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间批评理论看《无名的裘德》
空间理论视阈下的《还乡》与《无名的裘德》

空间理论视阈下的《还乡》与《无名的裘德》在当代文学中,空间理论被广泛运用,成为一种独特的创作方式和审美视角。
在这一理论框架下,文学作品中的空间不再仅仅是作品的背景,而是一种具有个体化特征和象征意义的存在。
两位美国著名作家桑德拉·迪斯纳与罗伯特·斯通的作品《还乡》与《无名的裘德》,正是在空间理论的视阈下展现出独特的文学魅力。
本文将从空间理论的视角对这两部作品进行阐释,探讨其中蕴含的文学意义与审美价值。
我们来看看桑德拉·迪斯纳的小说《还乡》。
这部小说以美国南方小镇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家族的土地之争,描绘了一系列独特而丰富的空间形象。
在《还乡》中,作者对空间的刻画极为细腻,通过对南方小镇的描写,展现了一种特有的地域氛围和历史文化。
小说中所呈现的空间不仅是地理空间,更是一种史诗般的家族记忆与情感纠葛的载体。
在这一空间中,读者可以感受到一种深沉的血缘联系和文化传承,同时也体验到了家族成员之间的矛盾与和解,让人领略到了一种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情感共鸣。
在《还乡》中,作者还通过对自然景观和城乡风土人情的描写,创造了丰富的空间体验。
美国南方的沼泽、森林、田野、乡村小屋等等,都成为了小说中具有独特象征意义的空间元素。
这些自然与人文景观,成为了小说情节和人物塑造的重要背景,并贡献了独特的文学价值。
通过对这些空间的生动刻画,作者成功地营造了一种动人的地域韵味和生活气息,使得读者在阅读中仿佛置身于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之中。
我们来看看罗伯特·斯通的小说《无名的裘德》。
这部小说以美国西部城镇为背景,讲述了一位普通男子裘德的故事,揭示了他与家人、朋友、社会环境之间的种种纠葛。
在《无名的裘德》中,作者同样通过对空间的描绘,展现了一种特有的西部荒野风情和独特的人文景观。
小说中所呈现的空间,不仅是茫茫荒漠和广袤平原,更是塞外民族、牧民文化和西部拓荒者的集聚地。
这些空间形象,不仅成为了小说情节的重要载体,更成为了一种艺术表现与审美体验的来源。
空间、历史与身体政治——论《无名的裘德》对资本主义婚姻制度的批判

Space,History and Body Politics:Refiguring the Critique of Bourgeois Marriage in Jude the Obscure 作者: 范一亭
作者机构: 北京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北京100083
出版物刊名: 外国语文
页码: 19-28页
年卷期: 2014年 第5期
主题词: 哈代;《无名的裘德》;资产阶级婚姻;空间;历史;身体政治
摘要:哈代在其最后一部小说中颠覆了自沃尔斯通克拉福特以来的"伴侣婚姻"模式以及资产阶级家庭观,揭露了以艾拉白拉为代表的资本主义世界的物欲化、商品化的本质,而特立独行的女主人公淑无疑可以看作19世纪末英美社会"新女性"的代表,她拒绝资产阶级婚姻制度的性别压迫与剥削,而裘德与淑的婚姻家庭新模式的失败则呼应了恩格斯所批判的资本主义生产的社会关系、财产关系。
二人以身体政治的方式与资本主义父权习俗相对抗,预言了资产阶级婚姻制度的解体,哈代亦藉此成功地将婚姻为代表的资本主义父权制度彻底去魅。
用空间批评理论解读哈代的《无名的裘德》的开题报告

用空间批评理论解读哈代的《无名的裘德》的开题报告题目:用空间批评理论解读哈代的《无名的裘德》摘要:哈代的小说《无名的裘德》曾被认为是一部描述爱情的小说,但它更多地揭示了社会阶层的不公和女性地位的束缚。
