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史方法与中国近代史研究_黄兴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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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高考新课程历史高考前25天每日限时训练(25)(2013年6月2日)

2013年高考新课程历史高考前25天每日限时训练(25)(2013年6月2日)

2013年高考新课程历史考前25天每日限时训练(25)(时间:2013年6月2日)第Ⅰ卷(选择题,48分)一、选择题:每小题4分,共12小题48分。

在每小题所出示的四个选项中,只有一个选项是符合题目要求的。

24.《钱氏家训·家庭》载:“家富提携宗族,置义塾与公田,岁饥赈济亲朋,筹仁浆与义粟。

”这反映出古代家族()A.具有广结善缘的行举B.固守传统的家庭等级观念C.具有浓厚的宗法观念D.遵循行善济世的乡风礼俗【答案】C25.日野开兰郎在《唐宋时期商人组合“行”的再探讨二》中写道:“以坊市对立为特征,而官僚与市籍市人聚居的中国封建社会前期的郡县城市,让位于一种新型的称为‘城郭户’雕居民聚居的、附有城厢工商区的新型封建城市。

”这则材料主要说明了()A.古代城与市尚未完全结合B.城市的政治职能逐步增强C.市民身份、价值观念发生了变化 D.城市的商业职能逐步增强【答案】D26.中国古代某位书法家的创,乍风格是“一反初唐书风,行以篆籀之笔,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道劲而气概凛然,更有其人格魅力凝聚于其中”。

该书法家的代表作是()A B C D【答案】C27.自明清以来,小说就在中国老百姓之中广为流传。

康有为甚至认为,在那个时代,“经史不如八股盛,八股无如小说何。

郑声不倦雅乐睡,人情所好圣不阿。

”出现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①城市商品经济发展②市民阶层壮大③小说的世俗性④重商观念形成A.①③④B.②③④C.①②④D.①②③【答案】D28.某思想家曾作诗咏《中秋》:“吾心自有光明月,千古团圆永无缺。

山河大地拥情辉,赏心何必中秋节。

”该思想家是()A.孔子B.董仲舒C.朱熹D.王阳明【答案】D29.1907年张之洞在湖北武昌成立存古学堂,并给清王朝上了《保存国粹疏》,声称当时“道微文敝,世变愈危”,只有“存国粹”才是“息乱源”的最好办法。

材料表明张之洞的目的是()A.推动洋务运动的发展,自强求富B.抵制革命思想的传播,阻止革命C.维护民族的传统文化,引进西学D.继续维新思想的宣传,预备立宪【答案】B30.近代《良友》:画报第62期刊登一幅大大的地毯,说明性文字写道:蒋主席公邸地毯图案,色彩庄严而华丽,象征全面统一,表现国体尊荣,然而际此10月国庆节期,内忧外患频仍,东北一角,崩缺糜烂,即使毯毁损,已堪惋惜,况国土失陷,可哀孰堪!这期画报出版的时间应该是()A.1915年B.1927年C.1931年D.1949年【答案】C31.右图为2012年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一的台湾老兵高秉涵,他曾把上百位老兵的骨灰带回祖国大陆,使他们魂归故里。

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兼谈中国相关研究中存在地问题

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兼谈中国相关研究中存在地问题

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兼谈中国相关研究中存在的问题文章来源:《新史学》(第三卷)文章作者:方维规概念史是一个近年来受到不少人青睐的研究方法,吸引了不少学者。

概念史查考不同文化中的重要概念及其发展变化,并揭示特定词语的不同语境和联想。

它所主张的历史视角和考证维度是不同于实证主义研究方向的另一种模式。

笔者曾发表短文《历史语义学与概念史》,[1]并在其他一些短文中论及这一研究方法的基本问题。

当下中国学界对观念或概念的历史语义研究,有人称之为观念史研究,有人称之为历史语义学(概念史),也有人称之为关键词研究。

由于研究实例的可观进展与方法学探讨之间还存在极大差距,实际研究中不可避免要出现一些问题,一些研究成果甚至是简陋的。

若问一些研究者的方法究竟属于观念史还是概念史,他们未必能够作答。

的确,我们时常能够看到一些“想当然”的解读方式。

因此,我们亟需补课,尤其是了解被引进的西方研究方法的基础知识。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本文的论题不涉及近年来面世的《政治哲学关键词》、《西方文论关键词》之类的专著,它们多半不是专门从概念史或观念史的角度考察问题,而是分门别类地阐释相关学科的重要概念。

