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解析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
王维山水诗的禅意

王维山水诗的禅意导语:“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是很多人心中的思念,这是很多人心中的记忆,王维用他诗意般的笔记录了美好的山水,美好的思念,现在就让我们穿越到唐代,和王维一起体会禅意的净,体会山水的乐趣。
一、禅意萦绕的王维禅宗是中国的文化,她有深刻的佛教特色,并吸收了道家、玄学的思想,是中国哲学和文化的主要内容。
在唐代时期,禅学文化快速发展,诗歌更是达到鼎盛时期,禅和诗结下了不解之缘,以禅入诗成为一代风气,孟浩然、常建等诗人都在这方面的造诣都颇深,诗作中的禅意都颇深,但王维将禅宗融入诗中的境界是其他人所不及的,其诗可称“字字入禅、句句含禅”他将禅学的淡、远、空、寂等思想渗入其诗,处处体现“静美、澄旷、寂悦”的禅意,王维曾写下“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禅韵盎然。
王维的很多诗中都透露出诗人内心那种随缘尽化、心气容和的人生态度;平淡空澈、任运无心的情感心态;静寂宁澹、神与物游的处事与观物方式。
好禅意萦绕的王维,好美的诗词歌赋,带我们走进了一个禅意的世界,心灵似乎都得到了净化。
禅意对其诗歌影响甚为深远,他达到了诗禅合一的境界。
“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此诗不见半字说禅,不见一丝禅意,但当整首诗营造的意境一出却自然将禅意带出,表面上根本无意表现为禅悟、禅机,绝不刻意说禅,禅意不在字面上,而在境界中,也就是所谓的“绕路说禅”的阐释方法。
如他的《饭覆釜山僧》一诗所言文中不着禅字,但其精神意趣则是最透彻的禅,诗人已把对尘俗生活的认识和体悟提高到了“圣境”。
王维不止在诗中体现禅意,更是将禅的境界理解达到了顶峰,“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北窗桃李下,闲坐但焚香”;“薄暮日已薄,禅寂日以固”。
细细读来,禅意尽显,绝美的意境、寂寥的感觉都将王维身上的禅风禅骨表现的益发深刻,直抵人心。
二、美不胜收的山水画王维的禅直接影响王维的作品,不论是诗歌还是画作,禅意都融入其中,他的诗如画卷,铺陈开来给人的感觉是空灵、是淡远的美不胜收。
分析王维诗中的禅趣

分析王维诗中的禅趣分析王维诗中的禅趣王维将禅的思想观点和禅的意境学融到自己的诗中,他的山水田园诗既有行将消逝的盛世田园的诗意回响,又融汇对心中理想家园的热烈追求。
王维是盛唐诗坛上最负盛名的山水田园诗人,字摩诘,其名和字都是取自佛教经典《维摩诘经》,人如其名,王维一生都与佛教关系密切,是一位被誉为“诗佛”的虔诚奉佛的大诗人。
他的诗歌多为清寂空灵之作。
他独特诗风的形成,势必与他生活的时代背景、个人的经历存在紧密的联系。
一、王维与佛的渊源王维,出身于官宦世家,受到良好的传统文化教育和书香的熏染,能诗善画,精通音律,多才多艺。
早年有儒家治世之抱负,中年具道家隐逸之风采,晚年得佛家治心之精髓,很符合古代传统士大夫“入于儒,出于道,逃于佛”的理想人格。
王维晚年沉迷佛法,与早年家庭环境有关。
温柔敦厚的母亲长年诵经奉佛,潜移默化。
其弟王缙是大照禅师的弟子。
浓郁的家庭氛围,深刻影响了王维的思想。
王维信佛还与当时佞佛的社会风气有关。
开元、天宝年间,禅宗大盛。
北宗神秀初到长安,曾受武则天、唐中宗礼遇,安史之乱前兴盛一时。
然而王维信佛,更多地受个人经历的影响。
开元十三年,因伶人舞狮子案受牵连,被贬济州,任司仓参军,后经张九龄擢拔。
张九龄被贬后,李林甫上台,政治日益黑暗。
王维失去了政治依靠,也失去了早年博取功名的雄心,隐逸思想占据主流。
安史之乱中,“禄山陷两都,玄宗出幸,(王)维扈从不及,为贼所得。
维服药取痢,伪称暗疾。
