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的历史――“图像证史”与史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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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历史教学中图像证史路径初探陈周

中学历史教学中图像证史路径初探陈周

中学历史教学中图像证史路径初探陈周发布时间:2023-07-15T09:21:40.575Z 来源:《教学与研究》2023年9期作者:陈周[导读] 图像是中学历史教学中常用史料之一,从图像中不仅可以获得历史知识,也能教授学生一定的史学方法。

本文从三个层次探究图像证史路径,分别是提取信息的路径、解读信息的路径和判断史料价值的路径。

上海市嘉定区黄渡中学上海嘉定 201805摘要:图像是中学历史教学中常用史料之一,从图像中不仅可以获得历史知识,也能教授学生一定的史学方法。

本文从三个层次探究图像证史路径,分别是提取信息的路径、解读信息的路径和判断史料价值的路径。

关键词:图像中学历史证史图像,作为一种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史料,其生动性、形象性深深地吸引了学生,能激发他们学习历史的兴趣;同时,图像使逝去的历史亲切地再现眼前,拉近了历史与学生的距离,帮助学生感知历史。

正因为如此,在历史课中运用图像进行教学会深受学生欢迎。

在新的统编历史教材中,图像教学又焕发出新的活力,我们认为,图像教学还将有助于传达“论从史出、史由证来”的史学思想,帮助学生掌握正确的历史学习方法,从而达到“授人以渔”的教学成效。

英国学者彼得·伯克的写了《图像证史》一书,就引起了历史学家和历史学爱好者的广泛关注与兴趣。

其所谓图像(images),不仅包括各种画像,还包括雕塑、摄影照片、电影和电视画面等所有可视艺术品。

它们不仅记录着历史,也是解读历史的重要证据。

然而,我们又该从哪个角度去恰当得解读这些图像背后包含的历史信息呢?受本书及一些老师的启发,我认为可以有以下几个路径:一、获取历史信息的路径1、看到什么证什么。

梁启超先生将获取史料的途径分为“文字记录者”和“文字记录者以外”两种,图像就属于后者,是一种非文字史料,但它包含的信息往往是文字史料所不能比拟的。

在一般情况下,它含有的信息量更大、更具体、更形象,是无法用文字史料完全表达得出的。

可见之不可见性 论图像证史的有效性与误区

可见之不可见性  论图像证史的有效性与误区
可见之不可见性 论图像证史 的有效性与误区
目录
01 一、图像证史的有效 性
03 三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结论
02 二、图像证史的误区 04 参考内容
在历史的研究与书写中,图像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然而,图像证史的有 效性和误区却并非一目了然。本次演示将围绕“可见之不可见性”这一主题,探 讨图像证史的有效性和误区,以期为相关研究提供一些启示。
总之,图像证史是历史研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其有效性和误区都需要我 们认真思考和把握。通过不断提高图像解读和分析能力,以及充分运用多种类型 的历史证据,我们可以更好地揭示历史的真相和全貌。
参考内容
在历史的研究与书写中,图像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然而,图像证史的有 效性和误区却并非一目了然。本次演示将围绕“可见之不可见性”这一主题,探 讨图像证史的有效性和误区,以期为相关研究提供一些启示。
一、图像证史的有效性
1、图像的历史与证史
图像作为一种历史记录方式,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史前时期,人类就已开 始通过绘画、雕塑等手段记录生活和历史。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摄影、电影等 现代图像媒介相继出现,为历史研究提供了更为丰富的资料。图像在证史中的作 用也日益凸显。
2、图像证史的优势
图像证史具有形象直观、信息丰富等多重优势。图像可以生动地展现出历史 事件、人物和社会风貌,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历史。同时,图像还能提供文字无 法传达的信息,如建筑风格、服饰特色等,为我们还原历史提供了更多的线索。
图像证史的一个常见误区是过于依赖图像的主观性。一些研究者往往将图像 视为艺术作品,而非历史证据,从而忽略了图像背后的事实。例如,一些照片可 能经过摄影师的艺术处理,夸大或歪曲了事实,如果仅从图片本身出发,就可能 得出错误的结论。

