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火神派案例赏析张存悌
理中丸验案5则_张存悌

理中丸验案5则张存悌(沈阳大医精诚中医院,辽宁沈阳110000)关键词:理中丸;应用体会;验案中图分类号:R24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1719(2011)11-2249-02收稿日期:2011-03-21作者简介:张存悌(1974-),男,辽宁沈阳人,主任医师,学士,研究方向:中医火神派和伤寒论。
理中丸为《伤寒论》治疗太阴病的主方,笔者对本方应用颇多体会,介绍如下。
应用指征:仲师明示:“大病瘥后,喜唾,久不了了者,胸上有寒,当以丸药温之,宜理中丸”(《伤寒论》396条);“霍乱,头痛,发热,身疼痛,热多欲饮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用水者,理中丸主之”(《伤寒论》386条),对本方的使用指征进行了论述。
本方病机为脾阳虚弱,使用本方当紧紧把握住这个病机。
其表现及辨证要点,当以“太阴之为病,腹满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时腹自痛”(《伤寒论》273条)及“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以其脏有寒故也”(《伤寒论》277条)为依据。
太阴病特点:从脾的生理推察脾的病理,太阴病有多虚、多湿、多寒的特点,即:(1)多虚:脾气虚衰,脾失健运出现食而不化,脾失升清出现头目眩晕,脾气下陷出现内脏下垂,脾失统摄导致出血等。
(2)多寒:脾阳虚衰,损及命门,寒从中生,出现“腹满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时腹自痛”等。
(3)多湿:脾阳不足,津液不归正化,出现湿滞、痰饮、水肿、泄泻等。
临证经验:按照“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的精神,对本方可作下列加味:一般多可加用附子,仲师明示,“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以其藏有寒故也。
当温之,宜服四逆辈。
”理中汤再加附子已含四逆汤之意;兼外感加桂枝成桂枝人参汤;出现虚胀痞满,郁结伤脾可加青皮行气疏肝;出现痛泻,脾气郁滞不舒,木乘土位,可加吴茱萸;津液不归正化出现口干可改干姜为炮姜,化辛为苦,取守而不走之意;出现痰饮咳嗽可加茯苓、半夏等,验案。
1甲状腺功能减退肖某,男,37岁。
患甲状腺功能减退半年,疲劳,乏力,畏冷,夜间腰背汗出,晨起睑肿,口干,鼻头红肿5天,余尚可。
如何看待火神派_火了_张存悌

如何看待火神派“火了”?张存悌(辽宁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辽宁沈阳110003)关键词:火神派;发展中图分类号:R24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1719(2011)03-0521-02收稿日期:2010-07-15作者简介:张存悌(1947-),男,辽宁沈阳人,主任医师,研究方向:中医火神派和伤寒论。
有人认为,当今“火神派真的火了,不仅火了,而且这火有点过度。
”“这把火神之火如今越烧越旺,成为现今中医界的一种时尚。
”也有人称火神派已成“显学”,这些看法并不全面。
毛泽东说过:“中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该努力发掘,加以提高。