另外,本文所谈论的方法论关涉人文社会科学的“重要”概念,即“概念史”方法所理解的“基本概念”。

(当然,本人并不反对人们探讨“铅笔”、“洋伞”之类的词语的源流。

)本文介绍的概念史研究方法,首先是一种“德国的”方法。

文章试图在西方相关方法论的整体语境中阐释概念史的来龙去脉和基本思路,论述路径是这个领域的发展概况、经典著作的成就和重要人物的言说,以此见出概念史的总体特色。

一般而论,西方的概念史、观念史或关键词研究,都可以用“历史语义学”来归纳其方法。

鉴于“概念史”和“历史语义学”在德语中时常所指相同,本文中的“概念史”用法,在许多情况下可以看做“历史语义学”的同义表述。

1 三种研究模式,或“概念史”的来龙去脉西方传统的思想史研究主要集中于考察大思想家的经典文本,从亚里士多德说到马克思等近现代思想家。

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

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

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方维规概念史是一个近年来受到不少人青睐的研究方法,吸引了不少学者。

概念史查考不同文化中的重要概念及其发展变化,并揭示特定词语的不同语境和联想。

它所主张的历史视角和考证维度是不同于实证主义研究方向的另一种模式。

笔者曾发表短文《历史语义学与概念史》,1并在其他一些短文中论及这一研究方法的基本问题。

当下中国学界对观念或概念的历史语义研究,有人称之为观念史研究,有人称之为历史语义学(概念史),也有人称之为关键词研究。

由于研究实例的可观进展与方法学探讨之间还存在极大差距,实际研究中不可避免要出现一些问题,一些研究成果甚至是简陋的。

若问一些研究者的方法究竟属于观念史还是概念史,他们未必能够作答。

的确,我们时常能够看到一些“想当然”的解读方式。

因此,我们亟需补课,尤其是了解被引进的西方研究方法的基础知识。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本文的论题不涉及近年来面世的《政治哲学关键词》、《西方文论关键词》之类的专著,它们多半不是专门从概念史或观念史的角度考察问题,而是分门别类地阐释相关学科的重要概念。

另外,本文所谈论的方法论关涉人文社会科学的“重要”概念,即“概念史”方法所理解的“基本概念”。

(当然,本人并不反对人们探讨“铅笔”、“洋伞”之类的词语的源流。

)本文介绍的概念史研究方法,首先是一种“德国的”方法。

文章试图在西方相关方法论的整体语境中阐释概念史的来龙去脉和基本思路,论述路径是这个领域的发展概况、经典著作的成就和重要人物的言说,以此见出概念史的总体特色。

一般而论,西方的概念史、观念史或关键词研究,都可以用“历史语义学”来归纳其方法。

鉴于“概念史”和“历史语义学”在德语中时常所指相同,本文中的“概念史”用法,在许多情况下可以看做“历史语义学”的同义表述。

1三种研究模式,或“概念史”的来龙去脉西方传统的思想史研究主要集中于考察大思想家的经典文本,从亚里士多德说到马克思等近现代思想家。

这种论述格局遭到了晚近学者的非难,他们诟病往昔的研究没有证实那些大思想家的社会代表性,对常用的政治和社会用语缺乏钩稽。

黄兴涛:近代中国新名词的思想史意义发微

黄兴涛:近代中国新名词的思想史意义发微

近代中国新名词的思想史意义发微--兼谈对于“一般思想史”之认识黄兴涛民国以后发展起来的中国近代思想史研究,无疑是所有近代中国史研究中取得成就最大的领域之一。

但是,如果我们仔细检点一下近代中国思想史研究的库存,仍会发现存在着很多的不足。

其中,最能体现这一不足之整体性质的一点在于,学界至今仍难以见到一部如下类型的近代中国思想史著作:它既真正有机地融合各领域和各部门的专门思想,又能生动地反映精英和大众思想互动所形成的“一般思想”形态;既说明了近代中国重要思想观念的内在结构,又揭示了其外发的社会功能;既能彰显其思想变化的整体性时代特征,又注意揭示其思想的历史“延续性”,同时还能在时段上比较完整地反映近代中国思想的全过程。