图像证史的理论与方法探析_以卡罗_金兹堡的图像研究为例_李根

图像证史的理论与方法探析_以卡罗_金兹堡的图像研究为例_李根
⑤ ⑥ ⑦ ⑧ ⑨ 瑠 瑏 瑡 瑏
E · H · : 《艺术与错觉— — —图画再现的心理学研究》 , 贡布里希 第 171 页。 Carlo Ginzburg , “From Aby Warburg to E. H. Gombrich: A Problem of Method” , in Clues, Myths, and the Historical Method, p. 45. : 《艾比 · , 《美术史的形状: 从瓦萨里到 20 世纪 20 年代 · , 贡布里希 瓦尔堡: 他的目的和方法》 载于 Ⅰ》 第 444 页。 : 《艾比 · , 《美术史的形状: 从瓦萨里到 20 世纪 20 年代·I》 , 贡布里希 瓦尔堡: 他的目的和方法》 载于 第 451 - 452 页。 Carlo Ginzburg , “From Aby Warburg to E. H. Gombrich: A Problem of Method” , in Clues, Myths, and the Historical Method, p. 46. Carlo Ginzburg , “From Aby Warburg to E. H. Gombrich: A Problem of Method” , in Clues, Myths, and the Historical Method, p. 48. Carlo Ginzburg , “From Aby Warburg to E. H. Gombrich: A Problem of Method” , in Clues, Myths, and the Historical Method, p.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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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卡罗 · 图像证史的理论与方法探析— 金兹堡的图像研究为例

高中历史解题技巧:以史料的典型性原则例说“以图证史”

高中历史解题技巧:以史料的典型性原则例说“以图证史”

高中历史解题技巧:以史料的典型性原则例说“以图证史”1.史料实证的典型性原则(1)史料具有典型性高考命题史料的选择,都是命题专家反复斟酌,精挑细选的。

史料可大可小,亦可远可近。

“大”指培养合格公民的教育诉求,“小”指具体的知识和能力目标,“远”指为学生终身发展奠基,“近”指为高考综合能力的考查服务。

(2)获取隐性有效信息在材料信息的获取上,材料的表层信息很直观,较易获取,而材料涉及的隐性信息因需要归纳、迁移才能获得,这类信息往往不被考生所洞察。

2.“以图证史”典型性原则的体现(1)以图证史是历史研究的新方法。

史学家布克哈特把图像称作“人类精神过去各个发展阶段的见证”,认为通过图像可以加深对历史变迁的理解。

“以图证史”对于历史研究而言不仅是材料问题而且是方法问题。

(2)“以图证史”对于历史学的意义就是要把出土或传世的图像材料怎样作为史料来加以研究,主要关注:一为图像确定真实的时代,所反映的时代风貌;二为图像的信息用美术史的方法正确解读;三为图像的展示其实也隐含了主流意识形态或强势文化主导了或者遮蔽了图像的表现形式,同样需要个案的研究。

1.图像不仅仅被合法地纳入新的史料范畴中,更在方法论意义上向人文社会科学提出了新的自主性诉求。

“以图证史”,人人都可以成为时代大事件历史的叙事者。

解答“以图证史”类试题应注意三点:(1)抓图片信息:仔细观察图片,概括图片所包含的信息,包括表层信息和深层信息,并分析图片信息所反映的历史事件、历史现象的发展走向。

(2)看文字:图片型选择题一般都有一些文字说明,这些文字说明往往是解题的重要信息,千万不可遗漏。

(3)重联系:将图片信息与所学知识建立联系,提升解决问题的能力。

下图是反映20世纪50年代中国社会的两幅图片:以图证史:攀梯“摘棉花”反映了“大跃进”中的“浮夸风”,“吃饭不要钱”反映了人民公社化运动中大办公共食堂。

“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违背了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标志着“左”倾错误严重泛滥,造成了社会生产力的极大破坏。

