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史记·朝鲜列传》原文译文赏析
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原文与翻译

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原文与翻译越、楚则有三俗①。
夫自淮北沛、陈、汝南、南郡,此西楚也。
其俗剽轻,易发怒,地薄,寡于积聚。
江陵故郢都,西通巫、巴,东有云梦之饶②。
陈在楚夏之交③,通鱼盐之货,其民多贾。
徐、僮、取虑,则清刻④,矜己诺⑤。
①三俗:指下文西楚、东楚、南楚三地的不同风俗。
②云梦:古泽薮名。
③陈在楚夏之交:因陈南面为楚,北面为夏(古国名)故云。
交,会合、交接之处。
④清刻:清廉苛严。
意为要求自己很严格。
⑤矜:注重。
己诺:自己应诺、答应之事。
越、楚地带有西楚、东楚和南楚三个地区的不同风俗。
从淮北沛郡到陈郡、汝南、南郡,这是西楚地区。
这里民俗慓悍轻捷,容易发怒,土地贫瘠,少有蓄积。
江陵原为楚国国都,西通巫县、巴郡,东有云梦,物产富饶。
陈在楚、夏交接之处,流通鱼盐货物,居民多经商。
徐、僮、取虑一带的居民清廉苛严,信守诺言。
彭城以东,东海、吴、广陵,此东楚也。
其俗类徐、僮。
朐、缯以北,俗则齐①。
浙江南则越②。
夫吴自阖庐、春申、王濞三人招致天下之喜游子弟③,东有海盐之饶,章山之铜,三江、五湖之利,亦江东一都会也。
①俗则齐:风俗与齐地相同。
②浙江:即钱塘江。
③王濞:刘濞。
其人其事见卷一百六《吴王濞列传》。
彭城以东,包括东海、吴、广陵一带,这是东楚地区。
这里风俗与徐、僮一带相似。
朐、缯以北,风俗与齐地相同。
浙江以南风俗与越地相同。
吴地从吴王阖闾、楚春申君和汉初吴王刘濞招致天下喜好游说的子弟以来,东有丰富的海盐,以及章山的铜矿,三江五湖的资源,也是江东的一个都市。
衡山、九江、江南、豫章、长沙,是南楚也,其俗大类西楚。
郢之后徙寿春,亦一都会也。
而合肥受南北潮①,皮革、鲍、木输会也。
与闽中、<于>越杂俗②,故南楚好辞③,巧说少信。
江南卑湿④,丈夫早夭⑤。
多竹木。
豫章出黄金,长沙出连、锡,然堇堇物之所有⑥,取之不足以更费⑦。
九疑、苍梧以南至儋耳者⑧,与江南大同俗⑨,而杨越多焉。
番禺亦其一都会也,珠玑、犀、玳瑁、果、布之凑⑩。
司马迁《史记·南越列传》原文译文赏析

司马迁《史记·南越列传》原文译文赏析《史记·南越列传》原文作者:司马迁南越王尉佗者,真定人也,姓赵氏。
秦时已并天下,略定杨越,置桂林、南海、象郡,以谪徙民,与越杂处十三岁。
佗,秦时用为南海龙川令。
至二世时,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令赵佗语曰:“闻陈胜等作乱,秦为无道,天下苦之,项羽、刘季、陈胜、吴广等州郡各共兴军聚众,虎争天下,中国扰乱,未知所安,豪杰畔秦相立。
南海僻远,吾恐盗兵侵地至此,吾欲兴兵绝新道,自备,待诸侯变,会病甚。
且番禺负山险,阻南海,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也,能够立国。
郡中长吏无足与言者,故召公告之。
”即被佗书,行南海尉事。
嚣死,佗即移檄告横浦、阳山、湟谿关曰:“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因稍以法诛秦所置长吏,以其党为假守。
秦已破灭,佗即击并桂林、象郡,自立为南越武王。
高帝已定天下,为中国劳苦,故释佗弗诛。
汉十一年,遣陆贾因立佗为南越王,与剖符通使,和集百越,毋为南边患害,与长沙接境。
高后时,有司请禁南越关市铁器。
