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与变迁

社会科学报/2009年/8月/20日/第005版

学科探讨

延续与变迁

——国外人类学多样的发展

国外高校人文社会科学发展报告课题组课题组首席专家: 周大鸣，中山大学。课题组成员:麻国庆，中山大学；吴国富，中山大学；白志红，云南大学；王越平，云

南大学；李翠玲，中山大学。

近日，在教育部社会科学委员会秘书处组编的《国外高校人文社会科学发展报告2008》中指出，可以把全球高校人类学的研究体系区分为欧洲、美洲及亚洲三块。这三个阵营的人类学研究也并不全然是各自为政，互无往来，而是可以更多地看到三者之间的交叉和互动。

欧洲:交叉学科合作研究明显增强

除了社会人类学传统的研究领域外，近年来，欧洲地区人类学学科范围日渐扩大，呈现出多样化趋势，交叉学科研究和合作研究明显增强。如剑桥大学人类学系加强了对科学和生命伦理的跨校合作研究、蒙古和亚洲内陆地区社会转型与个人记忆的研究、黑海地区跨国移民的研究、越南的研究等。从欧洲社会人类学家协会会刊《社会人类学》和英国《皇家人类学会杂志》等主要人类学刊物最近几年发表的文章来看，人类学与殖民主义、美国中央情报局与人类学、非洲的和平与冲突、人类学职业伦理、人类学与教育、社会福利、旅游、都市主义、人类学视野中的国家文化、前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转型、马克思与人类学、人类学视野中的欧洲、民族主义、网络时代社会科学、修辞与人类学、创新与创造性、性别与技术、身体的生产与人观的再生产、物质文化研究、文化与生物多样性等，都是人类学家关注的问题，也出现了许多新的分支学科，如技术科学人类学、教育人类学、旅游人类学、福利人类学等。

在理论取向上，自从马尔库斯与费彻尔的《作为文化批评的人类学》(1986)和马尔库斯和克利福德的《写文化》(1986)出版以后，人类学界掀起了关于“写文化的大讨论”。人类学的反思在后现代主义思潮的推动下逐渐瓦解了关注宏大社会历史进程的研究范式，更多地转向对本土社会自身的关注和区域性民族志的研究。注重历史和结构的过程论与注重人类自身的主体论、象征与互动理论重新受到人们的关注。受90年代交换理论影响而迅速发展起来的“参与者-网络理论”成为分析全球化进程的有利工具。

在研究方法上，英国社会人类学注重对民族志资料的分析和比较，以求对不同社会里社会文化现象关联的理解，参与观察法、情境分析法、延伸个案分析法等传统的人类学田野研究方法经过多年积累、反思得到深化，强调长期的田野研究和多点民族志的研究，关注不同角色在具体场景的社会表演成为相当一部分人类学家常用的研究手法。社会网络分析法被广泛运用，英国皇家人类学会还建立了在线人类学索引。对交叉学科研究的新领域，人类学已经发展出相应的概念工具和词汇来研究当今世界复杂多样的问题。

欧洲人类学研究有几个特点:基础性、应用性和国际性。尤其是英国、荷兰，一方面与英国曾经在世界范围内建立起最大的殖民帝国有关，另一方面跟现实的需要和国家所能提供的研究支持有关。欧洲人类学今后发展的总体趋势将是基础研究继续保持强劲的优势，向内加强对欧洲及各国本土社会及其变化的研究，关注与大众生活密切相关的各类实际问题的应用研究，向外扩大与国外学术界的交流与合作，东亚(中国、蒙古)、南亚(印度)和东南亚将受到欧洲人类学界更大的关注。最近几年，英国、荷兰、丹麦等国人类学者关于环境保护和食物的研究逐渐增多。在海外的发展中，人类学起到重要的作用，一些组建较晚的人类学研究机构，通过与相关机构建立长期的

合作关系，走向社会的方式，创出自己的特色，学术与应用互相促进。这些新研究领域的扩展壮大了人类学的队伍并扩大人类学的影响，而不是人类学的“去学科化”。忽视应用型研究将使人类学难以在现代社会中发挥更大作用，这是我国人类学发展(主要是相关学科向人类学靠拢，而不是人类学自身的扩展)需要引起注意和借鉴的。

