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郭沫若文化抗战论与中日文化启蒙的话语关联
郭沫若归国抗战真相

郭沫若学刊2019年第2期(总第128期)生平研究郭沫若归国抗战真相廖久明(乐山师范学院四川郭沫若研究中心,四川乐山614000)摘要:发表在《同舟共进>2018年第1期的《郭沫若归国抗战始末》尽管写得有鼻子有眼,实际上却从头错到尾。
由于该文错误实在太多,一一指出太费事,本文仅就“郭沫若归国抗战始末”本身的以下内容提供一d材料和看法:一、郁达夫1936年底到日本去的原因和情况,二、郁达夫1937年为郭沫若归国事所做的努力及所起的作用,三、王苴生在郭沫若归国问题上所起的作用。
就本文所写的三件事情而言,第一件基本可为定论,因为有档案材料为证,第二、三件缺乏核心问题的档案材料,所以仅具可能性。
关键词:郭沫若;归国抗战;真相中国分类号:K825.6文献标识符:A文章编号:1003-7225(2019)02-0013-08《同舟共进>2018年第1期发表的《郭沫若归国抗战始末》①尽管写得有鼻子有眼,实际上却从头错到尾:郭沫若不是1927年3月20日而是30日到朱德家并于次日写作《请看今日之蒋介石》的;郭沫若1937年7月27日回到上海后,8月2日岀席中国文艺协会上海分会和上海文艺界救亡协会举行的欢迎会是郭沫若归国后第一,8月7日院看《保卫卢沟桥》专场演岀最第日中上海日同学救亡会会举行的欢迎会是,的文却:月文之家文,有4篇同的文:《郭沫若归国抗战始末》明,《文》2004年第2期)、《郭沫若归国抗日始末》,《文》2004年第7期)《郭沫若归国抗日始末》之,《》2004年第12期)《郭沫若抗日归国始末》秀,《>2008年第2期)。
看,歹的言继续下去,2008年便始研究郭沫若归国抗战的笔者确实有必要写作文指岀其错误。
由于文的错误实在太-一指岀太费事,现在仅就“郭沫若归国抗战始末”的以下容提供一点材料和看法:一、郁达夫1936年底到日去的原因和情况,郁达夫1937年郭沫若归国事所做的努及所起的作用,三、抗战爆发王P生的情况及在郭沫若归国上所起的作用。
郭沫若文化抗战论与中日文化启蒙的话语关联-最新文档资料

郭沫若文化抗战论与中日文化启蒙的话语关联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在日本蛰伏了十年的郭沫若放弃了纯文学和学术的研究,回到祖国,全身心地投入到抗日战争宣传组织工作中。
在犬牙交错的政治军事的复杂局势中,众多矛盾赋予了他多重的角色,他以通权达变的政治智慧开始了他的人生角色穿梭。
郭沫若在与世界和国内各党各派各阶层之间的对话中,其大量言论构成一种“活”的话语系统,充满着意向性、指向性、无不具有“在场”感。
在抗战宣传的艰难对话中,郭沫若首先面临着中日两国历史和文化关系问题。
中日两国的关系,长期以来“剪不断,理还乱”。
近代以来,日本作为中西文化之桥,对中国现代启蒙思想的形成,起到过很重要的作用。
可以说,中国近现代许多重要的思想家都程度不同地受到过日本现代启蒙思想的熏染。
特别是进化论和国民性问题,已经成为中日两国在现代化启蒙中共有的话语方式。
郭沫若对日本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曾在日本居住近二十年,对日本侵华战争发动的文化心理和国民基础,有着深刻的体验。
另一方面,日本是郭沫若的妻国,也可以说是他的第二故乡,日本的自然风物及人情,带给他创作的许多灵感。
这里良好的学术研究氛围,也催生了他的许多学术研究成果。
应该说,郭沫若在文学创作、文艺思想乃至思维方式上,自觉或不自觉地吸收了大量日本文化的要素,这从郭沫若与日本现代著名史学家内藤湖南关系可见一斑。