佗曰:“高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后听谗臣,别异蛮夷,隔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也,欲倚中国,击灭南越而并王之,自为功也。
”於是佗乃自尊号为南越武帝,发兵攻长沙边邑,败数县而去焉。
高后遣将军隆虑侯灶往击之。
会暑湿,士卒大疫,兵不能逾岭。
岁馀,高后崩,即罢兵。
佗所以以兵威边,财物赂遗闽越、西瓯、骆,役属焉,东西万馀里。
乃乘黄屋左纛,称制,与中国侔。
及孝文帝元年,初镇抚天下,使告诸侯四夷从代来即位意,喻盛德焉。
乃为佗亲冢在真定,置守邑,岁时奉祀。
召其从昆弟,尊官厚赐宠之。
诏丞相陈平等举可使南越者,平言好畤陆贾,先帝时习使南越。
乃召贾以为太中大夫,往使。
因让佗自立为帝,曾无一介之使报者。
陆贾至南越,王甚恐,为书谢,称曰:“蛮夷大长老夫臣佗,前日高后隔异南越,窃疑长沙王谗臣,又遥闻高后尽诛佗宗族,掘烧先人冢,以故自弃,犯长沙边境。
且南方卑湿,蛮夷中间,其东闽越千人众号称王,其西瓯骆裸国亦称王。
司马迁《史记·范雎蔡泽列传》原文译文赏析

司马迁《史记·范雎蔡泽列传》原文|译文|赏析《史记·范雎蔡泽列传》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收录于《史记》中。
讲诉了历史上先后在秦国为相的范雎、蔡泽二人的历史故事。
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吧!《史记·范雎蔡泽列传》原文作者:司马迁范睢者,魏人也,字叔。
游说诸侯,欲事魏王,家贫无以自资,乃先事魏中大夫须贾。
须贾为魏昭王使於齐,范睢从。
留数月,未得报。
齐襄王闻睢辩口,乃使人赐睢金十斤及牛酒,睢辞谢不敢受。
须贾知之,大怒,以为睢持魏国阴事告齐,故得此馈,令睢受其牛酒,还其金。
既归,心怒睢,以告魏相。
魏相,魏之诸公子,曰魏齐。
魏齐大怒,使舍人笞击睢,折胁摺齿。
睢详死,即卷以箦,置厕中。
宾客饮者醉,更溺睢,故僇辱以惩後,令无妄言者。
睢从箦中谓守者曰:“公能出我,我必厚谢公。
”守者乃请出弃箦中死人。
魏齐醉,曰:“可矣。
”范睢得出。
後魏齐悔,复召求之。
魏人郑安平闻之,乃遂操范睢亡,伏匿,更名姓曰张禄。
当此时,秦昭王使谒者王稽於魏。
郑安平诈为卒,侍王稽。
王稽问:“魏有贤人可与俱西游者乎?”郑安平曰:“臣里中有张禄先生,欲见君,言天下事。
其人有仇,不敢昼见。
”王稽曰:“夜与俱来。
”郑安平夜与张禄见王稽。
语未究,王稽知范睢贤,谓曰:“先生待我於三亭之南。
”与私约而去。
王稽辞魏去,过载范睢入秦。
至湖,望见车骑从西来。
范睢曰:“彼来者为谁?”王稽曰:“秦相穰侯东行县邑。
”范睢曰:“吾闻穰侯专秦权,恶内诸侯客,此恐辱我,我宁且匿车中。
”有顷,穰侯果至,劳王稽,因立车而语曰:“关东有何变?”曰:“无有。
”又谓王稽曰:“谒君得无与诸侯客子俱来乎?无益,徒乱人国耳。
”王稽曰:“不敢。
”即别去。
范睢曰:“吾闻穰侯智士也,其见事迟,乡者疑车中有人,忘索之。
”於是范睢下车走,曰:“此必悔之。
”行十馀里,果使骑还索车中,无客,乃已。
王稽遂与范睢入咸阳。
已报使,因言曰:“魏有张禄先生,天下辩士也。
曰‘秦王之国危於累卵,得臣则安。
司马迁《史记·滑稽列传》原文译文赏析

司马迁《史记·滑稽列传》原文|译文|赏析《史记·滑稽列传》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收录于《史记》。
该文是专记滑稽人物的类传。
此篇的主旨是颂扬淳于髡、优孟、优旃一类滑稽人物“不流世俗,不争势利”的可贵精神。