当代史研究中的图像研究方法及其史学意义

当代史研究中的图像研究方法及其史学意义

当代史研究中的图像研究方法及其史学意义
李公明
【期刊名称】《社会科学》
【年(卷),期】2015(000)011
【摘要】视觉图像资料在当代史研究中的价值不言而喻,但是,如何运用和研究这些图像资料的方法仍很值得研究.常见的现当代图像资料大体上分为摄影图像与作为艺术创作的图像这两大类,摄影图像作为当代史研究的重要证据的意义比较容易被认识,而通过对艺术图像的解读还原历史情境的方法则容易被忽视.图像研究在当代史研究中的史学意义不仅是扩大了当代史研究的视野,更重要的是把图像资料作为更全面地还原历史情境的重要途径.
【总页数】4页(P159-162)
【作者】李公明
【作者单位】广州美术学院美术史系广东广州 51026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K27
【相关文献】
1.维柯论历史学的科学性及历史研究——兼论维柯史学思想的现当代意义 [J], 徐国利;黄蕾
2.史学史研究的当代趋向:史学比较与全球视野 [J], 邓京力
3.着眼历史使命立足当今实践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当代农史研究座谈会暨2020年中国农业历史学会当代农史专业委员会年会综述 [J], 冯丹萌;王欧
4.论艺术史学研究方法中的图像学与风格学在中国美术史研究中的适用性 [J], 张湫逸;张卫
5.中国近现代当代音乐史研究的历史观与方法论思考系列之四:中国近现代当代音乐史研究方法论述要 [J], 居其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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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图像史学”,究竟是个啥概念?

传说中的“图像史学”,究竟是个啥概念?
《清明上河图》部分 研究宋史的著名学者余辉先生,在所著《清明上河图·解码录》中指出: 上图红框内所示的高台,便是宋朝时期为了防范火灾的“望火楼”。 按照历史中的记载来看,因为古代城市也有火灾隐患,所以为了确保能及时发现火情,古代官 府便在城市中建造了很高的“望火楼”,因为站得高,才能看得远,所以站在高耸的望火楼上,能 将附近区域内的景象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清明上河图》作者:张择端
考古领域自然也是如此,所以反对者们认为,图像史学可以定义为历史学科的分支,比如大家 想要了解宋朝历史,可以通过宋朝时期的绘画去了解。
但我们肯定不能把宋朝的整段历史,划归到图像历史之中,这显然太过牵强。
宋朝又不是只有画,宋朝百姓也是要吃饭的呀。。。 其实支持图像史学的人,也赞同反对者的这种意见,所以至始至终,虽然讨论“图像史学”的人很 多,争议也不短,但基本也是把这种研究方法当成是一种概念,得出的结论也比较一致,即:
《营造法式》:望火楼
《营造法式·大木作功限·望火楼》:望火楼功限:望火楼一坐,四柱,各高三十尺。 上方五尺,下方一丈一尺。
真正的望火楼,应是四根“各高三十尺”(宋代造尺)的粗壮主体木柱,支撑起一座楼亭的塔式建 筑,整体高耸而细长,但《清明上河图》里的那座高台,却比望火楼要宽大,占地平方也更 多,而且只比周围的建筑稍高些许,所能观望的范围有限,自然就难以“望火”。 (注:宋时,“一尺”约合现代“31.68cm”,“三十尺”约等于现代“9.5米”(950.4cm)。)
但也有反对意见提出:图像史学应该是历史学的分支,而不能当成研究历史的主体学科。 比如“阅读理解”是“语文”学科中的一项,我们学习语文这门学科的时候会学到,但学校里没有“阅 读理解”这一门单独的课,也没有只教阅读理解的老师,反而有英语阅读理解,或者语文阅读理 解。

历史学论文-思想史研究视野中的图像——关于图像文献研究的方法

历史学论文-思想史研究视野中的图像——关于图像文献研究的方法

历史学论文-思想史研究视野中的图像——关于图像文献研究的方法【内容提要】尽管在其它文史领域,学者们已经注意到图像资料,但在中国思想史研究领域,研究者或者囿于“言为心声”的观念,或者觉得文字文献已经足够使用,因而对于图像文献始终不够重视。

