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鹿原》男权文化下的女性形象塑造
《白鹿原》研究综述完整版

女权主义批评视角对《白鹿原》的文本解读——女权主义理论批评下对陈忠实《白鹿原》研究的综述陈默雨摘要:《白鹿原》自问世以来,其中对女性形象的书写引起了评论界的广泛研究与讨论,尤其以女权主义理论进行批评的文章如汗牛充栋。
有的是针对作家的男性化叙事策略的批判,也有的是对典型女性人物形象的分析与归纳。
通过《白鹿原》展现出的黯然失色的女性世界,我们既能看到作家潜意识下流动的男权思想,也能看到中国传统文化下的宗法制(男权主义)对女性的禁锢与戕害。
关键词:女性主义,批评,男权主义,女性形象陈忠实小说《白鹿原》以其深刻厚重的历史洞察力展现了渭河平原风云变幻50年的历史变迁。
小说中人物众多庞杂,形象饱满丰富。
其中对女性人物形象的具体塑造与作者的男性化叙述策略引来女权主义批评界的广泛关注与研究。
接下来试从众多相关评论文章中析取观点,来发掘女权主义批评界对《白鹿原》的多角度,深层次的解读。
一、对作家男性化叙述角度的批评评论界对陈忠实《白鹿原》中男性化叙述角度的批评是基于80年代崛起的女性主义“身份”批评理论,该理论认为任何作者的写作,评论者的批评,读者的阅读,其视角,观点都会盖有“身份”的印章。
而其实质是传统文化的体现与社会的建造。
《白鹿原》浸染着浓厚中国传统文化思想。
而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粹内涵是宗法文化:其核心是皇权与族权,以忠孝为根本,奉行三纲五常,仁义道德,对人的个性发展与本能欲望进行残酷压制,而这样的宗法文化更是绝对的男权文化。
在这样的思想主导下写作的男性作家,文本渗透着浓重的男权意识,而《白鹿原》正是一部“男权文化的经典文本”1 人物塑造方式可以看到作家对主要男性人物赋予极大的人格魅力,在人物塑造方面下大力度,更多的是给予正面描写。
白嘉轩是作家最为青睐的人物之一,他仁义正直,中正不阿,在白鹿原上具有极高威望,对打断他腰杆的黑娃以德报怨,在其危难时出面相救。
他终其一生在奉行着仁义之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作家对白嘉轩的美好品格大加颂扬,无法掩饰对这个人物的喜爱。
《白鹿原》中女性悲剧命运文化解析--以田小娥人物形象为中心

Culture and Art 文化与艺术ORIENT |1《白鹿原》中女性悲剧命运文化解析——以田小娥人物形象为中心李世斌 | 新疆省五家六师党校摘要 《白鹿原》作为一部张扬传统文化的作品,女性自然不是它所着力表现的对象,但作者涉笔之处,女性普遍的悲剧生命历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时代的特征。
以田小娥悲惨宿命最为明显,一定程度上揭示出了传统文化的某些印痕,同时也可看出在她们的身上包蕴着女性不幸的根源。
所以对她悲剧命运的反思能更好地认识到传统文化与生命本能的冲突。
关键词 田小娥;悲剧;传统文化 中图分类号 I06 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7-7316-(2014)06-0001-1《白鹿原》是一部描写乡村题材的力作。
在这个自足的世界里,生活着许多生动的、性格各异的女人,她们与其中的男人们共同构建了一个极具传统家族文化内涵的关中世界。
作为男权中心社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妇女承受“神权、族权、父权、夫权”的压迫,被当作男子的附属品和生儿育女的工具。
她们一般得不到真正的爱情和美满的婚姻,因而造成了无数的悲剧。
因此,红颜薄命成了旧社会多数妇女的普遍遭遇。
本文试图从田小娥的悲剧分析入手,探讨造成女性悲惨命运的文化原因。
一、作为小妾,她注定不被当作真正的女人看待田小娥出生在一个读书人的家庭,年轻且颇有几分姿色。
由于家贫和父亲的虚荣,她是被迫作为年纪已过七十的郭举人的小妾身份而存在的。
自从踏进郭举人家的门槛后,她即被当成每天洒扫庭院、侍侯下人饭食的女仆,并在郭举人正妻的严厉监管下,成为郭举人偶尔享用一下的“性”工具。
因此作为封建家庭中的小妾,对于这种生理上的玩弄和情感上的侮辱,田小娥毫无身份、地位和尊严可言。
二、作为追求性爱的叛逆者终为世俗所毁灭她的顺从只是表面上的顺从,在心底里却有着对正常人生活的渴盼。
因此,当她一旦有机会接触到富有生命活力的黑娃,就急切开始追求理想中的幸福生活。
作品第九回描述:“我看咱俩偷空跑了……哪怕讨吃要喝都不嫌,只要有你兄弟日夜在一搭”、“我能跟你相好这几回,死了也值了。
论《白鹿原》中女性的命运

