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与理想——沈从文乡土小说中的女性悲剧命运探析
论沈从文乡村小说中的少女形象

引 言
沈从文作为20世纪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大家,在中国文坛上构建了一个与其他作家迥然不同的艺术世界,因此后人关于他的艺术的评论和估价也没有完全统一的定论,但是他的乡土文学的湘西小说却是普遍为后人所欣赏的。沈从文笔下所描绘的湘西世界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世外桃源,是一个不受世俗观念所影响的淳朴美丽的地方,有一些原始古朴的唯美气息。在他的湘西小说中,没有尖锐的阶级斗争的图画,他本人也不具有那样的政治意识,他只用看似轻淡的笔墨,点出令人心灵颤抖的故事,他的目标仅仅专注于那些有着原始自然、单纯善良的底层人民在经历了磨难和遭受了痛苦之后依然不变的人性美。他把湘西描写得有些理想化,是那么令人向往,从而构建了其独特的艺术价值、文化价值、审美价值。他笔下的这些湘西少女形象有些类似,性格也不很分明,但是沈从文赞美她们,珍爱她们,他以其深情易感的笔触,描绘了湘西女子的人性美和人情美。在这些以“人性”作为掩盖的湘西世界的背后却也蕴含着沈从文自身所具有的悲剧意识,这使得他的乡村少女具有悲剧的命运。沈从文描写的乡村少女们的优美人性和悲剧命运正是他的人文主义精神的体现,是一种健康、自然人生形式的体现。
沈从文乡土文学的人性美与悲剧性

沈从文乡土文学的人性美与悲剧性——以《边城》、《萧萧》等为例在沈从文先生的文学世界中,堕落腐化的城市和未开化的、纯朴多姿的乡村总是能形成鲜明的对比。
堕落阴暗的城市留给人们的是讽刺与反思,而沈从文先生笔下如世外桃源般的乡村则留给人以人性的震撼和淡淡的莫名惆怅。
一、人性美沈先生所描绘的乡村有一个具体的呈现之地—湘西。
他从小在那里长大,对湘西有着不同寻常的爱。
让他动笔的原因也许有来京之后对当时混乱社会的失落,也许是为了响应当时时代的召唤,而我认为最主要的还是湘西山水养就的他自然朴素的个性和对湘西原始人性的怀念占了主要的原因。
因为湘西给了他爱,他才会把湘西写得如此单纯、宁静、自然、充满活力、流光溢彩,处处都充满人情味。
作者笔下的湘西就像是一首诗歌。
沉稳的山,灵动的水,还有比山更伟岸的男子和比水更灵秀的姑娘。
如此安静、秀丽、淳朴、充满生命活力的边城小镇发生的故事也许并不惊天动地但一定是带着如棉如絮的柔软,能够在不经意间触动你的心弦,引发你的共鸣。
《边城》就是其中的代表作。
《边城》的成功之处在于直接彰显人性之美。
沈从文以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温柔细腻而淳朴的笔触对边城发生的这场爱情悲剧娓娓道来。
在《边城》中,寄托着作者“爱”与“美”的美学理想,作者笔下的每个人都是善良淳朴的:摆渡少女翠翠是其中最美好的灵魂,是纯洁美丽的化身。
她生得健康美丽,虽然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却有一颗水晶一样的心;当爱情降临时她爱得那样真挚那样缠绵、那样一往情深。
船总的两兄弟受江湖式的教育和风浪行船中的磨砺,正直而性真。
一方面他们手足情深,正大光明地爱上同一个女人;即使是爱情的天平已经倾斜,另一方也宽容大度,毫无嫉恨之意地给予祝福;另一方面他们对待爱情也火热赤忱,真挚深情;面对感情和亲情的冲突时,有的不是为了顾及手足之情的成全怯懦,而是公平竞争。
老船夫纯朴厚道却也是倔强的:买肉时屠夫见他为了渡人辛苦了一辈子,不要他的钱;而他则把钱一撅就走掉了。
沈从文心中的理想女性——解读《边城》翠翠形象

