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电影的小说选择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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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活着与小说的区别

电影活着与小说的区别

电影《活着》与小说《活着》内容上的区别:1.背景。

余华写的是一个发生在从民国一直到文革的论证绝望的不存在的故事,而张艺谋所演绎出来的却是一个发生在从民国一直到文革的关于绝望的故事。

2.道具符号。

张艺谋在影片中最主要的道具符号不是张艺谋反复让观众欣赏的皮影,而是一个普通的木箱——用来放置皮影的木箱。

这个容易被观众忽视的道具符号指代家庭概念的含蓄用意,直到影片的结尾才引起观众的重视。

3.电影对小说历史寓意的视觉化改造。

小说《活着》从细微之处讲述生活中的事件及给予这个家庭如何的影响,影片在拟写的叙述之中展开喻意的层面呈现历史言说的真相。

影片中明确的人物特征、事件、视觉图像,成为中国现象,或中国情况的象征、寓言,具有普遍意义。

4.结构上的不同。

小说有一个双重叙事结构,叙事者是在听一个老人的回忆,这个结构也加强了“省事”的意味。

而在张的电影当中,这个双重叙事结构被取消。

不好评判那种更加高明,因为影片对于故事的沉痛从容的叙述,本身也可以起到这个作用。

5.人物命运不同。

小小的有庆死于1958年,在家珍深深的自责和春生的愧疚中,观众不自觉地将眼光投向了那个时代,投向了巨大的历史的反讽式的叙述中,没有人会不感觉到辛酸,这些善良又懦弱轻信的人们在时代中的痛苦。

有庆死掉了,他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他是那么机灵和可爱。

沉默的凤霞死于1967年,死于难产,也死于时代。

死于一家被护士学校的红卫兵小将夺权的医院。

她是幸福的,又是不幸的,她应该和二喜有平凡朴实却幸福的家的。

为了她的顺利生产,万二喜从牛棚里提出来了一个已经三天没有吃饭的“反动学术权威”王斌教授,这之后有了许多的如果,如果福贵没有给王教授买那么多馒头,王教授就不会撑着,如果家珍没有主张给撑着的王教授喝开水,王教授就可以救下来凤霞,如果福贵可以留意一下王教授……如果……还有无数个如果,可是凤霞终于死了,死于产后大出血。

当红卫兵小将(她们还只是孩子)惊慌失措地寻找“反动学术权威”时,观众欣慰地看到了人性的火花。

电影《活着》的叙事艺术

电影《活着》的叙事艺术

电影《活着》的叙事艺术电影《活着》改编自先锋派作家余华的同名小说代表作,由著名导演张艺谋执导,葛优、巩俐、姜武等人主演。

影片以中国内战和新中国成立后历次政治运动为背景,通过男主人公福贵一生的坎坷经历,反映了一代中国人的命运。

该片自1994年上映以来,获得广泛好评,并获得了第47届戛纳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最佳男演员奖、英国全国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美国电影金球奖最佳外语片提名、第1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等多项国际国内大奖。

电影《活着》是一部中国式的黑色幽默片,它用黑色幽默的方式对中国社会进行了嬉笑怒骂的讽刺和批判,透过个人和家庭的命运隐隐露出一股悲悯的情怀和伤感的黑色幽默。

影片中张艺谋用自己独特的艺术手法展示了对生命的理解和感悟。

一、电影《活着》的叙事时间叙事时间在电影叙事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作为一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的媒介,电影主要从时间的顺序、长度和频率三方面来表述叙事内容,借助蒙太奇的手法,通过镜头的组接以及闪回、闪前等技巧的运用来叙述故事情节。

在电影《活着》中,导演张艺谋也从时序、时长和频率三个方面呈现了作品的叙事时间特色。

(一)时序电影叙事中的时序一般可以分为顺时序和逆时序两种,它们常用来体现电影叙述时间和故事时间的关系,顺时序是指在叙述故事时按照故事发展时间进行叙述,而逆时序则是指叙述时间违背故事发展时间的一种多种变形的线型时间运动,倒叙和预叙是逆时序的两种常用表现手法。

