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夜话——忆与曹禺交往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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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雷雨》到话剧《家》——纪念戏剧大师曹禺诞生110周年

从《雷雨》到话剧《家》——纪念戏剧大师曹禺诞生110周年

从《雷雨》到话剧《家》—纪念戏剧大师曹禺诞生110周年曹树钧戏剧大师曹禺为什么能在30岁之前接连写出《雷雨》《日出》《原野》《北京人》、话剧《家》(根据巴金同名小说改编)等许多杰作?这始终是萦绕在我脑际的一个探索的课题。

为此,我曾经十几次采访郑秀,听她谈与曹禺的婚恋及曹禺的创作,获益匪浅。

曹禺是中国话剧诞生的五大奠基人之一(其余四人为欧阳予倩、田汉、洪深与熊佛西)。

曹禺作为人的生命逝去了,但是他的思想与艺术的生命是永生的。

2020年9月是曹禺诞生110周年,在这里,为了保持口述历史的原貌,本文用第一人称记述郑秀对曹禺的回顾:一、排话剧《罪》一见钟情我是1932年进清华大学的。

第一次见到曹禺是1931年春天。

4月29日是清华大学的校庆,我去清华看校庆演出话剧《娜拉》。

女主角娜拉演得那么从容、熟练,富有感情。

第三幕,娜拉痛斥虚伪、自私的丈夫海尔茂的那一大段台词,真说到我心坎上去了。

可是,演出结束后别人说:“刚才演娜拉的,是一个男同学,叫万家宝,在清华园很有点名气。

”不一会,万家宝(曹禺原名——笔者注)从台上走了下来,我一看,原来是一个矮个子男同学。

圆圆的脸,戴一副金丝边的近视眼镜。

我大吃一惊,简直想象不出刚才台上活蹦乱跳的娜拉就是他,这个矮个子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1932年我考进清华大学。

1933年春,一年一度的校庆戏剧排演活动又开始了,清华话剧社骨干分子万家宝、孙毓棠等人决定排演三场话剧《罪》。

这个戏由英国著名剧作家约翰•高尔斯华绥编剧,曹禺翻译,又名《最前的与最后的》。

全剧只有三个人物:哥哥基恩•戴兰特,弟弟拉里,弟弟的女友汪达。

哥哥由曹禺的同学、好朋友孙毓棠扮演,弟弟由曹禺自己扮演,汪达则要我来演。

这是曹禺故意安排的,他想借演戏的机会接近我。

排练在清华二院91号曹禺的宿舍里进行。

这间宿舍里和曹禺同住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曹禺在南开的同学陆以循,另一个是研究院的一个研究生,后来去美国,不住这儿了,实际房子里只有两个人。

李玉茹自述:我和曹禺为何如此相爱

李玉茹自述:我和曹禺为何如此相爱

李玉茹自述:我和曹禺为何如此相爱我初识曹禺,是在1947年春天。

他当时正在构思一部以女演员为主角的剧本,常找我谈心,他的呆气让我觉得他是个可信赖的朋友,他细致的感情又使他像个兄长与老师。

我了解他被婚姻困扰着,很同情他的两难处境。

曹禺来看我,一个穷读书人,并不受到我母亲的欢迎,我们只好另觅地方谈心。

每逢这种时候,曹禺必得在我愚园路的公寓下边等我很久,我才能背着母亲出来。

他那时总是骑一辆很破的旧脚踏车,带我到兆丰公园(今天的中山公园)去。

我们互相爱慕,但也都知道,由于各种原因,这是不可能的事。

大约1948年底或1949年初,他将要离开上海的时候,他和方瑞一起到我家来向我告别。

他嘱咐我,不要听信外边的谣传,不要离开上海,并说,我的将来是大有希望的。

我送他和方瑞下楼,一直望着他们远去,很是惆怅。

1978年“文革”结束后,《人民文学》发表了他的《王昭君》。

当时,我正担任上海京剧院三团团长,很想把《王昭君》和京剧原有的《昭君出塞》合并起来,搞个京剧《王昭君》,正巧这时曹禺来上海,我们才劫后余生重又见面。

这次见面使两颗受过重创的心灵再也不愿意分开了。

就这样,相识三十多年后的我们,终于在1979年——他69岁高龄,而我已是56岁的老妪——领取了结婚证,司机老史是我们的证婚人,由此开始了我俩的晚年生活。

此时的曹禺濒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他一方面十分兴奋,埋头于各式各样的社会活动,写表态文章、应景文章;另一方面又在受着内心百种痛苦的煎熬:他为千疮百孔的文化事业而痛苦;他更为自己写不出东西,或者说再也写不出他自信为好的作品而痛苦……我俩共同生活的时间十分短暂,只有十七个年头。