禄山素怜之,遣人迎置洛阳,居于普施寺,迫以伪署。
”乱后,王维在安史之乱期间任职伪署的事被揭发,面临重罪。
其弟王缙自削官职为兄赎罪,王维仅降为太子中允,后终仕尚书右丞,史称“王右丞”,此事对他打击很大。
他是一个洁身自好,忠君爱国的人,如果说张九龄的被贬,已使他对政治失望至极的话,这个一生挥之不去抹之不掉的人生污点,更让他心灰意冷。
为报唐肃宗赫宥之恩,也为了调节内心的痛苦,他把全身心投向了佛教,奉佛参禅。
二、佛理对王维的影响王维是十分精通佛理的诗人,在他生前,友人就评价他是“当代诗匠,又精禅理”。
【王维山水诗的禅意】原文注释、翻译赏析

【王维山水诗的禅意】原文注释、翻译赏析王维山水诗的禅意王维,这位盛唐诗坛杰出的诗人,以其卓越的艺术素养和才能,对“山水自然〞进行审美观照。
他笔下的山水诗,含蕴山水清音,心境与自然浑然一体。
物我两忘、空灵清幽,独具禅思画意、意境之美,在诗苑中独树一帜。
王维的这种将山水诗的审美艺术和禅意的空灵宁静结合起来的创作手法,将其创作推向了顶峰。
下面我们来看看王维山水诗的禅意,欢送阅读借鉴。
一、王维的生平及佛教信仰王维(701-762),字摩诘,是盛唐时代的杰出诗人。
诗人以在诗作中善于描绘山水田园景色与表现诗情画意见长。
诗人一生与佛教有着特殊而紧密的联系,其名和字都是取自佛教经典《维摩诘经》。
王维号摩诘居士。
王维信仰佛教,跟他的家庭有很大关系。
王维生长在一个佛教气氛很浓的家庭,他的母亲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
在其母的熏陶下,王维年轻时即信奉佛教。
尽管如此,儒家的仁政学说和积极用世精神仍在其思想上占据主导地位。
然而在历经一系列政治上的失意与挫折后,佛禅理念在他的信仰中终于占据了支配地位,以至诗人笃志奉佛,在禅诵中寻找寄托,在大自然中获得解脱。
王维以禅诵和游乐山水来摆脱肮脏的政治,排遣内心的郁闷,保持心灵的澄静,又以澄净的心灵去体悟自然,在对自然的吟咏中,表达对禅理的深切体会。
他对佛教虔诚而笃信,在诗歌创作上常常“以佛入诗〞,使诗作充满禅意、禅理、禅趣。
后清代诗论家王士祯在《香祖笔记》明确指出:“唐人五言绝句,往往入禅,有得意忘言之妙,与净名默然,达摩得髓,同一关捩。
〞并在其后来的《居易录》中更强调指出:“会试论唐人诗,王维佛语,盂浩然菩萨语,刘虚、韦应物祖师语〞,皆以佛语评论之,透露出王维诗与禅教的内在渊源与紧密联系,其更被人尊称为“诗佛〞。
二、禅宗思想与王维思想的渊源自魏晋南北朝以来,统治者所实行的儒、道、释三教并存、调和的方针,在入唐以后并没有大的改变,随着武后时代重佛教之风的盛行和大规模的寺庙建设、佛经翻译,佛教得到迅速的传播和开展。
王维山水田园诗里的“禅趣”浅析

年第期王维山水田园诗里的“禅趣”浅析重庆市开州区实验中学邹小千我们认为,探寻王维山水田园诗中隐寓着的禅意(或禅趣),应该从以下几个维度进行剖析。
首先,应该从这类诗歌所构成的意象、意境出发,抓住诗歌体现出的“寂、远、空”这三个关键词,才能探骊得珠。
如《终南别业》: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如。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我们认为,王维追赏自然风光的雅兴和超然出尘的情致,在这首诗中得到了突出的表现。
诗人在归隐山林后、在探寻山水胜景中,悠然自得:兴来则独往游赏,兴犹未尽则忘记归家。
就像云飞流水那样,无思无虑,无牵无挂,一切任其自然;就如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心智顿开,全都有了人生的启迪、无穷的乐趣。
而“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里蕴含的道家文化更是耐人寻味:水穷尽处,自然就是深山空静无人处,人无意而至此,可谓思与境谐,神会于物。
诗人着重写无心,写偶然,写坐看时无思无虑直觉印象,那无心淡泊、自然闲适的云,是诗人心态的形象写照。