变化叙述的时间顺序是电影中用来叙述情节、表达主题的一个强有力的叙事手段。

在电影《活着》中,导演张艺谋十分重视叙事时序的变化,他通过正时序和逆时序相结合的表现手法,以正时序来处理电影中话语时间与故事时间的关系的同时,还适当将时间顺序打乱,穿插运用倒叙、预叙等时间倒错的逆序手法,对故事进行重新安排。

电影中,导演对故事的总体叙述采用的是顺时序的手法,影片从20世纪40年代开始,叙述了主人公福贵的坎坷命运,通过在银幕上打出各个不同年代的字幕来按部就班地叙述极具年代感的故事情节,将主人公几十年来的生活变迁呈现在观众面前。

从小说到电影——以张艺谋五部作品为例

从小说到电影——以张艺谋五部作品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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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谋《影》的美学思考

张艺谋《影》的美学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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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运用:通过镜头的切换和 剪辑,张艺谋成功地营造出一 种独特的视觉节奏,使电影更 具艺术感。
演员表演:演员的精湛表演为 叙事节奏提供了有力的支撑, 使故事更加生动和真实。
04
电影《影》的主题美学
章节副标题
人性的探索
主题:探讨人性的复杂与矛盾 角色塑造:通过角色的性格、行为展现人性的多面性 情节设置:情节转折表现人性的变化与不可预测 视觉效果:画面与色彩运用反映人性的心理状态与情感变化
情感
情感传递: 通过情节和 细节,传递 电影所要表
达的情感
情感共鸣: 引发观众的 情感共鸣, 让观众感同
身受
情感层次: 通过多层次 的情感表达, 让观众深入 思考电影的 主题和意义
叙事节奏的把握
剧情推进:张艺谋通过情节的 起伏和转折,巧妙地控制着叙 事节奏,使观众始终保持紧张 感。
音乐与画面:音乐与画面完美 融合,为叙事节奏增添了更多 的层次和深度,使观众更加沉 浸于电影的氛围中。
音乐对人物形象的塑造:通过音乐对人物形象的塑造,使观众更加深入地 理解人物的形象和特点。
音乐对氛围的营造
音乐与画面结合,营造出 独特的视觉效果
运用中国传统乐器,强化 电影的东方韵味
音乐节奏与剧情发展相呼 应,增强情感表达
音乐在电影中的运用,为 观众提供了更丰富的审美 体验
03
电影《影》的叙事美学
章节副标题
故事情节的构建
叙事结构:采用非线性叙事手法,通过回忆和现实交织展现故事情节 情节设置:悬念迭起,通过不断反转和高潮迭起吸引观众 角色塑造:个性鲜明,通过细节描写和心理刻画展现人物性格 主题表达:深刻挖掘人性与社会现实,通过故事情节的构建传达思想内涵

小说《红高粱》和电影《红高粱》艺术特色评析 (1)

小说《红高粱》和电影《红高粱》艺术特色评析 (1)

题目:小说《红高粱》是莫言的代表作,电影《红高粱》是张艺谋的代表作,请运用所学习的文艺理论方面的知识,比较分析二者的艺术特色和成就,并着重分析电影《红高粱》对小说的继承和发展。

《红高粱》小说与电影分析对比小说和影视剧是两种不同门类的艺术,就载体媒介而言,小说叙事依然是语言文字,而影视则依靠的画面组构连缀;小说的传播依靠的纸质媒介,影视则是电子媒介。

同时,小说和影视的叙事语言也是不同的,小说叙事使用的是文字语言。

文字语言有着抽象性、间接性、模糊性、不确定性等特点。

而影视叙事则主要使用的是声像语言,它是由画面、声响、音乐等三个方面组成。

声像语言具有直观性、具体性、可感性、确定性等特点。

因此,小说叙事实际是一种文字线性的组构,而影视叙事则是通过画面运动和蒙太奇剪辑与声音符号连接来完成的。

《红高粱》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的成名之作,这篇中篇小说于1986年刊登在《人民文学》的第三期,随即在国内引起轰动并获第四届全国中篇小说奖。