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吧!《史记·滑稽列传》原文作者:司马迁孔子曰:“六艺于治一也。
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神化,春秋以义。
”太史公曰:天道恢恢,岂不大哉!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淳于髡者,齐之赘婿也。
长不满七尺,滑稽多辩,数使诸侯,未尝屈辱。
齐威王之时喜隐,好为淫乐长夜之饮,沈湎不治,委政卿大夫。
百官荒乱,诸侯并侵,国且危亡,在於旦暮,左右莫敢谏。
淳于髡说之以隐曰:“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鸣,不知此鸟何也?”王曰:“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於是乃朝诸县令长七十二人,赏一人,诛一人,奋兵而出。
诸侯振惊,皆还齐侵地。
威行三十六年。
语在田完世家中。
威王八年,楚大发兵加齐。
齐王使淳于髡之赵请救兵,赍金百斤,车马十驷。
淳于髡仰天大笑,冠缨索绝。
王曰:“先生少之乎?”髡曰:“何敢!”王曰:“笑岂有说乎?”髡曰:“今者臣从东方来,见道傍有禳田者,操一豚蹄,酒一盂,祝曰:‘瓯窭满篝,汙邪满车,五穀蕃熟,穰穰满家。
’ 臣见其所持者狭而所欲者奢,故笑之。
”於是齐威王乃益赍黄金千溢,白璧十双,车马百驷。
髡辞而行,至赵。
赵王与之精兵十万,革车千乘。
楚闻之,夜引兵而去。
威王大说,置酒後宫,召髡赐之酒。
问曰:“先生能饮几何而醉?”对曰:“臣饮一斗亦醉,一石亦醉。
”威王曰:“先生饮一斗而醉,恶能饮一石哉!其说可得闻乎?”髡曰:“赐酒大王之前,执法在傍,御史在後,髡恐惧俯伏而饮,不过一斗径醉矣。
若亲有严客,髡韝鞠鯱,待酒於前,时赐馀沥,奉觞上寿,数起,饮不过二斗径醉矣。
若朋友交游,久不相见,卒然相睹,欢然道故,私情相语,饮可五六斗径醉矣。
司马迁《史记·游侠列传》原文译文赏析

司马迁《史记·游侠列传》原文|译文|赏析《史记·游侠列传》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收录于《史记》中。
记述了汉代著名侠士朱家、剧孟和郭解的史实。
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吧!《史记·游侠列传》原文作者:司马迁韩子曰:“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
”二者皆讥,而学士多称于世云。
至如以术取宰相卿大夫,辅翼其世主,功名俱着于春秋,固无可言者。
及若季次、原宪,闾巷人也,读书怀独行君子之德,义不苟合当世,当世亦笑之。
故季次、原宪终身空室蓬户,褐衣疏食不厌。
死而已四百馀年,而弟子志之不倦。
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戹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
且缓急,人之所时有也。
太史公曰:昔者虞舜窘于井廪,伊尹负于鼎俎,傅说匿于傅险,吕尚困于棘津,夷吾桎梏,百里饭牛,仲尼畏匡,菜色陈、蔡。
此皆学士所谓有道仁人也,犹然遭此菑,况以中材而涉乱世之末流乎?其遇害何可胜道哉!鄙人有言曰:“何知仁义,已飨其利者为有德。
”故伯夷丑周,饿死首阳山,而文武不以其故贬王;跖、蹻暴戾,其徒诵义无穷。
由此观之,“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侯之门仁义存”,非虚言也。
