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访谈系列翟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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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永远的翟永明

韩东:永远的翟永明

韩东:永远的翟永明我和翟永明是二十多年的朋友,和认识她的时候相比,翟姐变化不大。

这并非是恭维之辞,她的魅力的确不是那种叫做“年轻”的东西,或许是“女人”吧?朱文曾说,翟永明做女人做出心得来了。

我的说法则是,翟永明以其女人的心身接触到了某种纯粹或永恒。

表述的确过于哲学了,但不如此不足以说明翟姐作为女人和诗人的特别之处。

翟姐的魅力人所尽知,不用我赘言。

但她的魅力又是十分奇怪的。

既非年轻靓丽,也非母性洋溢,更不是冰雪聪明或者强人强势。

除此四种,一个女人如果还具有不容置疑的魅力,不说世所罕见,至少也是一个迷。

它依仗的到底是什么呢?我和翟姐的交往可谓平淡无奇,甚至于乏味。

自打第六届“青春诗会”认识以后就开始了频繁的通信。

那些信多半也写得很无聊。

比如我让她去香港时帮我捎一架傻瓜相机。

关于傻瓜相机,我们讨论了不下十个回合,如今想起来真像两个傻瓜似的。

信的落款她总写“姑姑”。

其实翟姐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只是那时我年轻呵。

既然年轻就必有老时。

多年以后,一次与翟姐相聚,说起那些陈年往事,她竟然说我“老狗不忘千年屎”。

曾几何时,我从一个毛孩子变成了“老狗”?翟姐却不存在这样的变化,风采依旧,甚至连体重也不增不减。

想当年,我们反复争论的还有一个主题。

翟姐说我好斗、偏激、极端,我则认为她过于温和,甚至于没有好恶。

时间证明我是错的,至少是低级的,反省和调整变得必比可少。

反倒是她的“没有好恶”在时光的流水中越发显得有棱有角。

愤世嫉俗容易,而不论断他人难啊。

不变的是性情,是这个人本身。

在空间的范围内,翟姐是尤其好动的。

后来她去了国外,花了数年的时间四处旅行。

翟姐从不同的地点给我寄过明信片、照片,当然还有信。

有一些地点是探险家才可能涉足的。

给我的感觉是,翟姐在探索这个世界的边界。

而我因为个人原因,曾有七年不出南京的经历。

再次见面时,我说翟姐没变,她也说我十年如一日,以不变应万变。

虽然都是夸赞之辞,但含义却是完全不同的。

我在给翟姐的一首诗里曾这样说:一个深居简出的人/和一个浪迹四方的人 /相熟相知。

翟永明:诗歌永远不可能赚钱诗通社诗生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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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永明:诗歌永远不可能赚钱诗通社诗生活网被称为“中国当代最优秀女诗人”的翟永明成名很早,1984年就以组诗《女人》震撼文坛,以此为代表的早期作品被批评家们认为拥有“独特奇诡的语言和惊世骇俗的女性立场”,是最吸引人、最生动、最有价值的一部分。

相对而言,翟永明近年来创作的一些现实题材诗歌却较少为人关注。

对此,翟永明日前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早期的创作都是在一种封闭的状态下完成,而近年来的市井生活则赋予了她的诗歌创作以新的生命。

市井生活让我的作品更深厚了“真正的变化,是在开了'白夜’酒吧之后,慢慢地跟越来越多的人打交道,除了文艺圈里的人,还有城管、街道、小贩等,我回到了一种很现实、也很琐碎的市井生活。

精神上我的压力小了,个性也变得豁达起来,这也让我的作品更深厚了。

”翟永明这样描述自己的变化。

毕业于成都电讯工程学院,后被分配到某物理研究所的翟永明最早并没有从事与文学有关的工作。

研究所里封闭的环境和生活,让天性自由散漫的翟永明“很不愉快”,因此她的早期作品大多表达内心深处的情感,跟外部世界关系不大,并且总是带有一种尖锐压抑的孤怆和直指人心的痛感。

