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白鹿原》的男权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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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中的“偷情”描写的文化与心理分析

《白鹿原》中的“偷情”描写的文化与心理分析

《白鹿原》中的“偷情”描写的文化与心理分析中国文学中的“偷情”描写最早在《诗经》中就已有表现。

无论是唐传奇,还是宋元话本、明清小说,也都有大量的“偷情”描写。

而作为中国当代小说的一面旗帜——《白鹿原》,当中也不乏大量“偷情”的情节。

这不仅是对人性本质的体现,也从另一个角度反映了作品中“儒家思想”的特点。

标签:偷情文化心理20世纪90年代,一部《白鹿原》掀起了一股“儒家文化”热潮。

故事再现了辛亥革命、军阀割据、八年抗日、三年内战的中国现代史,也显示了作者陈忠实对人性的拷问以及对儒家文化的反思。

《白鹿原》引发关注的另一个原因,是在文中有大量的性爱描写。

作者对性的态度是“不回避、撕开写,不是诱饵。

”当然,其中也不乏对“不伦之性”——偷情的描写。

《白鹿原》中的“偷情”,大致可以归为以下几类:一、鹿子霖与众多女人的偷情作品重点描述了鹿子霖与小娥淫乱以及与大儿媳乱伦的“偷情”场面。

他与小娥的性关系纯粹出于享乐的目的。

在他的眼里,小娥是一个风流的“淫妇”,人尽可夫。

与小娥的肉体接触,带给他的是一种不同与以往的体验和感受,这种体验无疑能增强鹿子霖的快感,让他欲罢不能。

他是以玩女人为乐的人,在性方面他几乎完全不顾伦理道德。

二、长工黑娃与主人家的小女人田小娥的偷情黑娃在郭举人家里“熬活”是遇见了郭举人娶来用于“泡枣”的小女人田小娥。

田小娥是封建婚姻制度礼教制度的牺牲品,长期生活在压抑的环境里,正常的性欲得不到宣泄,直到黑娃的出现,让原本死气沉沉的小娥焕发出了青春的生命。

两人以原始生命的冲动为起点,与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制度相违背,这种两性关系是为儒家文化所不容的。

小娥与黑娃这种不被世人赞同的从偷情到私奔的关系,是他们对封建礼法的反抗。

三.白孝文的偷情。

身在白鹿原浸淫着纯正严苛的封建文化,白孝文就是在这样的文化下成长起来的一代人,从小接受正统的儒家文化教育,自身的思想和欲望被严格禁锢着,但是,在一次又一次“脱下裤子不行,穿上裤子又想”那种欲望的折磨中,白孝文脱离了正统的儒家礼法,去跟“坏女人”田小娥私通,肉体的激情和渴望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试论福柯全力视角下的《白鹿原》典型人物

试论福柯全力视角下的《白鹿原》典型人物

试论福柯全力视角下的《白鹿原》典型人物
鹿子霖:贪财好色,沉迷当官。

此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可谓是不择手段,经常干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比如他利用黑娃当土匪被追缉,威胁利诱霸占了田小娥,并利用她勾引白嘉轩大儿子白孝文下水,并引诱其吸毒,使他的潜在敌手白嘉轩在祠堂里脸面扫地。

他的恶行还不止此,他在白鹿原的干儿子有二十多名,原来都是他下的种。

足以见其有多好色。

白嘉轩:腰杆硬挺的人,尽职尽责的族长,处处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一个眼神足以让人打一个哆嗦。

此人一生光明磊落,唯有一件事干的偷偷摸摸,那就是为了鹿家的一块半坡地。

不过去除这点,从其当族长来看,做的每一件事无不是为了乡党。

并且对于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不曾有半点的报复行为,当他们有困难时伸出援助之手,这从其营救黑娃与鹿子霖不难看出。

然而他还是一个根深蒂固的封建主义者。

神奇的白鹿,非凡的寓意——《白鹿原》人物分析之二——白灵

神奇的白鹿,非凡的寓意——《白鹿原》人物分析之二——白灵
画 张宝 英
传 统 文 化 的 空 间 。而 白灵 所 接 受 的 “ 五四 ” 精神 . 正 是 突 破 了 传 统 文 化 的苑 囿 . 形 成 了 一 种 具 有 时代 精神 的 “ 理 念” . 闪烁 着 人 类 “ 新 文明” 的曙光 。渴望真 理 . 追 求 真 理, 便 成 为她 的 主 流 思 想 。歌德 说 : “ 艺 术 的真 正 生 命是 对 个 别 事 物 的 掌握 和描 述 。” 而 白灵 这 一 个性 形 象 的塑 造, 重塑 了艺术生命 的价值 。 它表露 了作家 的“ 情 感 和 倾向” 以及 对 社 会 人 生 的 “ 认识和评价 ” 。 作 为 一 个 具 有 叛 逆 性 格 的女 性 白 灵 来说 .她 的这 种思想在 当时的社会 环境 下是绝对 不容许存 在 的. 被 视为“ 洪水猛兽” 。尤 其 是在 封建 观念 、 宗 法 思 想缠 绕 下
对 学 生 提 出这 样 的要 求 .经 常 强 化 他 们 的得 分 意 识. 他 们 自然 就 觉 得 很 多 分 丢 得 不 应 该 . 听 老 师 评 卷 也
残. 几 乎就要被扼 杀了 。“ 女子 无才便是德 ” 成 为 一 种 “ 典范 ” 。陈 忠 实 先 生 在 谈 到 田 小 娥 这 一 形 象 时 指 出 :
具体做 法 : 个别辅 导 , 面批 试卷 , 分 析优 、 缺点 。 指
导学生有针对性地复习 。 强长补短。谈心 , 鼓励 , 增强学
生信心 。 也可 以扩 大 到 他 的 所 有 学 科 。
破 。她聪 明 、 活泼 , 并 且 大胆 的提 出了 “ 爸, 我要 念 书 ” 这

★作 者 单 位 : 安徽 太 湖 中学 。
大 语 文 论 坛 ・ 文 本 解 读 I I l l 攀

论《白鹿原》里的儒家文化

论《白鹿原》里的儒家文化

摘要《白鹿原》和儒家文化有着不可切断的内部联系,儒家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时刻流露出其对文学与生活的深刻影响。

