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赋和楚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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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楚辞”与“汉赋”名称方面的区分

浅析“楚辞”与“汉赋”名称方面的区分

浅析“楚辞”与“汉赋”名称方面的区分【摘要】楚辞,自他产生之日起,便在中国文学史上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作为“一代之文学”的汉赋,正是在楚辞艺术之汁灌浇下诞生和发展的。

但二者之间也存在诸多差异,本论文试图从名称方面将二者加以区分。

【关键词】楚辞汉赋;名称;区分历史上以至于现今,习惯上把屈原的作品以及效仿屈原作品的体制而创作的作品称为“楚辞”。

但从现存文献来看,“楚辞”之名,或作为文体的“辞”这一名称,并不见于先秦。

先秦时代的韵文有诗、歌、赋(如荀况的《赋篇》)等,而“辞”和“楚辞”之称,最早见于汉代。

但汉代对于屈原作品的称谓至少有楚辞(或单称辞)、赋、骚三个称名。

下面就分别论述一下这三个名称的渊源所自和它们之间关系和含意。

最早称屈原作品为“辞”的,见于司马迁《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屈原既死之后,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辞而以赋见称。

”这里的所谓“辞”,显然是指屈原的作品而言;又与“赋”并列,而有文体的含义。

《史记》同时也有“楚辞”的名称。

如《酷吏列传·张汤传》云:“始,长史朱买臣,会稽人也,读《春秋》。

庄助使人言买臣,买臣以楚辞于助幸,侍中,为太中大夫,用事。

”这里将屈原(当也包括宋玉等人)的作品称“楚辞”。

辞,指文体,冠以“楚”,无非是说明它的地域性。

至于“辞”这一文体名称,是先秦时代就已出现而由汉代人沿用的呢?还是由汉代人定名的,已很难确知。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称屈原所创制的新诗体为“辞”,是与屈原作品中频繁出现的词语——“辞”字有关,这是不成问题的。

先秦时代的诗歌,或称“诗”,或称“歌”,但没有“辞”的称谓。

在屈原作品中,也是这样。

如《九歌·东君》云:“展诗兮会舞”,《招魂》又云:“造新歌些”,《九歌·抽丝》也云:“道思做颂”,等等。

但是另一方面,屈原在作品中,又每每称自己言志抒情为“辞”。

例如《离骚》写道: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词兮,跪敷衽以陈辞兮,耿吾既得此中正。

汉赋、楚辞、骚体:三大先秦文学流派解析

汉赋、楚辞、骚体:三大先秦文学流派解析

先秦文学流派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与影响
先秦文学流派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
• 是中国文学的源泉和基础 • 对后世文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先秦文学流派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影响
• 文学风格:影响了后世文学的审美取向和表现手法 • 文学理论:为后世文学的创作理论和批评理论奠定了基础 • 文学题材:为后世文学的题材选择和内容拓展提供了借鉴
骚体的代表作家及其作品分析
陶渊明
• 作品:《饮酒》、《归园田居》 • 特点:描绘田园生活,抒发个人情感,具有田园诗派的特点
屈原
• 作品:《离骚》、《九歌》、《天问》 • 特点:抒发个人情感,关注社会现实,具有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
王褒
• 作品:《圣主得贤臣颂》 • 特点:赞美皇帝,歌颂贤臣,具有颂扬的风格
汉赋的主要特点与表现形式
汉赋的主要特点
• 形式华美:善于运用排比、对仗等修辞手法,形成华丽的风格 • 内容广泛:涉及政治、军事、风俗、物产等多个方面 • 寓意深刻:通过描绘景物,抒发作者的政治理想和人生感慨
汉赋的表现形式
• 骈文:以对仗、排比为主要修辞手法的散文 • 韵文:采用押韵的诗歌形式,如《七发》等 • 寓言:通过虚构的景物和故事,传达作者的思想观点,如《子虚赋》等
三大先秦文学流派的传承与发展
汉赋的传承与发展
• 魏晋南北朝时期,汉赋的影响逐渐 减弱,但仍有作品传承,如曹植的 《洛神赋》等 • 唐代时期,汉赋的影响重新崛起, 如杜甫的《三大礼赋》等
楚辞的传承与发展
• 魏晋南北朝时期,楚辞的影响逐渐 减弱,但仍有作品传承,如鲍照的 《代白头吟》等 • 唐代时期,楚辞的影响重新崛起, 如李白的《将进酒》等
02
汉赋的发展与特点
汉赋的起源与发展历程

