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文学研究论文
台湾新世代文学及三种研究思路

霍 艳台湾新世代文学及三种研究思路“世代”在台湾是一个常被使用的概念,如“e世代”、“X世代”“Y世代”等等,用来指“同时期出生、生物年龄相同或相近、具有类似社会特征,或共同经验、参与某种历史经验的人群。
”a萧阿勤认为,世代得以作为有效的分析概念,归功于卡尔·曼海姆的研究,论文“The Problem of Generations”奠定了世代的社会学研究基础。
他的研究起点在于批评以量化方式处理世代问题,即在历史上找出一个确切的起点断定一个新世代的开始,或以质化处理问题,认为世代无法被测量,只能主观地以经验的时间作为新旧世代区分,曼海姆认为这两种方法都忽略了社会与历史因素对世代产生的影响。
“世代”不光是一个生物学概念,指相近的年龄段,而是指在生长于同一历史的与文化的地区,在特殊历史时期,经历了类似的社会事件,使得他们在生活经验和反应上有某种共同性。
b 在文学界,同样也使用了“世代”的概念。
韦勒克、沃伦在《文学理论》中谈到:“在某些历史时期,文学的变化无疑是受一批年龄相仿的青年人所影响的,某个‘一代的’统一联合体似乎是由以下这样的社会和历史事实形成的,即只有在某一特定年龄上的一批人才能在同一个敏感的年龄时期内经验到如法国革命或两次世界大战这样重要的事件。
”c彼得·伯克也提醒:“世代应该被处理成‘想象的共同体’,每一代的成员分享某种经历和记忆……他们可能没有共同的信仰和价值观,但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响应着相同的境遇”,d也就是说因为共同承受的历史事件、社会变革,同世代人会形成此代际所特有的社会心理、文化品格、精神结构乃至群体意识。
总结一代人的文学特色和心路历程,捕捉他们看似个性十足的背后,承载着的共同历史记忆,以及他们在这份记忆的笼罩下,如何进入写作,和所造成的文学形态的变化,对于文学研究有着重要意义。
本文侧重研究台湾“新世代文学”,对其定义、发展、分类进行梳理,对大陆学界的研究现状进行总结,并提出三种研究思路:代际研究、文学场域研究、比较研究。
台湾文学论文开题报告

台湾文学论文开题报告台湾文学论文开题报告一、选题背景台湾文学作为中国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丰富多样的特点和独特的历史背景。
近年来,随着台湾文学的国际化和学术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台湾文学的发展与演变。
本文将以台湾文学为研究对象,探讨其中的一些重要话题,旨在加深对台湾文学的认识和理解。
二、研究目的本文的研究目的是通过对台湾文学的深入剖析,揭示其独特的历史背景、文化内涵和艺术风格,以期为读者提供一个全面了解台湾文学的视角。
通过对台湾文学作品的分析和解读,探讨其中的主题、形式和风格,进一步研究台湾文学与社会变迁的关系,以及其在文化传承与创新中的作用。
三、研究内容1. 台湾文学的历史背景与发展本部分将对台湾文学的历史背景进行梳理和分析,探讨台湾文学的发展脉络以及其与中国大陆文学的关系。
通过对台湾文学的历史演变进行回顾,可以更好地理解台湾文学的特点和独特之处。
2. 台湾文学的主题与内涵本部分将对台湾文学作品中的主题进行深入研究,探讨其中的思想内涵和文化意义。
通过对台湾文学作品的分析,可以发现其中反映的社会现象、人文关怀和文化认同等重要主题,进一步了解台湾社会的多元性和复杂性。
3. 台湾文学的艺术表现形式本部分将对台湾文学作品的艺术表现形式进行研究,包括小说、诗歌、戏剧等不同文学体裁。
通过对不同文学体裁的比较和分析,可以揭示台湾文学的艺术风格和创作特点,进一步了解台湾文学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和作用。
四、研究方法本文将采用文本分析法和比较研究法为主要研究方法。
通过对台湾文学作品的阅读和解读,深入分析其中的主题、形式和风格,揭示其独特之处和深层次的内涵。
同时,通过对不同文学作品的比较研究,可以发现其中的异同点,进一步探索台湾文学的特色和变化。
五、研究意义本文的研究意义在于通过对台湾文学的深入研究,加深对台湾文学的认识和理解。
通过对台湾文学作品的分析和解读,可以揭示其中的思想内涵和文化意义,进一步了解台湾社会的多元性和复杂性。
港台文学结课论文

港台文学结课论文浅论台湾作家李昂的杀夫班级:中文092班姓名:赵玉伟学号:20091314216浅论台湾作家李昂的《杀夫》摘要:1999年,小说集《杀夫》入选“台湾文学经典”,更确立了它在台湾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
它不仅代表李昂个人创作的高峰,还成为台湾文学作品中外译文最多、国际影响也最大的经典之一。
知名学者王德威认为,这部小说借一桩谋杀亲夫的血案,大胆暴露了中国传统婚姻制度的残酷无情,它对性及性暴力的露骨描绘,也可被视为中国文学的一个里程碑。
