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版)阿城小说的语言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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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外阅读】试从三王解读阿城小说的文化意义

【课外阅读】试从三王解读阿城小说的文化意义

【课外阅读】试从“三王”解读阿城小说的文化意义阿城,原名钟阿城,是新时期“寻根文学”抗鼎的作家,1984年发表了处女作《棋王》,震惊文坛,引起很大轰动,带起了文学上的“寻根热”。

《棋王》发表后,阿城一发不可收拾,创作了被合称“三王”的另两篇小说《树王》和《孩子王》。

这三篇小说是阿城的代表作,对于阿城本人的思想、创作追求都有很强的体现,本文主要是以这三篇文章为例,分析了阿城小说中的所蕴含的传统文化意义以及阿城将它与现代意识相结合,达到古今文化的交融,从而在其小说中体现出了很强的个人独特艺术魅力。

本文分别从传统文化意识的张扬、传统文化与现代意识的结合、小说艺术魅力中所传达出的传统文化意蕴三个方面对这三篇小说进行文本细读。

一、中国传统文化的张扬阿城以小说的形式来宏扬传统道家文化,将道家文化与现实生活相结合,体现出传统文化的现实积淀。

在日常化的平和叙说中写出了一种庄禅的人生境界:悠闲、淡泊、宁静、平和、随遇而安,顺其自然,传达出对中国道家文化的自觉认同,在人物身上呈现出一种道家文化的人格魅力。

下面以《棋王》为例,分析阿城如何将传统文化进行现实积淀。

《棋王》试图表明,真正的传统文化一直存在于世俗社会,古今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摧毁它,这是一个古老民族在大地上繁衍不息的秘密。

叙述者最终通过世俗的复归大彻大悟,达到一种“道”的境界:即悠闲、淡泊、宁静、平和、随遇而安,顺其自然。

《棋王》的主要魅力来自于主人公王一生,这是一个在历史旋涡中具有独立生活形式和生命力的人物形象,是作者着力刻画的一个“知青”形象。

他出身贫寒,父母都是下层贫民,没有文化。

这样的出身背景,给他的形象以“低微”“卑贱”的特点。

但他从小聪颖过人,自己研习即通棋艺,后遇拾破烂的老头,指点他棋理,于是棋的境界大升。

这样的经历,给了他的心灵和性格以“彻悟”“睿智”的特点。

从卑贱的方面说,如小说开头,“脚卵”(倪斌)说:“……我实在受不了农场这个罪,我只想有个干净的地方住一住,不要每天脏兮兮的。

探究阿城作品风格作文

探究阿城作品风格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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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城啊,就像文学江湖里的一位神秘大侠,他的作品有着独特的风格,让人一读就觉得“这可有点意思”。

首先呢,阿城的文字那是相当的质朴。

就像一个老农在唠家常,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词儿。

你看他描写啥东西,就像是直接把那东西摆在你面前一样。

比如说描写一个小村子,他不会说什么“宛如世外桃源般的美丽村落”这种文绉绉的话,而是像“村子就那么横在那片地上,几间房,几棵树,烟囱里冒烟的时候,看着就踏实”。

这种质朴的描写,一下子就把你拉进他所描绘的那个世界里去了,让你感觉自己就站在那村子当中呢。

阿城的叙事节奏也很独特。

他不紧不慢的,就像一个老车夫赶着马车,稳稳当当的。

他不会一下子就把故事推向高潮,而是慢慢铺陈。

有时候你觉得他在闲扯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儿,但读着读着你就发现,这些事儿都是有讲究的,都是为了后面的故事做铺垫呢。

他这种叙事节奏,就像在熬一锅老汤,小火慢炖,到最后那味道才浓郁得很。

阿城的作品风格就像是一个大杂烩,里面有质朴的语言、鲜活的人物、深厚的文化底蕴还有独特的叙事节奏。

这些元素混合在一起,就做出了一道别具风味的文学大餐,让读者吃得津津有味,而且越品越有味道。

每次读阿城的作品,就好像跟着他走进了一个充满烟火气又有着深刻内涵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能看到生活的本真,也能感受到文化的力量。