汉赋、楚辞、骚体:三大先秦文学流派解析

汉赋、楚辞、骚体:三大先秦文学流派解析

汉赋、楚辞、骚体:三大先秦文学流派解析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汉赋、楚辞、骚体被誉为三大先秦文学流派,各有独特的风貌和表现形式。

它们不仅在形式结构上有所差异,而且在文学思想和情感表达上也呈现出独特的特征。

本文将分别对汉赋、楚辞和骚体进行解析,探讨它们的起源、特点和影响。

汉赋汉赋起源于西汉时期,是一种以比兴手法写成的文学体裁。

汉赋的特点是雄浑豪放、辞藻华丽、意象丰富。

汉赋的代表作品有《古诗十九首》、《子夜吴歌》等。

汉赋的创作思想主要是以赋为宾,以比兴为主,通过对自然、历史、人物等进行比兴描写,表现出作者的情感和思想。

汉赋的影响主要在于其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和雄浑豪放的气势,对后世文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楚辞楚辞是中国古代文学的一个重要流派,起源于战国时期楚国,代表作品有《离骚》、《天问》等。

楚辞的特点是情感真挚、格调悲壮、意境深远。

楚辞的主题主要是以离别、思念、怀才不遇等为主题,以表达作者内心的痛苦和不满。

楚辞的影响在于其情感真挚、深沉,激发了后世文人的创作热情,被誉为中国古代诗歌的瑰宝。

骚体骚体是中国古代文学的另一个重要流派,起源于战国时期,代表作品有《国风》、《卫风》等。

骚体的特点是直率率真、清新明丽、意境优美。

骚体的主题主要是以风景描写、人物抒发感情为主,以展现作者的情感和审美情趣。

骚体的影响在于其清新明丽的艺术表现形式,对后世诗歌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综上所述,汉赋、楚辞、骚体作为三大先秦文学流派,各具特色,对中国古代文学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

它们不仅在形式上有所不同,而且在表达情感和思想方面也各具特点,是中国古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值得我们深入研究和传承。

楚辞与汉赋的联系

楚辞与汉赋的联系

楚辞与汉赋的联系楚辞与汉赋虽然产生于不同时期的文学作品,但它们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

这种联系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文化传承楚辞是南方文化的代表,它体现了楚地地域文化的特征。

而汉赋则是对楚辞的继承和发扬。

汉赋的作者多为北方人,他们通过对楚辞的学习和吸收,对楚地文化进行了深入的了解和传承。

因此,汉赋成为了楚地文化在中国北方的媒介,将楚地文化的特色传递了出去,对推动各地文化的交流和融合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二、语言表现楚辞和汉赋都是汉族文学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在语言表现方面呈现出共同的特点。

首先,它们的语言表达都非常独特,不同于其他文学作品。

楚辞中的语言优美、流畅、自然,充满了浓郁的地方色彩和民族风情。

而汉赋则更注重表现事物的富丽华丽和恢弘壮观,语言丰富多彩,堪称华丽之作。

此外,楚辞和汉赋都非常善于用对比的手法来表达情感,通过对比来突出主题,增强作品的感染力和吸引力。

这一特点不仅在楚辞和汉赋中常见,也成为了中国文学中的一个重要表现手法。

三、文学风格楚辞和汉赋在文学风格方面也存在很多相似之处。

首先,它们都以叙事为主,通过情感的抒发来表达对人生、社会、伦理道德等方面的思考和感悟。

其次,它们的仿效和意蕴都非常深厚,无论是楚辞还是汉赋,都有着强烈的历史感和民族感。

除此之外,楚辞和汉赋还有着强烈的实用性,它们往往不仅是文学作品,也是一种文化传播的工具。

因此,它们在风格上也常常表现出劝诫、启迪、激励的特征。

总之,楚辞和汉赋不论是在文化传承、语言表现还是文学风格方面,都存在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它们作为中国文化的重要代表,对传承和推广中国文化、丰富人类文化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唐诗宋词元曲汉赋楚辞意象