沈从文心中的理想女性——解读《边城》翠翠形象在美学上极有见地的沈从文笔下,对“翠翠”这一艺术形象,寄托了他的审美理想。
清纯可爱的翠翠。
她浓缩了人性最纯美的形态以及对于自由的追求,彰显了沈从文对于生命彻悟的大智慧和深沉之爱。
沈从文所刻画的翠翠,以人性的善良与纯朴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沈从文笔下的翠翠天真善良、善解人意、温婉多情。
翠翠身上凝聚着这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生命形式的特定内涵:保守着人的勤劳、朴素、善良、热情,在爱情关系上,表现为自然与纯真。
沈从文特别强调了这种生命形式赖以存在的社会环境的原始封闭性。
这里没有资本主义“现代文明”的影响,甚至封建宗法关系也还没有生根。
这是一种人的自然交往,爱情、婚姻及两性关系具有较充分的自由,青年男女爱得真挚、热烈、活泼,跃动着原始的生命活力,洋溢着自然之趣。
她是作者“希腊神庙中最美丽的女神”,是作者倾注“爱”与“美”的理想的艺术形象。
她出身于山野田间,她既是大自然的女儿,又是爱情的女儿。
她身上体现着“天人合一”,她是美的精灵与化身。
她吸取了山水自然的灵气,这份清洁的绿色为女主人公清新蓬勃的生命注入了几分灵动、几分浓情和一丝忧伤。
她从翠竹深处走来,带着自然万物的气息,带着自然的神性,纯净无邪,是湘西山水间栉风沐雨掬雾追云的“野丫头”。
自然即长养她且教育她,天真烂漫、健康活泼、聪明伶俐且带点娇憨,无拘无束,带有原始的活力,显出一种野性之美。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生命有了奇妙的感悟,会想到生死,能感到孤独,而这一切对她又非常飘渺,如梦一样,不久便消失了,爱情也在这朦胧中降临,一个端午节与傩送偶然相逢便“从此便有了一件属于自己的心思”,她的爱情纯洁,超越一切世俗,净化人的心灵,给人以美的享受。
翠翠的纯净与美丽,“正反衬出城市文明社会畸形的人生和病态的心理传达出自然生命的清新。
”翠翠正是作者塑造的年轻一代的代表,她身上寄托着作者对未来的希望,承载着他对新人类的希望。
《边城》之翠翠的悲剧命运

《边城》之翠翠的悲剧命运沈从文一生写下很多部小说和散文集,但是在他众多的作品之中,《边城》则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正是《边城》奠定了沈从文先生在文学史上的历史地位。
下面小编给大家带来《边城》之翠翠的悲剧命运。
希望能够帮到大家。
《边城》之翠翠的悲剧命运篇1一、遗孤的“隐秘心事”翠翠是一个遗孤,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母爱的缺失,对一个少女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当爱情来临时,翠翠却无法找到倾诉对象。
青春期的翠翠已经有了模糊的性别意识,对于爱情已经有了懵懂的向往,她希望有人分享她的喜怒哀乐,传递这方面的经验,她迫切希望有人能解答她内心的困惑和疑虑,可是最亲近的母亲已经长眠地下。
随着年龄的增长心中便有萌发了一种朦胧的意识,而外公忙于渡船,心事又无处诉说,四周生机勃勃的景物使她感到凄凉和寂寞,于是胡思乱想起来,幻想出逃让外公去寻她,可是想到外公找不到她时的焦虑,又为外公担忧起来,为自己的这种想法而自责。
然而因为外公不理解她的心事,更使她倍感落寞与孤独,悲伤的哭了起来。
她情窦初开,对爱情有一份朦胧的向往和一种讲不明白的感受,听外公讲妈妈的故事,神往倾心。