「名家作品」阿城《年关六赋》小说阅读理解与答案解析(大湾区二模)

「名家作品」阿城《年关六赋》小说阅读理解与答案解析(大湾区二模)

(2023届广东省大湾区高三二模)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18分)年关六赋阿成爷爷活着的时候,每逢旧历的春节,老三的父母一定要领着他们生育的四位雌雄,到爷爷的家去过年。

爷爷死后,老三这兄妹四人也一定得到父母的家守岁。

这是王氏家族的规矩。

——题记老三爷爷的也就是后来老三父亲的家,院子很阔。

凭栏望去,一任江天浩浩荡荡,爽着肺腑。

其住房几经修缮,父亲住着很好,很遂心,很滋润,过得也极有板眼。

每值茶余饭后,兄弟几个一律恭恭敬敬,坐在庭院的小凳上,听父亲讲《论语》。

老三的父亲是读书人。

爷爷活着的时候,早早地把他送到松花江对岸的私塾,读孔子。

山东人古来就讲究智力开发:“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再者说,“养不教,父之过”嘛。

老三的爷爷是“闯关东”的山东人,后来成为这里的第一户居民。

为了供儿子读书,捕了一辈子的鱼,卖了上百吨的鱼虾,真累!每逢星期六,学堂放课,老三的爷爷就早早地摇了船到江南,歇船在柳荫之下,吸着早烟,等父亲。

父子俩见了面:儿子给爹鞠一躬,说:爹——爷爷嘿嘿地傻笑,说:儿子——老三的父亲讲《论语》,从不看书,凭着记性。

另外,小方桌上总有一壶清茶,饱饱地候着。

“子曰,”父亲说,“就是孔子说。

曰,就是说。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做事,不能光靠嘴,要少说。

古人说:贵人言语迟。

靠什么呢?靠行动,靠作。

光说不做,不是仁义人;光做不说,大用之材。

记住没?”兄弟几个都点头,不说。

“子曰:融四岁,能让梨。

”“子曰:温良恭俭让。

”“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亲说:“凡‘子曰’,都要背下来,方能成人。

”老三的父亲教育子女,层次比较高,很有群体意识。

……磕头。

父亲还要在灶前烧一沓阴币,恭恭敬敬,说些话。

全磕完头,父亲站在一旁,依次给压岁钱,都是新票子:二元、一元、五角不等。

儿女们接了钱,很激动,说“谢谢爸”。

守岁之夜,不准睡觉,都要精精神神。

俗话说:一分精神,一分财;十分精神,抖起来。

年夜饭,老三的父亲总要讲些旧话,比如“在家敬父母,胜似远烧香”。

论阿城世俗小说的独特价值

论阿城世俗小说的独特价值

论阿城世俗小说的独特价值阿城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其作品以其独特的风格和内涵而著称。

尤其是阿城的世俗小说,更是凸显了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深厚的文学底蕴。

本文将就阿城世俗小说的独特价值展开探讨,探寻其中蕴含的文学精髓和情感表达。

阿城世俗小说的独特价值在于其对现实生活的深刻观察和真实再现。

阿城擅长以平民百姓的视角来描绘他们的生活状态和内心情感,对社会各阶层的人物形象进行深刻的刻画,揭示出现实生活中的矛盾和现象。

通过细腻的笔触和精准的语言,阿城将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地呈现在读者面前,勾勒出一个个鲜活的现实形象,使读者不仅能够看到他们的形象,更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内心世界和生活状态。