后来,翟永明终于砸掉了研究所的“铁饭碗”,又开了“白夜”酒吧。

虽然这一度让她找不到工作,生活拮据,但走出“象牙塔”,回到市井的她摆脱了以前的束缚,生活和创作更加自在。

“更多的是一个观察者,观察他人的痛苦,而不是我个人的痛苦。

对世界的认识也发生了变化,更深入、更隐秘了。

”翟永明说。

这种变化,逐渐地折射到了她的作品中,从反映身边人身边事的《白夜谭》,到系列现实题材的诗歌《行间距》《广渠门》,翟永明的诗歌越来越平和,但仍然很有力量,用她自己的话说是“更深厚了”。

另外,翟永明认为这种变化还有一个原因:“这跟我对创作的看法也有关系,我不愿意在写作上不断地重复。

有时候必须放弃过去的东西,开始新的写作,新的尝试。

改变,是我一直在做,并且希望永不停止的事情”。

年轻人让诗歌“活过来了”在采访中,翟永明谈得最高兴的部分不是关于她自己的,而是关于这两年逐步开始复苏的诗坛:“2010年之后,起码有四、五个出版社来找我出诗集,这在以前基本是不可能的。

黑夜诗人的变化与坚持——翟永明访谈录

黑夜诗人的变化与坚持——翟永明访谈录

黑夜诗人的变化与坚持——翟永明访谈录
税雪;余玲;唐梦曦
【期刊名称】《中国图书评论》
【年(卷),期】2013(000)010
【摘要】时间:2013年5月21日地点: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谭光辉:翟老师,你好,我想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我们这次访谈,你愿意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入?翟永明:当然还是以一个诗人的身份跟大家做一些交流。

我觉得我就是这个身份,别的身份都是次要的。

谭光辉:确实我们也是以诗人的身份邀请的翟老师,翟老师愿意以诗人的身份加入这次对话,非常感谢。

你在选择身份的时候呢,除了选择诗人这个身份之外,我觉得你对自己的身份还进行了一个选择,你还选择了一个女性的身份。

【总页数】7页(P103-109)
【作者】税雪;余玲;唐梦曦
【作者单位】
【正文语种】中文
【相关文献】
1.黑夜里的飞翔——翟永明诗歌的艺术品质
2.黑夜,及其深渊的魅惑——翟永明诗歌论
3.女人的村庄女人的黑夜——论翟永明诗歌《静安庄》里的女性意识
4.穿过这片黑夜的那些眼——从翟永明诗歌中的"眼睛"看其诗歌风格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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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女诗人翟永明:诗歌濒危诗人寂寞

最美女诗人翟永明:诗歌濒危诗人寂寞

现的贵州习水糟蹋幼女案的结果,已杳无音信,再后来 的丽水强奸女生案似乎也没有引起网民们强大的关注。 而且,“强奸”在法律上变成“嫖幼”,也就是在
把责任往女孩身上推。这不仅是强奸女孩,更是强奸公 众的智商。记得《关于雏妓的一次报道》这首诗在《诗 刊》上发表时,题目被改成《部份的她》。也许,
《诗刊》的主编也觉得“雏妓”二字太过刺激人的神经 了。何言宏:他是否觉得“雏妓”这样的字眼会损害 “诗美”?!翟永明:当代诗歌的写作中“美”是有
多种含义的,此外,当代诗歌也不能仅仅是“美”的欣 赏者。当代人的情感也不仅仅是风花雪月。这一点,一 个诗人应该清楚。我早就不会用字面意义上的“美
”来定义诗歌的好坏。同时,我觉得对现实的观察,有 时对诗歌写作会有很大的帮助,对诗歌的变化也有很大 的帮助,而且你跟这个社会的接触,也会导致你的
写作观念发生很大的变化。我想这首诗是不是文学意义 上的好诗我没有把握,但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它对我的 诗歌观念变化所起歌节发生了很多变 故。我在这件事里也太天真,处事太幼稚。以为用民间 的资金做一个比较纯粹的诗歌节,可以完全按自己
的想法,不考虑官方的、体制内的关系,绝不邀请某些 自以为掌握了诗歌权力的人。但我确也没想到那些人会 有这么大的破坏性。诗歌节被取消了,但从美国过
来的两位诗人却已经来中国了,同时不少外地朋友也已 买了不能退的机票,他们仍然来了成都。所以,后来我 只好临时又安排了在“白夜”的诗会,从一个公共
最主要的经历除了写作之外,就是开了“白夜酒吧”。 何言宏:为什么会想到开酒吧?翟永明:我想做一个自 由撰稿人,但中国稿费太低,所以对于我来说,一
个自由、散漫、无拘无束,能挣点生活费又不影响写作 的职业,是我一直向往的。因为这一念之想,我开了 “白夜”酒吧。当然,“白夜”只是我的一个生存背