内藤湖南是日本京都大学史学教授,是日本中国学领域内两大学派之一“京都学派”的领军人物,有非常深厚的汉学造诣,曾十次来华考察,并出版了多部关于中国问题专著,并长期地保留着与中国学者直接的学术交流,是著名的“支那通”。
由于他的著作在日本学术文化界影响很大,被称为“内藤史学”。
辛亥革命后,内藤积极筹划,安排了王国维、罗振玉避居京都。
这两位学者的到来及学术交流,直接将二重证据法(即地下实物与文献资料的相互印证)。
注入京都学派的实证研究方法之中。
郭沫若1928年避难日本后,转向历史考古研究时,曾将关注目光投射到京都学派身上。
郭沫若从未写过“毛主席赛过我亲爷爷”——兼论郭沫若与毛泽东的交往

《党史博采》│2022第02期郭沫若是中国现代史上一位百科全书式的人物,同时也是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战士,在科学文化教育领域有重大影响力。
过去有人把郭沫若对毛泽东的欣赏与崇敬,歪曲为“政治投机”“趋炎附势”,这些观点既不符合历史事实,也不符合郭沫若与毛泽东交往的真实情况,实际上是借贬损郭沫若来歪曲以郭沫若为代表的一代知识分子与中共领袖的交往。
回顾郭沫若与毛泽东的交往史,可以发现二人在革命路上携手前进、在文学创作方面惺惺相惜的多重关系。
新中国成立后,在反右斗争严重扩大化的形势下,以及后来在“文化大革命”中,郭沫若确实有过言不由衷的表态与应景式的文学作品,但这种表现背后有复杂的历史和现实原因。
我们应该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正确看待郭沫若这一时期的作品和行为,他歌颂毛泽东、歌颂“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更多是出于认识上的偏差,而不是人格意义上的“奴颜媚骨”。
一、大革命时期初相识1926年3月,郭沫若应广东大学之请担任文科学长,来到了革命风起云涌的中心之地广《党史博采》│2022第02州。
此时的毛泽东正担任国民党中央宣传部代理部长兼第六届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所长,两人在林祖涵(林伯渠,中共党员,时任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兼农民部长)的家中第一次见面。
毛泽东热情地向郭沫若介绍广东的革命运动情况,事后又多次与郭沫若相见,并邀请他到农民运动讲习所作报告。
两人还一起到东山青年会、广东农民运动讲习所举行的全国劳动代表大会和广东省第二次农民代表大会纪念马克思诞生108周年大会等演讲。
毛泽东主要讲中国农民问题和中国革命,郭沫若则在大学与青年探讨革命问题,论述文学和革命的一致性,号召作家“到兵间去、民间去、工厂间去、革命的漩涡中去”。
在日益高涨的革命形势下,他们既写文章,又作讲演,从不同的侧面唤起民众打倒一切压迫阶级,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
在蒋介石逐步暴露反共反革命真面目时,毛泽东是中共党内比较早地主张公开反对蒋介石的人,郭沫若则是国民党中第一个公开揭露蒋介石、第一个向蒋介石发出声讨檄文的人。
论郭沫若抗战史剧创作的情感体验性原则

首先 分析 爱情及 郭 沫若对 女性 的情感 体验 在史
剧题 材 中人物 处理 中 的作 用 。这一情 感体 验对 于郭 沫若 史剧 创作 所起 的作 用 , 在早 期 史剧 中 , 已经 可 以 感受 到 。正如 《 女神 之再 生 》 前序 诗所 引用 的歌德 幕