梦中听到二佬的歌声觉得自己在飞,感觉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在外公和她“讲笑话”的时候,内心充满羞涩;期盼着再听到二佬的歌声,久候不至,心中充满落寞和惆怅;而当外公唱了十个歌后,她又自语的说“我又摘了一把虎耳草了”。
沈从文细腻的描绘出了这个自然之子的那种朦胧、又带有一丝凄凉的心态,这是一个完全与自然融合在一起的清纯少女的形象,在平凡的生活中有她自然似的哀与乐。
她的那种孤单的心事,没有人替她分担,甚至没有人听她诉说那无边的心事,自幼在这样一个看似平静看似甜美的环境的中长大的孩子,有着属于自己的一份心事。
二、兄弟的“两段情殇”傩送和天保同时爱上了翠翠,而翠翠却和傩送相爱。
天保个性豪爽、慷慨。
他是船总的大儿子,却爱上了贫苦摆渡人的孙女。
他喜欢翠翠,托媒被糊里糊涂地拒绝回来,他不知道翠翠喜欢傩送,傩送也喜欢翠翠,在不知情中踏入了爱情的矛盾中。
沈从文笔下湘西少女的悲情隐喻

沈从文笔下湘西少女的悲情隐喻作者:毕金林来源:《文学教育·中旬版》2018年第05期内容摘要:沈从文用淳厚沉重之笔,把湘西少女的悲凉与孤独、忧伤与惆怅浸润在诗意的湘西那片天空之下,展示了20世纪三四十年代湘西少女的命运浮沉。
关键词:沈从文湘西少女悲情隐喻湘西少女斑斓的世俗人生倾注了沈从文丰富的艺术才情和不可言说的悲悯与关注,在感伤悲凉的情调氛围中,带着美丽的忧愁和对人性的回望,拷问自己也反思了现代文明。
一.家无可依的悲凉湘楚山水孕育了湘西少女,大自然教给了她们对外界的认知,成就了她们的清纯可人。
自然长养的翠翠眸子如水晶,天真活泼如一只小兽物;三三是堡子里的美人,聪明漂亮;阿黑小脚长腰红红的嘴;夭夭小嘴白牙高鼻梁,身小腿长带野性;巧秀嘴角上翘眉清目秀,张口说话略带娇羞。
“美丽总使人忧愁”[1],因为历史,也因为地域,因为艺术观,也因为情感,沈从文在他的湘西少女谱系中,为她们设置了几乎没有完整组合的家庭建构。
翠翠的母亲是老船夫的独生女,十五年前同一个茶峒军人发生了暧昧关系。
军人不愿毁了自己的名誉服了毒;母亲不愿离开孤独的老父亲,待到生下翠翠后,吃了许多冷水死去了;留下可怜的翠翠与渡船、白塔、黄狗和爷爷相依为命;巧秀的妈妈二十三岁时守寡,守住那不及两岁大的巧秀和七亩山田。
后来和一个黄罗寨打虎匠偷偷相好,被族里人发现,背上绑了一爿小石磨,并用藤葛紧紧把石磨扣在她的颈脖上沉入水中。
巧秀被送到三十里外的高枧满家庄院,才得以活了下来;阿黑有父无母;萧萧是个孤女,被寄养在伯父家长大成人;《三三》五岁时就死了父亲,在哭里笑里慢慢长大了。
伴她长大的是凉风、包谷秆子作的小笼、蝈蝈纺织娘、一个芦管作成的唢呐。
她们在自然的抚育下一袭自然的灵性,养成了可人的容貌和随和的人性。
但这些少女们对人生之路和命运的走向一任自然,不以为苦的生命状态坐实了极少的理性思索与蒙昧的率真稚拙。
没有生活的悲壮,只有苍凉的远方,没有生命的悲剧,因为“对悲剧说来,紧要的不仅是巨大的痛苦,而是对待痛苦的方式”[2],只有波澜不惊的悲凉。
男性叙事中的女性形象_沈从文湘西小说的女性主义解读

现代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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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叙事中的女性形象
—— — 沈从文湘西小说的女性主义解读
渭南师范学院中文系,陕西 "任葆华 (
摘
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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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沈从文的湘西小说中,女性常常被物态化为自然的替代物,来抚慰和呵护男性在现实环境压力下焦躁不 湘西小说 男性叙事 女性形象
