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柯的政治权力思想
关于福柯知识和权力思想

关于福柯知识和权力思想的一些浅见摘要:福柯是法国后现代思潮的代表人物,他强调研究方法的多元化,并在自己的研究过程中逐渐形成考古学和谱系学两大方法,以其为代表的研究对象就是知识和权力。
福柯的权力思想十分独特,他批判性的分析了话语和权力之间的关系,提出知识、真理是权力的形式,权力若离开了知识和真理,也就不成其为权力。
关键词:知识型;考古学;知识;谱系学;权力话语;正文:福柯(Michel Foucault)是法国是法国从结构主义向解构主义过渡的哲学家,他研究西方文化中一些边缘性现象,通过对西方世界微观的统治机制做了社会学的研究,对其中一些具体现象提出了批判。
包括其对西方现代性的批评,具有对其时代的反叛性与颠覆性。
福柯历史类的著作包括《古典时代疯狂史》、《规训与惩罚》,哲学类的包括《知识考古学》、《词与物》。
福柯在其后期著作中运用了谱系学的方法,通过对历史中资料的挖掘整理来探讨权力机制其本源和作用。
福柯思想理解的两个重点方面在于“知识型”和“权力理论”。
一、福柯的知识考古学理论在福柯的早期研究中(1970年以前),从福柯的博士论文《疯癫与文明——古典时期的疯狂史》(1961)到《临床医学的诞生——医学视角考古学》(1963),从《词与物——人文科学考古学》(1966)到《知识考古学》(1969),虽然论述的问题不同,却无不贯串着考古学的方法,可见考古学在福柯前期思想中的重要地位。
福柯用“知识型”这一术语指称特定时期知识的产生,运动及表达的深层框架。
通过对知识起源及历史的探究深入挖掘出一套产生知识,衡量知识,支配知识的控制规律和内在规则。
福柯认为知识是一种在不同时期控制人,统治人的力量。
他区分出了四种知识型:包括以文艺复兴时期(以相似性来判断事物,形成知识);古典时期(把表象,外在经验当作知识);现代时期(以自我表现,即“人”的观念就是一个知识的产物,“人”的意义在此时期形成);当代时期(以无意识力量,如通过精神分析学,人类学等的发展诠释,文化层面的“人之死”,人被解构化,消解,提出了人的“不在场”)。
解读福柯笔下逃不出的“权力”——从“君主权力”到“生命政治”

解读福柯笔下逃不出的“权力”——从“君主权力”到“生命政治”一、繁华世界中爬满了权力之蚤福柯,作为20世纪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在多个层面以多种方式对“权力”的发展展开描述。
现代社会中的一些看似散乱、孤立、互无关联的乱象,在福柯的生命政治/生命权力视角之下,可以籍由同一套逻辑——即生命政治/生命权力的运行逻辑得到解释。
二、君主权力——“砍头腰斩五马尸,煮杀肉刑服苦役”福柯认为,生命政治是从18世纪开始生成的一种新政治场景,包含诸多新权力技术,现代社会中大量制度都依此政治理性建立。
在生命权力出现之前,政治中的主导权力先后曾是君主权力和规训权力。
而我们对“生命权力”概念的理解,需要在与君主权力和规训权力的比较中得以实现。
那么什么是君主权力呢?君主权力将自身视作高于个体生命,即个体生命被视作索取对象,君主权力对生命本身的影响展现为对生命的剥夺,即运用取缔生命的方式对生命产生影响。
这种权力的典型范例便是“酷刑”。
这种极富恐惧性和仪式感的死亡表演在现在看来是不道德的也是不必要,而在君主权力时期却大行其道,一方面它是一种复仇,由于罪行违反了法律,而法律作为君主权力的第二重肉身存在,在这个意义上运用残酷的手段惩戒罪犯是君主权力的复仇,它运用一种压倒一切的绝对毁灭力量,回应罪行中蕴含的恐惧;另一方面,在公众场合用残酷的手段置人于死地具有一种“威慑性”,即任何残忍程度的罪行都存在程度上比它更强烈的酷刑与之对应,彰显君主权力的绝对压倒。
然而看似绝对强大的君主权力实际上是无力的,它的无力展现在以下两方面:第一,它对规则制定无作为。
以“酷刑”为例,它对犯罪的回应只能是运用同样性质的暴力,只能在程度上加强,只能在规则内部制定法律,而无法主动掌控个体;第二,它没有生产性。
当“以暴制暴”的强度到达上限,即对象“死亡”,君主权力便失去了控制力,它在达到目的的同时失去作用。
如果说,以上权力技术对操纵死亡的积极性和控制生命的消极性特征可被概括为“使人死,让人活”的话,那么在十八世纪,与之相对的“使人活,让人死的”权力技术——规训权力——出现了,它将生命视作生产性的,潜在待发掘的力量,它的目的是培育驯服而有用的生命。
福柯的"权力"与"主体性"到底指的是什么?