翟永明诗人不可能回避现实诗通社诗生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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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永明诗人不可能回避现实诗通社诗生活网1999年某天,翟永明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变成一架飞机,眼睛是驾驶舱,飞到一片沼泽地上空,地里埋着很多发光的黄色不明飞行器。

这架飞机降落到一块正在举行聚会的草坪上,人们穿着华丽的衣服,正在谈论世界末日。

最后,世界末日变成一道菜端上来。

所有人都在吃,很快就把世界末日吃光了。

翟永明将这个梦写进诗集《终于使我周转不灵》里。

当时她正要去德国待一年,令她不安的除了陌生的环境,还有世纪的更迭。

她不习惯待在密闭空间里,年轻时坐飞机会用看书、写作来克服这种恐惧。

现在,她越来越不适应长途飞行。

最近一次是今年3月,她去意大利领取第四届Ceppo Pistoia国际文学奖的“Piero Bigongiari”奖项。

该奖项的第一届得主是巴尔加斯·略萨。

5月,白夜酒吧14周年庆。

老朋友们照例都来了,喝酒、抽烟、谈笑风生。

翟永明说,成都朋友圈“仗义、相互融合”,而朋友眼中的她也是:仗义、极好相处。

以前,她被称为“小翟”,后来,她是众人口中的“翟姐”。

翟永明显然是当天的主角。

你很难不多看她几眼:一顶窄沿炭灰小草帽,及肩卷发,黑色丝质上衣和薄丝繁花裙裤,凉鞋的绑带是一圈闪亮亮的银色小穗儿。

她走路时很轻盈,背脊挺直,头却微微低着,这个姿势仍有少女时代的痕迹。

她在书里提到过,那时的自己,对早熟的身体很敏感,总是含着胸走路。

给她拍过两次照的摄影师感叹,翟永明是他见过的最敏感的被拍者,尽管他躲在远处,还是被她轻易察觉,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多出一丝不自然,“就像一只鹿,安静,又警觉”。