随后莫言与陈建宇和朱伟先生三人共同改编了《红高粱》的电影剧本,而后与张艺谋导演合作将其搬上了电影舞台。

1988年春,电影《红高粱》在第38届柏林电影节上获金熊奖,这是我国当代电影首次获得国际大奖,从此该影片引起海外观众的广泛关注。

同年,该影片进入《国际电影指南》的世界十大佳片行列,并位列第二位,这也是我国电影首次在国际A类电影节上荣获的最高赞誉。

次年,该影片获第十六届布鲁塞尔国际电影节广播电台听众评委会最佳影片奖。

该影片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整地浓缩和演绎了小说的精华,以直观的形象、声音去打动观众,其“阅读”方式和观感效果显然要比小说更直接、迅速、强烈。

《红高粱》从小说到电影的改编,并不是受限于它们特定的艺术表达方式,而是指这种改编更多来自于电影不同于小说的主题诉求。

电影《红高粱》无疑完满地实现了小说《红高粱》和《高粱酒》(电影《红高粱》改编自这两部小说)所要表达的主题,除此之外,电影还增添了一些小说所没有的东西,使电影的主题较之小说更加鲜明、深广。

以《活着》为个例,浅析张艺谋电影的改编艺术

以《活着》为个例,浅析张艺谋电影的改编艺术

以《活着》为个例,浅析张艺谋电影的改编艺术作者:周知瑶来源:《戏剧之家》2017年第05期电影和文学之所以可以进行转换改编,是因为它们具有相同的叙事性,都是通过时间的延续来实现叙事功能。

电影《活着》改编自当代著名青年作家余华的同名小说,小说通过一个极具鲜明宿命色彩的悲剧故事,表现了人民承受苦难的生命韧性,以及命运和岁月那不动声色的力量。

张艺谋说:“赞扬生命和人的生存精神,这是《活着》的本质。

活着——对一部小说、一部电影来说可能是一个简单的主题,但这个主题又非常大,正是小说中这种东西感动了我。

”《活着》从小说到电影改编后,叙事结构及故事情节都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下面将结合小说本身的叙事结构、人物塑造和情节表现来进一步说明。

(一)叙事视角和结构的重置小说《活着》中作者选定一个独特的视角,以“我”,一个收集民间歌谣的年轻人来引出福贵的故事,电影直接截取小说中福贵讲故事的内容,而省去作者的视角,并把故事发生地从南方移到了北方。

小说以大的时代背景为主线,通过这种线型结构形式,把故事放在几个大的时代背景下,将人物融入到历史背景中刻画。

影片在叙事结构上增加皮影为另一条线索。

在影片中,皮影在烘托和渲染背景,奠定感情基调方面也有着重要作用。

影片的开头,福贵在赌场赌钱时,曾唱过一段皮影“奴和潘郎肖宿久,象牙床上任你游。

”这段曲揭示他还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在赌钱的过程中,皮影作为背景音乐,紧张又激烈,为以后他输掉一切做铺垫。

接着,他为了生活不得不找龙二求助,龙二把皮影借给了他。

他唱道:“文仲心中好惨伤,可恨老贼姜飞雄”,也是他此刻的处境和心理写照。

大跃进运动开始了,他又开始为炼钢工人唱戏,“赤精子使起阴镜,宝镜照的月难换,吩咐一声莫怠慢。

”有一种斗志昂扬的精神在里面,但是在同样唱戏的地方,他经历了儿子的死亡。

文化大革命,皮影戏不得不烧,同时期,唯一的女儿也因生育而死。

皮影箱子最后成为了孙子放小鸡的地方。

电影的主题也在这一层又一层的转折变化中得以体现。

小说《活着》与电影《活着》之比较

小说《活着》与电影《活着》之比较

小说《活着》与电影《活着》之比较内容摘要:余华的《活着》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关于“活着”本身的故事,主人公福贵在极端的不幸之下仍然保持着的乐观的生活态度给人带来久久的震撼,并且长时间地郁结在胸中。