别人不能理解两个偌大年纪的人怎么比年轻夫妇还要相爱呢?曹禺走后这一年里,我渐渐明白了,这是两颗孤独寂寞的心灵在共同寻求着知心的抚慰与温暖。

“知实难逢”,千真万确。

深度阅读:曹禺三次婚姻人生如剧剧如人生(节选)作者:李子迟曹禺(1910—1996),原名万家宝,字小石,祖籍湖北潜江,生于天津一个没落的封建官僚家庭。

海连曹禺剧作为何久演不衰届续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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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届海峡两岸图书交易会开幕上海连续两届担任主宾城市本报讯月日第六届海峡两岸图书交易会在台北市世贸中心开幕应海峡两岸图书交易会组委会邀请上海连续担任第五届和第六届海峡两岸图书交易会的主宾城市上海展团由上海市新闻出版局统一组团共有家参展单位余名代表组成强大阵容亮相海交会包括世纪出版集团文艺出版集团大学出版社联合体社科文出版社联合体等在内的沪上余家出版单位全员参展同时参展的还有上海张江国家数字出版基地国家数字出版基地虹口园区和国家音乐产业基地的家重量级代表企业海峡两岸图书交易会是由新闻出版总署认定的全国三大图书展会之一这次上海主宾城市展区面积共有平方米上海展团共展出种图书上海展团参加本届海交会的新亮点是数字出版这次海交会上特设数字出版展示区上海数字出版的龙头企业将全方位展示上海在手机出版网络视频等方面的最新成果而最新的电子纸技术和最先进的电子阅读器产品也会在其中重点展出本届交易会上世博会中国馆也被搬上了宝岛整个展区以海派石库门建筑主体风格呈现上海城市的精致典雅本次海交会将于月日结束本报记者傅小平石花杯第四届徐迟报告文学奖揭晓本报讯由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和湖北省石花酿酒股份有限公司共同携手举办的石花杯第四届徐迟报告文学奖日前揭晓赵瑜的寻找巴金的黛莉李春雷的木棉花开何建明的生命第一丰收的王震和我们和杨黎光的中山路共五篇部荣获大奖党益民的守望天山等十篇部荣获优秀奖据悉此次评奖的对象是年在中国大陆用汉语写作发表的报告文学作品评委会办公室先后收到参评作品多篇部最终获得参评作品资格的多篇部参评作品的题材范围和主题形式十分多样和丰富分别在现实和历史的视角上报告描述了非常多样繁复的社会生活事件和人物对于社会生活在真实的接触描写中表现了很多独特和动情的理性感受石花杯第四届徐迟报告文学奖将于月上旬在湖北襄樊举行四川作家重返灾区看重建系列活动举行本报绵阳讯四川作家重返灾区看重建采风创作暨李白故里灾难人文学主题笔会日前在绵阳举行活动由四川省作协中共绵阳市委宣传部绵阳市文联中共江油市委江油市人民政府主办中共江油市委宣传部绵阳市作协江油市文联承办中共平武县委宣传部中共安县县委宣传部中共北川羌族自治县委宣传部协办吕汝伦曹纪祖左代富杨明照龚学敏等多位来自成都德阳广元阿坝绵阳地震重灾区的作家诗人在河北援建的平武县的南坝镇平通镇羌寨牛飞村济南军区援建的北川擂鼓八一中学等地实地采访感受到绵阳抗震救灾和灾后重建取得的进展成就和翻天覆地的变化纷纷表示要用文学的形式再现巴蜀大地崛起危难团结奋进从悲壮走向豪迈的伟大历程灾难人文学主题笔会之后在四川江油召开与会者以让我们在灾难中成长让诗歌回家如何以审判方式再现人类的灾难记忆等为题作深度发言进行了全方位的讨论洛汉文汇出版社捐赠海派文化丛书本报讯由海派文化丛书编委会上海文汇出版社有限公司国宾医疗中心主办长宁区文化局协办的海派文化丛书捐赠仪式在长宁图书馆八楼上海虹桥国际图书馆内举行上海市长宁区文化局局长张永珍上海市委宣传部原副部长解放日报原总编辑丁锡满上海文汇出版社有限公司董事长桂国强海派文化丛书主编李伦新程乃珊马尚龙等海派文化丛书著者出席本次活动本市各区县图书馆馆长参加了仪式并接受了主办方赠送的海派文化丛书和受赠证书此次向市区县图书馆捐赠的卷海派文化丛书是由沪上多位专家学者记者和作家历时五年联袂撰写而成曾得到王元化徐中玉钱谷融等前辈指导内容涉及上海的民俗历史书画建筑金融风尚文学报业电影音乐戏剧等方面以散文化纪实性的写作风格叙述了上海开埠以来的各种独特文化形态是国内第一套对海派文化进行多角度全景式扫描的系统性文化工程也是了解海派文化研究海派文化的百科全书诗人眼中的毛泽东系列活动举行本报讯近日诗人眼中的毛泽东系列活动在上海毛泽东故居举行活动中诗人桂兴华缅怀伟人的新作抒情长诗中华第一秀举行了首发式活动邀请了毛泽东当年警卫员生活管理员秘书摄影师和毛泽东曾经接见过的劳模以及世博第一社区的居民代表等共同参与为期两个半月的红色诗人桂兴华主题实物展同时开幕现场展出了诗人第一部抒情长诗跨世纪的毛泽东的手稿各时期的创作笔记出版物音响制品数百张照片及诗人在韶山长沙南湖井冈山等革命根据地采访的资料和所收藏的实物早在年本报曾最先报道长诗跨世纪的毛泽东即将问世的消息该诗以新时期的眼光重新解读与歌颂毛泽东具有强烈个人情感与时代特色出版后在国内广为流传本次活动得到上海市作家协会上海市文广集团支持由上海毛泽东故居周家渡社区街道党工委办事处主办本报记者张滢莹丁法章文集近日出版本报讯与新闻结缘五十载以办报为伴三十年一套记载沪上著名报人新闻生涯的丁法章文集近日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全书分人生回望报海遨游评论有学三卷本万字是作者出版的第十部著作在近半个世纪的新闻生涯中丁法章有着不同寻常的生活阅历卷一人生回望主要为作者对过往道路的深情回忆时间跨度年从中不难看出一个农家孩子从乡村走向城市在五星红旗下从学新闻干新闻教新闻到管新闻征途上满怀憧憬孜孜以求的留痕卷二报海遨游展示了作者蹒跚学步矢志不渝在报海里摸爬滚打劈波斩浪的日日夜夜特别是在新民晚报以不息为本以日新为道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卷三评论有学则收入了作者为之付出大半辈子心血被学术界称为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本评论专著新闻评论教程以及所写的部分评论文章文集中还附有余幅作者在不同时期的工作和生活照片透过本书我们从一名资深报人的心路历程和亲历亲闻亲为亲述的丰富事实中不难领悟到人生之路应当怎么走才能活得更有价值更有意义。