本文使用空间批评理论,分析小说中的空间图景和地理位置,探讨小说如何通过空间来呈现社会不公和女性压迫,并让读者对这种不平等产生共鸣。
关键词:哈代,空间批评,社会不公,女性地位导言作为19世纪末20世纪初一位著名的小说家,哈代的文学作品常常受到学者的关注。
其中,《无名的裘德》是其代表作之一。
这部小说不仅揭示了爱情的苦难与不可逾越的隔阂,更多的是展现了社会阶层的不公和女性地位的束缚。
在本文中,我们将运用空间批评理论来解读小说中的空间图景和地理位置,探析小说如何通过空间来呈现社会不公和女性压迫。
一、空间批评理论简析空间批评理论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末,它强调文本中所描写的空间不仅是作为背景的媒介,而且是一个社会秩序及阶级问题的剖析表现,空间批评更是揭示了文本和现实世界之间的强烈的联系和反映。
其理论中核心观点为空间是具有历史性的,是社会生活、阶层和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
空间批评家认为,文学作品中的空间图景和地理位置不仅是文本中的一部分,也反映着社会与文化的地理特征。
因此,小说中的空间环境可以揭示出阶级,种族,性别等话题,并洞察出作品向读者传达的思想和价值观。
二、小说中的空间图景和地理位置小说《无名的裘德》的空间图景和地理位置是其反映社会和文化特征的重要体现方式。
小说中的城市演示出当时社会分化的特点,高处是富裕和权力的象征,低处则是穷人和肮脏的象征。
例如,裘德去供职于城里的教堂,这座宏伟建筑被塑造为豪华和壮观,这反映了城里的贵族阶层的力量和地位。
然而,在小说的末尾,裘德成为了卖花女,被迫在城市的底层采卖野花。
这个突变暗示了裘德的阶层位置和受到压迫的命运。
在小说中,城市景观和农村景观之间的区别则体现了不同地理位置和社会阶层之间的鸿沟。
空间理论视阈下的《还乡》与《无名的裘德》

空间理论视阈下的《还乡》与《无名的裘德》作者:任雪丽来源:《名作欣赏·学术版》 2019年第1期摘要:19 世纪末,英国的工业化逐渐侵入到乡村,传统乡村生活及其价值观面临商业价值观的冲击,而对变迁中的乡村与城市的关注是哈代永恒的主题。
本论文旨在以空间理论为参照对《还乡》与《无名的裘德》进行对比研究,这将有助于我们进一步思考乡村与城市在哈代作品中所渗透的文化因素,理解空间在人物命运中所起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空间《还乡》《无名的裘德》作为一个横跨19 世纪和20 世纪的伟大作家,托马斯·哈代(Thomas Hardy,1840 —1928)敏锐地捕捉到了世纪转折时期英国乡村生活的巨大变化。
随着工业化的到来,英国的传统乡村生活及其价值观面临商业价值观的冲击,步步后退以致消失,而城市生活及工业价值观则呈现破竹之势。
对变迁中的乡村与城市的关注是哈代小说永恒的主题,城市与乡村的较量最明显地体现在哈代作品中有志青年的命运变迁上。
如评论家威廉斯所言:“哈代身处一个普遍发生激进变化的时代,他既是有教养的观察者,又是一个富有激情的参与者。
”《还乡》(TheReturn of the Native,1878)与《无名的裘德》(Jude the Obscure,1895)分别是哈代创作早期和晚期代表作品,两部作品中的主人公——克林·姚伯和裘德·福莱都胸怀远大理想并试图改变命运,都为实现理想而辗转于乡村与城市之间,他们“力求完善自我的人生,这是大多数维多利亚时期小说的核心主题”,但最后的结局截然不同:克林勉强活下来,而裘德在孤独中病死。
空间的作用在20世纪之前都是被忽视和贬低的,是附属于时间的,“空间被看作是死亡的、固定的、非辩证的、不动的。
相反,时间代表了富足、丰饶、生命和辩证”。
