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与写意画

一 写意与写实—— 写意画的溯源
所谓 画者 ，不过逸笔草草 ，不求形 似 ，聊 以自娱耳 ”，黄公 望 的 “画不 过意思而 已”，吴镇 的 “士大夫词翰 之余 ，适一
写意 画是在 长期 的艺术实 践 中逐 步形 成 的 ，并 不是说 时 之兴 趣 ” ……可 见 ，写 意 画 继 承着 中 国绘 画美 学 的传
关键 词 ：写 意 ；写 意 画 ；工 笔 ；溯 源 ；特 点
关于 “写意 ”一词 ，最早 出现在 战 国年间 ，如 《战 国 了欧阳修 的 “得意 忘形 ”。宋代 文人 以为一味求其形 似只会 策 ·赵策二》 便 有 “忠可 以写意 ，信可 以远期 ”。此处 “写 沦为画匠技艺 ，故形似 开始与神 、意对立甚 至被文人所 贬 ，
在 晚 唐 ，朱 景 玄 著 艚 朝 名 画 录》 首 列 “逸 品 ” 于 画
是 写意与写实 问题 的前身 或另一种表达方式。
史 ， “逸”者 ，即豪放不 羁 、不拘常格 ，故 可想象 “逸 品”
魏晋时期 ，顾恺之 就提 出 “传神 ”之说 ， 有 “四体妍 画风大 半也与 “写意 ”意味有关 。朱景 玄所列逸 品 中王墨
现 。元代 ，文人 画大势所 趋 ，把绘 画与抒情 言志结 合在 一 不 是否定 形似 ，只是不 满足于形 似 ，他 在很多题 画诗 中有
起不 仅 自觉 ，而且 时髦 。与之 对应 ，当时 的画论 呼应文 人 许 多赞美 写真 的句子便 可证明这 一点 ，且 他 的学 生兼友 人 画这 样 的倡导 ，创造 出了新 的品评术 语 ， “写意 ”一词 便 晁 补之也 提 出 “画写 物外形 ，要物 形不 改 ，诗传 画外 意 ，
在这 些发展 的基础上 ，到元 代 ，有 了汤 重的 “若 观 山
“写 ”的方式表 达 “意” 的内容 ，即书写 胸 中之情 思意趣 ， 水 、墨 竹 、梅兰 、枯木 、奇石 、墨花 、墨禽等 ，游戏翰 墨 ，
自此 “写意 ”便成 为了中国画创 作的理论术语 。
高人胜 士寄兴写意者 ，慎不 可以形似求之 ”，倪瓒的 “仆 之
“写意画 ”这个词出现 了，写意画才正式 开始 出现。 “写意” 统——尤 其是 苏轼 等宋人余 绪——才得 以发 展的 ，也是 因
的 “意 ”指 画家 的主观意志和情趣 ，在 “写意 ”一词 出现之 为有 前代对 形与神 的问题 、似与不 似问题 的探索 ，才有元
前 ，画论中通常把 “意”表现为 “古意” “尚意” “表意 ”。 人更 为肆意 的抒情写意之说 。
蚩 ，本无关 于妙 处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传神写 照 ，正在阿堵 中”，又有 “手挥 堪 为典 型 ： “性 多疏野 ，好 酒 。凡欲 图嶂 ，先饮 ，酒 醉之
五弦易 ， 目送归 鸿”，均 强调写神之不 易与写神之妙 。但是 后 ，即 以墨泼 。或 笑或 吟 ，脚夔 手抹 。或挥 或扫 ，或浓 或
他 更 以为 ，神 不能 离开形 ，故在 《画云 台山记》 中形 容张 淡 ，随其形 状 ，为 山为石 ，为 云为水 。应 手随意 ，倏若 造
在 这 样 的背 景 中正 式 登 台 亮 相 。
贵有 画中态”。可见 ， “形理两全 ”方可传 物之神 ， “似 与
第一次 明确将 “写 ”与 “意” 相 连的是元 代汤 重 ，他 不似之 间”更可传 己之意 ，这才是苏轼之本 意。
变 “画 意 ” 为 “写 意 ”，是 指 类 似 书 法 中直 抒 胸 臆 地 以
似 耳 。” 形 似 即是应 物象 形 ，也 可说 是西 方绘 画所 言 的写 画 （这 里及之后 指带有 “写 意”意味 的画）便是 与工 笔 画
实 ，可见 ，写意 的提 出便 是与 写实对立 ，在 内容上 更多地 对 应 了。而要论 写意 画与工笔 画在具体 表现 上的不 同 ，在
去表达心意 ，而非状 物。
２０１８·０１
“写与 意思 ’’与 匀 写 与意 思 画
◇高 泽
摘 要 ： “写 意 ” 的 对 立 面 究 竟 是 “写 实” 还 是 “工笔 ”？ 这 一 问题 的 解 答 我 们 必 须 追 溯 到 “写 意 ” 一 词 的 起 源和 “写 意 画 ” 的 特 点 。 写 意 与 写 实构 成 的 矛 盾 建 立 在 形 与 神 、 似 与 不似 这 些 历 史 问题 上 ，让 我 们 可 以 更 好 地 了 解 写 意 画 的 溯 源 ； 而 写 意 与 工 笔 形 成 的 对 比让 我 们 能在 创 作 状 态 、创 作 时 间 、 用 墨 、 用 笔 上 进 一 步 熟 悉 写 意 画 的 特 点 。
意 ”为 表露 心 意 ，传 达 心 迹之 意 。 直 至元 前 ， “写 ”与 故苏轼有 “善 画者画意不 画形 ，善诗者 道意不道名 ” “论
“意”都 是 单独 论述 的 ，从未 成为 论 画 的专 有 名词 相连 出 画与形似 、见 与儿童邻 ”……但值 得一提 的是 ，苏轼其 实
道 陵 “瘦形 而神气远” “以形 写神”，又在画裴楷像 时重颊 化 。”可见正 是王 墨在 绘 画创 作体验 上所展 现的豪放 不羁 、
上 三毫 ，可见其 “以形 写神 ”的观 点 。值得 注意 的是 ，顾 自由洒脱 ，使其 “应 手 随意”成 为 “写意 ”之作 。虽然 在
这里 ，我把其归 为创作 状态 、创 作时 间及用 墨 、用笔 上 的
但其 实 ，早在 元代 之前 ，中 国便 有许 多类 似问题 的讨 不 同 。
论 ，像 关于形 与神 的问题 ，似与不 似 的问题 ……一直 是 画
（一 ）创 作 状 态
论 里津 津乐道 的 品评 方式 ，这些 问题从某 种角 度而言 ，就
汤 星在其理论 著作 《画鉴》 中 ，特别对 “写”与 “意 ” 作 了一番 解说 ： “画梅 谓之 写梅 ，画竹谓 之写竹 ，画兰谓
二 、写意 与工笔—— 写意画的特点
之 写兰 。何 哉 ？盖花卉 之至清 ，画者 当 以意写之 ，不在 形
要说 写意 画在 内容上 与写实 画对立 ，在形 式上 ，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