这就是融合了“空”趣的“远”那种道家文化所体现出来的境界。
这种生活态度、作风,就是禅家所宣扬的“随缘任运”的“寂、远”。
而中国山水诗(包括山水画)都追求“寂、远”的境界。
这个“寂”不是没有一点儿声音,不是物理的静,而是哲学上的静,是内心安静澄明的状态。
这个“寂”就是澄怀净虑的状态,进入这样的状态,才能“临照万物”,才能见“事物之本然”。
这个“远”就是恢廓精神器局,进入一种超现实功利的辽远境界。
庄子《逍遥游》中的核心概念“游”的目的和意义,就是实现精神的“远”,就是“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远游之境,开启陶渊明的“心远地自偏”之意境。
其次,诗人王维并没有谈禅,但在景物描写或日常生活的吟咏之中流露出禅的意味,也就是把禅意融化在笔墨之中。
《辋川绝句》中的《鹿柴》《竹里馆》《辛夷坞》等诗中的“空”这种“寂静”的境界就是显例。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你究竟懂得几分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你究竟懂得几分禅意,犹禅心,指清空安宁的心。
王维毕生精研佛理,体悟到一种以禅入定、由定生慧的精神境界,从而将其自然而然地流露在了山水诗的创作中。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是通过以下几个方面表现的:从诗歌内容的角度看,王维多写独坐静悟时的感受,将禅的静默观照与山水审美的体验融合;从诗歌的意境的表现来看,王维山水田园诗艺术的结晶在于空明境界与宁静之美,将自然地美与心境的美融为一体;从诗歌的精神层面来看,王维的诗表现的是冲淡的意绪和至高的“无我”的生命境界。
下面我们就结合具体诗歌来从这三个方面浅析王维诗歌中的禅意。
一、王维的山水诗与独处体验王维晚年唱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
又由于他生性好静而自甘寂寞,因此他笔下的山水诗多为描写独来独往的归隐生活,尤其是坐禅精心时的感悟。
“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
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
白发终难变,黄金不可成。
欲知除老病,唯有学无生。
”(《秋夜独坐》)夜深人静之时,独自坐在空堂上禅诵。
以一颗宁静的心去感受着夜雨,落下的果实和草间的虫鸣。
人到暮年的我已经不会再求飞黄腾达与功名利禄,只求学无生之说早日涅槃。
这首《秋夜独坐》是描写王维晚年归隐生活的典型之作。
王维晚年自甘寂寞,独处深山,以求无生。
“无生”之说,出于佛典里的大乘般若空观,学无生的具体方法就是坐禅,即静坐澄心。
又如“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夜坐空山寂,松风直似秋”(《过感化寺昙兴上人山院》)。
对于独处时寂寥的感受的描写,在王维的诗中处处可见,这种与坐禅相关联的独处体验的取材是渲染空灵诗意的基础,作者将禅的静默观照与山水审美体验合而为一,折射出清幽的禅趣。
二、王维的山水诗与空灵的诗境司空图认为王维诗“澄湛精致,格在其中”(《与李生论诗书》)。
“澄湛精致”在于王维诗中对景物的细致描写,不矫饰,不夸张,清新自然,却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格”指的则是王维诗中表现出的静逸明秀的诗境,兴象玲珑的宁静之美。
王维之诗禅意境界

王维之诗禅意境界王维(701年-761年),唐代文学家、诗人,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他的诗作以含蓄深远、意境优美闻名,被称为“诗中山水画境,以禅意灵动闻名”。
一、修身养性:王维诗中的禅意王维的诗作中常融入禅宗思想,以表达个人对于修身养性的追求。
