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码转换的单码视角”看马来西亚的罗惹华语
马来西亚华语与汉语同形异义词对比研究

马来西亚华语与汉语同形异义词对比研究本文结合前人研究与作者自身马来西亚华裔的优势,以搜集语料、观察语用、面访驻京马来西亚留学生等方式,针对HSK词表中“美”“敏感”“实际”和“素质”四组马来西亚华语和汉语同形却异义的词语作出客观分析,望研究成果为汉语国际教育提供帮助。
标签:马来西亚华语汉语同形异义词调查研究法一、基本情况“马、中同形异义词”是指在马来西亚华语(简称“马国华语”)中,汉语发音与汉字字形完全相同(同音同形),但其语义却存在不同程度差异的词语。
该同形异义词主要由三种类型组成:一是词的义项减少(词义减少);二是词的义项增多(词义增多);三是词的使用方法改变,出现词义不同状况,与使用者已不存在任何关系;或者即使察觉到了,也会在用词时刻意作出区分,用其他词来代替(词义转移或不同)。
笔者在中国学习四年,期间发现,马来西亚学生在与自己同胞见面时均可用华语畅所欲言;但在与中国师生交谈时,他们的汉语言表达能力,甚至心理状态均产生了变化。
鉴于此,本文通过实地考察方式,访问了20位北京在籍(2015)马来西亚留学生,发现受访者在学习(说)汉语时,个人表现与情况均大不相同。
其中14名受访者表示自己在学习汉语时曾遇到或多或少的瓶颈,尤以华语特有(色)词、马中异形同义词与马中同形异义词三者情况较为突出。
此外,有7名受访者表示由于华汉语词汇用语的差异,会出现尽可能避免与中国人交流的情况,导致他们初到异域就加入了“马来西亚留学生圈”行列。
我们认为,同形异义词应是导致这种现象产生的一个较为突出的原因,故搜集研究HSK词表中的马中同形异义词,不但能使马来西亚留学生在学习、使用汉语时发现两者差异,而且能让他们在汉语书写与交流时,增强汉语表达能力和自信。
本文研究的四组词语(“美”“敏感”“实际”和“素质”)均属于词义增多的马中同形异义词。
我们回收的有效调查问卷共有224份,其中包括实地调查时使用网络平台作答的20份问卷,20位受访者(华裔12人、马来裔8人);中国人民大学10人,北京外国语大学4人,清华大学2人,北京大学2人,北京语言大学2人)调查工作于2014年12月22日展开,至2015年2月5日结束,为期45天。
语码转换_社会距离与社会身份的隐性标志

第7卷第6期2007年11月浙江树人大学学报J OURNAL O F ZHEJI ANG S HUR E N UN I VER SI TYV o.l 7,N o .6N ov .2007收稿日期:2007-06-10作者简介:陈达微(1986-),女,浙江金华人,浙江大学城市学院外国语学院英语系2004级本科生。
语码转换:社会距离与社会身份的隐性标志陈达微1胡伟杰2(1.浙江大学城市学院,浙江杭州310015;2.浙江师范大学,浙江金华321004)摘 要:语码转换是社会语言学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方面,与各种社会因素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内在联系。
其中,体现人际关系的社会距离和身份,与语码转换之间的内在关系显得尤为重要。
本文从社会语言学的三个不同研究角度探讨语码转换与社会距离和身份的内在联系:情景、隐喻语码转换与社会距离和身份; 域 与社会距离和身份;有标记语码转换与社会距离和身份。
文中阐明了社会距离和身份既是语码转换的重要内在动机之一,又是语码转换的主要目的之一,从而使之成为体现和鉴定社会距离和身份的一个隐性标志。
关键词:语码转换;情景语码转换;隐喻语码转换;域;有标记码 中图分类号:H 3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2714(2007)06-0133-05语码(code )可以用于指代任何语言交际系统。
它可以指代一种语言、方言、语体、语域及其它语言变体。
[1]尤其是处于双语(b ili n gua l)或多语(m ultilingua l)社区中的人,不可避免地要在一些语码中进行转换以满足不同的需要,这就被称之为语码转换(code s w itch i n g ),如从一种语域转换到另外一种语域,或从一种方言转到另外一种方言。