今拘学或抱咫尺之义,久孤于世,岂若卑论侪俗,与世沈浮而取荣名哉!而布衣之徒,设取予然诺,千里诵义,为死不顾世,此亦有所长,非苟而已也。
故士穷窘而得委命,此岂非人之所谓贤豪间者邪?诚使乡曲之侠,予季次、原宪比权量力,效功于当世,不同日而论矣。
要以功见言信,侠客之义又曷可少哉!古布衣之侠,靡得而闻已。
近世延陵、孟尝、春申、平原、信陵之徒,皆因王者亲属,藉于有土卿相之富厚,招天下贤者,显名诸侯,不可谓不贤者矣。
比如顺风而呼,声非加疾,其埶激也。
至如闾巷之侠,修行砥名,声施于天下,莫不称贤,是为难耳。
然儒、墨皆排摈不载。
自秦以前,匹夫之侠,湮灭不见,余甚恨之。
以余所闻,汉兴有朱家、田仲、王公、剧孟、郭解之徒,虽时扞当世之文罔,然其私义廉絜退让,有足称者。
史记刺客列传全文翻译及赏析

曹沫,鲁国人,靠勇猛有力在鲁庄公那里任职。
庄公喜爱力土。
曹沫为鲁将、与齐交战,连连战败。
鲁庄公惧怕了,便割献遂邑之地,跟齐讲和,但仍然让曹沫为将。
齐桓公答应和鲁庄公在轲相会而结盟。
桓公和庄公在坛上结盟后,曹沫手执匕首登上坛去要挟齐桓公,桓公左右的人没有一个敢动的。
桓公问道:“你有什么要求?”曹沫说:“齐强鲁弱,您这个大国侵略我鲁国也太过分了。
现在鲁国城墙一倒,就会压在齐国境内,请您好好想想吧!”桓公于是答应把侵鲁所得的土地尽数归还鲁国。
桓公说过之后,曹沫扔掉匕首,走下坛去,面向北,站到群臣的位置上,脸色不变,辞令如常。
桓公恼怒,想背弃约言。
管仲说:“不行。
如果贪图小利以求一己之痛快,结果会失信于诸侯,丧失天下人的支持,还不如旧还给他们的好。
”于是桓公便割还侵鲁所占的土地,曹沫几次战败所丢失的土地这时全部归还给了鲁国。
这之后一百六十七年,吴国发生了专诸事件。
专诸,吴国堂邑人。
伍子胥逃离楚国来到吴国的时候,就知道专诸的才干。
伍子胥朝见吴王僚后,曾用伐楚的好处劝说过吴王。
吴公子光对吴王僚说:“那个伍员的父兄都死在楚国而他大谈伐楚,是想为自己报私仇,并不真能为吴国着想。
”吴王僚于是打消了伐楚的念头。
伍子胥了解到公子光企图谋杀吴王僚,心想:“那位公子光对内将有所图谋,我不能向他进说对外的事情。
”于是把专诸推荐给公子光。
公子光的父亲是吴王诸樊。
诸樊有弟三人:老二叫余祭,老三叫夷眜,老四叫季子札。
诸樊知道季子礼贤能,因而自己不立太子,决定自己死后依次传位给三位弟弟,希望最后把国家交给季子札。
诸樊死后,王位转给余祭。
余祭死后,传给夷眜。
夷眜死后,照理应传给季子札;季子札逃了出去,不肯继位,吴人便立夷眜之子僚为吴王。
公子光说:“如果照兄弟次序传位,季子应当为王;如果一走要传位给儿子呢,那么我是真正的嫡嗣,应当为王。
”所以他曾秘密养了谋臣,想争夺王位。
公子光得到专诸之后,把他当作宾客优待。
吴王僚九年,楚平王死。
春,吴王僚想利用楚国有丧事的时机行事,派他的两个弟弟公子盖余、属庸领兵围攻楚国的灊;又派延陵季子到晋国,观察其他诸侯国的动静。
司马迁《史记韩世家》原文译文赏析

司马迁《史记韩世家》原文|译文|赏析《史记韩世家》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收录于《史记》中。
记录了韩国是战国七雄之一,地处中原,自三家分晋以来,伐齐、败宋、灭郑,在战国前期国力较为兴盛。
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吧!《史记韩世家》原文作者:司马迁韩之先与周同姓,姓姬氏。
其後苗裔事晋,得封於韩原,曰韩武子。
武子後三世有韩厥,从封姓为韩氏。
韩厥,晋景公之三年,晋司寇屠岸贾将作乱,诛灵公之贼赵盾。
赵盾已死矣,欲诛其子赵朔。
