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_再论中国武术与中国艺术_程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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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论谈】第3卷第8期2006年8月

搏击・武术科学

中图分类号:G8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5643(2006)08—0001—04

技术和艺术都在追求一种完美。技术追求的完美建立在精确、客观实用的基础之上。而艺术则不然,艺术追求的完美,是一种在审美上无限发展的完美。技术化倾向很浓的西方竞技运动,前者的特征十分明显。例如百米短跑项目,对运动员起跑动作、步幅、频率、手臂摆动姿式,乃至运动员所穿衣服、鞋子、跑道质地的精密研究,都是为了达到一个目的——

—让运动员跑得更快,成绩更好。而艺术化倾向很浓的武术,则明显带有后者的特征。这也就往往背离了“武”或体育运动的原旨。

套路中的“花法”,即那些所谓“中看不中用”,“左右周旋,满遍花草”的形式,从技击角度讲是完全多余的,所以遭到了中国古代不少唯重实战的军队将领的严厉批评。戚继光在上呈皇帝论蓟门练兵的奏文中说:“教练之法,自有正门。美观则不实用,实用则不美观。”另一位明代将领何良臣也在其著作《阵纪》中说:“大抵练兵教艺,切须去了走跳虚文”,“酌其短长,去其花套,取其精微”,“如花刀花枪,套棍滚杈之类,诚无济于实用,虽为美看,抑何益于技哉?是以军中切忌者,在套子武艺”,“虚花武艺,一些用不得在阵头上”。但连贯、流畅、衔接、夸张的花法动作,填补了实用技术动作无法填补的作为艺术完善不应有的空缺。

谁都知道梅花桩,但梅花桩原来的意义,可能许多人已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

说来不玄,梅花桩,其实就是一种作为习武初步的使身桩、步法规范法、标准化的动力定型,以及提高身体控制能力和平衡能力的方法。

举个例子,一般而言,两脚跨立距离越开一些,人也就立得越稳一些。于是人就形成了一个无意识的动作,搏击中往往越站越开,这种情形却是武术一大忌,它影响人步伐移动,重心转移,退却进攻的速度。曾见一位武术家指导学生练功,他让学生在两脚踝处拴一

根绳子,绳子的长度,就是步伐允许的最大长度。练不了多少,站大步的毛病就可以改掉。这就是一个动力定型方法。

再举个例子,拳击要求,为保持身体足够的弹性,随时处于一种不须再有引发预令动作即能迅速移动的状态,除两腿弯曲外,还要求拳手基本采用前脚掌着地的姿式。但许多人习惯了全脚掌着地,改不过来。曾见一位著名拳击教练,让学生在脚后跟上用一胶布贴上一块石子,这样想放下脚后跟也放不下来了。跳上几天,就习惯了前脚掌着地的步法。这实际上也是一种动力定型的方法。

梅花桩实际上与之非常相似。梅花桩直径只有那么点大,练习者只有指掌用力并要踩准才不会掉下来;梅花桩间距是固定的,你步伐只有迈得如要求的那么大,才能正好踏上。在梅花桩上反复转走,有些时日,正确的动作就定型了。“学拳容易改拳难”,“百日功不退”,学错了动作很难纠正,但正确动作一旦定型,也很不容易倒退回去。于是,梅花桩作为一种效果不错的练功方法,长期以来在许多拳种流派中被广泛采用。

但为达到这样的目的作为一种基本功法或练习手段的梅花桩,高度有一尺半尺足矣。练习内容,亦不过按拳套进退转走,或双人规定动作的对练。八卦掌的“走砖”,和梅花桩实际上完全是一码事。实在没有桩,地上画个圈也一样练。民初著名武术家韩其昌,所练拳法名称即为梅花桩。据一些回忆文章说:这种梅花桩拳早先是在桩子上练,要栽一百根桩子,拳按天干地支分作五式,五式宛如梅花开放,行步三法又宛如梅花枝干,所以又有“干支五式梅花桩”之称。后来,因栽梅花桩花费太大,又很麻烦,练功时便不再栽桩,但仍保持了它的动作和上、中、下三盘练法,在名称上加“落地”二字,叫“落地干支五式梅花桩”。梅花既可落地,看来梅花桩确实不需要很高。

完美:再论中国武术与中国艺术

程大力

(华南师范大学体育科学学院,广东广州510631)

摘要:武术是一门艺术,艺术的追求与完成是没有止境的。纯艺术化的武术虽然脱胎于实战,但又不一定要作用于实战,在实战中实现价值。作为一种艺术,它自身可以外在于实战相对独立地发展。武术无论

是作为一种技术,还是一种艺术,都在追求一种完美。

关键词:完美武术艺术

作者简介:程大力(1954 ̄),男,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民族传统体育学。

1DOI:10.13293/ki.wskx.000718

然而在“无限完美”的艺术原则的要求下,在艺术表演需要的要求下,梅花桩越升越高,甚至有了高达一丈二尺的高桩。梅花桩上的练习内容,便竟至有了实战对打和翻跟斗。对于一种搏击术来讲,这种高桩上慢吞吞、颤危危的对打和翻跟斗,无疑毫无必要和毫无意义。但对一种艺术而言,却又是当然的。