此种近代中国思想史的理想境界,离今天的我们仍然还很遥远。

在这种理想的整体性思想史的构成中,近代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基本价值观念及其深刻微妙的变化,无论如何都是需要格外关注和重点反映的核心内容,特别是前者。

这是由近代中国变化剧烈的时代特征所决定的。

过去,人们往往只是在谈到逻辑学引入中国的意义时,才偶尔想当然地笼统提到一下这个问题,并未将其真正地重视起来。

实际上,这种思维方式的变化(变中也有不变),乃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思想史课题,不仅在中国近代思想史上,而且在整个几千年的中国思想史上,可能都占有着不容忽视的重要地位。

而从思维方式和基本价值观念变化的角度,来探究中国近代思想史或现代思想在中国的兴起史,实不能不在一定程度上优先考虑近代中国新名词的大量产生、传播及其功能问题。

这是因为,就其大众化、社会化效应而言,近代中国人思维方式和基本价值观念的变化,可能正开始于和被强化于大量带有“现代性”品格的各种新名词的流行与潜移默化,尤其是双音节以上的词汇和抽象概念的大量引入、创造、广泛传播与社会认同之中。

换言之,正是那些人们在不经意之中反复使用的表示近现代新生事物、新思想的新名词、新概念,在社会化的重要维度和实践功能的意义上,将思维方式与基本价值观念的变迁两者有机地联系了起来(如“革命”的思维方式与价值观念的统一,就是一例。

从一般新名词研究到概念史

从一般新名词研究到概念史

从一般新名词研究到“概念史”• 2011-08-23 15:23:39郭倩王洪波编者按:“凡解释一字即是做一部文化史”,这是著名史家陈寅恪先生所说的一句带有方法论意义的耐人寻味的话。

2009年,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黄兴涛先生以一部书为这句话做了一个注脚。

在《“她”字的文化史》中,黄兴涛先生系统梳理了现代汉语中“她”字的发明、早期书写实践及得到社会认同的历史过程,并在此基础上探讨了有关汉语的现代变革、女性意识的觉醒等问题。

该书材料功夫扎实,分析评论精到,读来趣味盎然,出版后受到了广泛好评,并入选本报当年评选的年度百佳图书。

近日,黄兴涛先生出版新作《文化史的追寻》,收录的11篇文章中,既有对“文化史”、“思想史”、“概念史”、“话语分析”等研究方法的理论反思,也有对“文明”、“文化”以及“黄色”等近现代史上重要名词、特色概念的个案研究,相对集中地呈现了作者在“概念史”研究方面的探索。

本报特就此对黄兴涛先生进行了采访。

读书报:您的书中讲到,“概念史”研究方法在上世纪60年代的德国就已成形,请问您在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到这一方法的,能否讲讲您理解和运用这一方法的的“个人史”?黄兴涛:我的“概念史”研究时间并不长,而“新名词”研究则已有十几年。

我是由涉及近代诸多概念的新名词研究入手,逐渐具有“概念史”研究自觉的。

从20世纪80年代读研究生开始,我的专业方向就一直是中国近代思想文化史。

刚读研究生那会,特别喜欢看郭沫若研究中国古代社会的东西,他常常把古代的文字、语词作为分析工具来讨论当时的社会制度,从文字构造所含的信息来认知古代社会,我觉得很有意思。

当时就想,研究近世中国,虽不像研究先秦那样缺乏材料,因为它离现代很近,保留了很多实物,很多档案、文书、报刊、文集等,故不必一定要从语词等方面去做专深的“历史”文章,进行“历史勘探”。

但新语词的解读,或许也可以作为认知这段历史丰富内涵的手段之一,至少它可以增加有关历史认知的生动性,呈现其中某些微妙、复杂的内蕴。

人大考研-清史研究所研究生导师简介-黄兴涛(兼)

人大考研-清史研究所研究生导师简介-黄兴涛(兼)

爱考机构-人大考研-清史研究所研究生导师简介-黄兴涛(兼)黄兴涛,男,1965年3月出生。

1992年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毕业,获历史学"u2:st="on">历史学博士学位。

1992年7月到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工作至今。

2000年晋升教授、博士生导师。

现为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副院长,清史研究所所长、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地主任。

兼任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委员,中国中外关系史学会理事,北京史学会常务理事,《清史研究》编委会主任。