在阿城的世俗小说中,读者可以看到各种社会角色的生动形象,从而加深对现实生活的认识和理解。

阿城世俗小说的独特价值在于其对人性的深刻剖析和情感表达。

阿城善于通过文字来揭示人物的内心矛盾和情感挣扎,展现出人性的复杂和多面性。

他不仅关注人物的外在形象,更注重揭示他们内心的矛盾和挣扎,以及情感的纠葛和蕴含。

在阿城的世俗小说中,读者可以看到各种丰富多彩的情感表达,从而更加深入地理解和体味人性的复杂和多样。

阿城世俗小说的独特价值还在于其对人生命运的思考和探索。

阿城在作品中通过塑造各种不同的人物形象,展现出了人生的多样性和命运的多变性,表现出了对人生命运的深刻思考和探索。

在阿城的世俗小说中,读者可以看到各种不同的命运经历和人生际遇,从而更加深刻地认识和理解人生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阿城通过作品向人们传达出对命运的思考和对人生的关怀,引发人们对自己命运的思索和对生活的感悟。

阿城世俗小说的独特价值体现在对现实生活的深刻观察和真实再现,对人性的深刻剖析和情感表达,以及对人生命运的思考和探索。

阿城的世俗小说以其独特的艺术手法和深刻的内涵获得了广泛的赞誉和认可,成为中国当代文学宝库中的一颗璀璨明珠。

通过阅读阿城的世俗小说,人们可以更加深刻地认识和理解现实生活、人性和人生命运,感受到文学的魅力和情感的震撼。

探究阿城作品风格作文

探究阿城作品风格作文

探究阿城作品风格作文阿城啊,那可是个很有特色的作家。

他的作品就像一杯老酒,初尝可能觉得平淡,可越品越有味道。

阿城的文字特别接地气,就像一个特朴实的老大哥在跟你唠家常。

他写的那些故事,很多都是生活里的琐事,但在他笔下就变得特别有意思。

比如说他写那些小人物,不是把他们写得高高在上或者特别惨兮兮的,而是写出了小人物实实在在的生活状态。

就像他笔下的那些匠人,什么棋王里的王一生,他痴迷下棋,阿城把他那种对下棋纯粹的热爱写得活灵活现的。

你能感觉到王一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英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但又有着自己执着追求的人,这种接地气的描写就特别让人觉得亲切。

阿城的风格还很有画面感。

你读他的文字的时候,感觉就像在看一部老电影,一帧一帧的画面就在眼前晃悠。

他对环境的描写啊,那是一绝。

简单几笔,就能勾勒出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场景。

比如说写一个老胡同,他能把胡同里的墙皮脱落的样子、墙角的青苔、路边晒太阳的老头都写出来,让你仿佛就站在那个胡同里似的。

而且他写人物动作的时候也特别生动,就像看一个人在你面前活动一样。

像写一个人下棋,从拿棋子的姿势,到思考时候的表情,再到落子的干脆或者犹豫,都能让你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作品里还透着一种很豁达的态度。

不管写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都没有那种特别强烈的情绪起伏。

就像生活给他什么,他就接着,然后平静地给你讲这个事儿。

这种豁达劲儿就像是一个经历了很多事儿的智者,看什么都很淡然。

比如说在写一些苦难的时候,他不会一个劲儿地哭诉命运多么不公平,而是把重点放在人是怎么在这种苦难里生存、怎么坚守自己的东西的。

这一点就特别让人佩服,感觉他是在告诉读者,生活就是这样,有好有坏,咱就平常心对待呗。

阿城的作品风格还有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就是他的语言很精炼。

他不会说那些废话,每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有时候一句话里能包含很多层意思,就像压缩饼干似的,看着小,但是营养丰富。

他的这种精炼不是那种故意卖弄文采,而是真的是把生活里的事儿用最简洁的方式表达出来。

阿城的名篇

阿城的名篇

阿城的名篇
摘要:
1.阿城的简介和作品特点
2.阿城的名篇及其代表性
3.阿城的文学成就和影响
正文:
阿城,原名钟阿城,是我国当代著名作家,他的作品以其独特的文学风格和深刻的社会洞察力而广受好评。