主人公白嘉轩与朱先生作为儒家文化的切实履行者及其精神典范,他们的为人处事和思想,处处体现出儒家传统仁义的示范性和强大的感染力;同时孝的思想在书中一些重要人物的人生历程中也得到了体现,白嘉轩的极力维护与白灵等一些反叛者的回归,使得儒家孝悌思想的积极意义得到很好的展示;儒家男尊女卑观念是中国几千年延续下来的不平等思想,它是书中一个明显的标记,传统的女性的地位十分卑微,而叛逆者的处境则很艰难,是这男权观念的使然。

男性长期凌驾与女性之上,使女性作为其附属物,因为长期受压抑而得不到解放,儒家思想的弊处显露了出来。

关键词白鹿原,仁义,孝悌,男尊女卑论《白鹿原》里的儒家文化文学与人的关系密切,而更为密切的是文化与人的关系,因此有许多人从作品与文化之间的关联去解读作品。

文化是文学得以鲜活的肥沃土壤,文学与文化的关系是不得不关注的。

儒家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作为一种精神状态存在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它以“仁义”为其主要标杆,无形中对每个人都曾产生过影响。

陈忠实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因此《白鹿原》在故事叙述与人物刻画的过程中都不自觉的带有儒家文化的烙印。

《白鹿原》与儒家文化的关系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一、“仁义”思想的体现何谓仁义,其一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

’‘请问之。

’曰:‘恭、宽、信、敏、惠。

恭则不悔,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而有功,惠则足使人。

”(《论语·阳货》)其二“樊迟问仁。

子曰:‘爱人。

’(《论语·颜渊》)”最基本的理解是“仁者爱人”。

孟子在“仁学”理论方面又补充提出了“义”,而“义”则是做事要符合道德的要求,这就是孔孟的“仁义”。

“仁义”作为儒家思想的内涵,在《白鹿原》中主要人物白嘉轩和朱先生身上得到体现。

他们的言行都以儒家思想为指导,朱先生对儒家思想的示范以及白嘉轩对儒家思想的切实履行,都使儒家文化的影响逐渐扩大。

女性主义视角下的《白鹿原》

女性主义视角下的《白鹿原》

女性主义视角下的《白鹿原》作者:史甜溪来源:《牡丹》2018年第03期《白鹿原》是我国著名的现代小说,其深刻的思想内涵受到学界的肯定,被人称为“不朽的诗篇”。

但是,它是一部表现男权社会的小说文本,缺乏女性关怀,对女性形象和女性情感进行了丑化和伤害。

人们可以选择从女性主义角度对小说进行分析,解读小说的思想内涵,对小说精神世界形成全新的认识,了解落后社会女性的群体观念,认识菲勒斯的性爱观念,进而反思当时社会上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

因此,本文从女性主义视角解读《白鹿原》,希望人们重新审视女权思想,树立男女平等的观念,在文学空间中营造平等的对话氛围。

一、小说《白鹿原》中男尊女卑的女性观念从女性主义角度来看,作者在创作中宣扬男权思想,提出了“女性祸水”的理论,对女性群体的独立性进行弱化,将女性当作男性群体的附庸,甚至将女性看作生儿育女的工具,反映了当时社会上相对落后的女性群体观念。

落后的女性观对女性的独立意识和作为独立个体的尊重相对忽视,甚至认为女性群体的“神圣职责”就是对家庭的管理,特别是在两性关系中,女性处于第二性的弱势地位,女性个人价值和社会价值的实现需要男性来衡量。

小说《白鹿原》的创作受到儒家文化对女性群体轻视思想的影响,其在描写女性命运的过程中,将男权社会的自私、冷漠和残酷无情充分展现出来,对女性群体受压迫的情况进行集中的反映,女性关怀缺失情况较为明显。

在小说的整个故事框架中,即使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了一定家庭地位的女性,也没有获得姓氏的权利,仍然以白赵氏、朱白氏称呼,可见女性作为男性群体附庸者的从属地位。

在对小说《白鹿原》中男尊女卑观念进行解读的过程中,人们能够明显看出女性价值和生命的微不足道,女性在生活中可以随意受到男性群体的压迫。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对女性群体的生活状态进行分析,人们能够看出,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女性的命运是沉重的,在生活中她们需要为国家的衰落承担责任、为家庭落败和男人过错承担灾难。

白鹿原论文

白鹿原论文

《白鹿原》中两位女主人公形象与白鹿意象之间的关系人文科学系 09汉语言文学2班何龙昌 118612009109 摘要:陈忠实的《白鹿原》是新时期以来第一部规模较大而又集中地探讨儒家文化的经典文本。

文中描写了一个儒家文化氛围浓郁的白鹿村,“白鹿”是《白鹿原》的中心意象,作为民间传统的守护神,是作品中人物的神灵化身,具有传统民神的神兆效应,无论从创作思维还是人物塑造等方面都是不可或缺的。

在这种男权意识的重压之下出现了几位叛逆的女性,如被村人唾弃的小娥,牺牲于政治运动的白灵等。

关键词:白鹿、意象、民族精神正文:一、田小娥田小娥是作者着墨最多的一个女性形象,从第八章得出场到第二十七章的消逝,田小娥的一生可谓跌宕起伏,读后令人震颤。

田小娥是秀才之女,由父亲包办嫁给了70多岁的郭举人当妾,但是郭举人却是要让田小娥给其泡枣以延年益寿,田小娥在郭举人那里丝毫得不到幸福,没有尊严的权利,这无疑为她后来的命运悲剧奠定下浓重的基调,也是其以后反抗的一个铺垫。

但是,黑娃的出现,却唤醒了田小娥内心的某种觉悟,她挑逗黑娃继而与黑娃真心相爱,这些已由一种生命的本能的需要上升为一种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主体意识的觉醒。

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田小娥与黑娃的恋情最终被发现,她向黑娃提出私奔的建议“跑到远远的地方,哪怕讨吃要喝我都不嫌,只要有你兄弟日夜跟我在一搭”1。

为了真爱,她宁愿抛弃目前尚属宽裕平和的生活,这实是一个青年女子对美好爱情大胆追求的肺腑之言。

但是事情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美好,田小娥的父亲田秀才知道后竟“气得病倒在炕上”,决定“尽快把这个丢脸丧德的女子打发出门”,像铲除庭院里的一泡狗屎一样急切。

