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本山至今在戏剧界的地位并不高

赵本山至今在戏剧界的地位并不高,他本是个农民,年岁不大,文化不高,演出剧目也不多,从属关系还在一个很小的地方,当然更没有担任任何职务。戏剧家们可以根据种种理由看不起他,却无法否认他搞的是戏剧,也无法否认他没有用低级下流的东西招揽过观众。好,那就是说,赵本山所引起的轰动亦即戏剧本身所引起的轰动,不管你是否欣赏赵本山的那种戏剧,能承认这个前提就有了把话题深入下去的基础。那么,这里心想先把事情说大一点,并就赵本山谈谈文化层面的问题。赵本山最容易被文化界所轻视的地方是过于世俗,文化层次不高。轻视者的内心有一把潜在的标尺,他们所追慕的文化层次大抵有两个方面:要么国际气派,要么古雅蕴藉。大凡原先文化普及度不高的国家和民族都会产生类似的追慕,而这种追慕也确实是合理的。但是,用真正现代“大文化”的观念来看,这种追慕不仅是狭隘的,而且是浮浅的。

世俗文化是全部文化构架的根基,也是推动精雅文化不断演革的动力,它比精雅文化更天然,更贴近民族的生态,因此也更长久、更深入人心。正由于这个原因,当今世界许多文化落后的民族正忙着扫盲,努力培养一批人人走进精雅文化的殿堂;而反过来,一切文化发达国家的第一流文化学者几乎无一例外地在探寻和研究着世俗文化。

从这个意义上说,那种可以用学历、学位、对世界名著和古典名著的熟悉度来衡量的文化实质上只是非曲直社会的表层文化,而与人种生态密不可分的世俗文化倒是深层文化。我到过五洲经济突飞猛进的一些国家和地区,表层文化梳理得不错,博士硕士比比皆是,但深层文化却十分寥落,搞艺术的人在那儿呆长了就会心慌意乱。

一个在表层文化上连一个光圈也没有、又未曾经过太多宣传的赵本山突然引起那么大范围那么人由衷的喜爱,只能归之于深层的世俗文化在起作用了。憨厚的赵本山究竟在这个民族苦涩的心扉间弹拨了哪两根弦索而骤然腾起了如潮的笑声呢?这个问题可能不仅仅由戏剧学家,而需要由社会心理学家和文化人类学家来一起探索的了。在中外文化史上,大力推动文化演进的大多是一些声名显赫的大师巨匠,但这些大师巨匠的精神能源和手中的武器往往是原先被人瞧不起的世俗文化。欧洲启蒙主义大师们用世俗文化来迎战称霸长久的古典主义,我国“五四”时期的闯将们用世俗文化的基本呈现方式白话文来改易文言文的大一统,都是例证。我不想借此把赵本山的意义说得过高,而只是提醒同行:世俗远不是低下;当我们在文化的供求关系上遇到麻烦的时候,应该自觉地探寻深层文化所发了的无声指令;当一种未曾预料到的文化奇迹突然产生在我们眼前的时候,应该虔诚地去寻找隐秘而深刻的原因;当我们花九牛二虎之力所构建的文化活

动缺乏对广大观众的吸引力的时候,应该虚怀苦谷地去踏访能使他们感到由衷欣喜的无数民间艺术家。

我们不妨再把事情缩小到戏剧。

赵本山演戏,大多没有复杂的布景设计、音响效果,有点化妆,但一眼可以认出他来,有时独演,有时有一个搭档,至多是两个。这比之于我们一般剧团演一台戏要花几万元钱用几个月的时间来设计和合成,科是太草、太简陋了。但是,他简陋的是舞台,堂皇的是剧场。当那奢侈的舞台面对着零落的观众演几场就不得不了结的时候,赵本山的剧场里却人山人海,剧场外还挤满了等退票的观众。一切搞戏剧的人不妨由此思考一下戏剧的本性。一个戏剧家,离开了对广大普通观众的自然号召力,光是自鸣得意地单向输出,还有多大意思呢?在人类戏剧史上,每一个戏剧黄金时代的舞台总是比较质朴的,而精雕细刻、着意铺陈总掩盖着内在生命的暗淡。这就像一个人,到了非浓妆艳抹、讲究排场不可的年月,本体的青春生命力就很可怀疑了。也许正是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读解当代“质朴戏剧”(Poor Theatre)的底蕴。质朴戏剧要求戏剧家努力开掘戏剧艺术最原质、最本色的生命,因此不惜剥除各种乍看起来不可没有种种装点,剩下最赤诚的演员的生命与观众作近距离的对晤。这是戏剧在新水平上的返祖,在竞争中的自省,在急迫中的凝练,简而言之,是戏剧在当代安身立命的存在哲学。质朴戏剧在流派意义上是够新潮的了,但正像前面所说的世俗文化一样,是穿过表层定势的浮云才能抵达的。赵本山并不是在做质朴戏剧的实验,但他的呈现方式和受欢迎程度,可以获得质朴戏剧在根本观念上的支持。赵本山现象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演员的个体魅力在创作群体中重新处于至高无上地位的现象。