布景 的责任 推卸 给舞 台工作人 员 了。] _ 这 段 回忆 中 , 孔 雀 胆 》 《 的创 作 , 在 准 备 其 他 剧 作 是 时 , 中途” “ 盖吸 引去 了” “ 被 阿 。郭 沫若 回到 家 乡 , 发
沫若 对抗 战史剧 题材 进 行 处 理 时 , 种 累积 在 内心 那
的女 性情感 体验 仍然 起到重 要作 用 。例如 , 孔 雀 在《 胆》 的附 录《 <孔 雀胆 > 的故 事 》起 因 , 郭沫 若写 道 : 我 知道 阿盖的存 在应 该是 三十 多年前 的 事 。大
性 形象 占了大多数 。虽 然郭 沫若不 是一 个女性 崇 拜
论者 , 但是 早期郭 沫若 内心情 感 中 , 于女性 的情 感 对 体验 的理想 意 味 , 在史 剧 创 作 中是 可见 一 斑 的 。郭
中的情感 体验 性 原 则 表现 得 较 为 复 杂 。归结 起 来 ,
郭 沫若抗 战史 剧题 材 中较 大倾 向 的情 感 , 要 有 以 主
种历 史题 材 处 理 的原 则 , 情感 体 验 性 原则 。遵 循 这 一原 则 , 他 的抗 战 史 剧题 材 处 理 中 , 通 生 活 情 感 体 验 、 革 即 在 普 “
命 受难 ” 抑 性 情感 体 验 、 化战 斗 激 情 等 情 感 因素 对 史 剧 题 材 处 理 有 着 重 要 意 义 , 他 史 剧 的 浪 漫 主 义 风 格 形 成 压 文 对
郭沫若_闻一多_艾青爱国思想比较论

郭沫若、闻一多、艾青爱国思想比较论在中国新诗史上 ,屹立着三位卓越的爱国主义诗人———郭沫若、闻一多、艾青。
他们高大伟岸的身影卓立在新诗王国里 ,熠熠生辉 ;他们热情洋溢的爱国诗篇怒放在新诗艺苑里 ,瑰丽夺目。
他们用笔 ,用激情 ,用心血 ,甚至不惜用生命抒写了一曲曲深情的爱国主义壮丽诗篇 ,炳耀千古 ,永照山河 !现代爱国三诗人由于出身、教养、经历不同 , 性情、气质、禀赋各异 ,因而在为祖国、民族和人民而奋斗中显示了很不相同的、鲜明的爱国主义特点。
郭沫若出身于峨眉山下一个地主兼营工商业的家庭。
他在幼年生活优裕 ,无忧无虑 ,充满着自由而浪漫的幻想。
天府之国 ,自然景色壮丽 , 钟灵毓秀 ,他倘佯于山水名胜之间 ,从小便受到山水文化的熏陶 ,有着浓厚的乡土观念 ,孕育了他的爱国根苗。
带有资产阶级色彩的地方家庭教育开明 ,在家庭成员的影响下 ,他能得风气之先 ,在吸吮祖国丰富的优秀文化遗产的同时 ,也接受了新式启蒙教育和外国文化的影响 ,心灵向世界洞开。
在“天下未乱蜀先乱”的四川社会大动荡中 ,少年郭沫若培植了他的叛逆性和反抗精神 ,他曾因不满封建教育反抗黑暗学政而两次遭到斥退 ,后来又参加了国会请愿的爱国风潮 ,亲历了保路运动、辛亥革命。
他曾真诚地接受过梁启超的思想与文字的洗礼 ,热烈地景仰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孙中山 ,崇拜邹容、徐锡麟、秋瑾、温生材、黄花岗七十二烈士。
动荡的、变革的、新旧嬗替的时代把郭沫若引上了一条爱国的、反抗旧世界的人生道路和文学道路。
怀着“富国强兵”“、实业救国”的爱国信念 ,郭沫若东渡日本学医。
“二十岁以后 ,他走出夔门 , 几乎成为无羁绊的自由知识分子了。
”1 急遽变化的时代 ,救国图强的爱国主义浪潮 ,使郭沫若迅速充盈了他的爱国情怀 ; 弱国子民所遭受的民族歧视使他产生了强烈的反帝意识。
1915 年 ,为抗拒北洋军阀政府同日本帝国主义签订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 他愤然回国抗争 ,并写下悲愤慷慨的诗篇 ,抒发了报国壮志。