但是,随着后现代多元文化语境的到来,空间越来越多地在小说中承载起其独特的文化和政治作用。
福柯的《不同空间的正文和上下文》(1967)和列斐伏尔《空间的生产》(1974)可以说是奠定了空间批评理论的基础。
英文论文开题报告 无名的裘德

本科毕业论文开题报告
(人文社科类适用)
论文(设计)题目
从达尔文主义浅析《无名的裘德》中的向善思想
学生姓名
专业
英语
指导教师
选题目的和意义:
《无名的裘德》是哈代小说中最受争议的一部作品,哈代的悲观主义命运观是与他的哲学理念息息相关的,而这一理念又源于19世纪中期的达尔文主义。然而这部小说的悲观主义色彩并不是哈代真正的意图所在,本研究的真实意图是要通过作品中人物的悲观主义来映衬出哈代对社会改良的希望,以及对积极乐观向善的渴求,即进化向善论。
注:1.此表前五项由学生填写后交指导教师签署意见,否则不得开题;此表作为毕业论文(设计)评分的依据。
2.学生填写部分可以用电脑输入,教师填写部分必须手填。本表要求双面打印。
完成论文的条件、方法及措施:
研究本课题过程中的难点在于如何将达尔文主义、积极向善论与主人公生活的背景和环境相结合,进入深入的探讨。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在对环境背景、人物性格和情节的研究基础上,更需要对理论知识有深刻的了解,具体方法如下:
1.引证法
2.文献综述法
3.整理法
指导教师意见及建议:
签字:
年月日
然而,在这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对《无名的裘德》中的向善思想,具体到从达尔文主义对其研究却少之又少。所以本研究选取从达尔文主义浅析《无名的裘德》中的向善思想这一角度进行研究分析,在了解达尔文主义的相关知识的前提下对《无名的裘德》中的向善思想进行分析,为日后的学习和工作提供帮助。
空间理论视阈下的《还乡》与《无名的裘德》

空间理论视阈下的《还乡》与《无名的裘德》空间理论是人文地理学中的一个重要分支,主要探讨人类活动与空间的关系。
在小说创作中,作者们也逐渐开始注重空间的塑造与运用。
本文将从空间理论的视角出发,对现代小说《还乡》和《无名的裘德》进行分析。
一、《还乡》中的空间塑造《还乡》是著名作家韩少功的代表作之一,小说通过描写主人公唐山的经历,展现了一个老北京的城市风貌和人情世态。
在小说中,韩少功通过对空间的塑造,巧妙地反映了城市和乡村的差异,展现了人与空间的互动关系。
首先,小说通过细致的描写,展现了老北京城市的繁华热闹和人文气息。
小说中唐山在城市的路上行走时,作者抓住了许多有代表性的细节,如参照物、商贩等,让读者对这个城市立即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小说中还描写了一些有代表性的地方,如老北京的胡同、城隍庙等,这些地方具有明显的历史、文化和地理背景,为小说营造出强大的文化底蕴和氛围感。
其次,小说中的城市和乡村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体现了空间的相互作用。
唐山曾在乡村长大,随着年龄的增长又到北京打拼,两种完全不同的地方对他产生了不同的影响。
在城市中,唐山感受到了经济发展带来的新鲜感和冷漠感,但他也更加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社交、熟悉和温暖。
在乡村中,唐山生活虽然简单单纯,但他同样也感受到了乡村的人情味和亲切感。
小说通过这种对比,让读者感受到空间对人的生活和感受所带来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也呈现了一个城乡结合的社会现状。
二、《无名的裘德》中的空间语境《无名的裘德》是鲁迅的杰作之一,描绘了一位被无知和封建思想束缚的下层百姓的悲惨命运。