这或许也能引起非议,其实对戏剧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一切成熟形态的戏剧都会有剧本创作和导演构思作铺垫,但全部艺术功能的最终沉淀体还是那位领衔的演员。光就一部戏还不一定能看得出来,从宏观的视野上来考察,某一剧种的升沉兴衰从根本上说还是以标帜性的演员为征候的,京剧的四大名旦旦不去说他,其他地方戏曲我们当然也能举出一系列代表性剧目,但说到最后还是那个代表性的演员最能说明问题。在赵本山背后,有一些文化程度不低的朋友在给他写剧本、出主意,而全部创作活动的必然焦点始终是赵本山,这似乎回到了“角儿制”的旧传统,但我们大模大样地张罗庞大的剧院运行机制那么久,磕磕绊绊地从剧本构思出发到演员选择、总体合成等等走得那么艰辛,难道不能从赵本山他们创作群体的运作法则上吸取一些东西吗,哪怕其中某些东西是戏曲前辈们早就用过的。

在戏剧大框架内,赵本山从事的是喜剧演出。赵本山对喜剧艺术的启示本应多谈几句,但觉得凡是论及他

的人都会以此为话题,我就不重复了。我只想说,戏剧美的基元由悲剧美和喜剧美两大范畴构成,所谓正剧是对两者的融合而不是抵消,那种让人看了既没有悲剧感又没有喜剧感的白开水式的正剧,非常违背戏剧美的情感特性;悲剧美永远是戏剧王国中的珍品,但在日常形态的审美享受中则以喜剧更为寻常和裕如,广大观众对赵本山的喜爱也就是对喜剧美的渴求。

赵本山大致为我国观众喜爱的喜剧呈现方式提供了以下几方面的启示:

1)他成功的喜剧作品几乎全是城市平民的日常世俗题材;(2)他强调性格化,比较连贯地在不同的观众面前塑造了一个憨厚而略带狡黠、木讷而有爆发式的灵敏、土埋而又窥悉时尚、愿意向人申诉又乐于略作自潮的性格形象;(3)他绝不故弄玄虚,只是善意地讥刺那些显而易见的不健康现象,或夸张地展现一些尴尬有趣的人生遭遇,抱守着一种正面的人生道理,但这种道理又十分浅显;4)他的喜剧作品中常常融有一些悲剧美的因素,淡淡地透露出一些由于年老,由于土气,由于不合肥市身份的行止或进退维谷的处境所酿发出来的某些悲凉和无奈。喜剧美与适度的悲剧美相融合,让人回味的余地就大了;

(5)他的作品总是比较短小、见好就收。总之,赵本山的喜剧作品还是经得起从艺术角度上推敲的。赵本山当然还算不上一个大艺术家。他的艺术道路还刚刚开始,会有许多无形的力量来拉扯他。我希望他和他的创作群体能在提高自信心的前提下,还要看到自身在总体素养上的欠缺,放下荣誉所带来的包袱,重新勃发创造力,创作出更多品位高、意味厚、不重复、不落套的新作品来,长久地带给我们这个辛劳的民族更多的笑声。笑的制造者是可敬的,赵本山及其小品艺术拔动了时期的笑神经,使中华民族迎来了一个大范围的笑的时期。”有名学者余秋雨对赵本山的小品艺术非常观赏。他说,笑也需要一个由头,赵本山小品给人们供给了这个由头,艺术家经过高明的艺术,仁慈的挑逗,使人们开怀大笑,放松身心,愉悦感情,从农民到教授谁不须要会意地一笑呢。