福柯的"权力"与"主体性"到底指的是什么?如果说福柯的研究有一个总主题的话,那就是:权力和知识是如何互相作用从而产生人类的主体性或者自我的。
即福柯眼中人的主体性(我们对自己的看法、我们对别人的看法以及别人对我们的看法)是如何在权力和话语中产生的。
福柯认为现代西方社会的特点是三个"客体化"模式,而客体化的过程也是建构主体的过程。
这三种模式分别是:分隔实践(dividing practices )、科学分类(scientific classification )和主体化(subjectification)。
实际上它们并没有听起来的这么复杂和深奥。
1、分隔实践模式根据正常与异常、心智健全与精神错乱、被允许与被禁止的不同将人进行划分,由此筛出囚犯、疯子和精神病患者,社会赋予他们以特殊的身份,并按照特殊的身份去认知他们,而他们也会按照特殊身份进行自我认知。
在《疯癫与文明》中,福柯阐释了人们建构"疯子"这个身份的过程,在福柯看来,对疯子的定义也使监禁疯子的行为合法化了。
2、科学分类通过人文与社会科学中的理论和实践来对人进行定义或客体化,使其成为一个客观的被讨论对象。
比如通过一些手册(例如美国精神病学协会出版的《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中的诊断标准来定义精神病人所患的疾病。
因此,我们很容易发现,像"精神分裂症"这一标签起到的往往是对人下一个总定义的作用:这是一个精神分裂者。
同理,福柯在《临床医学的诞生》中指出,19世纪迅速崛起的人文学科开始将人类的身体视为一种用来被分析、被标签定义以及被治疗的对象。
福柯认为这一点在今天的现代医学中仍然普遍存在。
3、主体化区别于前两大模式,主体化模式指人们主动将自己构建为一个主体的方式。
福柯在《性经验史》中研究了自我理解的诉求如何引导人们向自己和他人坦诚地表达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欲望和感受。
如此一来,我们便陷入了权威人士编织的权力关系网络中,这些权威人士包括医生、精神病学家、神父。
福柯知识权力论

但其实福柯的权力思想既博大精深又晦涩难懂,甚至许多西方学者都认为他的权力观飘渺不定、难以捉摸。确实,福柯自己对权力并没有一种很规范的定义式的说法,而是力图从各种不同角度、不同层面来阐发权力
一:权力是一种关系。以往人们总是把权力看作一种物,就像统治权的理论那样,谁拥有统治权就像拥有某种商品、财产那样,谁就能够运用这种权力来统治其他人、控制其他人。福柯主张权力是一种关系。权力关系可以看作是处于流动的循环的过程中,"权力从未确定位置,它从不在某些人手中,从不像财产或财富那样被据为己有。权力运转着。"
当今世界,谁拥有知识,拥有财富,谁就拥有权力,谁就成为支配者
谁不拥有知识,谁就不拥有财富,谁就不拥有权力,谁就会成为被支配者
在某些领域,我们也会感受到"知识﹣权力"的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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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医学领域,医生们具有不可替代的专业知识,也就拥有了对医学的解释权,具备了规定何为病、为何病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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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的权力则是让群体自发地共同认可某秩序,这就需要靠统一的知识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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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女性因为这些行为而被物化和污名化,那我现在大大方方地以"自由意志"为基础去展示我的身体,是不是就可以消解它的负面意义了