他通过描绘山水间的景色,展现了自然的美妙和人文的情感。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当属《登鹳雀楼》。
他以“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开篇,将自然风景与人类生活相联系,表达了修身养性的追求。
二、虚静意境:王维笔下的山水王维善于通过山水的描绘,表现出禅宗的虚静意境。
他的诗作中常运用自然物象来描绘人类情感,并通过对景物的观察和思考,传达出一种超越日常琐碎的境界。
例如《送别》中的“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通过描述人们的离别情景,展现了对于人生易逝的思考。
三、自然与人生:禅意的体现王维的诗作中常将自然景色和人生相融合,体现出禅宗的境界。
他通过对自然景色的细腻描写,表达了人们对于生命的感悟和对于自然的敬畏之情。
例如《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中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以及《送别》中的“明月一钩弓,飞鸟万里空”,都将自然景色与人生哲理相结合,传递出禅宗的精神。
四、超越尘嚣:禅与人生境界的追求王维的诗作常以超凡脱俗、超越尘嚣为目标。
他通过对山水的描绘和自然景色的展现,使读者在阅读他的作品时能够暂时远离纷扰,心境得到安宁和宁静。
他的诗作中弥漫着禅修的气息和追求禅境的精神,使我们在阅读中能够感受到一种超越喧嚣世界的不朽魅力。
总结:通过对王维诗作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他常常运用山水描绘和自然意象来表达禅意境界。
他的诗作中常融入禅宗思想,强调修身养性的重要性,传递出一种追求超越尘嚣的意境。
他的作品以其深远的艺术意境和哲理内涵,成为中国古代文学的瑰宝之一,也让人们从中领略到禅与人生境界的美妙。
在读他的诗作时,我们不禁被引导到一个超脱尘嚣的意境中,感受到内心深处的宁静与清净。
诗人王维将人与自然的关系融入他的作品中,传递给后人一种禅意境界。
【王维诗歌中的山水画意与禅趣境界】

【王维诗歌中的山水画意与禅趣境界】一王维身兼诗人、画家于一体,且善书法、识音律,与之同时的殷璠评价摩诘诗“在泉成珠,着壁成绘”,后世子詹谓之“味摩诘诗,诗中有画;观摩诘画,画中有诗。
”这些评价都十分精当地指出了王维诗中所具有的诗情画意的内蕴。
盖诗画虽有体式章法、水墨气象之不同,其终极指向却是殊途同归,即觉万象之情,发一己之思。
具体到王维,其诗中之画境,画中之诗境,构成了其艺术观照中独特的审美意趣。
山水诗自谢灵运始,便使山川成为了独立的审美对象,其诗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开了一代之诗风。
如:“白云抱幽石,绿筱媚清涟。
”(《过始宁野》)“晓霜枫叶丹,夕曛岚气阴。
”(《晚出西射堂》)“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
”(《登池上楼》)“野旷沙岸静,天高秋月明。
”(《初去郡》)语词清丽精炼,境界天然,为其可爱之处,然谢诗摹形穷相,描物雕貌,寄以玄言奥理,极尽刻画之能,只得山川皮相,于其神韵之理,犹有未得。
且意象密集,重于写实,将山川隔于人外,情景割裂,未能以情贯之。
故有人批评其诗“尚巧似”(钟嵘《诗品》),此亦谢诗之桎梏。
反观王维之诗歌,静秀清逸,语尚天然,不事雕琢,多以常境入诗,精于写意,词句多真纯简约,寓大美于清淡。
与陶潜有可通之处,于至淡至纯之处,闪烁着生机与光华。
观其诗作中清淡天然之意,殆与陶潜之境略有相似。
如《桃源行》: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去津。