2010年央视春晚如约而至,,赵本山的小品可谓是万众期盼,赵本山能有今天的成就,从其自身讲,至少得益于三个方面的优势,一是赵本山有自己的成熟且稳定的创作班底和表演团队;二是节目题材贴近现实生活;三是表演语言非常生活化。老赵的成功再次证明,只有在集体中才能发挥个人的最大价值。尽管其表演形式有时很令人反感,但其作品能够得到群众欢迎,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就像去年的《不差钱》,相当多的人把目光集中在小沈阳的变态角色的上,却完全忽略了“不差钱就差关系”的尴尬事实,在嬉笑调侃间,把社会的潜规则以及当事人的种种矛盾心态暴露给世人。今年赵本山的作品《捐助》搞笑依旧,在笑过之余,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赵氏的作品反映了怎样的社会现实呢?

我考虑了一下,大概可以用这是一场由“‘面子’惹来的麻烦”来概括。那么,是怎样的麻烦呢?我试着从三个方面来分析。一、农民的被富裕。农民富裕了吗?立场不同,标准不一,答案自然各异。不过按赵氏剧中角色的说法是富了,但亲家的穿着还是很差的,15000元几乎是辛苦一年的收入。如果以这个标准来评说农民富了,恐怕会有相当多的人提出反对意见。但它确实是一种被主流反复强调的事实,赵氏一边嘴上讲“农民富了”,但心里并不踏实,他的那位更容易讲实话的亲家是把这些钱看做将影响自己后半生的“巨款”的,以此情节安排就足见当今农民的被富裕是多么的无奈。不管老赵是否有意,他的节目已经触及到了三农问题。农村的问题是什么?是基层组织荒漠化。农民的问题是什么?是第一产业收益低,农民个人无积累或积累少。观众在哈哈一笑间,就把披在农村、农民、农业上的温柔的纱巾撕的粉碎。

二、当事人被决定。日常生活中,对于普通人而言,一次捐出3000元不是小事情。且不说小品中赵本山捐款是不是被组织者忽悠了,仅就其捐款而言,农民的朴实与真诚还是表现出来了,只是捐多了且慷了他人之慨。剧中的赵本山和亲家都是捐款者,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但二人的反映大不同。是不是应该把钱要回来,成为双方矛盾的焦点。围绕这个焦点,双方的分歧则集中于自己的权利能否被“代表”,正如当今世人基本都知道应该维护自己的权利,这是好事,但自己的权利到底是什么、如何维护、能否维护却是当今社会的普遍问题,一个捐钱的小意外,却反映了小市民、小农的普遍困惑与无奈,能不引起共鸣吗?按理说,问题并不复杂,捐钱数额远超过自己的本意,只要适当说明,相信受捐者能够理解并妥善解决的。但为什么不能按常理解决呢?这就引申出了下一个问题。三、破财是小,失节(面子)是大。当面对追风而至的媒体时,剧中的老赵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甚至连带了亲家。但是当得知此事正成为世人关注且可能影响自己的社会形象时,他便打肿脸充胖子了,当然,亲家对此是反对的、不满意甚至要揭露的,老赵则不惜一切方法、手段压制这种反对,原因只有一个,此事关系面子,错了也不能承认。既然事已至此,老赵出丑也就不足为怪了。看到这里人们就会怀疑,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明知道自己错了,还死不承认,不肯改正,眼看着自己受到损失呢?答案是确实有,而且就在现实中不断上演,这也是赵本山及其团队所演绎的小人物们能够吸引观众的原因所在。在赵本山的作品中,他多半表现的是在小农经济条件下,农民的意识形态与行为,我们批评他的土、他的低俗,却不能否定他的代表性。那就是赵本山表现出来的小农、小资产阶级的狭隘、自私、虚伪、虚荣等等局限以及被大资产阶级的嘲弄与欺骗。观众在嘲笑赵本山的剧中人物时,其实往往就是在嘲笑现实生活中的自己,一个被现实的虚幻所麻痹的现代版的阿Q。

在此,我们不妨引申一下,在农村以小农经济为主、在城市以私有经济为主的中国,小农、小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大行其道是必然的,当它影响国家决策时,其危害也是显而易见且难以改正的,君不见我国有多少事情与《捐助》有异曲同工之妙!当我们嘲弄鲁迅笔下的阿Q时,可曾想过我们正在争当现代版的阿Q呢?