而张艺谋的《活着》讲述了特殊年代下人们的普遍生活状态,意在引发人们对怎样活着,怎样活得更好这一命题的思考,相比之下更加贴近生活,贴近大众。

然而无论是余华还是张艺谋的《活着》,都促使受众思考自己应该以何种方式存世。

关键词:余华张艺谋《活着》一.小说《活着》小说《活着》名为“活着”,但却给读者讲了一个充斥死亡的故事。

整部作品从福贵的爹经受不住徐家在自己手里败落变得一无所有的打击而气死开始,就一直充满腥风血雨。

作者用紧凑的笔法为我们接二连三地铺开了10个人物的死亡:福贵的娘、老全、龙二、有庆、春生、凤霞、家珍、二喜以及最后的苦根。

作者用夸张的手法将人生之大不幸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十分极端地为我们作了一个归谬,即福贵这个经历过家破人亡、枪林弹雨、人性缺失等种种可怖的时代和命运的人依然还能“自鸣得意”地讲述自己的故事,那我们呢?所以活着“讲述了人如何去承受巨大的苦难”、“讲述了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这种将问题推向极端化的思维方式以及近乎绝情的叙述方式毫无疑问让人感到震撼,因为那是生命的震颤。

但是与此同时也更加引起人们的反思:人的一生,从传统的逻辑上讲就是一条直线,那么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这条直线上的点,它们是平等的,没有差别的,生和死同人生当中的任一时刻一样,我们都只经历一次。

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明白,但是我们仍然更加在意生和死这两个点,那是因为我们人为赋予了生和死特殊的含意,使得这两个点别具一格,所以自然而然生和死在人们心中就被放大了。

生是喜悦的,因为它代表着新生命的降临,代表着新一代的希望;而死是丑陋的,因为我们惧怕它,因为它离我们太过遥远以至于我们对其一无所知。

然而作者却在作品中借福贵之口对生与死进行了解构:福贵说,“我的一双儿女都是死在生孩子上的,有庆死是别人生孩子,凤霞死在自己生孩子。

张艺谋的电影艺术

张艺谋的电影艺术

张艺谋的电影艺术张艺谋是中国一位备受瞩目的电影导演和制片人,他的电影作品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深入人心的主题而闻名。

本文将探讨张艺谋的电影艺术,从他的导演风格、主题探索以及对中国文化的表达等方面进行分析和剖析。

一、导演风格张艺谋的导演风格以其独特的视觉呈现和叙事方式而闻名于世。

他擅长运用电影语言来营造紧张、压抑和悬疑的氛围,将观众带入他所创造的虚幻世界。

他常常运用大胆的镜头运动和剪辑手法,使得他的电影充满动感和节奏感。

例如,在他的代表作《红高粱》中,张艺谋运用了大量的鸟瞰和鱼眼镜头,以及快速的剪辑手法,营造出一种紧张而又奇幻的氛围,使得观众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二、主题探索张艺谋的电影作品经常涉及到社会现实和人性的探讨。

他通过对中国社会的观察和思考,揭示了社会问题和人性的复杂性。

例如,在《活着》这部电影中,张艺谋展现了二十世纪中国农村的动荡和变革,通过一家人的命运变迁来反映社会变革对个体的影响。

他以深入细致的描绘和触动人心的情感,让观众对生活和人性有深刻的思考。

三、对中国文化的表达张艺谋的电影作品中经常包含对中国文化的探索和表达。

他将传统文化元素融入到电影中,营造出浓厚的中国风。

例如,在《英雄》这部电影中,张艺谋运用了传统京剧的元素,用红色、绿色、蓝色等鲜艳的色彩来表达人物之间的情感变化。

他将中国的武侠文化与现代电影技术相结合,展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和独特性。

张艺谋的电影作品不仅在国内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也在国际上获得了广泛的认可。

他的电影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深入人心的主题而成为中国当代电影的一面旗帜。

他的导演风格突破传统,以鲜明的视觉效果和动感的剪辑手法吸引观众的眼球;他的主题探索引发了观众对社会问题和人性的深思;他对中国文化的表达展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独特魅力。

总之,张艺谋的电影艺术在国内外享有盛誉,他的作品以其独特的风格和深刻的主题而深受观众喜爱。

他的作品不仅仅是一部电影,更是对于人性的思考和对于中国文化的传承与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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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谋这个名字,在上世纪的中国影坛创造了一个近乎“神话”的效应。