美洲:四大分支交融更紧密

在整个美洲大陆，美国人类学的发展和转型引导着整个美洲文化人类学的演变。在美国人类学的发展过程中，产生过一些对世界人类学具有重要影响的思想理论流派。这些理论不仅奠定和巩固了美国人类学的主导地位，而且丰富和深化了人类学知识，对人类学学科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这些思想理论流派主要有:进化论(包括古典进化论和新进化论)、历史特殊论学派、文化与人格学派、文化生态学、认知人类学、符号人类学/解释人类学、马克思主义人类学。具体地，这些思想学派又被统合到四大分支学科的研究中。

一是考古学。近几年，全球化趋势加强，对考古的影响增加，在美国各高校出现了“全球变化的考古学”。全球变化考古学从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生态人类学和环境考古学演・变而来，它在功能和系统框架内考察人类与环境的互动，但也涉及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历史和政治生态学。主要兴趣点包括环境正义、未来的可持续性、环境退化、资源发展、环境的文化建构、环境知识、土地及资源保护。此外，多学科交叉也成为考古学的发展趋势。考古学不仅与学科内其他三大分支——生物学、语言学与社会文化人类学的交融更紧密，与其他一些学科，如医学、植物学、气候学、地球与生命科学等的合作也日益增多。

二是生态人类学。当前的生态人类学涵盖着以下发展方向:一是灵长类动物学，研究生物性人类在什么时候形成，文化特性是如何发展的；二是体质人类学，以遗传、基因、疾病等为主要研究对象；三是文化生态学，研究生态环境与人类文化活动的相互影响。

三是语言人类学。自20世纪70年代起直到现在，以语言研究为核心的符号人类学的重要性有了一定增长，强调的重点也有所改变。它也帮助人类学家克服陈旧的概念性对立。在近来的符号人类学中，研究主要侧重于五个方面:(1)索引和社会环境；(2)元语言学结构/语言学意识形态、语用论和社会相互作用；(3)社会权力、历史和语言相互作用；(4)手段、语言、创造性和“真实时间”；(5)地点变化、单位分析和方法。符号人类学的核心概念在社会文化和语言分析之间提供了一种新的和睦——允许更好地运用相互的洞见。

四是社会文化人类学。美国人类学又称为文化人类学，与其他三个分支学科相比，社会文化人类学显然是美国人类学中最为发达的一支。社会文化人类学的研究范围广泛，几乎一切与人的研究相关的问题，都可以被囊括。这也许是社会文化人类学成为对人类学家最具吸引力的领域的原因之一。当今，美国文化人类学仍在延续传统的家庭、亲属、社会性别、原始部落、殖民地、儿童养育、移民等研究。这些研究内容随着时代、社会环境的变化，也处于剧烈的变迁过程之中，出现了许多新情况、新问题。对此，人类学家给予了充分和密切关注。同时，随着社会科技的发展，出现了许多新兴的现象、产品和社会问题，如环境危机、恐怖主义、公民社会、电影、科技等。对此，人类学家也迅速作出反应。

纵观美国高校多年来的人类学研究主题，可以看出贯穿其中的几条主线:1.全球化。越来越明显的全球化进程几乎席卷了地球的每个角落和人类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一现象引起了人类学家的充分重视。比如，全球化对食品产生的影响也是人类学家努力捕捉的对象。2.科学技术主义。人类学对科技的关注也在增加，甚至出现了专门的技术人类学。在现代化和全球化为主导的人类学理论领域中，技术除了被看作物质文化研究以外，人类学家也对科学和技术展开了大量社会与文化分析。3.公民社会和个人权利。作为一门研究人的学科，人类学研究一直在宏观的社会结构和微观的个人情感、权利之间摇摆不定，但尊重个人的情感、权利，已经成为人类学家的共识。

4.将人类学探讨与公众关心的热点话题进行有效连接。一是对环境问题的关注；二是对公共安全和恐怖主义的关注。在这几条研究的发展脉络背后，呈现出最明显的特征是，多样性和多学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