通过对空间的描写,小说表现出了主人公处于一个密不透风的封建社会中的压迫和束缚。
首先,小说中的空间语境极其封闭。
故事中的裘德家境贫寒,主要生活在当地官府的祭祀场和义庄中。
这些场所虽然在时间上存在一定的变化,但空间上却极其封闭。
裘德家中只有一扇窗户,每天正午时分会有阳光透进来照亮室内。
裘德在其他场所中也受到了相同的限制和束缚,他只是一个官府的牧童,不能随意进出城市,甚至连城墙都不允许靠近。
空间理论视阈下的《还乡》与《无名的裘德》

空间理论视阈下的《还乡》与《无名的裘德》在空间理论的视角下,考察文学作品的地理空间、心理空间、社会空间等方面的表现,可以为我们解读文学作品中的空间符号和空间感知,深入挖掘作品中的文化内涵和人文精神。
本文将以空间理论为视角,探讨中国当代作家余华的《还乡》与鲁迅的《无名的裘德》两部小说,通过对比分析这两部作品中的空间叙事和空间符号,以期发现其中蕴含的深层社会意义和文化内涵。
我们来看看余华的《还乡》。
这部小说以农村为背景,通过农民冯主任的视角,描绘了一个农村发展与变革的历程。
小说中的地理空间主要围绕着一个叫做“还乡”的村庄展开,作者通过描绘这个村庄的风光、地形、村民生活等客观现实,展现了一个真实存在的农村社会空间。
小说通过叙事的方式,将主人公冯主任内心的心理空间与外在的社会空间进行了有机的结合,展现出了一个生动鲜活的农村社会生活图景。
在《还乡》中,空间符号的运用十分丰富多样。
小说中的田野、树林、土地等自然元素,都成为了作者塑造农村生活氛围的重要符号。
田野代表了农村的勤劳致富、耕耘生活,树林则象征着自然与生命的宁静和坚韧。
而冯主任回到故乡“还乡”的过程,也充满了沉重的家国情怀和对人生的思考挣扎,这将内心的心理空间与外界的社会空间融合得淋漓尽致。
在小说结尾处,作者通过冯主任的背影,将还乡的味道留给读者,这也是对空间符号的一种高度概括和升华。
相对于余华的《还乡》,鲁迅的《无名的裘德》则展现了一个更加广阔而深沉的社会空间。
小说以上海为背景,通过一位无名的凤凰街贩夫的视角,描绘了上海社会的种种丑恶现象和人文风情。
在小说中,上海的城市空间被描绘得绘声绘色,小说中对于上海城市的描写带有浓厚的社会批判色彩,通过呈现给读者一个充满犄角旮旯和危机重重的城市角落,作者反映了上海的种种负面社会现象和社会矛盾。
在《无名的裘德》中,作者通过对上海城市中小贩的描写,将城市空间与小贩的生存状态进行了密切的联系,展现了小贩生活环境的窘态和社会地位的边缘性。
空间理论视阈下的《还乡》与《无名的裘德》

空间理论视阈下的《还乡》与《无名的裘德》《还乡》和《无名的裘德》是一对具有独特视角的中国小说,它们以空间理论为基础,展现了作者对现实生活和人性的深刻思考。
《还乡》是由陈忠实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描写了一个男人追随梦想回到家乡的故事。
小说以家乡为主要空间,通过主人公对家乡的描绘和回忆,呈现出一种复杂的情感和社会现实。
作者通过对家乡的具体描写和探索,思考了人与家乡之间的纠葛关系,并通过主人公的经历表达了对家乡的深情与思考。
《还乡》中的家乡空间不仅是一个具体地理概念,更是一个融合了历史、记忆和情感的存在。
《无名的裘德》是阿来创作的一部小说,讲述了一个在西藏无名山谷生活的牧民叫裘德的故事。
小说以无名山谷为主要空间,通过对裘德和他周围人物的描写,呈现出一种原始而神秘的生活方式,深刻揭示了人性的本质和社会的残酷现实。
《无名的裘德》中的无名山谷不仅是一个物理的空间,更是一个象征着自由、神秘和原始力量的存在。
这两部小说都有着独特的空间视角,通过对具体地理空间的描写和探索,展现了作者对现实生活和人性的感悟。
它们都通过对空间的描绘,营造了一种独特的情感氛围,使读者能够深入感受到主人公的经历和内心世界。
这两部小说还都具有一种普世的主题,即对人与生活的探索和思考。
《还乡》通过主人公回到家乡的经历,思考了个人与家乡、自我与他者之间的关系,探讨了个人与社会、历史与现实之间的矛盾和和谐。