”积淀二千多年的中医宝库,很多宝贵的理论和经验尚待发掘,火神派可以说就是一个近年整理出来的一大成果。
有人曾说:“现在已经不存在产生新学派的可能了”,这话未免武断。
事实上,各家医派可以说都是包括现代人在内的后人归纳、整理出来的,所谓《中医各家学说》就是现代高等教育的产物。
各家开山宗师未必料定自己开辟了一个新学派,因为这需要时间的积淀和历史的考验以及后人的整理。
现代人能否再创立新的医派难以预料,但是从科学的角度说,任何一门科学都是要不断发展的,创新是题中应有之义,因此说“现在已经不存在产生新学派的可能了”,恐怕站不住脚。
问题是火神派并非现代人的发明,从郑钦安1869年刊行《医理真传》算起,它的积淀已有大约150年的历史,它的构成要素是齐备的,加上后人的努力传承,它在今天的兴起应该说是自然而正常的。
倒是有人受教材一统天下的束缚,乃至如桃花源中人,“只知有汉,无论魏晋。
”既有的所谓七大医派绝不能成为阻碍新医派发掘和产生的桎梏,火神派也许有一天会如阳光普照医林。
1火神派并未成显学作者认为,火神派确实正在兴起,方兴未艾,其标志为:火神派的多部专著相继出版,全国连续招开了三届“扶阳论坛”会议,媒体报道会议场面热烈,颇有“爆棚”之势。
部分地区招开了吴佩衡、李可等人的专题研讨会,《中国中医药报》和部分中医杂志时有相关文章刊发,等等,在一定程度上似乎形成“热点”。
张存悌 阳虚法钦安 兼论中医各家学说之“偏”

张存悌阳虚法钦安——兼论中医各家学说之“偏”中国中医药报2011年2月17日□ 张存悌辽宁中医药大学附属三院有关火神派争议最集中的问题就是火神派是否有偏,笔者认为,这个问题应该辨证地看,所谓其偏是偏其所长,偏得其所,有其长即有其偏,无偏则无其所长。
各家学说“无不有偏”历史上各家流派都有自己的研究重心和方向,议论必然有所侧重,强调一说,突出一义。
金元四家分别以突出寒凉、攻下、补土、养阴而见长,旗帜鲜明地提出独立学说,构成了中医丰富多彩的各家学说框架。
由于强调一说,突出一义,议论与着眼点自然有所偏重,这是很正常的,刘完素主张“六气皆从火化”、张子和“汗吐下三法该尽治病”、李东垣把大疫完全归咎于内伤、朱丹溪的滋阴降火论可谓皆有其偏。
火神派强调阳主阴从,与阴阳并重的理论确有不同;强调肾元的作用,与东垣重视脾胃也不相同,唯其如此,才显出其观点的独特性和侧重点。
从这个意义上说,各家皆有所偏,所谓有其长即有其偏,无所长则无其偏,可以说这是各家学说的基本特点。
清代李冠仙说得好:“殊不知自昔医书,惟汉代仲景《伤寒论》审证施治,无偏无倚,为医之圣。
后世自晋代王叔和以下,无不有偏。
迨至金元间,刘、张、朱、李,称为四大家,医道愈彰,而其偏愈甚。
河间主用凉,丹溪主养阴,东垣主温补……前明王、薛、张、冯,亦称为四大家,大率师东垣之论,偏于温补,而张景岳则尤其偏焉者也。
其实《新方八阵》何尝尽用温补,而其立说则必以温补为归。
后人不辨,未免为其所误耳!”(《知医必辨》)虽说“医道愈彰,而其偏愈甚”之语说得过头,终归指明了各家学说“无不有偏”的事实。
对各家学说之“偏”应予客观分析从另一方面讲,这种所谓偏确实又持之有据,言之有理,并未超出经典理论的范畴,绝未离经叛道,否则它不可能流传下来,因为它经不起历史和实践的考验,从这一点上也可以说并不偏。
明代李中梓说:“(金元)四家在当时,于病苦莫不应手取效,考其方法若有不一者,所谓补前人之未备,以成一家言,不相摭拾,却相发明,岂有偏见之弊?”孙一奎则说:“仲景不徒以伤寒擅长,守真不独以治火要誉,戴人不当以攻击蒙讥,东垣不专以内伤树帜,阳有余、阴不足之谈不可以疵丹溪”(《医旨绪余》)。
火神派名家医案选8

・壶天漫笔・82・火神派名家医案选(8)张存悌1,吕海婴2(11沈阳市大东区医院,辽宁沈阳110042;21青岛科技大学校医院,山东青岛266042)关键词:曾辅民;医案中图分类号:R249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0-1719(2009)02-0276-02收稿日期:2008-09-17作者简介:张存悌(1947-),男,辽宁沈阳人,主任医师,学士,研究方向:中医药防治肿瘤和疑难病症。
