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环境破坏

规制战争与环境保护若干法律问题研究

摘要：战争贯穿整个人类发展历程，直到近现代由于新式武器发明和应用所带来强大的破坏性、毒性甚至放射性，战争不仅在地域上或时间上均对环境造成更为明显和难以恢复的影响，将导致大气污染、水体恶化、生物死亡、物种灭绝、土地沙化，造成可怕的生态灾难，可以说，自然和资源是战争最大的牺牲品，所以本文拟从讨论战争与环境的相互影响开始，分析现代战争对环境的影响，梳理现有国际法律文件对战争及武器使用的规制，探讨战争损害环境责任的归责问题和实现问题等，以期发现更多现实中有待解决的问题，为以后的学习和研究打下基础。

关键词：战争、环境保护、法律责任归责、国际法律责任承担

一、战争与环境的关系：

（一）、战争直接危害环境：

１、历史上：以破坏生态环境为手段、依靠自然界的力量取得胜利的战例在中外战争史上屡见不鲜。在秦统一六国的战争中，秦将王贲因为魏都大梁难攻而引黄河和鸿沟之水灌城，进而魏亡。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斯巴达人也曾大量毁坏雅典农村，导致对手发生饥荒和瘟疫。在美国内战中，谢尔曼将军也曾下令焚烧乔治亚和弗吉尼亚的大量农田；在占领亚特兰大后下令烧城，夜晚，翻腾的烈火窜起一百多米高，把整个天空烧得如同白昼；白天，从整个城市翻滚而上的巨大浓烟遮天蔽日，使得亚特兰大周围200平方英里内如同黑夜……

不过直到20世纪之前，由于战争使用的武器、作战范围和方式等因素的制约，战争对生态环境波及范围较小，影响程度较轻,因而并未引起人们的关注和重视。

２、近现代：总体上来说，近现代战争造成的环境破坏具有空间上的扩张性和时间上的延续性，而不仅仅局限在战争的发生地。现代高技术战争中的武器，具有强大的破坏性、毒性甚至放射性，不仅在地域上或时间上均对环境造成更为明显和难以恢复的影响。一般的炸药爆炸, 主要的产物有H2O、CO2、N2、CO、NOx、SOx(含S炸药)、O2 (自供氧成份很高的炸药)、C等。可以看出, CO、NOx和SOx是对环境有不良作用的。它们加上不完全反应形成的碳粉，构成了炸药爆炸后形成的滚滚黑烟。以最常见的TNT炸药为例，每公斤TNT爆炸大概会产生350L有害气体(主要是CO和NOx)。在科索沃战争中，北约在78天的狂轰滥炸中,共出动2万架次飞机，投下2.1万吨炸药，大约就产生了735万立方米的有毒气体。1

（二）、战争间接影响环境：

1991年海湾战争中，美英联军的空袭造成大约600万桶原油流失，而伊拉克焚毁科威特油井又造成每天约500万桶原油燃烧。这些原油有很大部分流入海中，先后形成二片共约1200km2 的油膜，约100万只海鸟丧失了沿岸滩涂上的栖息地，油污沾满了海鸟的羽毛，使其无法飞行与觅食，造成约约30000只死亡，52种鸟类灭绝的惨剧。迁徙于波斯湾的各类海龟、鱼类的生存环境遭受严重也因缺氧和中毒而大

1丁秀珍，杨红红，刘大斌，梯恩梯爆炸后有毒气体生成量的测定.爆破器材[J].第34 卷第3 期, 2005年6 月

量丧命。另外，成千上万吨二氧化硫排放到空中，沉积在海湾地区的硫磺和氧化氮就高达250万吨，给当地的农业造成了灾难性的危害。而这些物质会产生大量酸雨，也必然在以后给当地甚至全球造成生态灾难！在科索沃战争中，在北约袭击南联盟工业区潘切沃之后，泄漏的大量化工原料、产品以及石油流入亚得利亚海，许多物质有很强的毒性和致畸作用，造成了亚得利亚海和多瑙河水质的严重恶化，并导致南斯拉夫、罗马尼亚、保加利亚、摩尔多瓦和乌克兰等国的居民饮用水短缺。同时，使大量的鱼类及其他水生生物死亡。狂轰滥炸使大片的土地沙化，树木植被严重损害……整个生态系统的严重破坏将进一步影响整个欧洲。2