唐诗宋词元曲汉赋楚辞意象

唐诗、宋词、元曲、汉赋和楚辞都是中国古代文学的重要流派,它们都以其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和丰富的意象而闻名。

以下是它们常见的意象特点:
唐诗意象:唐诗以其清新、深邃的意象著称,常以自然景物为主题。

其中常见的意象包括春花、秋月、山水、鸟鸣、风雨等。

唐诗追求以简洁而富有表现力的语言来表达情感和思想,给人以深远的思考和感受。

宋词意象:宋词以其细腻、婉约的意象而著名,注重描写人物情感和内心世界。

常见的意象包括花、雨、夜、船、柳等。

宋词追求以细致入微的描写来展现人物情感的流露和心境的表达,给人以温婉而含蓄的感受。

元曲意象:元曲以其生动、多样的意象而着称,善于运用形象化的描写手法。

常见的意象包括花园、楼台、桃源、龙船等。

元曲注重展示情节和场景的丰富多变,通过意象的生动描绘来增强戏剧性和视觉感受。

汉赋意象:汉赋以其雄浑、豪放的意象而著名,常以自然景物和历史典故为主题。

常见的意象包括山川、河流、星辰、英雄等。

汉赋追求以雄辩豪放的笔调来描写壮丽的自然景观和英雄人物的伟大事迹,给人以壮丽而激荡的感受。

楚辞意象:楚辞以其激情、豪放的意象而知名,常以爱情、离别和乡愁为主题。

常见的意象包括楚地、乌夜啼、山林、草木等。

楚辞追求以奔放热烈的情感来表达内心的痛苦和情绪,给人以激情而深刻的感受。

这些意象在古代文学中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和文化意义,通过丰富多样的意象表达,展现了古人对自然、情感和人生的感悟和思考。

它们在后世文学中仍然产生着深远的影响。

秦汉文学

秦汉文学

秦汉文学汉赋一、辞与赋的联系与区别(一)楚辞与汉赋乃两种不同的文体。

(区别)1、楚辞是战国时代产生于楚国域内的一种诗歌形式,以具有楚国地方特色的乐调、语言(方言声韵)、名物(楚地的风土物产)而创作的诗歌,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

而汉赋却是适应汉代宫廷需要而发展起来的一种半诗半文,或称带韵散文的作品。

2、赋体一般是用主客问答体敷演为叙事的形式,它不是抒情,而是铺陈辞藻,咏物说理,实际上是更接近于叙事散文的特点。

楚辞体则不同,它虽然也富于文采,描写细致,也往往含有某些叙事成分,但它却是以抒了个人感情为主的作品,是真正的诗歌。

3、刘熙载《艺概》论述“楚辞汉赋之别”:“楚辞按之而逾深,汉赋恢之而弥广”,“楚辞尚神理,汉赋尚事实。

”所谓“按之而逾深”和“尚神理”指的是楚辞中所含有的情和所具有的诗歌韵味说的;所谓“恢之而弥广”和“尚事实”是指汉赋以铺陈为能事,以叙述事实为主说的。

因此,汉赋实际上是更接近于叙事散文的特点。

(二)汉人将辞、赋归为一类。

(联系)汉人将辞、赋归为一类,在文体分类上确有不精确的地方,但这也正好说明了辞与赋的联系。

1、辞、赋相对于“诗三百篇”和汉乐府诗来说,同属于“不歌而颂”的不入乐的作品。

2、汉赋的产生和发展,曾受楚辞的直接影响,所谓“拓宇于楚辞”(刘勰《文心雕龙》)。

屈原的诗歌作品,特别是《离骚》,结构宏伟、文采华美,其间又设为问答,引譬连类,就语言描写而言,善于渲染、形容,词语繁富,很重视外在形式的美感,这为赋体文学提供了丰富的养料。