历史与现实_郭沫若史剧叙述意图的追问_黄科安

历史与现实:郭沫若史剧叙述意图的追问黄科安剧作家从事史剧创作时,其“历史叙述意图”应该受到追问。
从表层上看,郭沫若史剧创作似乎与他秉持的“五四”人本主义思想的启蒙话语并无不同,但事实上,他对历史人物进行富有创造性的构想和改写,已经成功地将“五四”的启蒙话语运用到现实社会的政治斗争中去了,进而透过对历史人物富有创造性的构想和改写,以彰显自己的左翼意识形态立场。
不过,郭沫若本身还存在着人文主义理念与抗战时期的左翼意识形态立场之间的矛盾和裂痕,这就造成他忽视基本史实、不断地修改剧本的现象,最终导致日后学界对他的这种做法提出质疑和批评。
抗战时期特定的政治文化环境催生了历史剧创作的繁盛局面,而在当时的史剧作家中,郭沫若无疑是最为杰出的代表性人物。
他在这一期间先后创作了《棠棣之花》、《屈原》、《虎符》、《高渐离》(原名为《筑》)、《孔雀胆》、《南冠草》等六部气势恢宏的历史剧,这是他继20世纪20年代诗集《女神》创作后又迎来的一个新的创作爆发期,为中国现代史剧的发展开创了新的纪元。
那么,如何评价这六部历史剧呢?这涉及到郭沫若历史剧创作的叙述意图。
1942年春,郭沫若创作出史剧代表作《屈原》,很快就引起了当时文化界人士的普遍关注。
诗人徐迟在读完剧本后,“激动万分,遂至失眠”,于是写了一封与郭沫若商榷剧本创作的信①。
徐迟主要对剧本第五幕中屈原的“风雷电”独白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首先,“《屈原》第五幕第二景风雷电的soliloquy(自言自语),我不赞成,因为这是KingLear(李尔王)”;其次,“依据屈原的性格来说,他也不是暴风雨的性格”;更何况,“《屈原》多份是抒情的,也许更多是哲学的”。
因此,徐迟主张要以屈原的《天问》代替这段“风雷电”独白,并且对于自己这样的设计,有着一种美妙的文化想象:暴风雨是dramatic(戏剧的)而且theatrical(剧院)的,但你一定同意,好像Dryden(屈莱顿)在那篇论诗剧的文章里所说,戏剧的精华在诗的里面,《天问》尽可以不投合近来那大量的时髦而注重生意的剧作者的胃口,若你把《天问》构制起来,我相信,你的诗句是天上的静静的夜的大戏院里,那些星座一样灿烂,无穷的灿烂的诗句,能使听众晕倒。
文章分五色,明灭孰可辨——关于郭沫若斥沈从文为“桃红色作家”事件的疏解

文章分五色,明灭孰可辨朱华阳骆羽芯理论探讨摘要:1948年,郭沫若在《斥反动文艺》一文中将沈从文斥为“桃红色作家”,由此引发的舆论给沈从文后半生的写作与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其中是非曲直也引起学界的众说纷纭。
首先,郭沫若批判沈从文是源于私人的宿怨,还是文化政治发展的必然?建国前夕沈从文的“发疯”“自杀”是这篇文章导致的吗?这需要辩证分析。
其次,郭沫若批判沈从文为“桃红色作家”有文学理据吗?我们需要探讨沈从文情欲书写的“诗”与“真”,看看被理解为“抽象的抒情”的“虹影”“星光”背后真正的生活面影。
其三,沈从文在20世纪40年代的小说与五四时期郁达夫的“自叙传”小说、30年代的革命小说风格类似,同是书写身体与爱欲,郭沫若为何以高度评价和大势挞伐区别对待?究其缘由,我们可以梳理出现代作家文学观念的歧异和浪漫主义的流脉。
关键词:沈从文;郭沫若;《斥反动文艺》;“桃红色作家”中图分类号:I206.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5982(2021)02-0089-071948年,郭沫若在香港出版的《抗战文艺丛刊》第一辑上发表了《斥反动文艺》一文,将反动文艺分为“红、黄、蓝、白、黑”五种颜色,并对沈从文、朱光潜、萧乾等几位自由主义作家做出点名批判。
