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旅游农民合作与增收研究

旅游论坛。第８卷。第１期，２Ｏ１５年１月　Ｔｏｕｒｉｓｍ　Ｆｏｒｕｍ　２０１５，Ｖｏｌ　８。Ｎｏ　１（Ｊａｎ．２０１５）　ｄｏｉ：１０．１５９６２／ｊ．ｃｎｋｉ．ｔｏｕｒｉｓｍｆｏｒｕｍ．２０１５０１０１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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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业研究］　

乡村旅游农民合作与增收研究　

昊忠军，高冲　（桂林理工大学旅游学院，广西桂林５４１００４）　

［摘　要］农民合作是解决三农问题的关键，有必要从乡村旅游情景下审视与探讨农民合作与增收的关系。在西南民族乡村　旅游调研的基础上，归纳乡村旅游农民合作三大类型：组织制度化合作、口头契约式合作、随机偶发型合作，分析乡村旅游农　民合作的原因及促进农民增收的效用。　［关键词］乡村旅游；农民合作；增收　［中图分类号］Ｆ５９０．７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４—３７８４Ｉ　２０１５）０１－００７５—０６　

引言　曹景清在《黄河边上的中国》一书中指出，“中国　小农的最大特点是‘善分不善合”’［　。徐勇认为，中　国农民并不是天生的“善分不善合”，一切取决于时　间、地点和条件构成的农民利益Ｅ　］，即分与合随农民　利益博弈而演变。国内学者从生活世界、博弈论、实　践中合作困境等多角度论述农民“善分”与“善　和”　］。然而，“农民必须合作才有出路”、“农民合作　需要组织”、“农民合作是解决三农问题的必然选择”　已成为学界普遍的共识。　关于合作的定义较多，归纳起来有以下几点：（Ｉ）　共同的利益或目标；（２）超出单独的个人或群体的能　力范围；（３）在行动上自觉或不自觉地相互协调与配　合；（４）合作是一种社会互动过程。根据上述要点，农　民合作可定义如下；农民为解决超出一家一户能力范　围的生产、生活问题，而在行动上自觉或不自觉地相　互协调与配合，是基于共同利益与目标而出现的农民　间的互动过程。毋庸置疑，农民合作能够提升市场谈　判及抵御市场风险能力，改善农民在市场交易中的不　利地位，对提高农民收入有很大作用，也有利于形成　农民归属感及认同感，具有维护社会稳定与团结的功　能。　国内学者对于乡村旅游合作的研究，多采用博弈　论、利益相关者理论、区域合作理论、共生理论等方　法，研究视角主要集中于两个方面：一是研究乡村旅　游合作组织发展现状、类型、模式、效用、特点及成因　分析；二是研究乡村旅游利益相关者间的合作，涉及　区域内的旅游合作与区域之间的旅游合作，前者是指　区域内部不同利益主体或旅游产业组织间的合作，后　者强调的是不同乡村之间关于资源共享、运营模式、　产品开发、策划营销及支持系统方面的合作。农民增　收属于乡村旅游合作的效用研究范畴。胡敏指出。乡　村旅游专业合作组织拓宽了农民增收渠道，带动了农　村第三产业的发展和剩余劳动力的转移¨６］；张众认　为，乡村旅游利益主体间的合作能够实现和谐经营和　利益共享　；寇蕾提及乡村旅游区域合作可以解决发　展规模小、建设零散、经营模式单一、配套设施滞后、　发展水平较低等问题＿８］。国内关于乡村旅游农民合　作与增收的研究存在两点不足：一是对乡村旅游农民　合作的研究多局限于乡村旅游合作组织，以个案研究　为主，难以把握农民合作的多种类型；二是关于乡村　旅游合作促进农民增收的研究多停留在定性描述，缺　乏定量数据分析，不同合作类型对农民增收的效用未　做详细甄别。　笔者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重点课题“乡村旅游与西　南民族地区农民增收问题研究”（１ｉＡＭＺＯ０８），于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乡村旅游与西南民族地区农民增收问题研究”（１１ＡＭＺ００８）　［收稿日期］２０１４—０７一ｌ５　［作者简介］吴忠军（１９６５一），男（苗）．广西龙胜人，桂林理工大学旅游学院副院长、民族旅游研究中心主任，教授，研究方向为民族旅游和旅游　开发与规划；高冲（１９８９一），男，河南新郑人，桂林理ｌＴ大学旅游学院２Ｏｌ２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民族旅游和旅游规划与开发。　［引用格式］Ｗｕ　ＺＪ，Ｇａｏ　ｃ．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ｏｎ　ｐｅａｓａｎｔｓ’ｃｏ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ｉｎｃｏｍｅ　ｇｒｏｗｔｈ　ｉｎ　ｒｕｒａｌ　ｔｏｕｒｉｓｍＥＪ＇］．Ｔｏｕｒｉｓｍ　Ｆｏｒｕｍ，２０１　５。８（１）：７５—８０．［吴　忠军．高冲．乡村旅游农民合作与增收研究［Ｊ］．旅游论坛，２０ｌ５。８（１）：７５—８０．］　