三、汉赋发展的各个阶段(一)骚体赋及“九体”❖汉初骚体赋为主❖贾谊《吊屈原赋》《鵩鸟赋》❖九体:贾谊《吊屈原赋》后,出现了一系列以悼念屈原为主题的骚体赋,如王褒的《九怀》、刘向的《九叹》、王逸的《九思》等作品,它们一脉相承,九章成篇,体制固定,主题相类,作为骚体赋的一种体制,与汉大赋中的“七体”互相辉映,是为“九体”。

❖淮南小山《招隐士》❖司马相如《大人赋》《哀秦二世赋》《长门赋》(二)枚乘与“七体”❖枚乘:梁园文学群体杰出代表《七发》❖七体:枚乘《七发》是“七体”的开山之作,它标志着汉大赋体制的形成,李善《文选》注以为“《七发》者,说七事以起发太子也”。

试论汉赋对楚辞的继承和发展

试论汉赋对楚辞的继承和发展

试论汉赋对楚辞的继承和发展
摘要:屈原对汉人的影响因汉代不同时期的政治文化特点和具体人物的不同情况而呈现出不同的倾向性:对西汉前期士人的影响主要在品格方面,如贾谊、司马迁所受的影响;西汉后期至东汉,士人由接受屈原品格方面的影响,逐渐转为对屈原进行政治伦理道德方面的评判,如扬雄、班固、王逸等人对屈原的评判。

楚辞对汉代文化的影响还具有地域性的特点,汉代的淮南、吴、梁诸藩国皆盛辞赋,原因即在于诸藩国或为故楚地,或与楚地接比,其文化明显受到楚辞的影响;楚辞对汉代文化的影响还具有重在情感心理、深层意识、艺术情趣的特点。

楚辞对汉赋的影响完成了一个螺旋式上升的、复归中又有扬弃的圆圈运动:由情到物,再回到情;由怨到颂,再回到怨;由真到假,再回到真。

这个圈圈运动明显表现在由骚体赋到汉大赋,再到抒情小赋的演变中。

汉赋来源于楚辞(辞赋)

汉赋来源于楚辞(辞赋)


西汉长安城面积约36平方公里,其中宫苑面积占1/2以上。是明清紫 禁城面积(约0.7平方公里)的约20多倍。秦时阿房宫(朝宫)仅前 殿即阿房殿,从现存的基址看,东西长一千余米,南北五六百米, 面积与紫禁城相当。汉初的长乐宫,是在秦的兴乐宫旧址上复修的, 宫城周长一万米,城墙厚达20余米。未央宫,每面两千米许,周长 8800 米,面积近 5 平方公里。汉建章宫“周回三十里”(《三辅旧 事》),汉昆明池“周匝四十里”。而清代圆明园的太液池,“南 北匝四里。东西二百余步”(《载司成集》)考古发现也证明了秦 汉建筑的巨大。陕西兴平县田阜乡候村秦汉宫殿遗址的主体部分长 1,100米,南北宽400米。从候村宫殿遗址区“沿渭水向西探去,每 隔7.5或10公里便发现一处类似内含遗址区,目前共找到六处,连结 兴平、武功、扬陵两县一区。”“六处秦汉宫殿遗址区皆位于古都 咸阳城周围200里范围内,分别距渭水1~2.5公里,形成交通地理上 的‘姊妹’连结关系。沿渭水西去可直接通秦汉两代皇帝祭天之处 ---秦故都雍城。”1993年,考古工作者在“关中盆地中发现了 一条贯串汉长陵和汉长安城等大型古代建筑,长达70公里的西汉初 期南北向建筑基线。这条笔直的基线与天文学上子午线的平行达到
对话结构
极尽铺陈 字的占有 圆形意蕴
大赋形式
《七发》楚太子与吴客 《子虚赋》《上林赋》:子虚,乌有,亡是先生 《西都赋》《东都赋》:西都宾与东都主人。
对话形式又可以把这种恣意浪漫的自由想象放到一种主流文化的规 范之中。一方面放纵情感、欲望与想象,显出了大一统的豪气,另 方面又用理性规范情感、欲望与想象,呈出了大一统的理性、计算、 思考的一面。枚乘《七发》把以老子孔子为核心的容纳百家的思想 境界作为最高境界凌驾于物质境界之上,司马相如的赋中,一方面 以“大”的等级不同来“明君臣之义,正诸侯之礼”,另方面以儒 家的安天下,乐万民作为比物质巨丽更高的境界。班固也把自己 “极众人之所眩耀”的《两都赋》作为“抒下情而通讽谕,宣上德 而尽忠孝,”的一个组成部分,有“雍容揄扬,以传后嗣”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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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汉赋对楚辞的改造与超越班固在《离骚序》中这样评论《离骚》:“然其文弘博丽雅,为辞赋宗,后世莫不斟酌其英华,则象其从容。

