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动物意象的文化内涵
动物叙事中的图腾崇拜

动物叙事中的图腾崇拜刘亚利动物意象在文学作品总是以两种身份出现的:与人类交好;与人类决裂。
当代小说的动物叙事宣告了动物在文学作品中的主体地位,图腾崇拜印证了人与动物、大自然和谐相处的重要意义。
本文从小说创作中的动物叙事与图腾崇拜的两个维度分析人类生存与动物的交好与决裂所带来的不同后果,以引起人们的注意。
地球上先有了动物才有了人类,人类的起源即和动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认为人类与某种动物有着亲缘关系,图腾崇拜很好地解释了人类与动物之间的神秘关系。
图腾崇拜原始就有,根据考古发现,世界上所有的原始部族几乎都有过动物崇拜。
在中国远古时代,对动物的崇拜也是一种普遍的现象。
在在远古时代的生活中,人们几乎每天都与动物接触。
崇拜动物,是人们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所建立起来的一种感情的表现,反映出人们在形而上的精神领域中人与动物的密切关系,主要表现即在人们祭祀时,图腾对象不可或缺,这些被崇拜的图腾不再是单纯的动物,而是被人格化而具备了神灵的物体,寄托了原始劳动人们祈求生活康泰的美好期许。
作为图腾,各个民族各个时期都有所不同,在中华民族的发展史上,龙、凤、蛇、鹿、鸟类、虎、麒麟等动物都曾作为图腾崇拜物。
中华文化中炎黄子孙们把龙作为图腾,后人们便成了“龙的传人”焦国成在1997年山西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中国伦理学通论》中提到:“龙的图腾,既表现了众氏族的历史融和过程,也表现了古人曾经尊众多动物为神的历史真相。
”图腾在不断的演进中,发生着不同的变化,不同的民族和地狱有着不同的崇拜对象。
这些图腾崇拜反映在文学作品里,幻化成多姿多彩的动物世界,异彩纷呈。
在众多的动物小说中,作家们情不自禁地歌颂着崇拜的动物,作为图腾崇拜对象的动物们在文学作品中活灵活现,显示了它神秘灵性的一面,形成了文学史上独具特色的动物叙事。
什么是动物叙事?徐福伟在《胜利油田职工大学学报》2008年2月第1期的《“动物叙事”的界定及其发展历程》中这样定义动物叙事“文学作品中以动物为叙事主体,或涉及动物描写的,并以动物形象或观照社会人生、褒贬人性善恶、作为精神文化生命力的象征,或弘扬生态意识,从而形成了特定审美模式的文学现象。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动物意象的文化内涵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动物意象的文化内涵一、引言在《额尔古纳河右岸》这篇小说中,迟子建化身为一个九十多岁的鄂温克女人,怀着无比敬畏的心情,用一天的时间叙述了一个民族近百年悠长而又沧桑的历史。
翻开这部小说,读者很容易发现,里面存在着一个生机盎然、异彩纷呈的动物世界。
它们之中,既有温顺而充满灵性的驯鹿,又有凶残且极具攻击性的野狼;既有神圣而又令人恐惧的黑熊,又有勇猛且富有人性的山鹰它们是这片具有传奇色彩的土地的一部分,与人一样有灵性,有呼吸。
作者赋予了它们种种的人文历史内涵,以寄托自己对社会、对历史及人类的思考和探求。
但是对于这些富含深意的动物意象,目前学界却关注甚少。
笔者在此力求弥补学界的这一不足,选取小说中作者着墨较多、着重描写的动物意象,以它们为视角,借鉴神话一原型的批评方法,揭示出这些意象所蕴含的民族文化心理及至于整个主题的意义。
二、对传统文明的追忆悠久而灿烂的中华文明,要求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追求“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
然而随着现代化建设步伐的加快,商业气息的入侵,人类赖以生存的和谐家园已遭到严重破坏,人性也遭到严重的异化、扭曲。
面对着这渐行渐远的传统文明,迟子建用她那饱含着脉脉温情的笔对它进行了深情的赞美和真挚的呼唤。
