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文学比较——沈从文和哈代的乡土文学
沈从文与汪曾祺乡土小说之比较

沈从文真挚而深情地爱家乡,爱这块土地上生息的人们。在他的作品中处处流贯着一种燃烧的感情,对于人类智慧和美丽永远的倾心、康健诚实的赞颂以及对愚蠢自私极端憎恶的感情。他们的生计,他们的命运无时无刻不缠绕在沈从文心间,使他痛苦,使他忧伤,使他不平。忧于中而泻于外,这使他的作品在浓郁的抒情诗意中总是笼罩着一种忧伤而不甘寂寞的基调。这种深厚的感情在他的创作中起着主宰和支配的作用。在现代文学史上,有过多少象《边城》、《长河》这样不拘格式和章法的小说? 他对乡土的思念是那样深切,对生活的品味是那样细腻,情意悲凉,好像写不尽似的,人物迟迟不登场,情节也迟迟不展开,他从不拘泥于故事的首尾照应、高潮的设置安排、人物的来龙去脉,而是以感情去牵动读者去注意那些使人伤心动情的事情。由于沈从文作品这种主情的特点,所以读者阅读时总是体味着他的感情忧思,时时感到作者的存在。
帮助他表达这种特殊思想感情的,是他作品中那种歌的节奏,诗的韵律,画的色彩。它们与作者的思想感情天然溶合,在语言、句式、场景、意蕴等方面都表现出了略带忧郁的偏冷色的美。随便挑一段读读吧。那首歌声音既极柔和,快乐中又微带忧郁。唱完了这歌,翠翠觉得心上有一丝儿凄凉。她想起秋末酬神还愿时田坪中的火燎同鼓角。远处鼓声起来了,她知道绘有朱红长线的龙船这时节已下河了,细雨还依然落个不止,溪面上一片烟(《边城》)读后,我们所得的远比字面、画面多得多的东西。沈从文简直不是在写,而是在唱,长歌当哭地唱。诗韵不经意出现在字里行间,复唱也常常出现在似乎是淡淡的述说里。
沈从文、汪曾祺创作风格比较 [转]?
跨文化视角下的中西文学对比研究——评《跨文化沟通与中西文学对话》

广告书评当前,文化交流日益频繁,越来越多的专家学者投入到中西文学的比较研究中,也涌现出了大量的学术成果。
由李萌羽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于2017年出版的《跨文化沟通与中西文学对话》一书,跳出了体系建构的研究框架,从具体的问题入手,跨越文化差异,对中西文化、文学进行了对比和审美评析。
作者重点关注全球化视野下中西文学的共同问题,同中辨异、异中求同,为中西文学关系研究提供了新的视野。
全书共分为三大板块。
第一板块为“跨文化认同与中外文学综合研究”,在这一部分,作者对跨文化沟通领域内的一些重要问题进行了探讨和研究,如“全球化语境中的文化认同”“深生态学视域下的海洋伦理观”等。
同时,作者对中外文化及文学作品进行了深入的解读和分析,还特别强调了“全球化这一概念具有不确定性、相对性和包容性。
它与本土性处于动态的辩证联系之中”这一理论。
第二大板块为“中西文学关系研究”,作者主要从沈从文与福克纳小说的文化特质和价值评判等角度阐释了中西方现当代文学的关系。
第三大板块为“跨文化沟通与对话”,这部分收录了作者关于中国传统文化在跨文化交际中的意义和传统文化中时间取向的独特价值等方面的研究成果。
总体而言,本书在跨文化研究、中国传统文化与跨文化交际以及中西方当代文学的关系等方面的研究上颇有见地,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
本书主要具有三个特点。
第一,体现了中西比较的宏观学术视野。
全书三大板块贯通跨文化认同、现当代文学研究与中西文学研究,作者知识丰富、视野开阔、见解独到,是在融汇中西方文化基础上进行的跨文化对话与学术创新。
第二,理论剖析深刻。
本书体现了作者较强的理论探究意识,作者在论述过程中聚焦具体问题,并从这些具体问题出发,引发读者思考中西文学的关系。
在论述的过程中,作者既对理论问题进行了缜密演绎,又对具体作品作了独到分析,体现出作者深邃的思想。