从1988年2月23日,柏林金熊奖被搬回中国的那一刻起,张艺谋和他的电影作品就接连给国人和世人带来惊喜和惊奇。

要研究张艺谋的电影,则不能不研究它的小说改编艺术。

这是因为,纵观他迄今导演的十二部电影,不难发现一个明显的规律除了1988年的《代号“美洲豹”》和2002年的武侠巨片《英雄》以外,他所执导的十部影片,全是改编自当代小说。

改编小说是张艺谋成功的基础和关键。

他在改编过程中进行了多元的美学探索,首先继承了分解性美学创作方法,保留原著的故事性,并强化情节、集中矛盾,从而克服了第五代电影的局限。

一、张艺谋电影的小说选择艺术1.选择“坚实的”“令人心动的”小说作品。

结合张艺谋的言论以及对于原著的考察可以看出张艺谋导演选择小说时坚持的基本原则:“坚实”和“心动”。

一是“坚实”。

“坚实”也就是指小说有一条实实在在的情节线索,“有一个完整的故事”。

在张艺谋大部分作品中我们都可发现一条起伏动人的情节线索,而且这些线索基本上都是由小说原著提供的:《红高粱》(红高粱)中野台的经历;《伏羲伏羲》(菊豆)中婶侄偷情;《妻妾成群》(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四房争宠;《万家诉讼》(秋菊打官司)中的村妇告官;《活着》(活着)中一生宿命的传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摇啊摇、摇到外婆桥)中的黑帮争斗;《一个都不能少》中寻找失学儿童。

二是“心动”。

“很注重心动的感觉”可理解为导演非常注重作品的内容和思想的力度,作品本身首先能够打动导演,与导演内心的欲念或渴望相契合,与他对社会人生赞颂或批判的态度契合;文学作品改编成电影后能打动观众,与当下社会思潮呼应。

然而怎样的作品让他有心动感觉呢?在小说《红高粱》中,作家莫言把土地的生命血统与文化传统并置,让生命之火焚毁捆绑生命躯体的封建礼教绳索,让生命之血冲决淤塞生命血脉的封建伦理病毒,让窒息人的生命活力的封建文化大厦在生命力的原始爆发中坍塌倾颓。

莫言笔下一个个“土匪种”演出了诡谲壮丽的人生戏剧,以至于连他们的死亡都无不放出奇诡的生命之光,无不成为惊世骇俗的绝响,在汪洋态肆的泼墨中,作家淋漓酣畅地发掘出了中华民族生命深处那种千百年来被封建文明驯服而昏睡着的生命血性,高拔健迈的红高粱意象与蓬勃茁壮的生命精神互映,融而为一,汇聚成汹涌澎湃的生命洪流很少有作家能够像莫言这样铺张生命的勃发意象,很少有作家能够像莫言这样状绘生命的酒神风度。

“我一口气就读完了它,并深深地被小说中那种生命的冲动,那片无边无际的红高梁地里生长出的男人和女人所感染,他们的豪爽开朗,他们的旷达豁然,他们如火如荼的爱情。

都深深吸引着我。

小说的故事很传统,比如劫道,抬轿之类,过去小说里很多,它的新意就在于字里行间透出的一种做人的洒脱,一种自由而强烈的生命意识。

”“我由衷地欣赏和赞美那生命的舒展和辉煌,并渴望将这一感情在艺术中加以抒发。

”,于是乎,一部灌注、洋溢着强烈生命意识的电影喷涌而出,令人啧啧称奇!2.电影题材不重复。

看过张艺谋的电影就会有这样一种体会,他的作品几乎没有一部作品是重复的,每一部影片都能给人以强烈的冲击力、新鲜感。

《红高粱》表现的是人性的解放与张扬,与其类似的《菊豆》表现的则是人性的压抑,二者是完全不同的两部影片。

张艺谋因为“决不重复,求新求变”而放弃了《美穴地》,之后又选择了刘震云的《一地鸡毛》,最终因难以找到感觉还是选择了陈源斌的《万家诉讼》。

导演开始培养对人的关注,把叙述和对人的关注推到了前景,希望能弥补此前影片的某些不足。

以选择《活着》实现对自己的一个彻底的反动,“向过去挑战”;用朴实的手法,用平常人的心态拍平常人的故事。

在拍完《活着》之后,张艺谋便开始尝试都市题材小说。

他选择了上海作家李晓的《门规》和述平的《晚报新闻》拍成了《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和《有话好好说》,以一今一古,一实一虚两个故事完成了“张艺谋进城”的转移……张艺谋早期的作品往往都是从大的文化背景入手,以讲述一个遥远的封闭的象征的“家庭中国”或是“乡土中国”的故事来表现对传统文化的反思和对人性的关注。

