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中国西部与中华各民族起源演化之关系

第２Ｏ卷第２期　２００６年６月　商洛师范专科学校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ｈａｎｇｌｕｏ　Ｔｅａｃｈｅｒｓ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Ｖｏ１．２Ｏ　Ｎｏ．２　Ｊｕｎｅ　２００６　

简析中国西部与中华各民族起源演化之关系　余方平　（商洛学院历史系，陕西商洛７２６０００）　摘要：华夏族的始祖炎帝和黄帝成长于西部；华夏族向汉族过渡并形成汉族的强大动力　来自西部；汉族的族称来源于西部；使汉族获得大发展的唐王朝崛起于西部；汉族之外的５５　个兄弟民族绝大多数起源演变于西部；绝大多数兄弟民族世居地、聚居地也在西部。西部不愧　为中华民族的摇篮，中国的“民族大观园”。　关键词：中国西部；中华民族；华夏族；汉族；少数民族　中图分类号：Ｋ２０７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３０３０（２００６）０２－ｏ０５８—０４　

自从国家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以来，学术界　纷纷围绕着西部的政治、经济、历史、文化、民族　关系等等方面展开了研讨，但是专门从西部的区　域角度来论述该地区与中华各民族起源演化之　关系的论著十分少见。这在学术研究方面似乎是　一个缺憾。笔者在近年来的教学、科研实践中发现　了一个让西部人十分重视的现象，即：今日中华　民族大家庭５６个民族中的绝大多数并非起源演　化在今天富庶、发达的东部地区，而是在贫穷、落　后的西部地区。中国西部不仅在中华民族的远古　祖先一原始人类的进化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　位，而且在中华民族的形成过程中同样占有东部　地区所无法企及的重要位置。　一、华夏族的始祖炎帝与黄帝皆成长　于西部　一提起中华民族，人们自然首先会想到汉族。　这是构成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主体民族。“几乎所有　民族学家无不承认汉族的主要来源之一是以炎　黄为始祖的华夏族。”Ⅱ胛）我国当代著名史学家、国　家重点科研项目夏商周断代工程首席科学家李　学勤先生指出：“传说中的炎帝、黄帝，是古代很　多民族的共同祖先，也是种种文明事物的创造者。　早在两三千年以前的周代，已经流传着以炎黄二　帝为祖先的谱系。古书中有关记载，尽管有些分散　零碎，在细节上有不少出入，但是基本的轮廓是一　致的，比较清楚的，这是因为这种谱系并非凭空杜　撰，而是从远古传流下来，得到当时人们公认的。　有些学者认为炎黄二帝的传说，特别是黄帝事迹，　是到战国时才兴起的，这个看法并不正确。在现　存文献里面，关于炎帝、黄帝的最早记载是《逸周　书》的《尝麦篇》。这一篇的文字有好多特点，肯定是　西周时的文献，而且可以和《尚书》中的《吕刑》联　系起来。篇中记有国王的一段话，详细讲述了赤（炎）　帝、黄帝杀蚩尤的事情。至于记述春秋史事的《左　传》、《国语》，谈到炎帝、黄帝的地方就更多了，还　有收在《大戴礼记》书里的《五帝德》、《帝系》两　篇，是孔子弟子所传，《史记・五帝本纪》正是根据　它们编写的。”“今天世界上华人华裔自称炎黄子　孙，是有道理的。”【　胖＇北京大学教授、著名考古学专　家邹衡指出：“现已查知，姜炎文化的中心分布地　域适在宝鸡市区之内，这样，上述文献记载，就在　考古学上得到了印证。就是说，远古时代的炎帝族　确实在此发迹。”