第三,突显了求真务实的学术态度。
作者在进行文学理论阐释时并没有堆砌艰涩难懂的学术术语,而是以丰富而生动的案例进行说明、阐述,同时也对理论术语进行了追溯,展现了作者深厚的学术功底和孜孜以求的学术精神。
相近美学追求 别样情境表达——沈从文和萧红乡土文学创作比较研究

tog et dt n l ieet u opae aebatu cnr a dgo epe a hu hteft o aatr aedf huht a ioa fki df rn,btw lcs v eui l eey n odpo l; to g e f h rc s r i h r il o s f t h f s l h a c e -
e a ur . r t e
K e r s S e n we y wo d : h n Co g n;Xi o Ho g o a ;c e to a n ;l c l r a in;c mp rs n o a o i
在2 0世纪 3 0年代 ,极具 艺术 魅力 而又 不为 流俗 所
对故 乡有着 同样 强烈 的思念 和关切 之情 ,他们 的 内心深 处都蕴藏着对故 乡言 之不尽 的大爱 。因而 他们 在 以乡土 为母题 的文学创作 中显 现 出一种悲 凉两 种况 味 ,一 种情
绪两种记忆 。虽然 传统 民俗 不同 ,两 片 天地却 都景 色优 美 、乡 民纯朴 ;虽然 人 物性格 命运 不 同 ,却都 充满 理想
[ 摘
广州
பைடு நூலகம்
50 2 ) 15 1
要] 沈从文和萧红 虽然生活在 南北不 同的地域 ,但 是 ,他 们 的 乡土 小说创 作却 有相似 的 审美特
征 。同样 漂泊的生活经历和敏 感的 内心 ,使 他们对故 乡有着 同样 强烈 的思念与 关切之情 。 虽然传 统 民俗 不 同,两片天地却 都景 色优 美、民风 纯朴 ;虽然人物性格命 运不 同 ,却都充 满理 想希 望 ;虽然远 离世 俗和 主 流 ,却都要在 文学 中找到 自己灵魂 深处的理想处所和情绪记 忆。
[ 关键 词】 沈从文 ;萧红 ; 乡土 ;创 作 [ 中图分类号 ]/ 6 2 0 [ 文献标识码 ]A [ 文章编号 ]10 3 4 (0 0 4— 0 7— 0 0— 5 1 2 1 )0 0 3 0 4
中外易混文学常识对比区别

中外易混文学常识对比区别:1、雨果:法国浪漫主义文学作家,作品有《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笑面人》巴尔扎克:法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作家,作品有《人间喜剧》《高老头》《欧也妮.葛朗台》2、莎士比亚:英国杰出的戏剧家和诗人,作品有《威尼斯商人》《罗密欧与朱丽叶》《哈姆雷特》《奥赛罗》《李尔王》《麦克佩斯》其中《哈》的主题是歌颂了哈姆雷特所进行的反封建斗争,无情揭露了以克洛迪斯为首的专制王朝与暴力,表现了作者的人文主义思想。
3、海明威:美国小说家,作品《老人与海》:“一个人并不是生来就要被打败的”,“人尽可以被毁灭,但却不能被打败。
无可否认,只要是人就都会有缺陷。
当一个人承认了这个缺陷并努力去战胜它而不是去屈从它的时候,无论他能否最终战胜自身的这个缺陷,他都是一个胜利者,因为他已经战胜了自己对缺陷的妥协,他是自己勇气和信心的胜利者。
老渔夫就是敢于挑战自身缺陷及自己勇气和信心的胜利者。
从世俗胜利观的角度看,老渔夫不是最后的胜利者,因为尽管开始他战胜了大马林鱼,但是最终大马林鱼还是让鲨鱼吃了,他只是带着大马林鱼的白骨架子回到了岸上,也就是说,鲨鱼才是胜利者。
可是,在理想主义者眼里,老渔夫就是胜利者,因为他始终没有向大海没有向大马林鱼更没有向鲨鱼妥协和投降。
就如音乐大师贝多芬所说“我可以被摧毁,但我不能被征服”。