预感我一向有着不同寻常的平静/犹如盲者,因此我在白天看见黑夜——《女人·预感》敏感并不是没来由的。

也许在第一次见到死亡前就有了。

在半山腰的托儿所里,那年,翟永明7岁。

她望见一队人抬着灵柩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时她还小,没有死亡的概念。

她奔回家,得知自己深爱的祖母过世了。

祖母的脸上罩着一块小手帕。

黑夜的意识

黑夜的意识

仅将语言梳理成顺理成章的狭隘的观念,一种因 散的灵魂的战栗,从而与自我之外的他物合为一
果同一的行为。两者在各自的走向中似乎大相径 体。站在黑夜的盲目的中心,我的诗将顺从我的
庭,却又不约而同地在普通人性意义上证明了自 意志去发掘在诞生前就潜伏在我身上的一切。
己的无足轻重。必须看到,在此之上,只有“女性”
我说过:“女诗人最强大的对手是自己。”我完全 己一掠即逝的表层发现而欢呼。所以,在女子
相信这一点。对女性来说,在个人与黑夜本体之 气— — —女权— ——女性这样三个高低不同的层次
间有着一种变幻的直觉。我们从一生下来就与黑 中,真正具有文学价值的是后者。需要认识这一
夜维系着一种神秘的关系,一种从身体到精神都 点:诗的智慧必然是一种由个人内心的体验上升
[百年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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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的意识
翟永明
翟永明,四川成 都人。1981 年开始发 表诗歌作品,著有诗 集 《女人》《称之为一 切》《终于使我周转不 灵》《十四首素歌》《行 间距》《随黄公望游富 春山》等。
现在才是我真正强大起来的时刻。或者说我现在才意识到我周围的世 界以及我置身其中的含义。一个个人与宇宙的内在意识— ——我称之为黑夜 意识— — —使我注定成为女性的思想、信念和情感承担者,并直接把这种承 担注入一种被我视为意识之最的努力之中。这就是诗。
作为人类的一半,女性从诞生起就面对着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对 这世界最初的一瞥必然带着自己的情绪和知觉,甚至某种私下反抗的心 理。她是否竭尽全力地投射生命去创造一个黑夜,并在各种危机中把世界 变形为一颗巨大的灵魂?事实上,每个女人都面对自己的深渊— — —不断泯 灭和不断认可的私心痛楚与经验— — —远非每一个人都能抗拒这均衡的磨 难直到毁灭。这是最初的黑夜,它升起时带领我们进入全新的、一个有着特 殊布局和角度的、只属于女性的世界。这不是拯救的过程,而是彻悟的过 程。因为女性千变万化的心灵在千变万化的世界中更能容纳一切,同时展 示它最富魅力却又永难实现的精神。所以,女性的真正力量就在于既对抗 自身命运的暴戾,又服从内心召唤的真实,并在充满矛盾的二者之间建立 起黑夜的意识。

【成电人】在白夜吟咏年华—专访著名诗人、1976级校友翟永明女士

【成电人】在白夜吟咏年华—专访著名诗人、1976级校友翟永明女士

【成电人】在白夜吟咏年华—专访著名诗人、1976级校友翟永明女士“从容地在心中种千竿修竹从容地在体内洒一瓶净水从容地变成一只缓缓行动的蜗牛从容地把心变成一只茶杯”根据诗作《随黄公望游富春山》改编的同名舞台剧2015年10月在成电会堂与全校师生见面时,整个成电为之一叹——丰富的底蕴、精湛的表演,加上诗歌本身的张力——严谨的成电如此彻底,如此蓬勃地浸润在诗歌、文学、艺术的海洋里。

而这一切,都源于一位从成电走出的女诗人——翟永明。

文学与少女:在纠结和滋养中成长翟永明与诗歌,与文学的结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她的父母都很喜欢文学,年轻的时候也热爱读书。

即使在文革期间,很多家庭的藏书被付之一炬,但是翟永明家却“躲过一劫”。

她的父母小心地把书藏起来,让孩子们继续获得精神食粮。

就这样,翟永明比同龄的大多数人读到更多的书——戏剧、文学、诗歌……她并未想到,这幼时打下的文学烙印,将成为她一生的追求。

“我那时特别喜欢古典诗词,包括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等等,尤其是戏曲剧本。

我父母比较喜欢戏曲,家里这方面的书也比较多。

”翟永明回忆说。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几十年后,翟永明可信手拈来典故,运用于作品中。

她深深地意识到,中国传统文化的财富,在写作和生活中长相随,深入血液。

“即使它不会明显地出现在现代诗中,但像一条暗河,默默地滋养着新诗。

”时光流转,“下乡插队”归来的翟永明迎来了大学时光。

她作为工农兵学员,在“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思想的影响下,走进了成电校园。

夏天的校园,空气有些沉闷,偶尔的蝉鸣很快没了回响。

翟永明发现,除了认真学习专业知识,积极进行体育锻炼,其他的活动,好像并不是一个“好学生”该做的,特别是和诗歌、文学有关的东西。

而翟永明的心思却始终无法全部投入“电子的海洋”,她坦言:“我在成电读书期间不是一个传统意义的好学生,我不大向往专业方面发展,更热爱诗歌的世界。

”作为成电人,翟永明的青春倩影留在了校园的影像里。

翟永明:唯有诗歌不曾相负诗通社诗生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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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永明:唯有诗歌不曾相负诗通社诗生活网“假如不写诗,我也许会生活得更好,或者生活得了无生趣。