但其实它是打着自由主义的名号让我们陷入虚假两难,让我们以为女性要解放和前进的方式是成为二元对立的另一方
以前脱衣舞者是被客体化的商品,那我现在以自由意志为基础去展示是不是就可以去客体化
对此福柯当然是怀疑的
对此福柯当然是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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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作为一个权力思想家,福柯又是如何看待权力呢?尼采说,"知识不是真理,而是权力意志和工具的体现",福柯将其发展为:知识总是以真理的形式为权力作辩护。知识为权力划定范围、权力为知识确定形式,两者互相支撑。权力,即支配关系。低级的权力是凭借暴力镇压群体。高级的权力则是让群体自发地共同认可某秩序,这就需要靠统一的知识来实现
浅析福柯的权力观

浅析福柯的权力观福柯(Michel Foucault)是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思想家之一,主要关注知识、权力及人类行为控制的关系。
他的权力观点强调权力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并且它的本质是在人们相互作用和行为中产生的。
福柯的权力观存在许多独特的概念和理论,包括“规范化力量”、“监视”、“生物权力”等等。
他的思想主张是,权力是一种被普遍化的现象,常常呈现出形式多样、不断变化和难以识别的特征。
在本文中,我们将对福柯的权力观点进行深入的探讨,并举出5个具体例子来证明其观点的正确性。
1. 规范化力量福柯认为,“权力”不仅仅是一种具体的存在,它也是一个深刻的“规范化力量”。
这一观点可以通过法律、道德、社会制度等多种方式进行体现。
因此,人们常常会接受和遵守这些规范化力量,从而使得权力更加稳定和牢固。
举个例子,美国的婚姻制度往往被认为是一种重要的规范化力量。
这个制度规定了婚姻所需的一系列条件,例如婚龄、婚姻对象等等。
这种规范让人们相信,只有按照指定的方式结婚,才是合法和正确的。
2. 监视另一个福柯关注的重要话题是监视。
他认为,监视是权力的一种表现形式,因为它可以帮助支配者获得有关受控对象的信息,从而进一步加强其控制力。
监视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进行,例如视频监控、信件拦截、电子监视等等。
一个明显的例子是美国政府在9/11事件后实施的“独立日计划”。
该计划允许政府在未经审批的情况下,在全国各地对公民进行监视和窃听。
这种监视行为被认为是不道德的,因为它明显侵犯了个人隐私的权利。
3. 生物权力在福柯的权力理论中,生物权力是指权力通过控制和管理人类的生物需求而获得的一种形式。
这样的权力可以通过卫生、健康、自我控制等方式进行管理。
例如,医生很容易成为掌握生物权力的典型代表。
医生拥有的权力能够使其控制病人的身体行为,从而达到治疗和控制疾病的目的。
4. 牛津词典在福柯的思想中,权力是一种深入人心的现象,它可以产生于可以被一般人视为独立自主的事物。
从“知识—权力”解析福柯的主体理论

从“知识—权力”解析福柯的主体理论福柯是法国现代思想界的重要人物,作为后现代主义的重要代表,其思想对现代西方社会和人类学和社会学领域的研究产生了重要影响。
在福柯的理论体系中,知识和权力是息息相关的,这也是福柯主体理论的核心精髓。
在本文中,我将从“知识—权力”的角度出发,来解析福柯的主体理论,并通过举例来说明其思想的深刻性和实用性。
一、福柯主体理论的基本思想福柯主张,人类的历史不是一个逐渐解放的过程,反而是不断地被权力所统治和控制。
权力形成了社会中不同阶层间的不平等关系,这种不平等关系构成了权力的实体。
但是福柯同时认为,权力的实体并不是不可变的,它可以通过知识的传播和改变来改变和塑造。
知识和权力的相互作用,构成了福柯主体理论的核心思想。