小娥与黑娃的婚姻是得不到封建家族的承认,入不得祠堂,拜不得祖宗,见不得父老乡亲的面,永远被公公拒之门外。

封建家族文化的横蛮再次体现。

小娥与黑娃被迫在一孔破塌的窑洞经营他们历尽艰辛的爱情。

然而大革命失败之后,黑娃投奔习旅,之后又由于政治上的原因,田小娥不得不营救黑娃。

浅析《白鹿原》中关中民俗的复杂态度与思考

浅析《白鹿原》中关中民俗的复杂态度与思考《白鹿原》是作家陈忠实的代表作品之一,作品中深刻描绘了中国北方关中地区的山水风情、历史背景及丰富多彩的民俗文化。

其中,作者通过对关中民俗的描绘,展现了一种复杂且矛盾的态度,反映了当时人们对生存、发展和现代化的思考。

一方面,作者通过对关中民俗的描绘,展现了其丰富多彩的文化内涵。

例如,对关中民间祭祀、传统婚礼等传统文化进行了详细描绘,这些文化不仅代表着当地的美好风俗,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珍贵遗产。

例如,小光头的婚礼等关中民俗的描写,展现了尊老敬贤、注重家庭、强调和睦相处的传统美德。

然而,另一方面,《白鹿原》作者也揭示出了关中民俗中的种种弊端。

作者通过各种细节展现了关中民俗尊重男权,歧视女性等现象,这些民俗的弊端不仅反映了人们对于男女平等观念的认识滞后,而且体现了人们对于现代化的抵制。

例如传统婚礼中,女方家庭必须遵守“上三长下三短”的规定,而且必须给男方的宾客高档礼物。

这种误导人性的文化不仅局限了女性的自由,也消耗了很多财力物力,无形中制约了地方的发展。

此外,在小说中,作者还通过对关中穷苦人民的描写,反映出穷困环境对人们物质、精神生活的极大影响,同时也揭示出关中地区社会畸形、传统观念落后的根源。

例如,人们因缺乏科学教育而盲目信仰那些荒诞的迷信,这不仅限制了人们的思想,更是对社会发展的桎梏。

综上所述,《白鹿原》对关中民俗的描写既不是全盘否定,更不是全面肯定,而是一种复杂的态度及思考。

它代表了历史、文化、社会现实等多重因素对关中民俗综合态度的塑造。

同时,它也给我们提供了一种多元思考的方式,即:对待传统文化要重视其积极价值和文化遗产的保护,同时也要意识到其不足之处,及时修正,以期推动社会科学发展,实现中国民族的复兴。

论《白鹿原》中的女性悲剧

论《白鹿原》中的女性悲剧《白鹿原》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陈忠实先生的代表作,该作品于1997年荣获中国文学长篇小说最高奖——茅盾文学奖。

是一部关于渭河平原50年变迁的雄奇史诗。

在《白鹿原》这幅揭示民族秘史的长卷中,描绘了许多美丽、温柔、贤惠、勤劳的女性,可是,在以白嘉轩为代表的男性统治的宗法社会中,生理的弱势注定了她们命运的不幸,地位的卑下铸就了她们生存的凄苦,纲常的残忍钳制了她们欲求的满足。

这些女性已经不是被当作一个生命而存在,而是被当作无生命的物质、从肉体到精神走向全面的物化。

我们站在历史的角度看,那个时代是中国即将走向光明的黎明时刻,五千年文化积累下的各种生命形态都站在了历史的舞台上,他们或是张牙舞爪、面目狰狞,或是萎靡不振、病态怏怏,又或是高大雄健、威风凛凛,只有那个时代的女性保持着中国几千年来最原始、最厚重、最卑微,也最沧桑的生命状态,她们的肉体和精神依然禁锢在老旧的思想体系中,按部就班、行尸走肉般完成自己一生的使命,饱尝了生命的艰辛和苦难,封建愚昧的枷锁牢牢的锁住她们的命脉,丝毫不敢逾越,也不敢拥有丝毫违抗的念头。

然而,新思想和新文化的曙光已经透过层层的阴霾,即将为这个尘封已久的世界带来光明,那些行将就木,已然为封建文化奉献了一生,最后的愿望就是进入祠堂的女人们已不再被寄予什么希望,那些更加年轻更加反叛的生命才是光明的直接承受者。

但是新思想的传播必将会引起传统卫道者们的坚决阻击,他们绝不会允许“正义”的力量被邪恶打败,绝不会让自认正统的文化血脉渗透一丝一毫的杂质,那么消灭具有新思想新文化的承载者的肉体和精神就是伸张正义、替天行道的伟大壮举。