安的灵魂。沈从文笔下的女性形象身上潜藏着男性作家难以言说的欲望化的深层意旨,带有男权文化的标记。 关键词:沈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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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 《 豹子、媚金和那羊》中的媚金等,但这种主 体性是具有一定的限度的,一旦威胁到影响了男性 的权威地位,便会遭到扼杀。如 《 巧秀和冬生》里 的巧秀妈,在拒绝了老族长的非分之想后,老族长 就决定要将她沉潭。在我看来,这些女性并非作家 心目中理想的女性形象,而只是作家用来与都市女 性相比较,并借以攻击都市文明的一种工具。沈从 文曾在 《 凤子》中说这些女子 “ 爱你时有娼妓的放 荡,不爱你时则有命妇的庄严”。 “ 娼妓的放荡” 常常仅系于一个男子或限于婚姻形式之内,而 “ 命 妇的庄严”则是针对婚姻形式之外的其他男子而 言。这与男权社会文化对女性的要求是一致的。事 实上,女子或贞节,或放荡,无论她们做出何种姿 态,她们都不过是在被动地折射着男人的欲求。在 男子的心目中,最理想的女子莫过于 “ 艳若桃李, 冷若冰霜”。 “ 艳若桃李”可满足男子自己性审美 的欲求, “ 冷若冰霜”则可拒斥其他男人的非分之 想。这是男性的自私,也是女性的悲剧。 托多罗夫说: “ 构成故事环境的各种事实从来 不是 ‘ 以它们自身’出现,而总是根据某种眼光、 某个观察点呈现在我们面前。……视点问题具有头 等重要性确是事实,在文学方面,我们所需研究的 从来不是原始的事实或是时间,而是某种方式被描 写出来的事实或事件。从两个不同的视点观察同一 个事实就会写出两种不同的事实。” ! 沈从文在叙 事时采用的是男性的视点,他笔下的女性形象是男 性视点叙事中的女性形象,因而表现出来的不可能 是女性主体真实的生命状态,她们的身上势必带有 男权文化的印记。
边城的悲剧意蕴
边城的悲剧意蕴《边城》是我国文学史上一部优秀的抒发乡土情怀的中篇小说,现在请欣赏店铺带来的边城的悲剧意蕴。
边城的悲剧意蕴赏析一《边城》是京派代表作家沈从文20世纪30年代具有代表性的中篇小说,在小说中,他构建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湘西世界。
在这样一个如同世外桃源般的世界里,民风淳朴,与外面已被现代文明污染了的世界没有太多联系。
但是在这茶峒中生活的人,却并没有过着本应理想化、幸福的生活,整篇小说隐含着一种悲剧的氛围,也以悲剧收场。
小说描写撑渡船的老船夫与其孙女翠翠相依为命的淳朴生活,以及当地掌水码头团总的两个儿子天保、傩送同爱翠翠造成的一系列悲剧。
其实在小说一开始,介绍翠翠身世的时候,说到她父母的爱情悲剧,父亲不便毁去作军人的名誉,母亲不忍离开自己孤独的父亲,在生下她后也到溪边吃了许多冷水死去了,便仿佛是悲剧的开始,翠翠的人生会如何,会不会同她母亲一样,是老船夫担心的也是不少人担心的问题。
沈从文特殊的成长经历,早早面对了社会的残酷和周围生活的愚昧,但又深谙这湘西世界的民风民俗,使得他的作品中能够体现出一种特殊的审美情趣。
翠翠是他笔下一个纯美化的形象,美丽善良、天真无邪,对爱情也十分含蓄,懵懵懂懂,她的爱情,是不与金钱利益关系挂钩的纯洁的、无心机的爱情。
但这样一种美好,最后还是被无情毁灭。
翠翠其实是这个小说中最趋近完美的人物形象,代表了传统湘西人的人生模式。