随着全球各民族交流的扩大和加深,语码转换现象也日趋频繁。
一、语码转换的研究现状和转换原因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语码转换研究受到了广泛的重视。
在语言学领域,人们主要从语法、心理语言学、社会语言学、会话分析、语用学等角度进行研究。
香港地区粤语与英语的语码转换

香港地区粤语与英语的语码转换翟昕尔(华东师范大学国际汉语文化学院,上海 200241)摘 要:香港是一个具有极大包容力的国际化大都市,粤英语码转换现象是香港地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常见现象之一,本文从语码转换的定义出发,挑选了五部不同类型的tvb剧集,搜集了其中语码转换现象的语料,着重对其功能和产生原因两方面进行了分析和探讨,以期能够加深人们对语码转换现象的认识与了解。
关键词:语码转换;粤语;英语;tvb一、语码转换的定义美国语言学家Carol Myers Scotton(1998)把“语码转换”定义为“在同一次对话或交谈中使用两种甚至更多的语言变体”i。
《社会语言学教程》一书中将“语码转换”定义为“说话者在对话或交谈中,从使用一种语言或方言转换到使用另一种语言或方言”ii。
它考虑到了汉语中方言的特殊性。
目前,学界对于“语码转换”这一定义还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标准,主要矛盾集中在“语码转换”和“语码混合”的分界问题上。
一部分学者主张区分两者,他们认为“语码转换”指句际转换,而“语码混合”指句内转换。
另一些学者则认为应采用“语码转换”来一并概括句际和句内语码转换这两种现象。
本文更加倾向于后一种观点,下文的讨论也是基于这一定义来进行的。
二、研究材料本文选取了香港回归十年多来的五部tvb热门剧集,其语言真实。
考虑到语料的多样性问题,因此本文挑选了家庭伦理、商战和职业剧三种不同类型的剧集来进行研究。
考虑到转写的时间和精力问题,在这五部电视剧中每部随机选取了五集作为样本来进行语料研究。
本文所选取的具体剧集和集数如下:家庭伦理 《溏心风暴之家好月圆》 2008 1-5集职业剧(律师) 《真相》 2011 11-15集职业剧(医生) 《On call 36小时》 2012 7-11集职业剧(刑侦) 《使徒行者》 2014 6-10集商战 《再创世纪》 2018 30—34集三、语码转换的功能(一)社会功能社会功能是指说话者在说话过程中进行语码转换来强调其社会身份与地位,包括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民族和社会地位等。
从顺应论视角分析大学英语课堂教师英汉语码转换

从顺应论视角分析大学英语课堂教师英汉语码转换提要:本文从顺应论的视角分析大学英语课堂中教师英汉语码转换现象。
通过分析课堂上教师的语码转换,探索出更多课堂教师语码转换的功能,为今后大学英语教学提供一些启示。
关键词:顺应论;语码转换;大学英语教学一、顺应理论与语码转换语码转换是指在一次语言交流中出现了属于两个不同的语法体系或亚体系的言语片段。
说话者根据需要从使用一种语言(含不同语种不同方言)转换到使用另一种语言。
语言学家从会话分析,社会语言学,句法学,应用语言学等不同的角度对此进行研究。
以上研究认为课堂中的语码转换对教学过程总体起到促进作用,但其弊端也是存在的。
教师在授课过程中过多地进行语码转换,学生会产生一种依赖心理。
语码转换不仅是一种交际策略而且是一种教学策略。
顺应论是Verschueren在80年代就开始酝酿,1999年提出的完整的语用学研究理论,这一理论具有很强的包容性和解释力。
顺应指的是使人类能够从所有可能的选项中做出商讨性的语言选择,从而使交际接近或达到成功的语言特性。
语码转换是为了进行顺应,从而实现预期的交际目的。
在大学英语课堂中,教师在讲授课文时,有意或无意地进行英汉语码转换目的就是顺应学生的各种需求。
二、研究方法与语料分析笔者随机听取南京理工大学大学英语教师的课堂讲授,并通过录音和笔录形式记录下来大学英语课堂中教师授课过程中出现的语码转换现象。
下面是选出比较典型的例子进行分析,并从以下几个方面分析探讨课堂中大学英语教师语码转换的功能。