他还指出,由于美籍葛浩文对《杀夫》的译介和宣传,李昂可能是唯一在国际引起注意的台湾女作家;但比起大陆王安忆、张欣欣、张洁前几年在国外的风光,李昂还是相形见绌。
他认为像李昂这样的作家如果不是在台湾而是在大陆从事写作和发表的话,她将会得到更大的国际声誉和更多的重视。
关键词:《杀夫》;性与饥饿;女作家李昂的《杀夫》以极其凌厉的姿态宣告了女性对男性中心社会的反抗。
她所杀的这个夫,不只是女主角的夫,还有男权社会加诸于她的限制,它包括了经济剥削、身体的束缚等,是一切父权、夫权、男权的象征。
陈江水对他妻子所做所为,如视妻子为性的发泄物,并对她实施经济压逼,连林市以其初夜所获得的铜钱,购买小鸭豢养,以求经济自主的企图,都被陈江水剥夺了。
陈江水可以说是代表了父权社会的典型邪恶,李昂赋予林市觉醒的能力及变动勇气,让她跳脱传统妇女角色,不再典型化的劣势者。
透过林市杀夫的彻底抗议行为,《杀夫》其实是彻底表达女性自求解放的作品。
李昂在十几年前安排杀夫的结局,公然挑战旧社会价值观,备受争议。
她是一位真真实实、清清楚楚站在女性立场来看男女不平等问题的作家。
所有大男人主义加诸于女性身上的迫害都要被终止,女性也要认真正视自我的需要,恶性循环要停止运作,就像林市挥刀斩去过多不平等一样。
李昂的《杀夫》主要突出的两个主题,就是性与饥饿。
性与饥饿对人的意义或许可以用“食色性也”来表达。
它触及的是人的最内在本质的东西。
台湾女性旅行文学研究——以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台湾文坛为场域

摘要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以及交通工具的大幅度革新,旅行逐渐成为当下一种流行的休闲活动,旅行文学随之成为一种书写风潮。
相较于大陆,台湾的旅行文学书写风气更为兴盛,成为台湾文坛近年来热门的文学现象,而女作家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台湾在线写作的女作家中,钟文音、陈玉慧、黄宝莲、郝誉翔、苏伟贞、张让、李黎、师琼瑜、张惠菁等,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书写了大量有关旅行的作品,她们以充满省思意识的文字,记录了新的时代背景下,女性勇敢越过家庭的藩篱、越出男性视阈、走入广阔世界的心灵旅程。
透过旅行书写,女性旅者打破了以往被观看、被言说、被书写的命运,开始主动观察世界、描绘风景、书写旅程,女性的主体意识随之觉醒。
第一章梳理台湾女性旅行文学创作的历史发展脉络,从而发现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台湾女作家的旅行文学作品不同于之前时代的书写特质,显现出新时代女作家更加多元化的创作空间;第二章以性别视角切入,引入女性主义批评相关理论,探讨台湾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女作家借由旅行书写,跳脱出女性原有的生存困境,越过性别界限,努力突破自我并追求平等的创作姿态;第三章阐述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台湾女性旅行文学呈现出的多种创作面貌,包括故乡与异乡的悖论,地域空间的转换带来的心灵变动,文化的交融与汇聚,以及女性对自我生命价值的追寻;第四章将台湾女性旅行文学放入比较的视野中,通过台湾女作家与同时代男作家、与同时代大陆女作家的旅行文学创作对比,发现其独特之处。
通过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台湾当代女性旅行文学的探讨和研究,能够发现今日的女性旅者走出家门、走入世界的旅行书写具有重要的意义:一方面显示出女性社会地位的提升和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另一方面也让旅行文学这一文类获得了多元的发展与精彩的纷呈。
关键词:旅行文学;台湾文学;女性意识;性别视阈;两岸视阈IAbstract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social economy, people's living standards continue to improve, as well as large innovation of transportation, travel has become a popular leisure activities, then travel literature has become a writing trend. Compared with the Chinese mainland, Taiwan's travel literature writing has become more and more