在柴天改物的关键时期,郭沫若这篇锋芒毕露的批判文章,不仅给这几位作家的命运带来严重影响,也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之初的文学批评起了示范效应。
尤其是沈从文,在被郭沫若斥为“桃红色作家”后,他的创作和生活便陷入了困境与劫难之中。
近几十年来,郭沈之间的这桩历史公案时常引发学界争议,本文拟对其中有关问题进行梳理和解析。
一、缘由与影响———沈从文被斥为“桃红色作家”的历史平议(一)郭沫若批判沈从文的缘由郭沫若在《斥反动文艺》中认定沈从文为“桃红色作家”,看似有理有据。
首先,郭沫若认为沈从文的《摘星录》《看虹录》在内容上是“作文字上的裸体画,甚至写文字上的春宫”①;其次,郭沫若指出沈从文的创作动机“存心不良,意在蛊惑读者,软化人们的斗争情绪”②;再次,郭沫若指斥沈从文“一直是有意识的作为反动派而活动着”③,并列举了相关证据———在抗战初期高喊“与抗战无关”论,在抗战后期“反对作家从政”,抗战结束后又散播与革命游离的“第四组织”。
双重地位下的同一战斗——略论抗战时期的郭沫若

界纪念郭 沫若从 事创作 2 5周年 的时候 ,曾高度评价 郭沫若 在工作 中表 现 出来 的 “ 命热 情 ” “ 斗性 ”并 称 他为 “ 革 和 战 , 革命 文 化 的班 头” 由此可见 , 。 郭沫若 为抗战事 业的建设 与发展确 实做 出了杰 出
封锁 , 可以很好 地宣传 教育 群众 , 是他 开始 了战 国题材 历史剧 又 于
的创作 。郭沫若说 , 他之所 以选择 战国题材 , 是要体 现“ 坚持 团结 , 反 对分裂 ” 的抗战统一 战线思想 。 I 6 1 在他 看来 , 在抗 战中 , 团结是最重要
的 问题 ,团结抗战能保 障胜利 , “ 分裂 则招致失败 。”《 l 屈原》 的写作 ,
人民不断前 进……
把 民间的实况转达 给当局 。”l [ 2 文协号 召“ 广大 的作家群 到敌人后 方 去”“ 章入 伍 ”“ 、文 、文章下 乡”关注 民族形 式与 民族化 、 众化 的问 , 大 题。郭沫若在 《 纪念碑性的建 国史 诗之期待 》 文中指出 :文章要 能 一 “
‘ 乡’要 能 ‘ 下 , 入伍 ’ 决不是单 纯的通俗 化问题 , 不是单 靠形式 和 , 决 内容 的通俗 便可 以办到 , 主要 的条件是 要作家们 自身能有 人伍 和下 乡的精神与其实践 。作家们须得 与士兵打成一 片 , 民众打成 一片 , 与
13 年 4月 1日,文 艺月 刊》 九期 发 表的《 98 《 第 中华全 国文艺 界 抗敌协会 宣言 》 出 :我们 相信 文艺 是政府 与 民众 的桥梁 , 以必 指 “ 所
须沿着抗 战到底 的国策 , 把抗 敌除暴 的决心普遍 的打人 民间 , 同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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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关键词郭沫若;文化抗战;日本文化;启蒙思想论文摘要郭沫若借助于日本和中国在文化交流过程中共同形成的“进化论”和“改造国民性”两大启蒙话语方式,延续着“毁灭一创造”的思维模式,构建了“文化抗战”思想体系,将战争中救亡图存与改造国民性的两大任务有机联系起来,将对外反侵略战争和对内反封建的两重任务与文化创造联系起来。
