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派与名士风度废名沈从文汪曾祺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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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高考语文备考一轮复习:散文化小说、诗化小说

2024年高考语文备考一轮复习:散文化小说、诗化小说

一、概念:散文化小说(也称抒情小说),是介于散文与小说之间的一种小说文体,是中国现当代小说的新样式。

这类小说情节散文化(或淡化情节),结构散化,不以曲折的故事情节取胜,也少有冲突,缺乏悬念,呈现给读者的多是日常生活的自然状态,主张“不装假,事实都恢复原状,展示生活的本色”,叙述者的情致,自然地融注、浸洒在色调平淡的描写中。

在现代小说史上,散文化小说的最早出现可以追溯到鲁迅先生的《故乡》《社戏》,然后是郁达夫、废名、沈从文、萧红、汪曾祺等人的作品。

到了20世纪80年代,汪曾祺正式将其命名为“散文化小说”。

当时,思想解放的风潮和开放变革的时代语境推动着文学观念的刷新和写作规范的改变,以汪曾祺、钟阿城、何立伟、贾平凹等为代表的一批作家创作了不少带有散文化特征的中短篇小说,为小说界带来新鲜的气息。

如汪曾祺的《幽冥钟》《茶干》近似随笔,《受戒》《大淖记事》则重“氛围”的营造而不刻意追求情节故事;贾平凹的短篇小说集《商州初录》在浓厚的地域文化氛围中,以散文化的形式叙写商州的景致风光、风俗人情、历史沿革;钟阿城的系列短篇《遍地风流》以干净冷峻的文字、短小的篇幅、散文化的倾向为突出特色;何立伟的《小城无故事》《白色鸟》则是“用写诗的方法写小说”的代表范例,等等。

对此类小说的阅读,既要立足文体(小说),又要对其特质(散文化)有所关照。

二、散文化小说特点1.虚化人物形象:往往没有细致地刻画一个人物形象,没有侧重于体现其性格的丰富性。

人物往往扁平而单纯。

①淡化对人物形象的描写塑造,对人物着墨不多,只是简单概括,不通过完整的情节塑造②淡化个体形象,叙写群体形象③平凡的小人物,人物形象不立体、不典型、不鲜明如孙犁的《荷花淀》中,白洋淀的那一群青年妇女叫什么名字,五官和服饰如何,全没有提到,她们却是小说中的主要人物,是作者讴歌的对象。

2.淡化故事情节:散文化小说往往没有按照开端、发展、高潮、结尾的线性结构展开,故事性较弱,没有完整地展现出人物命运的变化,文中没有制造悬念、冲突来吸引读者阅读兴趣。

守成与开新——论“文化守成小说”“中国形象”的跨世纪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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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四种形态的 乡土小 说一直贯 穿着整 个 2 0世纪 的意象原型颇有几分神似 。 这也使作家们在文化气质上 的文学历程 。 在对 乡土中国的形象塑造中 , 文化批判 、 政 与归隐飘逸的田园诗人有异曲同工之妙了。所 以, 当鲁 治功利和 乡村代 言三种小说形态或者直裎现实中国原 迅等 乡土现实主 义作家 以西方现代性价值评判标准的 始闭锁的生存图景和陈风陋俗 ; 或者在“ 他者“ 的西方 “ 化 他者” 眼光来打 量故 乡时 ,未庄” “ 是衰败 、 凋零和落后
文化 知识体系中剖解保守扭 曲的国民集体心象和民族 的 乡土形象 , 守成 知识 者则在传统文化中寻找到“ 文化 文化 I = J 、 理来从深层认知中国及传统文化 ; 或者将 中国形 怀 乡” 的精神资源作为想象“ 自我” 形象的方式 , 们笔 他
象作为社会政 治理念和实践的图解和形象化诠释 , 从不 下的乡土中国自然便有着诗意而静穆的古典审美意蕴。
息逐渐淡化 , 而悄然转换成不无挽歌意味的“ 乱世罹忧” 形象。 这个时期 , 沈从文对湘西诗意自然的吟咏减少了 , 14 年 完成 的长篇小说 《 98 长河 》 堪称湘西 的一曲挽歌 :
自然美 、人情美和 乡情美的湖南大山深处的清溪故 乡; 汪曾祺的高邮风俗画小说 ; 孙犁的战争小说《 风云初记 》
立刻将其转换成了“ 乡土” 意象 : 既是中国现实具象的浓 旧形态的作家们却在“ 想象”甚至“ 、 幻象 ” 随意 ” 中“ 走笔
缩, 又是民族集体心象的凝结。 以,乡土” 所 “ 成为了现代 于现实的超逸之途 , 开始建构起文化守成小说一脉特有 文学的叙事原型和 母题 ,0世纪 中国形象的文学 书写 的文化影像系统 。 2
风暴 , 乡土中国的阶级结构进行剖析 ; 对 以沈从文等“ 京 象。在废名的“ 黄梅故 乡”沈从文的“ 、 湘西边城 ” 和萧乾

