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凉传》看佛教生态环保的精神层面

以《惰潦传》舟算毅t态琢保的嘴神层面陈红兵I李田宇2（山东理工大学法学院，山东淄博255049）摘要:从《清凉传》的相关内容，不难看出佛教生态环保关注精神清净的特质：五台山作为文殊菩萨的道场，被纳入佛教的世界图景，因而具有了佛国净土的特征佛教对五台山的神圣化,对于促进人们形成尊重自然的观念具有重要意义；与五台山生态环境的神圣化相应，《清凉传》关于佛教信众的修行生活，也相对突出了修行人对五台山的虔敬，和对节俭简朴生活的崇尚，这些方面均具有生态环保意义；《清凉传》中还记述了众多与爱物护生相关的故事，这些故事一方面诠释了佛教戒杀护生的主题，另一方面突出了帮助众生解脱的精神层面，《清凉传》以故事形式阐述相关内容，能更好地让佛教爱物护生观念深入人心《清凉传》中蕴含的佛教民俗文化内涵，对于塑造民众生态环保观念及行为方式具有积极作用关键词：《清凉传》;五台山；神圣化；生态环境中图分类号:B94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6176（2019）01-0057-08B B EB B _ _ _ _ (畝篡138期)2°勺佛教以追求烦恼解脱、精神升华为目的，其中蕴含的生态思想同样具有精神特质，这主要体现在其关于现实世界、人与环境的关系、理想生态环境的认识，及其实现人与环境万物协调的方式，均带有关注精神层面的特征。

《清凉传》是我国古代关于五台山佛教的史传，包括唐代慧祥的《古清凉传》、宋代延一的《广清凉传》和宋代张商英的《续清凉传》三部分。

本文主要从《清凉传》中记述的五台山生态环境的精神层面、五台山僧俗清修生活、爱物护生故事，阐述佛教生态环保的精神层面一、五台山生态环境的精神层面生态环境的精神层面是相对于物质层面而言的，是指人们从精神层面体认自然生态环境,并赋予其特定的精神内涵。

如佛教文化赋予五台山以文殊道场内涵，五台山生态环境因而具有了超越物质世界的净土特质，并进而在塑造人的德性、净化人的心灵上发挥重要作用:《清凉传》中体现的五台山生态环境的精神层面主要有如下方面：（一）作为文殊道场的超世界内涵五台山原名五峰山、清凉山,其被视为文殊菩萨道场，与《华严经》《文殊菩萨现宝藏陀罗尼经》等经典中的相关记载有关。

《华严经•菩萨住处品》中说:“东北方有菩萨住处，名清凉山。

过去诸菩萨常于中住,彼现有菩萨名文殊师利,有一万菩萨眷属，常为说法”卩网《文殊师利法宝藏陀罗尼经》中记载:“尔时世尊复告金刚密迹主菩萨言：’我灭度后，于此赡部洲东北方，有国名大振那，其国中有山号为五顶。

文殊师利童子游行居住，为诸众生于中说法，及有无量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生态哲学思想史”（14ZDB005）阶段性成果收稿日期:2018-12-20作者简介：1.陈红兵（1966-）,男，山东理工大学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哲学、生态思想文化研究=2.李田宇（1994-），女，山东理工大学硕上研究朱，研究方向为民俗与地域文化诸天龙神、夜叉、罗刹、紧那罗、摩眠罗伽、人非人等围绕供养恭敬；’”叩役文中所说大振那，亦名震那，古指中国。

将其视作文殊菩萨说法道场，实际上即赋予五台山以神圣性，五台山因而具有了神圣的精神内涵。

《清凉传》还将五台山纳入佛教世界图景，从世界初成、五方如来之座等角度阐述五台山的殊胜「《广清凉传》卷下记载童子（天神）回答道宣法师:“世界初成，此大地踞金轮之上「又于金轮上撮骨狼牙,生一小金轮。

其轮至北台半腹，文殊菩萨七宝宫殿之所在焉。

园林果树咸悉充满,一万菩萨之所围绕，北台上面有一水池，名曰金井，大圣文殊与诸圣众于中岀没，与金刚窟正相通矣：大圣所都，非凡境界:,,|3|"°佛教世界观认为，世界中央有须弥山，矗立在地轮之上，地轮踞金轮之上，金轮之下为火轮,火轮之下为风轮，风轮之外为虚空。