prosperous. It has become a popular literary phenomenon in Taiwan literary world in recent years, and women writers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it. Some of Taiwanese online writers, such as Zhong Wenyin, Chen Yuhui, Huang Baolian, Hao Yuxiang, Su Weizhen, Zhang Yueli, Li Li, Shi Qiongyu, Zhang Huijing and so on, has written a large number of works related to travel since the 1990s ,which full of consciousness, and recorded how women across the family barriers bravely, out of the male visual threshold, into the vast world of spiritual journey in a new era background. Through the travel writing, female travelers break the fate of being watched, spoken and written, and begin to take the initiative to observe the world, depict scenery and write a journey, and then the women's subjective consciousness awakening.The first chapter combs the historical development of Taiwan women's travel literature creation, and finds out that the travel literature of Taiwanese women writers since the 1990s is different from the writing characteristics of the previous era, showing a more diversified creation space for women writers in the new era.The second chapter, based on the gender perspective, introduces the theory of feminist criticism and explores the female writers in Taiwan since the 1990s, through travel writing, jumping out of the original survival difficulties of women, crossing the gender limits, striving to break through the self and pursue equality. The third chapter expounds the various creative features of Taiwan women travel literature since 1990s shows, including the paradox of hometown and a conversion, geographical space and the spiritual changes, and blend convergence of culture, and women's pursuit of self life value. The fourth chapter by comparing the travel literature of Taiwan women writers with contemporary male writers and contemporary Chinese mainland womenIIwriters , this paper finds out its unique features.Through the discussion and research of Taiwan contemporary female travel literature since the 1990s, it can be found that today's female travelers are out of their homes and travel into the