但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答案了,因为就像弗罗斯特(美国诗人)诗中所写的那样:林中有两条路,我走上了其中一条。

因此我永远不知道那一条通往何处。

”翟永明曾如此说道,她的人生也宿命般地同诗歌结合在了一起。

9月底,首届北京诗歌节,翟永明一出现,身边就不断有人簇拥。

“你还是那么漂亮!”夸赞之声传来。

1955年出生的她,今年60岁了,但你很难把“花甲”之类的词和她对应起来。

“美貌”对于翟永明来说并不新鲜。

摄影师肖全镜头之下的她,深邃、端庄又忧郁;艺术家何多苓画笔之下,她睁着一双“像伤口一样的眼睛”,看起来惊惶而又迷离,像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般易碎的风景。

但她拒绝将美貌当标签。

“当人们称你为'美女作家’时,意味着你'作家’的身份会大打折扣。

我觉得这是个十足的贬义词。

”她对《环球人物》记者说。

头微仰,鼻梁有一个精致而骄傲的弧度。

从未留恋体制内的铁饭碗——翟永明《孩子的时光》诗歌节上,每一位诗人都要上台朗诵一首自己的作品。

翟永明原先准备朗诵《在古代》,但临时改成了《给一位早逝的女孩》。

这首诗是她写给早逝的女诗人马雁的。

“我发现主办方请来的20多位诗人中,只有我一个女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其实女诗人还是很多的。

”她对记者说。

当代诗坛本就寂寞,女诗人更是处于孤绝境地,念及此,她的女性意识一下子萌发了。

翟永明的作品中女性主义色彩一向浓厚。

年少时,她身体早熟,心智却发育得很慢,带着少女与生俱来的对身体变化的敏感和羞涩,她总是小心翼翼,与外界多少有些疏离。

她热爱阅读,上世纪70年代,她读到《简·爱》,为女性追求精神平等的努力所震撼。

她还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一边读一边流着泪。

尽管沉浸在文学作品中,但在父母的期待之下,她大学还是学了激光专业。

毕业后分配到成都一家物理研究院,待遇好、福利好,人生似乎有了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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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访谈系列·翟永明
她是“当代中国女性主义诗歌的代表”,她在成都开
办的白夜酒吧,是各种文化人士,包括媒体从业者,聚会碰头的“老窝子”。

现在,翟永明在白
夜要搞的下一个大活动是在9月13日承办“珠江国际诗歌节”。

“珠江国际诗歌节”被称为中国诗歌的双年展,今年是第四届,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六个城市轮
流举办。

白夜是成都站的东道主。

文· 立夏摄影·雷宇
“白夜”酒吧在成都著名的宽窄巷子里。

白夜与其说是酒吧,
不如说更像一个书吧,像翟永明面向世界开放的书房。

翟永明不是大美人,但她有一双特别的眼睛。

在她的前夫何多苓所画的那幅几乎成为传奇的《小翟》里,她瞪着惊恐惶惑仿佛“两个伤口”似的眼睛,神秘而美。

这幅画被一些
人认为成就了何多苓的事业,而这个表情则成为翟永明的标志神态,成为她身份的一部分。

《女人》她因为1984年写的组诗《女人》而成名,谈到“朦胧后”的女诗人,几乎没有人可以避开她,而在当年处境边缘的诗人们纷纷人过中年,掌握了一定的物质
和文化资源,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主流声音,开始得以以自己喜爱的方式重写历史的时候,翟永明尤其成为一段不可不被反复提到的叙事。