1.教师语码转换作为一种幽默的策略T: ……here in this sentence “There was a fellow here last year, oddly enough a namesake of mine, 大家注意namesake 这个词,its meaning is one of two or more people with the same name. 就是同名同姓的人。
双语教育制度下新加坡华族中学生华文(第二语言)课堂语码转换研究

双语教育制度下新加坡华族中学生华文(第二语言)课堂语码转换研究双语教学是新加坡教育制度的基石。
随着双语教育的发展,新加坡的新生代华族大多都能掌握华、英双语。
华、英双语的混用使用率高,也直接造成语码转换的现象出现。
调查显示,最常进行转换语码的群体就是学生。
然而,目前学界对新加坡华族中学生在华文课堂中的语码转换现象尚缺乏实证性的研究。
本次研究首先回顾并评述了语码转换的相关研究,包括语码转换的结构类型研究和从不同角度对语码转换进行的研究。
在语码转换理论的框架指导下,采用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相结合的方法,运用课堂观察和问卷调查的方法,对学生在华文课堂中的语码转换情况进行详细统计和收集的语料实证分析,总结出学生语码转换在结构类型、转换语言形态和词汇类别等方面的规律和特征,并剖析语码转换的主要功能。
接着在调查的基础上,探讨学生在华文课堂中的语码转换规律,为提高华语作为第二语言的教学效率提出建议。
通过对语料的分析、对数据的统计及讨论,本研究在学生的语言使用、语码转换的模式和特点、双语态度等方面有以下发现:1.学生在华文(第二语言)课堂上语码转换的典型现象:语码转换频繁,华、英双语交替混用,对于华语学习会造成一定的干扰,每当学生在学习华语时遇到困难,就容易转换成英语。
学生在华文课堂中,出现语码转换的情况是无法避免的,英语(第一语言)对学生的华语(第二语言)学习的影响是很显然的。
2.语码转换的结构类型:以英语为基础语、华语为嵌入语,是学生常用的语码转换类型。
语料分析显示,学生语码转换类型的语言成分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征:以向英语转换为主,句内转换出现的频度较句间转换略高;语码转换并不局限于单个词的转换,也会出现整句或分句的华英转换。
3.语码转换的功能:学生的语码转换功能以寓意式语码转换为主。
学生往往通过寓意式语码转换来显示自己的语言能力、突出国籍身份和表明自己的双语者身份。
此外,情景式语码转换功能与社会情景有着直接的联系,是一种相对稳定的语境化提示线索,让说话者可以明确理解和把握情景,根据谈话对象的语言背景来转换语码。
口语交际中汉英语码转换的成因与功能_石志亮 (1)

2012年12月新乡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Dec.2012第26卷第6期Journal of Xinxiang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 Edition)Vol.26No.6●语言学研究口语交际中汉英语码转换的成因与功能石志亮(中原工学院外国语学院,河南郑州450007)摘要:语码转换是日常生活中的一种常见现象。
大中学生大量地使用鲜活的语码转换来达到特殊的交际目的。
文章将就汉英语码转换的类型、成因和功能进行分析。
关键词:汉英语码转换;类型;成因;功能中图分类号:H31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4-3334(2012)06-0108-02收稿日期:2012-09-12基金项目:2012年度河南省社科联项目(SKL-2012-1351)作者简介:石志亮,男,河南兰考人,中原工学院讲师,硕士。
在现代社会,越来越多的人正成为双语者或多语者,结果使得语码转换在日常交际中以不同的形式、为不同的目的而频繁地发生。
下面主要以青年学生在日常口语交际中的汉英语码转换现象为例,就语码转换的类型、成因和功能进行总结分析。
一、语码转换的类型(一)句际语码转换。
句际语码转换发生在两个句子或者分句的交界处,并且每个句子或者分句分别属于不同的语言。
例如,S1:下午一块打篮球吧?S2:行啊,but I have to finish my homework first.S1:OK.我再约别人吧。