world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on the one hand, it shows the promotion of female social status and female self consciousness of the awakening, on the other hand also let the travel literature of this genre won a variety of development and wonderful.Key words: travel literature; Taiwan literature; female consciousness; gender perspective; cross-strait visionIII目录摘要 (I)Abstract (II)目录 (IV)绪论 (1)第一章 台湾女性旅行文学创作脉络 (10)第一节 萌芽与发展:1950-1980年代创作概观 (10)第二节 成熟与多样:1990年代以来的创作概观 (15)第二章 台湾旅行文学中女性作家的创作姿态 (20)第一节 越出男性视阈的旅行写作 (20)第二节 旅行文学与女性意识 (26)第三章 台湾女性旅行文学的创作面貌 (31)第一节 故乡/异乡:女性书写的复杂表情 (31)第二节 此地/彼地:人生空间的位移转换 (36)第三节 他者/自我:文化的交融与汇聚 (39)第四节 外在/内在:生命历程中的自我追寻 (42)第四章 台湾女性旅行文学创作比较 (47)第一节 性别视阈下的旅行文学比较 (47)第二节 两岸视阈下的旅行文学比较 (51)结语 (55)IV参考文献 (57)个人简历、在学期间发表的学术论文与研究成果 (61)致谢 (62)V绪论一、研究动机与研究价值旅行作为人们认识世界和感知自我的一种生活方式,是指人们离开自己惯常的居住地去往旅行目的地进行游历的活动。
台湾后乡土文学研究

台湾后乡土文学研究台湾后乡土文学作为当代台湾文学的重要分支,自20世纪90年代起逐渐崭露头角。
它植根于台湾的乡村与小镇,描写当地人民的生活与情感,反映出台湾社会从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型过程中的种种矛盾与冲突。
本文将从台湾后乡土文学的背景、研究现状、重点问题、研究方法以及研究结果和展望等方面进行深入探讨。
一、台湾后乡土文学的背景台湾后乡土文学的产生与发展,与台湾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现代化进程密切相关。
20世纪90年代,台湾经济逐渐起飞,城市化进程加快,许多乡村和小镇面临被拆迁和遗忘的命运。
在这一背景下,一些作家开始到乡村生活的变迁,他们用文字记录下乡村人物的喜怒哀乐,反思现代化进程对传统文化的冲击,由此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台湾后乡土文学。
二、台湾后乡土文学的研究现状近年来,台湾后乡土文学逐渐受到国内外学界的,相关的研究论文和专著纷纷涌现。
研究者们主要从文学史、文化研究和文学批评等角度对台湾后乡土文学进行了深入探讨。
然而,现有的研究大多侧重于对个别作家作品的分析,而对台湾后乡土文学的整体风貌及其发展趋势的研究尚显不足。
三、台湾后乡土文学的重点问题本文将围绕台湾后乡土文学中的创作手法和文学风格进行深入研究。
具体来说,我们将详细分析这些作家如何通过独特的叙事技巧和语言风格来呈现乡村生活的变迁,以及他们如何在文字中表达对现代化进程的反思和对传统文化的眷恋。
四、研究方法本研究将采用文献分析法、实证调查法和跨文化比较法等多种研究方法。
首先,我们将系统梳理相关文献资料,了解台湾后乡土文学的历史发展脉络和现有研究现状。
其次,我们将通过实际调查,与台湾后乡土文学的代表性作家进行深入交流,了解他们的创作动机、写作过程以及对乡村生活的观察与思考。
最后,我们将对台湾后乡土文学与其他地区的乡土文学进行比较分析,探讨台湾后乡土文学的独特之处及其在全球化背景下的地位与影响。
五、研究结果通过研究发现,台湾后乡土文学的创作手法和文学风格具有以下几个显著特点:1、叙事手法多元化:台湾后乡土文学的作家在叙事手法上既有对传统现实主义的继承,也有对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尝试。
白先勇《台北人》悲悯情怀论文

白先勇《台北人》悲悯情怀论文摘要:任何作品的解读都具开放性,本文只是从悲悯意识的角度对《台北人》中的某几篇小说进行解读,所解读到的意义并不代表作品的全部意义。
从另外的角度讲,正是解读的开放性让本文论述其悲悯意识成为可能。
20世纪70年代,台湾文学作为中国文学的一部分进入大陆学者的研究视野。
白先勇作为当时台湾文学创作的最高代表,其作品毋庸置疑的成为大陆学者研究台湾当代文学的首选对象。
白先勇几十年的创作生涯可分为三个时期,小说集《寂寞的十七岁》、《纽约客》、《台北人》可分别视为早、中、后期的代表作。