福柯通过对权力和知识交互影响的深刻思考,分析了人类社会的种种问题。
在福柯的理论体系中,主体是一个因知识和权力交互影响而产生的复杂性概念。
主体是社会中的一个构建性的概念,它被构建在了意识形态、身体、社会关系等方面。
福柯提出了以个体为中心的近代主体理论,主张人类社会不再是集中思想和权力的垂直体系,而应该是一种对等而开放的关系,从而实现了对权力和知识的重新思考和反省。
二、主体理论的具体内容1. 知识源于、支撑权力福柯强调,权力和知识之间的关系是跨越不同层级的嵌套关系。
在他看来,权力是通过知识的传播、流通和制造,让自己在社会中得到彰显。
知识本身的制造,掌握和流传,也是受到权力的约束和控制的。
因此,知识和权力之间不只是单向的关系,而是互相依存,无法分割的合一。
2. 知识的生产和知识的权威性在主体理论中,福柯进一步论述了知识量产和权威的问题。
他认为知识并非由人们自然地获取的,相反,知识是社会和文化结构的特定产物。
福柯强调在现代科学的语境下,知识有着权威性和指导性,而这一权威性是建立在特定历史和文化背景内部的。
他主张通过对知识的反思和澄清,将知识从不稳定的现象中解放出来。
3. 主体的身体感受在福柯的主体理论中,身体感受也成为了主体的重要组成部分,他认为身体感受是人类认知方面的一项基本特征。
超越的困境:福柯的权利政治观

2014/5超越的困境:福柯的权利政治观孙祥摘要:福柯晚期对权利的强调与其早期对权利的批判立场看似难以调和,实则一脉相承,代表着超越既有权利理论的宝贵努力。
一方面,他认为传统的自由主义权利虽然可以有效制约国家权力,却无力对抗规训权力这一现代权力形式,反而沦为后者附庸。
另一方面,正是传统权利的这一不足,福柯期待着一种足以对抗现代权力的新型权利。
此种权利具有差异性、日常性与不确定性等特点,尽管在理论层面可以消解现代权力对个体的压迫,但在现实层面,则面临实施之后权利诉求激增、社会成本加重、秩序瓦解等一系列困境,最终,这一新型权利不仅无力对抗规训,甚至将个人自由置于更大的险境之中。
关键词:福柯;规训权力;自由主义权利;新型权利;反规训作者简介:孙祥,浙江大学光华法学院博士生。
(浙江杭州,310008)众所周知,自由主义理论为现代法律权利提供了强有力的哲学论证,并成为有关权利研究的主流范式。
作为后现代哲学阵营的福柯曾对自由主义权利观做过激烈批判,他认为权利不仅无法有效地对抗现代权力,反而沦为后者的附庸。
有学者因而批评福柯完全忽视权利的政治价值,并彻底抛弃了权利。
[1]但令人费解的是,福柯晚期在不同场合又多次提到权利的重要性。
此举被不少学者理解为福柯回归了传统的自由主义立场,对权利的人道主义道德优越性已缴械投降。
[2]然而,一旦认为福柯回归了自由主义权利的传统立场,岂不是“有意”遗漏了福柯对它的激进讨伐?或将此仅仅归结于福柯权利观本身存在着内在的不一致———因此是福柯的疏忽?其实,无论是“抛弃”之说,还是“回归”之论,都过于简单。
本文重构了福柯早期批判自由主义权利与其后期权利观之间的内在逻辑关联,进而提出“超越”一说,指出:当规训权力这一现代权力形式出现后,传统的自由主义权利不仅无力对抗现代权力,反而成为其附庸,福柯因此试图超越既有权利理论,阐述一种新型权利观来抗衡现代权力。
不过甚为可惜的是,此种新型权利因其解构性质而面临一系列现实困境,并不具有可行的制度方案,最终难逃流产的命运。
福柯的权力理论

福柯的权力理论福柯的权利理论不同于传统的君权权力理论,福柯的权力观另辟蹊径,从话语、知识、身体等角度入手,给我们阐释了一种微观的权力理论。
相比起其他作家,福柯更加注重权力的发生和运作,他认为权力是无主体的,权力只存在于一种关系场域中,通过一种持续的微观方式对个体起作用。
在《性经验史》一书中,作者将“性”作为管理生命为中心的权力的主要目标,讨论性经验中的权力关系及其运作方式;而《规训与惩罚》则以身体作为研究权力关系运行的支点,分析权力如何依靠制约身体的“规训”程序贯穿于整个社会中的。
01生命权力这一权力的论述从“性压抑”假说开始,现代的性压抑源于17世纪,与资产阶级的秩序连为一体,性完全被视为繁衍后代的严肃的事,被家庭夫妇所垄断,未被纳入生育和繁衍活动的性没有立足之地,所以性的动机正当性是与政治动机正当性联系在一起的。