韩厥止贾,贾不听。
厥告赵朔令亡。
朔曰:“子必能不绝赵祀,死不恨矣。
”韩厥许之。
及贾诛赵氏,厥称疾不出。
程婴、公孙杵臼之藏赵孤赵武也,厥知之。
景公十一年,厥与郤克将兵八百乘伐齐,败齐顷公于鞍,获逢丑父。
於是晋作六卿,而韩厥在一卿之位,号为献子。
晋景公十七年,病,卜大业之不遂者为祟。
韩厥称赵成季之功,今後无祀,以感景公。
景公问曰:“尚有世乎?”厥於是言赵武,而复与故赵氏田邑,续赵氏祀。
晋悼公之七年,韩献子老。
献子卒,子宣子代。
宣字徙居州。
晋平公十四年,吴季札使晋,曰:“晋国之政卒归於韩、魏、赵矣。
”晋顷公十二年,韩宣子与赵、魏共分祁氏、羊舌氏十县。
晋定公十五年,宣子与赵简子侵伐范、中行氏。
宣子卒,子贞子代立。
贞子徙居平阳。
贞子卒,子简子代。
简子卒,子庄子代。
庄子卒,子康子代。
康子与赵襄子、魏桓子共败知伯,分其地,地益大,大於诸侯。
康子卒,子武子代。
武子二年,伐郑,杀其君幽公。
十六年,武子卒,子景侯立。
景侯虔元年,伐郑,取雍丘。
二年,郑败我负黍。
六年,与赵、魏俱得列为诸侯。
九年,郑围我阳翟。
景侯卒,子列侯取立。
列侯三年,聂政杀韩相侠累。
九年,秦伐我宜阳,取六邑。
十三年,列侯卒,子文侯立。
是岁魏文侯卒。
文侯二年,伐郑,取阳城。
伐宋,到彭城,执宋君。
七年,伐齐,至桑丘。
郑反晋。
九年,伐齐,至灵丘。
十年,文侯卒,子哀侯立。
哀侯元年,与赵、魏分晋国。
二年,灭郑,因徙都郑。
六年,韩严弑其君哀侯。
《史记·司马迁传》原文及翻译译文

《史记·司马迁传》原文及翻译译文1、《史记·司马迁传》原文及翻译译文《史记·司马迁传》原文及翻译史记原文: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
年十岁则诵古文。
二十而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窥九疑,浮沅、湘。
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夫子遗风,乡射邹峄;厄困蕃、薛、彭城,过梁、楚以归。
于是迁仕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略邛、莋、昆明,还报命。
是岁,天子始建汉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滞周南,不得与从事,发愤且卒。
而子迁适反,见父于河、洛之间。
太史公执迁手而泣曰:“予先,周室之太史也。
自上世尝显功名虞、夏,典天官事。
后世中衰,绝于予乎?汝复为太史,则续吾祖矣。
今天子接千岁之统,封泰山,而予不得从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予死,尔必为太史;为太史,毋忘吾所欲论著矣。
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也。
夫天下称周公,言其能论歌文、武之德,宣周、召之风,达大王、王季思虑,爰及公刘,以尊后稷也。
幽、厉之后,王道缺,礼乐衰,孔子修旧起废,论《诗》、《书》,作《春秋》,则学者至今则之。
自获麟以来四百有余岁,而诸侯相兼,史记放绝。
今汉兴,海内一统,明主贤君,忠臣义士,予为太史而不论载,废天下之文,予甚惧焉,尔其念哉!”迁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请悉论先人所次旧闻,不敢阙。
”卒三岁,而迁为太史令,䌷史记石室金鐀之书。
于是论次其文。
十年而遭李陵之祸,幽于累绁。
乃喟然而叹曰:“是余之罪夫!身亏不用矣。