”王逸的《楚辞章句序》则说:“故智弥盛者其言博,才益多者其识远。

屈原之词,诚博远矣。

自终没以来,名儒博达之士,著造词赋,莫不拟则其仪表,祖式其模范。

”他们都看到了楚辞对后世文学的影响,汉赋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后来的刘勰、宋祁、章学诚、刘熙载无不认为汉赋来源于楚辞。

但是不少研究者常常把目光集中在汉代辞赋作者对楚辞艺术形式的接受上,而忽视了楚辞的精神对汉赋的侵淫和滋润。

我们认为,汉代辞赋对楚辞的接受主要是精神上的,其对楚辞形式方面的接受也是为了表达精神服务的。

而且这种接受又常常与创新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汉赋对楚辞的接受,与楚辞在汉代的流传密切相关。

汉起源于楚,刘邦对“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宋黄伯思《翼骚序》)的楚地文化十分重视。

《汉书·礼乐志》云:“高祖乐楚声。

”他的《大风歌》在句式、节奏、文辞上都有明显的楚辞特色。

汉初几个皇帝也爱楚辞,都曾“征天下能为楚辞者”讲解楚辞。

统治者的爱好促成了楚辞在整个汉朝的流传。

汉代文人对屈原的不同态度以及由此而产生的论争也加速了楚辞的传播和对文人的影响。

在众多参与讨论的文人当中,最值得注意的是班固和王逸。

王逸认为《离骚》是屈原“忧愁幽思而作”,《离骚经序》和《九歌序》对屈原“信而见疑,忠而被谤”所产生的愁思、愤懑之情予以突出的强调,正确指出了屈原创作的根本动因。

王逸将《离骚》中的词语与《诗》《易》《尚书》《禹贡》等一一比附,认为《离骚》之文依经立义,乃天地间之至文,是后世效法的楷模。

这是对《离骚》创作手法的总结,也是对其艺术风格的概括,更是对其在后世影响的肯定。

班固《离骚序》评屈原“露才扬己,竞乎危国群小之间,以离谗贼。

然责数怀王,怨恶椒兰,愁神苦思,强非其人,忿怼不容,沈江而死,亦贬洁狂狷景行之士”,强调的是屈原眷恋君主怀不能己的纳忠之心。

《楚辞章句》的问世在东汉《楚辞》接受史上是一件大事,它极大地推动了楚辞尤其是以《离骚》为代表的屈原精神在汉代的传播,使屈原作为一种民族文化情结,深深地置根于汉代文人的潜意识之中。