《新史学》杂志召集人之一。

2003、7—2004、7在哈佛大学燕京学社访学研究;2004—2005在日本神户大学访问研究;2009年在美国旧金山大学利玛窦中西文化研究所访问研究。

2001年入选“北京市新世纪社科理论人才百人工程”;2002年获霍英东教育基金会优秀青年教师奖(研究类);2007年入选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计划;2009年成为“新世纪百千万人才工程国家级人选”。

另外,曾10余次获得省部级以上各种国家社科学术奖励。

先后主持过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近代中国新名词的形成、传播与学术文化的现代转型》等重要项目多项。

研究专业方向为清史、中国近现代史,主要研究领域为近代中国社会文化史、思想史、中西关系史。

论著有《文化史的视野:黄兴涛学术自选集》、《中国文化通史·民国卷》(合著);《文化怪杰辜鸿铭》(台湾修订版改为《文化怪杰:辜鸿铭评传》);《闲话辜鸿铭——一个文化怪人的心灵世界》、《康乾盛世历史报告》(合著)、《“她”字的文化史——女性新代词的发明与认同研究》、《文化史的追寻——以近代中国为视域》等多部。

并发表论文百余篇。

主要译著有:《中国人的精神》、《中国人自画像》(1998年获全国优秀畅销书奖)、《辜鸿铭文集》、《最后一个儒家:梁漱溟与现代中国的困境》等;主编过《西方视野里的中国形象》译丛、《文化名门世家丛书》、《新史学:多学科对话的图景》、《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与《二编》(副主编)、《清末民国社会调查与现代社会科学兴起》、《西学与清代文化》、《新史学》第三卷《文化史研究的再出发》等,均产生广泛的反响。

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兼谈中国相关研究中存在地问题

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兼谈中国相关研究中存在地问题

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兼谈中国相关研究中存在的问题文章来源:《新史学》(第三卷)文章作者:方维规概念史是一个近年来受到不少人青睐的研究方法,吸引了不少学者。

概念史查考不同文化中的重要概念及其发展变化,并揭示特定词语的不同语境和联想。

它所主张的历史视角和考证维度是不同于实证主义研究方向的另一种模式。

笔者曾发表短文《历史语义学与概念史》,[1]并在其他一些短文中论及这一研究方法的基本问题。

当下中国学界对观念或概念的历史语义研究,有人称之为观念史研究,有人称之为历史语义学(概念史),也有人称之为关键词研究。

由于研究实例的可观进展与方法学探讨之间还存在极大差距,实际研究中不可避免要出现一些问题,一些研究成果甚至是简陋的。

若问一些研究者的方法究竟属于观念史还是概念史,他们未必能够作答。

的确,我们时常能够看到一些“想当然”的解读方式。

因此,我们亟需补课,尤其是了解被引进的西方研究方法的基础知识。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本文的论题不涉及近年来面世的《政治哲学关键词》、《西方文论关键词》之类的专著,它们多半不是专门从概念史或观念史的角度考察问题,而是分门别类地阐释相关学科的重要概念。

另外,本文所谈论的方法论关涉人文社会科学的“重要”概念,即“概念史”方法所理解的“基本概念”。

(当然,本人并不反对人们探讨“铅笔”、“洋伞”之类的词语的源流。

)本文介绍的概念史研究方法,首先是一种“德国的”方法。

文章试图在西方相关方法论的整体语境中阐释概念史的来龙去脉和基本思路,论述路径是这个领域的发展概况、经典著作的成就和重要人物的言说,以此见出概念史的总体特色。

一般而论,西方的概念史、观念史或关键词研究,都可以用“历史语义学”来归纳其方法。

鉴于“概念史”和“历史语义学”在德语中时常所指相同,本文中的“概念史”用法,在许多情况下可以看做“历史语义学”的同义表述。

1 三种研究模式,或“概念史”的来龙去脉西方传统的思想史研究主要集中于考察大思想家的经典文本,从亚里士多德说到马克思等近现代思想家。

“人文主义”的诞生:一个概念史的研究

“人文主义”的诞生:一个概念史的研究

“人文主义”的诞生:一个概念史的研究“人文主义”在现今的学术研究中是一个比较常见的概念。

然而,对它的确切意涵的界定,却始终是学界一项艰巨的任务。

十多年前,董乐山在翻译布洛克的《西方人文主义传统》一书时曾提出,学界对这个词的内涵没有一致的认识,而译名的选择也十分混乱,有些人“甚至连概念也没有弄清楚”便匆忙参加讨论,给读者的理解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1而近年来涉及“人文主义”的研究,一般都要对这个概念本身的意涵作些特别的说明。