2023届湖南省怀化市高三下学期仿真考试(二模)语文试题及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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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化市中小学课程改革教育质量监测试卷2023年上期高三二模仿真考试语文注意事项:1.答卷前,考生务必将自己的姓名、准考证号填写在答题卡上。

2.回答选择题时,选出每小题答案后,用铅笔把答题卡上对应题目的答案标号涂黑。

如需改动,用橡皮擦干净后,再选涂其他答案标号。

回答非选择题时,将答案写在答题卡上。

写在本试卷上无效。

3.考试结束后,将本试题卷和答题卡一并交回。

一、现代文阅读(35分)(一)现代文阅读1(本题共5小题,17分)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5题。

材料一:讨论科幻小说的宏大叙事,我们可以从两个层面展开:一是作为科幻的宏大,二是作为文学长篇叙事的宏大。

先来看前者。

作为一种能够以宇宙为空间尺度、以万物起源与终结为时间尺度的小说类型,科幻小说天然地具备史诗气质。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这句出自田中芳树《银河英雄传说》中的名言,简洁形象地概括出了科幻小说拥有的广阔时空维度。

它使科幻小说得以跨越个人、家庭乃至民族、国家的边界,想象整个人类种族的兴亡全景。

相比现实主义小说,科幻小说凭借现代科技的力量,获得了重述过去与铺演未来的可能,这使科幻小说在描绘长篇历史画卷时,气势更为恢宏。

此外,由于真实历史事件被放置在可逆性状态下重新认知,或现实有了虚构的未来发展并结构出动态的因果关系,科幻小说往往能够更为深刻地揭示历史本质。

“虚构现实或可能世界,尽管有着种种的移置和伪装,却始终反映着特定社会文化阶层的隐含受话者的愿梦和梦魇”(达科·苏恩:《科幻小说面面观》)。

科幻小说一方面将目光投向宇宙或世界的永恒,另一方面也始终牢牢把握着时代的精神。

正是这种被达科·苏恩称为“现代科幻小说特有的史诗性”,使宏大叙事在长篇科幻小说中屡见不鲜,如艾萨克·阿西莫夫的《银河帝国三部曲》、弗诺·文奇的《深渊上的火》、丹·西蒙斯的《海伯利安四部曲》等。