但是正因为翠翠将自己的一点点爱情的小心思都憋在心里,不知如何去表达,也错过了不少机会,也成为了悲剧的一大推手。
而在这湘西世界里,有什么东西也已经悄然改变了,成为悲剧的诱因之一。
茶峒的男女婚恋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走马路”,即请媒人上门提亲;一种是“走车路”,即男子在溪边、山崖上给女子唱歌,在唱歌中互相了解,这一种,是传统的较为自由的婚恋方式。
媒人上门提亲,本身就体现了封建伦理观念对男女婚恋的影响。
而渡船和碾坊的对比,更加体现出文化上的冲击。
渡船体现着一种自由和心灵相吸,而碾坊,则象征一种利益、金钱的婚恋观。
沈从文小说的女性人物形象解读
沈从文小说的女性人物形象解读沈从文小说的女性人物形象解读摘要:阅读沈从文的小说,我们不难发现作者的大多数作品都渗透着对女性的独特感觉,表现出独特的女性观念。
通过对作者女性人物形象的解读,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这位人性作家的女性思想。
本文对此进行了探讨。
关键词:女性;沈从文;女性;一、前言在20世纪中国现代文坛上,沈从文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作家。
沈从文一生所创作的600多万字的作品之中,对女性问题的探讨是其小说主题之一。
在沈从文的小说里,他塑造了一系列女性形象。
每一位阅读沈从文的作品的人,都会被他描写的一个个丰满的女性形象所吸引,有纯情自然的少女、凄苦身世的童养媳、虚伪丑陋的城市妇人、生活底层的妓女等。
他的代表作也正因成功塑造了女性形象而产生长久的艺术魅力。
可以说没有女性就没有沈从文的小说。
下面我们一一进行解读和鉴赏。
二、沈从文小说女性形象解读1、纯情自然的少女沈从文以赞美、欣赏的笔调塑造了纯情自然的少女形象,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边城》中的翠翠,翠翠,这个故事中的女主角,在她的身上我们看到了现代人所没有的特性,“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眸子清明如水晶,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学小羊、小牛叫,装扮新娘子,她和爷爷相依为命,不嫌贫,不偷懒,愿守清贫,甘于助人,彰显了中国劳动人民的传统美德——勤劳、善良。
随着翠翠的出场,小说便在读者眼前展示出一个活色生香的湘西世界,善良、勤劳的翠翠的形象,是作者心中整个湘西民族性格的缩写,随着年龄的增长,翠翠的性格也便有了微妙的变化,多了一些沉思和羞涩,有了自己喜欢的人,翠翠路遇了刚刚在划船比赛中中了头奖的傩送,没有半点杂质,两颗年轻的心灵撞击在一起,傩送在月下为翠翠唱歌,酣梦中的翠翠竟被傩送的情歌所吸引,在那曼妙的歌声中,翠翠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朦胧的爱意便在翠翠心中萌发,傩送出走,爷爷死后,翠翠带着爱、带着心酸和苦涩独守渡船,她选择了安静的等待,无欲无求,默默地等待着那个“也许永远不回来,也许明天就回来”的梦中人,翠翠与傩送之间,没有山盟海誓的豪言壮语,但是却让读者感受到了她对幸福爱情的矢志不渝的盼望,也更加体现出了人性美的色彩。
谈沈从文小说中的悲剧女性形象
谈沈从文小说中的悲剧女性形象○汪羽旎(四川理工学院人文学院,四川 自贡 643000)[摘 要] “五四”对于女性来讲是一个特殊的时期,在新知识的冲击和封建礼教的压迫双重作用下,女性命运总是难以逃脱“悲”的结局。
