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斯电影风格观_宋娜
写实不乏诗意——论阿巴斯电影的镜头语言

《 樱桃 的滋味》 中, 绝望 的主人公 来到工地 , 远景
间欣赏 到了古朴 的村 庄 、 色 彩斑驳 的楼梯 , 富有伊斯 兰特色 的门窗 , 而这 一切 充满 了生命 的灵动 。 综观 阿巴斯 的作 品,长镜 头 中弯弯 曲曲的盘山 公路一 直是主要场景 , 镜头 中人们 总是在路上寻找 。 《 生生不息》 中父子俩苦苦寻 找两位小演 员 ; 《 何 处是 我 朋友的家》 中的孩子不 断地奔跑在 山路 上寻找朋 友的家 ; 《 樱桃的滋味》 主人公开车在盘旋 的山路上 不断地转圈 , 可见他 此时此刻没 有对生的渴望 , 可阿 巴斯认为死亡并不是 唯一的选择 ,于是 一位老人给 他指路 , 长镜 头中他终于不再 反复转 圈, 而是走上 了 条新路 , 欣赏到 了以前没有享受到的别样风景。虽
◎方小燕
( 南昌大 学戏剧影视 学院 , 江西 南昌 3 3 0 0 3 1 )
作为伊朗国宝级导演 , 阿巴斯 ・ 基 亚罗斯塔米 的 电影从伊朗 的现实 出发 。走上 了一 条返 璞归真 的道 路, 相应 的 . 其影片 的视 听特征也与我们所 熟悉 的经 典好莱坞电影完全不 同 , 表现 出一种朴 拙之美。 一般 电影 习惯连续性 剪辑 ,可阿 巴斯 习惯 以淡定的心态 讲述故事 。 用单 纯的镜头捕捉真 实 , 所 以影片的视听 语 言也 回归最初 的本真 ,没有令人眼花 缭乱的镜头 转换 , 没有 出乎意料 的场 面调度 , 他 总是站 在一 旁 ,
镜头中尘土飞扬 , 他茫然地看着泥尘滚滚 。在这个时 候 阿 巴斯用 了一个全 景镜头 , 昏黄 的阳光下 , 渺小的 身影 ,庞大 的挖 土机 ,看上去主人 公几乎被 尘土吞 没 ,人 的无助 与脆 弱使得这个镜 头洋溢着 一种诗意 的残酷 。接着 , 一个冗长 的全 景镜头 出现 了 , 樱桃树 下, 主人公 抽着烟 若有所 思 , 画面 几乎凝 滞 , 让 我们 深 切地 感 觉 到 主 人 公 此 时 的 生 死抉 择 。 信 息量丰 富的全 景 、 中远景 画面 富含意蕴 , 将人 与环境相结合 , 强调 出人是 自然 的人 、 自然 是人 的自 然, 准确表达 了人在特定环境 中的特定状态 。与近景 与特写强调感情抒发 不同 , 远景镜头看似 平静 , 但却
论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影视创作的影像风格

论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影视创作的影像风格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Abbas Kiarostami)是一位备受赞誉的伊朗电影导演和摄影师。
他以其独特的影像风格和对人性的深刻探索而闻名于世。
在他的作品中,观众常常可以感受到对于自然、人类关系和社会问题的敏锐洞察力。
他的电影作品充满了温暖、真实和对生活的理解,让人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共鸣。
在本文中,我们将就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的影像风格进行深入分析。
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的影像风格非常注重画面的构图和节奏。
