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人类学及其在中国的发展_谭志满

收稿日期： #$$/ 0!# 0!% 作者简介 1 谭志满 （ ， 男， 土家族， 湖北巴东人， 湖北民族学院民族研究所 !2%2 0 ） 民族语言文化以及语言人类学研究。
讲师
人类学硕士
语言学博士， 主要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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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语言人类学的学科发展
语言人类学 （ 0$%&’$()$* 2%),-./.0.&1）是人类学 的分支学科， 同时也是人类学与语言学的一个交叉 学科。但由于世界各国的学科渊源不尽相同， 语言 人类学的学科界定以及学科归属不尽相同。 在前苏 联所体现的欧洲大陆体系中， 人类学主要指体质人 类学， 它与考古学、 语言学、 民族学构成关系密切但 又相互平行的学科。在以美国为代表的北美体系 中，语言人类学与体质人类学、文化人类学 （ 民族 学） 、 考古人类学等一起构成人类学的学科体系。 现 在学术界一般认为， 语言人类学是人类学研究语言 与文化关系的一个学科，有时也可当作人类语言 学。不管是人类语言学还是语言人类学， 都涉及到 “ 传统的历史比较、 亲属关系构拟， 到‘ 认知语言学’
要： 语言人类学是一门交叉学科， 它是在人类学的学科背景下产生和发展起来的。西方的语言人类学经历了田野工作、 比
较分析、 理论概括几个阶段。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多语种的国家， 语言人类学的发展有其广阔的基础， 加强语言人类学的研究不 仅有利于人类学的学科建设， 同时对保护语言文化的多样性、 不同的语言文化族群相互尊重以及和谐对话都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语言人类学；文化；学科建设 中图分类号： KN @ N" 文献标识码： + 文章编号： !NN" @ "PI! G QNNP H NQ @ NN!"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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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之间的相互关系却一直成为人们长期讨论的主 题。 语言学思想时而是时代思潮的延伸，时而是时 代思潮的先导。语言学对于人类学而言，莫过于语 言结构分析方法在人类学中的运用。在 #$ 世纪 %$ 年代末和 &$ 年代初西方出现的人类学理论中，法 国人类学家列维 ’斯特劳斯 （ ()*+,- .-/0 ’ 的结构主义理论， 是在受到布拉格 123*455， !6$7 ’ ） 结构语言学派代表人物雅克布逊 （ 89:*+ ;*<9=> 的结构主义理论启发下而建立起 59+? !76@ ’ !67#） 来的。在他的影响下， 列维 ’ 斯特劳斯认为， 可以把 音位结构分析法运用到人类学的亲属制度研究中， 于是就写了 《 语言学与人类学的结构分析》 ， 于 !6%& 年发表在美国纽约语言学协会会报 《 世界》 上， 从此 便开始了用结构主义方法进行人类学和民族学研 究的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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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民族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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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人类学及其在中国的发展
谭志满
（ 湖北民族学院， 湖北
摘
恩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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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 族 学 与 人 类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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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观点， 认为语言形式决定着语言使用者对宇宙的 看法； 语言怎样描写世界， 我们就怎样观察世界； 世 界上的语言不同，所以各民族对世界的分析也不 同。 &他们的观点浓缩为萨丕尔 1 沃尔夫假说 = 4:$ 虽然“ 萨丕尔 1 沃尔夫假 *)6’% 1 T:5%P KA654:$,’, B 。 说” 遭到了许多人的质疑， 但是， 语言与文化、 世界