这反映了对于“人文主义”的理解,似乎仍无法作单一的确定,仍是向未来敞开的无尽课题。

当然,出现这种景况其实不能完全归咎于中文学者,“人文主义”这个概念在西方语言中同样存在着多种意涵,学者对其的使用也比较混乱。

由于“人”这个主题内涵的丰富性,对“人文主义”(humanism)的定义和诠释就有了充分的开放性和流动性。

许多西方学者也注意到此:加林抱怨说,“‘人文主义’这个词由于滥用、乱用和误用,只要听到它,就已经使人难以忍受。

”2布洛克在无奈之下把“人文主义”含糊地解释为“一种宽泛的倾向,一个思想和信仰的维度,一场持续不断的辩论。

”3福柯在阐释启蒙时,不赞成把启蒙纯粹表述成人文主义,因为“人文主义这个主题太灵活,太多样化,太不一贯,以致不可用作反思的纲目。

”4除了此类批评之外,英国学者戴维斯曾试图从正面归纳文艺复兴以来产生的各种“人文主义”,其结论是有十种之多。

5其实,这显然已经对概念史作了相当程度的简化。

还有学者在详尽列举历史上出现的海量的“人文主义”定义后,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较为相对主义的立场,即认为“‘人文主义’这个词在其每次被使用中,其涵义都是特定的,是由使用者自己选择的。

”6如果连西方学者都普遍有这样的评论,那么在中文世界对于“人文主义”这个外来概念有理解的差异,便一点也不奇怪了。

强行统一不但无助于问题解决,反而会产生理解的错位,滋生新的“知识—权力”关系。

因而,一种合适的态度或许是做更历史化和微观化的探讨,揭示概念的各个特定意涵接触、组合、生成的历史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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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称:“本书宗旨,以养成共和国民为主,尤致意于爱国、合群、进化、自立等事。

所附图画,亦皆有关学识。

”(傅运森《新历史》(一),共和国教科书高等小学校用,商务印书馆1912年版,封二)虽然,宗旨前后不一,但教科书里所包含的近代知识并没有因为改良与革命的分野、帝制与共和的交替而发生根本的变化,制度对知识的制约还有并非直接的另一层面。

概念、文本、制度是展开中国概念史研究的三个切入口,其他还有诸如“文体”、“图像”等路径可寻。

在考察过德文《历史的基本概念》、《哲学历史词典》和法文《法国政治和社会基本概念工具书》后,里希特呼吁有必要编纂英文版概念史辞典,认为闻名世界的牛津英语辞典无论怎么增补,也无法取代概念史辞典的功能。

在历经“语言学的转变”后的中国学界,既有的由不同学科条分缕析而建构的知识体系受到质疑,现代知识是如何按照时代需要和制约而被建构的?在其获致现代性霸权的同时有哪些固有的中国知识或泊自欧美和日本的知识从现代语境中脱落了,为此,实有必要编纂一部多卷本的中国概念史大辞典,可能的话,最好名为《东亚近代历史的基本概念》。

在近代知识这一能动的世界里,单纯的概念并不存在。

收稿日期 2012—06—30作者孙江,历史学博士,南京大学高研院教授。

江苏,南京,210093。

概念史方法与中国近代史研究*黄兴涛一 “概念史”的内涵与特质*所谓“概念史”(conceptual history),与其说是将概念作为特定研究领域的一门专史,或者说思想文化史的一个分支,不如说它是一种认知转型期整体历史的独特视角或方法。

“概念史”假定,每一个具有转型特点的历史时期,都存在着凝聚那个时期丰富的历史信息、反映和塑造那个时代社会历史特征的重要的政治和文化概念。

因此历史学家不仅需要对这些概念的内涵演变进行专门探讨,同时需要关注、甚至更为关注这些概念的历史运用,也即重视它们与当时政治、社会和文化发展变迁之间深刻微妙的互动与关联。

换言之,“概念史”着眼的是“概念”,关注和究心的却是“历史”,它试图通过对历史上某些特色或重要概念的研究,来丰富和增进对于特定时期整体历史的认知,因此,也有人将其视为一种历史研究的范式。