人性的解放程度,是一个社会发展的重要标尺,人性发展史是历史进程不可或缺的层面。

女性描写是文学探测人性深度不可缺少的环节。

因此,研究女性的悲剧命运是对文学作品的再深入探讨。

一、《白鹿原》中女性悲剧的表现陈忠实的《白鹿原》被誉为渭河平原五十年变迁的神奇史诗,它展现了一轴中国农村斑斓多彩、触目惊心的长幅画卷。

作者意识的介入———以《白鹿原》中白灵爱情为例

2020年8月重庆工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37卷第4期Aug.2020Journal of 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Vol.37 No.4doi : 10.3969/j.issn.1672⁃0598.2020.04.015*收稿日期:2019⁃08⁃29 作者简介:许陈颖(1996 ),女,江苏南通人;苏州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㊂作者意识的介入以‘白鹿原“中白灵爱情为例*许陈颖(苏州大学文学院,江苏苏州 215123)摘要:作品创作或多或少受到作者某种情怀㊁心绪㊁理念甚或是政治倾向等意识观念的影响,陈忠实通过小说人物形象的塑造以及事件情节的设置将自己的主观意识无形地融入‘白鹿原“的创作过程中,而作者意识的介入对白灵的情感选择㊁人生走向产生一定的影响,最终在作者的引导下爱情话语被 革命”话语遮蔽㊂关键词:作者意识;‘白鹿原“;白灵中图分类号:I0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0598(2020)04⁃0136⁃05通常意义上讲,作品创作往往反映了作者的现实心态,人物形象的塑造以及作品情节的设置等或多或少会受到作者世俗情怀和思维意识的影响,作者会将某种情怀㊁心绪㊁理念甚或是政治倾向寄寓其中㊂当然,小说是虚构的,小说人物不能等同于作者本身,小说情节也并非完全是作者经历,但作品确实又不可避免地体现着作者的某些意识观念㊁价值追求㊂很大程度上,作品中的人物㊁情节在理念㊁情感㊁选择等方面与作者是有某种相同㊁相通之处的㊂‘白鹿原“被陈忠实赋予神圣的职责,即揭开 一个民族的秘史”㊂雷达评价: ‘白鹿原“是一个整体性的世界,自足的世界,饱满丰富的世界,更是一个观照我们民族灵魂的世界㊂说它是民族灵魂的一面镜子,并不过分㊂”[1]但无论小说中充溢着多么丰沛的历史意识,它依旧是不同于历史的㊂作为一部长篇小说,‘白鹿原“融入了作者的主观价值判断和话语方式,是一种以历史文本为基础进行想象㊁虚构的叙事形式㊂作者将某一时期的历史作为创作背景,在叙事过程中将自己的历史观显露出来㊂因此,作者的个体意识和价值判断也必然会影响到小说创作㊂事实上,在‘白鹿原“中,我们发现作者的主观意志㊁价值追求及其生活经历都会作为潜在因素,或多或少影响着小说中人物的命运走向,甚至会对作品的情节安排和故事发展造成改写,‘白鹿原“中有关白灵爱情的书写便是如此㊂一、人物形象的塑造在‘白鹿原“中,陈忠实塑造了性格迥异㊁命运各异的女性群像㊂作者深受男权话语体制的熏陶,造631Copyright©博看网 . All Rights Reserved.成其性别观念上的落后与保守,在小说女性角色的塑造上以男性视角对女性形象进行审视,呈现出明显的男权意识的痕迹㊂在传统道德的制约下,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是一种需要通过依附男人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文化符号㊂白赵氏㊁朱白氏㊁鹿冷氏等,从这些称谓中便可见得她们低贱的地位,她们甚至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被人提起,也没人知道她们的真实姓名㊂这些女人在男权社会的重压之下无法喘息,没有独立的人格,更无思想可言,她们既是封建制度的殉道者,又是封建制度的牺牲者,是一群已经彻底沦为男人附庸品的 脸谱化”的女性㊂田小娥虽然本能地与社会为自己设定下的不公的命运作斗争,勇敢乃至疯狂地反抗男权,但终是被扣上 荡妇”的恶称,成为封建制度的反抗者㊁牺牲者㊂而白灵同样作为白鹿原上女性的代表却得到了作者的偏爱,作者给予白灵特殊的光环,从她出生前白鹿现身的先兆,到她伴随着百灵鸟的啼鸣出生,再到她被活埋的当晚出现在白嘉轩㊁白赵氏㊁朱白氏梦境中的那只白鹿,作者有意让白灵和白鹿之间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将白灵塑造成为白鹿原上美丽而纯洁的精灵, 白鹿精魂”的承载者,白鹿原的精神象征㊂这位从出生开始便不同寻常的女性,集所有美好品质于一身,不同于作品中其他女性角色,作者试图将这位美丽㊁聪慧㊁善良㊁叛逆的女性塑造成一个理想女性的典范㊂除了白灵被杀的特殊情节,作者在描写白灵时,一改小说整体舒缓㊁庄重㊁简洁的叙事风格,所有的描述几乎都采用了一种罕见的轻快㊁活泼的语调,并不时在字里行间透露出对白灵的欣赏与赞美㊂白灵从出生起就深受众人喜爱,集万千呵护和宠爱于一身,自是多了几分顽皮和任性㊂到后来白灵提出要去学堂念书,她的聪明㊁调皮,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有违传统女性的规范的, 根本不像一个女子”㊂即使在动荡不安的被男权话语体制把控的白鹿原上,白灵依旧展现出非凡的心性㊂她富于勇气和智慧,拥有一般女性所没有的韧性和刚强,浑身散发着一股豪放不羁的气度,即使她的两个哥哥也难以企及㊂白灵丝毫未受封建宗法的影响,最终成长为一个自傲㊁不做作㊁独立㊁勇敢的女性,美丽的令人神往的白鹿的化身,而白灵所拥有的一切显然都是作者为她量身定制的㊂后期陈忠实将白灵塑造成一个自觉反抗封建宗法㊁男权政治的女斗士,她追求自由与革新,敢于争取与男人对等的政治地位,是白鹿原上走在时代前沿的新女性㊂就是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理想人物,本可以成为具有独立思想和完整人格的女性,但又因为作者的男权意识,以及体内根深蒂固的政治因子使他在白灵这个人物身上注入了过多的政治性元素,导致她的性别被淡化,其看似独立完整的人格因缺乏了一些女性特征而逐渐被男性同质化,一个女性革命者的形象跃然纸上,未能逃脱被 脸谱化”的命运㊂二、小说情节的设置作者不断在白灵㊁鹿兆海㊁鹿兆鹏之间创造事件,从参加革命,到白灵与鹿兆海信仰的交换,再到白灵被鹿兆鹏吸引,与鹿兆海的分手和鹿兆鹏在一起㊂作者有意将所有事件相互堆叠,使三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最终形成湍急的旋涡㊂而这深不可测的旋涡将白灵㊁鹿兆海以及鹿兆鹏推向了未知的方向,不可避免地导致命运的坍塌和偏移㊂白灵㊁鹿兆海㊁鹿兆鹏是白鹿原上一代新人的代表,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家境殷实,不需要为物质生活发愁,他们的烦恼更多的源于对自身人生价值的拷问和追寻㊂时局的瞬息万变往往使人无法理性地看待自身的处境和真正所需的精神追寻,致使他们对某一运动或思潮表现出盲目的向往和过度的崇拜㊂白灵和鹿兆海便是如此,突如其来的战事导致西安城被围,饿殍遍野,学校也停办了,临时办起了国民革命培训班㊂严峻的社会形势将这两个少年推到了时代的风口浪尖,这是他们首次接触到革命㊂然而,此时的白灵和鹿兆海并不理解革命背后的真正内涵㊂在他们的认知中,姓 国”还是姓 共”都差不多,只要是革命就都是好的,他们无法判断哪个政党能真正救中国,也不曾料到国共两党的合与分㊂[2]193731第4期许陈颖:作者意识的介入 以‘白鹿原“中白灵爱情为例Copyright©博看网 . All Rights Reserved.