(二)句内语码转换。
句内语码转换是指发生在句子或分句内部的语码转换。
句内语码转换主要指的是语音插入式语码转换、缩略词插入式语码转换和词汇、短语插入式语码转换。
1.语音插入式语码转换。
是指把一个英语字母插入到汉语话语中。
S1:你们家上网还是用“E家亲”吗?S2:今年没用,我们家现在用的是社区宽带网“E家宽”。
2.缩略词插入式语码转换。
是指把英语中的一些缩略词插入到汉语的话语中,反之亦然。
S1:聊天我一般用QQ,几乎不用MSN.S2:我也一样。
2021语言理解中语码切换的机制及其代价来源范文1
2021语言理解中语码切换的机制及其代价来源范文 随着国际交流与合作的日益加深,各民族交流与融合步伐的不断推进,越来越多的人成为双语者甚至多语者,即掌握两种或两种以上语言的人。
在语言交际中,双语者需要根据实际情境和需求在不同的语言之间进行转换,称为语码切换。
一般在语码切换的过程中,个体对目标语言的加工会变慢,错误率也会增加,这时就产生了语言切换代价。
如果双语者对其掌握的两种语言的熟练程度存在差异,在语码切换过程中还可能产生语码切换代价的不对称性,即从熟练语言转换到非熟练语言所用的时间比从非熟练语言转换到熟练语言时间长,正确率低。
双语表征以及语码切换现已成为教育心理学、认知心理学和心理语言学等领域研究的重点,研究者从行为研究和认知神经科学研究等多个角度、运用多种方法对双语者语码切换机制、切换代价和影响因素等方面进行了大量探索。
语言产生和语言理解是语言加工的两个核心过程,相应地,语码切换同样包括语言理解切换和语言产生切换。
语言产生即人们利用自己所掌握的语言来表达内心思想的过程,其语码切换是指双语者同时使用两种语言进行表达的行为;理解切换是指双语者阅读包含两种语言的文字材料或通过听觉接受两种语言的行为。
从认知的角度看,语言产生是个体将概念转化为词汇的过程,语言理解过程则是由词汇到概念的加工过程,两者的语码切换过程是不同的。
目前,有许多研究者针对语言产生过程中的语码切换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并取得了比较一致的结果,而语言理解过程中语码切换的相关研究还不多,并存在争论。
一、语码切换的研究 范式随着双语研究的不断深入以及现代化仪器的广泛应用,研究者所采用的研究范式也不断更新,为揭示语码切换的内在机制提供了有利的客观条件。
语言理解过程中语码切换的研究最早采用的是阅读范式。
该范式要求被试阅读两种词单,一种词单包含两种语言,且两种语言混合呈现,即需要语码切换,另一种词单则只包含一种语言,不需要切换。
结果发现,相对于阅读仅包含一种语言的词单,被试阅读包含两种语言词单的速度显著增长。
马来西亚华语与华人族群认同的历时共变
文扎找实力珂免2018年2月第1期第3卷STUDIES ON CULTURAL SOFT POWER Vol. 3. No. 1 February 2018. 62-70 DOI:10. 19468/ki.2096-1987. 2018. 01. 007爲束函iL萼语与萼人漤群试同的房財兵变徐神摘要:语言与族群和族群文化认同存在着必然联系,语言是族群及其文化认同的核心 要素之一。
马来西亚华语的形成和发展,对于马来西亚华人族群认同与文化认同的形成 和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同时,马来西亚华人族群认同和文化认同的形成与发展,也为华语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有力的内在动力和良好的环境,两者具有高度的关联性。
随着华语和华人族群的“本土化”发展,如何保持华人华侨对母语和中华文化的传承及认 同,是需要探讨的重要课题。
关键词:马来西亚华语华人族群族群认同文化认同历时共变目前,学界对于“华语”概念的界定还没有达成共识。
从历史渊源上看,华语和汉 语是同义词;狭义的“华语”指全球华人的共同语(标准语),而广义的“华语”则指全球 华人的语言,包括标准语和方言及其各种变体。
①为了称说方便,本文所说的华语主要 指通用华语,即以普通话为基础的马来西亚华人的共同语。
所谓族群认同,就是族群个体成员对于本族群的评价和归属意识,以及由此产生的 个体成员的一系列行为及其后果。