人性是强悍的,人类本身有自己的限度,但正是因为有了老渔夫这样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向限度挑战,超越它们,这个限度才一次次扩大,一次次把更大的挑战摆在了人类面前。
在这个意义上,老渔夫桑地亚哥这样的英雄,不管他们挑战限度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值得我们永远敬重的。
因为,他带给我们的是人类最为高贵的自信!(小作文论述要用的观点)。
4、莫里哀:法国古典喜剧创建者,代表作品有《伪君子》《悭吝人》5、莫泊桑:法国著名小说家,代表作品有《羊脂球》《项链》《我的叔叔于勒》《漂亮的朋友》6、普希金:俄国积极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和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
沈从文与哈代生态思想比较——以《边城》和《还乡》为例

《 边城 》 完成于 1 9 3 4年 , 描 写 了湘 西小 镇 一 对 所 , 博大宽 怀又 残忍冷 酷 。生 长在 大 自然 怀抱 中的
相依 为命 的祖孙平凡宁静 自然 的人生。《 还乡》 发 人们 , 有着大 自然一样 的秉性和与 自 然灵性相通的 表于 1 8 7 8 年, 当时英 国新兴 的资本主义将 其大规 人性 , 保持着与 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活状态 , 他们是 模的经营方式侵入农村 , 把传统的农村生产与生活 自然 孕 育 下 的 “自然 之 子 ” : 勤 劳、 纯朴 、 善 良、 真 方 式破 坏殆 尽 , 社 会 处 于 动荡 之 中 。 l 1 J 2 4 书 中描 写 诚 、 自由自在。《 边城》 里的爷爷 , “ 从 二十岁起便
了男 女主人 公从 幸福 结 合走 向爱 情 破裂 的悲剧 , 展 守在 这小 溪边 , 五 十年来 不知把 船 来 去渡 了若 干 人
・
4 4・
2 0 1 5年 2月
渭 南 师 范 学 究学 报
J o u r n a l o f We i n a n Nc ・ r ma l Un i v e r s i t y
F e b . 2 0 1 5
Vo 1 . 3 O No . 4
第3 O卷 第 4期
【 外国语言文化研究】
自然 生态 表现 人与 自然 的关 系 , 社 会 生态 表 现人 与 系。 [ 2 1 1 4 7 三者 密切 联 系 , 不 能互 相 取 代 。人 类 只有
然之 美 、 纯 朴 健康 自然 的人 性之 美 和浓 郁 的地 方 风 人 之 间 的 关 系 , 精 神 生 态 表 现 人 与 自 我 的 关 回归 自然 , 人 性 处 于 自然 状 态 , 三者 才 能达 到 良性 眷恋故土之情 : 作品中都描写了传统农业社会 向工 互 动 。他 的理论 在 本 质 上 与 沈从 文 和 哈代 的生 态 业社 会转 型 过 程 中 出现 的 种 种 社会 问题 等 。他 们 思 想是 一致 的 期 盼人 与 自然 和 睦相处 , 追 求原 始 、 淳朴、 自然 的人 性 和人 生 。 希望 人能 够真 正地 回归 自然 。
一半是真一半是梦_边城_与_德伯家的苔丝_之比较

第2期庞云芳:一半是真 一半是梦 127一半是真 一半是梦——《边城》与《德伯家的苔丝》之比较庞云芳(伊犁师范学院 中语学院,新疆 伊宁 835000)摘 要:沈从文和托马斯•哈代虽身处中、英两国不同的文化环境,他们的创作却有着某些精神上的相似性。
《边城》和《德伯家的苔丝》都带着浓浓的乡土精神和悲剧性特色。
在环境与人的关系、对“死亡”的描写、绝望与希望三个角度,两部作品的悲剧性呈现出不同面貌,从而凸现了各自的民族文化特色。