７５　２０１２—２０１３年先后实地调研了广西平安壮寨、黄洛　瑶寨、程阳侗寨、田头苗寨、阳朔历村、贵州西江苗寨、　郎德上寨、天龙屯堡、云南大理新华村及丽江安中村　等ｌ０个民族旅游村寨，共发放居民问卷５４５份，其　中，有效问卷４７７份，进行详细访谈７５次，拍摄反映　村寨情况的照片ｌ　９７２张，收集村寨发展的相关图　文、数据资料２２０册３　０００万字，课题组采用分层抽　样调查及访谈等方法，对当年村民的旅游工资性收　入、旅游经营性收入、旅游财产性收入、旅游转移性收　入进行估算，并得出各村寨村民年旅游总收入和年人　均旅游收入，形成研究报告２１篇，共５５Ｉ　１４２字。综　合分析课题组撰写的１０个村寨的乡村旅游发展与农　民增收研究报告，发现部分案例点农民在旅游开发过　程中的合作类型多样、效用各异，这对促进乡村旅游　农民持续增收意义重大，有必要对其进行梳理与总　结，从乡村旅游情景下审视与探讨农民合作与增收的　关系。　一、乡村旅游农民合作类型　关于农民合作的分类，罗兴佐根据合作基础不　同，将农民合作分为外生型和内生型，通俗理解为“农　民被组织”与“农民自组织”ｌ＿ｇ　；邱梦华从形式上把农　民合作分为“社会交换式合作”和“集体行动式合　作”ｌ】。］。本文着重关注的是在乡村区域内以旅游市　场为基础的自愿、自发合作，既涉及乡村社会关系网　络内的互助，也包含群体或团体行动的协调与配合。　综合前人分类经验及案例点研究实际，本文根据合作　的程度及合作频次把乡村旅游农民合作归纳为组织　制度化合作、口头契约式合作及随机偶发型合作３种　类型。　（一）乡村旅游农民组织制度化合作　即利用组织手段将分散的农户整合在一起，通过　制度化的方式来巩固和约束农民的合作行为，并产生　规模效益，这种农民合作组织可以是政治型组织、经　济型组织或是二者结合的组织，合作组织原则可以概　括为农民自愿参与、民主管理、利益均沾、正式契约４　点。其大体可分４类：一是农民旅游合作社，以安中　村最为典型。２００８年安中农民自发注册成立玉龙县　安中生态民俗旅游专业合作社，其模式特点可以概括　为“全村参与，按户出资，共同协商，统一管理，马匹　（游船）自养，利益共享”。２０Ｉ２年安中马场接待游客　４．８万人次，农民人均旅游收入为１．７Ｉ万元／年，参　与旅游合作社户数比例达９０．０２　。二是乡村基层　组织主导下的农民合作。郎德上寨旅游接待小组（成　员包括郎德村两委及上寨农民小组组长）组织村民参　７６　与旅游歌舞表演，并采取“工分制”的旅游收入分配方　式，是具有“人民公社”特色的集体经济。２０１１年团　体接待人数为０．７４万人次，团体歌舞表演接待收入　为１９万元。　是农民成立的股份制旅游公司。２００６　年，田头苗寨３２户农民（占全寨人口的２２．２　）自愿　合伙投资成立“融水四荣田头民俗旅游股份有限责任　公司”开发乡村旅游，其模式特点为“自愿参与，股份　相同，民主决策，公司化管理，统一经营”。２０１１年，　田头苗寨年接待旅游人次１．２万人次，旅游收入１４４　万元。四是农民旅游协会。２００３年２月，天龙屯堡　在当地政府的扶持下，成立了农民旅游协会，农民以　自愿的方式参加，每人交会费１０元，目前已经发展会　员６００多户；２００８年程阳侗寨自发成立了“ｉ江县程　阳八寨农民旅游管理协会”，协会成员多由村中德高　望重的老人组成。　（二）乡村旅游农民口头契约式合作　为了避免无序竞争，提升经济效率，农民间通过　长期博弈形成了相互配合的行动默契，没有组织的正　式契约约束，而以口头契约的方式规范农民行为。　“轮流制”便是乡村旅游口头契约式合作模式的典型　代表。背背篓及抬轿子是安中村独创的全村参与的　农民就业项目。目前，参与背背篓和抬轿子的分别有　１３２人、９６人，采用“轮流制”的工作模式。６个农民　小组划分为３个大组，每户家分别出１个人，３个大　组轮流进行，每个组１个月轮１０天。抬轿子路线是　从景区门口到二号观景点七星伴月，２Ｏｌ１年单程为　１５Ｏ元，双程为２６０元。黄洛瑶寨的歌舞表演也采用　这种“轮流制”的方式，全寨８２户，分成３个小组，一　天一组，＿＝三天～循环，每组村民轮流参与歌舞表演及　在表演场摊点售卖手工艺品，没轮到的小组仅允许在　村边、桥头等处兜售手工艺品。　