这样的作品中,人物往往只是表现主题的一个符号,一个类别(如执拗不驯的女性、忍辱负重的男人和专横残酷的长者),往往缺乏独立的个性。

这样的作品虽然表现出对人性理想的追求,但往往缺乏对作为个体的普通人的真诚关注。

而从1992年的《秋菊打官司》开始,他所选择的题材除了1995年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以外,都是反映普通人的生活状况,有着比较明显的世俗倾向。

1996年的《有话好好说》讲述都市几个年轻人的故事,1998年《一个都不能少》选择了乡村教育题材,1999年《我的父亲母亲》渲染普通人的爱情——这种选材上的变化反映出张艺谋创作走向的变化。

二、张艺谋电影的小说改编艺术1.极端化策略。

在强大的文学叙事面前,张艺谋借助“极端化”的改编策略成功突围,这显示出艺术的自信,其作品形成了特有的艺术风格。

张艺谋在不同场合下曾多次说:“…极致‟是我的一贯追求。

我要含蓄也会含蓄到极致,要独特也会是…极致‟的独特。

”这种极致不仅包括了张艺谋对人性的理解,而且也涵盖了他对艺术的理解。

不可否认,充满锐利之气的极端化改编的确能将视觉元素发挥得淋漓尽致,成功地从文学叙事的压力下突围出来。

形成了鲜明的创作风格。

众所周知,张艺谋的影片内容不可谓不广泛,而且竭力追求多变的艺术风格。

然而,极端化却一直顽固地隐藏在所有的影片中。

视觉冲击的极端化追求、大面积的色块运用,导致色彩的风格化。

这种倾向从《红高粱》、《菊豆》到《英雄》、《十面埋伏》,可谓越演越烈。

在画面造型方面,追求极端的唯美,甚至不惜以人物符号化为代价,如《大红灯笼高高挂》中面貌模糊的陈佐千,《英雄》优美的动作造型与过多的山水展示淹没了人物内心。

与此同时,人物性格大多极端得偏执。

如秋菊、魏敏芝、招娣、飞雪等等,或面对挫折或面对艰难,都决不轻言放弃;就情节的推动力而言,则追求极端的单纯,甚至归结为依凭人物一个最直接的心理动机。

在《秋菊打官司》里是要“讨个说法”,《英雄》简化到由于是赵国人,无名就担负起“刺秦”的重任(情节缺乏切己的动机,在推动叙事发展方面有明显欠缺)。

在影片的叙事方面,常常极端运用某种方法,如《摇啊摇,摇到外婆桥》与原作频频使用预叙相反,恰恰是大量使用省略法,叙事颇为生涩以至于难以流畅地叙述一个复杂的黑帮故事:而《大红灯笼高高挂》中比比皆是的静止拍摄,缓慢的镜头运动,暗示了一个古老的压抑故事。

凡此种种,均能证明极端化的思维方式在不同层面的存在。

极端化策略挟带着导演锐利的个人意志,在形成鲜明的创作个性与风格方面极具优势,而且创作个性一旦形成,由此形成了创作重复。

这种重复是必要的:个性因重复得以强调,风格因重复得以彰显。

张艺谋影片的叙事策略、创作个性、美学风格正是由一系列熟悉而陌生的电影(如《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菊豆》等等)不断地确认而大获成功。

但是,以极端化为核心的个性、风格可能因自身的偏执而拒绝接受审美视野之外的存在。

极端化风格因其独特而鲜明的特点备受关注与青睐,但极端化风格因其偏执也带来了艺术上的一些不可回避的隐患。

2.遵循分解性美学的创作原则。

对小说进行改编的过程中,张艺谋遵循分解性美学的创作原则,选取冲突性强的情节组合在一起,对原著进行浓缩,使影片结构紧凑。

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比如影片《红高粱》、《菊豆》、《一个都不能少》、《幸福时光》等对小说的改编,都体现了对分解性美学的回归与张扬。