在特殊形势下对民族现代文化进行了艰难的重构。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在日本蛰伏了十年的郭沫若放弃了纯文学和学术的研究,回到祖国,全身心地投入到抗日战争宣传组织工作中。
在犬牙交错的政治军事的复杂局势中,众多矛盾赋予了他多重的角色,他以通权达变的政治智慧开始了他的人生角色穿梭。
郭沫若在与世界和国内各党各派各阶层之间的对话中,其大量言论构成一种“活”的话语系统,充满着意向性、指向性、无不具有“在场”感。
在抗战宣传的艰难对话中,郭沫若首先面临着中日两国历史和文化关系问题。
中日两国的关系,长期以来“剪不断,理还乱”。
近代以来,日本作为中西文化之桥,对中国现代启蒙思想的形成,起到过很重要的作用。
可以说,中国近现代许多重要的思想家都程度不同地受到过日本现代启蒙思想的熏染。
特别是进化论和国民性问题,已经成为中日两国在现代化启蒙中共有的话语方式。
郭沫若对日本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曾在日本居住近二十年,对日本侵华战争发动的文化心理和国民基础,有着深刻的体验。
另一方面,日本是郭沫若的妻国,也可以说是他的第二故乡,日本的自然风物及人情,带给他创作的许多灵感。
这里良好的学术研究氛围,也催生了他的许多学术研究成果。
应该说,郭沫若在文学创作、文艺思想乃至思维方式上,自觉或不自觉地吸收了大量日本文化的要素,这从郭沫若与日本现代著名史学家内藤湖南关系可见一斑。
内藤湖南是日本京都大学史学教授,是日本中国学领域内两大学派之一“京都学派”的领军人物,有非常深厚的汉学造诣,曾十次来华考察,并出版了多部关于中国问题专著,并长期地保留着与中国学者直接的学术交流,是著名的“支那通”。
由于他的著作在日本学术文化界影响很大,被称为“内藤史学”。
辛亥革命后,内藤积极筹划,安排了王国维、罗振玉避居京都。
这两位学者的到来及学术交流,直接将二重证据法(即地下实物与文献资料的相互印证)。
注入京都学派的实证研究方法之中。
郭沫若1928年避难日本后,转向历史考古研究时,曾将关注目光投射到京都学派身上。
1932年,在文求堂主人田中庆太郎的推介下,郭沫若前往京都拜会了该学派盟主内藤,并在其书斋“恭仁山庄”进行了学术交流,郭沫若谈及甲骨文研究的见解,第二天还以诗词《访恭仁山庄》表达对内藤的敬重,内藤也向郭沫若提供了所需的拓本资料。
内藤去世后,郭沫若从报上得到这一消息,“为之抚然者长之”。
1955年,郭沫若到日本访问时,还特意凭吊了内藤的墓。
可以说,郭沫若在辨证唯物史观的指导下,具体运用王国维二重证据法,在日本期间成功地开辟了马克思主义史学研究的新天地,与京都学派的学术滋养是有一定联系的。
[!--empirenews.page--] 从上述个人交往事实中,也可以看到郭沫若与内藤之间应该是有一定的学术情谊的。
但是在抗日战争特定的语境下,郭沫若没有记载这些交往事实,反而在文章中公开批判了内藤和日本学者对中国历史及现状的价值判断。
这是由郭沫若回国后,作为民族文化代言人的身份所决定的,是由维护民族尊严和根本利益的政治立场所决定的,当中日间成为交战的敌对国时,卿卿我我去奢谈两国学者间个人的学术友谊是不可能的。
纵观郭沫若在抗战时期大量的对日言论,可以看到他主要着眼于在日本受歧视,受欺凌的生存体验,直面中日两国学者共同关注的国民性问题和进化论思想,从文化的根基上去揭露日本侵略的国民“根”性和文化心理逻辑。
日本对中国的军事侵略,首先是以民族优越感作为心理基础。
在东方民族现代化的进程中,日本的崛起和发展是不容抹杀的事实,但这种民族优越感却成为他们蔑视中国,侵略中国的口实。