（三）、战争或由环境资源引发：

资源争夺引发战争随着全球资源日益紧缺，世界上为争夺原材料、能源、土地、海洋通道及其它重要环境资源的控制权而发生的武装冲突甚至是局部战争屡见不鲜。目前世界上有300多条跨国河流，日益增长的水资源缺乏必将导致邻国关系恶化，并有可能成为未来局部战争的导火索，形成严酷的恶性循环。另外，水土流失、土地荒漠化等生态退化，也给人类生存带来严峻的挑战。资料表明，全世界每年仅土地沙漠化就要损失600万平方米农田和牧场，大规模的环境变迁使得原来赖以生存的空间不再适合生存，导致“环境难民”的出现。非洲就曾因土地衰竭、土地荒漠化引起局部战争和环境难民。

综上，我们可以看出战争对水体、大气、土壤等等环境要素有恶2俞栋《现代战争与环境污染》，云南环境科学[ J]，2004，23 ( 1)

劣的影响，具体来说有以下特点3：

1、直接污染与间接污染同时存在；

2、空间上的迁移性和时间上的延续性：战争是有时间和地域限制的，而大气和海洋（水体）却无国界，战争造成的环境影响，时空上远远超出了战争发生地和发生时，会在更广的空间和时间范围导致持久而可怕的环境隐患。

3、整体性和不可逆性：战争引发的环境问题不是局部的或者某个单要素的环境问题而是带有全球性的、全方位的破坏特征。现代战争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往往超过了生态环境的自净能力，造成环境失衡，难以重新恢复到平衡状态。一是由于现代战争中所采用的武器威力越来越大，对环境的破坏性越来越强，二是现代战争作战目标的改变，往往以打击炼油厂、化工厂等工业设施来摧毁敌方的战争潜力，使得战争造成的次生污染严重。

４、短期污染和长期污染同时存在：应该指出，战争对环境造成的影响有些是短暂的，如噪声和空气污染一般会随着战事的结束而结束，但有些影响是长期的，会波及到战后，威胁到当代和后代人的安全。例如有毒、有害物质的释放、残留和累积，放射性污染，未爆炸的炸弹和地雷所带来的影响．．．．．．

5、突发性和机密性4：由于战争往往是突发的，因此人们无法预先对战争造成的环境破坏采取有效的预防措施。另外，战争的机密性，使

3现代战争对环境的破坏特点分析，聂胜邦，生态与环境

4贾.高技术条件下的人类、战争与环境——以1991年海湾战争为例. 史学月刊

[J].2006( 1) :114- 123.

得战争中的污染物排放不受常规环保法律的制约，人们对污染的信息也难以掌握，而且在战争期间，污染得不到及时治理。战后，由于缺乏相关资料，也无法对环境影响后果做出科学的评估，给环境治理和修复也带来很大困难。

（四）、研究战争与环境关系的意义与研究现状：

1、研究战争与环境关系的意义：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发表的战争与环境的评估报告认为：自然和资源是战争最大的牺牲品，战争的结果将导致大气污染、水体恶化、生物死亡、物种灭绝、土地沙化，造成可怕的生态灾难。同样，从上述的战争实例中看出，即便是一次区域战争，也会对生态环境造成的近期和长期的恶果。加之，地球生态系统是一个有机整体，任何一国一地发生的环境灾难都会通过大气、河流、海洋甚至生物，波及影响到其他地区，没有一个国家确保战争后不受到任何环境损害。所以，无论是从人权保护或是生态环境的保护视角，在理论和实践中进行研究，以期建立科学合理的战争对环境影响评估体系，缔结规制战争的国际公约、明确战争破坏环境的法律责任规则原则，建立战争破坏环境的补偿和惩罚制度等等都是必要的，甚至是急迫的。

2、目前关于战争对环境影响相关问题的研究仍是个世界难题：

战争所造成的环境问题具有战略性、整体性、系统性、层次性和动态性的特点，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首先，目前在国际上尚没有一个成熟的评估模型；评估战争对环境的影响不像战后计算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那样简单直接、具有可操

作性。通常评估、衡量环境利益就是一个复杂、专业的问题，加之战后对环境损害的评估需要大量的专业科学技术人员、资金、成熟可行的操作规程和方法，使得评价战争对环境的影响的能力十分有限；

其次，规制战争手段和武器使用的国际公约和条约如，《禁止细菌武器公约》、《禁止化学武器公约》、《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环境致变技术公约》等，虽然在保障国际和平和安全方面具有重要意义，从而在客观上保护了人类环境，但是仍然很难说它们在战争保护环境保护方面有着全面的影响和规制。比如，对于战争损害环境的问题，上述条约总体上讲，缺乏国际法律责任的内容；缺乏有效的核查机制，执行和监督困难重重；没有统一明确的适处理战争造成的环境破坏争端解决的机构；没有完整合理、切实可行的战争环境补偿赔偿机制．．．．．．上述若干问题都显示出即便是在人类已经认识到战争对环境有着巨大且恶劣的影响时，在解决问题的各种机制和制度方面仍然存在理论和现实的障碍。