而《无名的裘德》则通过对裘德的描写,探讨了个人与自然、人类与宇宙之间的联系,以及人性与社会制度之间的对立和和谐。
这些主题在空间的框架下得到了深入的阐述,使读者在阅读中收获到更多的思考和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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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WENXUE 2017.04托马斯·哈代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著名的现实主义小说家和诗人。
他的《无名的裘德》属于性格和环境小说,具有很强的宿命论悲剧色彩。
本文从空间批评理论出发,剖析了《无名的裘德》的现实空间,特别是其中的建筑空间、社会空间及各空间转换和冲突中体现的艺术特色,旨在阐释空间在该小说叙事结构和情节发展中的重要作用。
一、空间批评理论自20世纪中期学术界提出文化的“空间转向”观以来,重读文学空间业已成为文学阐释中的一项重要研究内容。
空间不再被认为是时间的附庸,而是被赋予了与时间同等重要的地位。
空间批评理论结合了文化地理学和多种后现代批评理论,成为涵盖人文、地理、历史、政治、社会和建筑等方面的跨学科性综合研究。
该理论的奠基人物包括昂利·列斐伏尔、米歇尔·福柯和皮埃尔·布迪厄等人。
列斐伏尔于1974年率先提出“空间是一种生产”[1]。
换言之,空间本身既是一种认知行为,又是一种强大的社会生产模式。
福柯提出“空间是任何公共生活形式的基础,是任何权力运作的基础”[2]。
英国批评家迈克·克朗则认为,“地理景观是不同的民族与自己的文化相一致的实践活动的产物”[3]。
这种空间的文化定位观赋予了空间更加深刻的文化内涵,不再将其仅仅视为一种纯粹的地理景观。
总而言之,在空间批评理论看来,文本中的空间“不再是静止的‘容器’,而是一种蕴含多维文化信息的指涉系统,是一种隐喻”[4]。
需要指出的是,在整个文本空间中,现实空间与想象空间是一组相互对立的概念。
“现实空间不是任何一个人按照个人的意愿随意创造出来的,而是外在于任何一个个体先行存在的……想象空间是对现实空间的超越——现实空间是不自由的,想象空间则能满足人对自由的要求。
”[5]限于篇幅,本交仅就小说《无名的裘德》中的现实空间加以分析。
二、社会空间在《无名的裘德》这部小说中,一个显著的特征是各章节的标题全部由地名组成:在玛丽格伦、在基督寺、在梅勒寨、在沙氏屯、在奥尔布里坎和别的地方、重回基督寺……并且在标题之后都会附上一句来自《圣经》或名人的引语。
这种凸显空间的手法,使整部小说的空间叙事占据着主导地位,并赋予了空间更多的象征和隐喻含义。
首先,哈代通过空间组合的方法,为读者呈现出了当时的社会全貌。
在小说中,哈代分别描写了维塞克斯的乡村空间、城市空间以及乡村和城市之间的边界空间。
这三种空间的描述方法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其中,乡村空间及边界空间主要通过显性方式展示,而城市空间则通过隐性方式描述。
虽然以上各社会空间都是单独描述的,但它们之间存在着一种密切的联系。
乡村空间受到了城市空间的影响,传统的生活习惯被现代化进程所打破。
小说中的所有社会空间都成为一种开放的空间,折射出传统的农耕文明和现代的资本主从空间批评理论看《无名的裘德》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李康熙18DOI:10.16412/ki.1001-8476.2017.11.009ywjszxk@义文明之间的抗衡和角力。