其中,由《永远的尹雪艳》、《一把青》、《岁除》、《国葬》等十四篇短篇小说组合而成的小说集《台北人》的思想底蕴和艺术成就最高,也最为成熟。
为了纪念那些慢慢消逝的中国人的生活方式,日益加深的文化乡愁,白先勇开始了《台北人》的创作。
从其创作的动机上看,《台北人》流露着一种历史感的沧桑感。
确实如此,在《台北人》的扉页上,白先勇这样写道:“纪念先父母以及他们那个忧患重重的时代”,并引用了唐朝诗人刘禹锡的《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唐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首诗写于唐朝国势衰落之时,诗中充满了历史的沧桑感。
“刘禹锡怀念金陵,并借古说今,对唐朝的衰微有所感触。
我写《台北人》时,也有着想法。
我用这首诗作题词,已替这本书定了个调子”。
①《台北人》小说人物众多,有高级交际花,有社会底层的妓女,有知识分子,有没落英雄,有商人,也有佣人等,但整体而言,他们都有过去的辉煌,有如今的落魄,明显的今昔对比,可将《台北人》的主题界定为“过去”与“现在”。
在《台北人》中,白先勇侧重对人前后不同遭际的对比描写,“在历史的颠踬中展现人的命运走向的悲剧性”。
②强烈的今昔对比,流露的是人生命运轨迹的难以预测以及对死亡的难以摆脱,显示着人生的幻灭无常,人性的如此不完美,历史的兴衰感,由此生发对人的博爱之心,悲悯之情。
一、没落英雄的挽歌1967年,白先勇在《现代文学》第三十二期上发表了短篇小说《岁除》。
从台湾诗歌中“乡愁”看“国恨”[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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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台湾诗歌中的“乡愁”看“国恨”摘要:本文以余光中《乡愁》及洛夫《边界望乡》这两首台湾当代名诗为例,阐释了在台湾文学界挥之不去的“乡愁”情结与哀伤,并将之上升至“国恨”的层面来反观这一情结。
关键词:台湾文学“乡愁”“国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国家政权之间的较量与争斗,带给平民的永远是痛苦。
所谓“国家不幸诗家兴”,其实是无奈的伤痛。
余光中著名的短诗《乡愁》,[1]正是台海两岸分割的后果。
不过,这首诗歌已经超越了个人的苦难,而成为人们怀乡的结晶,也成为人们追寻灵魂安息地的共同心声。
《乡愁》的时空距离从小时候的“邮票”,到长大后的“船票”,分离的主体从“我”与“母亲”到“我”与“新娘”。
如果说,“邮票”充满了童年的“我”试图穿过时空与母亲相见的企盼,那么“船票”则已经实现了与“新娘”的团聚。
然而这种团聚很快就付出了高昂的代价:随着年岁的增长,将“我”与“母亲”的分离距离化成了“一座矮矮的坟墓”,这一物质性的隔绝使生离死别变得如此可以捉摸,童年的企盼与岁月共同成长为生命的绝望——历尽艰辛与新娘团聚的时刻,恰恰可能是与母亲永别的开始。
由于国共两党当年的最后决战,使得骨肉分离成为海峡两岸人民的共同剧痛。
因此《乡愁》以此结尾:“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从小到老,从个体到整体,从邮票的想象距离到冰冷可见的坟墓,再到茫茫的海峡阻隔,“乡愁”的距离上升到了国家的地理疆域,从而将两岸骨肉的分离巧妙而真实地浓缩在短短几行诗中:诗的骨架阔大而又血肉丰满。
另一个著名的老诗人洛夫则在《边界望乡》中传达了另一种炽热而沉痛的情感。
[2]诗中那个日夜思念故乡的游子,已经走到了故乡的边界,然而,他还不能踏进故乡的土地,只能远远地观望。
本来,能望见久别的故乡也是令人非常激动的事情,然而洛夫在诗中说:“当距离调整到令人心跳的程度/一座远山迎面飞来/把我撞成了/严重的内伤”。
那座迎面撞来的山,既是童年的山,又是已被国家政权争斗改造过的、带着政权对个人生命的践踏的山,因此向诗人迎面飞来的“山”不仅载着诗人对故乡的亲情和思念,还伴有政权争夺带给个人的苦难——“严重的内伤”。
台湾当代文学研究的三个阶段

台湾当代文学研究的三个阶段古远清台湾对本地区的当代文学研究,由于政治的原因和文学原因,它的发展受到过各种干扰,以至迟迟难登文学殿堂和高校讲坛。
它的发展按粗线条划分,大体经历了三个阶段。
一是50—60年代以“中国现代文学”为名义的研究。
由于官方对本土作家的压制,“台湾文学”不能以本来面目示人,只好用“中国现代文学”这样笼统的名义出现在文坛。
这时的台湾文学研究,主要是对作家作品的评论。
这是研究的起步阶段,任何研究都不能不从这种微观研究出发。
一般认为,司徒卫、程大城、魏子云等人在这方面做了许多工作。
如司徒卫的《书评集》(中央文物供应社1954年9月),共有21篇书评,有评小说的、评散文的、也有评新诗的,涉及的范围较广。
《书评续集》(幼狮书店1960年)也在许多地方涉及当代文学。