他常常运用长镜头和静态画面来展现故事的情节和人物的情感。
在他的作品中,很少使用大量的剪辑和变焦镜头,而是通过稳定的画面以及精确的镜头运动来吸引观众的注意力。
这种稳定的镜头语言给人一种沉静的感觉,让人更容易被故事所吸引。
基亚罗斯塔米的镜头语言也常常使用对话框架、反复运动等手法来突出故事情节的发展和人物的情感变化,从而使得观众更深刻地理解故事的内涵和角色的内心世界。
基亚罗斯塔米的影像风格在摄影语言上也相当独特。
他喜欢运用大量的自然光线,尤其是在室外场景中,他常常利用夕阳或清晨的光线来烘托故事的氛围。
这种对自然光线的运用不仅使得画面更加真实,同时也增加了电影的情感表现力。
他对镜头镜头的运用也相当巧妙,他喜欢运用中远景来表现环境,通过对环境的描绘来凸显人物的内心世界。
在他的作品中,常常可以看到对局部的特写镜头的运用,以及对人物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的细致描绘,这些都为观众呈现了一种非常细腻的观感。
基亚罗斯塔米的影像风格也非常注重现实主义和真实性。
他的作品常常融合了纪实和虚构的元素,使得观众在电影中既可以感受到真实生活的情感和氛围,又可以体验到电影虚构的故事。
他喜欢拍摄一些普通人和生活中的琐碎细节,并通过这些细节来探讨人性和社会问题。
这种对现实主义的执着追求,使得他的电影作品更加接地气,更具有现实的生活气息,也更加引人入胜。
基亚罗斯塔米的影像风格也非常注重对声音的运用。
阿巴斯赏析

轻描淡写阿巴斯【一】要轻描淡写阿巴斯如此一个导演,真得很难,黑泽明说只须去看就能够明白他的作品如何了不起,但是任何字眼都无法去形容。
曾经看到一篇文章谈到他的电影,说道:感觉就像灵魂突然被抓住后的哑口无言。
是啊,哑口无言,又如何去讲述看完他的影片后,那种莫以名状的兴奋?固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兴奋,阿巴斯电影节拍之缓慢,已经远远超出受惯好莱坞式剧情电影熏陶的影迷的经受能力。
有人曾说看侯孝贤需要8倍速快进,如此推类的话看阿巴斯必需得32倍速快进才行。
因为侯孝贤只是是将镜头在某个位置放上几分钟,而阿巴斯那么会将镜头在同一个场景内反复固定拍照数遍。
其实,阿巴斯自己也熟悉到这一点,“看如此的电影,或许你会昏昏欲睡”,他接着说,“但,第二天起来,再想起它你会感觉是如此之美。
这种感觉会延续几天,乃至几年。
”是的,《何处是我朋友的家》中作业本里夹着的那朵小黄花,《橄榄树下》那对年轻男女在山坡上渐渐远去的情形,《樱桃的滋味》那个老人的故事,这些都被我们烙印在心中。
这些作品不仅给我们有灵光乍现式的启示,还有绵绵不绝的余韵。
如果要归结阿巴斯电影的主题上的特征,那么可以说他的电影是“问题的电影”,或者说充满了追问与寻找。
但,阿巴斯从不给出答案,无论是从情节结构还是电影语言的角度去看,他总是将电影留给观众自己去完成。
而且这样的手法随着他创作的成熟愈发精妙——在表现震后灾区一桩简单爱情的影片《橄榄树下》的最后,荷辛向德里兰边走边求婚的情景,在我们的视线中渐渐化为两个小白点。
我们根本无法听到荷辛向她说了些什么,也无法知道德里兰突然停步后向他回答的是那么,而只能看到荷辛一奔一跳的跑了回来。
没有结局!《樱桃的滋味》的最后不但没有给出结局,而且突然从故事中跳出来,出现了一段两分多种的拍摄场景的记录片。
这种让观众自我完成影片的手法,使人能主动取体悟到生命之中那份顽强和执着的活力。
而《随风而去》中,阿巴斯干脆只将镜头对准主角,画面完全不给出和他对话的那些人物,影片的空间直接延伸进观众的脑海中去。
《随风而逝》:阿巴斯的三点人生哲学