271杜某,女,54岁。
心烦,情绪低落,叹息不止。
胸闷,整夜不眠,时有汗。
神差,手足麻木颤抖,舌淡、脉数大。
2周前因受刺激后而现此症。
症属阳气虚极,心阳危急之症。
用桂枝甘草汤加味处之。
又防其奔豚发作,加山茱萸以防脱,可谓大包围了:桂枝50g,炙甘草50g,龙骨30g,牡蛎30g,茯苓40g,五味子15g,山茱萸30g,大枣15g,4剂。
药后稍有好转,守方加大剂量。
以心为主,加附片,免得大剂量桂枝伤及心阳。
为防脱用茯苓五味收敛肺气,使肝肺升降不失控。
处方:桂枝50g,炙甘草50g,山萸肉40g,附片(先煎)100g,龙骨30g,牡蛎30g,茯苓30g,五味20g,大枣20g,4剂。
药后,心烦、失眠、多汗陆续好转,精神食欲转佳,舌淡,脉大无力明显改变。
守方:桂枝100g,炙甘草60g,枣皮50g,茯苓50g,大枣20g,附片(先煎)100g,4剂。
2个月后随访药尽而愈。
28.马某,男,25岁。
眼痛,自述遇寒冷则眼痛。
据遇寒而痛,当属阳气不足,用桂枝甘草汤补阳,取桂枝温肝,生姜散寒,升麻升提阳气。
药用:桂枝30g,炙甘草30g,生姜20g,升麻4g,2剂。
药后无效,当改弦易辙!细问不是遇寒而痛,而是风吹则痛,则与恶风者无异,舌淡,脉沉细。
改投调和营卫试之。
加当归配桂芍意在从肝血治之,药后已愈。
处方:桂枝30g,白芍20g,生姜30g,炙甘草30g,大枣20g,当归30g,3剂。
291邓某,女,84岁。
便秘,口苦食少,尿热,神差欲寐,舌淡,脉沉细尺不显。
#中医火神派案例赏析张存悌

案例赏析火神派张存悌一、“火神派”述略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滩名医辈出,各显身手。
1929年秋,上海一巨贾,因患伤寒遍请中西医高手诊治,病势日增,某名医断为“误投辛燥,法在不救”。
名医祝味菊力排众议,全力承揽,“具结”担保,果断采用附、桂、麻、姜之剂,不数日而愈。
当时沪上医界为之轰动,不仅赞其医术,更佩服其“具结”担保之勇气。
陆渊雷谓“君(祝味菊>心思敏锐,又自幼专力治医,造诣非予所及。
”徐相任称他为“国医中不羁才是也”。
名医章次公也大为叹服,自谓:“此后一逢先生则奉手承教,俯首无辞。
”考陆、章诸公皆为沪上医硕,自视颇高,能说出如此肺腑之语,足见对祝味菊钦佩之情。
郑寿全(1804—1901>,字钦安,四川邛崃人,清同治年间,在成都开创了“火神派”,誉满全川,《邛崃县志》称其为“火神派首领”。
以善用附子,单刀直入,拨乱反正著称,“人咸目予为姜附先生”,实医林一代雄杰。
传此派之学者,百余年来不乏其人。
吴佩衡(1888—1971>南下昆明,云南遂有“吴附子”之名,他尤以善用附子治麻疹逆证而风靡一时。
祝味菊(1884—1951>东去上海,沪上医界几无不知“祝附子”者,他治热病,虽高热神昏,唇焦舌蔽,亦用附子,认为热病不死于发热,而死于心衰。
吴、祝二位,驰名华夏,其影响较之郑钦安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祝味菊还是第一个提出“八纲”(阴阳、表里、寒热、虚实>概念者。
其它还有华阳刘民叔(川藉沪上名医>,以及卢铸之(有火神之称>、补小南、范中林、龚志贤(重庆>、戴云波(成都>等,皆为四川人,这一点颇有意味。
其中祝味菊虽系浙江人,但弱冠(25岁>入川,拜蜀中名医刘雨笙等3人为师,数年学成,且在四川度过了17年的光景,逐步形成温补为特点的用药风格,1926年为避“川乱”才迁居上海,名扬沪上。