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青溪不见人。
山口潜行始隈隩,山开旷望旋平陆。
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
樵客初传汉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
居人共住武陵源,还从物外起田园。
月明松下房栊静,日出云中鸡犬喧。
惊闻俗客争来集,竞引还家问都邑。
平明闾巷扫花开,薄暮渔樵乘水入。
初因避地去人间,及至成仙遂不还。
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
不疑灵境难闻见,尘心未尽思乡县。
出洞无论隔山水,辞家终拟长游衍。
自谓经过旧不迷,安知峰壑今来变。
当时只记入山深,青溪几度到云林。
此为长篇叙事诗,直接取材于陶渊明《桃花源记》,而《蓝田山石门精舍》诗则意通桃源:落日山水好,漾舟信归风。
品王维的诗,如何理解诗中空白淡泊、宁静致远的山水禅意

品王维的诗,如何理解诗中空白淡泊、宁静致远的山水禅意王维生在唐朝时期,注定了他这一生都要与佛学结下不解之缘。
王维,字摩诘,摩诘这个称号正是与佛息息相关,也是佛家用语。
王维的诗词水平在整个唐朝乃至古代文学史上都具有很高的地位,因此后人尊称他为“诗佛”,他与佛的渊源可见一斑。
王维的诗有很强的特点,他写诗主要是山水田园诗,描写恬淡的田园风光和静谧的自然景色,如果说同时代别的文人才子都在写无穷的志向和考取功名为百姓谋福利的主题,那么王维就是一股清流,他纵情于山水,只对平淡超脱进而空灵寂静的生活充满向往,似乎已经出世,对外界一概不问。
可以说,王维的审美境界已经超乎世俗,主题就是两个字:“静”和“悟”。
一、王维与佛家的渊源在整个盛唐时期,禅宗是奠定成为主要思想的关键时期,在这个时期,许多统治者也同样信佛,如武则天,民间也涌现出许多佛学大家、僧侣,因此整个社会的审美意识、审美对象、审美心理都受到了深深的影响。
在唐代诗人中,最早来宣扬佛学思想的是僧人寒山和拾得,他们正是通过诗在宣传佛学思想,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说教。
而之后出现的王维也同样是以诗来说佛,理论水平和作诗技巧却远远超乎于前辈之上。
这其中的主要差别是,王维不是讲佛理,而是通过对人生、社会和自然的生动的描绘,蕴含着无限的哲理和对生命的思考,同时这也是佛学的主题,因此,王维对于佛学的深刻理解造就了他将佛理化为诗意,从而做到思想与艺术的高度融合。
王维一生都皈依佛门,许多年来坚持斋居,诚心诚意,这也清楚地反映了唐朝三教并立的特点,虽然儒学仍然占据统治地位,但是由于佛学和道家思想的发扬光大,统治者将三个理论流派归之为相互补充的地位。
正如杜甫喜好儒学,是传统儒学的忠诚追随者,而李白追求道家思想,云游四海,王维就是佛教的典型代表。
史书上曾经记载,王维年轻时也曾入朝为官,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从来不沾酒和荤腥,闲来无事就久坐佛堂诵经,年老之后退朝返乡,他经常一个人焚香静坐,后来他的妻子过世了,他也没有再娶,过着一个人的无欲无求的生活,一过就是几十年。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解析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王维一生留下了无数的经典之作,其抒写隐逸情怀的山水田园诗,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将空灵之美、神韵缥缈和空明的境界刻画得入木三分,把禅宗思想与宗教感情化为诗思,具有独特风格。
王维(701-762),字摩诘,其名和字都是取自佛教《维摩诘经》中的维摩诘居士,是盛唐时代的杰出诗人。
诗人以善于描绘山水田园景色与表现诗情画意见长。
作为中国士大夫文人的代表人物,王维与佛教的关系可谓源远流长,一生与佛教都有着特殊而又紧密的联系。