②族群认同以文化认同为基础,族群认同的要素包括 共同的历史记忆和遭遇、语言、宗教及习俗等。
③语言与族群和族群文化认同存在着必然联系。
语言既是族群成员交际和认识世界的 重要工具,也是民族文化的结晶和重要载体,是族群成员的身份标志之一,族群成员可 从中获得归属感,是族群认同的重要方面。
马来西亚®华语作为华人各方言群体交际的 通用语,它的形成和发展,对马来西亚华人族群认同和文化认同的形成及发展发挥了重 要作用;同时,马来西亚华人族群认同和文化认同的形成及发展,也促进了马来西亚华① 赵世举:《华语的历时流变和共识格局及整体华语观》,《文化软实力研究》2〇17年第6期。
网络交际中的语码转换研究
网络交际中的语码转换研究摘要:互联网的出现为人们提供了一种虚拟环境的交流机会。
在这个虚拟环境中,人们的交流、信息的传播都与现实环境中有着相当的区别。
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开始关注,在这个虚拟的传播环境中,人们会采取怎样的方式、依靠怎样的规则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与需求,而他们又会以怎样的心理在这种虚拟环境中交流生存。
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无疑将有助于我们深入理解网络传播的本质,也因此,对网络环境中的人际传播的研究成为许多研究者关注的重点。
至少到目前为止,在网络环境下,人们之间的交流基本上还是依靠言语交际来实现,因此笔者以为,探讨网络人际传播基本的落脚点应该是对虚拟环境中的交流双方的言语分析。
本文对网络虚拟环境中的交流作了相应的分析,将网络虚拟环境交流划分为人机交流与虚拟人际交流两个部分,并进而借用社会语言学、应用语言学的相关研究成果来讨论在虚拟语境中的言语交流。
本文将研究的焦点集中在网络言语交流中的语码转换现象上,希望通过对网络言语的语码转换现象的研究,更深入的揭示出网络交流中的人际心理以及网络语言的社会意涵。
关键词:言语交流,语码转换,虚拟环境,非言语交流一、引言互联网是一种集大众传播、组织传播、人际传播等各种传播功能于一体的新的传播环境,它的出现为人们提供了一种虚拟环境的交流机会。
在这个虚拟环境中,人们的交流、信息的传播都与现实环境中有着相当的区别。
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开始关注,在这个虚拟的传播环境中,人们会采取怎样的方式、依靠怎样的规则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与需求,而他们又会以怎样的心理在这种虚拟环境中交流生存。
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无疑将有助于我们深入理解网络传播的本质,也因此,对网络环境中的人际传播的研究成为许多研究者关注的重点,至少到目前为止,在网络环境下,人们之间的交流基本上还是依靠言语交际来实现,因此笔者以为,探讨网络人际传播基本的落脚点应该是对虚拟环境中的交流双方的言语分析。
而事实上,已有不少的研究者注意到了网络环境中言语交流研究的重要性,也已有一些初步的研究,不过目前大多数的研究一般都集中于对网络语言的形式、特色以及风格所做的分析,在网络言语分析的深层面研究开展的还不够。
语码转换研究的系统功能语言学视角_王瑾
33 三个分析框架
我们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广州几份中文 报纸(《羊城晚报》、《广州日报》、《南 方都市报》、《南方日报》)汉英语码转换 的分析。这几份报纸中的汉英语码转换,主 要以句内语码转换(intra-sentential codeswitching)和插入式语码转换(insertional code-switching)为主,尤以单词和短语插 入为主。这种语码转换模式在语码转换文献 中并不典型,但是如果插入的英语词汇并没 有进入共同语(我们的研究以是否收入2002 版《现代汉语词典》为准判断其是否进入共 同语),我们认为就涉及语码转换。下面笔 者将基于这个个案探讨系统功能语言学带来 的三个分析框架。