祝味菊(1884—1951>,以善用附子著称,人誉“祝附子”,是近代中医史上一个著名流派———“火神派”的代表人物之一,本文借其轶事开头,谈谈火神派。
“火神派”再述

・壶天漫笔・36・ 收稿日期:2004-10-19作者简介:张存悌(1947-),男,辽宁沈阳人,主任医师,学士,研究方向为中医药防治肿瘤和疑难病症。
“火神派”再述张存悌(沈阳抗癌止痛研究所,辽宁沈阳110011) 关键词:火神派;学术思想;宗师;传人;著作;医话中图分类号:R24917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1719(2005)01-0074-02 去年曾写过一篇《火神派述略》(载本刊2004年3期),感到意犹未尽,同时又搜集了许多新资料,故而再议这一话题。
一般公认,凡能构成一家学派者,必须具备几个条件:第一,有一个独特的学术思想或者说学说,例如河间学派的火热论;第二,有一个有影响的学术带头人,即宗师,例如补土派的李东垣,还要有一批跟随宗师的传人(亲炙或私淑),对其学说或尊崇,或信抑,或研究,甚至发扬之,从而形成一个“人才链”;第三,必须有阐述学说观点的有影响的传世著作,例如伤寒学派的《伤寒论》,温病学说的《温热论》等;当然还要有相当的临床实践(医案)。
这几条缺一不可,否则难以形成气候,更无以造成影响。
按此标准衡量,火神派可谓条条具备,甚至可以说“十分过硬”。
1 火神派的学术思想 以郑钦安为代表的火神派最主要的学术思想是:重视阳气作用,善用扶阳方法治病,对阳虚阴盛病症的辨识深刻而全面,擅用大剂姜附等辛热药物,在有些方面超过前人,对后人也颇具影响。
当然火神派的学术思想与以张景岳为代表的温补派有所不同,这一点笔者将在以后介绍。
2 火神派的宗师和传人 火神派的开山鼻祖是郑寿全。
郑寿全(1824-1911),字钦安,四川邛崃人,清同治年间,在成都开创了“火神派”,《邛崃县志》称其为“火神派首领”。
以重视阳气,善用附子干姜等辛热药著称,人誉“郑火神”,“姜附先生”。
誉满川蜀。
郑钦安中年设帐授徒,自然桃李众多,传人不在少数。
从有限的资料中可知,入室弟子有卢铸之(1876-1963)先生,光绪十六年从师于郑钦安先生学医达11年之久,继承郑钦安学术思想,屡起沉疴,时人尊呼为“卢火神”。
张存悌谈附子应用之——早用

张存悌谈附子应用之——早用郑钦安之后经典火神派第一人用药如用兵兵不在多而只在精真传一张纸假传万卷书张存悌主任医师新作《火神派著名医家系列丛书:吴附子吴佩衡》已由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发行,京东、当当、亚马逊及全国各大书城有售,欢迎广大中医师、中医院校师生及中医爱好者选购。
早用——审机于先,治之于微仲景应用附子,以“脉微细,但欲寐”为指征,病至少阴方用;李时珍有“乌附毒药,非病危不用”之训。
郑钦安则提出不必等到病危之时、病至少阴方用。
提倡早用姜附,“务见机于早”,稍见阳虚即应用之,免致虚阳上浮、外越酿成脱症,延至病势严重时才用。
他在论述四逆汤时指出:“细思此方,既能回阳,则凡世之一切阳虚阴盛为病者为皆可服也。
何必定要见以上病形(指头痛如裂、气喘促等阳虚欲脱之状)而始放胆用之,未免不知机也。
夫知机者,一见是阳虚症而即以此方,在分量轻重上斟酌,预为防之,方不致酿成纯阴无阳之候也。
酿成纯阴无阳之候,吾恐立方之意固善而追之不及,反为庸庸者所怪也。
怪者何?怪医生之误用姜、附,而不知用姜附之不早也。
”(《医理真传卷二》)郑钦安提出“凡一切阳虚诸症”均可应用附子:“凡一切阳虚诸症,如少气、懒言,身重、恶寒,声低、息短,舌润、舌黑,二便清利,不思水饮,心悸,神昏、不语,五心潮热,喜饮热汤,便血、吐血,闭目妄语,口臭难禁,二便不禁,遗尿遗屎,手足厥逆,自汗,心慌不寐,危候千般难以枚举,非姜附何以能胜其任,而转危为安也乎?”(《伤寒恒论·问答》)显然,郑氏扩大了附子的使用范围。