阿城的作品涵盖小说、散文、随笔等多种文体,其主题广泛,既有对社会现实的深刻剖析,又有对历史和人性的深入探究。

他以其独特的语言艺术和敏锐的洞察力,展示了人性的复杂和社会的纷繁,被誉为“新时期文学的代表人物”。

阿城的名篇有《棋王》、《树王》、《孩子王》等,这些作品以其鲜明的个性和深刻的思想内涵,被誉为阿城的代表作。

其中,《棋王》以棋局为舞台,展示了人性的复杂和深沉;《树王》则通过对一棵树的描绘,反映了人与自然的关系,揭示了人性的贪婪和残忍;《孩子王》则通过对一个乡村教师的描绘,揭示了教育的艰辛和教育的希望。

阿城的文学成就和影响深远。

他的作品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深刻的思想内涵,对当代文学产生了深远影响。

他的作品不仅在我国广受欢迎,而且在国际上也享有很高的声誉。

他以其独特的文学魅力,赢得了广大读者的喜爱和尊重。

总的来说,阿城是我国当代文学的重要作家,他的名篇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深刻的思想内涵,深受广大读者的喜爱和尊重。

中州正韵———浅论阿城作品的句式特点

中州正韵———浅论阿城作品的句式特点

中州正韵———浅论阿城作品的句式特点作者:曹源来源:《名作欣赏·学术版》 2017年第7期摘要:阿城的小说独具特色,短小精悍而不失思想的深度,语句简洁明快,短句刚健,用多个剪辑的小镜头来建构小说的背景图画。