本文通过一组宗教祭祀神祗挂轴、若干东西方文化交流史上早期互相想象的图画、古代中国刻印的世界地图,以及早期译西书中的一组插图、道教中典籍中一些地理图转化的神符图等等个案的分析,指出图像资料的意义并不仅仅限于“辅助”文字文献,也不仅仅局限于被用作“图说历史”的插图,当然更不仅仅是艺术史的课题,因为图像是历史中的人们绘制的,它必然蕴涵着某种有意识的选择、设计和构想,而有意识的选择、设计与构想之中就积累了历史和传统,无论是它对主题的偏爱、对色彩的选择、对形象的想象、对图案的设计还是对比例的安排,特别是在描摹图像时的有意变形,更羼入了想象,而在那些看似无意或随意的想象背后,恰恰隐藏了历史、价值和观念,因此,图像资料本身也是思想史应当注意与研究的文献,只是目前尚需要有一些不同于文字文献的研究方法。

尽管“图”与“书”如今已经合为一个词,尽管“左图右史”曾经是古代中国关于历史记载的传说,但是,对于“图”的研究却始终不如对“书”的研究,尤其是在中国思想史研究领域。

思想史研究者或者囿于“言为心声”的习惯,觉得只有文字文献才算真实而准确地表述思想,图像分析难免穿凿之嫌,或者觉得文字文献已经足够思想史研究者左右采撷,因而对于图像文献漠不关心。

所以,至今用图像文献来研究思想史的尝试仍然很少,仿佛那些并不直接表达思想的资料,可以任凭它们处在思想史研究视野之外。

当然,在有的领域,研究者已经注意到图像。

不过,除了文字文献匮乏而不得不依赖考古发掘和传世文物的早期历史研究之外,有的图像还只是作为“插图”,像各种“图说”历史与文化的著作,从郑振铎《插图本中国文学史》和《中国历史参考图集》出版以来,虽然图像用得已经不少,但是图像只是文字叙述的附庸,它在书中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作为文字文献的佐证[1]。

图像史

图像史

图像史与文字一样,图像也是人类认知和把握社会生活的方式和手段。

在一定意义上完全可以说,一段人类发展演变史也就是图像记录和文字记录的传播过程。

作为一种文化形态,图像和文字一样,二者如同车之两轮,鸟之两翼,在历史记录,社会观念的构建方面相辅相成,图像起到了同样重要的作用。

然而由于种种原因特别是源自传统的以语言文字书写为主体的史学研究定势在如何理解图像价值与史学作用上存在分歧,以致以文字出版为主体的部分史学向来受到学界的重视,相关的成果也层出不穷。

而对于同样值得关注的图像史记录则路静人稀,鲜有问津者,研究结果寥寥。

而资料翔实,结构完整,系统性强的专门论著更是难得一见。

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图像日益受到人们的重视,中国史学界也先后出现了对图像史的研究,图像是“证史”的辅助手段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史学研究领域的缺陷和遗憾。

传统的史学研究,主要借助于通过史书的文字进行解读而完成,依托文字作史论的分析,很少注意到图像的力量和图像在历史上的独特意义,图像作为史料的解释和研究说到底就是一种关于图像“意义”的解读。

这个“意义”图像作为史料,首先具有真实性,客观实在性,能清晰地反映当时的情况,不免文字上有时存在修饰。

相对于文字而言,图像分析较难与依赖概念定义和逻辑推理等单纯思辨方法对其加以准确的刻画或描述。

为准确的反映图像史发展的脉络,并把握其内在规律,量化分析将是一个必然的选择,这就需要一定样本数量的基础,将研究对象的多次加以量化并进行统计分析。

为这一时期的图像的存在和这行状况把脉,或提供解释。

说白了也就是图像史的研究需要相当数量的图像进行分析才能够正确、准确地反映一定时期的历史,并不是一两张图,发挥想象就反映了历史的真实性的。

当然,图像史研究与其他的历史研究一样,无论多么丰富的历史研究都无法完美地再现当时的客观世界的原貌,在一定程度上,历史研究同社会各科学研究一样,主要采用共同模型来解释世界,它不可能也不需要枚举所有的影响因素和细节,而只需要选用解释总体上最重要的那些因素,即用尽可能少的原因量变提供尽可能多的解释力,因此不需要对图片做出长篇大论的描述和解释,把握主流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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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见的历史――“图像证史”与史学研究摘要:在历史学研究中,图像资料的广泛应用和图像叙事的转向,拓宽了传统史料的范围,扩大了传统史学的研究对象,极大冲击了传统史学的研究方法。