《随风而逝》:阿巴斯的三点人生哲学“夏的头一天,我随着风来;秋的最末一日,风将带着我去。
”——阿巴斯《随风而逝》是一部非“主流”的电影:拒绝动作,排除剧情,没头没尾。
剧未终了,观众或已熟睡。
影片的内容很“反叙事”:几个工程师似乎抱着某个目的来到伊朗一个小村子借住,影片围绕其中一个工程师巴扎在村子里的所见所闻展开,非常平淡、生活化。
没有前因后果,只有生活片段。
而这正是导演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的个人特色。
阿巴斯是伊朗新浪潮电影运动的代表人物,《电影手册》评价他:“创造的影像标志着当代电影每年都在登上一个新的台阶。
”在电影大师马丁·斯科塞斯眼里,阿巴斯“是那种对这个世界拥有独特认知的少数艺术家”,让·吕克·戈达尔对其评价更为振聋发聩:“电影始于格里菲斯,止于阿巴斯。
”在电影界,阿巴斯无疑是一位有着伟大成就的独立电影人,这不仅仅是源于阿巴斯对电影新形式的探索,更重要的是他在作品中倾注的哲思。
1、关于生与死的探讨,以及展现出的生死观:生死交替,循环往复纵观来看,阿巴斯在他的电影中喜欢对生与死的问题进行拷问,这一特色在越靠后的作品中越为突出。
这是有原因的。
1990年6月,伊朗北部发生大地震,数万人遇难,阿巴斯获悉后,带上自己的儿子驱车前往地震中心地带,想要寻找自己电影《何处是我朋友的家》中的小主角。
一路上,他的目光没有聚焦在死亡上,而是被那些顽强的幸存者所吸引。
这给了他的心灵很大的震撼。
在自己的书中,他谈到:“在地震现场,我有一个非常深刻的体会,我去那里不是为了观看死亡,而是为了发现生命。
”根据这段“地震之旅”,他拍出了动人心魄的《生生长流》,基本是自己这段经历的重现;在他后来的作品中,我们也能看到这场发生在他生命中的地震带来的“余震”:拍摄于1997年的《樱桃的滋味》通过一位自杀的人来探索死亡的主题,而这部拍摄于1999年代《随风而逝》,也通过影片中一位濒死的老太太和由于塌方被活埋的人,探索了生与死的问题。
论阿巴斯电影纪实风格的形成元素

论阿巴斯电影纪实风格的形成元素伊朗电影研究者把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Abbas Kiarostami)的三部电影《哪里是我朋友家》(1987)、《生生不息》(1992)和《橄榄树下》(1994)称作“阿巴斯电影三部曲”,同时,由于这几部电影的拍摄地点都是在伊朗西北部一个以柯盖尔为中心的农村地区,所以又被称作“柯盖尔三部曲”或“农村三部曲”。
这三部电影和《特写》(1990)、《樱桃的滋味》(1997)、《随风而逝》(1999)等被公认为是阿巴斯的代表作品,比较集中地体现了阿巴斯电影独特的艺术风格:运用纪录电影手法捕捉生活的原初状态;采用开放式的情节结构和结尾,情节发展具有不确定性;大量使用非职业演员等。
本文以阿巴斯的这几部主要代表作品为切入点,从镜像话语、叙事结构、表演风格三方面阐述阿巴斯电影的写实风格。
一、镜像话语(一)长镜头阿巴斯偏爱用长镜头拍摄全景画面,在他的电影里,根本找不到频繁切换的蒙太奇。
在阿巴斯看来,那种快得逼人的节奏根本不适合展现他眼中的伊朗以及伊朗人民的生活。
场面一段落镜头、同期声以及对非剪辑的钟爱,构成了阿巴斯电影独特的镜像话语风格。
在他的影片中,长镜头经常可见,以局外的、旁观的方式纪录日常的、诗意的、散情节化的生活,给观众一种真实的力量。
存影片《哪里是我朋友家》中,阿哈玛德为了到波士堤寻找自己的朋友内玛札迪归还作业本,两次翻越“之”字形的山坡,就是用的固定长镜头,小男孩的奔跑发挥了场面调度的作用,演绎了镜头内部蒙太奇理论,让我们看到了小男孩的善良与执着。