二、规制战争和武器使用的国际规则体系与环境保护：

1、规制战争的国际条约：

为了遏制战争带来的灾难并限制战争，国际社会早在19世纪就开始研究探讨有关战争法规，召开一系列国际会议，如1856年的巴黎会议，1864年的日内瓦会议，1868年的圣彼得堡会议和1899年以及 1907年的两次海牙会议，以后又有1929年、1949年和1977年的三次日内瓦会议，缔结了一系列国际条约，把历史上存在的战争习惯规则编纂成为条约规则并创设了大量新的规则，形成战争法的条约体系。利用现

代高科技的武器如核武器、生化武器以及利用尖端技术和空间武器技术和环境控制技术对环境造成的破坏和损害是极其深重的，即存在于战争法禁止之列。5

详细来讲，上述战争法体系中涉及环境内容的主要有1925年《禁止在战争中使用窒息性、毒性或其它气体和细菌作战方法的议定书》、1961年《禁止使用核及热核武器宣言》、1963年《禁止在大气层、外层空间和水下进行核试验条约》、1968年《不扩散核武器条约》、1972年的《禁止细菌（生物）及毒素武器的发展、生产、及储存以及销毁这类武器的公约》、1977年《禁止为军事或任何其他敌对目的的使用改变环境的技术的公约》、1992年《禁止研制、生产、贮存和使用化学武器以及销毁此种武器公约》、1996年《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等。

此外，1949年8月12日日内瓦公约第一附加议定书规定了两个基本规则。议定书第35条第3款规定：禁止使用会或能会对自然环境造成大面积、持续和严重损害的战争方法或手段。专门设计环境保护的第55条则规定：（1）战争的进行必须使自然资源不遭受大面积、持续和严重的损害。包括禁止使用或可能会对自然环境造成损害、危害人类健康或生存的方法或手段。（2）禁止以报复的名义攻击自然环境。

２、其他国际法律文件：

鉴于海湾战争造成重大环境损害，1991年4月8日安理会做出的第687号决议主要内容如下：“伊拉克必须无条件同意在国际监督下销

5战争与环境法律问题研究，周峨春

毁、消除或解除所有化学和生物武器、所有毒剂储备、所有有关辅助系统和零部件、所有研究、发展、支持和制造设施；伊拉克必须无条件同意不获取或发展核武器或可用于制造核武器的材料，或任何研究、发展或制造设施；伊拉克必须无条件同意，在国际监督下销毁、消除或解除所有射程超过150公里的弹道导弹和有关的主要部件，以及维修和生产设施；伊拉克不得使用、发展、制造或获取任何大规模毁灭性武器；伊拉克必须重申它根据《核不扩散条约》所承担的义务；成立联合国特别委员会(UNSCOM)，核实消除伊拉克的化学和生物武器计划的情况，并授权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核实消除伊拉克的核武器项目的情况；伊拉克必须全部公开其大规模毁灭性武器计划；伊拉克不得从事或支持恐怖主义，不得允许恐怖主义组织在伊拉克活动；伊拉克必须提供合作，说明失踪或死亡的科威特人和其他人员的情况；伊拉克必须归还在海湾战争期间掠夺的科威特财产”

然而遗憾的是，伊拉克未按照第687(1991)号决议的要求准确、充分、彻底、完全地透露其发展大规模毁灭性武器和射程一百五十公里以上的弹道导弹的方案，其持有的全部这种武器、部件及生产设施与地点的所有情况，以及一切其他核方案，包括它声称其用途与核武器可用材料无关的任何核方案。此外，伊拉克一再阻挠立即、无条件和无限制地进入联合国特别委员会和国际原子能机构指定的地点，未按照第687号决议的要求充分和无条件地同武器视察员合作，并最终于1998年停止同特委会和原子能机构的一切合作。从上面内容看，安理会的决议没有得到切实的执