他对佛教虔诚而笃信,在他的诗文里谈佛经、谈禅理,可谓是屡见不鲜。
在诗歌创作上常常“以佛诗”,使诗充满禅意、禅理、禅趣。
以至在他生前,好友苑盛《酬王维序》就认为其是“当代诗匠,又精禅上理”。
后清代诗论家王士祯《香祖笔记》明确指出:“唐五言绝句,往往入禅,有得意忘言之妙,与净名默然,达摩得髓,同一关捩。
观王(维)裴(迪)《辋川集》及祖咏《终南残雪》诗,虽钝根初机,亦能顿悟”,并在其后来的《居易录》中更强调指出:“会试论唐人诗,王维佛语,盂浩然菩萨语,刘虚、韦应物祖师语”,皆以佛语评论之,透露出王维诗与禅教的内在渊源与紧密联系,其更被人尊称为“诗佛”。
显然,不论是说王维“以佛入诗”,还是说其“以禅入诗”,都强调了王维诗歌与佛教禅理间千丝万缕的内在联系。
为此很多研究者都倾向于穿透王维山水诗中的“空”、“寂”、“静”等特质层面解读其蕴涵于其中之禅意。
王维的山水诗之所以能够很自由地表现禅的意境,决定性的原因在于诗与禅的价值取向、情感特征、思维方式和语言表达等各方面的巧妙联系。
本文尝试突破前人的审美视角,拟从王维对山水诗构思设计、描写手法、艺术表达三个层面的细腻特质捕捉沉淀于其中的禅意、禅理、禅趣。
一、构思设计的静默观照与沉思冥想禅宗信奉“梵我合一”,“我心就是一切”的世界观。
在直觉的静默观照与沉思冥想中“我”与自然溶为了一体,区别与界限消失了,“我”的情感、“本心”注入到山河大地、花鸟草木中,山河大地、花鸟草木也成为“我”,表现“我”的心境与思想。
在这种直觉的静默观照与沉思冥想中,一切时空物我的界限、区别都不复存在,物中有我,我中有物。
中国山水诗的观念是“以物观物”,即不以人观物,强调“目击道存”,就文学而言,是目击存意:作家看到什么就产生“意”,这种“意”既在作家头脑中,又在客观物象之中。
佛教里有“老僧三十年前来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体歇处,依然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说明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识经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以自己的童心、稚心去看山看水,没有别的意识形态参入,以一种朴素的心态去认识自然,这是以人观物;第二阶段,参禅者用自己认识论哲学去感应山水,自己的思想与山水发生种种交融; 第三阶段成佛之后,进入最高境界,主体与客体完全融为一体,主体我”完全泯灭于客体之中,故依然山是山,水是水。
这就达到了“以物观物”、“目击存意”。
大彻大悟、泯灭了是非界限的王维正是于这种境界中去了悟一切、透视一切,并基于这样的世界观去写他的山水诗。
在他的诗中大多是宁静的无人之境,如“木末芙蓉花,山上发红萼。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自落”。
(《辛夷坞》) ,还有《栾家濑》、《过香积寺》等等,这些优美的山水诗中没有描写一个人,但我们于其中一石一木、一山一水,何处不见作者王维的影子但你若有心去捕捉却又无从下手,原因就在于作者已达到了“梵我合一”的境界,将自己溶入山水之中了,他是在用山水来表现自己。
作者在这样静静的直觉观照与沉思冥想之中,心灵的情感与山川溪石的美相互交融,心灵体验到大自然的秀丽妩媚,体验到大自然的灵气,领悟到生活的哲理,大自然也被注入作者对生活的感受和淡泊高雅的情感。
这样境况下写出来的诗歌内蕴大大丰富了,更贴近生活、贴近自然,更能获得读者的心。
二、动中有静、静中寓动、、虚实合一、空寂交错的描写手法佛教禅宗讲究静,讲求以内心的静应外界的动,但禅宗的静并非死寂。
宗白华先生对此曾有精辟的论析:“禅是动中的极静,也是静中的极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动静不二,直探生命的本原。
禅是中国人接触佛教大乘义后体认到自己心灵深处而灿烂地发挥到哲学境界与艺术境界。