久而久之,一般人们便只了解作为武术艺术的梅花桩,而不再了解作为武术搏击基本训练手段的梅花桩了。于是,梅花桩就成了越高越好,梅花桩上的表演就成了越花哨越好。

因为同样的原因,本来是抓筋拿穴基本训练方法的“指禅功”,也变成了追求最高艺术指标人体一指支撑倒立的“一指禅”。

指比拳长,“一寸长一寸强”;指的面积比拳小,如发出的力量一样大,则指的接触点当有更大压强;穴位面积小,有的更深藏体内,用指也比拳掌有效。所以,达之先生《少林拳法精义》便云:“战斗的时候,使肩莫如使肘,使肘莫如使腕,使腕莫如使掌,使掌莫如使拳,使拳莫如使叩,使叩莫如使抓,使抓莫如使指,使四指莫如使三指,使三指莫如使双指,使双指莫如使单指。单指之功至,手之运用毕”。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般人的手指都相对不够粗壮有力。而指禅功,就是增强指力的功法。

所谓“一指禅”功,原是指搏击时,使用一指攻击对手。并不是指练习一定要使一指完成什么动作。如《少林拳术秘诀》云胡某此功练到十年时,“渐觉一指如铁,周身之力,皆贯注之,偶与人搏试。以一指御之,当之者辄披靡。因是知一指之效,其力胜于拳掌万万。古语所谓一指之力,可以搏千斤者,真无愧也”。所云一指都是指的搏击时的手段或状态。他如何练这“一指禅”呢?文中云“胡氏自十年后,更精进不已。始则用双推手而变掌为指。继则不用双推等法,每日用左右两食指尖,伸直而按于墙壁上,足自后退,身向前扑,如是则两指受力。初时以身扑攒二三十度,指力拟觉不能支,因身重而指力微也。特经过三十余年,日习而不辍,则更进一法,用两指尖着地,直身蹲伏,以首向前攒扑,如虎之伸腰式。是则两指之受力甚重,惟因练习既久,两指若锥插地,毫无屈曲痛苦之状。虽以身蹲伏连扑攒数十次,尚不觉其困,至此境界,其神通真不可思义也”。已被称为“神通不可思议”的胡某的“一指禅”,练习时并未追求以一指完成什么,只是以二指代拳、肘,反复练习着北派拳术常见的“铁牛耕地”,即侧身只手的俯卧撑。这实际上并不神奇。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指禅”竟被偷梁换柱成了以一指倒立。海灯法师完成的动作,与上面《少林拳术秘诀》中胡某大致相同,海灯法师的功力,以一指点击沙袋可以见沙。胡氏已被称为“神通”,以原来的意义论,海灯法师“一指禅”功夫,已堪称不凡。但有人却以偷梁换柱后的“一指禅”——

—一指倒立——

—要求海灯法师。海灯的确从未做过一指倒立,于是海灯又被人攻讦为骗子。

近来又见报道,有一些人能够完成“二指禅”(其实这也就是“一指禅”功或“指禅功”,但人们以新概念定名,即是二指倒立,那只能算是“二指禅”)。然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真正完成一指倒立——

—“一指禅”。这个类似1+1的歌德巴赫猜想似的金字塔的顶尖,还吸引着不少的人在朝之奋进。

海灯法师晚年手指已残畸变形。是否海灯法师也被人们的普遍认识所导向呢?是否海灯法师也自觉不自觉地和这种认识一致呢?不得而知。指禅功是为了练就克敌制胜的硬功,但是残畸的手指又如何克敌制胜呢?

这如果不从艺术无限完美的角度而仅从技术、科学实用的角度去理解,只会觉得不可思议。

一定程度的排打是练武者必须经历的功法训练,其目的是使身体具有一定程度的承受能力,乃至开砖碎石。峨嵋派僧门又有“对接”的打法,即估量对手承受打击能力不如自己,便采用与对手手脚交叉的方法,硬接对方拳脚,不予躲闪格挡,而在对手击中自己时也同时击中对手。一击换一击。如对方功力不如自己,这一招往往奏效。自己还能忍受,对方却已疼痛难忍甚至骨折呕血。

但这种排打功的实际效果并不是无限的。曾闻吾师彭元植先生、侯仲约先生一再对学生讲:排打功不过是“铁柜子装碗”。意思是人的肢体外形经过排打,的确能达到相当的坚硬程度,这就犹如铁柜子。但人的五脏六腑,却没法练的同样坚硬,这就犹如脆弱易碎的瓷碗。在打击力量不大的情况下,铁柜子毫无疑问能承受,瓷碗也不会破碎。但如果打击力量甚大,铁柜子猛烈摇晃起来,铁柜子当然还是完好无损,但里面的瓷器却早已破碎了。中国武术某些拳种依其特殊训练方法,如击其前胸,意念达其后背,长期练习,能产生一种特殊的穿透力,更容易造成人体内部伤害。所以彭元植先生、侯仲约先生一再对学生强调,这种排打功的作用并不是无限的,“对接”的打法,一定要慎用。

然而有许多人却认为这种排打功是无限的,从“铁布衫”、“金钟罩”等称呼,就可看出这一点。而这种艺术追求的完美的极端,即“刀枪不入”。

稍具体育运动常识的人都清楚,竞技比赛中,胜利者的优势往往极为微弱,特别是在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游泳与短跑就差那么零点零几秒;体操就差那么零点零几分;拳击以点数胜就差那么几点,即使实力差距较大,也不可能出现胜利者跑完一百米,进一百个球,有效击中对手一百拳,而失败者才跑完一米,未进一球或一拳也未击中对手的情况。比如拳击比赛,我们便见惯了胜利者虽然赢得了比赛,却也站立不稳,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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