最终两人通过抛铜元来决定选择参加哪个党派,社会经验的不足和政治素养的匮乏致使原本郑重的㊁残酷的㊁关乎生命的一次政治选择被一场轻松有趣的游戏所替代,这也意味着革命原本的严肃意义在二人幼稚的行为和冲动的情感中消解,作者无疑用游戏的偶然性颠覆了革命成长中的必然逻辑㊂当作为革命者的白灵和鹿兆鹏第一次会面时,二人的对谈再一次丰富了白灵对革命的想象㊂在与鹿兆鹏畅谈之后,白灵被鹿兆鹏吸引她发现 鹿兆鹏是一件已经成型的家具而鹿兆海还是一节刚刚砍伐的原木;鹿兆鹏已经是一把锋利的斧头而鹿兆海尚是一圪塔铁坯”[2]205,白灵的情感天平在不知不觉中倾斜,热恋中的白灵用革命的标准审度鹿兆海和鹿兆鹏,而结果相差悬殊,这一比较隐含着一种价值判断,这种判断超越了作品本身,达到了故事人物无法达到的高度,而这需要一个局外人的观点㊂在这里,白灵判断两人的标准被无意识地用革命标准量化,让白灵暂时忘记了她和鹿兆海之间的恋人身份,是作者意识介入的结果㊂当然,白灵关于爱情的选择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发生改变,这不符合白灵的人物设定,也将大大降低整个作品的真实性,削弱作品的文化意蕴㊂[3]为了将这一转变合理化,作者提供了一个契机:白灵与鹿兆海的信仰阴差阳错地互换㊂这种互换本是为了表达他们对彼此诚挚的感情,他们本希望站到对方那边,并肩作战,但却戏剧化地将对方推得更远,这无疑是两人所不愿看到的,也为后来白灵与鹿兆鹏的结合埋下了伏笔㊂这一反转也是作者刻意安排的,别有深意,如果换个角度来思考就能从中发现作者的智慧㊂假如白灵和鹿兆海两人中只有一人改变了自己的信仰,实现了 志同道合”,那么他们依旧能一直这样相爱下去吗?当然,答案无从知晓㊂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在此之前白灵已经在鹿兆鹏㊁鹿兆海两兄弟之间进行过一次评判,结果显而易见,由此可见白灵和鹿兆海的爱情无论如何发展都难逃悲剧结局㊂起初白灵加入共产党是为了与鹿兆海并肩作战,但国民党活埋㊁填井等一系列残忍的政治行为直接触发了她对国民党的憎恶㊂也许早期白灵对革命的想象更多受到情感因素的影响而带有浪漫色彩,是一种无意识的想象,那么在她加入共产党后对革命的想象则主要源自理性,是自觉的㊁有意识的,正是这种有意识的想象不断刺激着她的革命热情,使她变得成熟㊂她坚守自己的革命信仰,做好了随时为革命殉身的准备㊂而鹿兆鹏已经在革命风暴中成长为一个真正的革命党人,他自始至终都有着明确的目标和坚定的信念㊂作为一名革命的领导者,他曾策划参与多次革命运动,在残酷的革命斗争中几经生死,他清楚革命的本质,是白鹿原上年轻一代的精神向导㊂为了使二人的结合更加顺其自然,作者又安排了一个事件,白灵需要同鹿兆鹏假扮夫妻㊂白灵爱党,忠于党,此情此景之下这种情感会更加不自觉地转移到鹿兆鹏身上,因为鹿兆鹏是她革命道路上的引领者,在她看来鹿兆鹏就代表了党㊂此时,白灵 意识到一个重大的心理变化,从昨天到今天的两天时间里,鹿兆海在她心目中急遽地黯淡下去,而他的哥哥鹿兆鹏却急剧地在她心里充溢起来”[2]423,她的内心已经完全被鹿兆鹏所占据㊂面对这些作者精心安排的事件,白灵无处可逃㊂从一开始想和鹿兆海一起参加革命,到后来与他革命信仰相左,最终爱上同一阵营的鹿兆鹏,所有的事件堆积在一起,无法预知哪个事件会对小说人物造成怎样的影响㊂在作者制造的一个又一个旋涡之上,在作者主观意愿和个人追求的潜在规约下,白灵的情感选择和命运走向也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留下不可磨灭的作者意识痕迹㊂三、作者意识介入的影响面对革命浪潮的冲击和裹挟,白灵在爱情和婚姻的选择上将政治因素放在首位㊂白灵和鹿兆海之间感情的破裂令人唏嘘,她最终选择了并不太熟悉的鹿兆鹏,而放弃了相知多年㊁感情深厚的鹿兆海㊂而这种情感的转移因缺乏必要的事件支撑和情感积累而显得有些牵强和生硬,更像是作者主观意识的产物㊂831重庆工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37卷Copyright©博看网 . All Rights Reserved.透过小说文本,陈忠实给出解释,革命理想上的 志同道合”是白灵选择的标准㊂我们可以发现作者将 革命高于一切”的主观意识融入创作中,逐步浸入作品中人物的内心,进而影响人物的情感取向和道德选择㊂换言之,是作者的主观选择导致白灵情感上的变化㊂虽有众多评论家认为‘白鹿原“是后革命的史诗,去革命化叙事几乎贯穿整部小说,但‘白鹿原“也并不是和革命现实主义小说完全对立的㊂陈忠实后来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中承认自己对革命有种 切近感和亲近感”[4]405,这也正可以说明在作者的潜意识中已经默认了革命的纯洁性㊁崇高性和合理性,也为后期白灵情感上的转变提供了解释㊂白灵和鹿兆海抛掷铜元的游戏拉开了二人走向各自人生的序曲㊂两人都在游戏中对未来做出选择,并将这一选择视为他们日后追寻理想的内在动力,他们对理想的坚持一部分来源于对革命的忠诚,更多的是对彼此感情承诺的遵循,而青春懵懂的爱情因披上了革命理想的外衣而显得更加美好㊁神圣㊂他们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情感生活置于政治轨道之中,他们以民族革命为己任,期待革命的成功,迫切希望革命的暴风雨将西安城中残留的血迹和污垢洗刷干净,并渴望将自己的情感与政治密切联系起来㊂[5]革命一词浸入到他们爱情的土壤里,对革命的纯真想象融入他们美好爱情的建构中㊂在这一阶段,爱情和革命相互纠缠,爱情因革命而萌芽,也因革命变得更加甜蜜和稳固,被赋予了爱情浪漫色彩的革命也因此更具感染力,二者对白灵和鹿兆海而言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㊂与此同时, 谁阻挡国民革命就把他踏倒”的口号, 