我们所调查的几份中文报章中的汉英语 码转换的情况,则凸现语码转换模式的功能变 异。例如在调查的报章中,综合新闻、I T和汽 车报道、娱乐报道、时尚报道、广告语篇等可 以看做不同的语域,其中出现的语码转换模式 有极大不同。与其他语域相比,语码转换很少 出现在一般新闻语篇中,当语码转换第一次出 现在一个语篇时,通常其后附有中文注解,嵌 入的英文成分通常是那些如果不转换语码有碍 基本意义表达的。I T和汽车这两种版面语码转 换出现频率最高,其中大多是行业英文术语, 头字语(a c r o n y m)也很多,且没有附上中文 翻译或说明文字,说明关注这两种版面的读者 是熟悉这些英文术语的。I T和汽车报道同财经 报道类似的地方是有大量的外文公司名和品 牌,如LG、TCL、POLO、Mini Cooper等等, 有时附有中译,有时则没有,保留英文原文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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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从“语码转换的单码视角”看马来西亚的罗惹华语 作者:李颖玮 李柏令 来源:《现代语文(语言研究)》2016年第01期
摘 要:本文以Meeuwis & Blomaaert(1998)所提出的“语码转换的单码视角”(monolectal view),通过一项实证调查来考察马来西亚的罗惹华语。在这一视角下,说话者使用的语码混用变体不是两种规范语码的混合,而是一种独立的语码。同时,使用这种语码的说话人不一定是双语或多语者(bi/multilingual)。通过针对马来西亚吉隆坡华裔青年日常华语口语(罗惹华语)所做的问卷调查,本文发现当地华人不一定掌握罗惹华语里所混用的所有语言;同时,罗惹华语是当地华语母语者日常生活中默认及无标记的语码选择,也是最自然的语言状态。
关键词:马来西亚华语 ;罗惹华语 ;语码混用 ;单码视角 一、引言 在多语环境下,人们依赖于不止一种语言;日常口语中使用某一语言时,往往会或多或少地掺杂其他语言的词语,由此产生语码混用(code-mixing)及语码转换(code-switching)现象。马来西亚是一个多语环境的国家,主要有马来语、英语、华语、华语方言、泰米尔语等。人们在说话时,会根据交际对象选择某种语言为主体语码,同时夹杂一些客体语码成分。这些语言表达形式都广泛地、自然地被人们在日常交际中使用。旁观者若不熟悉这种语言习惯,很难看出任何规律,以致无法辨别他们在说的是哪种语言(Coulmas,2005)。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与融合,马来西亚不同语言之间的语码混用现象目前已进入了一个稳定且持续发展的阶段,形成了“罗惹式”(Rojak,即马来西亚特色沙拉)语言变体。如吉隆坡华人在说话时便常以华语为主,并且在同一个句子中掺杂英语、马来语或广东话成分,而且不需要因语码转换而停顿思索(洪丽芬,2007)。这种较为稳定的语言变体就是“罗惹华语”(又称“马式华语”)。
以下例句便是典型的罗惹华语: (1)I mean,我对那种surprise完全 ;无(bo) ; ; rasa ; ;啰。 (英语) ; ; ; ;(英语) ; ; ;(闽南话)(马来语)(广东话) (“我的意思是说,我对那种惊喜完全没感觉呢。”) 此外,“马式英语”(Manglish)和“罗惹马来语”(Bahasa Rojak)也分别是以英语和马来语为主体,以其他语码为客体的“罗惹式”语言变体。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根据Myers-Scotton(1993)所提出的“标记性模型”(markedness model)理论,语码选择被区分为“无标记的”(unmarked)及“有标记的”(marked);无标记选择指的是在规约化语境中做出符合社会规范及期望的语码选择,反之便是有标记的语码选择。无标记选择是社会上基本的、常见的现象。语码混用常被看作交际策略之一,可以用来显示身份、表现语言优越感等社会功能(游汝杰、邹嘉彦,2012),属于有标记选择。然而,语码混用在马来西亚人的日常交流中已司空见惯,其标记性已经大为减弱而趋于消失,可以看作是一种无标记选择。