因此不难理解这一时期运用压抑来说明性与权力的关系的原因,此举是完全有利于说话者的,话语权的掌控者以此来为自身谋利。
作者在此背景下对“压抑假说”提出了三大怀疑,目的是为了把它重新纳入到17世纪以来的现代社会内部的性话语的一般结构中,认为我们要考虑全部“话语事实”和“性话语实践”,找出话语生产、权力生产和知识生产的要求。
三个世纪以来,西方人一直坚持全部坦白自己性事的这一目标;古典时代以来,性话语不断增加,地位也不断提高,大家希望通过这种审慎的分析话语对欲望产生转移、强化、重新定向和改变多重影响。
18 世纪以来,性就不断地激起一种普遍的话语亢奋,性话语在权力的范围之中,作为权力运作手段起作用。
现代社会的特点不是把性隐藏起来,而是在强调性是“秘密”的同时一直谈论性,性在语言被小心净化和大家不再直接谈性的情况下,落入了话语的掌控之中。
19世纪和20世纪时性话语增加的时代,各种性经验四处扩散,他们不相协调的形式得到了强化,各种“性倒错”成倍的插入进来,性倒错更明显的被话语和社会机制所控制。
最后作者呼吁我们必须抛弃近现代工业社会开启的性压抑不断增长的时代的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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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生课程论文(设计)论文(设计)题目:论福柯的政治权力思想学院:政治与行政学院专业:思想政治教育学号:200610300042姓名:杨奕聪指导老师姓名及职称:汤志华副教授论福柯的政治权力思想专业:思想政治教育学号:200610300042 学生姓名:杨奕聪指导老师姓名:汤志华内容摘要:福柯站在后现代的立场上,通过对权力的分析,批判了传统权力观在政治领域内的单向控制。
他所认为的权力无所不在,且没有具体、确定的形态,只是一种关系网络,是匿名的、无中心的、生产性;并且,权力与反抗和知识有着密切的关联。
关键词:政治权力;反抗;知识福柯是后现代主义群体中的领军人物。
他的思想怪异、与众不同,却博大精深、影响广泛。
其思想影响最大的是那独特的权力理论。
传统模式的权力观是将权力看成是一个阶级、阶层、集团或个人对另一个阶级、阶层、集团或个人的控制、压制或影响力。
也就是说,它们都将权力理解成是一种否定性的力量。
而福柯一反传统,认为权力恰恰不是否定性的,而是积极、主动、生产性的,权力锻造和铸就了它的对象。
“我们不应再从消极方面来描述权力的影响,如把它说成是‘排斥’、‘压制’、‘审查’、‘分离’、‘掩饰’、‘隐瞒’的,实际上,权力能够生产。
”[1]一、权力的特征在福柯看来,权力并不是一个可被个人或团体掌握的东西。
相反,权力既是一个复杂的流动体,又是不同团体和社会领域间的一系列关系,这些关系随着环境和时间的变化而变化。
福柯将注意力集中于人类的身体,在微观层次上寻找权力施加的影响。
福柯想要“砍下国王的脑袋”,这样我们就不会把权力视为某些有势力者(如国王、总体、将军和会计师)的财产,而是将它视为一组确立了人们的地位和行为方式,影响着人们日常生活的力量。
[2]这就是福柯的“微观权力论”。
具体来讲,福柯的微观权力观主要有以下几个特征:首先,权力是一种关系网络。
福柯认为权力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不能掌握在任何个人、集团或阶级的手中,它只是一种关系,只是社会各种力量的相互关系的对比结果,只是广泛地散布在社会生活各个领域中的力量网络,甚至包括个人的日常生活活动网络,每个人都处于相互交错的权力网中,在权力的网络中运动,既可能成为被权力控制、支配的对象,又可能同时成为实施权力的角色。
不能简单地区分占有权力的统治者和被权力控制的被统治者,权力关系并不简单地表现为这种模式的统治与被统治关系。
权力不应被视为某些人可能占有的特权,而是“一个永远处于紧张状态的活动之中的关系网络。
”[2]这样一来,权力不再等同于国家机器,它成为一种微分的多样化技术,它在日常生活的层面,在每个毛细血管,无休无止地实践着和渗透着。
