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自由意志是法的根本规定

人成为在所有生物主体中唯一意识到这种主体性的主体， 的时代，正是法国大革命的时代，对于一个渴望自由与民
这就凸显了人的主体性地位。
主的热血青年，他怎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呢？他称拿破
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奠基人康德不仅建立了自己庞大 仑 是 “ 马 背 上 的 世 界 精 神 ”， 并 创 造 了 “ 法 国 革 命 的 德
一、自由意志是法的萌发泉源 “法的基地一般说来是精神的东西，它的确定的地位 和出发点是意志。”这表明在黑格尔眼里，法作为一种客 观精神，是源于人的自由意志的。换言之，自由意志乃 是法的萌发泉源。
自由意志是一种处于主观精神阶段的实践精神，其通 过决定内容和对象，使之成为己有的活动，以自己的活动 给世界赋形，使精神进入实在性，从而达到主观精神的最 高 阶 段 “ 自 由 精 神 ”。 此 时 的 意 志 以 自 己 为 对 象 ， 自 己 决定自己，不受他物限制，这样它就是自由的和无限的， 又由于其能动性的本质特征，它便要求自己表现于外，从 而过渡到“客观精神”——制度的世界，即由法律、社 会、国家、习惯、伦理、道德构成的世界。
二、自由意志是法的动力因子 黑格尔笔下的自由意志相对于前人来说，具有一种特 别的意义，因为他赋予了它以辩证法的色彩。黑格尔把自 由意志的“存在”彻底能动化了，他指出“存在”这
个概念就是“在起来”的一种“决心”，倘若没有这种决心， 不但自我意识是空的，就连感性也是空的、不存在的。“存 在是一种决心。正如海德格尔所讲，必须‘去存在’。人是 自己做出来的，并不是爹妈生了你，你就是一个‘人’了， 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必须‘是起来’，人都是自己造成 的。任何东西‘是起来’，必须要有一种能动性，有一种决 心，有一种内在生存的冲动。”［２］
作者简介：田景仲（１９８１－），男，湖南龙山人，法理学硕士，西华大学人文学院法学系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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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普遍化、现实化，并使之成为一意愿，能够把自己意愿什么
识水平上看，人经过了这样一个发展的轨迹，从原始的本 和不意愿什么完全置于自己的意志支配之下，因而你也就
成这一轨迹形成的驱动力便是自由意志。当自由意志之间 的，任何法律都必须确认和维护个人的这种权能，否则该
经过不断地冲突与矛盾之后，它就会扬弃掉个别而与普遍 法律就不是正义的。
意志相统一，从而也就有了立法的念头，于是法律也呼之
鉴于自由意志这种权能，每个人便获得了一种绝对的
欲出。
法律属性，即他在与他者发生法律关系时，他必须被允许
的道德和意志自律体系，而且也使当时人的主体性意识开 国 理 论 ”， 即 使 后 来 其 被 称 为 普 鲁 士 王 国 的 “ 官 方 哲 学
始得以重视，这主要源于他那个伟大的以人为“最高绝对 家”也掩盖不了他的这一追求。因为真正自由民主的国家
目的”的原则，即“你须要这样行动，做到无论是你自 的基本法都必定是建立在尊重和维护个人的这种绝对权利的
动等等。”这恰恰是与“存天理、灭人欲”针锋相对、水火 受任何强制地去制定自己心中之法，并付诸于行动。
不容的。事实上，人非圣贤，免不了七情六欲。正是在这种
基金项目：本文系西华大学 ２００９ 年青年基金课题“论黑
欲望与冲动的体系中，才将人最真实、最具体的一面展现出 格尔法哲学思想的合理内核——自由意志与法的辩证关系”
公元前约 ３ ８ ０ 年，柏拉图在理念论的支配下，为了寻 求某种符合正义观念的国家制度，写下了不朽名篇《理想 国》。无独有偶，２ ２ ０ ０ 多年后，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 （副标题：自然法和国家学纲要）中，将伦理生活的最 高体现——国家，视为“绝对理念”的外化。足见理念 在黑格尔体系中的重要地位。而“理念”作为一种纯粹 的抽象，其外化、定在必然少不了一个中介的存在，而 担当如此大任的恰恰是黑格尔所明确表示出来的自由意志。 “意志……是一切定在的原始萌芽，它仅仅是把这些东西 从自身中提出来而已。”［ １ ］ 故而，法的萌发始终褪出不了 自由意志的外衣。
能 冲 动 阶 段 ， 过 渡 到 自 我 意 识 阶 段 （ 意 识 到 自 我 的 存 有能力完全只根据自己的意志去决断生活、行动。又因为
在 ）， 再 过 渡 到 普 遍 性 的 阶 段 （ 对 普 遍 性 的 反 思 性 把 这种能力是上天赋予的，因此，每个个人实施这种权能—
握），然后才将具有形式普遍性的冲动转变为现实。而促 —只根据自己的意志决断去生活和行动——就是绝对正义
动，主张为义务而义务，而黑格尔所主张的道德原则是包含 邪恶无法、人性泯灭的黑暗时代，作为纳粹一分子的辛德勒
感情、欲望和冲动在内的，是有现实内容的。只不过，他对 却在自己良心的召唤下，在自己自由意志的选择斗争中，却
其进行了扬弃性地加工，使其向着良性方面发展。他主张冲 毅然以办陶瓷厂、军工厂等方式，不惜重金，尽自己最大的
三、自由意志是法的目的指向
根据自己的意志决断去生活和行动。我们每个人都赋有自