“凡见阴气上腾诸症,不必延至脱时而始用回阳,务见机于早,即以回阳镇纳诸方投之,方不致酿成脱症之候……凡见阳之下趋诸症,不必定要现以上病情(指四肢厥逆,二便失禁已成脱症)而始用逆挽,务审机于先,即以逆挽益气之法救之,自可免脱症之祸矣”(《医理真传卷一》)。
强调“务审机于先”。
例如郑钦安在辨治“谵语”一症时,说到“不问发热、汗出、谵语、口渴、饮冷,但见无神,便以大剂回阳饮治之,百治百生。
郑重光学术思想探讨下张存悌

素圃熟谙此道,用姜附投治时,慎夹阴药。如治王 蔚园兄令眷,怀孕八月,忽下血不止,其胎欲堕,呕吐非 常。经用大剂参附汤,人参三两,熟附两许,产母幸全, 第三日忽然床上跳下,满房乱走,或笑或哭,竟似癫狂。 诊其 脉 散 大 无 伦,面 赤 气 促,不 避 亲 疏。 继 用 参、芪、 归、术、炮姜等药,医治七日,忽腹大痛,先泻后痢,红白 频下,二便不禁,势更危笃。询知夏月日食西瓜,诊为 寒痢,即用附子理中汤加肉桂、赤芍、茯苓、砂仁。七日 痢止,转变呕呃,吐痰眩晕,大便频而溏,不能登桶,全 不欲食。盖平素胃冷多痰,元气稍振,本病复萌,其呕 呃眩晕皆痰饮也。屏去血药,专用附子理中汤加茯苓、 半夏、天麻、白豆蔻,医治百日,方见转机。
数日 后,因 食 鲜 鸡 海 味,厥 阴 余 邪 复 发 而 下 利 脓 血,仍用当归四逆汤加干姜、附子温里。2 剂大汗,病 遂减半,四剂热退利止。次日忽阴囊肿大如瓜,知邪未 尽,药不易方。二剂后,周身皆麻,如初服附子状,随即 手足拘挛,颈项强直,俨如痉证,少刻大汗,通身痉麻皆 定。
按 此案愈后食复,两番治疗,服用附子后均出现 “周身皆麻”之 症,确 实 容 易 疑 惧 为 服 用 附 子 所 致,素 圃解释为: “殊不知初服附子麻者,欲作汗也。若不畏 而再剂,必 大 汗 而 解。 失 此 汗 机,使 邪 蟠 踞 于 表 里 之 间,入藏则利,注经则疝,出表则麻,乃邪自里出表,其 病实解而反似危。”确为经验之谈,予人启迪。
按 此案用真武汤换干姜,另加人参五钱,已含茯 苓四逆汤之意,虽用附子三钱,但日服三剂,总计已是 九钱,用量已是可观了。本例阴盛阳虚,前医用八味地 黄汤加人参,虽亦用桂附,但夹有熟地、山茱萸、丹皮等 阴药,于温阳 相 掣 肘,故 而“甫 一 剂 即 呕 吐,半 夜 而 增 呃逆。”素 圃 熟 谙 扶 阳 慎 夹 阴 药 之 理,将 生 姜 换 为 干 姜,选方用药知宜知避。 2. 2 熟谙热药反应 火神派医家擅用姜附有一重要 体现,即熟谙服用附子后的反应,郑钦安称之为“阳药 运行,阴邪 化 去 ”。医 界 向 有“投 凉 见 害 迟,投 温 见 害 速”之习见,因此能够辨认热药的正常反应,守定真情 不变,郑钦安对此有着独特经验和深刻体会,用起姜附 热药来进退有据,应付裕如,发前人所未发,也是投用 辛热阳药必须弄清的问题,“此道最微,理实无穷”( 郑 钦安语) 。素圃熟谙此理,对服用附子之反应积累了 丰富经验,如治吴西烁酷暑染病,辨为厥少二阴之病。 方选当归四逆汤加用附子服后一刻,即周身皆麻。病 者畏惧而停后剂。3 日后全现厥阴经证,竟用前剂不 变,得汗数身,邪气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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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赏析火神派张存悌一、“火神派”述略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滩名医辈出,各显身手。
1929年秋,上海一巨贾,因患伤寒遍请中西医高手诊治,病势日增,某名医断为“误投辛燥,法在不救”。