这种呼唤,不仅是通过人表现出来,在动物身上,也可见一斑(一)对自然的崇拜与信仰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作者着力表现人与自然的相互依存,与自然万物的平等相处,自然在她笔下既是人物灵魂栖居的自然,又是被赋予人格情态的自然。
如果说把动物作为自然的代表,那么这种情感在它们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驯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驯鹿是生活在大兴安岭一带的人们专门放养的一种动物,作者在书中对它作了专门介绍。
它“有着马一样的头,鹿一样的角,驴一样的身躯和牛一样的蹄子”,“性情温顺而富有耐力”,①喜食苔藓,善于在深山密林、沼泽或者是深雪中行走,被人们誉为“林海之舟”。
生活在这里的许多少数民族都把驯鹿当做自己的祖先、守护神或者有血缘关系的人,它在小说中一出场便被染上了一种神秘的色彩:尼都萨满和我父亲一点儿也不像亲兄弟。
《额尔古纳河右岸》读后感

《额尔古纳河右岸》读后感重读《额尔古纳河右岸》,我对它又有了更深的体会。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
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
”这是我阅读的第一本迟子建的书籍,此前,我不认识也没听说过她。
一次偶然,让我遇见了额尔古纳河和在那右岸生活的民族,也让我深深沉浸于那个鹿铃悠长的森林,思绪万千。
大兴安岭的塞外森林里有一个与驯鹿和谐共生的民族——鄂温克族。
部落里的人身着“毛衣”,脚踩“皮靴”,颈戴鹿骨链,用猎枪觅食,同驯鹿相伴。
用树木搭盖的希楞柱是他们的栖身之所,在那里他们面朝斗转星移的银河,身下是哺育人类的土地。
在“玛鲁神”的注视下,在永不熄灭的火种的温暖下,看似野蛮的部落人,在丛林间践行着祖先世世代代相守的诺言。
作者写下了鄂温克族的民族志,林克、达玛拉和尼都萨满,我、拉吉达和瓦罗加,鲁尼和尼浩,安草儿和依莲娜等三代人的故事伴随着森林中悠扬而古远的鹿铃声徐徐展开。
倚靠大山、傍水而居的鄂温克族最懂得自然语言,他们的一生都在与天空和大地对话。
他们在看得见星空的希楞柱里孕育,驯鹿带领他们找到最适合生存的地方,大自然提供丰厚的食物,最终也在风与树的抚摸下离去。
他们懂得放过幼小生灵的生存法则,所以伊万在临终前由狐狸神仙相送;他们懂得贮藏“靠老宝”有备无患,所以我在迷失山林偶遇黑熊后得以生存且撞到了一生的挚爱;他们懂得不能赶尽杀绝,所以驯鹿才能在一片片新鲜苔藓的喂养下生长……额尔古纳河右岸的鄂温克族是许多与自然相伴的少数民族的缩影,风、雨、雪、水……一切都是自然的化身,他们保护自然也敬畏自然。
被自然养育的人们,朴实而纯洁。
书中最触动人的是妮浩萨满,她从尼都萨满手中接过“玛鲁神”、神鼓、披风等神物后,幻化为部族的守护神,一心守护这片土地上的人。
冰天雪地里,神赋予了妮浩使命,身怀六甲的她在雪地里轻盈起舞,犹如人间守护神。
但被选为萨满是有代价的,她把别人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当作别人的孩子,每当自己的的孩子出事时,她都心疼却又义无反顾地用别人的孩子来拯救她。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象征手法

《额尔古纳河右岸》是莫言的一部长篇小说,小说中运用了丰富多彩的象征手法,通过对自然、人物和事件的象征性描述,展现了小说深刻的内涵和意蕴。
本文将从几个方面来分析《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象征手法,并对其意义和作用进行深入探讨。
一、自然界的象征在小说中,自然界的描述经常具有象征意义。
作者通过对自然景色的描绘,暗示了人物内心的变化和情感的起伏。
比如在小说开篇,描述了额尔古纳河的宁静与壮丽,预示了故事的展开和主人公命运的波澜起伏。
又如在小说结尾的雪地救援场景中,作者通过对大雪纷飞的描写,表达了主人公内心的坚定和对生命的珍视。
这些对自然景色的象征性描绘,使小说的情节更加丰富多彩,也为读者提供了更多的想象空间。
二、人物形象的象征小说中的人物形象也经常具有象征意义。
作者通过对人物的外貌、言行举止等方面的描绘,暗示了人物的性格特点和命运走向。