行，而且有关根据国际法，伊拉克对所有损失、损害、包括对于环境的损害和自然资源的破坏负有责任这一决定内容也没有丝毫的实现。

1982年《世界自然宪章》第20条规定：应避免进行损及大自然的军事活动。

1992年里约热内卢环境与发展大会通过的《21世纪议程》指出：在战争期间有意造成环境大规模破坏为国际社会不能认可，应予避免。

三、战争破坏环境所造成权益损害的客体：

（一）、国家环境权益：

首先，国家环境权，是指国家有合理享用适宜环境的权利，也有合理保护适宜环境的义务。

从国内法层面看，国家代表全体国民管理环境，组织开发、利用、保护、治理环境的活动；从国际法层面看，主权国家独立自主地开发、利用、保护、治理本国环境，保护本国生存环境不受外来污染、破坏和侵占、合理享用国际共有环境资源和人类共同环境遗产、参与国际环境活动和国际环境事务等，对其国家范围内环境资源的享有、开发、利用、保护等方面拥有在国内的最高处理权和国际上的独立自主权，是国家主权的一部分。

因为一般战争或武装冲突发生于国家之家，且环境问题的不可分割性和相互联系的特点，国家环境权的国际法内涵更具有直接意义。在国际法层面上，国家环境权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

1、环境资源的享有权，即各国对其全部财富、自然资源和经济活动享有充分的永久主权；

2、环境资源的开发利用权，即各国享有独立自主开发利用本国拥有的自然资源并从中获取利益的权利；

3、环境管理权，即主权国家对内行使最高管辖权，可以就本国环境问题制定政策和法律，对环境的开发保护进行统一管理，这是主权的必然延伸。

4、国际环境合作与对抗权，即主权国家在国际环境领域一律平等，有权按照本国的法律与其他国家或国际组织进行合作，并且对于他国对本国及全球环境的破坏行为有权依照国际法准则以适当措施和方式予以对抗，以免本国在国际环境领域处于不利地位。6（二）、个人环境权益：

个人环境权益时相对于国家来讲的，主要指公民在适宜于人类健康的环境中生活以及合理开发利用环境资源的权利，即包括良好环境权和环境资源开发利用权两个方面。因为其权利的指向是国家，要求国家两个层次的权利保障。

首先是生存权，是人第一性的权利，即公民有权要求国家提供适宜于人类健康和福利的环境中的权利，具体包括清洁空气权、清洁水权、清洁产品权、安宁权、环境观赏权等等。

其次是发展权，即公民有权要求国家提供使其获得发展的权利，具体指公民依法获得开发利用环境资源的权利，是公民基于发展目的

6战争与环境法律问题研究，周峨春

而对自然资源进行利用，包括土地资源开发利用权、渔业资源捕捞权、狩猎权、航运权、探矿权、采矿权旅游资源开发利用权等等。

四、战争破坏环境的法律责任的归责：

（一）、战争破坏环境的法律责任的归责原则：

在国际法学史上，由于格劳秀斯“无过失即无责任”观点的影响，传统国际法理论就一直乃至今日依然认为“过失”是国家责任的唯一依据，认为只有国家有“过失”或“故意”的主观因素下从事的不当行为，才承担责任。

然而当今，单单依靠过失责任原则并不能明确环境保护中的责任问题，尤其在战争中，战争各方的破坏环境的行为更无法从其主观上进行考察；加之应当加强战争双方的注意义务，便于对环境因战争受到不可逆转的损害责任进行公平的负担，所以说，严格责任原则更适合于战争造成环境的责任追究。

（二）、战争破坏环境的法律责任的主体：

1、国家

国家是国际法最主要的主体，自然而然它也是承担国际责任最主要的主体，在战争法中和军事行动中更是如此。国家法律责任一般被定义为：国家因国际侵权行为而承担的国际法上的责任，即当该国违反国际法规则不履行国际法上的义务而非法侵犯他国或他国人民利

益时，该国所担负的救济或赔偿的责任。国家是战争交战的双方，国家在战争中违背国际法规则，对环境造成重大破坏时，承担环境破坏责任的首要主体便是国家。

2、个人

传统国际法认为只有国家是国际法的主体，个人不是国际法的主体。然而，个人在国际法中负责任的原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确立起来的。这些原则，经常被称为“纽伦堡原则”，首先包括在建立纽伦堡法庭的《伦敦章程》中，后为国际法委员会所编纂并得到联合国大会的认可。1945 年8月8日签订的伦敦协定附属宪章中，有关设立国际军事法庭的第6条B项规定：

“违反战争法或惯例。包括——但不限于——对占领区内之平民施以杀害、虐待、奴役；对战争或海上人员之杀害或虐待；杀害人质、掠夺公私财产、滥毁城镇或非基于军事需要之破坏。”这些行为就是伦敦宪章中所规定的战争罪。如果这些罪行由代表国家或政府的官员、军人或部队指挥官、战俘主管人员所为，则这些人员负有责任。与伦敦协定所确立的“关于战争罪行的个人刑事责任”原则相类似的原则，也规定在东京远东国际法庭的宪章中。一方面，起诉和惩处执行国际不法行为的国家官员不能免除国家对国际不法行为的责任。另一方面，国际法并不许可犯下国际罪行的官员躲在国家后面不承担自己行为的责任。7