科幻小说宏大叙事的第二个层面,即作为文学长篇叙事的宏大,也可以从两个角度展开分析:一是叙事的宏大,二是宏大的叙事。

第六章现代乐章第三讲 汪曾祺与其小说

第六章现代乐章第三讲 汪曾祺与其小说

论文研究的方向
论汪曾祺小说《受戒》的叙述视角 诗意的追求——试论汪曾祺的小说《受戒》 汪曾祺小说“改写”的意义 汪曾祺小说的诗化风格 汪曾祺作品的语言魅力 汪曾祺的高邮风俗画小说 乡村牧歌中的人性美——简评汪曾祺的短篇小说《受戒》 汪曾祺小说中的“回忆” 从《受戒》看汪曾祺小说的民俗美和诗化美 论汪曾祺散文的美学特色 试论汪曾祺小说艺术的和谐美 寻找记忆中的净土——试论汪曾祺当代小说创作的童年情结
一花一世界
三藐三菩提
-------《受戒》
英子跳到中舱,两只桨飞快地划起来, 划进了芦花荡。芦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 芦穗,发着银光,软软的,滑溜溜的,像 一串丝线。有的地方结了蒲棒,通红的, 像一枝一枝小蜡烛。青浮萍,紫浮萍。长 脚蚊子,水蜘蛛。野菱角开着四瓣的小白 花。惊起一只青桩(一种水鸟),擦着芦 穗,扑鲁鲁鲁飞远了。
“小说是回忆”
写得最好的是童年时故乡江苏高邮的风土人 情、市井生活。
这些作品是《鸡鸭名家》、《异秉》、《受 戒》、《岁寒三友》、《大淖记事》、《故
里杂记》(三篇)、《徙》、《晚饭花》 (三篇)、《鉴赏家》、《八千岁》、《故 里三陈》(三篇)、《王四海的黄昏》、
小说中的经验来自作者的童年回忆。
水墨画般的山水风光
《受戒》----汪曾祺
写于一九八○年八月十二日,写四十三年前的一个梦
学习目标
汪曾祺小说的审美世界; 汪曾祺小说对当代小说文体的意
义;
生平经历(192O~1997)
现、当代作家。江苏高邮人。 1939年考入昆明西南联合大学中文系,
深受教写作课的沈从文的影响。 1940年开始发表小说。 1943年大学毕业后在昆明、上海任中学

《萧萧》教案

《萧萧》教案

萧萧沈从文一、作者介绍:沈从文,苗族人,1902年生于湖南凤凰县〔今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一个军旅家庭。

原名沈岳焕,笔名休芸芸、懋琳、璇假设、假设琳、甲辰、炯之、上官碧等。

著名作家,文艺批评家,古文物专家。

沈的家庭是凤凰名流。

祖父沈宏富,是曾国藩湘军部署,满清时曾任提督、云南昭通镇守使和贵州提督,这使他家长期存在“再出一个将军”的梦。

父亲沈宗嗣,曾作过裨将、上校军医官。

母亲黄英,出自当地开明的文化名流世家。

这一切使他具有一个优裕开明自由的成长环境。

他从小进入私塾学习,1917年,他小学毕业以后,因家境败落而加入湘西土著部队,随后六年随军移防,由预备兵到上士司书,辗转流徙,足迹普及川、湘、黔、鄂交界地带及沅水流城,他体验了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和形形色色的社会人生等,湘西沅水流域的风俗人情、山川景物给他深刻的印象。

也成为他日后文学创作的重要题材来源。

他饱览世事沧桑,杀戳和死亡,使他厌倦了政治。

此间他继续学习传统文化,接触五四新思想。

1922年,他告别湘西和沅水,到北京,去追寻文学之梦。

只有高小文化程度的他报考大学失败,他边做小职员,边旁听于北大,自学于京师图书馆,在公寓中伏案写作,经郁达夫、林宰平、徐志摩及胡也频等人的鼓励和帮助,自1924年起,他开始发表作品。

此后,其作品大量见诸于《晨报副刊》,《现代评论》及《小说月报》等报刊上。

从此一发不可收,开始了文学之旅。

1928年,他南下上海,与胡也频、丁玲等自筹资金,创办《人间》,《红黑》杂志。

尔后,他受胡适、杨振声等聘请,以一个小学毕业的作家身份,任教于上海中国公学、武汉大学、青岛大学。

在中国公学时认识了苏州名门淑女张兆和。

1931年任教于青岛大学,教授“小说习作”课,云天海水使之心境虚廓,眼目明爽,因之写成《月下小景》、《从文自传》等书,艺术臻于成熟。

1933年由青岛去北平,9月与张兆和在北平成婚,任教于北京大学,同时开始主编《大公报·文艺》副刊,培养了大批年轻作家。

论京派小说与新感觉派小说的艺术特色与成就的比较

论京派小说与新感觉派小说的艺术特色与成就的比较

论京派小说与新感觉派小说的艺术特色与成就的比较论京派小说与新感觉派小说的艺术特色与成就的比较1934年1月10日,沈从文在《大公报》文艺副刊发表了《论海派》一文,无意间引发了一场"京派"和"海派"的论争。