在影片《橄榄树下》中也有这样一段为人称道的长镜头:侯赛因在追求塔赫莉,塔赫莉沿着山坡一路下山,掩在了田野深处,此时背对镜头站在山上的侯赛因似乎醒悟过来,也尾随着下了山,拐进了田野,镜头深处的两个小圆点时而重合在一起,时而分开,然后一个圆点沿着原路返回。
这样的生活细节随处可见,可是被阿巴斯用这样的长镜头处理之后,却别有一番韵味,就像中国画一样,将小小的人物置于广袤的大自然当中,人物与景色融为一体,相得益彰,而诗意就在那远远地似与不似之间漫延开来。
对于阿巴斯电影中的精英主义思想的分析

对于阿巴斯电影中的精英主义思想的分析阿巴斯是一位来自东方伊朗的电影导演,他以其独树一帜的电影风格赢得了世界影坛的广泛认可和高度尊重,他以浓郁的充满乡土气息的影像语言描绘了伊朗人民的现实生活原貌,透视出伊朗民族深刻的文化内涵。
阿巴斯为伊朗电影在世界影坛中赢得了一席之地,他的电影已经载入世界电影史册,是世界电影的一座里程碑。
如今,在消费主义文化背景下,作为国际化电影导演的阿巴斯,依然活跃在国际影坛,继续坚持自己的精英主义电影创作。
透析其电影创作中的精英主义思想有利于帮助我们更加深入地领会其电影的可贵之处。
一、坚持电影本土化、民族化在消费主义时代的文化背景下,阿巴斯走着一条与众不同的民族化电影之路。
阿巴斯曾说:梦想要植根于现实。
他正是植根于伊朗的民族文化传统用影像来书写本民族的坚韧品格。
阿巴斯对本民族文化的坚守使他的电影彰显出一种不卑不亢的民族尊严,从而赢得了与好莱坞等西方主流电影平等对话的权力。
阿巴斯成名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其成名国际的早期作品如《何处是我朋友的家》、《特写》等都是在伊朗拍摄制作的。
而在伊朗,由于政治和宗教文化上的双重规定和限制,能够成功通过审查的电影题材非常有限。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导演进行创作自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与限制。
但是对阿巴斯来说,这种在表达上的不自由并非完全是消极的。
对于从小生活并成长在伊斯兰文化氛围中的阿巴斯来说,那些貌似限制他创作的种种规定,恰恰是他习惯的、也正是想要表达的东西。
遵从自己国家的文化现实,选择恰当的内容和表达方式,阿巴斯成功地在封闭、排他的民族文化中实现了突围,游刃有余地表达了他个人的创作理念。
那些对其他民族文化来说的限制或不利反而赋予了其电影以坚实的支撑,使阿巴斯在电影的全球化浪潮中能始终保持自己独特风格,捍卫本土文化的纯正和完整。
采用非职业演员,进行实景拍摄,保持记录风格,这使阿巴斯走出了一条低成本的创作之路。
他在一次访问中曾说:我不想用压制这个词来描述我所处的环境,我想说它是限制。
论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影视创作的影像风格

论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影视创作的影像风格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Abbas Kiarostami)是伊朗著名的导演和摄影师,他以其独特的影视风格而闻名于世。
他的作品不仅在伊朗国内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也在国际上赢得了广泛的赞誉。
基亚罗斯塔米的影像风格独具特色,深受影迷和评论家的喜爱。