（三）乡村旅游中随机偶发性的合作　在旅游旺季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农民通常会请邻　里或亲戚帮忙，这种“熟人社会”雇佣双方彼此相熟识　而“帮忙”的临时工在乡村旅游场域中比较常见，体现　了传统时代邻里互助的精神及集体行动。正如黄洛　风味旅馆的老板娘说的那样：“我们只有在忙不过来　的时候，比如讲要接几个团队又轮到我们组在下面等　客（参加歌舞表演）的时候就喊一两个亲戚过来帮忙，　工资咧，有时５Ｏ，有时生意好ｉ００也给，赚得多，多分　点给他们也无所谓的。”集体行动主要表现为开发商、　政府与农民利益矛盾达到不可调节的情况下而爆发　的集体性事件，因收益分配不均而导致的，农民一般　采取集体抗争阻止景区经营的方式以获得更多的收　益分配，大多通过门票收入分成比例上升而解决，如　２００５年平安寨的农民匿堵景区大门事件，２００７年平　安寨的“４・１３”事件，２０１２年西江苗寨群体性事件　等。　二、乡村旅游农民合作原因分析　乡村旅游农民合作的根本目是获得经济收益，维　护农民的权益，其形成以合作意愿和各种资源为前　提，这些要素只有通过村庄精英及外力施压的带动和　激发以及两者间的相互作用，才能形成最终的农民合　作。　（一）乡村旅游农民合作的前提因素　１．农民合作意愿　传统的乡村社会网络关系拥有农民合作意愿的　土壤。首先，农民都有希望通过发展旅游实现脱贫致　富的共同需求及维护农民权益的强烈意愿，利益认同　构成了农民自发合作的动力与目的，合作的稳定性取　决于利益分配合理性与有效性，上述３种合作类型基　本上代表了农民的利益诉求，并采取公平、互惠的利　益分配方式。其次，血缘、亲情、信任、和谐的社会网　络所凝聚的社会资本相互交叉、依赖及影响，构成了　农民合作的基础…］。乡村旅游农民合作是以血缘为　基础的特殊信任，表现在参与者都是本村农民、家庭　成员或邻居；乡村旅游农民合作无法超越血缘、亲缘　的藩篱，具有排外性的特点，体现在村落间无法达成　合作意向。如拉市海安中村周边共有２７个马场，恶　性竞争，互相压价，导致安中村接待底价由原来　ｌ２Ｏ元／人降至８Ｏ元／人；在面对全村利益受损时，乡　村旅游农民合作能够维持集体的团结与统一，如随机　偶发性合作中的集体行动，排斥违背集体一致的行　为，体现农民合作的和谐倾向。　２．资源要素的特性　合作可以看做是整合潜在资源要素产生经济效　益的过程，促进乡村旅游发展的资源要素涉及人力资　源、财力资源、文化资源、自然资源等，这些资源具有　分散性、无形性、不可分割性的特征，其权属问题极其　复杂，这为农民合作提供了可能。　（二）乡村旅游农民合作的形成因素　１．村庄精英带动作用　村庄精英包括政治精英、经济精英和社会精英，　他们在乡村中拥有较高的威望、影响力和号召力。具　体而言，村庄精英或掌握基层行政权力资源，或具备　较强的经济实力和丰富的经营经验，或受农民尊敬、　拥护和认同，利用国人的权威倾向说服及影响农民合　作，在促进农民合作中发挥着重要的带动及引导作　用。如拉市海的木云珍及马锅头木云光、田头苗寨的　潘晓敏、黄洛瑶寨的潘红妹等都是村庄精英的代表。　２．乡村旅游外力倒逼　农民在乡村旅游开发中始终处于弱势地位，复杂　多变的乡村旅游市场和不断受损的农民利益及外部　性问题倒逼农民必须合作才能获取收益。组织制度　化合作、口头契约式合作、随机偶发性合作可以有效　提升农民抗击市场风险及应对市场变化的能力；提升　农民的经济及政治地位，获取合理收入及表达利益诉　求的可能；能够将“共有”的外部性问题转化为“公有”　内部化问题，有效排出了农民“自私”但不自利的选　择　。　三、乡村旅游农民合作对增收效用实证分析　乡村旅游农民合作对增收效用体现在：经济规模　的扩大、经济福利的提升及经济双赢的实现。合作产　生这些效用的原因何在？本文结合案例点，试图从分　工与要素集聚、协商与集体抗争、默契与邻里互助３　个方面进行解读。　（一）分工与要素集聚——经济规模的扩大　递增报酬的实现依赖于劳动分工的演进　ｌ　。分　工是农业经济合作的前提，也是经济合作的结果　，　劳动分工有两种形式：一是社会分工，二是组织内分　工。农民参与乡村旅游促进了农村剩余劳动力向非　农部门转移，实质上是农民参与社会分工的重要体　现，根据调研测算，案例点农民均能够通过参与乡村　旅游获益，如表１所示（安中村及新华村为２０１２年数　据，其余村寨为２０１１年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