历史学在当下面临许多新挑战,“图像史学”可能是应对这类挑战的另一条新出路。

关键词:图像;图像证史;史学研究1 图像与“图像证史”图像文本是一种十分古老的史料形式,与人类文明的存在如影随行。

原始人居住的洞穴中就有不少岩画,用来描绘古人的生产生活,寄予他们对未知的想象和未来的憧憬。

在人类进入文明社会后,也一直有很多记录生活、传导信息的图像留存。

19世纪中期以后,摄影技术的出现,照片逐渐取代了绘画的作用,或可以说为图像文本增加了新的形式,即影像文本。

影像不用翻译就可以通行于世界,在文化传播中有其不可替代性。

有关影像的著作不断涌现,影像资料越来越受人关注。

在“影像史学”呼之欲出的当下,与此相关的理论探讨却有些滞后。

这一方面最有影响的专著是英国历史学家彼得?伯克的《影像证史》。

这本书的主要内容“是关于如何将影像(images)当作历史证据来使用。

他说,写作本书的目的有二:一是鼓励此种证据的使用,二是向此种证据的潜在使用者告知某种可能存在的陷阱。

”[1](P3)彼得?伯克不仅为图像能够作为史料进入历史学家的视野提供了合法依据,而且指出影像文本作为叙事文本的另一种形式在历史研究中相比传统的文字资料,自身可能存在的缺陷与不足。

在现存的中国图像文献中,除了传统的以事件、人物、山水等为主题的图画之外,更有为数不少的其他形式的图画,如舆图、纪事图、记实图等。

宋元以来,学人编有不少“图录”。

尤其清代处于从古代社会步入近代社会这一特殊的历史阶段,中国与世界的联系逐渐密切,因此,朝廷上下,四海内外,以图记事、纪史者甚多。

图像内容极为丰富,从社会到自然,从朝廷到边塞,小至一砖一木,大至天下要事,无所不绘。

这就扩大了图画作为历史资料的范围。

19世纪中叶照相技术出现后,又留下不少关于事件、人物和事物的照片,这些都可统称为“图像”或者“影像”。

1988年,美国历史学家海登?怀特(Hayden White)发表《书写史学与影视史学》一文,提出“Historiophoty”一词,即“影像史学”的概念。

怀特认为,影像史学是“以视觉影像和电影话语来表现历史和我们对历史的见解”。

[2]台湾中兴大学历史系周梁楷教授首次将“Historiophoty”译为“影视史学”。

[3]复旦大学历史系张广智教授于1996年发表《影视史学:历史学的新领域》,把影视传达的历史意念介绍到国内史学界,认为“目下西方学界流行的影视史学,正是大众史学在当代的一种最新表现。

它们在史学的发展史上,不管是彼此对立还是互相渗透,就实现历史学的根本宗旨与功能而言,则都是历史学的题中应有之本义,其实,它们应当是并行不悖且应相互取长补短的。

”[4]当现代视听媒体大量呈现在大众面前,影像实际上就已经提供了另一种表述历史的方式。

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电影、电视等作为新的书写媒体在历史、艺术等领域已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图像文化”在现代或后现代语境中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影视史学”的影响越来越大,并渗入电视、电影甚至自媒体。