程大城的《文学批评集》(1961年2月),涉及的评论对象有王蓝、孟瑶、虞君质、潘人木、张秀亚、林海音、师范等人。
这些书评多半发表在50年代的《半月文艺》上。
魏子云的《偏爱与偏见》(皇冠出版社1965年)涉及的评论对象已是后起的作家。
在诗歌领域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洛夫1961年7月对余光中《天狼星》的评论《天狼星论》[①],它是以论争形式出现的。
正因为通过批评与反批评,对台湾现代主义诗歌的研究才得到了深入发展。
余光中这时期写的对本派诗人的评论,也构成了台湾现代诗批评的起点。
真正有影响的现代小说批评比现代诗批评来得晚。
较重要的评论家除夏济安、颜元叔外,还有叶珊(杨牧)、夏志清、姚一苇等人。
这一阶段的台湾当代文学研究具有下列特点:一、最先是由编辑、作家带头搞起来的。
二、一旦学院派评论家加入,他们就成了台湾当代文学评论的中坚力量。
三、由于当时官方文学的垄断,这时的台湾当代文学研究对象大都是大陆迁台作家。
四、最引人瞩目的评介是现代派文学作品。
五、无论是作家、评论家,他们大多数均自信自己所创造的是“中国现代文学”而非“台湾文学”。
当时没有“当代文学”概念,“现代文学”即包含了“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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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文学研究考察文章姓名:张艳华班级:对外汉语一班学号:20093640131灵与肉的挣扎——可悲又可恨的交际花尹雪艳【摘要】:白先勇的作品《永远的尹雪艳》中塑造的著名交际花尹雪艳可以说既是一个“精灵”,又是一个“魔鬼”,她让人觉得既可怜又可恨。
作者在作品中对她基本没有什么心理描写,尹雪艳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其实她的内心存在过灵与肉的挣扎,这种灵与肉的挣扎表现出了她的矛盾性。
本文将从作者对她外在的一些描写中探寻尹雪艳内心灵与肉的挣扎以及尹雪艳身上的矛盾性。
【关键词】:尹雪艳;灵与肉的挣扎;矛盾性一、可悲的“精灵”,灵的挣扎尹雪艳是上海百乐门时代著名的交际花,她迷倒了众多的男士,这些上海洋场上的男士对她可以说是趋之若鹜。
作者在文章中有这样的一段描写,“有些荷包不足的舞客,攀不上叫尹雪艳的台子,但是他们却去百乐门坐坐,观观尹雪艳的风采,听她讲几句吴侬软语,心里也是舒服的。
”③通过这样简短的描写我们就可以看出尹雪艳在交际场上的吸引力,至于尹雪艳吸引人的地方,谁也说不清,但是她有一张“神奇”的脸——永远也不老。
作者在文章的开头就用了一句“尹雪艳总也不老”,她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永远的那么鲜艳。
作者还通过描述其他人的变化来突出尹雪艳的永远年轻,像“当年替她捧场的五陵年少,有些天平都开了顶,有些两鬓都添了霜”。
她就像是一个“精灵”给那些从大陆到台北来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带来了无限的快乐。
尹雪艳能让那些太太们把十几年来不如意的事一股脑儿抛掉,能让那些出入的男士在心理上回复不少优越感,她把来到公馆的每一位客人,不分尊卑老幼,都招呼的妥妥帖帖。
这样一位能给大家带来那么多的快乐的人,我们能说她不是一位“精灵”吗?而且,这样一位“精灵”看起来没有任何烦恼,因为不管人事怎么变迁,她一径是那么浅浅的笑着。
而且大家有什么烦恼都来找她诉说,而她也总能把大家那焦躁的脾气一一熨平。
但是,从作者对尹雪艳的外在的一些描写中,我却感觉到尹雪艳的悲凉。
文章在描写她的笑容时,有这样一句话“连眼角儿也不肯皱一下”,没有哪一个女③引自《白先勇经典作品》,第109页,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9月第1版人是不老的,岁月就是女人最大的敌人。
我们能做的只有将岁月的痕迹从脸上尽量减轻,但是想要减轻脸上岁月的痕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尹雪艳却做到了,像别的女人慢慢变老时脸上必然会有皱纹,可尹雪艳就是没有。
那些太太们可以像尹雪艳那样每次笑的时候都有意识的不让眼角儿皱一下吗?她们没有那个毅力也没有那个必要,因为尹雪艳清楚地知道,社交场合是她生存的环境,离开了这样一个环境她没有办法生存,而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想要永远的存活下去就必须有一张“永远也不老”的脸。
当尹雪艳连笑都不能随心所欲的笑时,我体会到的是她无限的悲凉感。