这场论争看似偶然,却蕴含着20世纪中国文学的诸多基本母题:如传统与现代、东方和西方、乡土与都市、沿海与内陆等等。

其中,“海派”所指的,很大程度上就是下文所提到的新感觉派。

1 关于“京派”与“新感觉派”京派指的是20年代末到30年代居留或求学于以北京为中心的北方城市,坚守自由主义立场的作家群体,他们追求文学(学术)的自由与独立,既反对从属于政治,也反对文学的商业化,是一群维护文学的理想主义者,其基本成员是大学教师和大学生,以《大公报》文艺副刊、《文学杂志》、《水星》为主要阵地,以沈从文、废名、萧乾、芦焚、林徽因等一批学者型的文人为代表,其中最重要的作家就是沈从文。

而新感觉派是一个小说流派,发端于20年代末,形成于30年代前半期,以《现代》杂志为主要阵地。

代表作家是刘呐鸥、穆时英、施蜇存,其作品多表现半殖民地中国现代都市的畸形和病态生活,刻意描写主观感觉和印象,着重人物的心理分析和潜意识、隐意识的开掘,人物多具有"二重人格",一部分作品具有心理分析小说的特色,并流露出颓废悲观情绪。

因主要受日本新感觉主义的影响,所以被称为是中国的新感觉派。

2 “京派小说”与“新感觉派小说”各自的艺术特色⑴从写作手法京派作家的文体都带有一种抒情性。

他们小说的文体形态是与他们的叙事态度、价值选择、文化情致相联结而存在的。

在叙述中融入诗性的追求,在写实中弥漫着浪漫的气息是京派小说文体的突出特征。

沈从文喜欢用“诗的抒情”方式作小说,如《边城》有现实的忧伤,也有桃园般的浪漫,还有水的恬静蕴藉,清丽隽永的诗意扑面而来。

废名善用“写绝句的方法”写小说,还常把诗的象征手法移用在其小说中,《竹林的故事》以竹写青春气息,《浣衣母》、《河上柳》以杨柳喻乡村的古朴,《桃园》、《桥》以桃树言理想境界。

河北省邯郸市魏县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语文试题(含解析)

河北省邯郸市魏县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语文试题(含解析)

河北省邯郸市魏县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语文试题(含解析)高一语文一、非连续性文本阅读(20分)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材料一:鲜活、灵动的语言,是文学特色的赋予形式。