名医祝味菊力排众议,全力承揽,“具结”担保,果断采用附、桂、麻、姜之剂,不数日而愈。
当时沪上医界为之轰动,不仅赞其医术,更佩服其“具结”担保之勇气。
陆渊雷谓“君(祝味菊)心思敏锐,又自幼专力治医,造诣非予所及。
”徐相任称他为“国医中不羁才是也”。
名医章次公也大为叹服,自谓:“此后一逢先生则奉手承教,俯首无辞。
”考陆、章诸公皆为沪上医硕,自视颇高,能说出如此肺腑之语,足见对祝味菊钦佩之情。
郑寿全(1804—1901),字钦安,四川邛崃人,清同治年间,在成都开创了“火神派”,誉满全川,《邛崃县志》称其为“火神派首领”。
以善用附子,单刀直入,拨乱反正著称,“人咸目予为姜附先生”,实医林一代雄杰。
传此派之学者,百余年来不乏其人。
吴佩衡(1888—1971)南下昆明,云南遂有“吴附子”之名,他尤以善用附子治麻疹逆证而风靡一时。
祝味菊(1884—1951)东去上海,沪上医界几无不知“祝附子”者,他治热病,虽高热神昏,唇焦舌蔽,亦用附子,认为热病不死于发热,而死于心衰。
吴、祝二位,驰名华夏,其影响较之郑钦安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祝味菊还是第一个提出“八纲”(阴阳、表里、寒热、虚实)概念者。
其它还有华阳刘民叔(川藉沪上名医),以及卢铸之(有火神之称)、补小南、范中林、龚志贤(重庆)、戴云波(成都)等,皆为四川人,这一点颇有意味。
其中祝味菊虽系浙江人,但弱冠(25岁)入川,拜蜀中名医刘雨笙等3人为师,数年学成,且在四川度过了17年的光景,逐步形成温补为特点的用药风格,1926年为避“川乱”才迁居上海,名扬沪上。
祝味菊(1884—1951),以善用附子著称,人誉“祝附子”,是近代中医史上一个著名流派———“火神派”的代表人物之一,本文借其轶事开头,谈谈火神派。
所谓火神派,是因为该派风格独特,以善用附子、干姜等热药著称,屡起大证、重证,惊世骇俗,在全国独树一帜,而且代有传人,发扬光大,历百余年而不衰,至今犹有余韵。
中医史上有金元四大家,有经方学派、温补学派、温病学派等等,千百年来,它们各树一帜,各呈异彩,汇聚而成中医学的丰富源流。
鲜为人知的是,在清代末年,四川还出现了一个重要的医学流派———火神派。
以笔者看来,其理论之精妙,用药特色之鲜明,影响之大都不下于上面各家医派,堪称中医宝库里的明珠,实有发掘之必要。
各位同仁若有兴趣或有相关资料,万望不吝赐教。
医史证明,凡能创造一家学派者,必有领军人物和几个代表人物,还要有一定的理论著述与相当的临床实践(医案)。
这几条缺一不可,否则难以形成气候,更无以造成影响。
按此标准衡量,火神派可谓条条具备。
其领军人物是郑寿全。
粗略总结,火神派理论有如下一些特点:①学术上以《内经》为宗,“洞明阴阳之理”,“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
“病情变化非一端能尽,万变万化,不越阴阳两法。
”(郑钦安语)②临床上则“用仲景之法”,用药多为附子、干姜、肉桂等,附子常用至100g以上甚至300g,尊附子为“百药之长”(祝味菊语),用方则多为四逆汤、白通汤、麻黄附子细辛汤等,这是火神派最鲜明的特点。
③用药上虽有执滞之嫌(其它医派如寒凉派、温补派亦有此特点),但该派持论还是公允的,并不专用姜附,其它药当用者则用,并不偏颇,“予非专用姜附者也,只因病当服此”(郑钦安语)。
④对附子的应用有一整套铰为成熟的经验,包括其配伍和煎煮方法,如祝味菊用附子多配伍磁石、枣仁等;吴佩衡大剂量投用附子时,必令久煮3h以上,以口尝不麻舌口为度。
理论总是抽象的,实践才是具体的。
下面引用吴佩衡大剂四逆汤治愈重症肺脓疡一案以供玩味。
患者海某,女,19岁。
因剖腹产失血过多,经输血后,突然高烧40℃以上。
经用青、链霉素等治疗,体温降低,一般情况反见恶化,神识昏愦,呼吸困难,白细胞高达20×109/L以上。