另一方面,人们在讨论语码混用时,一般是以掌握两种以上语言的多语者为前提的。例如:在第二语言英语水平较高的中国汉英双语者中,常出现汉语中掺杂英语成分的现象。同样,马来西亚人在日常交际中如此熟练地混用各种语码,也常给人留下他们都是多语者的印象。然而实际情况并非那么简单。
Meeuwis & Blommaert(1998)曾研究了比利时的扎伊尔裔社团的“多层次语码转换”(layered code-switching)现象,发现他们经常在“林加拉语—法语”和“斯瓦希里语—法语”之间来回转换,却未必同时掌握林加拉语、斯瓦希里语以及法语这三种语言。他们主张以下观点:1.使用这种语码的人并不一定是双语者或多语者,即说话人不一定掌握该语码中掺杂的所有语言;2.语码转换是该语言社团中默认的说话方式,并不构成任何社会功能(即标记性);3.所谓无杂质的、单纯的标准语码并不一定存在于这种语言社团。由此,他们提出了“语码转换的单码视角”(monolectal view of code-switching)理论(其“语码转换”的概念包含“语码混用”)。在这种“单码视角”下,语码转换所形成的变体应被视为一种独立的语码(one code in its own right),一个独立运作的语码系统。我们认为,从这一视角出发,某些多语环境中的语码转换现象可以得到更全面的解释。
因此,本文将针对马来西亚吉隆坡青年华裔,从说话者的角度出发,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试图从新的视角解释马来西亚华人语码混用的现象。
马来西亚华语分为两种变体,即规范华语和“罗惹华语”。规范华语是具有马来西亚特色的标准华语,由马来西亚华语规范理事会进行规范,多用于教育、新闻及正式场合;罗惹华语则是因语码混用而形成的华语变体,用于大众的日常口语。罗惹华语在马来西亚各地存在地区性差异,其差异的影响因素主要在于客体语码的强势程度。吉隆坡是马来西亚的首都,也是一个国际化程度较高的特大型城市,较为强势的语码包括华语、英语、马来语、广东话、福建话等。
本文以吉隆坡罗惹华语为罗惹华语的典型代表,调查对象是从小在吉隆坡居住的20~30岁的华裔青年,均以华语为母语,且受过良好的华文教育,至少大专学历,基本掌握规范华语、英语及马来语。
本次调查问卷共20题,调查内容包括以下几点:1.被试的语言使用情况、频率及语言掌握程度;2.被试从罗惹华语转码到规范华语的情况;3.被试对语码混用的看法及对罗惹华语的认同感。问卷里所涉及的语码混用句均由笔者从马来西亚华裔青年自然交谈中收集而得。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二、调查结果分析 本次问卷调查通过在线调查平台进行,回收问卷46份,有效问卷45份。 问卷的第一部分(题1至题6)为调查对象的语言使用频率及掌握情况。结果显示,当地华人日常生活中最常用的语言是华语,其余依次是英语、广东话和马来语。约90%的被试认为自己华语的口语能力最好;英语则是使用率最高的工作语言及学习语言,并有逐渐渗透到日常生活口语中的迹象。大部分被试也都认为自己可以用马来语作简单的日常交流,只有3名被试认为自己精通马来语。45名被试的祖籍分别为福建、广东及海南,其中福建籍(17人)和广东籍(12人)较多。在方言掌握方面,对广东话“精通”(46.67%)和“一般交流”(33.33%)的被试共达到80%,对福建话“精通”(13.33%)和“一般交流”(28.89%)的被试则达到42.22%。
调查结果显示,虽然被试对广东话和福建话的掌握程度各异,但是88.88%的被试都认同在口语中常用“ang mo”(外国人)、“xia mi”(什么)、“cin cai”(随便)、“pai se”(不好意思)、“sien”(累或闷)等福建话词语,以及“劲”(厉害)、“倾计”(聊天)、“饮茶”(喝茶)、“啱”(对)等广东话词语。另一方面,尽管被试都能够将上述词语自如地运用到他们的口语中,却又不等于他们懂得该种方言。这也印证了“单码视角”所说的,语码混用的产生并不一定需要双语或多语能力,说话人不一定需要掌握语码混用中所包含的所有语码的标准体。
问卷的第二部分(题7至题11)是语码转换题,要求被试将常用的罗惹华语句转换成规范华语,从而考察被试的转换能力。结果显示,被试基本上能够使用规范华语表述出来。如:
题7:“Tum(广东话“氹”)女朋友开心简直是sap sap sui(广东话“湿湿碎”,“简单”的意思)啦!”