文学语言的锤炼之于文学作品,要多重要就有多重要。

怎样让文学语言鲜活灵动起来?首先,作家要承认文学语言本身有着独立的审美价值,不将它置于依附和被动状态。

汪曾祺说,语言是思想,语言是文化,语言更是一个生命体。

既然是生命体,就要拥有与别人不一样的感情和色彩。

沈从文评判优秀文学语言的依据,就是要“浸透了作者的人格和感情”。

同时,文学语言又不能像桔子皮那样随意剥离。

它表面看是技巧和形式,但又超出了技巧和形式,是巧妙融合到整篇作品骨子里的。

文学语言鲜活灵动起来,读者就容易被感染,最终与作家的真情实感发生共鸣。

其次,文学语言是作家作品的气脉、气质和心力、心慧等品质的综合体现,透过它可以看出作家到底用了多少心血和功夫。

《红楼梦》为何一直被奉为中国文学语言之集大成者?因为它是曹雪芹超凡的才华与十几年倾心倾力打造的结果。

文学语言比故事内容更有生活的黏着力,更容易先声夺人。

余华对文学语言的运用体会是,先在语言技巧和形式叙述上展现出“不一样”,再回归个体现实,使语感、乐感、视点甚至幻觉凸显。

阅读他的作品时,可以察觉到余华运用语言的本真心智和力量。

迟子建《烟火漫卷》里有这样一句:河面上星光荡漾,就像一片爽朗的笑声。

笑,看不见,但她却用了通感语式让河水的笑声看得见。

这种鲜活、灵动,就是文学语言的高度。

再次,文学语言上的生动表达,需要反复修改。

一个对自己作品不修改、不订正的作家,文学语言上的表达仅凭第一次出版就包打天下,总是令人惋惜的。

有些作家写的书稿立意和结构都不错,但语言功底不够,甚至文句啰嗦、语法不佳,却没有主动去修改、提升,便是自我降低要求的表现。

文学语言要求作家对作品经时间沉淀后多次审视,使作品语言节奏、韵律和风格集中显现,产生独特的魅力。

比如洛夫诗歌《与李贺共饮》中有“石破/天惊/秋雨吓得骤然凝在半空”,是他对唐李贺“石破天惊逗秋雨”的改写,却充满了重新擦亮的语言张力,并不逊色于原作。

鲁迅的散文阅读试题

鲁迅的散文阅读试题

篇一:鲁迅的散文阅读试题林贤治《人间鲁迅》高一散文阅读题及答案作者:飘零书生604 文章来源:会员上传林贤治《人间鲁迅》高一散文阅读题及答案一个可以由此得生,也可以由此得死的时代是大时代。

大时代总要产生巨人。

鲁迅是巨人。

他不是帝王,不是将军,也无须舞权杖。

作为旧世界的逆子贰臣,惟以他的人格和思想,召引了大群年轻的奴隶。

他把对于民族和人类的热爱理解得那么深沉,乃至他的目光,几乎只让人望见直逼现实的愤怒火焰。

数千年的僵尸政治,"东方文明",专制、强暴、虚伪、保守和蒙昧,都是他攻击的目标。

他教奴隶们如何反抗,如何"钻网",如何进行韧性的战斗。

他虽然注意实力的保存,却不惮牺牲自己,必要时照例地单身鏖战。

在一生中,他呐喊过也彷徨过,甚至在横站着作战的晚年仍然背负着难耐的寂寞,但是从来耻于屈服和停顿。

中国的思想文化界,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赢来众多的"私敌",没有一个像他一样招致密集的刀箭,因此,也就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获得更为辉煌的成绩。

他所凭借的仅仅是一支"金不换",便在看不见的但却是无比险恶的战场里,建树了超人一等的殊勋。

在他身后,自然要出现大大小小的纪念物、石雕、铜像以及传记,可悲哀的是:当再度被赋予形体的时候,这个始终屹立于人间的猛士,却不止一次地经过有意无意的铺垫与厚饰,成了奥林匹斯①山上的宙斯②。

平凡的伟大者真正的伟大。

鲁迅是"人之子",人所具有的他都具有。

正因为他耳闻了愚妄的欢呼和悲惨的呼号,目睹了淋漓的鲜血和升腾的地火,深味了人间一切苦辛,在他的著作中,古老而艰深的象形文字,才会变得那么平易,那么新鲜,那么富于生命的活力。

这样一个毕生以文字从事搏战的人,他的形象,其实早经文学本身表达无遗了。

世间纪念物,丝毫也不能为他增添或减损什么,无非是后人的一种思念而已,如果它所激发的不是对真理的渴求,不是奔赴生活的勇气和变革现实的热情,而是宗教式的膜拜,那么毋宁说:"我们都不需要!"历史人物之所以伟大,正在于我们可以因他而深刻的意识到自身的存在;在存在的方式的选择中间,我们根本不愿拒绝他的灵魂的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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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2004-12-09