因病情危重,不敢搬动,未作X线检查,于1959年1月3日邀吴佩衡会诊。
患者神志不清,面唇青紫灰黯,舌质青乌,鼻翼煽动,呼吸忽起忽落,指甲青乌,脉弦硬而紧,按之无力而空。
辨为心肾之阳衰弱已极,已现阳脱之象。
治唯扶阳抑阴,强心固肾,主以大剂四逆汤加肉桂,药用:附片150g,干姜50g,肉桂(研末,泡水兑入)10g,甘草20g。
预告病家,服药后若有呕吐反应,且吐后痰声不响,气不喘促,尚有一线生机。
药后果吐痰涎,神识较前清醒,嗜卧无神,舌尖已见淡红,苔白滑厚腻,鼻翼不再煽动,咳出大量脓痰,脉象同前。
前方加半夏10g,茯苓20g,甘草减为8g。
三诊时神清,唇舌指甲青紫大退,午后潮热,仍有咳喘,咯大量脓痰,脉弦滑。
前方出入:附片200g,干姜100g,上肉桂(研末,泡水兑入)10g,公丁5g,法夏、橘红各10g,细辛5g,甘草8g。
此后病入坦途,诸症均减。
经X线检查,双肺有多个空洞,内容物已大半排空。
细菌培养,检出耐药性金葡菌,最后诊为“耐药性金葡菌急性严重型肺脓疡”。
仍以附片150g,干姜50g,陈皮、杏仁、炙麻黄各8g善后,1周后痊愈。
(《吴佩衡医案》)按:此案颇能代表火神派诊治风格,其认症之独到,用药之峻重,皆非常医所及,读来令人钦佩。
如此凶险之症,吴氏以其过人胆识,高超医技挽之,令人叹服。
若从白细胞20×109/L、咯吐脓痰、肺脓疡等入手,很可能陷入“痰热蕴肺”的认识中,用些鱼腥草、黄芩之类套方,一般医者难以免此俗套,那就很难想象是何后果矣。
二、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上期文章“火神派述略”中,谈到火神派善用附子、干姜等热药,之所以如此,他们是有理论为本的。
其核心就是“洞明阴阳之理”,“认证只分阴阳”,“万病总是在阴阳之中”,“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郑钦安语)。
火神派首领郑钦安首阐其义,奠定了理论基础:“天地一阴阳耳,分之为亿万阴阳,合之为一阴阳。
于是以病参究,一病有一病之虚实,一病有一病之阴阳。
知此,始明仲景之六经还是一经,人身之五气还是一气,三焦还是一焦,万病总是在阴阳之中。
”“总之,病情变化非一二端能尽,万变万化,不越阴阳两法。
若逐经、逐脏、逐腑论之,旨多反晦,诚不若少之为愈也。
”“予非爱姜、附,恶归、地,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耳。
学者苟能洞达阴阳之理,自然头头是道,又奚疑姜、附之不可用哉。
”(《医法园通》)“万病总是在阴阳之中”,“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是火神派的理论核心;以大剂附子、干姜为主,则是其主要用药特点。
为有助于理解这一理论,下面选析一些火神派这方面的案例,读者自然心领神会。
1 头痛邓某,男,成年。
初以受寒发病,误服辛凉,病经十几天,头痛如斧劈,势不可忍。
午后恶寒身痛,脉沉弱无力,舌苔白滑而不渴饮。
辨为寒客少阴,阻碍清阳不升,复因辛凉耗其真阳,正虚阳弱,阴寒遏滞经脉。
头为诸阳之会,今为阴邪上攻,阳不足以运行,邪正相争,遂致是症。
治以辅正除邪之法,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主之:附片100g,干姜36g,麻黄10g,细辛5g,羌活10g。
1剂痛减其半,再剂霍然而愈。
(《吴佩衡医案》) 按:如此暴痛如劈之头痛而能治愈,未用一味芎、芷、蝎、蜈之类套方套药,仗的是治病求本,从阴寒内盛着眼,以大剂附子、干姜取效,绝非“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俗辈所及。