其次,权力是匿名的、无主体的。
福柯一再强调权力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谁掌握权力,一直淡化权力由谁实施的问题。
权力内在于一种机制,而不束缚于某个主体,实际上,任何一个主体,只要利用这个机体,都可以产生权力效应。
这表明,权力是以一种机制而发挥效用的,它是这种机制的内在成分,它是匿名的,也是非人格化和非主体化的。
福柯认为,无主体的和匿名的权力实施者越多,那么权力效应将体现得越充分。
此外,这种无主体的和匿名的权力,也是高度经济和节省的,它抛弃了厚重的铁镣,也抛弃了庞大的成本,它既简单又有效,它用一种简单的形式实践一种庞杂而持久的控制,用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实践一种严肃而有效的监视,这是利用最低成本来获得最大效应的权力图式:“它是自动施展的,毫不喧哗,它形成一种连锁效果的机制。
除了建筑学和几何学外,它不使用任何物质手段却能直接对个人发生作用。
它造成‘精神对精神的权力’。
”[3] 再次,权力是非中心化的。
传统的权力研究关注的往往是某种机构化的法律化的权力中心,如国家机构被视为政治权力的中心,是政治学研究的热点。
福柯认为这种中心化了的权力只是对权力的过于简单化的理解,事实上国家机构只是权力的一个有限领域,真正的权力关系要复杂得多。
为此,福柯甚至也反对主权的概念,因为主权承认一个最高的权力中心的存在。
福柯主张:“不要在它们中心,在可能是它们的普通机制或整体效力的地方,分析权力的规则和合法形式。
相反,重要的是在权力的极限,在它的最后一条线上抓住权力,那里它变成毛细血管的状态;也就是说,在权力最地区性的、最局部的形式和制度中,抓住它并对它进行研究。
”这就是说要在最边缘、最局部、最底层去研究权力。
福柯将传统的权力理论视为宏观权力学,它重视国家机构这样的权力中心,从权力中心构成对局部的支配、控制,形成单一的统治大厦。
福柯反对权力中心化的这种模式,而主张建立微观权力学,将权力视为非中心化的、多元的、分散的关系存在。
最后,权力是生产性的。
法国思想家勒兹将这一点视为福柯权力观念的首要特点。
[4]福柯认为传统的权力分析总是强调权力消极否定的一面,将权力视为某种障碍,权力分析中充斥着“禁止”、“阻止”、“防止”之类的词汇。
而在现代权力机制中存在着一些积极性的因素,即权力不是被动的禁令,而是产生许多效果的技术,权力应该首先被看作是一种生产性的实践或者说是生产性的网络。
这种作为生产性网络的权力,不断创造出社会成员之间的崭新联系,在不同的社会组织形式之间建立新的相互作用线。
所以,权力无处不在,这并不因为它有特权将一切笼罩在它战无不胜的整体中,而是因为它每时每刻、无处不在地被生产出来,甚至在所有关系中被生产出来。
二、权力与反抗在福柯那里,权力不仅仅是指国家、专政机构等的权力,更多的应指技术、经济乃至知识、理性所造成的权力,这也是更值得重视的权力,也是更应反抗的权力———因为它真正束缚着人类追求真知的意志,对这样的权力的反抗,永远应该是从内部进行的。
[5]反抗不在权力的外部,反抗也没有某个固定的据点。
最终,在各种关系的网状中会产生不规则,这就是反抗。
权力不能完全排除这种不规则的反抗,而且,当这反抗点战略性地结合并产生作用的时候,也即权力的诸多关系的网崩溃的时候,战争便成为可能。
福柯透过探索“权力即战争,一种由其他手段继续的战争”这个命题(他在这里称之为“尼采假说”),认为历史上演的始终是一场戏剧,一场无休无止的重复着的征服与反叛之剧。
在任何社会,统治者都会利用他的权力进行管制和惩罚,把强制规则和法典镌刻“在文物上甚至人们的肉体上”,从而造成一种“法规的世界,其目的并不是要柔化暴力,而是要满足之”。
[6]福柯根据普遍的战争形式来描述权力,这意味着,权力可能成为权力关系的分析器,权力关系就总是一种战争关系,军事关系。
倘若如此的话,即权力关系按照福柯的说法无处不在的话,那么,所有充满权力关系的社会形式,所有的组织、分化和社会等级现象,所有事物的根本状态,所有的民事范畴,在根本上都是战争和军事关系,隶属于战斗范畴。
