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对设计的影响

传统哲学思想对现代设计的启示一“天人合一”的传统与诠释

中国儒家崇尚“天人合一”,道家推崇“自然无为”。不论是儒家的“上下与天地同流”(《孟子·尽心》),还是道家的“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庄子·齐物论》),中国古代先哲都是将人与天地万物紧密相连,将它们视为须臾不可分割的整体。天—人—物指的是人与自然物质变换的关系,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最高理想和最基本的思维模式。正是这种强调“我与非我原来一体”,提倡尽量协调和缩小事物间的矛盾冲突,崇尚在天、自然、社会与人的和谐发展中“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和生态文化对传统设计理念产生了相当深远的影响。我们也就自然明白古人将城市都选址在山环水抱的平原上的原由了,如西安、北京、南京、洛阳四大文明古都的选址原理大抵都是如此。中国最早的一部工艺文献《考工记》曾记载:“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也就是说,季节气候、地理环境、材料的自然美感、人工的巧作等四因素相结合,才能创造出精良的器物。这正凸显了人的创造实践与自然世界休戚共生、生生不息的传统设计理念。中国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说:“传统建筑之所以长寿, 是因为文化的一气呵成”[2]。中国建筑设计强调“师法自然”,强调与自然环境的浑然调和,强调与环境、生态、地貌等的共生,强调人对自然的尊重、顺应与协调发展。建筑环境自然化,自然环境人文化是中国传统建筑创造的永恒主题,这突出表现在对四合院的建造上。四合院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四面的房子都朝向中间的院子,将“院子”作为建筑平面的组成部分,室内外空间融为一体。由于木结构框架系统的优点,使墙不承受上部结构的压力,就可以任意开窗,特别是在南方,通向庭院的一边,常常开满一排落地长窗,一打开,室内外空间便完全流通在一起。在传统庭院中,以房廊作为过度空间,廊实际上是室内建筑空间与室外自然空间的一个过渡,是建筑与自然保持和谐的一个中介和桥梁,极富生活气息。四合院周围建筑互不独立,相互联系,形成“一座”建筑而非群体。对此,李约瑟博士曾指出: “它保障了人与自然的关系,四栋完全人为的空间,围出一块空地,围出一个连通无限的自然空间,就这么简单,又这么有人为意味,却充分尊重、保留了自然大量的运作……再没有其他地方表现的像中国人那样热心于体现他们伟大的设想———‘人不能离开自然’”

[3]。如何在现代设计艺术中真正体悟到“天人合一”这一中国传统精神文化的精髓? 笔者认为,坐落于西子湖畔的中国美术学院的校园整体改造工程的设计就是传统文化精神在现代设计中的完美再现。运用合院的古典文化内涵和现代建筑风格融合成一个复合型的核心建筑,交汇纵横不同高度、不同层面的空间序列,构成多个明暗交替、景致变幻的合院空间,颇具江南水墨韵味的黑白色彩基调与周边环境协调融合,跨越数千年的历史文化积淀、充满生命活力的自然情趣与现代高等学府的艺术氛围在灵动的空间层面上相融共生。这一弥漫着传统文化意韵的现代表达方式既具有现代设计的简洁明快,又富有传统文化的情致韵味,整个环境通过历史底蕴的绵延和地域文脉的感受,突出了民族文化渊源的形象特征, 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涵得到了进一步的丰富与拓展。通过屋宇构造创造出与大自然共存的有机空间,建筑设计完美地体现了一种理性的营造意念,即人类不能疏离创造生命的大自然,从而践行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天人合一”的传统生态文化理念。可见,继承和发扬传统设计文化就要潜心钻研中国传统文化和哲学思想,将其与当今时代和社会相适应的精华发扬光大,以指导我们的认识、创作和实践。我们不能割断历史,抛弃民族传统,去追求那种没有传统文化根基的设计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