比如主人公渡边赋,在小说中被描绘成一个善良、勇敢、坚韧不拔的形象,这种形象不仅仅是对他个人的塑造,更是对我国工农英雄的象征。
通过对主人公形象的塑造,作者表达了对革命精神的赞美和对我国工农英雄的敬佩。
又如反面人物章士贵,在小说中被描绘成一个自私、狡诈、丑陋的形象,这种形象不仅仅是对他个人的描述,更是对日本侵略者的象征。
通过对反面人物形象的塑造,作者表达了对侵略者的唾弃和对正义的追求。
三、事件情节的象征小说中的事件情节也经常具有象征意义。
作者通过对事件的发展和情节的渲染,传递了许多深刻的哲理和人生感悟。
比如在小说中主人公渡边赋的种种遭遇,都可以被解读为对生命的考验和对信念的坚守。
又如小说中的许多战争场景,都可以被解读为对战争的悲哀和对和平的追求。
这些事件的象征意义,为小说的情节增添了更多的内涵和意蕴。
通过对《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象征手法的分析,我们不难发现,作为一部长篇小说,它融合了丰富多彩的象征元素,通过对自然、人物和事件的象征性描绘,展现了丰富的内涵和意蕴。
这种象征手法的运用,不仅丰富了小说的表现形式,也为读者提供了更多的思考空间,使作品具有了更加深刻的艺术价值。
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中比喻的特征

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中比喻的特征作者:李改婷娄博来源:《语文周报·教研版》2019年第41期比喻是语言表达中最常见的一种修辞手法,很多作家都在自己的作品中运用比喻提高表达效果,迟子建的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就运用了大量的比喻修辞手法。
这部小说共有比喻387句,其中用来比喻动物植物的63个,用来比喻事物事件的146个,用来比喻自然现象的24个,用来比喻人体相关的154个。
该作品中的比喻有以下几个特征。
1.恰当中追求新颖作者运用自己身边普通事物设喻,喻体简单明了又出乎读者意料,辞藻朴实,却能呈现出风趣幽默的效果,恰当中追求新颖。
作者描写鄂温克族的各种狩猎工具时说:“弓箭和扎枪是林中的兔子和灰鼠,燧石枪是野猪,别力弹克枪是狼,而连珠枪是老虎,它们一个比一个凶猛。
[3]”弓箭、扎枪、燧石枪、别力弹克枪和连珠枪都是鄂温克族人民生存、生活要用到的一些打猎工具,在他们身边这些最普通的事物却被作者形容得多彩又有趣。
每种枪的威力不同,喻体设喻的战斗力也不同,从人们熟悉的兔子和灰鼠、野猪、狼、老虎下手,让人们准确具体地知道每种枪的战斗力,恰当中不乏新颖,给读者眼前一亮的感觉。
作者写伊芙琳耻笑坤德时,坤德“气得双颊的肉像风中的裙摆那样颤抖[4]”。
这里坤德的双颊被比喻成风中的裙摆,颤抖得很有形象感,画面感很强。
他的愤怒除了一小部分来自伊芙琳对他的耻笑,更多还是因为他对安达的怨愤,生动有趣,形象地衬托了小说中人物的心理情感。
2.幽默中极尽讽刺作者深爱她身边这片土地,然而她又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安静祥和的家乡一次又一次被不同的人和事所打扰,作者把那种悲痛却无奈的心情用幽默的比喻体现出来,其中不乏讽刺、气愤和无奈的复杂感情。
作者写她不愿意下山的理由时说:“我一直呼吸着山野的清新空气,如果让我去闻布苏的汽车放出的那些“臭屁”,我一定就不会喘气了。
[5]”作者把汽车尾气比作臭屁,说明她不喜欢山下的生活,不想去山下和汉人们一起生活,表明她不想离开山里,舍不得这片有着鸟语花香和鹿群做伴的日子。
鄂温克族熊生人神话的寓意成因探析

亚里士多德认为,艺术的起源和主要作用主要在于模仿,而文学作为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审美意识形态的话语蕴藉,既反映事物的外部形态,又反映其运行和发展的内在规律和活动本质。
神话也是如此,但这种反映不同于“镜子”,其特征是寓意化的反映,将自然与人类社会相依相生的规律实质运用于神话分析中,就可以合理地解释神话中的意象与荒诞情节。
寓意说的核心要义正在于此。
值得一提的是,“寓意”既是一个名词,也可以理解为其具有动词的性质,有“寓情于文”“寓理于文”“寓意于文”之意。