在他的电影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对于影像、故事和情感的深刻理解,以及对于现实和虚幻的精妙处理。
本文将就基亚罗斯塔米的影像风格进行详细的分析和解读。
基亚罗斯塔米的影像风格以其简约、朴素和真实著称。
他不喜欢过多的装饰和修饰,而更加关注影像本身所能传达的信息和情感。
他常常使用自然光线和自然环境,拍摄出了一种质朴而真实的影像效果。
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许多纯净的自然景色和朴实的生活画面,这些影像都散发出了一种朴素而真实的美感。
基亚罗斯塔米的拍摄手法简单而不失深刻,他擅长运用镜头语言表达情感和故事,不需要过多的华丽效果和繁琐的剪辑,就能够打动观众的心灵。
基亚罗斯塔米的影像风格注重细节和情感。
他善于捕捉人物的微表情和细微的动作,通过这些细节来传达人物的情感和内心世界。
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常常可以看到一些非常细腻的情感描绘和深刻的人物刻画,这些情感和细节都是通过影像语言传达给观众的。
基亚罗斯塔米喜欢观察和捕捉人物的情感反应,他总是能够用镜头捕捉到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使得人物形象更加鲜活和生动。
通过这种细节的处理,他成功地为观众呈现了一个又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和情感世界。
基亚罗斯塔米的影像风格以其简单而富有内涵而著称。
他的作品往往能够以简单的叙事和影像手法展现出丰富的内涵和深刻的思考。
他喜欢通过一些微观的故事来表达宏大的主题,以小见大,让观众在微小的事物中感受到生活的真谛。
他的作品不需要过多的修辞和华丽的装饰,就能够触动人心,引发人们对于人生、情感和命运的深刻思考。
他的影像语言简明而不简单,他总是能够通过简单的影像和叙事手法展现出复杂的人性和生活,让观众在简单的故事中找到共鸣。
人性回归的呼唤——浅析电影《何处是我朋友的家》

影视大观人性回归的呼唤——浅析电影《何处是我朋友的家》李渤旭(广西艺术学院影视与传媒学院,广西,南宁 530000)摘 要:伊朗儿童电影具有独特的风格和意义,导演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是伊朗著名导演,他的电影《何处是我朋友的家》是伊朗儿童电影的代表作品,体现了孩童的纯真善良,诗意的叙事背后是导演对于人性回归的呼唤,对民族美好未来的期盼。
关键词:阿巴斯;儿童电影;纯真;诗意在世界电影史上,伊朗电影是非常独特的存在。
当电影变得越来越追求华丽、刺激,各种暴力、恐怖、灾难题材的电影层出不穷,伊朗电影依靠其对现实生活,对底层平民的刻画,以充满诗意的手法表现了在苦难中闪耀的人性光辉。
这其中,儿童电影是一大主力军。
二十世纪末,伊朗儿童电影逐步兴盛,在各种国际电影节上获得近百余奖项,很多才华满溢的导演被世界所认识,这其中就包括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电影《何处是我朋友的家》是他的成名作,他也凭借这部电影在世界电影圈中掀起了一场属于伊朗电影的风暴[1]。
一、自然、诗意的电影叙事《何处是我朋友的家》这部电影是在伊朗北部乡村的背景下发生的一个平静却又令人心神荡漾的故事。