换言之,和平的内容都汹涌着战斗的厮杀声,在正义的平衡下面不对称的力量在不停地较量,法律的下面流淌着未干涸的血迹。
[7]福柯相信,有权力就有反抗,权力产生反抗,反抗又产生新的权力形式。
权力总是被反复地思考,不停地重读。
福柯对权力的思考,是一种循环往复的过程,在事件面前,在现实面前,权力被一次次的质疑、修改、定位,对权力的思考,永远不是终结性的,相反,它总是未完成的,总是在摸索中。
因为,现代权力是在一个分散的制度性网络中传播的,并不来自于某一个中心,而是散落的、性质各异的。
“它们不是单义的;它们确定了无数冲撞点、不稳定中心,每一点都发生冲突、斗争,甚至发生暂时的权力关系的颠倒”。
[1]总之,权力埋伏在一切关系中,也意味着反抗埋伏在一切关系中,肯定性权力和否定性权力在无休止地交战。
也就是说,没有完全平衡和静止的关系,权力实践在每个差异关系中运转,反抗也就在这种差异关系中不停地呼叫;社会和政治再也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平稳、静穆和安宁了,它不是碧波荡漾的优雅湖面,而是翻滚、狂暴的大海浪涛,它从不停止,从不息事宁人,战争没有片刻的休息。
权力在每一个瞬间都在争执、愤怒、仇视、狰狞和报复,这就是和平的深层定义,也就是权力无始无终的策略方式。
反抗和权力,肉体和激情,偶然和非理性主宰着一切。
这就是福柯权力理论对政治的解释,对理性和真理的解释,对这个世界的解释。
反抗和权力是永恒的,和平不过是虚构的瞬间。
[7]三、权力与知识关于权力问题的具体研究方法,福柯发展出一套独特的、甚至难以理解的谱系学方法。
福柯把谱系学视为一种新的历史写作模式,从一种微观角度重新审视社会领域和偶然性,它不试图寻求种的进化之类的东西,相反,它要确定细微偏差,确定错误,确定细节知识,它要将异质性的东西聚拢,将纷繁的事件集结,将统一的东西打碎,将禁忌的东西触动,将稳定的东西搅毁,将历史插曲和散落的东西重新收拾起来。
谱系学反对连续性的起源论,它也反对观念、价值和沉思的优先性。
所谓权力谱系学,按照福柯的定义就是:“能够阐明知识、话语、客体领域等事物之构成的一种历史形式,它不需参照某个主体,不管这个主体超越了事件场,还是顶着空洞的身体贯穿于历史。
”[8]这样看来,知识固然成为现代社会维持和运作的中心支柱,但知识本身并不是孤立存在和发生作用。
知识一方面综合整个社会各种力量相互紧张斗争的结果,另一方面它本身又必须在同社会其他各种实际力量的配合下才能存在和发展,才能发挥它的社会功能。
在近代社会一系列号称“科学”的知识形成过程中,特定语言论述的建构和散播过程,都是受制于特定社会权力网络。
具体来讲,权力与知识具有非同寻常的关系:“知识是权力的眼睛。
凡是知识所及的地方也是权力所及的地方。
知识总是以真理的形式为权力作辩护。
知识为权力划定范围,权力为知识确定形式。
两者互相支撑。
知识是无处不在的。
权力也是无处不在的。
”[8]也就是说,没有脱离权力运作的纯学术的知识论述体系;不但知识论述的产生和散布需要靠权力的运作,而且,知识作为论述本身,就是权力的一种表现。
反过来,任何权力,特别是近代以来的权力,由近代社会本身决定,其运作也离不开知识论述的参与和介入。
[9]形象地说,权力与知识的关系犹如同一物体的两面,彼此相依为命,不可分离。
所以福柯将其简称为“权力—知识”。
福柯认为,知识是引发权力的前提,确立知识的合理性是运用权力的前提和策略。
知识在某一领域的确立和普遍化,使得该领域中的权力运用隐性化了。
而福柯也通过“权力—知识”这一概念将规训的两种意义(1.给人以惩罚的联想,如管教一个不听话的孩子;2.和一个机能知识体系相关,如微妙有各种学科,微妙也可以联想到成为一个歌手和舞者所需要的准备)联系起来。
在福柯看来,知识的发展和掌握并不能使人更有权力,或者对人们有好处。
他摒弃了在这一问题上的传统观念,认为知识使人臣服,因为我们要借助各种知识体系来理解自身。
[3]四、结语福柯在对知识、理性以至性的考古研究中,在对监狱、疯人院、精神病等的调查、分析之中,提出了他对权力问题的深入思考,通过谱系学历史揭示了藏匿在政治话语伪装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