ｔ＇２ｔ清华大学教授、史学家张岂之先　生依据《国语・晋语》等古籍肯定“黄帝在姬水一　带长大，炎帝在姜水一带长大。姜水是渭水的一条　支流，在今天的陕西宝鸡境内，姬水离姜水不会很　远。可见炎帝、黄帝是兴起于我国西部黄土高原地　区的部落领袖。”［３１　不但炎黄的传说离不开西部，而且华夏名称　的来源也与西部分不开。清代著名学者章太炎曾　经考证出“中华”、“华夏”皆因华山而得名。近代考　古学成果也可以印证张氏的观点。考古学领域一　般认为黄河流域的仰韶文化是华夏集团先驱的　遗存。虽然仰韶文化因河南渑池县仰韶村而命名，　

收稿日期：２００５一ｌ１—１４　作者简介：余方平（１９４８一），男，陕西柞水人，商洛学院历史系教授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第２期　余方平：简析中国西部与中华各民族起源演化之关系　５９　但其文化遗存却大多分布在陕西境内。著名考古　学家苏秉琦明确指出：“八百里秦川才是仰韶文　化发生、发展的核心地区。”问他又说，约六千年前，分　布于陕西华山周围，盛行用花卉图案装饰彩陶的　一个仰韶文化地方类型，可能就是形成华族核心　的人们创造的，华族的得名可能就源于那种独一　无二、土生土长的菊科、蔷薇科花卉图案。［习‘‘夏”的　得名有多种说法，但大多数学者根据《周书・王会　篇》和《汉书・地理志》认为夏人发源于西北方，　“大夏”的地望在今晋北、冀西北和陇右。夏人的后　裔逐渐向东南迁徙，先居于晋南夏墟（安邑），再南　迁定居于嵩、洛同。作为正式称谓，“夏”之称始于西　周。既称“华”，又称“夏”则始于春秋战国之世。　无论是仰韶文化时代，还是炎黄时代，我们姑　且把它们称之为华夏族前身的形成时期。很明显，　华夏族前身的形成以及“华夏”族称的来源与西　部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二、推动汉族形成与发展的强大动力　来自西部　我国的民族学家和历史学家普遍认为华夏　族逐步向汉族过渡以及最终形成汉族是在周秦　汉时期。而周、秦、汉三个王朝，无一不是从中国西　部崛起进而统一了全中国的强大王朝。西周、秦、　西汉三个朝代绵延数百年，西部的陕西关中长期　成为全国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交通的中心，　对于汉民族的形成起到了东部和中部地区都无　法比拟的极其重要的推动作用。　对于从今陕西岐山、扶风兴起的周人所建立　的周朝的作用，老一辈著名史学家翦伯赞认为，周　族从西部“勃然兴起，走进中原，成为东方世界的　一个历史动力，从而把世界史推向一个更高的阶　段。”同近代历史学家夏曾佑更具体地肯定说：“有　周一代之事，其关系中国者至深。中国若无周人，恐　今日尚居草昧。盖中国一切宗教、典礼、政治、文艺　者，皆周人所创也。”阐民族学者萧君和指出：“周人　推动的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民族文化大融合，奠定　了华夏族体发展壮大的基础……对华夏族的发　展起到了无可替代的历史作用。”网　兴起于西部的秦人建立的秦朝，“揭开了中　国古史的新纪元。帝国的疆土……较之西周要大　得多，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国家。”［】ｑ秦王朝所实行　的一系列统一措施，如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统　一文字、统一车轨等，以及以郡县制为特点的中　央集权制度等等，进一步强化了全国各地特别是　华夏族内部及其与周边各族的经济、文化联系，推　动了中国社会一体化格局的确立，在经济、政治、　法律、思想文化诸方面，为民族统一体的出现建　立了制度化的规范，从而为汉族的形成打下了坚　实的基础。　