其中,《菊豆》对小说《伏羲伏羲》的改编所体现出的分解性美学尤其明显。

首先,电影缩短了小说的时间跨度。

小说中的时间从1944年一直延伸到文革后,描写了杨天青从少年到中年的命运。

而电影中,杨天青出场即是三十几岁的老光棍,少年时的故事删掉了,集中表现主人公近十年间的遭遇,这样就使电影叙事的时空显得更加紧凑。

其次,为了通过情节及尖锐的冲突来表现人物,电影着力选择了小说中处于质变状态的冲突加以浓缩,并作了一系列处理。

比如小说中的天青是自杀而死的,因为儿子不与他相认,加之菊豆又怀孕了,天青无法承受这样多重的精神折磨和打击,只得自溺身亡。

而在电影里,天青是被儿子天白杀死,并非自杀。

小说《伏羲伏羲》中,儿子天白也曾有杀父的念头:“他心里万分冷静,如果堂兄果真做下了,又被他抓住,他就剁了他”,但是这种杀父的想法没有实施,他最终还是从地窖里救出了天青。

而影片则把天白杀父的想法变成了现实。

实际上,天白是在代替父权行使这监督和生杀大权,天青还等于死在金山之手。

这一改动强化了父子间的冲突,突出了叛逆者与封建礼教的尖锐对立,使冲突达到了极致。

对分解性美学的回归,还体现在影片《大红灯笼》对苏童小说的改编上。

张艺谋认为苏童的《妻妾成群》写出了人与人之间与生俱来的敌意和仇视,以及那种有意无意的自相损害和相互摧残,因此影片将妻妾间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情节集中起来,使得电影情节冲突一个接一个,并不断加强,同时这些冲突是环环相扣的。

影片中颂莲为巩固地位而假装怀孕,这是小说中没有的情节。

这一情节的增加,使颂莲的命运出现极大的起伏,假孕的败露使她的命运从巅峰跌到了低谷,地位一落千丈。

颂莲因此郁郁寡欢,在酒醉后吐露了梅珊与高医生的私情,致使梅珊惨死,而小说中梅珊之死完全是卓云所为,与颂莲无关。

电影情节的改动增加了颂莲的心理压力,同时也表明了陈府内斗争的残酷,即使是无意的泄漏也足以让对手抓住把柄,致人于死地,这也为颂莲的疯掉作了环境铺垫。

影片为了集中表现妻妾问的矛盾,还删去了许多颂莲与大少爷飞浦间的交流以及许多日常生活的描写。

经过改编后,电影情节变得曲折跌宕、变化多端,具有扣人心弦的异常美感,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总之,张艺谋电影对小说的选择体现了他独特的审美的趣味与品位,以及他对社会语境的敏锐感悟及适应的能力。

而张艺谋的电影改编艺术,则进发出具有很深艺术魅力和美学光芒的电影导演艺术特色。

1、张艺谋的电影总是以女性为中心。

从电影导演到“电影作者”众所周知,之前国产电影大部分以现代社会人的生活为背景,以人性的探讨为主题,电影之外的商业价值几乎没有任何可拓展的空间。

随着科幻动作、历史战争、惊悚悬疑等类型的海外电影大片在中国市场的火爆,才让我们的电影工作者们意识到,现实生活的题材已撑不起中国商业电影的大梁。

于是,我们看到了中国的三大导演在一年时间里相续推出了三部古装大片——《无极》、《夜宴》与《满城尽带黄金甲》。

号称中国电影史上投资最大的商业片《满城尽带黄金甲》的上映,让张艺谋的古装大片三部曲得以圆满。

作为张艺谋电影从文艺片向商业片转型的标志性作品,这三部商业大片也让老谋子由一个优秀的电影导演进化为了一个纯粹的“电影作者”。

早先的《红高粱》、《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秋菊打官司》、《活着》等十几部享誉国内外的作品,无一不是由著名的小说改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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