（一）凸显人的主体性地位
由意志，因此，前述生活和行动便是每个人赋得的法律属
“自为地存在的意志即抽象的意志就是人。人间最高 性。而每个人的这种法律属性之所以是绝对的、不可替代
贵 的 事 就 是 成 为 人 。” 而 “ 法 的 命 令 是 成 为 一 个 人 ， 并 的，就在于每个人赋得的自由意志是先天的超验性存在，
主体性在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与承认，只有保存他人，“尊 ［２］黑格尔．贺麟、王玖兴译．精神现象学（上册）［Ｍ］．北京：商
重他人为人”，自己才能得到承认。
务印书馆， １ ９ ８ ３ ： ９ ９
（二）确保人格的法律属性和绝对尊严
［３］ 康德．苗力田译．道德形而上学原理［ Ｍ ］ ．上海：上海人民出
黑格尔的自由意志由于具有能动性的特征，这就决定了 版社，１９８６：９８
来。当然，人是理性的动物，故而他会通过一种外在的定在 （ＱＷ０９２０７０６）成果之一。
来限制自己过分的冲动与欲望，这便需要法的参与。在这里， 参 考 文 献 ：
法就正如黑格尔所言，扮演了“使人成之为人”的重要角色， ［ １ ］ 黑格尔．范扬，张企泰译．法哲学原理［ Ｍ ］ ．北京：商
并将自己塑造出来的人以主体性的形式表现于外。黑格尔的 务印书馆，１９８２：６７
尊敬他人为人。”黑格尔在这里显而易见地指出，法的最 因而是不可剥夺、不可替代的。个人的这种法律属性意味
崇高的事业就是为了成为具有自由意志的人，法的生命和 着他在法律上拥有这样一种绝对的权利：每个人都有权根
价值惟有在使人成之为人的过程中才能得以充分体现，使 据自己的意志决断去生活和行动。我们知道，黑格尔生活
以康德为例，黑格尔尽管和康德一样主张把道德建立在 趋向，因而自由意志通过法这一中介，度量了自己的价值选
理性基础之上，但康德的道德原则是抽象的普遍性，黑格尔 择，当然也就决定了法的价值不偏离自己的选择轨道。如，
的道德原则是具体的普遍性。康德脱离人的感情、欲望和冲 在纳粹分子肆意掠杀犹太人的德国法西斯专政时期，在那种
具有自由意志的人获得了这样一种权能，即你完全能够只
编辑：林 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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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或者别的什么人，你始终把人当目的，总不能把它只当 基础之上的。
工 具 。” 随 其 后 ， 不 管 是 费 希 特 的 自 我 主 义 观 念 ， 或 者
（三）度量价值选择的价值
是谢林的心灵学说，还是黑格尔的自由意志论，无不将人
黑格尔的自由意志只有当其作出决定时才是现实的、真
的主体性意识推上了历史的前台。因此，黑格尔的自由意志 实的自由意志。他称“我之所以可以选择是根据意志的普遍
山东省农业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２０１０ 年 第 ２７ 卷 第 ４ 期
自由意志是法的根本规定
田 景 仲
（西华大学人文学院，四川 成都 ６１１０３９）
摘要：法的基地一般说来是精神的东西，它的确定的地位和出发点是意志。基于此，黑格尔在其《法哲学原理》中 阐述和论证了一个核心的概念－－自由意志。这也是黑氏整个法哲学思想的理论支点。不管是抽象法还是道德抑或 伦理，黑氏法的三种形态都有着自由意志的烙印，充分证明了自由意志是法的根本规定。 关键词：自由意志；萌发泉源；动力因子；目的指向 中图分类号：Ｄ９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７５４０（２０１０）０４－０１１９－０２
黑 格 尔 称 ：“ 意 志 本 身 首 先 是 纯 活 动 ， 是 守 在 自 己 身 边的普遍物，但这种普遍物在守着自己的同时，又意欲把 自己设定为他物。因为意志的本性是不受某种局限的东西 的 约 束 的 ， 它 必 然 要 越 此 前 进 。” 他 还 称 ：“ 歌 德 说 ， 立志成大事者，必须善于限制自己。人唯有通过决断，才 投入现实，不论作出决定对他说来是怎样的艰苦。正是因 循怠惰的人才不愿意从内心酝酿中走出去，这种内心酝酿 便把一切保持在可能性的状态中。但是可能性还不是现实 性。有自信的意志是不会因此就在被规定的东西中丧失自 己 的 。”［ ３ ］
动应该成为意志规定的合理体系，并声称：“这样从意志概 努力救了一千多名犹太人，使他们在六百多万被害同胞的悲
念上来把握冲动，就是法学的内容……，人生来就有对权利 惨时代得以幸存。这一义举行为表明，即使当法遭到践踏、
的冲动，也有对财产、对道德的冲动，也有性爱、社交的冲 法价值沦丧时，我们也并非别无选择，自由意志依然可以不
据此，正如邓晓芒先生所言，自由意志的存在也是一 种决心，它在黑格尔笔下可谓一种最原初的内在动力，它 会不断地扬弃主观性和客观性之间的矛盾而使其目的由主观 性变为客观性，从而使自己成为真实的表达，并进入到现 实的世界。
黑 格 尔 在 对 法 律 的 理 性 进 行 审 核 时 说 ：“ 就 我 来 说 ， 我完全可以把我所愿意的一切东西都立为法律，同样我也 可以说不能把任何东西立为法律。”在这里，他将法律的 制定全归为自由意志的职责了。其实，法作为有关人的、 作用于人际间的东西，是离不开人本身的。而人作为拥有 自由意志的唯一生物主体，却又急欲把人类理智的冲动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