何多苓仍然在画她,最新的一幅叫做《小翟和龙舌兰—向弗里达·卡洛致敬》。

画中的小翟身着弗里达的墨西哥披风,面貌依旧,风情依旧。

虽然似乎任何人在生命的某个阶段写过诗就可以把诗人的帽子戴一生,但翟永明确实一直还在写着。

她11年前在成都玉林路上开了一个小书吧+酒吧,叫做白夜,她当时说,她的目的是给自己找一份自在的工作,“把生活问题解决了”,同时可以继续有尊严地写她的诗。

如今,第二家白夜开到了据官方说“最成都”、被当地人称作“最豪华”的宽窄巷子里,问到翟永明,她仍然不改说法:做酒吧女老板仍然只是工作,
只是一份她可以借以养活自己的工作,她自己,仍然是一个诗人,女诗人。

她说年轻时写诗,她心中总有一个具体的聆听的对象,她通过诗歌向他倾诉或求证。

但现在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加,她觉得要一个知音老在那里候着不太现实,写作就更加变成一个满足她自己的行为和需求。

在诗歌对她来说变得更个人的同时,题材上却涉及到了更广阔的生活领域。

她觉得当年的语言少年情怀,难免艰涩做
作,现在因为本身的生活也明快一些,在语言上更加追求纯净澄明的境界。

当然女性诗歌仍然是翟永明不能忘怀的主题,2002年她跟周瓒等人主编了“中国第一份女性诗刊”《翼》网络版和《翼·女性诗歌论坛》。

一些女作家反感自己的身份前面的性别标签,觉得自己的创作是超越性别的。

翟永明却似乎不介意,她说:在这个依然是男性视角和目光占据优势的社会和文化中,如果你超越女性身份,那你是什么?年过半百的翟永明当然也跟从前不同了。

她曾在《女人》中做出愤怒激昂的女性宣言:“大海作为我的血液就能把我高举到落日脚下,有谁记得我?但我所记得的,绝不仅仅是一生”,现在的翟永明看上去心平气和、随意从容。

翟永明的最近两本书,一本叫做《天赋如此—女性艺术与我们》,理性地对女性艺
术家的作品和经历以及她们在一个男权社会中如何被注视
和阐释进行分析和介绍。

她说她觉得优秀的女艺术家的共性是非常有才气、有创造力,不亚于男性。

另一本则是诗文合集,叫做《最委婉的词》。

谈起哪里去找好诗读,翟永明的
建议是《诗刊》、《山花》、《大家》等杂志,在那里,曾经被朦胧诗感动过的一代人还可以依稀寻找到一脉相承的韵味。

《小翟》刘家琨对成都女人有个说法:如果重庆女人是菠萝的话,削去外面的刺,里面都是肉,那么成都女人就像水蜜桃,外面看着甜美圆润,里面则有一个又大又硬的核。

作为
“文革”中最后一批入学的大学生,从小热爱文学的翟永明在父母的压力之下,学的是激光技术,毕业后被分配到物理研究院。

在这个别人羡慕的位置上,
那种走错了地方的痛苦却让她不能忍受,心里那颗成都女子的“又大又硬的核”终于让她在还没有落实好“下家”的时候就干干脆脆地辞了职。

她后来说这是她做得
最“爽”的一件事。

辞去公职后,翟永明做过各种行当,1996年终于决定做自由撰稿人。

她坦言,之所以10年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就是因为那时媒体多了。

冥冥之中总有一个公平摆在那里,你利用媒体,媒体也利用你。

在网上搜索翟永明,会发现“貌美”、“诗好”、“好华服”、“喜烟酒”这些很抢人眼球的词,用在一个女子身上,当然很有广告效应,但年代久了,重复的
次数多了,恐怕难免令当事者烦恼。

问她,她苦笑:大概现在就是一个读图的时代吧。

她很怀念80年代,那时只有《诗刊》等寥寥几家杂志发表诗歌,对诗人的性
别和样貌不感兴趣,即使感兴趣也没有篇幅渲染。

但翟永明离开媒体大概也很难生存,尤其是她的白夜。

成都的媒体一向有对自己人不客气的传统,比如刘晓庆,地地道道的成都女子,闯出好大一片天地(和麻
烦)来,别人眼里是四川的骄傲,成都媒体却从来没有对她心软过,她的那几句“做女人难“的名言里,就包含有成都媒
体的功劳。