文言书面语和单音节词的大量使用,使得语言富有跌宕起伏的节奏感,在文白相杂的审美实践中表现出小说语言原始的感染力。

自此,阿城作品所体现出来的语言特色被誉为“中州正韵”。

本文就阿城作品中常用的短句和文言句式展开论述,并探讨其行文上所受儒家美学“节制”的影响。

关键词:阿城句式短句文白相杂中州正韵节制■阿城的作品,就句式而言,整散结合、文言句式和口语句式相结合,形成了一种雅俗共赏、收放自如的特点。

据此,本文试探讨阿城作品中最具特色的短句和文言句式,试从句式的角度品读阿城的作品。

一、短句刚健镜头特写阿城擅用短句,他抛弃了长句绵密、凝重的特点,转而发挥短句刚劲有力、节奏感强的优势。

他的短句通常按一定的逻辑顺序来组织,这里的逻辑顺序与时间发展以及对事物的认识先后相联系,因而句子短而不散,富有力量。

通过运用短句,阿城的作品得以更好地将画面拆分成无数个“小镜头”,使得描写更为细腻,画面感更为强烈,与此同时又不显得■唆冗杂,让读者反感。

试看以下例句:①车站是乱得不能再乱,成千上万的人都在说话。

谁也不去注意那条临时挂起来的大红布标语。

这标语大约挂了不少次,字纸都折得有些坏。

喇叭里放着一首又一首的语录歌儿,唱得大家心更慌。

②我的座位恰与他在一个格子里,是斜对面,于是就坐下了,也把手插在袖里。

那个学生瞄了我一下,眼里突然放出光来,问:“下棋吗?”③车身忽地一动,人群“嗡”的一下,哭声四起。

①选自《棋王》的第一段,以描写车站景象开始。

“我”在逐步接近车站的过程中,越来越细微地感受到车站的“乱”。

这一段在阿城的作品中,算不上字数少的,但从结构简单这个角度来说,这几句也算得上短句。

“车站是乱得不能再乱”是个主谓结构的短的分句。

边地志怪,野性讴歌——阿城新笔记小说《溜索》赏析

边地志怪,野性讴歌——阿城新笔记小说《溜索》赏析

边地志怪,野性讴歌—阿城新笔记小说《溜索》赏析◎姜京李敏姜京,广东(深圳市坪-实验学校教3;李敏,广东(深圳市教育科学研9:研9员。

《溜索》是部编版教材九下小说单元的课文,选自当代著名作家阿城的短篇小说集《遍地风流》。

该文讲述了“我”跟随马帮,乘溜索跨越怒江大峡谷的经过。

与本单元前两篇传统典范小说《孔乙己》《变色龙》不同,《溜索》是一篇在继承古典笔记小说基础上开拓创新的新笔记体小说。

新笔记体小说作家一方面自觉古典笔记小说的传统范畴,另一方面当的人眼中的故人往事,尝新的文体验,体新的代']阿城亦是,在给法家的中L,笔记一文了。

是我笔记小说的理由之一……过我的传。

同时可以在描写中超前的实验寸”。

叫旦是不多的教,的传统小说的古典笔记小说的4笔记小说的方面《溜索》篇文冋少人从新笔记小说究竟“新”在何处。

就新时期“寻根文”思潮中-变出现的新笔记体典型小说一《溜索》,若不从中殊历史时期的新笔记体小说这一特殊的创新性文体角度出发,必然造成象之间的逻辑错位。

鉴于此,笔者新笔记体小说的内容选材、叙事视角、色三方面之“新”展开。

一、边地志怪讲述世俗之真在《溜索》中阿城便选取了世俗世界的特殊题材:怒江四怪——怒江雷响、孤鹰扑蛇、溜索渡江、群牛失禁,来叙说边地人鲜知的独过江方式溜索。

怒江雷响。

“一个钟头前就感闻到这隐隐闷雷,初不在意,只当是百里外雷公浇地”“却不料转出山口,依是闷闷的雷”。

水声之大犹如“闷雷”,借声音怒江的感受。

“怒江雷响”,是云南怒江边上所特有的声响,与怒江周围地环。

“雷声”,中传来,这说怒江周边山云,声音壁传到高处,让人觉得声音来;“闷闷”的响雷,说周围山,并不开阔,声音不是一下传播出去,而是壁,形成的声,才形成的“闷雷”声。

怒江雷响怪在由特殊的地环形成的“闷雷”响。

鹰蛇。

““鹰,忽然一栽身,射到壁上,来,一股一股地”。

“蛇?”“是,蛇。

”了,在云南一为鹰4小4里作者的鹰的却是蛇4鹰的蛇作“”“”“”4间“”“”4间短4作4出了鹰蛇的4出了鹰的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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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城小说的语言魅力钱林波第一次读阿城的小说可能还是在大学期间,当代文学作品选中必有《棋王》,是与韩少功莫言李杭育等作为“寻根文学”的代表介绍的,显示的是中国当代小说“先锋性”的实践成果。

后来买过一本《闲话闲说》,是他90年代初的一些演讲,成书之后有一个副标题,名为“中国世俗与小说”,但议论似乎不仅于此,灵心慧眼,涉略深广。

他显得另类和闲散,并不多产,或许如他所说,还有很多故事存在电脑上,为了防止大量删减而暂不面世。

也或许与他成名之后长期出国有关。

当年,陈丹青在推介木心先生的时候,就顺便提过他们在国外的一些生活状况。

现有的阿城小说研究主要是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展开的:一是以传统文化角度为切入点,探讨了阿城小说中所体现的传统儒道精神以及所代表的寻根文学的风格特点和精神内涵;二是从叙事角度出发,探讨阿城小说第一人称、自由叙述叙事艺术和冷眼旁观的叙述视角等;三是以比较研究的方法,探讨阿城与相似作家作品的异同;四是从语言角度,研究阿城小说的语言艺术。