永远的曹禺 永恒的主题

永远的曹禺 永恒的主题

永远的曹禺永恒的主题“永远的曹禺天津戏剧周”天津已经举办了五届。

实际上,在2000年,戏剧周就已启动,因属于民间性质,影响不大。

但以艺术家命名的戏剧节在国内尚属首次,天津开了好头。

曹禺这位土生土长的天津人,为中国现代话剧的奠基和发展做出了特有的历史贡献,家乡人没有忘记他。

2014年,由官方举办的“首届天津曹禺国际戏剧节”在天津举办。

民间和官方共同搭建曹禺戏剧节平台,让世界人民记住了曹禺,也记住了天津。

标签:天津曹禺戏剧周金秋时节,“永远的曹禺——2015天津戏剧周”在曹禺故居拉开帷幕。

105年前,中国现代杰出的剧作家曹禺先生出生在天津,并在此度过了他的青少年时代。

百年后,热爱曹禺的人们穿越时空,跨越舞台,在大师戏剧零距离的引导下,走进剧中人物的灵魂深处,感受《雷雨》的震撼,《原野》的广漠,《日出》的曙光。

由天津市戏剧家协会、曹禺故居纪念馆、天津人民艺术剧院联合主办的“永远的曹禺天津戏剧周”在天津连续举办了五届。

从曹禺先生诞辰一百年,到《雷雨》诞生八十周年,每年都以不同的方式亮相津城,极好地推动了天津市民写话剧、演话剧、看话剧的参与度,使天津话剧市场呈现出可持续发展的态势。