动物生人神话中的寓意,正是人们将对动物的情感,人与自然、人与动物的关系理解寓入文本的具体产物。
一、用中国文论中“意象”概念理解“寓意”我们提出文学理论中的另一概念就可以更好地理解寓意,即“意象”,其为“表意之象”,这就更合理地解释了“寓理于文”的内涵。
在中国古代文论中,其意为表示某种人间真理、抽象观念和生活哲理的艺术形象。
具体而言,意象是经过人的抽象思维参与的,其表现特征具是“象征”,形象特征具有荒诞性,在读者层面进行赏析时更要把握其求解性与多义性,即意象就是以表达哲理为目的,以象征性或荒诞性为基本特征,在某些理性观念和抽象思维的制导下创造的具有求解性和多义性的达到人类审美理想境界的“表意之象”。
②少数民族民间文学口头神话故事文本是民族先民在特定生存环境中,特殊话语系统语境中,在抽象思维的直接参与下,寓情理于其中的产物,因此,无论是文本中的具体意象、母题、情节、形象,都处处充盈着情、理、意的因子,可谓“寓意于文”的典范形态。
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
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
③在民间文学中借助《周易》中的这一解释,把圣人理解为民族创造神话的先民,将民族口头文学文本整体作为“意象”,正可合理把握寓意之说。
二、“寓意说”观照下的鄂温克族熊生人、人熊关系神话分析鄂温克族动物生人的神话正是鄂温克先民在对于自然与本民族关系思考中创造的。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以《额尔古纳河右岸》为着眼点浅谈当代生态小说中的赋魅现象

2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以《额尔古纳河右岸》为着眼点浅谈当代生态小说中的赋魅现象裴蕾南京林业大学摘要:二十一世纪以来,人类对生态环境的关注日益加深,生态文学逐渐走进大众视野,生态小说作为生态文学中最常见的一种,有着将生态思想植入读者观念中的职责。
而赋魅书写作为生态小说创作中不可避免的一环,对生态小说故事情节描写、人物形象塑造、思想情感表达都起着很大的作用。
本文通过分析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额尔古纳河右岸》,旨在探寻当代生态小说中的赋魅现象。
关键词:《额尔古纳河右岸》;生态小说;赋魅一、引言(一)什么是生态小说生态文学是以生态整体主义为思想基础、以生态系统整体利益为最高价值的,考察和表现自然与人之关系和探寻生态危机之社会根源,并从事和表现独特的生态审美的文学。
生态小说即是把生态文学的这些特征融入小说中的文学形式。
自生态小说出现以来,国内外诞生了不少优秀的文学作品如《狼图腾》、《老人与海》等。
作家迟子建一直致力于生态小说创作,其代表作《伪满洲国》、《晨钟响彻黄昏》奠定了她在文坛的地位,而《额尔古纳河右岸》则被称为她的集大成作,《右岸》运用独语体,以一位年届九旬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女人的自述口吻讲述了一个民族的百年沉浮,其内涵的生态思想深厚,不失为生态小说的典范。
(二)什么是赋魅“赋魅”的概念与马克斯·韦伯所说的“祛魅”,即“把魔力从 世界中排除出去”“使世界理性化”的概念相反,是指赋予事物超越现代社会认知的原始或神秘特质,使事物的形象不再依附于人们对日常生活的认知经验[1]。
简单来说,就是赋魅能使事物做出科学无法解释的行为、具备超出自身特质的情感或是增添事物的神秘意味,从而对事物本性进行重塑。
赋魅能够起到强调的作用,在凸显甚至升华夸大事物本身特质的同时将作者的情感和思想包容进去,作品层次和内涵都的得到进一步的丰富,从而使作品想要传达的观念更深入地作用到读者身上。
但目前已有的研究发现,一些生态文学作品中不乏赋魅失当之处,有用力过猛之误。
《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民俗文化背景研究

《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民俗文化背景研究《额尔古纳河右岸》作为莫斯科交响乐团的一首交响音乐作品,其中深深渗透着蒙古族的民俗文化背景。