在《阿城精选集》作为序言的一个通信中,法国人诺埃尔·迪特莱如此评价:阿城的小说简洁明朗、有趣有味,带有调侃。

小说里喜欢用第一人称,类似于笔记小说。

风格上,阿城“用一种近乎古汉语的语言替代了一种很口语化的语言”。

而王蒙则评价:“美不胜收——口语化而不流俗,古典美而不迂腐,民族化而不过土。

”阿城的小说独具特色,他选择了一条不同于伤痕、反思和改革文学的创作道路,以言说世俗为核心,多以水墨画般白描淡彩的笔触来为中国民俗文化着色,彰显出浓厚隽永的人生趣味,改变了长期以来僵硬的话语模式,从而使小说获得一种相对独立的精神和独特的韵味。

他的小说语言,简洁明快,短句刚健,用多个剪辑的小镜头来建构小说的背景图画。

能否经得起一字一句地细读,反复的读,是判断文学作品优劣的基本标准。

阿城小说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具有突出的价值,其价值主要体现在语言上的成就、修辞上的造诣。

雅俗夹杂,使得叙述别有韵味。

同时,对口语的自然状态的经营、以白描的手法对他人很难留意的细微之处的刻画、单音动词的频繁使用、语言的富有暗示性,凡此种种,使得阿城小说具有十分耐读的艺术品格。

他用的字是最常用的字,绝无险字怪字,阿城自己曾经说过“他的用词绝对是在常用词里的,他的用词绝对不超过一个扫盲标准的用词量”。

如《树王》中写到六爪吃糖的情景:“六爪稳稳地伸出手,把糖拿起,凑近灯火翻看,闻一闻,把一颗糖攥在左手心,小心地剥另一颗糖,右手上那只异指翘着,微微有些颤。

六爪将糖放进嘴里,闭紧了,呆呆地望着灯火,忽然扭脸看我,眼睛亮极了。

”这里的动词很少有修饰成分,即使有,也是极为通俗的词语,比如“稳稳地”“小心地”。

这种连续使用光杆动词的写作手法,增强了语句的表达效果,也表现出六爪对糖果的珍视。

而从“翘”并且有些微“颤”的异指,更能体现出偏远山区的孩子吃糖的喜悦和兴奋。

白描手法的运用,在阿城小说中最为普遍。

形容词、成语、比喻等等可以在语言中形成夸饰、华美风格的语言要素在阿城的小说语言中一律用得极为俭省,相反,他偏爱口语。

传统意义上的口语多粗鄙、结构杂乱、重复。

阿城小说中的口语简洁明了鲜明生动且意趣横生。

阿城作品中有大量的比喻句,喻体多为一些常见的口语词。

例如《树王》中,说到女知青第一次上山因为怕蛇,所以“极小心地贼一样走”。

“贼”,本是贬义词,但阿城在此处将女知青们探头缩脑害怕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读者面前形成生动的画面:女生们怕踩到蛇,小心翼翼,蹑手蹑脚,提心吊胆地在草里走的背影;拟人修辞手法也处处可见。