一、三家联合各尽其责2010年,恰逢曹禺百年诞辰和曹禺故居纪念馆对外开放。

曹禺在中国现代话剧史上是里程碑式的人物,如果抓住这个契机,举办以纪念戏剧大师,繁荣戏剧事业的一系列活动,势必对天津话剧的发展起到推动作用。

在这个主旨下,天津剧协、天津人艺、曹禺故居纪念馆联手合作,各尽其职,充分调动和利用现有的资源,从2011年开始,尝试着做了一项戏剧工作者自发组织的民间戏剧节——“永远的曹禺天津戏剧周”。

2015年是戏剧周举办的第五年,也是曹禺故居纪念馆开馆5周年。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曹禺故居收藏了第一批原本属于“万公馆”的旧物,其中包括曹禺上学时存放书籍的箱柜。

睹物思人,伴随着那悠悠的书香,让思想徜徉于大师的灵魂深处。

五年来,三家单位无论是穿针引线,做好活动的策划、协调、联络和宣传报道工作,还是搭台唱戏,出人、出戏、出场地,搞好活动期间的演出、指导排练工作,亦或是利用故居和展馆的优势,接待八方游客,组织各种与曹禺相关的史料展和座谈研讨活动,利用曹禺剧院的平台,为喜爱戏剧和曹禺的追寻者无偿提供展示才华的舞台。

曹禺的苦闷_曹禺百年文化反思_廖奔

曹禺的苦闷_曹禺百年文化反思_廖奔

·5·一从年轻时发出耀目光芒之后,曹禺一直未能重振雄风,到了晚年甚至写不出东西来了,这使他长期陷于挫折感、挫败感中。

曹禺的一生是苦闷的。

最初促成曹禺的是他对于生活和世界感知的苦闷,这是他创作的源泉。

但曹禺的苦闷很快就转移了,转移到外界以及他自己对他的看法和要求上,他必须满足这些要求,但他无法做到。

个体性的曹禺遭遇了时代的批评。

他开始陷于对创作的苦闷,这恰恰成为阻碍他创作的绊脚石。

虽然路上一直有鲜花,但对曹禺来说,也永远是风霜与鲜花同在。

世界经典作家许多能够一直保持旺盛的创作力,曹禺苦恼于自己的早得盛名而又早衰。

他在心底会把自己和他们相比,晚年经常想到他们。

他说:“我想得太大了。

我想但丁,想托尔斯泰。

”他很佩服易卜生“早年写了许多历史诗剧,又写了两本诗剧《布朗德》与《彼尔·金特》,表现‘人的精神反抗’后才转入写几本社会问题剧,如《社会栋梁》、《傀儡家庭》、《群鬼》、《国民公敌》等,到了晚年,他又探索新的境域。

”然而一想到自己的现状他就懊丧了:“就我,还想成托尔斯泰呢!”“我越读托尔斯泰越难受。

” “每当提到巴尔扎克写了满书架的大作时,他真的自愧不已!这,成为晚年困扰他的最大痛苦。

” 不知是否“江郎才尽”的寓言永远会刺激中国作家的自我意识,曹禺长期摆脱不了这种潜在的精神折磨。

“曹禺现象”还是在抗战时期曹禺创作的转型期就出现了,他的新作品受到人们的指责,认为没能达到以往的高度。

客观地说,曹禺此时的社会剧作,艺术价值还是超乎同时代许多戏剧家之上的,其中仍有曹禺个性风格的鲜明特征。

但他深为盛名所累,人们总是要拿他的前期标杆来衡量他,对他有着更高的期待。

曹禺因而长期遭受着这种现象的苦恼和折磨。

晚年曹禺享受着社会的尊敬与爱戴,表面上似乎没有了年轻时的孤独与寂寞,但他在创作方面的感觉却更加苦闷。

他越是深陷在这种折磨之中,就越写不成东西,因而内心更为孤独和寂寞。

曹禺经常问女儿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一个字也写不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出来那个劲儿,可是像是不大行了。