‘ G *.&%$)$:5 2%),-./.0.&1 H 、 G 5),%.&-2/,1 说话民族志’ ! ” H 、 语用学和语言规划 。 语言人类学旨 .< (/52;$%& 在通过语言的研究或借助语言学的研究成果达到 深化认识人类文化的目的，同时也使不同的语言族 群相互尊重和相互理解。 语言人类学的学科渊源可以追溯至西方的 “ 民 族语言即民族精神” 的思想。 德国学者海 !I 世纪末， 德尔 G J6 K5-95-? !LMM @ !INO H 指出语言与民族之间 存在着同一关系。他认为，一种民族的语言就是本 民族的精神，民族的精神就是他的语言。语言学家 进一步 冯堡特 （ =$0,508 :.% K’83.09)? !LPL @ !IO"） 发展了海德尔的观点，他认为语言是全部灵魂的总 和， 语言是按照精神的规律发展的。“ 语言的所有最 为纤细的根茎生长在民族精神力量之中，民族精神 力量对语言的影响越恰当，语言的发展也就越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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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是哲学问题。中国语言学后来的发展都是与经 学分不开的。在西方，由于现实需要以及当时社会 思潮的影响，!6 世纪诞生了人类学这门学科，在西 方人类学理论与方法引进到中国之后，中国的语言 学研究就在搭建语言学与人类学之间的桥梁。 在国内，罗常培先生当属于从事语言人类学研 罗氏研究语言就已 究的第一人。上个世纪 F$ 年代， 经不把研究的视角局限在语言本身的范围内了。罗 氏通过对山东临川音系的调查研究，并结合方志、 史籍、族谱和已有论著，写出方言与社会历史移民 关系的论述 《 从客家迁徙的踪迹论客赣方言的关 系》 ； 抗日战争期间， 受费孝通先生的 《 关于功能派 文化论》的影响，于是把研究方向从音韵学和方言 研究转向少数民族语言田野调查研究方面，并调查 了多种少数民族语言。由于人类学历来比较重视后 进民族的田野调查和研究，所以罗氏所作的少数民 族语言调查研究已经表明中国传统语言学正在朝 着语言学与人类学的结合方面发展。 !6%F 年以后， 罗氏的治学道路从语言学转向了语言与文化关系 的研究。他的研究范围涉及到了从地名研究民族迁 徙的踪迹；从人名研究民族来源和宗教信仰；从造 词心理研究民族的文化程度；特别是从词的来源和 演变研究古代文化的遗迹等等。罗氏对于语言人类 “ 学的贡献， 正如他本人所说， 假如我这一次尝试能 够有些许贡献，那就可以给语言学和人类学的研究 搭起一个桥梁来。”其著作《 语言与文化》 尤其侧重 国内少数民族和国外文化比较落后的口语，从语言 所反映出的文化因素来透视该民族文化的特点。可
% 沃尔 化史沿着平行的路线前进， 是完全正确的。” 夫 = C$(S)9’( J$$ T:5%P- !.20 1 !2I! B 发展了萨丕尔
的语言也不应该受到谴责或轻视， 因为每一种语言 都是人类原有的创造语言能力的表现。” 海德尔和 冯堡特都认为 “ 民族的语言是特殊的民族文化、民 " 在这些 族精神、 民族世界观和语言才能的体现。” 观点中， 语言作为 “ 中间地位” 的看法已基本式微， 而语言作为特殊的民族文化， 语言等同于民族精神 这些思想， 让人们逐渐认识到语言的文化性质和文 化价值。 语言是人们在长期的历史过程中创造出来 的，是一种重要的文化现象，这就是语言的文化性 质；语言的文化价值主要指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各 民族都会把自己的各种文化放在用语言作为标识 的贮聚库里， 通过语言可以来透视民族的文化以及 民族的心理素质。 是 索绪尔 （ #$%&’()(& &$ *)+,,+%$- !./0 1 !2!3） 真正把人类学与语言学结合起来研究的第一人。 为 了回答语言对于人类学、 民族学和史前史能否有所 阐述， 索绪尔从语言与种族、 民族统一体、 语言古生 物学、 语言的类型和社会集团的心理素质等几个方 面进行了论证。 索氏树立了从语言的角度来探索人 类历史上文化现象的典范，为以后语言与民族，语 言与文化相互关系的研究开了先河。 # 同时在一定 ” 进 程度上， 索氏通过“ 回顾法（ %$4%5,6$74’8$ 9$4:5&） 行语言重建的方法为人类学开展史前史的研究提 供了借鉴。;< 世纪初期， 索绪尔的追随者即社会心 理语言学派代表人物梅耶和房德里耶斯 = >? @$(&%A$, B 也比较注重语言与民族以及文化之间 的密切关系。 值得一提的是， 人类学功能学派的代表人物马 早年 林诺夫斯基 （ C? D? E)F’((5G,H’ !..I 1 !2I;） 从事人类学研究，出版大量的人类学著作，为功能 学派的开创和发展奠定了基础， 但是他晚年却转向 语言学研究。 马氏的学科转向加强了人类学与语言 学的结合， 强化了语言研究对于了解和揭示人类文 化研究的重要意义。 作为一门学科， 语言人类学是在美国建立和发 展起来的。美国著名的人类学家摩尔根 = J? K? E5%L)(- !.!. 1 !..! B 在对易洛魁印第安人多 次深入调查研究和收集材料的基础上，在 !./! 年 发表了《 易洛魁联盟》 一书。 该书追溯了易洛魁人数 百年的历史，详细的记录了他们的生活环境、经济 活动、 习俗、 宗教和语言。!.0! 年他又发表了《 人类 家族的血亲和姻亲制度 》 ，该著作从语言学的角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