论《白鹿原》中女性的命运《白鹿原》是中国作家陈忠实的重要作品之一,小说中描绘了从20世纪初至今的白鹿原发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
在小说中,女性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并且承受着特殊的命运。
本文将探讨《白鹿原》中女性的命运。
小说中的女性命运受到家庭和社会的束缚。
白鹿原是一个封建社会,男权制度严重,女性被认为是家庭的负担,只能侍奉丈夫和家庭。
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低下,需要服从男性的决定,缺乏自主权。
白嘉轩是家族的主人,他的妻子熙凤完全依赖他的决策,并服从他的意愿。
她在家中担任丈夫的助手,没有自己的主导地位。
女性在感情上也受到了限制。
男性在婚姻中有着双重标准,他们可以随意娶妾并有私生子,而女性却承受着纯洁和贞节的要求。
特别是对于白嘉轩的妻子和女儿们来说,他们的婚姻选择都是由男性掌控的。
白嘉轩的妻子熙凤是一个忍受丈夫外遇的典型例子,她对丈夫的不忠耐受了几十年。
而白嘉轩的女儿白素贞同样被迫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人,没有婚姻的自由。
女性在社会上也受到了贫困和暴力的威胁。
在白鹿原这个贫困的农村,生活非常艰难。
女性要承担着重的劳动,而且经济上完全依赖家庭。
熙凤在丈夫去世后苦苦支撑着整个家族,她努力工作来维持家庭的生计,但她的努力最终只是白费。
女性还常常受到男性的暴力和欺压。
小说描绘了一系列的强奸和家庭暴力事件,这些事件使女性身心受伤。
女性在《白鹿原》中也展现出了坚韧和勇气。
尽管女性受到了重重的困难和压迫,但她们并未失去对生活的热情和希望。
白嘉轩的女儿白素贞通过不懈努力,成功地摆脱了她不爱的婚姻,追求自己的幸福。
熙凤在经历了一生的苦难之后,依然坚持自己的信念,为家族的延续而奋斗。
她们的不屈不挠和追求幸福的精神是令人敬佩的。
《白鹿原》中的女性命运受到家庭和社会制度的限制,她们的婚姻、感情和社会地位都备受贫困和暴力的威胁。
她们并未屈服于压力,通过坚韧和勇气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些女性形象展示了对自由和幸福的追求,引起了我们对性别平等和社会公正的思考。
传统祭坛上的精魂——解读《白鹿原》中女性的悲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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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祭坛上 的精魂
解读《 白鹿原》 中女性的悲剧形象
王 宁娜
辽 宁 教 育 行 政 学 院 学 报
沈 阳音 乐学院 ,辽 宁 沈 阳 1 1 0 0 3 4
摘 要
《 白鹿原》 作为2 0 世纪后期的一部厚重之作 , 陈忠实塑造 了诸 多具有典型性的女性形象。作 家将 男权社 会 中的女性 生存境遇加 以真 实化地艺术呈现 , 他将 宗法规约下的女性 , 同社会的主宰者 男性加以关联描摹,
得 灵魂 的静穆安放 。在文艺作 品中 , 女性 , 无论 以
2 0 1 6 一 O 7 —1 2 1 0 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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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教育行政学院学报
2 0{
个体 的呈现 , 亦或群体性 的呈示 , 她作为人类社会 重要 的组成部分 , 在较 多的历史境遇之 中, 终而受 到以男权为核 心话语 的束缚 , 无 以冲破禁 锢的樊 笼 。美国著名的女性主义诗人 阿德里安娜 ・ 里奇认 为, “ 父权就是父亲 的权力 , 父权制指一种家庭—— 社会的、 意识形态的和政治的体系, 在此体系中, 男 人通 过强权 和直接 的压迫 , 或通过仪 式 、 传统 、 法 律、 语 言、 习俗 、 礼仪 、 教育和劳动分工来决定妇女 应起 什么作用 , 同时把女性处 置于男性 的统 辖之 下 ……” 。 在普世的观念中 , 人们普遍认为 , “ 人 类的历史是男性的历史” 。而封建女性 的尊崇者形 象 则 是 在 男 权 话 语樊 笼 中 的象 征 意 象 。她 是 被 男
பைடு நூலகம்
私等附着于其身上, 将无限崇高的形象至临于高台 之上 , 以期受到她者女性 占 刍 顶礼膜拜。女性 由此被 赋 予 了 神 性 的光 辉 , 成 为 了 闪耀 着 光 辉 的 圣 母 形 象, 她们期 盼着高贵 的灵魂 能得 以安放 , 以此受到 众 人 的祭 奠 与 瞻 仰 。女 性 成 了一 种 主 体 缺 失性 的
略论《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