因此，在个人承担国际责任便已具有了法律依据的现实下，是否可以考虑将个人罪行扩大至包括严重破坏生态资源等方面？

五、战争破坏环境的补救和惩罚方式：

国际环境法律责任的承担就目前来看，一般有以下几种方式：道7参见《纽伦堡军事法庭审判文件集》

歉、终止侵害行为、保证不再重返、恢复原状、赔偿、暂停或取消成员某种权利及限制主权等。下面，针对战争损害环境的特殊性，分析现有承担方式，试图找寻较为合适的补救、惩罚办法：

（一）、赔偿

1、赔偿的正当性：

国际法上的赔偿实质国际法主体因其国际不当行为或损害行为

给受害主体造成的物质损害或精神损害而承担的予以物质补偿方式。赔偿是最经常和最普遍采用的国际法律责任承担方式，它既可以适用于一般的国际不法行为，也可以适用于严重的国际罪行，包括战争罪行等。在战争中，赔偿是造成环境破坏的逻辑后果，当一国对另一国环境造成重大破坏时，赔偿环境损失就成了必然。8

2、赔偿的对象

首先，国家对内行使各项管理权，保护和管理环境的权力当然属于国家。国家保护和管理环境包括了环境资源的所有权、环境管理权、环境监督权等，与此相对应的即是国家保护和改善环境的职责和义务，当一国环境遭受到破坏时，国家有权利也同样有义务要求损害者予以赔偿。因此，国家首当其冲作为战争造成的环境破坏的赔偿对象。

其次，战争造成的环境破坏和污染，侵害的客体是一国管辖范围内的生态环境，所以对应补偿的对象也应该如上所述，也只能有一个权利主体——国家。

再次，由国家作为赔偿对象，环境权益实现的可能性也较大。国8战争与环境法律问题研究，周峨春

家之间的战争行为，在战后的事项处理时由国家来进行更易得到解决，同时国家与国家之间解决赔偿问题，可以通过谈判、协商、斡旋、调停、仲裁及司法等多种途径来解决，具有很强的灵活性。基于以上考虑，战争对环境造成的破坏的赔偿对象应当定位于国家。

（二）、终止侵害行为：

当一个国家从事了国际不法行为，不管其原因或后果，首先有义务要终止这一不法行为，这项义务是绝对的和无条件的。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终止侵害行为属于预防性的方式，可以在产生不可逆转或不能补救的损害后果出现前结束不法行为或侵害行为。通常在战争中，战争双方对环境的侵害一般来说是持续性的，而国家责任要等这个行为完结后才开始追究，势必要加重受害者的受害程度。所以，终止侵害行为也是一项重要的国际环境法律责任的承担方式，对由于战争引起的环境损害责任承担具有重要意义。

（三）、恢复原状：

恢复原状是指对被侵害的环境恢复到不法行为对其侵害前存在

的状态。这种补救方式适用于被侵害的环境虽然被损坏但可恢复原状的方法补救的情况下。但是由于生态环境的普遍联系，环境污染的潜伏性、长期性、累积性的特点，究竟原状为何，如何恢复都成为极大的难题。

（四）、补偿：

在受害国所受到的损失没有以恢复原状方式得到补偿的条件限

制下,受害国有权从不法行为国获得补偿(《国家责任条款草案第四十

四条第四款》)。由此可见，补偿在很大程度上是恢复原状的一种补充形式。当恢复原状不可能的时候，就可以采取补偿的方式。补偿也是实践中最经常采用的赔偿方式。此外，尤其是目前社会的武装冲突或战争一般需经过安理会授权，那么在这种合法的战争状态下所造成的环境破坏责任要以不法行为为基础，责任可能就不能实现。所以，补偿责任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责任实现方式，也可呼应严格责任这一归责原则。但是，补偿的计量尺度在国际司法实践中差异很大、间接损失是否补偿?损失如何计算等是十分复杂的问题。

此外，还有惩处肇事者。在国际不法行为是由官员的严重渎职或由官员的犯罪行为引起的情形下,其所属国有义务对应负责任者给予惩罚或纪律处分。实践中,国家行为总是通过政府官员或经授权的个人进行的。如果直接行为者个人对国际不法行为存有故意或过失,不法行为国除了本身要承担责任外，还要对直接行为者给予惩处。9

9论国际责任的承担，吴慧，国际关系学院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