例如在《树王》中写到知青爬到山顶,往山下一望“⋯⋯又认出其中的伙房,有烟气扭动着浮上去,渐渐淡没。

”“扭动”一词的使用,赋予烟气的浮动,如妙龄少女的舞姿般婀娜。

语言简约质朴,多短句,少辞藻。

但音响效果、视觉效果都非常强,可谓是一幅有声有色的画。

然而绝不是一幅简单的普通的画面,它引起我们无限丰富的联想。

众人都轰动了,拥着往棋场走去。

到了街上,百十人走成一片。

⋯⋯走过半条街,竟有上千人跟着跑来跑去。

商店里的店员和顾客也都站出来张望。

长途车路过这里开不过,乘客们纷纷探出头来,只见一街人头攒动,尘土飞起多高,轰轰的,乱纸踏得嚓嚓响。

到了棋场,竟有数千人围住,土扬在半空,许久落不下来。

人是越来越多。

后来的人拼命往前挤,挤不进去就抓住人打听,以为是杀人告示。

前几十排的人都坐下了,仰起来看,后面的人也挤得紧紧的,一个个土眉土眼,头发长长短短吹得飘,再没人动一下,似乎都要把命放在棋里搏。

⋯⋯这是王一生与九人同下盲棋的车轮大战的场面。

作者没有直接描写王一生与每人一一对弈的情况,他避开了九局连环的具体交战情况,而是用周围千百人的轰动、围观、混乱、拥挤制造出激动、昂扬的气氛。

他尽量不用成语、形容词等,实际上是在力图避免文字及事物质感的遮蔽。

成语、形容词等等在我们越来越频繁的使用过程中,它的意义越来越被我们明晰地掌握,以至于形成类似概念式的胶着,遮蔽了我们通过语言对事物质感的真实感受与触摸,不容易产生生发性、再生性。