国民革命成功”的呼喊,一系列革命话语巩固了两人对信仰的追求,增强了他们对革命的想象㊂对于年轻的白灵和鹿兆海而言,想象是他们走近革命的最佳途径,想象为他们描绘了美好的革命图景,弥补了现实的空白,使他们获得心理上的满足和欢愉,甚至变得有些盲目㊂[6]在他们看来,革命的主要意义似乎并不在于其实质,而在于革命代表着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态度:进步和落后㊂他们一味地渴望革命带给他们的强大精神动力和情怀,忽视了革命的残酷和暴力,他们天真地认为革命一定能带来幸福,至于如何革命,他们并不清楚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革命理想的追求,因为他们可以凭借想象来弥补暂时的革命思考的缺位㊂之后,革命信仰的不同导致他们一下子陷入了痛苦的深渊, 两个久久思念的情人很快清醒过来,便陷入辩论色彩浓烈的争执之中,谁一时也说服不了谁”[2]280,而这种对信仰不同的认识实际上仍来源于缺乏事实基础的想象㊂除了从周围发生的事情中获得一些间接的经验外,白灵在这个时候根本无法直接获取任何关于革命的经验,她对革命的认识很大程度只能依靠想象,而特定情绪和事件的推动则帮助白灵完成了对革命的想象㊂对人生价值的不懈追求和对自己信仰的忠诚,加之革命话语的反复刺激大大丰富了白灵的想象㊂这种革命话语所激发的想象,反过来又进一步巩固了白灵的革命信念㊂白灵用一套她认为符合革命标准的词汇指责鹿兆海,说他 真有点国民党翻脸不认人的通病 长了不少的贵族口气”[2]282时,包含了一定的主观价值判断,显然这些判断并不应该用于恋人之间㊂革命话语凌驾于爱情话语之上,言语之间可以感受到白灵没有把鹿兆海当作自己的爱人,而是将他视为跟自己站在对立面的革命的对象,又或是亟需接受共产党革命理论洗礼的民众㊂而鹿兆海说: 走着瞧吧!看看谁的主义真正救中国㊂”[2]283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革命者的号召宣言㊂二人用革命的话语将自己包裹起来,并将其运用于爱情对象身上时,其反讽意味显得尤为突出㊂恋人和革命者的身份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白灵和鹿兆海的爱情最终因党派之别无疾而终㊂但导致二者越走越远的原因除了对各自所持信念的坚守外,还因为革命话语的反复刺激,而这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作者意识的介入,作者在白灵和鹿兆海二人情感走向的安排上着重强调了政治因素㊂对革命的向往使白灵将她和鹿兆海之间的爱情抛掷一边㊂在她看来,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他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有了不同的革命信仰,那么他们之间的爱情也会随之消失㊂因此,当鹿兆海好不容易找到白灵想向她一诉衷肠时,换来的却是白灵的冷言冷语, 你该不是从月亮上刚931第4期许陈颖:作者意识的介入 以‘白鹿原“中白灵爱情为例Copyright©博看网 . All Rights Reserved.下来吧?城里的枯井几乎天天都有活人被撂进去,你却在这儿抒情[2]438”㊂此时,这个作者笔下象征着 白鹿精魂”的白灵,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共产主义的 白鹿”,一个信仰坚定㊁斗志昂扬的革命者㊂至此,我们发现小说人物性格的发展与作者的人生态度和思想意识密切相关,作者借用人物对话和情节设置来表达自身的价值情感倾向,各种冲突矛盾往往蕴含着作者对革命的思考㊂作者无法完全跳出政治话语进行思考,于是通过主观意识对革命政治做出想象㊂起初,白灵怀揣着玫瑰与火种,不遗余力地冲往自己心中美好而又模糊的未来,她所期待的未来也正是作者所渴望的㊂而在革命与爱情奔向彼此的终点的过程中,在作者意识的不断介入下,爱情被 革命”的强大叙事话语打上特殊的印记,革命话语置换爱情话语的过程中影响了白灵的选择,爱情的产生除了需要两情相悦,更需要革命理想的 志同道合”㊂陈忠实介入白灵这一小说人物,为使白灵的价值观念㊁情感倾向与自己完全吻合,他将白灵塑造成一个革命女战士,甚至导致她的革命者身份远远高于她的女性身份㊂作为革命者的白灵,最大程度上接受了政治的同化,而白灵与鹿兆鹏的结合也自然成为 同志”之间的完美结合,成为革命的象征㊂参考文献:[1] 雷达.废墟上的精魂 ‘白鹿原“论[J ].文艺评论,1993(6).[2] 陈忠实.白鹿原[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3] 何西来.关于‘白鹿原“及其评论 评‘白鹿原“评论集[J ].小说评论,2000(5).[4] 陈忠实.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M ]//陈忠实文集:第九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5.[5] 张国俊.中国文化之二难(下) ‘白鹿原“与关中文化[J ].小说评论,1998(6).[6] 刘安海,孙文宪.文学理论[M ].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7] 陈晓明.乡村自然史与激进现代性 ‘白鹿原“与 90年代”的历史源起[J ].学术月刊,2018(5).The Intervention of Author ’s Consciousness :A Case Study of Bai Ling ’s Love in Bai Lu YuanXU Chen⁃ying (School of Arts,Suzhou University,Suzhou 215123,Jiangsu,China)Abstract :Chen Zhongshi incorporates his subjective consciousness intangibly into the creation process of Bai Lu Yuan,which is mainly manifested in the shaping of characters,the arrangement of events and the author’s emotional value tendency towards things.The involvement of the author’s consciousness exerted a certain influence on Bai Ling ’s emotional choice and life trend,and finally realized the replacement ofrevolutionary discourse and love discourse.Key words :author’s consciousness;Bai Lu Yuan;Bai Ling(责任编校:杨 睿)041重庆工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37卷Copyright©博看网 . All Rights Reserved.。