沈从文笔下的女性,虽积极地寻求反对宗法男权,然而最终却又被迫服从于封建礼教;她们憧憬美好纯洁的爱情,然而往往又屈从于强大的习惯力量,以悲剧而告终。
她们的悲剧形象,具有那个时代鲜明的典型性色彩,我们在此探究她们的悲剧运命及其原因,具有文学史及社会学上的意义。
[关键词] 沈从文; 女性命运; 悲剧女性[中图分类号]I206.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610(2014)07-0082-02 对女性命运的探讨,一直以来既是一个充满争议同时又是比较受人关注的话题。
女性作为弱势群体,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的。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要遵从“三从四德”。
可以说,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中,女性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甚至可以认为是作为男性的附属品而存在的。
五四时期对于中国的历史而言是一个新的转折点。
“德”先生、“赛”先生文化如强烈的旋风席卷了中国大地,也影响了植入女性头脑中两千多年的“夫唱妇随”的传统观念。
在新知识、新文化的影响下,女权意识开始觉醒,她们迫切希望能得到解放。
而同时她们也面对着封建礼教的残酷压迫,无法找到出路,得到精神生活上的解脱,因而也就造就了这一特殊时期女性悲惨的命运。
文学大师沈从文的文学作品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文学牧歌传说中的顶峰之作,受到人们的推崇,这位文学创作历程坎坷的文学大家,一直以来自称自己是一个“乡下人”。
湖南凤凰这一方神秘美丽的水土是沈从文先生文学创作的源泉之一。
在这乡村的牧歌式的绘画风格的抒情小说作品中,我们从这群淳朴的乡人身上看到了“生命”、“人生”、“人性”、“爱”、“美”这些生活中抽象的原则。
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是那沐浴着温润与和谐的水边小城,在那里蓬勃着人性的率真与善良,在人们面前展现出一个诗意的自然环境与人类社会。
沈从文小说中悲剧女性形象塑造
――沈从文小说中悲剧女性形象塑造【摘要】沈从文创作了大量的以湘西风物和人事为背景的小说,女性形象描写是湘西小说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小说中众多的女性形象既是美丽的,又是残缺的。
沈从文在颂扬湘西世界美好人性的同时,再现了湘西女性的生活状况。
众多悲剧女性形象的塑造,表现了沈从文独特的审美眼光,寄托着他的审美理想。
【关键词】沈从文湘西小说悲剧女性美丽残缺现代作家沈从文以他对故土湘西的深深爱恋的情结,用他的神来之笔为我们创作了大量的以湘西风物和人事为背景的小说。
浓郁的乡土气息,魅人的风土人情,是沈从文湘西小说的一大艺术特色。
正如沈从文在《〈从文小说习作选〉代序》中写道:“我只想造希腊小庙。
选山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
精致,结实,匀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
这神庙供奉的是…人性‟。
”⑴湘西世界成了无世俗污染的“自然保护区”,成了现代人寻求安宁的精神殿堂。
在这座希腊小庙里,沈从文用流光溢彩的文字为我们塑造了一座座值得瞻仰的艺术形象,本文旨在对其湘西小说中几个具有悲剧性格和命运的女性形象的解读,阐述沈从文是要通过这种残缺的美来寄托他的社会理想。