近年来,随着史学的“社会史转向”,以“图像证史”在史学界渐成风气,史料的来源借此扩大,也传承我国自古就有的“左图右史”图史互证的传统。

2 图像史料在历史研究中的作用图像资料在历史研究中最明显的作用在于其对传统史料的冲击,大大拓展了史料范围,弥补了传统史料的不足和缺陷。

中国史书叙事记人,均以文字记载,文字史料一直是历史学家进行研究的权威和传统文献。

传统史学认为,只有官方的档案文献、文字史料才是最可信的史料,凭藉这些第一手的材料就可以写出信史。

20 世纪前后,摄影、电影、电视等影像技术的问世,历史文献的传播媒介已经不仅限于文字、平面的记载方式,影像就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史料来源。

“尤其在近现代史领域,丰富的影像资料直接为书写史学提供了一个鲜活的‘影像注脚’。

”[5]随着史学受到后现代主义的冲击,叙事方式和诠释方法的转变促使图像资料列入史料的范畴。

这类资料因其直观、传神的视觉效果,是其他文学叙述和口头叙述解读历史的形式不可替代的。

历史研究者可以凭藉这些材料,丰富我们对某一历史事件与历史人物的总体了解与认识,有效弥补文献史料不足的现状。

某种程度上能提供比文字资料更准确、更生动的信息。

南宋史学家郑樵在其著作《通志?图谱略》中就曾指出:“图谱之学,学术之大者。

”“图,经也,文,纬也。

一经一纬,相错而成文。

”这说明我国重视图像资料的传统由来已久,图像不仅可以用生动具体的形象弥补文字难以传递的信息,甚至可以和文字相互印证。

作为最直观的历史文献,影像资料可以填补、见证甚至改变文字记载的合理性与真实性。

当然,谁也不能保证影像资料的准确无误,但至少提供了与文献资料相互印证的可能。

图像被用于社会史研究,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尤其对于某些专题研究来说,视觉资料一直是必不可少的依据,譬如妇女儿童史、服饰史的研究等等。

无论是新文化史旗手林?亨特(L.Hunt)的《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家庭罗曼史》,还是彼得?伯克的《制造路易十四》,都将图像史料作为建构史实的重要工具。

彼得?伯克(P. Burke)在《图像证史》一书中提到:“一两代人以来,历史学家极大地扩展了他们的兴趣,所涉及的范围不仅包括政治事件、经济趋势和社会结构,而且包括心态史、日常生活史、物质文化史、身体史等等。

如果他们把自己局限于官方档案这类由官员制作并由档案馆保存的传统史料,则无法在这些比较新的领域中从事研究……图像如同文本和口述证词一样,也是历史证据的一种重要形式。