被试采用了规范华语的各种说法来表达,如:“讨女朋友开心简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哄女朋友开心简直是易如反掌!”“哄女朋友开心是最简单不过了”“哄女朋友开心这件事,只是小菜一碟。”“逗女朋友开心简直是小儿科!”等。
然而,有些词确实也难倒了被试。例如: 题9:“刚刚clubbing回来肚子sibeh(福建话,“非常”的意思)饿,就去McDonald drive-thru打包了burger和ice-cream,你要一起share吗?”
其中的“drive-thru”(“得来速”,即免下车通道)一词,在马来西亚基本上只采用英语原形,因此只有极少的被试能以华语写出这一概念,大多数被试选择忽略或保留题目中的英语形式。
又如:题10中出现的“bek cek”(潮汕方言“愊恻”)一词,“愊”有“郁结、烦闷”义、“恻”则有“悲痛”义,“愊恻”所涵盖的这种情感是难以用华语精确表达出来的,被试使用的“烦”“抓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狂”“不耐烦”“乏闷”“头痛”“吃不消”等词都无法替代“愊恻”。在这种“词汇空缺”(lexical gap)情况出现时,有的被试也会使用回避策略。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两点:第一,罗惹华语是一种可以与规范华语对译的独立语码;第二,规范华语的词汇并不能满足罗惹华语所有概念的表达,从而形成词汇空缺现象,表现出不同语码之间的“不可译性”。
题12和题13调查了被试的语码转换舒适度。结果显示,在转换速度方面,当被试将罗惹华语改为规范华语时,约13%的被试表示完全不需要停顿思考,而其余被试都需要或多或少的思考。(详见图1)。
图1:被试语码转换的速度(%) 另外,约90%的被试表示题7至11的语码混用句更符合自己平时说话的方式。因此,对大部分调查对象来说,规范华语变体在口语中需要经过思考而得,而罗惹华语的使用是被试感到最舒适的表达方式。
问卷的最后一部分(题14至题20)用于考察被试对语码混用的看法及语言认同感问题。题14(“自懂事以来,我便同时吸收各种语言和方言,说话时也会把这些话混杂在一起,身边的人亦是如此。”上述说法您是否同意?)以及题15(在日常的交流中,您认为哪个更符合您自然的语言状态?)都得到了100%相同的答案,即全部选择“非常同意”(题14)以及“各种语言混杂的句子”(题15)。这足以表明,当地华人已意识到语码混用是他们语言的特征之一,并且在日常生活中是不可或缺的。
从以上调查结果来看,被试所默认的母语便是这种语码混用的罗惹华语,而且这并不是由于语言缺陷或者对各种语言的掌握程度高而后形成的语码混用。虽然我们不否认华人的语库会随着人生经验的丰富而有所改变,但罗惹华语一开始就应该被看作是一种语码,而并非多语者掌握各种语言后所形成的产物。Kuang(2011)对吉隆坡双语儿童语言习得的实证研究表明,虽然英语和华语是他们家庭中的主导语言,但13至19个月大的儿童却能够在英语、华语、方言以及少量的马来语成分之间来回转换,这是因为所谓的“英语”和“华语”中实际上已混杂了其他语言成分。同时,在他们简单的话语中也已经出现了语码混用的现象。据此,我们就更能确定他们从小接触的华语和英语两个语言系统本身都带有语码混用的性质,即他们并不是在习得华语和英语的同时也习得了相关方言和马来语,而是因为家人口语中所使用的罗惹华语和马式英语本身就带有这些语码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