点滴忆曹禺答案

点滴忆曹禺答案

点滴忆曹禺答案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4)题。

怀念我的父亲曹禺我父亲的一生都和戏剧紧紧连在一起。

小时候他就是个小戏迷,才三岁,就被我的奶奶带到戏院看戏,小小年纪,就被舞台的奇妙吸引。

长大一些,他和小伙伴在自家的院子里演戏,可以算作他最初的戏剧实践。

上了南开中学后,他参加了南开新剧团,演戏,导戏,翻译西方戏剧,从那以后,戏剧就成了他一生的迷恋与追求。

《雷雨》是他最著名的剧作,上演至今已经70多年了。

我记得他和我讲过,那时候他还在南开中学念书,有一个同学叫杨善全,他和杨善全说,我有一个故事想写出来。

杨善全就说,那你讲讲吧。

他讲了,头绪很多,讲得很乱,杨善全没听出所以然来,只说,很复杂呀,你写吧。

后来他又创作了《北京人》,有评论家说《北京人》是曹禺创作历程中的高峰,是他写得最好的戏。

作为一个编剧,我感到惊异的是,要具有怎样的感悟力,体味多少不愉快,刻骨的厌恶,埋得极深的苦痛,才能写出老太爷曾皓那样的人物,而我爸爸那时还是个青年。

记得我曾经问过他写东西时的感受,他回答说:“生活中往往有许多印象,许多憧憬,总是等写到节骨眼儿就冒出来了。

要我说明白是不可能的。

”我一直觉得《北京人》里每个男人身上都有他的影子,他比他们加在一起还要丰富生动。

“文革”时期,我爸爸被打倒,被揪斗。

有一段时间,他被关在牛棚里,白天扫大街,晚上不能回家。

他曾回忆说:“我羡慕街道上随意路过的人,一字不识的人,没有一点文化的人,他们真幸福,他们仍然能过着人的生活,没有被辱骂,被抄家,被夺去一切做人应有的自由和权利。

”后来放他回家了,他把自己关在屋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吃大量的安眠药,完全像一个废人。

粉碎“四人帮”后,我爸爸恢复了名誉,担任了很多职务,参加很多社会活动。

但他最想做的是写出一个好剧本。

在他的内心,他始终是一个剧作家,他的头脑就像被鞭子抽打的陀螺,一刻不停地转,我爸爸这一生从来感受不到“知足常乐”和“随遇而安”的心境。

晚年的日子里,他一直为写不出东西而痛苦。

文豪曹禺的两段爱情

文豪曹禺的两段爱情

文豪曹禺的两段爱情曹禺,原名万家宝。

出于对西洋文学的热爱,他在1930年暑假考入清华大学英文系二年级。

曹禺一进清华,学生们就纷纷传说从南开来了个会演剧的万家宝。

这一年的冬天,清华大学的学生剧社为迎接新年,特意请曹禺导演《娜拉》。

曹禺还在剧中饰演了娜拉。

他的精彩表演引起轰动,很快就成为了清华大学的知名人士。

接着,学生们又将他列入学生名流的“龙虎狗三杰”――钱钟书为“龙”,曹禺为“虎”,颜毓蘅为“狗”。

1932年,曹禺执导了高尔斯华绥的《罪》。

剧中有3个人物,曹禺的好友孙毓堂和曹禺分别饰演两个男主角,还有个女主角汪达,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大家建议请个女生扮演。

于是他们找到了法律系一年级女生郑秀,她在贝满中学读书时就演过戏。

这出戏演了七八场,都十分成功。

而曹禺和郑秀也藉此由陌生而进入浪漫的恋爱之旅。

暗礁潜伏的爱情之旅――曹禺与郑秀郑秀祖籍福建,出身于官宦家庭,其父时任南京最高法院的法官。

她从小就跟随姨母来到北平读书。

她性格活跃,面容姣美,身材苗条,穿着时髦,在学校里是一枝独秀。

曹禺见到郑秀的第一面,就对她情有独钟了。

演出结束后,曹禺经常到女生宿舍门外等郑秀,约她去玩。

郑秀通过与曹禺一起演戏,对他也有好感,但她觉得自己刚进入大学,谈恋爱未免太早了,担心同学们说闲话。

可是,在1933年夏天的一个夜晚,曹禺大胆地向她表白了爱情,海誓山盟的表白,触动了这位少女的心,她接受了曹禺的爱!1934年夏天,曹禺毕业后来到天津河北女子师范学院任教。