早在19世纪末,被称为日本近代最重要的启蒙思想家福泽谕吉,就曾发表文章,将西方用武力进行领土扩张和资源占有视为文明开化。
在他的眼中,由于日本向西方学习,已经脱亚入欧,成为先进文明的代表。
而中国则处在野蛮的阶段,其政治腐败、人心涣散、目无法纪、溃不成军,而且敢干蔑视西方列强及日本帝国。
因此,他称“日清战争是文明与野蛮的战争”,在一篇《直冲北京可也》的文章中,公然说“今天的战争虽是日清两国之争,实际上却是文明与野蛮、光明与黑暗之战,其胜败如何关系到文明革新的命运。
应该意识到我国是东亚先进文明的代表,非国与国之战,而是为着世界文明而战”。
福泽谕吉的日本文化优越论,在某种程度上构成日本上层对华侵略的基调,抗战爆发后,文学博士井上哲次郎也著文阐述“日本文化比支那文化高得多。
低级文化国家要打败高级文化国家,在今天是不可能的”。
在上述中日文化关系的解构下,日本主流意识形态进一步在中、日国民性的对比中,最大限度地夸张、美化日本国民性的优越,如同德国将所谓的日耳曼民族纯正血统与犹太民族的优劣对比,为疯狂的法西斯战争寻求种族依据一样,日本文人学者以古典著作《古事记》中的神话作依据,将天皇看成是神的子孙,日本民族则是天然的“天孙民族”。
当前文化中心移向日本后,日本即成为亚洲领导者,亚洲文化的代表,天然地担负着统一亚洲,建立大东亚秩序的使命。
因此,在日本的国民性研究中,粉饰夸大民族优势,刺激培养日本国民的亚洲意识,成为他们在这一领域的主导趋势。
日本所谓的支那文化研究专家冈仓天心吹嘘说:我们这个民族身上流淌着印度、鞑靼的血,我们从这两方面汲取源泉。
我们能够把亚洲的意识完整地体现出来,这是我们的与这种使命相适应的一种有着未曾被征服过的民族所具有的自豪,我们有着这样一种岛国的独立性,我们就能够使日本成为保存亚洲思想和文化的真正储藏库。
武者小路实笃在《日本为什么强大》一文中,认为:日本的强大是天生的。
日本人名誉心强,性格要强,吃苦耐劳。
关键时刻敢于牺牲。
我认为,决不苟且偷生的性格,在战争中发挥了很大作用。
在赞颂了本民族性、国民性的优越后,日本学者在中、日两国国民性的比较中,肆意夸张中国国民弱点。
著名小说家芥川龙之介在中国上海游览之后,大肆渲染丑陋、肮脏的支那形象,他描绘上海的湖心亭说 [!--empirenews.page--] 近处竖立着的中国风格的亭子,泛着病态的绿色的水池,以及哗哗地朝这倾泻的小便——这不是一幅可爱的忧郁的风景画,同时又是我们面前这个老大帝国的可怕的象征。
问题的复杂性在于,日本的学者文人在“国民性”话语框架下提出的上述观点,是与20世纪初大量留日的中国知识分子与日本文化的互动中提出的启蒙思想掺杂在一起。
明治维新后,对“进化论”、“民族性”、“国民性”等问题的探讨,成为日本文化界和关注的热点。
而严复、梁启超、鲁迅等启蒙思想家在日本文化语境的影响下,对改造国民性的思考和呼吁,也成为中华民族现代启蒙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鲁迅对民族吃人历史和国人“精神胜利法”、“狼羊性格”的刻划,都有日本学者对中国国民性的描绘作提示。
留亡日本的中国革命者和留学日本的知识分子,在日本的生存体验中,在日本现代文化语境中,有感于西方列强瓜分中国的野心,有感于日本民族在东方的崛起,才引发了我国仁人志士强烈的民族危机感,才迫不及待地接受了优胜劣汰的进化理论,并引申出“改造国民性”的重要话题,从而奏响救亡图存、改造中国的文化启蒙主旋律。
关于国民劣根性的种种表现,使从日本回国后的郭沫若同样忧心如焚,比如,日本学者眼睛中看到的湖心亭景象,郭沫若在他的小说《湖心亭》中也有类似的描写,他看见湖心亭的之字曲桥,成了“一个宏大的露天便所”!湖水更是“混浊得无言可喻的了”,面对这种情景,作者愤慨地评论道:“——哎,颓废了的中国,堕落了的中国人,这儿不就是你的一张写照吗?古人鸿大的基业,美好的结构,被今人沦化成为混浊之场。