汉朝的建立是中国的主体民族华夏族发展　为汉族的标志，在中华民族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　义。汉朝时期大规模地扩展疆土（特别是汉武帝对　西部的开拓），其面积之大超过秦朝一倍以上。从而　为汉族的形成提供了空前广阔的空间。汉代社会　经济的蓬勃发展，为汉族的形成奠定了雄厚的经　济基础。汉朝确立的“大一统”思想，是中华统一国　家的精神支柱，也是汉族的共同社会心理。随着汉　代社会经济的蓬勃发展、文化的繁荣和各地联系　的加强，华夏族内部的地域差异也逐渐趋于消失，　从而最终形成了如斯大林所说的“有共同语言、共　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于共同文化上的　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的共同体。”【　哒个共同体就　是被当时周边民族称作“汉人”的新民族——汉　族。　汉族的族称来源于汉朝，这是史界公认的。　而汉朝的名称又是怎样来的呢？这又和西部有直　接的关系。谁都知道，汉朝得名于刘邦当年在陕西　关中被项羽所封的“汉王”。而“汉王”之“汉”又来　自战国时期设置在陕西南部汉水河畔的汉中郡。　由此看来，汉族族体的形成，族名的来源，都　离不开西部这块热土。至于唐代，中国封建社会的　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达到了鼎盛时期，同时，汉族　的发展也到了鼎盛时期。“唐人”之名，远播域外。而　这个唐朝，无论其统治者李氏家族，还是其帝国的　心脏——国都长安，全都植根于西部的黄土地。　三、汉族以外其他５５个兄弟民族的　起源演化大多离不开西部　（一）起源于西部，演化于西部，至今仍居于西　部的民族　现在少数民族中人口最多的壮族，有着同中　原华夏族同样悠久的历史和文明。考古资料表明，　岭南壮族地区属于苏秉琦先生论述的中华六大　考古文化条块的一个支系，对中国文明多元一体　化的构成具有相当突出的贡献。这里的壮族先民，　最早学会制造陶器，最早学会种植栽培稻，最早学　会饲养家猪【　。进入青铜文化时期后，曾经历了古　国、方国阶段。“最早的古国是苍梧古国，与中原华　夏集团的尧、舜、禹等古国同时并存……壮族古　代的方国产生于商代。”【均大约在战国前后，在今广　西大部分地区出现了西瓯、骆越两大方国。目前，许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６０　商洛师范专科学校学报　２００６年６月　多民族学著作将壮族、侗族的直系族源认定为西　瓯、骆越【９】（　。现主要居于广西的瑶族，其族称　“瑶”最早出现在宋代。但在唐代，瑶族先民就分布　在今湖南、两广地区。现主要居于广西、贵州境内　的仫佬族，史书上称为“姆佬”、“木佬”等，是古代　僚人的一部分。他们与宋元时期散布在今广西东　北部的伶人有密切的关系。现居于广西的毛南族，　在史书中被称为“毛难族”，源于百越的武陵蛮族。　现居贵州、云南的苗族，是西南地区人口最　多的少数民族。“一般认为它是先秦时代三苗之后　裔，主要由秦汉时代聚居在湘西、黔东地区的五　溪蛮发展而来。”Ｉ　土家族，其先民“与古夷人当中　的巴人有渊源关系。”　他们现在主要聚居于湘　西、鄂西及贵州两个土家族自治县。主要居于云南　的彝族，其族源属于古夷人部落。古夷人约当汉文　史籍记载的五帝初期，活动在今陕西、甘肃一带。　又有学者认为：“彝族是以黄帝为祖先的祖国北　方古戎狄部的昆夷之后……以杜宇为首的古蜀　族是形成彝族的主源。”