这首作品完美地展现了蒙古民族的豪迈、激情和民间传统。
这首作品采用了许多蒙古族的传统乐器和民间乐曲。
它采用了蒙古族传统乐器马头琴,它是蒙古民族音乐的代表乐器之一,能够表达蒙古族民间音乐中独特的音乐风格和情感。
作品中还出现了蒙古族的典型音乐节奏,如马鞍号、鼓声和回声等,这些元素无疑增强了作品的蒙古族风味。
这首作品描绘了蒙古族游牧文化的特点。
额尔古纳河是蒙古族游牧民族的生活场所之一,而作品的音乐元素巧妙地再现了蒙古族游牧民族的日常生活和独特的生活方式。
在作品中可以听到仿佛有马蹄声和牧民的呼喊声,这些音乐元素使人们仿佛置身于广袤的草原上,感受到蒙古族游牧文化的独特魅力。
这首作品还深入探讨了蒙古族的传统信仰和神话传说。
蒙古族有着丰富的民间故事和神话传说,这些传说充满神秘和敬畏,象征着蒙古族的信仰和价值观。
在作品中,可以听到许多少数民族的音乐元素,如回声、呼喊声和尖叫声,这些元素通过音乐的表达,展现了蒙古族的传统信仰和神话文化。
这首作品还反映了蒙古族特有的社会风俗和人际关系。
蒙古族有着独特的社会组织形式和地位规范,而作品中采用的音乐元素则通过音乐的形式展现了蒙古族人际关系的独特性。
作品中通过音乐的表现手法,展现了蒙古族人们相互之间的关系和彼此间的友好互助精神。
《额尔古纳河右岸》作品在音乐表现上充分展现了蒙古族的民俗文化背景。
通过运用蒙古族传统乐器和音乐元素,再现了蒙古族的游牧文化特点,深入探讨了蒙古族的传统信仰和神话传说,展现了蒙古族特有的社会风俗和人际关系。
这首作品不仅是对蒙古族民俗文化的一次致敬,更是一次对蒙古族民俗文化的深入研究和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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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动物意象的文化内涵摘要:《额尔古纳河右岸》是迟子建的代表作,它所包含的动物意象富含了深刻的文化内涵。
其中驯鹿、马、鹰是作者着墨较多的动物意象,它们体现了迟子建对传统文明的追忆、对现代文明的批判这一主要文化内涵。
笔者将结合意象批评及神话——原型批评方法,探讨这些意象是如何体现迟子建的创作思想的。
关键词:《额尔古纳河右岸》迟子建动物意象一、引言在《额尔古纳河右岸》这篇小说中,迟子建化身为一个九十多岁的鄂温克女人,怀着无比敬畏的心情,用一天的时间叙述了一个民族近百年悠长而又沧桑的历史。
翻开这部小说,读者很容易发现,里面存在着一个生机盎然、异彩纷呈的动物世界。
它们之中,既有温顺而充满灵性的驯鹿,又有凶残且极具攻击性的野狼;既有神圣而又令人恐惧的黑熊,又有勇猛且富有人性的山鹰……它们是这片具有传奇色彩的土地的一部分,与人一样有灵性,有呼吸。
作者赋予了它们种种的人文历史内涵,以寄托自己对社会、对历史及人类的思考和探求。
但是对于这些富含深意的动物意象,目前学界却关注甚少。
笔者在此力求弥补学界的这一不足,选取小说中作者着墨较多、着重描写的动物意象,以它们为视角,借鉴神话—原型的批评方法,揭示出这些意象所蕴含的民族文化心理及至于整个主题的意义。
二、对传统文明的追忆悠久而灿烂的中华文明,要求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追求“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
然而随着现代化建设步伐的加快,商业气息的入侵,人类赖以生存的和谐家园已遭到严重破坏,人性也遭到严重的异化、扭曲。
面对着这渐行渐远的传统文明,迟子建用她那饱含着脉脉温情的笔对它进行了深情的赞美和真挚的呼唤。
这种呼唤,不仅是通过人表现出来,在动物身上,也可见一斑。
(一)对自然的崇拜与信仰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作者着力表现人与自然的相互依存,与自然万物的平等相处,自然在她笔下既是人物灵魂栖居的自然,又是被赋予人格情态的自然。
如果说把动物作为自然的代表,那么这种情感在它们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驯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驯鹿是生活在大兴安岭一带的人们专门放养的一种动物,作者在书中对它作了专门介绍。
