕竟是毒药,“燥焊之将,善用之奏效甚捷,不善用之为害非轻”。
峻剂起沉疴,要想用药安全有效,我们在临床中常用以下一些具体处理原则和措施:胆大心细,配伍煮服。
处方用药应当因时因地因人制宜,其用量的变化要因人而异,视体质之强弱,病情之轻重,结合时地而定,不可拘执。
同时要掌握适应症,例如大黄、附子、细辛的大剂量应用,就要找准适应症。
第二,要注意配伍,例如黄连苦寒,可配干姜、生姜;附子可配甘草等;第三,要注意煎煮:分析经方会发现经方煎煮的时间相对较长。
结合现代药理,如乌头碱类中药,其毒性成分容易被水解成双酯性生物碱。
所以我们的处理办法:川乌、草乌、附子用至15克必须先煎4小时,用至30克必须先煎8小时左右,且口尝至不麻,这样交代清楚方能保证既用足剂量治好病,又能保证用药安全。
第四,要注意服法:如分多次,频频服用。
投石问路,循序渐进。
大剂量用药在拿捏不准时,可以通过试药,观察反映,然后逐渐加量,循序渐进,可以有效保证用药安全性。
《神农本草经》讲“若用毒药疗病,先起如黍粟,病去即止,不去倍之,不去十之,取去为度”。
《金匮要略》甘草附子汤“恐一升多者,宜服六七合始”。
所以临床大剂量用药为保证安全性的必要措施是:如上所述对服法很讲究,即采取少量频饮的方法,这样一方面可以通过小量试服,观察药证是否相合,有无剧烈反应;另一方面可以通过频频饮服,累积用药剂量,保证血药浓度,达到持续不断的供药。
以知为度,中病即减。
“大毒治病,十去其五”,大剂量用药绝不能长期服用,防止出现蓄积后遗反应。
临床一旦出现疗效后我们就酌情调整剂量。
《神农本草经》“下药多毒,不可久服”,讲的就是这个问题。
再如桂枝汤方后主讲“若一服汗出病差,停后服”、“又不汗,后服小促其间”。
临床上有人服龙胆泻肝不加辨证滥用数年,这种方法绝对不可取。
临床决定调整剂量主要是依靠患者症状的改善情况,辅助参考检验结果的变化。
大剂量截断、控制病情以后,我们就应适时调整用药剂量,切记不可一味打持久战。
振荡为先,丸散后调。
在《内经》中也能看出这种思路:“大毒治病,十去其六;……谷、肉、果、菜、食养尽之,无使过之,伤其正也。
不尽,行复如法。
”通过改变剂型,从起手的汤药涤荡,过渡到煮散散邪,直至最后水丸缓图,逐渐恢复正气体现速战速决之后的休养生息,既强调治病质量,又强调治病速度。
基于上述原则,我们对临床常用药的处理方法如下:如乌头(包括附子)止痛时从15克开始,逐渐加量,最大可至240克,必须久煎至少8小时以上口尝无麻感,同时可配甘草、生姜、白蜜以减药毒;再如石膏600克为一日量,可取半上下午各一剂量。
当然,我们提倡经方大剂量,是针对特定的病情——急危重症,特定的阶段——急性发作,使用大剂量来扼制病势、控制病情、迅速起效,一日可分4~8次服,中病即减,如按原剂量的1/2~1/4递减,中病即止,随后改用丸散调理。
我们反对不顾病情鲁莽用重剂,提倡根据病情合理用药,剂量该大则大,该小则小。
所谓:合理用药在病情,大小剂量两相宜;拿捏七寸撼雄狮,一举攻下急危症。
附:名医名方·仝小林——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组成:干姜6~9g,黄连15~45g,黄芩15~45g,太子参15~30g。
功效:清热降浊,益气养阴。
主治:瘦型糖尿病(消瘅)煎服法:急性期:水煎服,日二次;缓解期:配水丸,3g/次,3次/日。
方解:太子参性平和,益气生津,或可用西洋参益气养阴,黄连、黄芩苦寒清热,干姜护胃。
“苦酸制甜”,黄连最苦,最能降糖,临证治疗血糖控制欠佳的糖尿病患者,常重用苦味药黄连30~60g,降糖效果显著,未见明显不良反应,干姜6g反佐,制黄连、黄芩之苦寒,又与二黄构成“辛开苦降”手法,红参用于糖尿病气阴两伤期。
本方出自《伤寒论》359条:“伤寒本自寒下,医复吐下之,寒格,更逆吐下;若食入口即吐,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主之。
”临床活用为瘦型糖尿病,临床降糖效果明显,同时可以改善症状。
加减:证病结合。
针对病:伴高血脂,加红曲15g,五谷虫30g,生山楂30g,化橘红30g;高尿酸血症,加威灵仙15g,汉防己30g;高血压,加地龙30g,怀牛膝30g,葛根30g。
针对证:伴血瘀,加三七6~15g,鸡血藤30g,水蛭粉3~6g(冲),酒军3g,伴阴虚,加花粉30g,生牡蛎30~120g,伴阳虚,淡附片6~30g,肉桂6~15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