【　青藏高原上的藏族，众所周知是吐蕃人的后　裔，是起源于青藏高原，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青藏高　原的游牧民族。主要居于贵州的布依族，是古代百　越中一支“骆越”的后代。布依族与壮族有同源关　系，古代分布在今两广和贵州。分布在贵州的侗族，　其先民是秦汉时聚居在今两广地区的古越人中　“骆越”的一支。现主要居于云南的白族，其先民古　称焚，即彝文史书所载古夷人的“武焚”一支。古时　分布于今四川西南、云南洱海、滇池周围。主要分　布在云南东南部的哈尼族，其先民为三世纪时活　动于大渡河以南的“和夷”部落。哈尼与彝同源于　古夷人　。傣族，主要分布在云南西双版纳一带。　傈僳族与纳西族均居于云南，他们与彝族有着共　同的族源，都与古羌人有关。仡佬族，是世代居于川、　滇、黔的古濮人的后裔。拉祜族的先祖是约当西汉　时在滇西洱海地区的游牧部族。水族，主要居于贵　州。其先民是百越中“骆越”的一支。佤族分布于　云南。他们与布朗族有共同的渊源关系。羌族主　要分布于四川。羌人的历史十分悠久。羌族的始　祖是炎帝。上古时代，羌人主要分布在黄河上游今　甘、青、川一带。　现居于云南、西藏，人口在３０万以下的兄弟　民族有：景颇族，主要居于云南。其先祖活动在青　藏高原南部，后来迁徙到滇西。阿昌族，元代史籍称　“峨昌”。此族与景颇族都是由西羌的一支“寻传蛮”　分化演变而成的。布朗族与德昂族（原名崩龙族）　同为古濮人后裔。普米族，原住青藏高原，后来用了　上千年时间逐渐沿横断山脉向温暖地区迁徙。其　迁徙路程之长、时间之久，在我国民族史上是罕　见的。怒族与独龙族在古代有着密切的亲属关系。　他们的历史不算长，明清时期才见于史书记载，分　别称“怒子”和“俅人”。基诺族“传说其祖先是诸葛　亮南征部队的一部分。”　到一万人口的门巴　族和珞巴族是由与吐蕃族有密切关系的不同古　部族发展而来的。　北方的蒙古族作为一个民族共同体，形成于　１３世纪初成吉思汗统一漠北各部建立大蒙古国　的过程中。额尔古纳河畔是蒙古部的发源地。　现居于新疆的维吾尔族，“其族源可以追朔　到先秦时代的丁零，是由它的敕勒部一支即隋唐　时期的回纥（后改称回鹘）发展而来，并融合部分　突厥、吐蕃和汉族等杂处居民。”Ｄ　’哈萨克族，“其　族源是古羌的乌孙部，同时又融汇了部分回纥、　突厥、蒙古某支系而形成。”【　现居青海的土族，“主　要是由古鲜卑族的一支——吐谷浑部发展而来，　但又融汇了蒙古某部的血统，所以土族又曾自称　蒙古尔，即蒙古人。”【　土族先民主要活动在青海　东部的河湟一带。东乡族与保安族于元明之际相　继在甘、青地区产生。新疆的柯尔克孜族，在元代被　称作“乞儿乞思”。其族源可以上朔到汉唐时期居　于北方的丁零一铁勒支系的“鬲昆”、“坚昆”、“黠　戛斯”等。裕固族，其先民要溯源到９世纪中叶西迁　到今甘肃河西的一支回鹘人。塔吉克族历史悠久。　其族源可以上朔到公元前分布于帕米尔东西操　印欧语系东伊朗族的塞人。乌孜别克族，其族名产　生于１４世纪初。当时蒙古四大汗国之一的金帐汗　国的乌孜别克汗信奉伊斯兰教，统一了分散在中　亚广大地区的各个部落，其政权被称为乌孜别克　汗国，其国人也逐渐被称为“乌孜别克人”。塔塔尔　族，自称“塔塔尔”，在汉文中有不同的写法，如“达　旦”、“鞑靼”等。鞑靼的名称最早见于唐代，是突　厥汗国统治下的诸多部落之一，曾经一度强大，声　名远扬。蒙古部兴起于漠北后，鞑靼为蒙古所并。蒙　古军队西征时，西方人依印象也将蒙古人一概称　之为鞑靼。　（二）源于西部，但在演化过程中离开了西部　的民族　黎族现在主要居于海南岛。其先民早在秦汉　以前就从两广地区陆续迁徙到海南岛。黎族同壮　族、侗族、水族、傣族、布依族等有密切的渊源关　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