”[6](P3,P9)在西方史学界,对影像资料在史学研究中价值的认识也有一个渐变的过程。

有人统计,在英国的重要史学刊物《过去和现在》上,从1952年到1975年发表的论文没有一篇有图,到70年代后期有了两篇带插图的论文,到80年代增加到14篇。

[7](P7)这说明图片越来越多地被历史学家采纳。

3 超越“图像证史”关于图画和文字同作为叙事文本的优劣之争由来已久。

可以说,在文字产生之前,图像是唯一重要的远古人类留下的遗迹。

没有相关图像或器物的佐证,人类对“史前史”的撰述和理解都是不可想象的。

就是在文字产生之后,图像依然成为许多敏感的、富想象力的历史学家、文学家的思想和灵感之源。

龙迪勇在《图像叙事:空间的时间化》一文中所谈到:图像是一种从事件的形象流中离析出来的“去语境化的存在”。

由于在时间链条中的断裂,由于失去了和上下文中其他事件的联系,图像的意义很不明确。

要使其意义变得明确,必须辅之以文字说明,或者让它和其他图像组成图像系列。

[8]这种认识相对比较客观,文字文本自身能够互相印证互为因果,而图像却由于脱离了历史语境不能独立存在,必须依赖文字的解释才能有作为历史证据的可能。

言外之意,图像作为独立史料的前提,是必须保持历史事件的影像原始形态,观众只有看到这种原始的第一手的声画资料,才能感受到过去的真实。

如18世纪中国文化的西传过程中,从中国传到西方的除《易经》、《论语》外,更多的是丝织品和外销瓷这些手工业产品。

清代外销的云龙缎、罗斗纱、香云纱、灯笼纱等精美织物,今天还能看到,但当时的织机已荡然无存。

来华的外国传教士曾绘制过他们见到的织机,流传至今,弥补了这一缺漏,对纺织史的研究有重要价值。

由此看来,借助影像的配合有助于解决此类历史难题。

彼得?伯克和斯蒂芬?巴恩都没有否定文字在作为历史见证方面的作用,但二者却不约而同地倾向于图像。

尤其斯蒂芬?巴恩,在对比图画和文字的功能之后,认为图画在视觉效果和表达文本意义以及自身承载的历史信息比文字文本更直观更丰富。

无论是影像文本还是叙事文本,都只有经过人们的解读,才能进入历史学家的视野成为历史资料,否则只是纯粹的关于过去的记录而已。

随着从叙事文本进入图像文本时代的到来,用之于书写史学与影视史学的思维模式与表达方法也应随之发生变化。

二次世界大战前研究影像学的德国汉堡学派的主要成员潘诺夫斯基在其《影像学研究》这本著作中,把对影像的解释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是前影像学的描述,主要关注影像的“自然意义”,由可识别的物品和事件组成;第二层次是严格意义的影像学分析,主要关注影像的“常规意义”,如影像中的战事是某场具体的战役;第三层次是影像研究的解释,关注的是影像的“本质意义”以及影像背后的特定内涵,也就是“揭示决定一个民族、时代、宗教或哲学倾向基本态度的那些根本原则”。

影像正是在最后这个层次上为文化史学家提供了确实有用和不可缺少的证据。

潘诺夫斯基认为,影像是整体文化的组成部分,对文化本身缺乏了解,也就无法理解相关的影像。

比如一个不了解有关宗教背景的人,对印度教和佛教的座像就会难以区别。

潘诺夫斯基的这段话就为我们当下利用和解读影像资料提出了一个方法论上的借鉴。

随着图像史料和文字资料同样被纳入历史学叙事创作之中,史料范围逐步扩大,种类日益增多,内容更加丰富,有些图像史料甚至会对传统纸质文本资料产生颠覆性冲击。

越来越多的新的影像资料被历史学家挖掘和利用,史学叙事模式必然会发生变革。

怀特指出:“现代的史家必须自觉,分析视觉影像时的‘解读’方法和研读书写的档案是截然不同的。

”他同时又说,“选择以视觉影像传达历史事件、人物及某些过程的那一刻,也就决定了一套‘词汇’、‘文法’和‘句法’”。

[9]受后现代叙事方式的影响,影视史学所使用的“词汇”、“文法”和“句法”是与传统叙事史学大异其趣。

除了传统观念之外,如何跨越史学研究过程中的技术障碍,至今尚未见可行性强的、被学界普遍认同的操作规则。

但怀特说得好:“其实,任何历史作品不论是视觉或书写的,都无法将有意陈述的事件或场景,完完整整的或者其中的一大半传真出来;甚至于连历史上任何小事件也无法全盘重现。

每件书写的和影视的历史作品都一样,必须经过浓缩、移位、象征、修饰的过程。

”历史学家的努力只能接近这条渐近线,而永远不可能达到它。

当然,如同再怎么精良的电脑也无法取代人脑一样,目前无论多么丰富的影像史料也不可能完全颠覆、遮蔽文字文本的价值,只是在传统的阅读和写作方式基础上,增加了新的、有价值的内容。

犹如历史学家永远也无法在史学和艺术住一间作出所谓正确选择,我们也无法设想历史学家最终会完全服从影像史料。

通过影像捕捉到的物质文化的各个侧面仍然是其他方法很难还原的,但是,影像的证据优势并不足以使其替代或者覆盖其他的证据方法,因为在学术研究中它毕竟只是一种特定形态的证据和媒介形式,而任何媒介在显示和表达的同时又必然会形成遮蔽,其长处同时也是其短处,影像与文字只能互相补充,而决不可彼此替代。

总而言之,图像史料的价值已经日益受到历史学者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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