它“有着马一样的头,鹿一样的角,驴一样的身躯和牛一样的蹄子”,“性情温顺而富有耐力”,①喜食苔藓,善于在深山密林、沼泽或者是深雪中行走,被人们誉为“林海之舟”。
生活在这里的许多少数民族都把驯鹿当做自己的祖先、守护神或者有血缘关系的人,它在小说中一出场便被染上了一种神秘的色彩:尼都萨满和我父亲一点儿也不像亲兄弟。
他们很少在一起说话,狩猎时也从不结伴而行……父亲爱说话,而尼都萨满哪怕是召集乌力楞的人商议事情,说出的话也不过是只言片语。
据说只有我出生那天,尼都萨满因为前一天梦见了一只白色的小鹿来到我们的营地,对我的降生就表现出无比的欣喜,喝了很多酒,还跳了舞,跳到篝火中去了。
这段话中的尼都萨满仅仅因为在“我”出生的前一天梦见了一头鹿,原本和父亲很少来往的他竟然主动来到营地为“我”庆生,很少说话的他竟然“喝了很多酒,还跳了舞,跳到篝火中去了”,这足以证明驯鹿作为一种吉祥物在鄂温克人们心中的分量。
不仅如此,驯鹿还是十分有灵性的动物,它和人一样有情感,明事理。
如书中提到的一只母鹿,在知道自己的小鹿仔代替生病的列娜死去后,“它一直低头望着曾拴着鹿仔的树根,眼睛里充满了哀伤。
从那以后,原本奶汁最旺盛的它奶水就枯竭了”。
①一次部落搬迁时,“它自动走到列娜身边,温顺地俯下身。
列娜什么也没想,顺手就把鞍桥搭在了它身上,骑上去”。
①后来列娜骑在这匹驯鹿身上时因瞌睡而掉到了地上,冻死了。
在列娜追随那只小驯鹿去了那个世界时,母驯鹿又重新有了丰富的奶汁。
这样的驯鹿似乎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它可以代人死,也可以取走人的性命。
鄂温克人对身上所存在的这种非凡的神力是深信不疑的。
他们最尊敬的祖先神——玛鲁王是骑在驯鹿身上的;萨满为了使法器有鹿的灵魂力量,常以鹿血荣法器之魂;婴儿患重病请萨满时,必备黑白驯鹿各一只,杀之,以供萨满到天界接回乌麦时骑用……和驯鹿一样,自然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鸟在鄂温克人的眼中都具有灵魂,具有神力,所以他们敬畏自然中的任何生灵。
这是这种原始的图腾信仰,使得鄂温克人对他们赖以生存的自然是十分关注和爱护的,所以他们所生活的环境总是那么诗情画意,宛若世外桃源。
对于这渐行渐远的和谐文化,迟子建用她手中的笔一一将之拾起,呈现在读者眼前,让人无限向往。
(二)与自然和谐相处正是前面所说的对自然的关爱之情,使得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大自然、大森林不仅是鄂温克人赖以生存和生活的主要载体,而且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与自然互相依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也正是前面所说的对自然的崇敬之情,使得鄂温克人相信,大自然、大森林的动物与植物充满了灵性与神性,它们和人类共同谱写着一曲歌颂和谐生命的赞歌。
作为这曲赞歌中一个动人的音符,动物们也向人们传达着来自这个和谐世界的声音。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动物是具有人性的,他们能听懂人类的语言,感知人类的祸福。
小说中驯鹿仿佛不是一只动物,而是一个有思想、会思考的活生生的人。
它会根据现场判断事情的经过和性质,它会对如何处理事情作出自己的判断,它会为身边人的离去表达自己的哀思。
对这样有人性的驯鹿,人们也是平等对待,驯鹿和人之间建立了浓厚的情谊。
小说中在描写驯鹿所遭遇的一场瘟疫时,把这种情谊展现得特别真挚、感人:尼都萨满的脸颊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塌陷了。
他黯然无神地穿戴上神衣、神帽、神裙和神裤,为挽救驯鹿而开始了跳神……他足足跳了七八个小时,双脚已经把希楞柱的一块地踏出了一个大坑,他就栽倒在那个坑里。
他倒在坑里后毫无声息,不过没有多久,一阵“呜哇呜哇”的哭声响了起来。
从尼都萨满的哭声里,我们明白驯鹿在劫难逃了。