最普通的字眼也就是最富有质感的字眼,它能够把我们重新带入到对事物的最原初的感觉,从而产生无限的生发性。

阿城还在夯实的白话语言基础上吸收了古汉语的成分。

古汉语与东方传统的非逻辑思维方式相联,具有含混、多义、富有弹性等特点,适合表现现代汉语难以表述的人的微妙、复杂、朦胧,甚至是神秘的主观感受。

古汉语的美,一是它的简洁,二是它的表现力。

阿城小说语言的雅,主要体现在单音节词和文言书面语的大量使用。

单音节词的使用,在阿城的小说中是最为常见的。

古汉语多是单音节字词,而阿城小说中的实词,特别是动词和形容词,多是单音节词。

如《峡谷》一文中的三处:“峡顶一线天,深得令人不敢久看。

”“因有人在峡中走,壁上时时落下些许小石,声音左右荡着升上去。

”“中午的阳光慢慢挤进峡谷。

”。

“顶”字不仅有拟人的作用,更能体现出峡顶立于天地之间的器宇轩昂和巍然屹立。

第二处的一个“荡”字也用得十分传神,声音本无形,文中一个“荡”字,使无形的声波也变得有形,我们仿佛能看见一条条声波在幽深的峡谷由下而上地漂浮上去。

第三处的“挤”字的使用,也是极为传神的。

一个“挤”字,不仅赋予中午的阳光以一个顽皮的孩童形象,同时也是放慢了阳光照射进峡谷的速度,更是凸显出峡的壁立万仞,给人以身临其境的感觉。

《棋王》的最后一段是这样写的:夜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王一生已经睡死。

我却还似乎耳边人声嚷动,眼前火把通明,山民们铁了脸,掮着柴火在林中走,咿咿呀呀地唱。

我笑起来,想:不做俗人,哪儿会知道这般乐趣?家破人亡。

平了头每日荷锄,却自有真人生在里面。

识到了,即是幸,即是福。

衣食是本,自有人类,就是每日在忙这个。

可囿在其中,终于还不太像人。

倦意渐渐上来,就拥了幕布,沉沉睡去。

在这段文字中,出现了一些现代汉语已不多用的古汉语单字,如“掮”、“荷”、。

囿”等等,而且即使是现代汉语,阿城也有意识地节缩了文字。

现代汉语以双音节词居多,但在这段中,阿城有意识地节缩双音节现代汉语变而为单音节字,使之既是现代汉语的常用字又成为古汉语似的单音节字,每句话都写得很结实。

加进古汉语的成分,不仅使文字显得简洁,而且使文字富有了一种特殊的风趣。

文言书面语和单音节词的大量使用,使得语言富有跌宕起伏的节奏感,在文白相杂的审美实践中表现出小说语言原始的感染力。

阿城小说语句简短紧凑,体现在主语的省略,很少有修饰成分。

阿城在其短篇《湖底》一文中共使用46次“都”字,如文中第六段所写“都说着,都上了车。

车发动着,呼的一下蹿出去,都摔在网上,都笑,都骂,都不起来,说,躺着吧。

””一句当中,往往有几个逗号,隔成短短的几小段。

若干内容便缓缓地依次道来,于是便形成了一种从容平和的叙说式的叙述风格。

这里短短的一段文字用了6次“都”字,并且在“都”字前都省略了主语。

但这丝毫不影响作者的表达效果,反而更加形象生动。

如果我们在“都”字前加上主语我们、大伙儿或大家,就如记流水账般,少了原文的趣味性。

文中多次使用“都”字,更能够体现出深夜捕鱼的村民的人数之多,干劲十足,画面感十分突出。

词语的活用也提高了小说语言的表现力。

“要使语言生动,要把句子尽量写得短,能切开就切开,这样的语言才明确。

”阿城的小说就是能短则短,主语和谓语前也很少有繁复的修饰语,并且节奏紧凑。

但在阿城简短的句子中,出现的大量的词汇活用的现象,增强了小说语言的表达效果。

如:文中写到一粒干饭粒儿“巴在那里,舌头是赶它不出的”,形象有趣。

而在“两大条蛇肉亮晶晶地盘在碗里,粉粉地冒着鲜气”旧拍一句中,“亮晶晶”和“粉粉地”不仅表现出蛇肉的新鲜,同时也表现出吃客们的欢快之情。

阿城的生花之笔能够点石成金,使极简单平常的文字生发出浓浓的诗意与情趣。

月亮已从山上升出,淡着半边,照在场上,很亮。

小娃眼睛一细,笑着说,“山药就是山药。

”不一刻,汗淌到眼睛里,杀得很,汗又将衣衫捉到背上,裤子也吸到腿上。

六爪有些不好意思,弯出小小的舌头舔住下唇,把一本书推过来。

肖疙瘩不看支书,脸一会儿大了,一会小了,额头渗出寒光,那光沿鼻梁漫开,眉头急急一颤,眼角抖动起来,慢慢有一滴亮。

(《孩子王》)这些加点的文字看似简单平常,信手拈来,然而想要替换一个却是不能的。

换掉一个字原有的意境、原有的形象也便消失了。

这些极简单平常的文字传神地描摹了当时的人、物,传达了作者内心细腻独特的感受,背后隐藏着广阔而又充满诗意的想象审美空间。

正如何立伟所说:“他(阿城)写听觉,写嗅觉,写感觉,总之极简单而常用的汉文字,经了他的一支笔,抽象的便成了具象的,无形的便成了可触的;抓形是抓得概括而准确,传神是传得生动而灵脱,真好像玩着语言的魔术了。

”何立伟表示:“汉文字在文学的绘事绘物传情传神上,它所潜在的无限的表现的可能,则尚未得以应有的发现与发掘,而似乎仅只停留和满足在它最初级的功能——表意的翻译作用上,这就实在是叫人遗憾的事情。

文学既作为语言的艺术,从大量作品无艺术的语言而言,从即或是一些内容上很好的小说因语言的平庸而但见其工不见其雅而言,从大量的文学批评忽视语言批评而言;从语言即艺术个性,即风格,即思维,即内容,即文化,即文艺,即⋯⋯非同小可而言,提倡汉语表现层的垦拓,促成文学作品琅琅一派民族气派的美的语言,这大约不能说是没有道理的。

”小说家的能耐体现在对小说语言的驾驭能力,汪曾祺说“写小说就是写语言”,从某个角度看,小说语言可以上升到了文学本体的高度来讨论。

在语言技法上,阿城自觉走了一条民族化的道路,具有民族风格,民族气派。

他的小说与传统小说血肉相连,深得传统小说的神韵。

作为一种象形文字,汉语言与现今世界别的拼音文字相比具有自己的特殊性,具有自己独特的表现力。

古汉语与现代汉语的区别是语体的不同,而不是语言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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