静穆的观照和飞跃的生命构成艺术的两元,也是构成‘禅’的心灵状态”。
王维的诗歌中动与静就同“禅”一样,二者结合,是不可分、不可缺的。
中国传统山水画追求不是西方的以世界为有限的圆满的现实的模仿,也不是向无尽世界的不尽追求,其所表现的精神是一种“深沉静默地与这无限的自然,无限的太空浑然融化,体合为一。
”所追求的最终是一种旷邈幽深的意境。
王维正是着眼于此,借山水技法的真谛去表现山水田园诗之境界的。
“知白守黑,计白当黑”的绘画创作原则,表现出来则是一种空白意识,而到了诗歌之中则是虚与实的相互映衬,在创作主旨中,又是互相转化的两个方面。
为什么会有这种特点呢画家之画与诗人之诗,都只是不尽的人生世相、自然风物中的一个片断,一个瞬间,但是经过画家、诗人心灵的涤荡和强化,这一个片断、瞬间具有了超越时空的特性是一种境的提升,但从创作过程来看,虚与实的运用是关键之笔。
从老庄之“道”,到儒家之“夭”,均是认为宇宙乃是无形无色的虚空,虚空是万物的源泉,万象皆从虚空中来,向虚空中去。
因此,虚空成为一种流淌着的生命之源。
中国山水画之以空白为画底,加以人物山水的布放,人物山水与空间相互显现溶于一体,流溢出一种生动无尽的气韵,这种空白,正是意境体现的真空,作家的心灵特征早已化于笔墨之中,溶于烟景云山、太空大气之中。
这种境界进入到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中,表现了更多的内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终南别业》) ,“渡头馀落日,墟里上孤烟”(《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 以及“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鹿柴》) 本是刻画人物,描写山水,但在其中却存有大量的虚空。
无论是浮云的天空,还是墟上孤烟的升起,还是空闻人语的山林,都有着阔大的可供想象的空间,这种空间的存在与气韵在其中的流动,展示出了一种气韵生动的境界,也体现王维追求的禅的空灵淡远的理念。
同时,刻画事物所带有的虚空,也是禅宗所追求的“独超物外”、自然任远的境界所在。
在另一方面,因为诗比起画来更能普遍地展示虚与实的境界,它是时间与空间中执着一点的永恒化与普遍化。
因此从王维的山水田园诗看,既有画意,但又有画意所无法达致的效果,它既传达了山水的形貌特征,又体现山水的性格特征:既描绘了客观的景物,又留下了大量虚白的空间表现主观的情趣,达到一种“于刹那中见终古,在微尘中显大千,在有限中寓无限”的境界。
从而在山水田园诗中将画意与禅意相统一,最终展示出王维对山水田园诗独特的领会以及这种山水田园诗所独具的自然的神韵———一种空寂而又远澹的、自然而又任运的禅的境界。
艺术意境之所以有生动的气韵,除虚实表现之外,动与静也是产生意境的重要途径。
禅境就更离不开动静了,因为就禅宗本身来看,对于“动”、“静”,就有极为深刻的体悟。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中,动与静的巧妙运用,对于表现禅宗理念起到了积极作用。
我们不难读出王维诗歌的禅意实则突出表现为一种动静相因的描写艺术。
它对空寂的追求往往通过诗中刻意塑造静美的景物形象,出色地表现大自然普遍存在的难以言状的静美境界的实现。
在艺术上,突出的特点就是用动态景物来对比和映衬静态景物,在动态中写静态,又在静态中表现动态,达到静美的目的。
在盛中唐流行的北宗禅法,大抵都是教人通过“凝心入定”的观照冥想,在瞬间领悟永恒的虚空,其观照是所谓的“寂照”。
佛教以“寂”为真理的本体,“照”为智慧的功用。
“寂照”二者是不可分的,就是用寂然之心去观照万物寂然的本质。
这种观照是丝毫不带感情色彩的,心境是平静的,如古井澄潭,映照万象。
一切事物如此心境,都得到净化和静化,激动和喧嚣在这里也幻化为沉静的意境。
不过,寂照并不是把人的心理引向死寂,因为在空无之中,包含着生命无限的可能性。