”退而深惟曰:“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
”卒述陶唐以来,至于麟止,自黄帝始。
迁既死后,其书稍出。
宣帝时,迁外孙平通侯杨惲祖述其书遂宣布焉王莽时求封迁后为史通子。
赞曰:迁有良史之材,服其善序事理,辨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
乌呼!以迁之博物洽闻,而不能以知自全,既陷极刑,幽而发愤,书亦信矣。
迹其所以自伤悼,《小雅》巷伯之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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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史记·朝鲜列传》原文译文赏析《史记·朝鲜列传》原文朝鲜王满者,故燕人也。
自始全燕时尝略属真番、朝鲜,为置吏,筑鄣塞。
秦灭燕,属辽东外徼。
汉兴,为其远难守,复修辽东故塞,至浿水为界,属燕。
燕王卢绾反,入匈奴,满亡命,聚党千馀人,魋结蛮夷服而东走出塞,渡浿水,居秦故空地上下鄣,稍役属真番、朝鲜蛮夷及故燕、齐亡命者王之,都王险。
会孝惠、高后时天下初定,辽东太守即约满为外臣,保塞外蛮夷,无使盗边;诸蛮夷君长欲入见天子,勿得禁止。
以闻,上许之,以故满得兵威财物侵落其旁小邑,真番、临屯皆来服属,方数千里。
传子至孙右渠,所诱汉亡人滋多,又未尝入见;真番旁众国欲上书见天子,又拥阏不通。
元封二年,汉使涉何谯谕右渠,终不肯奉诏。
何去至界上,临浿水,使御刺杀送何者朝鲜裨王长,即渡,驰入塞,遂归报天子曰“杀朝鲜将”。
上为其名美,即不诘,拜何为辽东东部都尉。
朝鲜怨何,发兵袭攻杀何。
天子募罪人击朝鲜。
其秋,遣楼船将军杨仆从齐浮渤海;兵五万人,左将军荀彘出辽东:讨右渠。
右渠发兵距险。
左将军卒正多率辽东兵先纵,败散,多还走,坐法斩。
楼船将军将齐兵七千人先至王险。
右渠城守,窥知楼船军少,即出城击楼船,楼船军败散走。
将军杨仆失其众,遁山中十馀日,稍求收散卒,复聚。
左将军击朝鲜浿水西军,未能破自前。
天子为两将未有利,乃使卫山因兵威往谕右渠。
右渠见使者顿首谢:“原落,恐两将诈杀臣;今见信节,请服落。
”遣太子入谢,献马五千匹,及馈军粮。
人众万馀,持兵,方渡浿水,使者及左将军疑其为变,谓太子已服落,宜命人毋持兵。
太子亦疑使者左将军诈杀之,遂不渡浿水,复引归。
山还报天子,天子诛山。
左将军破浿水上军,乃前,至城下,围其西北。
楼船亦往会,居城南。
右渠遂坚守城,数月未能下。
左将军素侍中,幸,将燕代卒,悍,乘胜,军多骄。
楼船将齐卒,入海,固已多败亡;其先与右渠战,因辱亡卒,卒皆恐,将心惭,其围右渠,常持和节。
左将军急击之,朝鲜大臣乃阴间使人私约落楼船,往来言,尚未肯决。
左将军数与楼船期战,楼船欲急就其约,不会;左将军亦使人求间郤落下朝鲜,朝鲜不肯,心附楼船:以故两将不相能。
左将军心意楼船前有失军罪,今与朝鲜私善而又不落,疑其有反计,未敢发。
天子曰将率不能,前使卫山谕落右渠,右渠遣太子,山使不能剸决,与左将军计相误,卒沮约。
今两将围城,又乖异,以故久不决。
使济南太守公孙遂往之,有便宜得以从事。
遂至,左将军曰:“朝鲜当下久矣,不下者有状。
”言楼船数期不会,具以素所意告遂,曰:“今如此不取,恐为大害,非独楼船,又且与朝鲜共灭吾军。
”遂亦以为然,而以节召楼船将军入左将军营计事,即命左将军麾下执捕楼船将军,并其军,以报天子。
天子诛遂。
左将军已并两军,即急击朝鲜。
朝鲜相路人、相韩阴、尼谿相参、将军王夹相与谋曰:“始欲落楼船,楼船今执,独左将军并将,战益急,恐不能与,王又不肯落。