在这里,他创作了《日出》。

1936年,南京成立了国立戏剧专科学校,曹禺应聘到南京。

郑秀中断了学业随从曹禺到了南京,他们于1936年11月举行了订婚仪式。

曹禺的好友巴金、靳以、田汉都从外地匆匆赶来出席了这个隆重的订婚仪式。

第二年,由于抗战爆发,南京戏校迁移到长沙,他们在长沙青年会举行了婚礼。

他们的婚姻没有等到“七年之痒”,在婚后两年就遭遇了暗礁。

当时,南京戏校迁移到四川江安县,生活条件很艰苦。

我和曹禺戏剧的不解情缘——纪念曹禺诞生100周年

我和曹禺戏剧的不解情缘——纪念曹禺诞生100周年

的晚上 。 我在母校 市东中学第一 次看到话剧《 雷雨 》 演
出的 电视 实 况 转播 。 看 完之 后 。 便 激 动 不 已、 不 成 我 夜
奥尼 尔等 戏剧 大 家对 曹 禺剧作 多方面的影 响 , 激发起
我 更加 深入 地探 讨 曹 禺剧 作 获 得 成 功 原 因的 欲 望 。 与 此 同时 , 开 始 积 累 了第 一批 研 究 曹 禺的 资 料 。 我
版 的《 禺戏剧 集} 7 卷 , 书 中附有的两篇文章 , 曹 t - 将 苏
联 学者 B・ 彼得 罗夫著 的一万五千字长篇 学术论 文“ 论 曹 禺的创作 ” 与曹禺写的 已译 成俄 文的“ 者的话 ” , 作 译 出, 自己研 究参考。由于毕 业论 文获优等 成绩 , 由 供 也
于 翻 译 长 篇 论 文 显 示 出的 毅 力 , 系领 导 决 定 将 我 留校 任 教 。我 本 想毕 业后 将 曹 禺研 究 继 续进 行 下 去 , 不料 , 由 于 “ ” 路 线 的 干扰 , 左 倾 两年 社会 主 义教 育 运 动和 “ 十
亭、 李石 清之 间的 灵魂厮 杀 时 , 声情 并 茂地说 : 三 等 “
货要看 看 头等货现 在 怎 么样 了……” 小心有人 请 你 “
吃 官 司 , 这 穷光 蛋 。” 穷光 蛋 , 了 。不 过 先 看 看 你 你 “ 对
年 动乱”将 我的 曹禺研 究被 迫 中断长达 1 年 。 , 2 “ 文革” 结束 , 立刻恢复曹 禺研 究 , 已翻译过 的 我 将
2 5
f 居 之 家l oME D A 戏 H R MA
两篇研 究 曹禺的文章 , 重新 又译 了一 遍 , 刊登 在 17 98
年“ 戏剧 文学论坛” 第一期上 , 于 17 并 99年 8月发表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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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夜话——忆与曹禺交往点滴作者:万伯翱来源:《中华儿女》2012年第02期曹禺老人已经离去多年,但许许多多的点滴细节,却长存在我们晚辈的记忆中……时光流逝,转眼曹禺老伯已诞辰百年。

2011年,从中国到莎士比亚的故乡,都有以曹禺作品改编的名剧进行的纪念演出。

入冬后,黄梅戏《雷雨》又在安徽和京城演出。

曹老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享用不尽。

曹禺老伯曾长期住北京医院。

1991年国庆节前,我曾专程到医院去看望了他。

曹老续弦的上海京剧名家李玉茹,总陪伴于身旁和床前,我看到老俩口感情甚笃,曹老伯总是亲切地一口一个“阿茹、阿李”地叫着她。

那时,曹家子女都忙于上班和写作,不能陪伴卧床的父亲,全由李玉茹昼夜照顾。

我向曹老伯请教创作上的问题,他总是有问必答,从未有厌烦送客的表示。

告别时,他一定坚持坐着轮椅亲自送我到电梯口。

后来,我让人送去中秋月饼和我下乡劳动过的农场送来的蜂蜜、大枣等,他还亲自握笔给我回信:“伯翱,你送来了这么好的农产食品,又是你下乡劳动过土地的硕果,真不容易,我真的十分感谢你对我这么友好,祝你身体学习都好。

曹禺 1991年9月6日于北京医院”。

大师为我写序《三十春秋》,是我1961年开始在《北京晚报》发表的首篇文章,到1991年30年来所有发表文章的第一本文集。

到2011年,我已在准备出第四本了。

如今遇上太平盛世,我的“春秋”自然越写越快,这也是熟能生巧吧!记得《三十春秋》出版时,由于中间有“文革”十年浩劫,那时父母都被打倒,我在河南也从上山下乡的“模范典型”成了“黑党委培养的黑藤上的小黑瓜”,根本不可能写或发表任何东西,但我10年下乡劳动所在地的河南人民出版社,还是看上了我文革前曾出版发行的“劳动日记”和文革后几年发表的散文,决定编辑出版我这本《三十春秋》。

于是某日,我和吴祖光家的公子吴欢俩人抱着一堆稿子,像怀揣着个小兔一样,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北京医院曹禺老伯的病房。