关键词:边城;德伯家的苔丝;悲剧性;乡土精神;民族文化中图分类号:I2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1076(2009)02—0093—03每个时代都会出现一些孤独寂寞的灵魂,他们像是时代的弃儿与芸芸众生保持了距离。
这种距离成为他们命运凄苦的根源,同时也铸就了他们的伟大。
不同的民族、地域虽然拥有不同的历史,而历史的积淀却会使得所有的大师熠熠生辉。
中国文学史上的沈从文与世界文学史上的哈代便成为不可多得的文学巨星。
以“乡下人”自居的他们不约而同地塑造出两个相似的乡土世界:“湘西”与“威塞克斯”。
不管是梦幻般的“湘西”,还是倾向真实的“威塞克斯”,两个世界都来自作家对现实世界的不满。
而这“不满”中则充满了悲剧性。
正是沈从文和哈代身上同样具有的乡土情结和悲剧意识成为《边城》和《德伯家的苔丝》进行比较的前提。
哈代和沈从文的乡土小说都蕴藏着浓浓的乡恋情结。
他们倾其心血描绘着自己心爱的故乡,诉说着无限的情怀,表达对理想和谐生存状态的向往和追求。
“《边城》虚构了一个美丽绝伦的人间天堂,美丽的山,美丽的云,美丽的水,美丽的人,出自人们内心深处真诚而美丽的自然之爱,四邻乡亲们的善良无欺,古老而淳朴的乡风民俗,未受现代贸易污染、带着人情味的封建经济关系与现代城市文明的一尘不染的人伦血缘感情,美丽的狗,美丽的白塔,一切都美的圣洁、自然而古色古香”[1](P68)《德伯家的苔丝》中的自然环境也是一个美妙的世界,如小说一开始,春光肆意的五月,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们在草地上翩翩起舞,春天的希望,青春的活力,装扮着幽静偏僻的布蕾谷,使这里充满生机,诗意盎然。
沈从文与中国乡土文学的崛起

沈从文与中国乡土文学的崛起中国乡土文学是一种以乡村为背景、以农民生活为题材的文学形式,它以真实、朴素的风格描绘了中国农村的生活和人情。
而在中国乡土文学的崛起过程中,沈从文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人物。
他以其独特的写作风格和深入的思考,为中国乡土文学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
沈从文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位重要作家,他的作品以其独特的风格和深刻的思考而闻名。
他的作品《边城》被誉为中国乡土文学的经典之作,它以一个小镇的故事为背景,描绘了一个充满人情味的乡村生活。
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情节曲折有致,读者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了乡村生活的真实与美好。
沈从文通过对乡村生活的细腻描写,让读者重新认识了乡土文化的价值和魅力。
沈从文的作品不仅仅是对乡土生活的描写,更重要的是他对乡土文化的思考和探索。
他通过对乡村生活的观察和体验,深入探讨了乡土文化的内涵和特点。
他认为,乡土文化是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承载着丰富的历史和文化传统。
沈从文通过自己的作品,试图唤起人们对乡土文化的关注和重视,让人们重新认识乡土文化的价值和意义。
沈从文的作品不仅仅受到了读者的喜爱,也引起了文学界的广泛关注。
他的作品被认为是中国乡土文学的代表作之一,对乡土文学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在沈从文之后,越来越多的作家开始关注乡土生活,创作了一系列优秀的乡土文学作品。