沈从文的湘西小说中塑造的典型女性形象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美丽纯情的少女,如翠翠、三三、夭夭、媚金等;饱经磨难的家庭妇女,如萧萧、三翠等;因为贫穷生活所迫沦落到生活底层的妓女,如《柏子》中的妓女、《丈夫》中的老七等。
沈从文笔下写到湘西女性时,总是将无尽的爱倾注于笔端,所以,他笔下的女性形象都是美丽的,天生丽质、柔美如水、恬淡自然。
例如翠翠、萧萧、三三等,我们可以毫不费力地列举出一长串名字。
她们或温柔可人,或聪慧机灵,或勤劳纯朴,或稚嫩天真,或忠贞痴情,或悱恻缠绵……她们共同组成了绚烂多彩的女性群像。
她们不光具有外在的美,更具有内在的美,她们没有任何伤害他人的意识或行为,只凭借简单而执着的信仰生活着,是人性至善至美的化身。
她们的形象是美丽的,但大多数女性的命运又都是残缺的,当这些美丽善良的女性遭受打击和毁灭时,就给我们思想上带来强烈的震撼,我们不光会因为她们的美丽涌动喜悦,也会为这些美丽的毁灭而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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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艺评 论 ・
大 众 文 艺
残缺与理想
沈从文 乡土小说中的女性悲剧命运探析
谢 艳 ( 海 南省琼 州 学院教 育科 学 学院 5 7 2 0 0 0 )
摘 要 :沈从文在 他 的小说 中用他 那充满 了诗意 的叙述 ,为我 们 湘 西 百姓 甚 至是湘 西 民族 的 现实 状态 和 未来 命运 ,形成 了沈 从 文
沈 从 文湘 西 系列 小说 里 充满 了对 湘 西 女性 命运 的关 注 。作 者
和社会 方面的分析 。表现作 者对湘西故土对女性 悲惨命 运的关注 ,认 在 小 说 中都 展示 了他 们 因 为理性 缺 失而 导致 的 精神 愚昧 和 人格 缺 识 到沈从 文的湘西小说在浪漫唯 美之 外更 多 了些民族责任 感。 损 ,都反 映 了作 者对 乡 下人 生存 方 式 的一 定思考 。这 点表现 得 较 关键词 :沈从文 ;女性 ;悲剧
勾画了一种原始 淳朴 而又浪 漫的湘西世界的 同时,还 塑造 了众 多个性 对湘 西 民族 命运 的独 特 思考 。 鲜 明的女 性形 象,她们 身上 承载作 者对女性悲剧命运 的思考 以及寄托 湘 西女 性 的悲剧 命运
一
、
着 对人 性 的 理 想 。 本 文 对 沈从 文 笔 下 的 几 位 女 性 的 悲剧 命 运 做 了性 格
悲伤 。正 如朱 栋 霖先 生 在 《 中国现 代 文学 史 》提 到过 沈 从文 的 牧 歌 是含 着 淡淡 的 悲愁 的。 当沈 从文 抒 写湘 西 各种 “ 美 ”时 ,各 种 浪 漫 ,但 又 并非 是肤 浅 、流 于表 面 的 。而 是 具有 深沉 意 味 的 ,他 在 浪漫 中并 没有 忘掉 人 生 ,忘 掉社 会 。他 仍 在社 会 一角 关注 百 姓
体 ,她 与年 轻健 壮 、 吃苦 耐劳 的水 手 柏子 产生 了真挚 的情 感 。柏 子 常常 花 两个 月的 时 间辛 苦挣 钱 来 与她 相 会 , 对 于过 去 都忘 记 了 ,而对 于 未来 ,她和 柏 子 同样 都没 有想 过 ,之 沉浸 在 当前 的快