见到我们,曹老伯照样十分热情,夸奖几句,就开始翻阅文稿清样。

期间,他让我们喝茶,跟夫人李玉茹聊天。

一个多小时后,曹老已从头至尾翻阅一遍,口中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就是写的好——”突然他拔掉氧气管,让夫人扶他下床,披上衣服,再戴上老花镜,说:“这篇序我得再好好看看!”他手握着笔,一边念,一边修改,甚至不放过标点符号,把文中所提到的刊物没有加书名号统统加上;还把一句“1962年他被父亲,我的老朋友万里送到河南农场锻炼”改成了“我的友人万里同志——”,把“六十年代万伯翱是第一批下乡的知识青年”,改成“首都知识青年支援农村,伯翱大约是第一人”,他坚持把“朋友”改成“友人”,把“第一批”改为“第一人”。

作为与郭沫若、田汉、夏衍、老舍等齐名的戏剧、文学大师,当代话剧泰斗,如此看待提携一位青年,并如此认真教诲一个我这样的业余文学爱好者,使我热泪盈眶,受益终生。

为我的藏画题款上世纪80年代中期,范曾先生曾为我画了一张《庄生梦蝶图》。

画面上,一代先哲庄子先生一副醉态,头枕青石和衣侧睡,一对彩蝶在广袤无际的天空欲飞欲驻,自由翔往;梦中的庄子微闭双目,脸色微微泛红,他翱翔宇宙的思想,变成了自由自在的蝴蝶翩然起舞……这幅画作感染了戏剧大家吴祖光,他欣然提笔,在范先生的画上题写了:“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范先生此画有深意焉,吴祖光已巳”。

曹禺先生是接转吴祖光先生后题写的。

我记得时间较长,约三四个月后我才拿回画卷,中间曹禺先生还特别打电话“请教”吴先生讨论如何题写此款识,最后曹先生提足精神命笔了:“不知悦生,不知恶死,蝶乎?梦乎?醒乎?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曹禺浅识于丁卯”。

一画三大家。

两位大家先后题款,圆了一段佳话。

风雨会郭老上世纪60年代初的一个暑假,我和曹禺老伯的女儿万黛同乘火车去北戴河。

万黛大我两岁,刚从北京十二中考上北京医学院,念大学二年级。

七八个小时的路途,我们聊了不少她父亲的事情。

记得我们都很遗憾,她父亲解放后就再也写不出像《雷雨》、《日出》、《北京人》、《原野》等这样的经典传世之作了。

到了北戴河,我们同住在海边一座位于山上的招待所。

一天晚饭后,曹老伯正遛弯,飘下了淅沥沥的小雨,不能再散步了,曹老伯便回去伏案写稿子。

此时,山下有两三个人拾阶上山而来,中间的长者披件黄色风衣,还有人给他打着伞。

他们来到院门口按响了门铃,我和曹禺女儿都跑去开门,来者中一位秘书摸样的人对我们说:“孩子们,快去叫曹禺同志!郭老来看他来了!”贵客突然而至,小院里显得忙乱起来。

曹伯来不及更衣换鞋,穿着毛巾浴衣拖踏着凉鞋出来,口里惊喜道:“郭老您怎么不通知一声就来了?”万黛匆忙去沏上龙井茶,还端上一盘水果。

郭老虽然戴了助听器,但听起来仍然吃力。

之前,郭老的儿子曾告诉过我郭老耳背。

那是1965年我下放农场时,郭老读大学二年级的儿子郭世英之前因所谓“反动思想问题”,也被下放到我所在的农场“劳改”。

他还告诉我,父亲听力不行,是17岁时一场伤寒大病所致。

两位文学巨匠高一声低一句,交谈了大约一个多小时。

他们谈到了彼此写些什么,好像郭老在写郑成功,曹禺在写王昭君,都正在杀青阶段。

曹伯大声请教郭老,他戏中有一幕表现当时汉宫中流行的游戏,就是用羽毛短箭投掷于瓶壶中,以多少来论输赢。

“郭老您知道这种投箭游戏吗?每支箭上尾部带几根羽毛呀?”郭老笑着扶了一下眼镜答道:“你也真认真啊,我也不知道是几支箭,每支上有几根羽毛呢!我回去再查问一下吧!”我们一起把郭老送出大门,曹伯还扶着郭老,不时提醒脚下有门槛和台阶。

大门外石阶下,郭老和警卫、秘书等坚持不让再送。

夜幕下,我们目送郭老一行很快消失在湿滑的山径小路中。

观看《雷雨》电影我和父母一起在北戴河时,除了每周一场电影,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只能白天在大厅打打乒乓球。