这些作品以其真实、朴素的风格,深入描绘了中国农村的生活和人情,形成了一股乡土文学的热潮。
乡土文学的崛起不仅仅是文学现象,更是社会现象。
它反映了中国社会的变迁和人们对乡土生活的重新关注。
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农村地区的发展遭遇了一系列问题和挑战,乡土文学的兴起正是对这些问题和挑战的回应。
乡土文学通过对乡村生活的描写,让人们重新认识了乡土文化的价值和意义,唤起了人们对农村地区的关注和关心。
乡土文学的崛起也为中国文学的多元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向。
在过去,中国文学主要以城市生活为题材,农村生活往往被忽视或者被贬低。
美丽的歌吟——哈代与沈从文创作比较

美丽的歌吟——哈代与沈从文创作比较作者:夏君宜来源:《文艺生活·下旬刊》2016年第03期摘要:哈代与沈从文以不同的格调描绘出两个相似的世界:“威塞克斯”和“湘西”,谱写出美丽的歌吟。
本文主要从三个视角来比较了哈代与沈从文的创作:生态美、悲剧美和人性美。
关键词:生态;悲剧;人性中图分类号:I0-03;I10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6)09-0015-01一、生态美哈代建构“威塞克斯世界”向读者诉说了英国宗法制社会的变迁、资本主义工业文明入侵下人们的自然生态和精神生态受到的严重影响。
哈代熟悉故乡的山水人情,热爱故乡宁静而充满诗意的田园生活。
他把对故乡的全部深情熔铸在那以故乡为背景创造的威塞克斯小说世界中,在这个世界中诉说自己的生态理想。
1874年哈代发表了使他真正成名的长篇小说《远离尘嚣》。
《远离尘嚣》是一首诗情浓郁的田园之诗,绘制了一幅人类诗意栖居的生态画。
沈从文与哈代二者的田园作品有着众多相似之处,其核心就在他们共同关注于人性,并讴歌与自然灵性相通的人性,才是真正的人,保持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才是人应有的生活状态。
沈从文的代表作《边城》以河为依托,构筑了依山傍水的边城茶炯清新美妙的理想世界。
小说一开篇,读者就仿佛进入了桃花源山“长年作深翠颜色”,水清澈得“游鱼来去都可以计数”。
生活在这里的人融入自然,纯真而又健康,人性善良而美好。
他认为“美在生命”,虽身处虚伪、自私和冷漠的都市,却醉心于人性之美,所以,他创作了一系列具有田园风光的湘西小说,试图用美丽的湘西衬托出都市生活的反生态特点。
二、悲剧美V·伍尔夫把哈代誉为“英国小说家中最伟大的悲剧大师”。
追溯其悲剧意识的根源,首先是他的性格因素。
弗罗德斯·哈代在《哈代传》中谈到,哈代自幼性情孤僻、忧郁、敏感这种精神气质使他善于以悲剧眼光审视人类。
其次哈代的悲剧意识受叔本华为意志论影响很深。
在叔本华的悲观哲学思想影响下,哈代的悲剧意识进一步发展为对个体生命存在和对人类群体命运的悲观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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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文学比较——沈从文和哈代的乡土文学
朱受川国际软件学院
200732580289
沈从文,现代著名作家,京派小说代表人物。
他出生于湘西凤凰——这也正是他的小说《边城》的故事发生的地方。
故事中的湘西处处体现出一种自然之美,一种远离了现代工业文明,遗世独立的保守着故有的生活韵律的原生态的美,满溢了淳朴的民风和浓郁的地方风俗人情,也深深的蕴含着作者对这篇土地的眷恋流连。
哈代,19世纪至20世纪初英国文坛巨匠。
