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先秦句尾语气词“矣”、“已”之微殊——以《孟子》为例

用于感叹句的八例中， 有两例为倒装语序（ 如例 ７ ） ， 其 余的几例为正常语序。 王力先生说： “ 古代的‘ 矣’ 字也有不能 在主语的前面，使句子成为倒装句。”
二、 已
句尾语气词“ 已” 早见于《 尚书・ 洛浩》 ： “ 王日： ‘ 公定 ， 予
译成 ‘ 了’ 字 的。 那就是 表示感叹 的语气 。 这种 ‘ 矣’ 字往 往返 往已。” ’ 《 尚书》 中仅此一例。 《 广韵》 说： “ 止也， 甚也。” 刘淇
种情况下 的完结语气 。
（ 二） 用 于感 叹旬
于命令句” 。 王引之、 杨树达、 裴学海等人主张语气词多功能， 认为“ 矣” 字用于什么语气的句子就表示什么语气 ， 这种观 点
有待商榷。我们认为“ 矣” 加强了一种动态叙述的语气， 简单
地说就是加强 了句 子表示 “ 完结 ” 的语气 ， 而句子从 “ 时述句 １ ７ ５ 次， 占全部 １ ９ ２ 次的 ９ １ ％左右 ， 皆用于表已然和表将然的句子。
本 文 为甘 肃 省城 市 发展 研 究院 项 目“ 秦 系简牍 数 术 文献 中 的虚 词研 究 ” 成果， 项 目编号 ： ２ ０ １ ２ 一 Ｇ Ｓ Ｃ Ｆ Ｙ — Ｒ Ｗ１ ４ 。 ４ ２ 鑫 ｃ ＿；
文解字》 说： “ 矣， 语已词也。 ” 《 广雅・ 释诂三》 说： “ 矣， 止也。 ” 黎 “ 矣” 加强了句子表截至现在 已经完成的语气 ， 这些句 锦熙《 新著国语文法》 认为现代汉语中表示语气完结的“ 了” 子如果不带“ 矣” 则表完结的语气就不会那么明显。 相当于文言中的“ 矣” 、 “ 已” 。 ② 王力先生也说： “ ‘ 矣’ 字的词汇
只用 于 陈述句 ， 它所 强调 的完 结语气 包 括过 去完成 、 现在 完成 和虚 拟情 况下 的完结 。 ［ 关键词］ 语气 词 ； 《 孟子》 ； “ 矣” ； “ 已” ［ 中图分 类号 ］ Ｈ１ ３ １ ［ 文 献标识 码 ］ Ａ ［ 文章 编号 】 １ ０ ０ ５ — ３ １ １ ５ （ ２ ０ １ ３ ） ２ ４ — ０ ０ ４ ２ — ０ ２
度讲， 可以表示过去， 也可以表示现在， 甚至是将来。 《 孟子》 的句尾语气词“ 矣” 单用共 １ ９ ２ 次。除了用于 吕 叔湘先生说的陈述句中表已然与将然的句子、感叹句和祈 是用于句尾加强句子的完结语气。
【 一） 用于陈述句
《 孟子》 的句尾语气词“ 矣” 用于感叹句 ８ 次， 占全部 １ ９ ２
些句子如果去掉 称之为“ 止辞” 。 骧 仁林《 虚字说》 云： “ ‘ 已’ 字略带止息缩住 息无余。” 杨树达《 词诠》 说“ 已” 作为语末助词“ 表决定” 。‘ 捉
２ ０ １ ３年 第 ２ ４期 总第 ２ ６ 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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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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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 言研 究 Ｉ
论先秦句尾语气词“ 矣” 、 “ 已” 之微殊
以《 孟子》 为例 术
冯 玉 达 正 岳 （ 兰州城 市学院 文 学院 ，甘 肃 兰州 ７ ３ ０ ０ ７ ０ ）
两者的不 同。
一
很相近， 到底它们的不同在哪里 ， 本文以《 孟子》 为例 ， 探讨 子 的完结语气 。如 ：
、
矣
（ １ ） 闻诛一夫纣矣， 未闻弑君也。（ ２ ． ８ ）
（ ２ ） 孔子 日： “ 其 义则丘窃取之矣。” （ ８ ． ２ １ ）
有学者认为甲骨文中的“ 目 ” 相当于句尾语气词“ 矣” 。① （ 倜 书》 中的“ 矣” 用例不多， 战国文献中“ 矣” 使用的很多。 《 说
湘先生说 ： “ ‘ 矣’ 字是动性的语助词 ， 表已然或将然之事 ， 即 经过一番变动而成之事。” 他将句尾语气词“ 矣” 的用法分为 四种 ， 即“ 表已然之事” 、 “ 表将然之事” 、 “ 表感叹语气” 和“ 用
（ ３ ） 是心足以王矣。（ １ ． ７ ）
（ ４ ） 今王与百姓 同乐， 则王矣。（ ２ ． １ ） （ ５ ） 圣人复起 ， 必从吾言矣。（ ３ ． ２ ） 以上例 ３ 属于第一种情况 ， 例４ 属于第二种情况 ， 例５ 属于第三种情况。 不管哪种情况， “ 矣” 都是用于句末加强各
使旬外 ， 还用于问句。其 中的“ 矣” 不是决定句子语气的， 而 次 的 ４ ％多一 点。如 ：
（ ６ ） 日： “ 大哉 言矣！寡人有疾 ， 寡人好 勇。” （ ２ ． ３ ） （ ７ ） 诗云： “ 哿矣富人 ， 哀此茕独。” （ ２ ． ５ ）
（ ８ ） 孟子 日： “ 教 亦多术矣！” （ １ ２ ． １ ６ ）
［ 摘要 ］ 先秦句 尾语 气 词 “ 矣” 和“ 已” 都用 于强 调完 结语气 。从 《 孟子》 中的使 用 可见 ， 它们 的细微 区别 在于 “ 矣” 除 了用 于陈
述句 ， 还可以用在感叹句 、 疑问句和祈使句中， 并且它表示的完结语气还多了将来完成 的用法 ； 而“ 已” 的完结意味更加 明显 ，
意义大致 等于现代汉语 的 ‘ 了’ 字 …… 实际上 ‘ 矣’ 字 表示 的
２ 用 于表将然的陈述句 ９ ９ 次
将 然包 括 吕叔 湘 先生 所 说 的 “ 说话 人 自己宣 告 的将
是—个确定语气 。 凡 已经发生 的情况 ， 已经存在的状态 ， 必然 然” 、 “ 根据 目前事态估计而得的将然” 、 “ 先作假设而申论其 发生的结果 ， 可 以引出的结论 ， 都可以用 ‘ 矣’ 字煞句 。 吕叔 后果 的将然 ” 三种情况 。如 ：
句子的语气一般分为陈述 、 疑问、 感叹和祈使 四种。语
气词就是加强这些语气的词， 一般没有实际的词汇意义。 今
ｌ 用 于表已然的陈述句 ７ ６ 次
已然是指截至说这句话 时已经发生的事或存在 的状 天看来 ， 句尾语气词“ 矣” 和“ 已” 读音一致 ， 在古代的用法也 态 ， 即至今已经完结的情况 ， “ 矣” 用于这些句子末尾加强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