“概念史”最早是一个德国术语(begriffsge-schichte),黑格尔已曾使用。

它在德国正式成为一种较为明确而自觉的历史研究方法,大体出现于20世纪60~70年代,后来得到持续发展。

其标志性成果,为两大德语巨著的持续编纂和出版,即8卷本《历史的基本概念———德国政治和社会语言历史词典》和15卷本《1680~1820年法国政治和社会基本概念手册》。

这两部著作,代表着德国概念史研究的水准。

其核心主编,分别为史学家柯史莱克(Reinhart Koselleck)及其弟子赖夏特(Rolf Reichardt)。

柯、赖二人堪称德国最为杰出的概念史研究者,尤其是前者,更属于概念史研究的象征性人物[除了《历史的基本概念》之外,柯史莱克关于概念史的理论和实践的代表作还有他主编的《历史语义学和概念史》(Historische Semantik und Begriffsge-schichte,1979),以及他个人论集的英译本《概念史的实践》(The Practice of Conceptual Histo-ry,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等]。

在柯史莱克看来,社会转型时期的重要概念**本文最初是为2011年4月中国人民大学“史学前沿”讲座而写的提纲,题为《概念史研究与近代中国民族主义认知》。

此次应邀参加笔谈,略有修改。

和基本概念,既是对社会的历史现实之语言反映,可以充当认知变化中的社会结构的“指示器”,也参与了对社会的建构和影响,即成为历史发展的“推助器”。

凝聚此一理念的概念史方法之精髓在于:径由社会史的视野考察概念,复通过概念的研究来透视社会。

对柯史莱克来说,概念史最初不过是社会史的“新开展”,是不满于古板、僵硬的传统社会经济史轻忽观念、思想、特别是语言(以概念为核心)之社会建构作用的史学努力;同时它也是对传统思想史研究对思想观念的“社会性”和“历史性”缺乏足够重视的一种史学变革。

这两者,都体现了新时代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领域里的“语言转向”的影响和精神。

与德国的柯史莱克同时或稍后,英国剑桥学派的斯金纳(Quentin Skinner)等人,也展开了自己的概念史研究。

如果说柯史莱克人等出身于“社会史”,那么,斯金纳等人则是专业的政治思想史学者。

但“概念史”却有别于西方世界此前的传统思想史和观念史[在西方,思想史和观念史之间似不存在明显的界限。

可见里克特(Melvin Richter)著、张智译《政治和社会概念史研究》(The History of Political and SocialConcepts,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5),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7页注释。

不过更准确地说,20世纪30年代兴起的“观念史”(history of ideas)研究,与此前传统的简单地追踪思想体系的哲学史还是有所区别,它注重作为思想环节、具有连贯性的较小“观念单元”。

“概念史”出现以前,此种观念史主导着西方思想史。

里克特是在英语世界推介德国概念史的最有力人物],一方面,它不满后者轻忽观念和思想的“社会化”维度、只拘囿于精英思想观念和经典文本分析的不足,这与葛兆光所谓的“一般思想史”有相通之处。

而另一方面,它又不满于后者归根结底的“哲学”式路径,批评其不重视思想观念的“历史性”、不去作社会历史语境分析的缺失。

在这方面,斯金纳等剑桥学派人物对以洛夫乔伊(Arthur O.Lovejoy)为象征的美国观念史之严厉批评,具有某种典型意义。

洛夫乔伊是美国著名的《观念史杂志》的创办人,他认为在人类的思想发展过程中,总存在一些独立的、具有连贯性的“观念单元”(unit i-deas),它们因应着人类社会政治生活中的“永恒问题”,构成思想演进的“伟大环节”;聚焦于这些观念元,揭示和阐释这些关键环节,就是观念史的主要任务。

而斯金纳等人却不以为然。

他们认为根本不存在所谓连贯不变的“观念单元”,只存在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空、使用不同的概念和语言来表达思想的历史。

思想观念史研究,应该关注重要概念的构成、变化及其具体的“历史语境”,也就是不同的主体在不同的时空,对于重要概念采取目标不同的使用。

概念的意义维度,始终与“言语行动”(speech acts)联系在一起,因此要了解其真实含义,只能进行必要的“概念分析”。

相对而言,以柯史莱克为象征的德国概念史学派,特别是它的早期,似乎更重视概念与社会结构的历史关联,而以斯金纳为杰出代表的剑桥学派,则更在意“概念如何被使用”、尤其是主体的语言修辞问题。