“三种空间形态的有效融合,可以让广大读者对维多利亚的时期气息有更加真切的体会,与此同时还会对那个时代的历史、社会、文化以及宗教等有更加全面的了解。
”[6]笔者认为,各类社会空间的并置对照,为《无名的裘德》带来一种拼贴画式的整合效果,从而产生了一种格式塔效应。
其次,空间的转换昭示着社会文化的变迁。
我们通过小说看到,传统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宗法制农村,在资本主义文明的大举入侵下土崩瓦解。
随着农村劳动者从家乡转移到城市,过上了背井离乡、颠沛流离的生活,乡村空间也逐渐为现代文明所吞噬。
小说中的村庄虽然古老,但“本地历史上留存下来的唯一绝对完整的古物,大概也只有那个井台了。
许多用茅草盖的带屋顶窗的住房近年都被拆毁,许多草地上的树也被砍倒。
尤其是原先的教堂——木制角塔,屋脊奇特,形如驼背——也已被拆除”[7]。
与农村的衰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市空间展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人们既向往着城市文明,同时又对传统的乡村文明念念不忘。
在哈代看来,人类受到自然、遗传和社会等因素的束缚,纵使百般努力也难逃各种环境因素事先决定的命运。
这种悲观的宿命论理想在男女主人公身上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最后,空间的循环同时也暗示着作品中的回归主题。
从最初的基督寺,再到最后重返基督寺,哈代给读者创造了一个循环往复的空间,暗示着人的生死轮回和命运的周而复始。
现实空间的回归同时也暗示着精神空间的回归。
男主角裘德生命的终结、淑对基督教的最终皈依、费劳孙重回乡村等情节,无不反映出作品中的回归主题。
或许在哈代看来,时代终将发生变革,新思想也必然会取代旧思想,但通过“回归自然、回归本性也许可以找到和谐、找到平衡”[8]。
总而言之,在《无名的裘德》中,空间不再是单纯的背景或静止的东西,它向读者传递了丰富的文化内涵和思想。
哈代通过社会空间的组合、转换和循环,赋予了文本中社会空间更大的张力,表达了其宿命论观点,并向读者传递了回归传统的渴望。
三、建筑空间小说中的每一章节都对教堂作了非常详细的描述。
那无处不在的教堂,无处不在的教堂钟声,都暗示着宗教对人们的强大控制力。
裘德第一次看到基督寺是在一个雾夜,他爬上梯子祈祷迷雾散尽,以便看清心中梦寐以求的圣殿。
当太阳升起后,他看到远处有很多金光闪闪的东西。
随着大雾消退,他看到那些亮星原来是窗户、风向标和湿漉漉的屋顶及建筑物上的亮点。
作者借助雾这种自然现象,将现实的教堂描绘成亦真亦幻的想象之物。
从某种角度看,想象空间和现实空间之间的界限并不是泾渭分明的。
现实空间总是要通过人物的眼睛来感知。
裘德眼中看到的教堂,并非完全真实的存在,而是他内心欲望的体现。
随着故事的发展,教堂呈现出一派完全不同的景象。
在淑因为丧子之痛去教堂寻求慰藉时,作者写道:“在高高的圣坛台阶之上,裘德隐约看见一个巨大坚固的拉丁式十字架……在下面的地板上有一堆像黑衣服似的东西,并且从那儿传来他先前听到的啜泣声,那正是淑的身躯,她拜倒在地上。
”[9]此刻教堂冰冷、庄严、高高在上的形象,愈发衬托出人类的卑微无助和听天由命的处境。
由此可见,宗教因素是哈代宿命论的另一个重要表现。
从第一次来到基督寺到最后回到基督寺,裘德的人生发生了重大的变迁。
从他还是一个石匠学徒的时候,再到在雨中憔悴地抚摸着那些曾经刻过的几行字时,他的心理发生了重大的转变,他眼中的教堂也变得面目全非。
哈代通过描写基督寺在白天和黑夜中的剧烈反差,暗示了裘德的梦想和社会现实之间的差距,以及主人公想象空间和社会现实空间的反差。
总而言之,《无名的裘德》中对建筑空间的描写恰当地使用了绘下转第31页ywjszxk@道德观念。
苔丝的内心变化也是社会变化的印证,社会让一个正义的女孩变得堕落。