而且她对来到公馆的每一位客人都细心照料,这也是生存所迫,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吸引那些客人来公馆聚会,这样她才能得到客人们掷下的十分慷慨的桌面钱。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要考虑每个人的喜好,她的心中有的永远是如何讨他人的欢心。
尹雪艳所住的新公馆可以说是她的家,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装扮这个公馆,但是从小说中的描写我们可以看出尹雪艳对整个公馆的设计都是从如何让客人觉得舒服这个角度来思考的。
虽然说她是这个公馆的主人,但是其实这个公馆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她的,一个自己的栖身之所却没有“属于”自己的地方,我想尹雪艳的内心也是痛苦和悲凉的吧。
当众人把尹雪艳看成是“精灵”的时候,我想她自己其实是不想当这样一个完全没有自我的“精灵”的。
有谁愿意每天的生活都是围绕着他人旋转,丝毫没有自己的空间?有哪一个女人不想被其他人当成中心,所做的一切都按自己的喜好来?这样一个“精灵”注定是可悲的。
尹雪艳也曾有过灵的挣扎,一个女人会愿意被人家称为“货腰娘”吗?愿意被人家说成是“煞星儿”吗?她在徐壮图灵堂上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她灵的挣扎。
尹雪艳走到徐壮图的灵堂前,凝着神,敛着容,朝着徐壮图的遗像深深地鞠了三鞠躬,一直浅笑着的尹雪艳在那个时候却敛起了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尹雪艳本来是从不会因为外界的变迁而影响到自己的,但是徐壮图的死还是在她的内心激起了涟漪。
虽然她外在的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样那样的从容,作者对她的心理活动也没有描写。
但是从她“凝着神,敛着容”的表情中,我们可以猜测出那个时刻她的内心应该也是受到震荡的。
一个分外英挺有着大好前途的新兴实业巨子因为自己而失去一切甚至性命,殡仪馆门口“痛失英才”四个字应该刺痛了她的神经,她在那个时候应该挣扎过,自己是否还要继续这样的“寄生生活”,是否还要这样活得没有自我,过着这种被他人所唾弃的生活。
她明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没有谁可以保得住一辈子享荣华,受富贵,她这样的生活是否真的还要继续。
在那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尹雪艳内心灵的挣扎会是何其激烈,可想而知,如果是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考虑,我想她或许根本都不会有挣扎感。
因为只有当一个人在一种极端的情况下,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时,这种紧迫感会让她内心本来的挣扎感变得更加强烈。
在她和徐太太握完手,我想她已经得出了了答案,作者在小说的最后也间接地给出了尹雪艳最后的答案。
尹雪艳灵的挣扎失败了,她选择继续过那种依附他人的生活,她彻底的抛弃了内心最后的一点灵性,在以后她再也不会有灵的挣扎了。
小说的最后她对吴经理说:“干爹,快打起精神多和两盘,回头赢了宋经理和周董事长他们的钱,我来吃你的红!”以前她还会细心地照料吴经理,那个时候她的内心还存在着一些灵性,她对吴经理的照顾可以看出她人性化的一面、也间接地表露出她的真性情。
我想当她有这些灵的东西存在时,它们必定会让尹雪艳对自己过的生活产生一些思考和挣扎,她在平时肯定会有“灵的挣扎”,因为每一个人都是向善的,她的内心会因为这些灵的东西试图冲破外在“肉的欲望”而不断有一种挣扎感。
在灵与肉的挣扎中,灵的挣扎失败了,在她作出决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吃干爹的“红”,她以干爹作为自己的第一个祭品。
从上面的分析中,我们看出尹雪艳虽然外表无限风光,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其实是十分可悲的,而且尽管她内心灵的挣扎失败了,但是毕竟她有过这样的挣扎,这就是值得我们肯定的。
二、可恨的“魔鬼”,肉的堕落尹雪艳让很多原本完整的家庭变得极其悲惨,有许多人甚至因为她而失去性命。
尹雪艳就像文中所说的那样,凡是到了乱世,这些妖孽都纷纷下凡,扰乱人间,那个尹雪艳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变的呢!从作者对她的描述中我们感受到,尹雪艳俨然是一个让人觉得十分可恨的“魔鬼”。
而她也确实像一个魔鬼一样,接近她的人,轻者败家,重者丧命。
当上海棉纱财阀王家的少老板王贵生说,如果用他家的金条儿能够搭成一道天梯,他愿意爬上天空去把那弯月牙儿捏下来,插在尹雪艳的云鬓上。