由于概念史方法对于认知政治观念、政治思想和政治文化及其相关历史特别“给力”,它在剑桥政治思想史学派那里格外受到青睐,实在是毫不足怪的。

概念史家不仅重视概念的历史性、变异性、实践性和政治性,也强调概念内涵的多歧性和竞争性。

由此出发,他们通常喜欢区别“语词”和“概念”。

如柯史莱克就认为,语词的含义一般较为明确,可以被精确地界定,而概念的内涵则往往模糊、多义,只能被阐释。

这种模糊和歧义的特点,恰是概念具有内在含义竞争性、并进而能够被选择服务于不同政治目标的缘由所在。

不难发现,在这点上,“概念”与福柯所强调的那种作为“漂浮的‘能指’”的“话语”特性,有相通之点,它与福柯式的“话语分析”方法容易发生某种“交集”,并引起部分后现代学者的共鸣与声援,亦非无因。

这也使得“概念史”与传统所谓“关键词”研究,部分地区别开来。

此类研究,特别是对政治宏大概念的历史研究,通过对其多种选择性内涵富于竞争性的叙述与剖析,往往带来某种解构传统概念神圣性、反思现代性知识和观念的鲜明特征,能够彰显历史研究服务于人类不断进行自我反思需要的人文精神。

不过,柯史莱克等对语词和概念所做的区分,似乎过于简单化,对概念的模糊性的强调也过于绝对化了一些。

已有学者对此提出质疑和批评。

实际上,概念与词汇不仅密不可分,它本身也有具体概念、抽象概念等多种不同类型的分别,即便是带有较强政治性的抽象概念,其内涵也通常都有着确定的层面和模糊含混层面的不同,难以简单绝对地一概而论,需要进行具体分析。

当然,可以肯定的是,注重那些带有政治性的抽象复杂概念的含义之模糊层面、歧义层面及其思想实践意义,对于丰富我们的历史认知,仍然是必要的创新性认识,尤其对探讨现代概念与社会政治之间的复杂互动,是相当有益的。

二 概念史方法对于认知中国近代史的特殊价值 对于中国近代史研究来说,概念史方法具有特别积极而重要的意义。

如前所述,“概念史”研究特别适用于概念发生重大和整体性变革的社会政治转型时期,尤其是从传统到现代社会转型的这一特定过渡时期。

概念史创始人柯史莱克将此种过渡时期称之为“鞍型期”。

他的有关研究,主要就是探讨德国现代概念体系的建立问题,寻求德国“现代性”得以建立的概念基础。

其所主持的《历史的基本概念》涉及的主要时间范围,为1750~1850年,恰好是德国现代社会的酝酿形成阶段。

在柯史莱克看来,与这一过渡社会的交通和媒体大发展、民主潮流、政党政治的出现等社会政治特点相一致,现代概念往往具有时代化、政治化、民主化、可意识形态化等突出特征。

这就不难理解,何以就整体而言,这一时期的许多概念对于社会政治的实际影响要格外凸显,其与社会关系的复杂性也要超越前代。

中国近代正是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历史过渡时期。

概念系统的整体而深刻的变化,与社会政治的重大变革相互表里、彼此互动,其实在性、生动性和复杂性,丝毫也不亚于西方各国。

这就决定了关于近代中国的概念史研究,不仅大有可为,而且可以期待它能有效地丰富人们对中国近代史的认知。

具体一点说,我以为概念史研究对于深化认知中国近代史的意义,至少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首先,通过概念史研究,实现对近代中国重要概念、基本概念乃至一般概念本身的个案和系统清理,对于认知近代中国思想的演变,透视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的变革,意义重大。

近代中国出现了大量新名词、新概念,其数量之多,在中国历史上是十分少见的。

仅从日本传来的汉字形新名词新概念,就不下于一千余个。

可以说,晚晴以降、特别是清末民初,现代概念体系已经在中国得以全面建立起来,它们实际上起到了一种“搭建‘现代思想平台’”的重要作用(可参见黄兴涛《近代中国新名词的思想史意义发微———兼谈对“一般思想史”之认识》,《开放时代》2003年第4期;《清末民初新名词新概念的“现代性”问题———兼谈“思想现代性”与现代“社会”概念的中国认同》,《天津社会科学》2005年第4期)。

值得注意的还在于,近代中国还出现了大量的新式词典,它们对新旧名词集中进行定义、界说和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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