负罪感的上升导致女孩的痛苦加剧,女孩的内心积累了太多的怨恨,杀死亚力克就是爆发,也象征了社会负面情绪的爆发。
这种爆发就是哈代想要展示的真实一面,如果人们不能对社会现实产生危机感,就必然要有一次这样的爆发来改变一切。
苔丝把自己当作淫妇、堕落的女人,这种自我折磨增加了她的不幸和痛苦。
当她与克莱尔坠入爱河时,她品尝的更多的不是快乐,而是害怕、不安、羞愧和歉意,她表现出极度的自卑,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他的爱情,所以面对克莱尔的多次求婚屡屡退缩,在终于答应了求婚之后,又迟迟定不下婚期。
所有这一切都表现了苔丝的软弱,似乎她生来就是有罪的,生来就是要饱受折磨和痛苦的。
甚至当克莱尔背弃她后,她也默默地将一切归罪于自身,任凭命运对自己百般捉弄。
世俗舆论和传统道德无法容忍这样的苔丝,即使她再如何挣扎也无法满足社会的要求,苔丝的遭遇就是悲剧的开始。
责任感、善良、真诚、牺牲精神,才是19世纪末需要的时代精神,如果人人都退缩,不敢与社会中的恶俗风气做斗争,那么整个社会都会变得虚荣、浮躁。
资本主义的侵入会让社会文化整体受损,因此需要哈代这样的作家用文学作品来促使社会中人和物发生转变,让社会文化走向正规化。
苔丝是社会的缩影,作为一个贫困家庭中的女儿,苔丝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换回了对父亲和家庭的报答。
作为一名雇佣的劳动者,她被亚力克强奸,自己的幸福生活受到了摧残,这是一个社会的悲剧。
在哈代的笔下,苔丝的生活场地与劳动场景都被刻画得非常到位,苔丝的归属感与心境变化都使读者印象深刻。
归属感并没有给苔丝太多的支撑,反而是苔丝自身的悲惨遭遇使她找到了出路,那就是杀死亚力克的极端做法。
苔丝从一个善良的女孩转变为一个杀人凶手,这段经历只有她自己最明白,来自社会的爱与关注也丝毫没有体现,哈代对这点把握得非常准确,对生活和社会的批判也体现在其中。
画及电影中的特殊技巧,通过调节光线以及镜头变焦等方式,展现了想象空间与现实空间之间的差距。
从对宗教的虔诚,再到怀疑、讽刺和反叛,裘德的变化正是维多利亚时代人们宗教观点变迁的写照,也是哈代本人信仰危机的真实体现。
参考文献[1]Lefebvre,Henry.The Production of Space[M].Trans.Donald NicholsonSmith.Oxford:Blackwell Publishing Ltd,1991:26.[2]Foucault.DisciplineandPunish:The Birth of Prison [M].Trans.Alan Sheridan.New York:Vintage,1977:13~14.[3][英]克朗·迈克.文化地理学[M].杨淑华,宋慧敏等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5:35.[4]吴庆军.当代空间批评评析[J].世界文学评论,2007(2).[5]王富仁.现实空间·想象空间·梦幻空间——沈庆利《震撼于“别一世界”》序[J].中国比较文学,2007(2).[6]邱维平.用空间批评理论解读哈代《无名的裘德》[J].吉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4(1).[7][9][英]托马斯·哈代.无名的裘德[M].刘荣跃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8]张红.用空间批评理论解读哈代的《无名的裘德》[D ].中央民族大学,2010.【本文系安徽省教育厅外语类委托项目(项目编号:SK2015A802)研究成果】上接第1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