出生于英国西南部地区——多塞特郡,多切斯特。
而他的小说也常常以他所生长和生活的英国西南部地区为背景,富有浓厚的地方色彩。
他笔下的英国西南部农村是幽雅的——正如他在1874年出版的小说《远离尘嚣》(Far From The Madding Crowd)的书名中说得那样,而小说中的威塞克斯(Wessex)也几乎成了静谧而浪漫的田园牧歌生活的代名词。
沈从文和哈代都是以自己的故乡为小说中的生活场景、叙述空间的。
沈从文与哈代都深深挚爱着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但两人又有所不同。
哈代用英国南部的故乡多赛特郡为原型,创造出一个“威塞克斯”地区,而沈从文的湘西虽真实地存在于中国南部,但小说中的世界与当时湘西的实际情况相差甚远,小说中的湘西是生成于沈从文理念之中,经过他的笔加以理想化的世界。
湘西世界与威塞克斯世界虽然出于两个不同年代、不同国度的小说家之手,远隔万水千山,但只要我们细心体察,不难发现它们在内在本质上有许多相同或相似的特征。
他们描写的世界,都是原始、封闭、神秘的世界;他们的表现手法,都善于从寓意深刻的意象中,显示浓郁的抒情风格。
在创作悲剧的过程中,两位作家都对悲剧生成的原因作了思考(自觉地或不自觉地),并对悲剧生成的根源进行挖掘和作出批判。
虽然他们都从道德的观念来解释历史,评价现实,但由于思维方式的不同,他们的批判力度和批判精神的彻底程度也不同——这一方面,沈从文远逊哈代。
沈从文对中国社会现实和人类历史发展的思索是严肃认真的,但由于其本身思想的局限性,他单纯地用道德的价值尺度和自发的朴素情感将田园生活与现代文明作对比,由此得出的结论是:现代文明的侵入,使道德沦落——这是故事中湘西的悲剧产生的重要原因之一。
由此,沈从文以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和生花妙笔,构建了一个虚幻的、理想化的、田园牧歌式的湘西。
这种以理想批判现实的方式,固然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可以使人在这种对比中看到现实的丑恶,但终究因其曲折隐晦而缺乏力度。
其次,由于沈从文的审美理想和他的人性本善的道德观念,使他的小说也显得特别的“仁慈”,对于丑恶的事物,都尽力回避。
他说:“不管是故事还是人生,一切都应当美一些!丑的东西虽不全是罪恶,总不能使人愉快,也无从令人由痛苦见出生命的庄严,产生那个高尚情操。
”即使写到丑恶的事物,也是轻描淡写,调侃多于讽刺,极少用挖苦的语气强烈的批判——他的作品不像绝大多数中国现代悲剧作品那样有鲜明的现实主义精神和启蒙特色,有鲜明的社会性和现实性,致力于揭露现实社会的种种不合理性,探索救国救民救自己的道路和方向,希望通过艺术力量来唤醒和推动人们参与民族独立、民主解放的社会实践。
他的悲剧作品的深层结构是人与世界之间,个体与
美之间,自由与必然之间的根本性冲突。
沈从文的悲剧作品极富美感,具有很强的抒情性,他在表现其思想的基本倾向时,并不像鲁迅那样,把火一样的热情包裹在冰一样的冷静里,也不像巴金那样,爆发倾泻一般的热情洋溢,而是微笑中藏着哀痛,微凉中夹着沉郁,形成了自己独有的美学风格。
作者很注重美,往往“就美的效果来写美”。
他认为“神圣伟大的悲哀不一定有一滩血、一把眼泪。
一个聪明的作家写人类痛苦或许是用微笑表现的”。
他找到了适合于自己的、能使其作品产生质的飞跃的抒情形式。
这使读者在阅读他的作品时保持着一定的审美距离,而作者正是在这段距离中,通过抒情手法,把悲剧痛苦当作审美的快乐来享受。
“问题在分析显示,所以忠忠实实和问题接触时,心中不免痛苦,唯恐作品和读者对面,给读者也只是一个痛苦印象,还特意加上一点牧歌的谐趣,取得人事上的调和。
……尤其是叙述道地方特权者时,一支笔即使再残忍也不能写下去,有意作成的乡村幽默,终无从中和那点沉痛感慨”。