”阴、唊、路人皆亡落汉。
路人道死。
元封三年夏,尼谿相参乃使人杀朝鲜王右渠来落。
王险城未下,故右渠之大臣成巳又反,复攻吏。
左将军使右渠子长落、相路人之子最告谕其民,诛成巳,以故遂定朝鲜,为四郡。
封参为澅清侯,阴为荻苴侯,唊为平州侯,长为几侯。
最以父死颇有功,为温阳侯。
左将军徵至,坐争功相嫉,乖计,弃市。
楼船将军亦坐兵至洌口,当待左将军,擅先纵,失亡多,当诛,赎为庶人。
太史公曰:右渠负固,国以绝祀。
涉何诬功,为兵发首。
楼船将狭,及难离咎。
悔失番禺,乃反见疑。
荀彘争劳,与遂皆诛。
两军俱辱,将率莫侯矣。
卫满燕人,朝鲜是王。
王险置都,路人作相。
右渠首差,涉何笊稀U谆鲎运梗狐疑二将。
山、遂伏法,纷纭无状。
【译文】朝鲜王卫满,原是燕国人。
最初,在燕国全盛的时候,以前攻取真番、朝鲜,让它们归属燕国,并为它们设置官吏,在边塞修筑防御城堡。
后来秦国灭掉燕国,朝鲜就成了辽东郡以外的边界国家。
汉朝建国后,因为朝鲜离得远,难以防守,所以重新修复辽东郡从前的那些关塞,一直到浿水为界,属燕国管辖。
后来燕王卢绾造反,跑到了匈奴。
卫满也流亡于外,聚拢了一千多个同党之人,梳着椎形发髻,穿上蛮夷服装,在东方走出塞外,渡过浿水,居住到秦国原来的空旷之地名叫上下鄣的地方,并逐渐地役使真番、朝鲜蛮夷以及原来的燕国和齐国的逃亡者,使他们归属自己,在他们当中称王,建都在王险城。
正当汉惠帝和高后时代,天下刚刚安定,辽东郡的太守就约定卫满做汉朝的外臣,爱护边塞以外的蛮夷,不要让他们到边境来骚扰抢夺;各位蛮夷的首领想到汉朝进见天子,不要禁止。
辽东太守把这情况报告天子知道,天子同意这个条件。
因此,卫满得以凭借他的兵威和财物侵略、招落他周围的小国,真番、临屯都来投落归属卫满,他统辖的地区方圆数千里。
卫满把统治权传给儿子,再传到孙子右渠手中,这时被朝鲜所引诱来的汉朝人越来越多,而右渠又不曾去进见汉朝天子。
真番周围许多小国想上书要求拜见汉朝天子,却又被阻塞,无法让天子知道这一请求。
元封二年(前109),汉朝派涉何责备和告知右渠,但右渠终究不肯接受汉朝的诏命。
涉何离开朝鲜,来到边界,面对浿水,就派驾车的车夫刺杀了护送涉何的朝鲜裨小王,然后立即渡河,疾驰而回,进入汉朝边塞。
于是回到京城向天子报告:“我杀了朝鲜的一个将军。
”天子认为他有杀死朝鲜将军的美名,就不再追究他的过失,却授予他辽东东部都尉的官职。
朝鲜怨恨涉何,调兵偷袭,杀了涉何。
汉朝天子下令招募被赦免罪过的犯人去攻打朝鲜。
元封二年秋天,汉朝派楼船将军杨仆从齐地乘船渡过渤海,共率领五万大兵;左将军荀彘率兵走出辽东郡,去讨伐右渠。
右渠调兵据守在险要的地方,抵抗汉朝军队。
左将军的名字叫多的卒正首先率辽东兵进击敌人,结果队伍失败而走散了,多数人跑回来,他因犯了军法而被杀。
楼船将军率领齐地兵士七千人,首先到达王险城。
右渠守城,探听到楼船将军军队少的消息,就出城攻打楼船将军,楼船将军的军队失败而四散奔逃。
杨仆将军失去了军队,逃到山中藏了十多天,逐渐寻回四散的兵卒,重新聚拢到一起。
左将军荀彘攻击驻守浿水西边的朝鲜军队,未能从前面攻破敌军。
天子因为两将军没能取得军事胜利,就派卫山凭借兵威前去明告右渠。
右渠会见了汉朝使者,叩头谢罪:“同意投落,只怕杨、荀二将军用欺诈的手段杀死我。
如今我看到了表示诚信的符节,请允许我们投落归顺。
”右渠就派遣太子去汉朝谢罪,献上五千匹马,又向在朝鲜的汉军赠送军粮。
有一万多朝鲜民众,手里拿着兵器,刚要渡过浿水,使者和左将军怀疑朝鲜人叛变,说太子已投落归顺,应当命令人们不要携带兵器。
太子也怀疑汉朝使者和左将军要欺骗和杀害自己,于是就不再渡河,又领朝鲜民众归去。
卫山回到京城向天子报告,天子杀了卫山。
左将军攻破浿水上的朝鲜军队,才向前进,直到王险城下,包围了城的西北地方。