但对于“貌美有才又厚道”(刘家琨语)的翟永明,成都媒体和文化圈却一直宠爱有加。

她的白夜酒吧,1998
年开张以来,就被媒体宣传为成都的文化坐标,是成都十多年来各路文化和媒体时尚人士喜欢碰头聚会的地方。

白夜白夜开在当时被称作酒吧一条街的玉林路上。

此地靠近川大,文化氛围和市民气息同样浓厚。

玉林小区那时房价便宜,一些艺术家在那里租或买一层楼,做成工作室,打开门是满街麻辣烫,关上门就是象牙塔,互不干扰,艺术家晚上饿了,还可以去路边阴暗灯光下的“鬼饮食”站着吃几串烧烤。

做“鬼饮食”卖小吃的摊贩夜出昼伏,城管一来就像鬼魂一样瞬间消失不见踪影。

许多途经成都的文化人跟当地文化族群见面交流也喜欢选这里。

来客在此留下了种种印迹:墙上贴着一张毛焰的人像,书架上摆着诗人的签名赠书。

这里的书很
多,有的旧,有的新,新的往往还成排站着,来由是当年开店的时候,翟永明梦想着卖书,要把自己喜爱的书介绍给成天打麻将但仍然有强烈的心灵和精神追求的成
都人。

她去北京各大出版社,找到好书,别人买一两本,她却一次就进50本。

没多长时间,她就意识到,很多她看中的书,在成都可能总共不过20个人会买。


是,很多书就积累下来,变成了酒吧的内装修的一部分。


的白夜开在时尚的宽窄巷子里。

宽窄巷子有三百年左右的历史,搬迁的时候,一些原住民死活不挪窝,结果反而成为翟永明眼里新装修后的宽窄巷子里最成都的部分。

新白夜占了一个四合院,翟永明说她希望空间大点之后,可以“宽敞”地做一点以前在玉林白夜很“局促”的活动。

今年2月14日情人节,他们在这里搞了一个原创情诗朗诵会。

邀请了一些对诗歌感兴趣的年轻人来朗诵自己创作的情诗。

她没有想到要站出来,用诗歌的形式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才华的年轻人仍然有那么多。

在国内的诗歌圈中,成都本来就有爱出诗人的名誉。

据说是因为此地“文化丰富,生活悠闲”。

前两年一个叫做“的哥”的成都诗人出车祸死了,网上的悼念铺天盖地。

“的哥”作为诗人出名,因为他是一个出租车司机,作为一个出租车司机出名,因为他是一个诗人。

似乎成都人很看得开,从事老百姓的繁琐职业的时候,一点不影响作诗的心情和意境。

白夜虽然有很强的文化气息,但毕竟是一种商业经营,这十一年中,虽然有各路朋友帮忙,翟永明也遇到很多烦心事,但她说自己从来没有为金钱而在尊严上打
过折扣:“白夜算不上什么生意。

我要生活,要写诗,需要一个工作,而白夜就是这么一个工作。

我遇事倾向于向后退一步,自然海阔天空,可以把很多事情放下
来。

我可以拒绝一切我想拒绝的事情。

任何事情都不是我让出尊严的理由。

我不介意放弃,而只要舍得放弃,就可以保持尊严。

”她将要在诗歌节上朗诵的新诗
《毕利烟》写于中印作家对谈会议
西川递给我一支毕利烟十年前他抽过的毕利烟
毕利烟不是莫合烟但如同莫合烟的味道一样充满低层人民的性感
诗人们抽着毕利烟想像这是贫民窟的味道实际上我们住在使馆区窗外绿茵如织绿孔雀踱步乌鸦大而黑扑向讨论圆桌上的乌鸦嘴
我们感到羞愧不只是写作苍白不只是用印度语泰语中国语或孟加拉语不只是讨论宗教问题民族国家问题
如此多的问题不断被翻译就像毕利烟不断被不同阶层的人叼起、抽着、吸进最后吐出来一圈一圈“去政治化”的本土味道
注:“毕利烟”是印度的一种廉价烟。

“乌鸦嘴”在四川方言中专指说话滔滔不绝、且一语中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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