男权文化与女性形象——从《白鹿原》与《废都》中的女性形象说起

The Culture of Male Dominated Society and the
Images of Women
作者: 王源
作者机构: 甘肃联合大学文学院,甘肃兰州730000
出版物刊名: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页码: 121-125页
主题词: 女性形象 男权文化 价值判断 《白鹿原》 《废都》 小说
摘要:陈忠实和贾平凹在《白鹿原》和《废都》中都塑造了引人注目的女性形象,并试图通过这些形象反思女性的生存状态和命运。

但是,由于传统文化影响的根深蒂固,强大的男权集体无意识的渗透,他们往往很难走出男权文化的樊篱,在作品创作中下意识地遵循着男权文化的评判标准,不自觉地流露出压抑女性生命欲求、否定女性生命价值的错位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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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德师专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试论《白鹿原》的男权意识鲁吴梅芳(宁德师专中文系,福建宁德352100)2002年第3期(总第62期)

摘要:《白鹿原>被誉为“当代史诗性”的作品,然而文本中习焉不察的男权意识却得到肆意的流露,从性别角度来考察《白鹿原>,以作家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和对性爱描写为切入点,可以揭示作品为女性所设定的屈从角色,从而为女性重新命名和定义,并建构属于自己的人文世界。关键词:<白鹿原>;人物形象;性描写;男权意识

韩晓晶《复苏的性另U——后新时期女性主义小说探索》指出:几千年来的文化传统、美学思想、文学作品不是在塑造女性,而只是为改造女性。女性是飘浮在人类历史长河中最繁荣、美丽而又最空洞的能指,在历史文本的层层遮蔽中,女性是一个无所不在的“盲点”。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文学流派和风格不断花样翻新,然而男权意识却无根本改变。从80年代首先以突破“性”禁区的描写和寻求“人性”的勇气而备受瞩目的张贤亮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到90年代有现代《金瓶梅》之称的贾平凹的《废都》,以及被誉为当代“史诗”性的著作《白鹿原》中,习焉不察的男权观念在现代文本中肆意流露。社会形态的发展并不意味着男性性别角色的自觉调整。通常情况下,人们对妇女社会地位的认识和妇女对自身价值的认识,最能代表社会的价值观念的变化与更新,反映社会发展的文明与进步程度。作家在作品中对人物形象的塑造,体现了他对人物的理解和认识,包涵着他对人·收稿日期:2002一04—28物命运的某种态度,寄托着他的一定的审美理想,陈忠实在《白鹿原》中塑造得最成功、最丰厚、最有艺术感染力的人无疑是白嘉轩,其次还有朱先生、令先生,文本中他们是作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象征而存在,陈忠实在论及《白鹿原》的立意之本时说过:“在缓慢的历史演进中,封建思想封建文化封建道德衍化成为乡约族规、家法民俗,渗透到每一个乡村、每一个公社、每一个家族,渗透进一代又一代平民的血液,形成这一方域上的人的特有文化心理结构。”L1J而以白嘉轩为首的即是这种特有的文化心理结构的代言人,这种“特有的文化心理结构”就是中华民族特有的宗法文化。宗法文化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核心之一,又是民族劣根性的主要发源地,它与“仁义”既相联系又相悖离。·宗法文化以族权、皇权为中心,以忠孝为本,讲究“三纲五常”,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亲”。在忠孝的义务面前,人(还不仅仅是女人)作为个体的个性发展和欲望都

31 万方数据是微不足道的,必须压制的,所谓的“存天理,灭人欲”就是建立在封建忠孝观念之上的。作为“白鹿精魂”化身的白嘉轩既是宗法文化的象征,又是宗法文化的坚决执行者,对那些违背了宗法文化法规的人,白嘉轩从来都是铁面无私,该杀则杀,毫不心软,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对这个人物形象的塑造,作家更多的是对他的正面描写,写他如何自力更生艰苦建业,如何博施众济树立威望,又是如何以自己的仁义正直,忠正不阿人格力量,昂然挺立在白鹿原上,他视文化人朱先生、令先生为精神之父,敬之效之;而对家中老长工鹿三,则视如兄弟,重之携之;对曾打断他腰杆的黑娃,他以德报怨,在其危难时出面保他。他始终心怀热望:要以自立精神治家治族,使白鹿原成为家家温饱、个个仁义的理想乐园。虽然事与愿违,但他耗尽毕生心血而努力着。总之,作家在作品中无处不显露出对他的抑制不住的欣赏与喜爱,赋予他修身养性“兼济天下”的优秀品格,并予以极力歌颂。在作家看来,无疑只有象白嘉轩这样腰杆挺得很直的仁义之士,才支撑得起中华民族脊梁骨,才是民族文化的中流砥柱。而在这其中,根本看不到找不到一个女性的名字。无论是白嘉轩,还是朱先生令先生他们对女性的态度,从来都是轻视与忽略的,很明显是基于封建伦理道德中对妇女地位规定性的直接认同与遵循。作家在谈他的创作时还有这么一句话:“这种特有的文化心理结构使得所有悲剧的发生都不是偶然的,都是这个民族从衰败走向复兴复壮过程中的必然。”【2J既然“所有悲剧的发生”“都是必然的”,那几个小女子的悲惨遭遇又算得了什么呢?当然,不能说作家对他笔下的几个悲剧女性毫无同情,作家还是饱含极大的同情在描述她们的悲惨命运,但“同情”仅仅是“同情”,而且被同情的命运还是“必然的”,等于在告诉她(她们):“你(你们)的命真苦,你们就认命吧”。因此,“同情”只能让她们意识到自己的孤苦无助,使她们处于一种“无声境地”,激不起她们丝毫的抗争意识,“同情”也32不意味着从根本上改变女性的命运和地位,却在一定程度上认同和默许了宗法制(实际上就是父权制)社会男权中心意识,女性只是附隶,是“边缘人”。从这个角度上看,说《白鹿原》是一部典型的男性文本实不为过。作家一再歌颂的宗法文化实际是以男权为中心的文化,它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不仅是在政治权力层面,在意识形态领域,就是在家庭婚姻、日常生活中,都要求男性始终处于中心位置,显示出其无所不在,君临一切,强大无比的统治力量。在一个男性中心的社会里,“女性的历史是被压抑,被扭曲、被物化的历史,女人在强大的男权文化的统治与遮蔽中,也逐渐地将这种外在的强制性规定内在化、心理化,从而心甘情愿地扮演社会为她规定的角色。”【2J正如波伏娃所指出的“女人不是天生的,她是被变成女人的”,她还指出,男性不但被视为主体,而且是完整绝对的象征体,而女性则被贬为“他者”(theother),处