楼船将军也前去会师,驻军城南。
右渠于是坚守王险城,几个月过去了,汉军也未能攻下王险城。
左将军一向在宫中侍奉皇上,得宠。
他所率领的是燕国和代国的士卒,很凶悍,又趁着打了胜仗的机会,军中的多数战士都很骄傲。
楼船将军率领齐兵,渡海打仗,本来就有许多失败伤亡;他们先前和右渠交战时,遭受了困难和耻辱,伤亡许多士卒,士卒都恐惧,将官的心中也觉惭愧,在他们包围右渠时,楼船将军经常手持议和的符节。
左将军竭力进攻敌城,朝鲜的大臣就暗中寻机和楼船将军联系,商量朝鲜投落的事,双方往来会谈,还没有作出决定。
左将军屡次同楼船将军商定同时进击的日期,楼船将军想尽快与朝鲜达成落约,所以不派兵与左将军会合。
左将军也派人去寻机让朝鲜投落,朝鲜不肯落左将军,而心中想归附楼船将军。
因此,两位将军不能相互协调,共同对敌。
左将军心想楼船将军从前打败仗的罪过。
如今又同朝鲜大臣私下友好,而朝鲜又不肯投落,就怀疑楼船将军有造反阴谋,仅仅未敢采取行动。
天子说将帅无能,不久前我才派卫山去晓谕右渠投落,右渠派遣太子来谢罪,而卫山这个使者却不能专一果断地处理事情,同左将军的计谋皆出现了失误,终于毁坏了朝鲜投落的约定。
现在两将军围攻王险城,又相互违背而不能一致行动,因此长时间不能解决问题。
派遣济南太守公孙遂前去纠正他们的错误,如有方便有利的机会,可以随时自行处理事务。
公孙遂到达朝鲜后,左将军说:“朝鲜早就可以攻下了,现在还未攻下是有原因的。
”他又说了同楼船将军约定进军日期;而楼船将军不来会师的事,并把他一向怀疑楼船将军谋反的想法都告诉了公孙遂,说:“现在到了这种地步还不逮捕他,恐怕会成为大害,不仅是楼船将军要谋反,而且他又要联合朝鲜一起来消灭我军。
”公孙遂也认为是这样,就用符节召楼船将军来左将军军营中商量事情,当场命令左将军的部下捉拿楼船将军,并把他的军队合并到左将军手下,然后把这件事报告了汉天子。
天子杀了公孙遂。
左将军合并了两方面的军队,就竭力攻打朝鲜。
朝鲜相路人、相韩阴、尼溪相参、将军王鞯认嗷ド桃樗担骸翱始要投落楼船将军,如今楼船将军被捕,只有左将军率领合并的军队,战争越打越紧张,我们恐怕不能坚持下去,国王又不肯投落。
”韩阴、王鳌⒙啡硕继油龅胶壕那里,向汉朝投落。
路人在道上死去了。
元封三年(前108)夏天,尼溪相参就派人杀死了朝鲜王右渠,向汉朝投落。
王险城还没攻下来,因此右渠的大臣成已又造反,并攻击不随他造反的朝鲜官吏。
左将军派右渠的儿子长落、相路人的儿子路最去明白地告诉朝鲜的百姓,杀了成已,因此汉朝终于平定了朝鲜,设立了四个郡。
汉天子封参为澅(huà,画)清侯,韩阴为狄苴侯,王魑平州侯,长落为几侯。
路最因为父亲死了,很有功劳,被封为温阳侯。
左将军被召回京城,犯了争功而相互嫉妒,违背作战计划的罪过,被弃市。
楼船将军也犯了军队到达洌口,应当等候左将军,却擅自抢先攻击敌人,致使伤亡许多的罪过,被判处死刑,他用钱赎了罪,免除死刑,成为平民百姓。
太史公说:朝鲜王右渠依仗地势的险固,国家因此被灭绝。
涉何骗功,为中国和朝鲜的战争开了头。
楼船将军行事,心胸狭小,遇到危难就遭受祸殃。
后悔以前在攻陷番禺时失了利,却反而被人怀疑要造反。
荀彘争功,同公孙遂都被斩杀。
征讨朝鲜的杨仆和荀彘的两支军队都遭受困辱,将帅没有被封侯。
【赏析】文中记事简约,但事情原委交待极清晰。
作者善用对照写法,写涉何出使,又写卫山出使;写卫山被诛,即写公孙遂被诛;写楼船之疑,则续以左将军之疑等,两两对照,“节节相配,段段相生,极递换脱卸之妙”,“在诸传中,又是一格”(李景星《史记评议》)。
本传的“太史公曰”,采用押韵之语,韵味深长,增强了本文的文学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