那场瘟疫持续了近两个月……达西一看到我们在埋葬驯鹿,就“呜噜噜”地叫,叫得泪水横流。
没人理会他的泪水,因为人人的心底都淤积着泪水。
这段文字描写的场面是十分感人的。
在驯鹿遭受瘟疫面临死亡时,人们表现的是那样的难过与痛苦。
尼都萨满仿佛被击垮一般,“在这场瘟疫中彻底苍老了”,“原本就不爱讲话的他,更加沉默了”。
①而平常看似铁心肠的达西在面对死去的驯鹿时,也是那样的悲痛,总是不自主地号啕大哭。
试想鄂温克人若不是把驯鹿当做他们中间的一分子,不是把驯鹿当做自己的亲人对待,情又何以至此?对人与驯鹿之间的这种深厚的情谊,读者无不为之动容。
一个动物通人性,把动物当人对待的民族,如何能不与自然和谐相处?三、对现代文明的批判迟子建在对传统文明中的人性之美、自然之美尽情赞美时,对现代文明中人与自然的异化则表现出强烈的批判,她往往调动一切因素来揭露现实的罪恶。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从“马”这一动物意象身上我们也感受到了迟子建对所谓的现代文明的驳斥与质疑。
在大兴安岭一带生活的少数民族,历史上是不使用马的。
小说中鄂温克人所拥有的第一匹马是坤得从俄罗斯人手中换来的。
第二次拥有的马是从日本人手中得来的。
日本上尉吉田骑着战马来到了他们的部落,他不相信尼都萨满具有神力,于是就和尼都萨满打赌。
如果尼都萨满跳神让吉田的伤口愈合,吉田就得把他的战马当牺牲品,让它死去。
结果尼都萨满跳完神,吉田的伤口已经愈合,而他的战马也悄然死去。
吉田大为震惊,走时留下了另外的两匹战马。
达西很喜欢这两匹马,而依芙琳却说:“既然来到我们乌力楞的第一匹马没有给我们带来幸运,这两匹日本人留下的马只会带来灾祸。
”①果然,依芙琳的话应验了。
这匹马导致了拉吉达的死亡。
后来,这匹马也给拉吉达的弟弟拉吉米带来了灾难,致使他终身残疾。
正因为马给他们带来如此深的伤害,所以后来一个马贩子“带来了四匹马,想要跟我们换两只驯鹿。
我们没有跟他做这笔交易。
我们不需要马,马给我们带来了痛苦的回忆”。
①在中国传统文化里,马是一种吉祥物,常作为一种生命力的象征。
相传为文化肇始的河图洛书,是由白马驮经驮来外来文化之滋润;《吕氏春秋》中有“马之美者,青龙之匹,遗风之乘”之句;曹操亦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感叹。
但是在这篇小说中作者却把它视为一种不祥之物,无疑是有意为之,富含深意。
作为外来物的马,就像是入侵的现代文明一样,带给鄂温克人的不是一种美好的生活,而是对他们原有文明的一种破坏,是一种灾难。
因此从“马”这个意象上,我们看到了作者对现代文明的驳斥。
四、结语在中国众多的作家中,迟子建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她游离于任何文学流派、文学群体之外,她总是用她那只笔执著地书写着那个生存在边缘地带的古老民族的传奇历史,吟唱着他们的传奇人生,呼唤着“天人合一”的和谐世界的到来。
而《额尔古纳河右岸》所描写的动物,无论是与人们生死相存的驯鹿、给人们带来灾难的马匹,还是勇猛顽强、知恩图报的山鹰,我们亦能从其身上体会到迟子建的创作理念。
注释①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5:17,17,30,46,204.参考文献[1] 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5.[2] 迟子建.我伴我走[m].中国青年出版社,2002.[3] 孟慧英.尘封的偶像——萨满教观念研究[m].北京出版社,2000.[4] 温儒敏.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史[m].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5] 周景雷.挽歌从历史密林中升起——读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j].当代作家评论,2006(04).[6] 单艳红.迟子建作品动物意象浅析[j].当代文坛,2004(01).(作者单位:深圳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