于一种非本质论的现实状况之中。[3]被定义为“他者”(other)的概念使女性陷入自我丧失的危机中,不能象男性一样被理解为完整的主体,从而构成父权社会中的“女性亚文化群体”。从女性主义视角而言,“女性亚文化群体”可理解为:一种为了使女性属于从属地位,并设法将其永远置于从属地位的一条列观念、偏见、趣味和价值系统,使女性被编码在亚文化范畴的地位上。14J在《白鹿原》中,也存在着这样一个“女性亚文化群体”,她们恪守传统道德准则,落后的生产方式决定了她们守旧的文化心理结构:坚信女人天经地义就是洗衣做饭、生儿育女、伺候男人、勤勤恳恳地劳动,这就是她们的生活中心,除此之外别无他求。一些海外学者、评论家在论及莫言、刘恒笔下的女性人物时,指出“在颂扬中国农民‘人性’从而对现实提出尖锐批判的同时,作者笔下的妇女仍没有逃出女性的传统作用,她们的存在旨在烘托男主人公的“真正的男子汉”的形象(image),即所谓使男人成其为男人的作用,而不在于表现她们自身的解放和个 万方数据性意识的形成。这些作家笔下“无拘无束”的女性也逃不出心甘情愿为男人献身的传统女性形象。[5](286)莫言《红高粱》中那位充满原始生命力自然野性“无拘无束”的“我奶奶”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恪守妇道,被几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旧式妇女呢?!在她们古朴美德下掩盖着的是精神的麻木,她们对情感世界一无所求,即使有,也是低层次的要求,充其量也就是在生活中标志着一种“性”的存在。她们的婚姻常常建立在生殖、温饱等生存需要的基础上。她们在传统恐惧的心理背景下害怕被赶出家门,失去儿女或丧失丈夫、家庭所代表的经济和一切依靠的困境。[4]孝文媳妇的死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白嘉轩之子白孝文在堕落败家之后,抛家弃子,置妻儿于不顾,她就面临着生存危机,又遇上饥馑灾年,白嘉轩只管孙子,而媳妇就让她活活饿死了。鹿令氏之死也极具深意,作为中医令先生之女,地主鹿子霖的大儿媳妇,她本可以成为符合传统文化的贤妻良母的,但其夫鹿兆鹏不服父母之命,是个叛逆者,却抛下无辜的她在家守活寡。在守了几年活寡之后,她疯了,得了“淫疯病”。最后他父亲——作为正统“仁义”代表的令先生,因为不愿看见女儿因性饥渴而出丑竟亲手下毒药使她致哑致死。这是一个多么令人触目惊心的悲剧!仙草临死前瞎了眼,还摸着白嘉轩的手歉疚不堪地说:“谁给你和老三做饭呀?”——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生命的终结,而是男人没人服伺。“女性所表现出来的善良,温柔,忠贞不渝,甘愿牺牲与容貌姿色,正标志着传统的男权价值刻度及男权对女性性别角色的期望。”【1j反过来呢,自嘉轩却视她如草芥。作为正统社会的一个正统男人,白嘉轩只把婚姻看成是传宗接代和建家立业的一个环节,女人作为人的概念在白嘉轩的世界里被抹去了,女人只是性的符号或是生殖的工具。尤让人可悲的是,还不只是男性有这样根深蒂固的观念,男权社会里的女性有时也被异化成为男性帮凶或同谋。白嘉轩的母亲这样劝慰白嘉轩:“女人不过是糊窗子的纸,破了烂了揭掉了再糊一层新的。”如前面所论述的,女性对自身价值的认识,源于社会的观念与规范,因而社会价值观念的变化与更新,社会文明与进步的发展程度,由此可窥。《白鹿原》中最能与《红高粱》中“我奶奶”相媲美的当属田小娥,一个在阶级压迫、性别压迫等重重压迫下仍然张扬原始生命力的弱女子。正是她丰沛的生命力将黑娃孕育成一个能承担男性责任的男人,使他走向成熟。但为了弘扬“仁义”的教化作用,作家又有意将她喻指向不可抗拒的性本能,毫无抵抗地顺从鹿子霖的淫欲,又丝毫不犹豫地引诱白孝文,充当一个堕落者。在她的情爱观里,不能说没有贪情纵欲的成份,但正是这一点,使她超越了传统的功利主义婚恋观的樊篱,还原了性爱的娱情悦性的本色。但她的这一点显然是与封建宗法文化相悖离的,所以最后还是被白嘉轩、令先生们的道德文化宣判了死刑,镇妖塔毫不留情地把她最后几丝挣扎予以镇压了。

《白鹿原》中有大量的性描写,作者意欲透过性写人的心态和社会秘史。《白鹿原》关于性描写的启示无疑将会深化人们对于民族整体生存的思考,这种思考必然包含着个体的乃至社会的审美心理的重构。”【6J从性描写角度来考察作品,同样也能发现男权中心文化的烙印。作品一开篇是这样写的:“白嘉轩后来引为自豪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这句话很容易引起读者的关注和好奇心,撇开作家的写作技巧,这句话所暗示的男权意味足够浓厚了,作品花了许多篇幅分别描写了白鹿轩与这七房女人的性爱情节,但作为两情相悦的性爱在一族之长白嘉轩的意识里是根本不存在的,她们不过是他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更主要的是,宗法文化的“存天理,灭人欲”早已深植内心,成为一种主观内在的道德要求,不仅自己严格遵守,还严惩违反“族规”的叛逆者田小娥、黑娃、白孝文。而以田小娥为轴心织就的一张性关系网更为我们展现了男性中心社会里,一个不守礼俗的女子的生存困境:先是给33 万方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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