[作者简介] 杨联芬(1963-),女,四川省荥经县人,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① 沈从文与废名不是师生关系,但沈受过废名影响。沈从文《论冯文炳》中说,现代作家中风格与废名最接近的,“是本论作者自己”。(《沈从文全集》16卷,P146,北岳文艺出版社2003年。)汪曾祺与沈从文,则是师生关系。汪曾祺在西南联大读书时,沈从文教授写作和小说史,师生二人经常切磋,汪从沈从文那里获益多多;他对废名的接受和师从,也是经由沈从文获得的。参见《汪曾祺文集・散文卷》P127-134,江苏文艺出版社1994年。② 后来,沈从文也用“清淡朴讷”评价废名。见《论冯文炳》,《沈从文全集》16卷,P145,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③ 严家炎《论现代小说与文艺思潮》(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年)、《中国现代小说流派史》(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年),

曾经详细地论证乡土文学的缘起、特征,废名被纳入20年代乡土作家。这个结论为学术界广泛接受。

归隐派与名士风度———废名、沈从文、汪曾祺论

杨联芬(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 100875)

[摘要] 中国现代文学,自周作人始,即出现一种具有归隐倾向的审美情绪。废名、沈从文和汪曾祺,就小说创作所体现的恬淡自然而言,似可看作周作人一脉;但是,废、沈、汪这三位具有师承关系的作家,其对人生和自然的情趣,既超越了周作人,又各具鲜明的个性。通过对三人小说创作的梳理,揭示其返归自然、返朴归真的哲学与审美追求及其相互的联系与差异,从而呈现三位作家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上独特的价值。 [关键词] 废名;沈从文;汪曾祺;返归自然;反朴归真 [中图分类号] I2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20209(2005)0220052211

一从废名到沈从文,再到汪曾祺,三人文学风格上的师承关系①,将一种恬淡的具有田园诗风的抒

情小说,贯穿于20世纪自20年代到80年代的小说创作中。周作人曾经用“平淡朴讷”评价废名小说[1](P102)②

,而“平淡朴讷”,也是周作人及废名、

沈从文被文学史家以“京派”之名归为一类的重要原因。汪曾祺师从沈从文,其语言的朴素平淡,大有乃师风范,一向被视为得沈从文真传的弟子。“平淡朴讷”,固然是一种语言,然而更是一种性情。“平淡”的后面,是心灵的单纯与宁静;而“朴讷”,则体现一种大智若愚、大巧之拙。如果说,中国现代文学中,存在一种“返归自然”的哲学与审美潜流的话,那么,它就流动于废名、沈从文和汪曾祺的小说创作之中,形成中国现代小说史上一道若隐若现、蹊径独辟的“归隐”泉流。废名、沈从文、汪曾祺,由于创作惯用乡村题材,在小说史上又被称为“乡土作家”。但他们的“乡土”,与鲁迅、台静农等笔下的乡土是不一样的。废名等三人的乡土世界,用沈从文的话说,“仿佛我们世界以外的那一个被人疏忽遗忘的世界”[2](P150),一个“有田园风,得自然真趣,文情相生”的诗意的世界[3](P285)。文学史上的“乡土文学”,约定俗成主要是指以鲁迅肇始,以20年代台静农、许钦文、王鲁彦、彭家煌、蹇先艾、许杰等作家为主形成的一种以批判和否定为基本立场的乡土写实小说,废名曾经被视为这个乡土小说作家群中的一员③。但废名的小说,以及其后的沈从文和汪曾祺,其作品在“乡土”题材上所表现的怀旧、归隐的情调,与鲁迅等以愤怒和讽刺为主调的“主流乡土文学”,显然是大相径庭的。主流乡土文学,着眼的是现实层面的乡土,是乡土中国在世界文化格局中的“野蛮”、“愚昧”和

25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2期(总第188期)