电影讲述了小男孩艾哈玛德无意间拿错了同桌内玛扎迪的作业本,因为严厉的老师要求他们必须要把作业写在作业本上,而内玛扎迪已经因为两次忘带作业本而被老师责罚过,善良的阿哈玛德不忍心自己的朋友再遭受老师的责骂,所以他决定要把作业送还给内玛扎迪,便离开家走上了寻找朋友的路程。
电影的风格十分自然且充满诗意,导演追求一种纪实的美感,所以他选择了最真实的伊朗乡村环境,在人物方面,演员是非职业演员,主演的小男孩是在同龄儿童中选出来的。
单调的生活,贫苦的环境,看似不起眼的事情,都通过导演一层层深入到了隐藏在叙事和语言背后的人,深入到了人的内心,让景物随着人的心情在浮动,使环境与叙事融为了一体。
二、纯真的儿童所展现的美好人性艾哈迈德为了把作业本还给朋友而去寻找朋友的家,这出于他个人的良心,是他自然而然的对于朋友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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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长镜头的表达方式阿巴斯偏爱用长镜头拍摄全景画面,在他的电影里,永远找不到频繁切换的蒙太奇,那快得逼人的节奏根本不适合展现阿巴斯眼中的伊朗。
这样一个古老的国度,只有长镜头这极具包容性的表现形式才能受得住这厚重的底蕴,才能不失神采地还原出一个悠久的民族形象。
阿巴斯的长镜头极为接近生活现实,他寻找的是现实当中的诗意,那些普通的细节经过他镜头的放大,均闪动着诗样的光芒。
他的长镜头不急不躁,在对人物的默默关注中,娓娓道来对生命的颂扬。
他的诗意极具东方色彩,恬淡而清醇,恰似唐诗,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随风而逝》片尾的那个长镜头里,医生骑着摩托车载着巴扎,在土黄的山路上慢慢地颠簸,由远而近,由近及远,道旁的麦子熟透了,泛着金黄的光泽,麦浪一滚一滚。
阿巴斯的镜头就那么若即若离地跟着二人,看他们随着小坡起伏,时而隐没时而出现,就像在麦田里航行,整个镜头悠然从容,唯美地像一首诗,而人的情感经过长镜头的过滤后,似乎也掩去了好多的大喜大悲,剩下的只有宁静和淡泊。
任何镜头都是要为意义服务的,长镜头作为阿巴斯刻意选择的形式更不例外。
而长镜头的意义,往往是靠观众自己的思考,而非导演通过镜头间的组接拼凑起来的。
当一个镜头长到脱离正常镜头持续时间范围时,它就开始了自身的表意历程。
因为此时镜头刻意的关注某个地方,一分钟两分钟甚至十多分钟没有切换,它就不再是作为叙事的手段而存在,因为长镜头要表现的内容用普通镜头同样能够完成,观众在得不到更多信息时就会开始思考,为什么要用这么长的镜头来表现这个内容?是不是有什么弦外之音?从而使长镜头转变成了意义的传达者。
在阿巴斯的电影里,随处可见如此的表意长镜头,它们执著地跟随要表现的人或物,不离不弃。
《樱桃的滋味》里,土黄色的山丘,时而见一两株樱桃树,巴迪的车在缓行向上,一圈一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分钟后,汽车依然在环山路上绕行,镜头就在山顶处向下观望着,就像上帝审视人世一样,静静地思考着。
观众在这十分钟里看着一直没切换的镜头,会因为信息量的不足而跳脱出对情节的沉迷转而思考意义。
此时他会注意到那单调得有些失真的山丘就像被过滤掉了色彩一样,充斥着整个画面,扬起的尘土在汽车尾部四散,令人窒息,而这些景物同巴迪的心是多么的相似,他的心里同样没有五颜六色的画面,因为他一直在考虑自杀,他已经对这个单调的世界产生了绝望。
长镜头的意义就在于此,它能用足够长时间的静止调动起人们的审美经验,产生一种沉静的冥思。