此处指明五台山文殊道场与金轮的关系.是从佛教世界观的高度突出五台山的地位。

《广清凉传》卷上《清凉山得名所因四》还引据文献，将五台山与五方如来之座相关联。

文中说:“《文殊传》云：'五台即是五方如来之座也，亦象菩萨顶有五髻。

又将五方如来、五髻分别与五字瑜伽观门“阿罗跛左娜”五字,无生门、无垢门、无第一义谛门、诸法无行门、诸法无性相离语言文字门五门相关联。

阳刁由是赋予五台山以更丰富、更深刻的精神内涵。

与将五台山视作文殊菩萨道场，将其纳入佛教世界观整体相关，五台山金刚窟、太华泉等许多区域也被赋予神圣性。

《广清凉传》卷上记载:“金刚窟即文殊大宅。

此窟在东北台二麓之下楼观谷内：南北岭间有石门，乃先圣出入之处。

”卩岡即是说金刚窟是文殊菩萨住处。

关于金刚窟，《清凉传》中还有诸多神秘记载，如说三世诸佛供养之具多藏于金刚窟中。

女口《古清凉传》中说，迦叶佛时楞伽山罗刹鬼王所造天乐，迦叶佛时金纸银书大毘奈耶藏、银纸金书修多罗藏等，在佛入灭后，被文殊菩萨带到金刚窟中收藏。

即8《古清凉传》记载，中台顶太华泉（亦作太华池）,“其水清彻凝映,未尝减竭：皆以为圣人盥漱之处。

故往还者多以香花财贿投之供养”即"。

是说太华泉是圣人洗漱的地方,因此来往的人常常以香花、财宝投于其中供养。

《广清凉传》又记载中台与北台之间有诸佛浴池：“中台北，北台南，中间有诸佛浴池一百二十所。

四面是水，中心有土台，方圆三尺，号为菩萨盥掌游戏之地。

其水香气氛馥，色相光明。

人熟视之，神移目乱，不敢久住，然人亦罕到。

池中多出白云，状如队仗，有梵志、婆罗门像如睹菩萨及圆光者，白衣即得初果及第二果。

若净戒之僧，得第三第四果也。

”邮3说中台北台南区域内有诸佛浴池，是菩萨盥洗嬉戏的地方。

池水香气氛馥，色相光明,池中也常出现白玄、菩萨、圆光等祥瑞，体现了该区域所具有的神圣精神特质和对身心精神的净化功能。

佛教经典中从五台山的地理位置、五峰、清凉等自然特征出发，将五台山视作文殊菩萨道场，纳入佛教世界图景当中，五台山因而从凡俗世界中超越岀来，具有了宗教的神圣意蕴。

今天我们谈到五台山，首先想到的是文殊菩萨道场,而忽略其本有的自然属性。

段玉明在《佛教环保技术试析——以峨眉山为例》中，将这一现象称之为宇宙化格式技术。

并说:“此处所谓的宇宙，当然是佛教的宇宙，是佛教自己对天地万物的秩序化安排。

”冋肯定这种宇宙化格式技术能够有效保护佛教所选定的环境。

从佛教自身而言,这种宇宙化格式技术旨在弘扬佛法，拓展佛教信仰人群，增强人们的佛教信仰。

但客观上,这种宇宙化格式技术赋予特定生态环境以神圣性，能够激发人们对自然生态环境的尊崇，从而自觉遵守相应的行为规范，自觉维护自然生态环境。

（二）五台山的祥瑞与化境五台山生态环境的精神特征，还具体体现为在特殊因缘条件下向人示现的祥瑞与化境。

所谓祥瑞.即向有缘人示现的“殊香之气，钟磬之音”，“五色庆云，杂色瑞光”，以及佛光、圣灯等现象;所谓化境，即清修之士因感应道交，而进入的境界。

这种境界带有精神特质,但又与我们通常所说的内在精神境界不同，体现为修行者因为身心的纯净，而能在一定的时间内，整个身心进入精神境界之中。

也因此，化境既体现岀超世间的精神特征，又体现出一定程度的客观性、现实性。

《清凉传》中许多地方记载有信众看到、听到的祥瑞：如《古清凉传》中描述玄奘弟子窥基于公元673年在五台山“与白黑五百余人往而修焉,或闻殊香之气，钟磬之音”卩叫“（白马寺惠藏）与三十人将至中台.同见片鹤一群随行数里。