略论《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作者:蒲苏英来源:《下一代》2018年第04期摘要:陈忠实的长篇小说《白鹿原》可谓是一部堪称民族史诗的巨著,它记载了渭河平原上五十多年的沧桑巨变,以白鹿原上白、鹿两大家族的命运为主要线索,向读者展示了几代人身世的沉沉浮浮。
小说中人物性格复杂多样,其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基本上都是以悲剧的命运结束。
关键词:陈忠实;《白鹿原》;女性形象一、闪耀着母性光辉的圣女——吴仙草她作为白嘉轩的第七房,名字正好就是叫作仙草,而她的丈夫在雪地里发现的白鹿化身也就是吉祥草。
这实际上并不是无意的巧合之举,而是作家精心的安排。
他想要塑造的吴仙草这个女性形象具有母性的光辉。
因此,他就把神奇的灵气与草的平静融合在一起,从而让这个女性成为了当时社会中母性形象的典型代表。
在她身上完美地体现着封建礼教对女性所要求的种种行为规范。
思想里根深蒂固的顺夫、从夫意识使她在新婚之夜情愿以自身的牺牲成就丈夫,为白嘉轩结束了缠绕他的“霉运”,并藉此希望丈夫从此将有源源不断的好运。
她是传统女性行为规范的完美体现:对婆婆恭敬孝顺,对丈夫温柔顺从,替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默默承受生活中一切苦难,直到最后无怨无悔地枯萎。
就连她的死都让人感受到一种超出寻常的平静。
而她的死亡之场景却让丈夫与鹿三两个封建社会中的男性感到震惊,为她平凡的一生画上了最后浓重的一笔。
吴仙草这类传统女性的悲剧性根源在于,她是男权文化按照自己生存需要而塑造出来的。
二、“白鹿原的精灵”———白灵白灵是《白鹿原》中女性叛逆者的代表,她像是一个传奇女子,出生时“一只百灵子正在庭院的桐树上叫着,尾巴一翘一翘的”。
所以她生来就是“灵灵儿娃”,在她身上蕴含着白鹿精灵的一切美好品性——美丽,善良,活泼大方,有很强烈的正义感。
生为旧时期的女性、就家庭的女儿,她接受了新式教育,受到先进思想熏陶,痛恨腐朽的旧思想生活而向往新生活。
她的爱情观是新式的,是建立在心灵深层的情感契合上,而非世俗的伦理道德、金钱、地位可以取代的。
《白鹿原》中女性形象的解读

山 东农 业 工 程 学 院 学报
2 0 1 5正
第 3 2卷
第 3期
《 白鹿原》 中女性形象的解读
毛 丽玲
( 忻州师范学院, 山西 忻州 0 3 4 0 0 0 )
摘 要 : 作 家 陈忠 实创 作 的 长 篇 小说 《 白鹿 原 》 是 男 权 制社 会 下 的 文 学产 物 , 因此 , 该 部 小说 并 没 有 能 够摆 脱 当时 的
文 化 背 景 与 男性 为 中心 的 创 作 视 角 , 其 所 塑 造 的 女 性 形 象基 本 上 都 是 以 悲剧 的 命 运 结 束 , 极 少表 现 出 自 己的 独 立 个 性 。 这 些 女 性 形 象 的 悲剧 命 运使 小说 风格 厚 重 而 沉郁 , 实 际 上体 现 了作 家 对 于苦 难 生命 的 怜 悯之 心 以 及 对 于人
场。
一
来好 运 。 她 被 丈夫看 成是 神仙 草 的化身 , 她深受 传统 思想
的浸 染 ,接受 过严 格 的封建 礼教 教育 .并有 着 女性 的本
份。 即 使 到 了最 后 她 的 生 命 即 将 逝 去 的 时 候 , 她 仍 然 无 怨
无悔 的接 受 死亡 , 表 现 出一种 超脱 世俗 的平静 。 而她 的死
从 而 让 这 个 女性 成 为 了 当时 社 会 中母 性形 象 的 典 型代
小说 的名 字就 是《 白鹿 原 》 , 因此 , 作 家把 白鹿 精 灵作
《白鹿原》的女人——田小娥和白灵的形象比较分析