用宗白华先生的话来说:“禅是动中的极静,也是静中的极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动静不二,真探生命的本原。
禅是中国人接触佛教大乘义后认识到自己心灵的深处而灿烂地发挥到哲学与艺术的境界,静穆的观照和飞跃的生命构成艺术的两元,也是禅的心灵状态”。
王维精于禅宗,以其敏感的心灵体会到这种“动静不二”的禅趣,从这里领悟到了以动写静,动静相因的描写艺术。
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诗与画结合的一种方式,是这种结合的深入。
诗歌是语言艺术,只宜表现动态景物,画则宜于表现静态景物,南朝诗人王籍的“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诗意,在王维被发展成了艺术表现手法。
他的诗句“夜静群动息,时闻隔林犬”,“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
用动景来表现静景,较王籍的诗句辞无不及而境界的幽深则远远超过。
在《鸟鸣涧》中,人闲、夜静、山静、花落是动态却无音响,这两句已写出了鸟鸣涧里万籁俱寂的幽静,但还不充分,后两句接着以动态描写月出、鸟鸣,映衬得这春山之夜更加幽静了。
在《鹿柴》中,“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如果没有“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动景映衬,则山林中的幽静便不能表现得如此深刻;《竹里馆》里,独坐幽篁,只有明月相伴的静景,没有弹琴和长啸也显不出;《辛夷坞》中所描绘的阒无人声,渺无人迹的山涧寂静之景,如没有辛夷花的纷纷落地,也不会如此静。
大自然中的幽静之景,王维以前的诗人们也有很多体验,但没有能像他这样彻底按事物相比较而存在的客观原则,用诗画结合的方法如此完美的艺术再现出来。
空、寂二字简直成了他诗中的口头禅。
《竹里馆》所写的完全是一种空寂的境界:“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诗人独坐在幽深的竹林里弹琴长啸,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只有明月为伴,沉浸在寂的快乐当中。
《鹿柴》也是这种心情的表现:“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境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空山里寂静无人,只能听到人语的回响,一缕夕照透过密林射在青苔上,更点缀了环境的幽静。
这正是王维所追求的那种远离尘嚣的空而又寂的境界。
《鸟鸣涧》以动态衬托静态,仍然是一片空寂:“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春夜的山涧里,人闲、夜静、山静,只有开败的桂花悄悄落下,是那么的静、幽、淡、雅,散发出一种清气,似乎诗人的精魂已离开了肉体,离开了尘世,与静谧的自然融为一体,升上了浩渺的天空,又好象自然摄取了诗人心灵的澹泊之气,变得那么和谐、宁静,叫人分不清那是物,哪是我,哪是自然,哪是诗人,可是自然中分明又有诗人的感情在,诗句中又分明有诗人大脑中的玄思在。
又如《辛夷坞》,诗只有短短的四句,其中展示出来的禅意诗思却给人留下无穷的回味:“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在绝无人迹的地方,在寂静的山涧里,芙蓉花自开自落,自生自灭,既无人知道它的存在,它也不知人世的变迁,没有生的欢乐,也没有死的悲哀,得之于自然,又回归到自然,这是一个何等静谧空灵的境界,听不到一丝心灵的震颤,仿佛连时空界限也已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