乐和 享 受 中,她 就 这样 和 柏子 享 受着 短暂 相聚 时 的 肉体和 精神 的 命 运 ,关 心 民族 发展 ,这集 中表现 在 他 的湘 西系 列 小说 中 的对 人 快 乐 。对 自己处境 的 悲凉 却不 自知 ,她在 理性 上 是蒙 昧 的 ,这 让 物 悲剧 命运 的观 照上 。在沈 从 文湘 西 系列 小 说之 中,他 对湘 西 百 她永 远不 可 能 自己去摆 脱 自己悲 惨 的命运 。 姓 命运 的关注 ,具体 表 现在 对 他们 的 生存 处 境— — 一种 愚 昧 、无 如老 七 是沈 从 文 的小 说 《 丈 夫》 中 的主要 人 物 。 《 丈 夫 》给 知 的生 存 处境 的 无奈 与 忧虑 ,尤其 是 对湘 西 女性 由于蒙 昧无 追 求 读者 展现 的是湘 西 之地 卖 淫 的恶俗 。说它 是恶 俗 是有 根据 的 ,书 的生存 状 态 而造 成 的命 运 悲剧 。在 沈 从文 的 笔下 ,都把 她 们 的故 中有 说 到在 当 地许 多丈 夫 都把 媳 妇送 出来 当妓 女 挣钱 回家 ,而他 事 处理 成 了 悲剧 ,这 种 忧虑 感 和 悲天 悯人 的 情怀 ,使沈 从 文 的小 们愿 意 丧 失丈 夫 的权利 和 尊严 却 是 因为实 在太 贫 穷 了 !小 说 里给 说 读起 来 具有 一 种悲 壮 、沉 重 。这 样 的沉 痛 感是 沈 从文 如何 看 待 读者 道 出 了这恶 习的 原委 : “ 地 方实 在太 穷 了 ,一点 点收 成照 例
有 深 度 的是 小说 《 萧萧》 《 边城 》等 以女 性为 主角 的 小说 。沈 从 文 在 小 说 里不 客 气 地 写 出 了湘 西世 界 里 女性 们 蒙 昧 的生 活状 态 ,
在 现代 文 学史 上 ,沈 从 文 又是 ~个 极 具个 性 又颇 具 争议 的 的 她 们 或 安 于现 状 , 或麻 木 无 知 ,无 法 实 现 自我 存在 的价值 。沈 从
的想象 将 传 统 电影文 学 里 的 围绕人 物 命运 或 人 际关 系展 开 情节 取 引 导观众 从 后现代 主 义的 角度 ,更好 地欣 赏 时空 穿越影 视作 品 。 而 代之 。而 时空 穿越 电影 中冲 突 也从 传统 的 主人 公 与社 会 矛盾 更 多 的转 向主人 公 及 自身 发 生 的种 种 冲 突 ,即 主人 公 的 内省 ,对 自 注释 : 己人 生 的思考 , 以及 对 人类 人 性 的思 索 。 “ 它 ( 荒 诞 )既 不是 理 I . 《 追忆似水年华 》 ( R e m e m b r a n c e o f t h e T h i n g s P a s t),作者Ma r c e l 性 的 也 不 是 非 理 性 的 ,不 以任 何 秩 序 原 则 为 特 点 : 在 那 里 面 ,
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
个 误解 。然 而 , 当我 们 细心 体 会用 心挖 掘 的 话 ,我们 就 会发 现 : 往往 为 了基 本 的生 活 需要 而 出卖 肉体 。例 如 《 柏 子》 中 的那位 痴 湘 西世 界 不仅 有 田园牧 歌式 的浪漫 唯 美 ,而 且背 后 隐含 着沉 重 的 情 的妓 女 。她 生活 在辰 河 边 的 吊角楼 里 ,因 为生 活贫 困而 出卖 肉
作家 ,其创 作 的湘 西 系 列小 说至 今 仍 以其 独特 的 地域 文化 色 彩 引 文能 从客 观 角度 ,以理 性之 眼 光审 视 、洞 察 了这种 处 于原 始 自在 起 文 学 界广 泛 的关 注 与研 究 。但 文 学评 论 界对 沈 从文 的创 作 也有 状 态 的人 性 所具 有 的消 极等 待 、展 示 了 由于迷 信 、愚 昧而 造成 的 很 多 的贬责 ,说沈 从 文 是逃 避社 会 现 实 ,回避 社 会矛 盾 , 反封 建 理性 缺 陷 ,以及 现代 文 明冲 击 下传 统 美德 与价 值观 失落 的严酷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