汉人对屈原和楚辞的接受,首先是精神上的。

司马迁则更加肯定“屈平之作《离骚》,盖自怨生”的合理性,显示了他与屈原具有同样的以儒家为主而又不为儒家思想所禁锢的反抗、批判精神。

屈原发愤抒情,乃赋《离骚》,司马迁忍辱写《悲士不遇赋》以抒愤懑,在抒情问题上,司马迁确实做到了学《离骚》得其情。

汉代文人对现实的焦虑和对出路的困惑是屈原哀怨情结得以传承的政治环境。

这种凄惨哀怨的格调常常体现在以骚体赋为代表的各种辞赋创作之中。

贾谊的《吊屈原赋》、严忌的《哀时命》、刘歆的《遂初赋》、刘向的《九叹》等都和屈原赋愤怨世俗、抽写哀怨、无所顾忌的精神一脉相承。

其次是艺术表现上的接受,而且这种艺术上的接受也是为了表现精神服务的。

刘熙载在《艺概·赋概》中指出:“长卿《大人赋》出于《远游》,《长门赋》出于《山鬼》。

”当然,这种继承并不仅仅局限于这两部作品,汉赋的许多作品在艺术形式方面都直接或间接地接受了楚辞的影响。

我们知道,屈原《招魂》中的铺排手法源于楚地诸族为招魂引魂而历数四方之险、多陈家庭(祖地)之乐的古老的招魂形式。

楚地诸族民间招魂重叠的特点,转化为屈原《招魂》“外陈四方之恶,内崇楚地之美”的铺陈结构,再转化为汉赋”铺彩摛文,体物写志“的结构形式。

如《七发》即是如此。

尤其是司马相如的《天子游猎赋》,继续发展了枚乘《七发》那种以客主问答形式叙事写物的结构方式,展示汉大赋的夸饰、“巨丽”和“丽靡”之美,形成以华辞丽藻悦目赏心的语言艺术。

汉代辞赋还直接承受“《离骚》之文,依《诗》取兴,引类譬喻,故善鸟香草以配忠贞;恶禽臭物以比谗佞;灵修美人以媲于君;宓妃佚女以譬贤臣;虬龙鸾凤以托君子;飘风云霓以为小人……”(王逸《楚辞章句·离骚经序》),也就是说,屈原的政治失意、人生的哀怨、高洁的志趣和完美的人格在《离骚》《九歌》等作品中多以神话、香草美人、婚恋等多种象征形式取譬言志表现出来,是现实中不可能实现的理想与愿望在幻境中的达成。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先秦时期人们发现了美物和“美人”之间的共同特征,表现在文学上就是用物之美去象征、衬托、彰明人格及人品之美。

这种象征模式,被汉代文人所认同并接受,从而形成一种创作上的心理定势。

赋家们自觉地运用这种方法咏物从而达到物以彰德的目的。

汉赋对楚辞的这种象征手法的接受还表现在以女子求男而男子无信隐喻君臣关系的抒情模式中。

司马相如的《美人赋》和《长门赋》可以说是这方面的代表,这两篇赋都以女子的口吻来叙说衷肠。

这种通篇均以女性口吻来抒写美人自悼情怀的方式到东汉末年的王粲那里表现得最为突出,无论是《闲邪赋》中的“恨年岁之方暮,哀独立而无依”,还是《出妇赋》中的“君不笃兮始终,乐枯黄兮一时。

心摇荡兮变易,忘旧姻兮弃之”,以及《寡妇赋》中的“坐幽室兮无为,登空床兮下帏”,所表现的均是一种被压抑的怨君心理和不遇伤感,结合王粲一生坎坷、怀瑾握玉却难展抱负的历史事实,便不难发现,他这种借女性口吻表述的情感,本质上是其内部心理郁结的外现,这与屈原“伤灵修之数化”的精神是相通的。

汉赋对屈骚象征手法的接受还表现在对神仙的追寻和对游仙场面的描绘上。

游仙思想作为古代文学的主题之一,其母题源于上古神话和原始巫教。

然真正把游仙思想作为抒情达意的手段,并付诸文学创作实践,则始于庄子和屈原。

屈原在《远游》《九歌》《离骚》《招魂》等作品中对仙人、神人的渲染,并借助想象使自己御风乘龙、召唤群神、遨游太清,抒发了作者困于现实、想冲破现实而又依恋现实的苦闷。