赵本山到美国巡演惹出了一大堆新闻,且大多为负面新闻,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尽管他本人一直坚称在美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演出空前地成功,但我在国外网站上看到的报道却并不都是好听的,且有些相当难听。更有甚者,还有人要起诉赵本山歧视残疾人!下面许多一针见血的中肯评价,是国内很多人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

一. 内容庸俗,言辞粗鄙,趣味低下

纽约作家毕汝谐撰文说:赵本山其人相貌委琐,其节目内容庸俗,言辞粗鄙;却能够红遍大江南北,创造天文数字的票房价值,而赵本山本人则成为春节晚会的台柱,十几年如一日。究其原因,赵本山是今日中国转型社会的产物!已故相声大师侯宝林、马三立等起自旧中国的街头地摊,却努力提高自身的文化修养,摆脱低级趣味,寓教于乐,赢得健康的笑声,使相声得以登大雅之堂;侯宝林甚至荣膺北大中文系名誉教授,开“曲艺概论”课程。

今日中国,大众的艺术趣味、精神境界日趋低下,排斥严肃文化,追捧低劣作品乃至糟粕;赵本山顺势开历史倒车,将旧中国街头地摊的噱头找回来,奉为至宝,以嘲笑生理缺陷、插科打诨为能事。这样一个活宝,却成为观众的宠儿!呜呼!二.赵本山比姜昆差远了

对于赵本山是否“小品王”、“扛旗能手”无关紧要,就谈赵本山在春节联欢晚会上的小品《功夫》,在全

国争议是沸沸扬扬,贬多于褒,诸如“太俗”、“没创意”、“脱离生活”等等。尽管评论如何,但终挡不住是全国人们多数人的评价,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应当是“春节联欢晚会”观众选票最多的节目之一。为何会出现“脱离生活”、“没创意”、“太俗”的小品能够受到人们的亲睐?这就值得文艺工作者的深思。

春节联欢晚会举办已二十多年了,正如鲁迅笔下的“九斤老太”所说“一代不如一代”呢?是编导、演员不努力?还是观众的欣赏能力提高?或者说一句“众味难调”来塞责?非也!原因虽是多方面的,但其中的根本原因是文艺作品跳不出“怪圈”。

怪圈一,“怕俗”,春节联欢晚会应当是娱乐性强的晚会,它是全国人们的文化晚餐,服务对象是不同阶层、不同文化、不同欣赏能力的十三亿人们。有许多节目为追求“高雅”而忽视大多数观众,变成“曲高和寡”,或者是牵强附会地说一些“笑话”,使人觉得“不伦不类”。“雅仕”嫌俗,“俗人”嫌雅。使人哭笑不得。而赵本山的小品《功夫》虽“俗”但人们能接受,比起雅不雅俗不俗的作品来确实好看得多。

怪圈二,追求“先进文化”而不敢触及社会的弊病。事实上先进文化与政治口号不能划等号,不是把作品充满政治语言就是先进文化。由于这种“正统性”的影响,使得有些作品放不开,干巴巴的,事实上“正统性”不排除“俗言俗语”。赵本山的《功夫》中是用了些“猪不会脑筋急转弯”等“俗语”,这就是用一种娱乐的语言为小品增添了色彩。板着脸孔说教,还叫“小品”么?

怪圈三,脱离生活或照搬生活。笔者也赞成文艺作品应当是“来源生活,高于生活”。由于强调“来源生活”就照搬生活,也就失去了观赏性,而使人观之“如嚼白蜡”,无味至极。不要说是文艺作品,就算是给人讲故事也要有点“新、奇、特”吧!否则就是让费别人的时间。赵本山的《功夫》中的“忽悠公司”生活中没有,但你听过“警察教你防受骗”,看过“谨防受骗的告示”么?“带着两个徒弟去叫阵”,听过诈骗团伙么?这些就是生活的基础,但如果《功夫》照搬生活,那还能有观众的笑声和掌声么?

赵本山的《功夫》是存在一些问题,但也许是别人看来的“问题”正是赵本山的功夫之所在,是他赢得广大观众之根本,这也是跳出“怪圈”的结果。在此,希望文艺工作者大胆跳出“怪圈”,真正实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繁荣局面。文艺才能跟上人们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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