适至台首，奄忽而灭;僧名远灵裕等一十八人先向东台，见五色庆云；……名远于中台佛塔东南六十余步,又见杂色瑞光.形如佛像，光高可三丈；……僧灵智于太华池南三十余步，见光如日，大可三丈,百千种色重沓相间。

”冋23张商英《续清凉传》中则主要记述自己及眷属同僚在五台山所见光相、圣灯现象：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其所见光相、圣灯能随其心念而动。

女口《续清凉传》中记载:“商英……又睹灯光忽大忽小，忽赤忽白，忽黄忽碧，忽分忽合，照耀林木：即默省曰，此三昧火也，俗谓之灯耳。

乃跪启曰，圣境殊胜，非我见闻凡夫识界.有所限隔。

若非人间灯者，愿至我前。

如是十请，溪上之灯，忽如红日浴海，腾空而上，放大光明，渐至阁前，其光收敛，如大青喙衔圆火珠。

”肌在佛教中，祥瑞之相、钟磬之音、殊香之气等是在特殊因缘条件下.信众看到、听到、闻到的超世间的精神现象。

从佛菩萨的立场而言，是为了化导众生向信众的示现；从信众的角度言，则是其虔敬心、清净心所带来的感应道交。

从其功能而言，则能激发信众的信心、虔敬心、精进心,进而发挥净化人心的功用。

《清凉传》中也有许多地方记载修行人因特殊因缘进入化境的故事。

如《古清凉传》记载:“周沙门……将明寻求圣迹。

往东台东花林山，至一名谷，且入深山。

……有二人至，形容伟大，长眉披发。

因顶礼捧足，请救危厄。

仙人曰：’我共众议，详审汝行。

’乃北行二十余步,二人遂去。

良久,更有一人来。

只云：’汝来已允，可遂（随）我行。

’至一石边，回顾语沙弥曰：'汝可徐行，勿惊清众：’言讫，忽见茂林清泉，名花异果，廊应交映，楼台间出，鲜花照烂，状若天宫。

有十四五人，或道或俗，仪容温穆，对坐谈笑：明师步步修敬.徐面直进：彼问曰：’汝从何来，能至我所？然此间清净果地，不宜小儿。

汝送沙弥，令出众外，方来相见。

’明师敬诺,承命送出沙弥。

自忻多幸，方思启问，未行数步,恍若有忘：徘徊四望，都无所见.唯高山巨谷，蟠木秀林而已。

”叩"《广清凉传》卷中《法照和尚入化竹林寺》中详细描述了法照和尚入化竹林寺的故事。

文中记载，法照和尚在去五台山之前，即数次在吃饭时于钵盂中见到佛光寺及化竹林寺的影像。

唐大历五年，与同志十人游五台山，栖佛光寺.见一道白光，于是：“步寻其光，遂至寺东北，约一里许有山，山下有涧，涧北有一石门。

及见二青衣童子，似八九岁，颜貌端正，倚门而立，一称善财，一名难陀。

相见欢喜，问讯礼拜。

……遂引入门，向北而行。

将至五里，忽见一金门楼，可高百尺，兼有掖楼：渐至门所.方见一寺。

寺前有大金桥，金榜题号曰’大圣竹林之寺’，一如钵中所见。

周圆可二十里，中有一百二十院:院中皆有宝塔庄严,其地纯是黄金，渠流花果充满其中。

法照入寺，至讲堂内，见大圣文殊在西，普贤在东，各处师子之座说法次。

其身及座，高可百尺。

文殊左右，菩萨万余。

普贤亦有无数菩萨，前后围绕•"法照遂向文殊、普贤请法，文殊菩萨为法照和尚说念佛法门殊胜。

后又让法照到诸菩萨院巡礼，“（法照）次第巡礼,遂至七宝果园6其果才熟，可大如碗。

即取食之.味甚香美。

法照食已，身意泰然。

回至大圣前，作礼辞退。

……礼已举头，遂隐不见”冋92-94o从《清凉传》中修行人进入化境的相关故事可以看出，化境具有如下数方面特征：一是化现特征.此类故事主人公往往在进入时并未觉悟其为化境，一般是从其中岀来，发现境界消失，方始觉悟，这一特征也体现了化境超越现世的精神特质；二是化境需主人公具备清净、虔敬的心方可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