郑钦安《医法园通》对此早有论述:“因阳虚日久,不能镇纳浊阴,阴气上腾,有头痛如裂如劈,如泰山压顶,有欲绳索紧捆者,其人定见气喘唇舌青黑,渴饮滚汤,此属阳脱于上,乃属危候,法宜回阳收纳为要,如大剂白通四逆汤之类,缓则不救。
”吴氏正本于此。
2 牙痛孙某,男,38岁。
受寒感冒,服辛凉解表银翘散1剂,旋即牙痛发作,痛引头额,夜不安寐,其势难忍。
牙龈肿痛,齿根松动,不能咬合,以致水米不进,时时呻吟。
舌尖红,苔薄白而润,脉虚数无力。
辨为表寒误服辛凉,寒邪凝滞经络,里阳受损,虚火上浮。
治宜宣散经络凝寒,引火归元,纳阳归肾,方用潜阳封髓丹加味:附片45g,炙龟板、肉桂(研末,泡水兑入)、砂仁各9g,细辛5g,黄柏、白芷各9g,露蜂房6g,生姜12g,甘草9g。
煎服1次,牙痛减轻,夜能安寐,再服则疼痛渐止。
2剂服毕,牙龈肿痛痊愈。
(《吴佩衡医案》)按:此属虚火牙痛,极易误为实火。
论其牙龈肿痛,舌尖赤红,确属火热。
然从病史看,受寒感冒,服辛凉之剂,旋即牙痛,显然不符。
舌尖虽红,但苔薄白而润,脉虚数无力,综合判断,属于“里阳受损,虚火上浮”。
潜阳封髓丹正为此类证候而设,故而效如桴鼓。
全方基本未用止痛药,完全从阳虚着眼,常医难及。
3 支气管哮喘罗某,男,26岁。
1962年4月,因风寒咳嗽,痰多,气紧,不能平卧,医院诊断为“支气管哮喘”,经治疗病情好转。
1963年冬季,咳嗽加剧,心累气紧,动则尤甚,致卧床不起。
治疗一段时间,基本缓解。
1964年春,旧病复发,遂来求诊。
初诊:喉间痰声漉漉,张口抬肩,气不接续,喘时汗出,痰多清稀,精神萎靡,恶寒肢冷,面肿。
舌质淡暗,苔白滑腻。
此为少阴阳衰阴盛,气不归元,寒饮上逆而致。
法宜壮阳驱阴,纳气归肾,以四逆汤加味主之:制附片(久煎)、生姜各30g,炙甘草16g,上肉桂(冲服)10g,砂仁、白术各12g。
4剂。
服上方后哮喘减,原方加茯苓,以增强利水、渗湿之效,续服5剂。
三诊:哮喘明显减轻,继服上方月余。
1979年6月追访,患者病愈后,始终坚持全日工作,14年来病未复发(《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
按:本例气急喘促,不能续接,张口抬肩,得长引一息为快,属元气不足之虚证。
这与气促壅塞,不能布息,得呼出为快之实证不同。
气藏于肺而根于肾,此证虚喘,喘则汗出,动则尤甚,恶寒肢冷,面浮神疲,痰涎稀薄,舌淡苔白,一派少阴虚喘之象。
故自始至终,坚持壮阳驱阴,补肾纳气之法,阳旺邪消,哮喘自平,始终未用一味平喘之药,“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
4 咳嗽(慢性支气管炎)安某,女,54岁。
1966年因受风寒,咳嗽迁延12年。
每年入秋则发,冬季加剧,甚则不能平卧。
发作时服药虽可暂时缓解,但经常反复,日益加重,1978年8月来诊:每日阵发性剧咳,痰清稀,量多,头晕心累,气短,昼夜不能平卧。
畏寒恶风,面足浮肿,脸色萎黄。
舌质淡暗有瘀斑,舌体胖嫩边缘多齿痕,苔白滑,根部厚腻。
此为少阴阳虚水泛,寒痰阻肺咳嗽。
法宜温阳化气行水,以真武汤加减主之:制附片(久煎)60g,茯苓24g,生姜30g,白术20g,桂枝10g。
6剂。
二诊:咳嗽明显好转,痰亦减少过半,呼吸较前通畅,渐能平卧。
面已不觉肿,舌质稍转红润,厚腻苔减。
以干姜易生姜,加强温中补脾之效,上方续服6剂,诸证显著减轻。
以苓桂术甘汤加味善后,诸证基本痊愈,入冬以来,再未重犯。
(《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按:本例每年秋冬外感,咳必复发,神疲身倦,恶寒肢冷,气短倚息难卧,面色晦滞,舌质暗淡无华,皆肾阳衰微、水饮内停之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