© 1995-2006 Tsinghua Tongfang Optical Disc Co., Ltd. All rights reserved.“国民劣根性”,充满现代性的审视与批判精神。而废名、沈从文、汪曾祺,展示的则是自然层面的乡土,是体现中国人生命哲学的古朴悠久的自然与纯朴宁静的乡村生活,故他们的乡土经验往往与一种单纯的审美情调相联系。他们笔下的乡村,更多是顺乎天意、原始淳朴的自然的象征;这里,人的生存、命运,固然不能规避穷困、孤独、死亡,却也并不以之为骇,一切都是恒常宇宙中流动不息的生存与淘汰;悲哀,却也无奈。鲁迅等作家的乡土是写实的、再现的;农民的命运、遭际是悲惨的,而其麻木的心灵,又是使人且怒且哀的。废名、沈从文、汪曾祺的乡土世界,则是写意的、空灵的,即使写冲突,也更多来自生命存在本体的悲剧性(如命运、死亡),其哀愁是深沉的,其悲凉是淡远的;他们不欲近距离揭示近代经济关系和社会变动中乡村传统道德崩溃之后人性的丑恶,而是在人与自然的审美关系中,表现朴素的人性和返朴归真的愿望。① 凌宇曾经问过沈从文,是否接受过卢梭的影响,沈从文肯定地回答“没有”,他甚至没有读过卢梭的书。见吉首大学《首届沈从文学术研究座谈会发言摘要》,《沈从文研究》第232页,湖南大学出版社1988年。② 翟业军《蔼然仁者辨———沈从文与汪曾祺比较》一文,对汪曾祺思想与性情中的儒文化特质,作过较为详切的论证。见《文学评论》2004年第1期。回归自然,返朴归真,是中国哲学思想中道家和禅宗的共同倾向,而根源,来自道家。《老子》五千言,不但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完全超越人类感知的、因而语言无法描述的宇宙本原“道”,而且将“自然”视为宇宙的最高法则,“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4](P14)。自然,在中国哲学中有两重含义:一指与人类社会相对应的客观存在,即俗称的“大自然”;二指“天然”,自然而然,即一种精神的自由与淳朴。“道”创生万物,却并不试图主宰万物,“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4](P6),虚静无为,故而无所不为。“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4](P3),一切都顺任自然,故能周行而不殆。老子由此提倡人性与社会的顺任自然,认为人性回归原初的混沌(复归于“婴儿”)[4](P11),社会回到“绝圣弃智”[4](P10)、“小国寡民”[4](P46)的状态,便是人类社会的理想境界。庄子以降,老子的顺任自然思想,在不同时代不断得到阐发和丰富,其对自然的阐释虽有所不同,但基本的价值取向则仍是老子的。庄子的率性而动、任性而为,陶渊明的归隐园田,王维的徜徉山水,无论追求心灵的自由,还是追求人生形式的返归自然,其宗旨,都是人性的率性和自然。禅宗的崇尚自然,一方面符合佛教六根清静的本然,另一方面也是与道家思想融合的产物。西方思想中与中国哲学返归自然一派具有某种相似之处的,是浪漫派。西方浪漫派将自然视为人类心灵净化的场所,以及心灵与上帝之间的通道;人只有回到自然怀抱,方能获得心灵的自由,实现人性的完满。返归自然倾向的认识论基础,中西不尽相同,一为“道”,一为上帝;但就其无形无象、博大超然、创造万物而又超越万物之宇宙本原的特性而言,“道”与“上帝”具有很大程度的相似性。无论“道”的想象还是“上帝”的想象,有限生命对无限自然的敬畏,中西之人是共同的,这也是道家和西方浪漫派视自然为宇宙万物最高法则的根本原因。在人类肉身与心灵所构成的有限与无限之间,心灵的理想状态,就是合于自然的自由纯朴的状态。中国现代作家中,浪漫派作家如郁达夫、郭沫若等,既承袭了传统中国文化的崇尚自然,又接受了西方浪漫主义文学的影响,因而其对自然的感情,既有传统士大夫式的纵情山水、放浪形骸,又有与歌德相似的浪漫情怀。但废名、沈从文和汪曾祺,其返归自然的人生观念与审美倾向,则主要来自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熏陶。废名信仰佛教,崇尚老庄,其个性与人生情态,