阿巴斯就在这冥思式的长镜头里,完成了对意义的开掘。
他对人物的关注不是逼近式的,阿巴斯很少用特写的长镜头像近视眼一样去盯着人看,往往都是在远处观望或者随行,因为他不想打扰自在生活的人们,就好像所发生的一切不是他的预设,他只是个观望者,躲在远处静静地观察。
《何处是我朋友的家》里,阿哈马德在两个村子之间跑来跑去,镜头从来不是对着他的脸,而是遥望他的背影远去或者遥望他的奔来,或者从侧面伴随着他,亦步亦趋。
这不是一种审视,只是一种观照,观照人们的本真状态,在对人物的非逼近关注中达到对现实的逼近。
长镜头的运用同阿巴斯的写实主义风格是相适应的。
阿巴斯自称:“其实我有很多长镜头画面本来是要拍成特写镜头的,为了让观众更接近主题,最后我放弃了这个念头。
”阿巴斯是明智的,特写容易忽略掉人物情感发生的源泉,那就是环境,而长镜头不间断地表现一个事件,将所有与人物有关联的东西全部纳入同一镜头中,观众在观影的同时就像进入了那个世界,用身心去体验人物历程,能够得到更直观真切的感受。
所以,导演的职责就是将所有画面因素全部呈现出来,让观众自己去选择需要的东西来帮助自己理解主题。
二、哲理式的细节展现看过阿巴斯的人都说,他的世界云淡风轻。
是的,他的每一部电影都像股清新的风迎面吹过,徐徐的,无间歇地,让人在沉醉的同时心里痒痒地,不由自主地要倾诉一下。
说云淡风轻,并不是他的电影不深刻,相反,阿巴斯的电影最为人称道的就是他的于细微处见哲理的深厚底蕴,而这深刻是隐藏在简洁朴实的影像之后的。
他的镜头不动声色,却能一点一点地侵入人的心底,掀起内心之海。
这是一个导演高明之处,观众不喜欢直白的说教,总愿意自己去寻找影像的意义,那感觉就像自己亲眼目睹了别人的一段生活,有一种真实感。
阿巴斯的叙述风格很简单,几乎每部影片都只有单一的一条线索,而这唯一的线索往往也是不甚清晰,只是如游丝般若即若离,假如顺此摸瓜,那十有八九得不到影片的真谛。
在他的电影里,推动影片发展的不是情节,而是一种生活流,不可能按照普通的逻辑来推断他的主人公在下一步将要做什么。
就在这淡的几乎找不到的情节中,他放大了生活的边边角角,让熟视无睹的人们重新考量琐碎中蕴含的丰富哲理。
他没有灌输道理,他只是将一段段生活呈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自己去寻找其中的意义。
因此尽管他的镜头简洁朴实,用色也极为拘谨,情节上更是吝啬,阿巴斯电影风格观可是在内容上,却是“一花一世界,一木一菩提”的丰富。
阿巴斯的深刻底蕴继承于波斯哲人欧玛尔海亚姆的思想,肯定现世生活,否定宗教的来世说,在细微之处挖掘生命的意义。
在他的电影里,我们看不到悲观厌世,看不到营营利利,他只是在用心地呈现生活的最本质的意义,那就是活着,活着去感受自然的美好,去感受友谊的长存。
《生生长流》里,震后的人们没有太多的追忆死者,悲伤过后,是生活的继续,因此在镜头下,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积极地重建家园,而不是消极地哭诉,甚至有人在架电视天线,“地震二十年一次,世界杯四年一次……”,听着这些话,我想没有人还有权利说自己没有生存的意义,生命只要存在,意义一定存在,无法去保障未来,那就活好现在。
阿巴斯不是一个感伤的导演,他总是在劝我们保持对生命的乐观。
他的电影,说白了,一个大主题就是在探讨生命与死亡,可是他没有直白地跟观众说出来,他小心地经营着一些平凡的生活小细节,似乎也没有加工什么,只是用他善于捕捉的眼睛从恰当的角度进行观察,如此简单而已,可是一切在他的镜头下都不一样了,再平凡的事物也闪耀着哲理性的光芒。
是阿巴斯让人明白了其实生命的意义无处不在,只要用心去寻找,而他就担任了寻找的领航者。