这儿汹涌着的无限的罪恶,无限的病毒,无限的奇丑,无限的耻辱哟!”虽然在芥川龙之介和郭沫若眼中,同时将湖心亭的脏、乱、差,看成是中国国民劣根性的形象反映,但他们反映表现的立场却有根本的不同。
郭沫若对自己民族国民劣根性的愤慨,是基于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
而日本学者将我国的国民弱点进行夸张,归之于“支那恶”,大造“支那”民族退化的舆论,实际上是为日本侵略我国,制造了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们对中日两国的国民性进行对比之后,就顺理成章地得出结论,认为日本对华战争是以“日本善”打倒“支那恶”,甚至是日本对中国报恩的圣战。
[1][2]下一页抗战爆发后,中日两国在政治、军事上的对立,和文化渊源上的缠绕,造成中国好些知识分子复杂矛盾的心态,一方面是民族、国家的生存危亡,另一方面是对日本强大的实力羡慕和日本文化在情趣上的共鸣。
因此,在抗战宣传中,既要揭露日本侵华的文化心理基础,又要从日本现代启蒙文化中剥离出对中国抗战有用的文化要素,在延续五四思想启蒙传统的前提下,建立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
这对郭沫若而言,无疑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课题。
今天我们重读郭沫若在抗战时期形成的《羽书集》、《蒲剑集》、《今昔集》、《沸羹集》这四个杂文集,还有他留下的大量即时、即兴宣传的演讲辞、广播辞等,再重新考察郭沫若在抗战中的重要作用,可以看到,郭沫若面对这一重大的时代课题时,不辱使命,他服从于当时国民政府提出的“抗战建国”的基本国策,在近代以来中日两国交流过程中共同营造的文化语境中“接着说”,举重若轻地提出“文化抗战”思想和与此相应的实践方案,并在大量的宣传活动中,通过对文化抗战的思想内涵的不断阐释,非常有效地建立起抗战宣传话语系统。
这一话语系统的建立,实际上包含着他与国内外各种政治力量、各阶层、各党派进行多方对话的复杂声音,特别是与敌对国日本各阶层人士对话的声音。
也是郭沫若作为现代启蒙者,在特殊形势下对民族现代文化进行重构的艰难尝试。
[!--empirenews.page--] 在中日两国文化关系中,首先是基本立场。
当日本对中国发动不义战争,使一衣带水的两国成为敌对国时,出于民族的立场,政治性话语就成为郭沫若所有话语中的主导性话语。
明治维新以来,中日两国在对西方现代文化的选择中,共同表现出对天演进化的浓厚兴趣,但双方运用进化论的指导思想则完全不同,日本对进化论的理解,是建立在对西方列强进行摹仿的基础上,他们仿效西方,是要把自己变成强者,他们要把奉行的弱肉强食,以强权进行殖民扩张变成自己的行动。
郭沫若在《文化与战争》中,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为要遂行侵略战争,为要使侵略战争得到理论上的奥援,日本法西斯军部和其爪牙们是曾经把他们的社会观感从根本上矫揉了好几遍。
力即正义,强权即公理”。
应该说,自从严复首次翻译的进化论从西方传到中国后,又在日本文化语境中被强化,从而成为我国现代启蒙的理论基础,但是中华民族从来不会主动以强权去夺取他人的生存权,因此,当时的仁人志士,大力宣传进化论的目的是提醒国人,救亡图存,保国保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