深受佛禅和道家哲学影响,他不但有参禅悟道之癖,更有隐居乡间的实际行为,与古代隐逸派士大夫最为相似。沈从文未受过系统教育,未从理性层面接受过道家思想,亦未与西方浪漫主义发生过关系①;其对自然的推崇,源自生命体验,却与老子哲

学暗合。汪曾祺的人生观念中,没有废名那样明显的佛禅思想的痕迹,也不似沈从文对自然具有一种宗教情怀。汪曾祺整合了废、沈,而又不同于二者。相对于喜欢谈玄、追求独善的废名,汪曾祺更多世俗的关怀;相对于一心为再造民族精神营造理想乌托邦的沈从文,汪曾祺又显得放达、洒脱。他融合了庄禅与儒家,清高但不孤傲,朴素而仁蔼②。废名、沈从文和汪曾祺,其崇尚自然的情怀,其追求和谐的人生态度及审美倾向,在20世纪中国以西方现代化为模式,以进取、进步为特征的现代性文化主潮中,显得非常独特,呈现了中国现代文

35杨联芬 归隐派与名士风度© 1995-2006 Tsinghua Tongfang Optical Disc Co., Ltd. All rights reserved.学中居于边缘的,既具现代精神、又与传统接续的另一种价值选择。二废名对自然的崇尚,体现在其自始至终的“隐逸”倾向上。他早期的《柚子》、《竹林的故事》,尽管能理出一缕淡淡的哀愁,而稍后的《浣衣母》、《桃园》等,更弥漫着难以挥去的凄凉;但废名这些小说的审美旨趣,显然是超越抒发“乡愁”的表现人生悲剧意蕴的。同时,当时一般乡土作家热衷表现的批判愚昧的主题,在废名小说中却难觅踪迹。鲁迅评价说,废名的哀愁是“有限”的[5](P6-7),其“有限”,在于其态度和语言的“冲淡”[5](P6)。但周作人却欣赏废名的冲淡,认为它表现了人生温情的一面、恬淡的一面。1925年废名出版第一部小说集《竹林的故事》时,周作人就透过它的“乡土”描写,嗅出了里面的“隐逸”味。周作人说,尽管他也喜欢读欧洲叛逆的、先锋的、深刻的小说,“不过我不知怎地总是有点‘隐逸的’,有时很想找一点温和的读,正如一个人喜欢在树荫下闲坐,虽然晒太阳也是一件快事。我读冯君的小说便是坐在树荫下的时候。”[1](P101)稍后几年,周作人为废名《桃园》写跋,继续称赞他的“隐逸”: 废名君小说中的人物,不论老的少的,村的俏的,都在这一种空气中行动,好像是在黄昏天气,在这时候朦胧暮色之中一切生物无生物都消失在里面,都觉得互相亲近,互相和解。在这一点上废名君的隐逸似乎是很占了势力。[1](P104-105)无论是《竹林的故事》,还是《桃园》,废名所写的乡间人物之事,尽管寻常,但大都蕴含着人生的悲哀。《柚子》中“我”与姨表妹从小厮混,充满童稚的乐趣,共享外祖母的疼爱;然而十年后重逢,外祖母早成一 黄土,姨妈形同骷髅,而表妹呢,已成了一个苦命的媳妇。时光斗转,留给人的只有生命的黯淡。《浣衣母》中与驼背女儿相依为命的李妈,一旦产生新的生活念头(与过路的卖茶叶汉子相爱),便失去受人尊敬的地位。最终,女儿死去,李妈更加孤独。《桃园》中的阿毛姑娘,没有母亲;父亲酗酒,阿毛常常独自在家等候父亲归来,“这时月亮才真个明起来,就在桃树之上,屋子里也铺了一地……阿毛伏在桌上睡觉哩。”阿毛其实不是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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