不能不说阿巴斯对生命真谛的把握非常到位,《随风而逝》里的偏远山村,很普通,很平淡,人们过着男耕女烹的生活,在阿巴斯的镜头下,却显得那么的美好。
人们与世隔绝,却能自得其乐,在巴扎火急火燎地驱车上山接电话的时候,他们放羊、耕作、挖洞,按自己的节奏有规律的生活着。
在巴扎焦急地等待病危老人逝世时,村人们却在为她祈祷,希望她能够活下去。
他们对于生命没有什么名利的乞求,只希望好好地活下去,就像那个医生说的:“没有比死亡更可怕的,当你闭上眼睛时,这个世界美妙的风景你将永远看不到了。
”没有多有哲理的话语,只是普通的一句人生感悟,我们看后却能感受到人生的美好。
这就是阿巴斯的魅力,他的哲理永远在平凡的细节中不经意的透露出来,似有痕迹,却又不着一字,需要观众用心去感悟。
黑泽明曾经说阿巴斯的电影“无法描述”,也许这是对这位诗意导演最好的评价。
[参考文献][1] 阿巴斯电影研究专题[J].当代电影,2000,(3).所谓悲剧意识是指人们对现实悲剧性的意识,是对现实悲剧性的一种文化把握。
美国评论家布里·雷顿指出:“觉察到人类命运总是被不受控制的因素所支配,而其经常状态就是毫无幸福,那么人生悲剧感便存在于这持续的觉察之中。
”日本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川端康成是一位具有强烈悲剧意识的作家,“天涯孤儿”的经历形成其敏感忧郁的性格,加之生逢乱世,耳闻目睹无数人间悲剧,更使他深刻体悟了现实的悲剧性,在佛教思想的影响下,川端对现实悲剧性的认识上升至整体观照的哲学层面,使其悲剧意识具有深刻内涵。
一、悲剧意识的生成川端的悲剧意识首先源自对个人苦难的深刻感受。
他自幼饱受亲人离世之痛,两岁丧父,三岁丧母,七岁祖母去世,十五岁时唯一的亲人祖父又离世,孤儿的遭遇使他的童年变得阴郁悲凉,加之后来恋爱失意,未婚妻千代突然解除和他订立的婚约,更让他深感幸福的幻灭和自我的孤独。
在感知个人苦难的同时,他也体味着民族的苦难,由此形成了悲悯的人生情怀。
川端登上文坛时,日本社会正处于动荡激变之中,“夺粮暴动”、经济危机和关东大地震相继发生,形成大正末期、昭和初期的大混乱局面,为摆脱经济危机,日本走上了对外侵略扩张的军国主义道路,发动了长达十五年的侵华战争,战败之后,日本陷入贫困和混乱之中,人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大大动摇。
川端深切感受着时代的“悲哀和苦闷”,发出感慨:“战败之后,我只有回到日本人自古以来的悲哀之中去,我不相信战后的世态、风俗,或许连现实本身也不相信。
”日本学者小松伸六指出:“在日本作家的传统中则似乎有一种透过死亡与黑暗来观察人生的佛教思想。
这可以上溯到歌唱‘诸行无常,盛极必衰’的《平家物语》,把世俗的人和家庭喻为河中流水的《方丈论》,强调人世无常的《徒然草》和出家歌人西行、游吟俳人的无常感文学。
”川端在强烈佛教氛围中长大,又深受日本古典文学熏陶,其思维结构中佛教思想占据最重要地位,当他自觉地以佛教思想观照现实人生、把握现实悲剧性时,他的悲剧意识正式形成。
二、悲剧意识的体现在佛教基本教义“四谛”说中,“苦谛”是四谛中最关键的一谛。
《增一阿含经·四谛品》对“苦谛”有一解释:“彼云何名为苦谛?所谓苦谛者,生苦、老苦、病苦、死苦、忧悲恼苦、怨憎会苦、恩爱别离苦、所欲不得苦,取要言之,五盛阴苦。
是谓名为苦谛。
”从这一解释可见,佛教不仅将人生的自然过程“生老病死”视为苦,也将人的欲望不得满足看作论川端康成的悲剧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