沈从文以悲剧的抒情在创造意境方面起了积极的作用,但同时也削弱了他作品的批判力度。
哈代与沈从文不同,他以一个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的敏锐,细致地观察所处的社会和时代。
他不相信狄更斯的“如果人类为了善,为了仁爱而有意识地行动起来的话,社会上的恶是可以消灭的。
”这一浪漫想法,而是接受叔本华的“唯意志论”,他要表现“恶”,要消灭“善”,消灭“仁爱”,因为“求生的愿望是生命的基本原则。
”“求存的意志,求生的意志,是世界上一切斗争、悲苦和罪恶的根源。
各种形式的求存的盲目意志在那里互相斗争,不断奋战和搏斗的世界,即大鱼吃小鱼的世界;确实是最坏的一种世界。
”人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仿佛行走于无边的荒原,无论你怎么走,都逃不出这苦难樊笼。
世界上没有正义,没有和平,没有仁爱,没有自由,为善者或死于非命,为恶者或一生富贵;有志者或终身潦倒,无志者或飞黄腾达;爱人者或为人讪笑,憎人者或为人敬佩。
因此,以恶易恶,以暴易暴,抗争,反叛,或许还能杀出一条生路,虽然这是一条血路,终究胜过无路可走。
所以,哈代的反叛精神远胜于他的前辈们,其成就也超过前人。
他全方位地批判社会现实,对社会赖以存在的价值观念进行了毁灭性的攻击,如《苔丝》讲的是一个失贞女子的故事,当时的维多利亚王朝,是英国资本主义表面上繁荣昌盛的时期,是统治者引以为豪的英国历史上又一个“黄金时代”,崇尚繁文缛礼,提倡虚伪道德,正是当时的社会风气。
一个小说家,面对上流社会道貌岸然的诸公,竟然出版以失身女人为主角的小说,从根本否定基督教教义。
还是以《苔丝》为例,书中卑鄙无耻的克雷·德伯在诱奸了苔丝之后,居然穿上了布道的袈裟,摇身一变成了人类精神的导师——传道士,这个情节本身即便不附加作者的任何主观情感,对宗教的批判也是相当有力度的。
作者让克雷死于苔丝之手,表明哈代以恶易恶的心理,他不能让这个丑恶的人物存在于爱、善和美的面前。
哈代还彻底否定了整个法律制度,他认为“人类所接受的法律”与人们“四周环境所认识的法律”——即认定自然本性是完全不一致的,甚至是互相对抗的,现行的法律完全无公正可言,作恶多端者可以逍遥法外,反抗的受害者却要被严惩。
所以哈代在《德伯家的苔丝》结尾处写道“‘典刑’明正了,埃斯库勒所说的那个众神的主宰对于苔丝的戏弄也完结了。
”用以表示对社会的批判。
哈代对传统道德、现代文明的抨击更是不遗余力的。
如果说哈代的悲剧力量在于抨击了现实的罪恶,那么,沈从文的悲剧力量就在于重造民族品格的理想。
沈从文以人道主义为基石,力图“表现出一个综合的新的理想,新的生存态度。
”他用人神契合、充满原始生命形态的苗文化进行文化批判;用“乡下人”的淳淳古朴来嘲讽“城里人”的虚伪道德,他的理想世界是有一个丰衣足食、和平、安定、充满人情和温暖的小康社会,这个社会中的人健康、诚实、勤劳、善良、充满生机。
沈从文对重建民族
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寄予厚望,他以曾经生活过的湘西为模板,构造这个理想世界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
但沈从文又常常会从幻想的沉醉中惊醒,觉悟到真正的湘西人不是他构筑的理想社会中的人,这使沈从文内心藏着悲苦,却更加顽强地表现他的理想。
沈从文与哈代的悲剧作品虽然在塑造高贵的小人物,缺少与正面人物直接中途的反面人物等方面有许多共同之处,但由于作家的世界观,美学理想和思维方式的不同,他们的作品的批判力度和批判精神的彻底性存在明显的差异——这也是两位巨匠本质区别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