打球时,我爱和时任国家体委副主任的荣高棠配对双打,对方则是贺龙元帅独子贺鹏飞(生前任海军中将)和廖承志伯伯搭档。

贺元帅当总裁判,他和大家坐在大厅看比赛,让我们自己记分。

有一天,我和父母来到电影厅,一起观看了香港电影明星们演出的影片《雷雨》。

我记得观看电影的还有郭老、贺老总、罗荣桓、廖承志、荣高棠、穆青等领导人和他们的家属孩子们。

以我们十几岁的年纪,看《雷雨》大剧是敏感而又好奇的。

这是曹禺发表在1933年的天才处女剧作,他把旧中国两个截然不同的家庭前后长达30多年间复杂的人物关系和环境浓缩在雷雨交加的一天中。

在这个夜晚,激烈的人物性格对抗和社会矛盾的交错冲突不断,最终完结了两代人的恩仇怨恨。

这些,对我们这些正处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来说还是似懂非懂。

大厅里,大人们有时还高声议论两句,孩子们没有多少发言权。

我还记得第二天父母碰见了曹禺,当时曹伯特别强调:“香港编导歪曲了他的原著主题,着重了两代人乱伦而忽略反封建罪恶的强烈意识。

”当然,在那个强调阶级斗争的年代,曹公也只能这样讲吧!父亲和母亲一起也曾在北京人艺看过《雷雨》话剧。

实际上万方和李玉茹阿姨都对我讲过,解放以后,这个剧一直是北京人艺保留的经典剧目,她们还通俗地说是人艺的“救命戏”,因为过去总是“人艺”演一场客满一场,票房是有保证的呀!现在已过去了“阶级斗争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的年代,言论空前自由了,我看有关媒体讲到1993年“青艺”演出的新版《雷雨》,已删除了鲁大海这个人物。

这还不算,2003年,23位“中国戏剧梅花奖”联袂演出的《雷雨》在以上基础上,恢复了1933年版的序幕、尾声和神秘的基督教气氛。

2011年,上海戏剧学院的《雷雨》不但强调宗教情怀,而且导演强调他自己对《雷雨》的解读为——“一个男人和先后两个女人的情爱故事” ,这恐怕更远离了曹老的强烈反对封建礼教杀人的初衷了吧!记忆的点滴解放后,曹老伯尽管在政治上受到尊重,但在创作上却始终没有大的突破。

我知道对曹伯本人而言,这是件极为痛苦的事,但他仍然很努力地尽力想为党和人民多做点贡献。

然而,“文革”的打击,更使他受到了极大的精神摧残。

据我所知,那10年中,造反派对艺术家的凌辱和封杀是令人发指的,当时他和焦菊隐、欧阳山尊、叶子,还有舒绣文、于是之等等一批“人艺”名家都被造反派关在布景工厂中的“牛棚”中,边学毛著边劳动改造。

在数九寒天中,天还没有亮就被赶起来抬煤,打扫厕所和清扫大街,还时不时地被造反派拉去肆意批判、斗争。

打倒了“四人帮”,他彻底解放了,但身心已深深被击伤。

虽然曹老心底也不时重新燃起创造的欲望,凝结创作冲动的力量——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他已70好几了,身体大不如从前,但仍然坚持收集各种素材,甚至于都开始动手了——他还想写呀,但总写不出来写不好了。

正如他的女儿万方所说,他心里特别难受,有时忧郁和悲壮起来真想从窗户跳出去。

1987年,我从部队复员,转到国家体委宣传司,机关各种文体活动多,我常去曹老刚分到不久的木樨地22号的房子去请他参加体委的活动。

当我首次到他装饰一新的四室一厅的部长级待遇的房子时,他对我说:“伯翱,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还会住到这么好的房子!”记得曹老屋里刚挂上关山月所绘《红梅图》和李可染所赠《国兽图》。

那时,曹老真是从心里喜悦改革开放给他和全家带来的新生:孩子们都恢复了工作,万方不断写出好的新作,还把父亲的作品《原野》改编成为歌剧并搬上舞台。

曹禺看到自己的事业有了可靠的接班人,嘴上不说但心里非常高兴。

只是,他自己身体不争气,心想事不成,写不出东西。

我还想起,过去他对自己的孩子要求非常严格,作为人艺院长的他,从来就要求自己的孩子看戏一定要自己掏钱买票,不准以院长家属名义“蹭”戏……尽管老人已经离去,但这许多的点滴细节,却长存在我们晚辈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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