正是庄子、屈原的这些创作实践,才奠定了中国文学借游仙抒怀阐理的传统。

汉代的游仙文学,直接承受屈骚的影响。

如桓谭的《仙赋》,据载是奉汉成帝之旨而作。

作品中所展示的仙人驰白鹿,从麒麟,周览八极,还崦华坛,随天转旋,容容无为,寿极乾坤。

他们吸玉液,食华芝,漱玉浆,饮金醪,轻松潇洒。

同时仙境的幽静华美,弥漫着高洁雅致的高士气息。

汉赋在句式上对楚辞也有较多的接受,枚乘的《七发》就有明显的楚骚句式。

扬雄的《太玄赋》《逐贫赋》《酒赋》及《解嘲》《解难》等,多为自抒怀抱的四言体小赋,明显地带有骚体赋的痕迹。

而王褒的《洞箫赋》则是骚散结合,除乱辞外共有150句,其中骚体句竟有78句。

赋的开头结尾均为骚体,中间也穿插安排。

班固“致命遂志”的《幽通赋》也在句式上极力模仿屈原。

另外,李尤的《函谷关赋》《辟雍赋》、张衡的《南都赋》《温泉赋》《定情赋》《舞赋》、马融的《长笛赋》、朱穆的《郁金赋》、边让的《章华台赋》、蔡邕的《笔赋》《弹琴赋》、祢衡的《鹦鹉赋》等文体中,都有楚骚句。

楚辞的“兮”字也较多地运用于汉代辞赋之中。

如果仅仅是继承和接受,还不能使汉赋成为汉代的“一代之文学”。

汉人必须创新,才能使汉赋在我国文学史上占据一席之地。

这种创新,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多种句式交错运用。

如果说四言、六言的赋体是继承了诗骚的形式,那么多种句式交错运用则是汉代赋家的创构了。

这种创构的功绩首归于枚乘,其《七发》能够根据叙述和描写的不同需要而采用不同的句式,韵散结合,极富文采。

就其小赋《柳赋》而言,不仅用韵和谐,而且对偶工整,算得上是极其优美的四六文。

二是对楚辞对话体结构的改造。

楚辞常常使用对话,《离骚》中有大量的对话形式,作为现存的最早的对话体赋作,《卜居》《渔父》整篇采用对话体。

但是,先秦的对答体有一个基本的模式,即叙述者和他者各自具有自己的观点,两种观点相互对立,一方的观点并没有最后说服另一方的观点。

以《渔父》为例,在这部作品里,作者自认为正方,而将渔父作为反方。

尽管渔父试图说服屈原,但是他们各自具有既定的思维逻辑,并没有达到一致。

而汉赋的虚拟性对话结构则不是如此。

叙述者和他者之间的说服和被说服的关系体现了汉代赋家的创造,即通过正反两方的比较使所有的反者都必须按照正者的意图和逻辑来思维,最后达到说服的效果。

这在司马相如的《天子游猎赋》《难蜀父老》、东方朔的《非有先生论》《答客难》、扬雄《长杨赋》《逐贫赋》、班固的《两都赋》、张衡的《二京赋》等作品中表现得非常明显。

三是对楚辞中自然描写的超越。

楚辞中的自然景物表现出了一定的不依附于人、不亲和于人的独立性,如《涉江》《山鬼》《招魂》等篇中对自然景观的描写都表现出了与人的对立,是自然力作为人的对立物而存在的、暗示人的被压抑和被压迫的一种异己的力量。

如《涉江》中的一段:“深林杳以冥冥兮,猿狖之所居。

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

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

哀吾生之无乐兮,幽独处乎山中。

”《招魂》等篇中的自然景观也同样表现出了人与自然的这种不和谐。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屈原等人的落脚点在于表达主体意识的忠君爱国上,于是才产生了对外部深山景物的特定的对立的观照态度。

而汉赋作家则只是将其置于客观地位,它的阴阳变化、消长荣衰都与冷静旁观的观照者的喜怒哀乐无关。

《七发》中的龙门之桐的成长环境惨烈奇特,我们却丝毫感受不到自然对人的压抑,而只是把它作为自然物在造化变迁中的一番奇特的经历而已。

而在司马相如、扬雄、班固、张衡等人的赋中大量出现的却是人对自然的征服。

这是大汉作家昂扬向上、积极进取的心态和人格精神的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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