在那个时候,尹雪艳知道王贵生已经被自己迷的神魂颠倒,但她只是吟吟的笑着总也不出声。
如同一个魔鬼一样,在一旁笑着看一个慢慢的走向堕落,果然最后王贵生因为犯法被枪毙了。
而尹雪艳只是停了一宵算是对王贵生致了哀,一条人命在她那里只是停一晚上活动的价值,看到这我们不禁会觉得尹雪艳真是如同一个魔鬼一样让人心生恨意。
而且尹雪艳立即转向下一个目标,她让洪处长为了她抛弃妻子,把一个完整的家庭给拆散,只为了满足自己肉的享受。
在成为了洪夫人之后,她住在一个华贵的洋房了,尽情的享受荣华富贵。
作者在文中用一系列的颜色词来暗示尹雪艳的“魔性”,阿恩海姆曾经说过“白色还具有一种神秘莫测的东西,一种比象征流血的红色更能给心灵带来恐惧的东西。
”④在小说中,白色就和冷酷异质同构,就和死亡联系在一起。
而且白色和红色是全文的主色调,白色在文中共出现了有二十多次(包括银白色),⑤这些白色就让尹雪艳有了一种冷漠感,尹雪艳平常打扮时总是一身素白,就像是一个通身银白的女祭司。
她身上的白色散发出一种恐怖的意味,不能不让人将她和“魔鬼”联系起来。
每当作者写红色时他又将红色描写成一种近乎是血的颜色,这让人对尹雪艳产生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像作者描写的那样,她是冷艳逼人。
她“魔鬼”的本性在遇见徐壮图的那天晚上得到最大的彰显,她破例的在右鬓簪上一朵酒杯大血红的郁金香,那朵血红的郁金香颤巍巍的抖动着,尹雪艳的魔鬼一面在这朵“血红的郁金香”表现得淋漓尽致。
看到这些色彩词不由的让我们产生一种阴冷的额感觉,这也正是作者想要的效果,正是尹雪艳的“魔鬼”形象让我们产生这种感觉。
尹雪艳来到台北后她依然追求一种依赖他人而得到的浮华生活,而且对这种浮华的生活的要求更高,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她“肉的堕落”程度在不断的加深。
她追求的始终是一种外在的感官上的享受,比如说能在国际饭店的二十四楼的屋顶花园享受华美的宵夜,当她是上海百乐门的交际花时,她接触的永远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男士,只要是那些能给她提供富贵的生活的人她都愿意与之交往而且④引自美国,鲁道夫•阿恩海姆:《艺术与知觉》,滕守尧、朱疆源译,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95页。
⑤引自《斑斓的色彩丰富的意蕴》,朱美禄,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博士、南昌科技大学中文系讲师只愿意和他们交往。
这个时候她的享乐停留在由那些追捧她的男士提供的,但是在台北,她开始自己选择那些她想要的享乐。
在她来到台北以后,她的公馆一向维持着它应有的气魄,她提供的午点是宁波年糕或潮州粽子,晚饭是京沪小菜——金银腿、贵妃鸡、抢虾、醉蟹,每天的筵席还都不一样。
这些天南海北的食物是多么奢侈的享受,在那个年代一般人想的是只要能吃饱就可以了,但是她却花尽各种心思做出各种新奇的食物。
或许这是她想要笼络住那些客人的方法之一,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也是她自己想要的,因为只有是她自己想要的她才能想到,她自己也在尽情的享受着这些她自己选择的东西,不仅是食物。
前面说过,尹雪艳是有过灵的挣扎的,但是她对肉体享受的强烈欲望最终让她将内心仅有的“灵”彻底抛却。
我们看到的是尹雪艳肉的堕落,而且是越陷越深的堕落。
她展现出来的“魔鬼”的形象让人对她心生阴冷之感,而她肉的堕落更是让人对她心生恨意。
三、矛盾性尹雪艳灵与肉的挣扎就表现出她的矛盾性,她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一方面想要过着不劳而获的奢华生活,这样她就不得不在各个方面迁就他人,活得没有自我,另一方面她也想保持人性中善良的一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时代让尹雪艳变得矛盾,在上海百乐门时代,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给尹雪艳提供了生存的机会,而当那个时代过去后,人们对上海那种奢靡生活的眷念又让尹雪艳有机可乘,她就是利用这一点继续过着寄生的生活。
这中安逸浮华的生活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毕竟每个人都是有惰性,更别说是对于一个交际花来说,如果她不寄生于他人,她如何生存下去将会是一个难题。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天性中就有一种母性的特质,她也想要一个安定的家,一个宠自己的丈夫,因而她也曾有过灵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