一 田小娥 和 白灵 的形 象比较分析
。叶 蓉
摘 要:在男权 占据 中心的旧中国有着女性最苦难的历史。 白鹿原》 中塑造 了众多的女性形象,其 中田小娥和 白灵两个形 象尤为鲜明突出。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她们有着不 同的成长环境 、不 同的人生经历和不 同的抗争方 式,但她们 都难逃死亡的命运 。她们是新 旧时代交替、新 旧文化抗争 下的女性代表 。 关 键 词 : 田 小娥 白灵 形 象 比较 悲剧
泡 狗 屎 一 样 急 切 ” 。 当 知道 有 人 要 娶 小 娥 ,他 当 即 拍 板 定 圣 名 义 下 被 凌 辱 者 与 被 损 害 者 。小 娥 短 暂 的 一 生 和 六 个 男
夺 , 气 病 当 下 就 减 去 一 大 半 ,不 仅 不 要 彩 礼 , 反 倒 贴 给 他 人纠缠不清 ,他们主宰着小娥的喜怒哀乐,甚至生死 。
两 摞 子 银 元 , 只 是 有 一 条 戒 律 ,就 是 再 不 许 女 儿 上 门 ,待
父 母 之 命 , 媒 妁 之 言 是 不 可 反 抗 的 。 小 娥 的父 亲 田 秀
日后 确 实 生 儿 育 女 过 好 了 日子 再 说 。 在 这 一 段 日子 里 ,小 才 将 风 华 正 茂 的小 娥 嫁 给 家 境 殷 实 但 已经 入 土 半 截 的 清 朝
这 样令人窒 息的环境里 ,小娥渴望新 鲜的空气来 维持她奄 把她 已经 腐烂的尸骨挖 出来烧成灰压在 六棱塔下 ,永 世不
奄一息 的生命。这为她后来的反抗奠定了基础 。
见 天 日。
白灵 出 生 的 时 候 , 一 只 百 灵 子 正 在 庭 院 的 梧 桐 树 上
《白 鹿 原 》 描 述 地 处 关 中 平 原 的 白鹿 原 , 在 艰 难 的 厚 文 化 传 统 的 封 建 族 长 , 是 封 建 伦 理 秩 序 的 维 护 者 和 代 言
最新 《白鹿原》中的性别政治关系与文化精神辨析-精品

《白鹿原》中的性别政治关系与文化精神辨析《白鹿原》的思想意蕴可以说是正面观照中华精神和这种文化培养的人格,下面是小编搜集整理的一篇探究《白鹿原》中的性别关系与文化精神的,欢迎阅读查看。
《白鹿原》的思想意蕴要用最简括的话来说,就是正面观照中华文化精神和这种文化培养的人格,进而探究民族的文化命运."着名评论家雷达在小说问世不久,就如是精准评说了它的基本意蕴,作家本人也说自己的写作是出于"关于我们这个民族命运的思考",我们发现"作品中最光彩照人的女性形象"形象的光彩之处恰在于她的矛盾性,或曰不彻底性,她不仅是小说中段重要的关联性人物,不仅是具有反抗传统的新人,同时也是精神的产儿,考察这一"新"人形象身上的守旧性因素,辨析其中凸显的性别政治关系与文化精神,不仅有助于我们对这一人物形象的深入理解,也能窥一斑而见全豹,进一步深入由作者提出的对"民族文化命运"的再思考.一、被物化和打入另册的"妖女"五四以来的新运动开始关注"新人"形象,其"新"主要在于对旧世界、旧制度的反抗,就这点而言,田小娥不乏新人性,有论者就认为"她完全是一个蔑视封建旧道德的新的形象",但这个人物形象复杂矛盾的一面更突出,她并非彻底的时代新人,而是新旧交替时期携带大量传统文化"旧"原型基因的不彻底的"新人",辨析其背后的文化原型,我们至少可以发现"外来妖女"、"依附男性的女人"、"妇人之仁"以及"复仇女鬼"等几种,这些文化原型是这个人物形象的复杂性所在,原型之间错综复杂的对话关系也暗示着主人公所身处的走向的复杂性.雷达先生认为贯穿全书的大动脉是由文化冲突所激起的人性冲突,具体表现为礼教与人性、天理与人欲、灵与肉的冲突.就田小娥而言,她身上突出的是自然人性、人欲、肉欲色彩,她的悲剧性命运从她作为女子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时就已开始.无论是小娥的父亲---屡试不第的田秀才,还是她的丈夫---年过七旬的郭举人在对待她的态度上,和后来小娥命运的决定者白嘉轩、鹿三一样,都是封建礼教文化坚定的守护者.他们信奉婚姻的存在就是为了生殖繁衍,为了传宗接代,同时为了生育后代,借种也是这种文化默许的,只要面子上不难看就行.不独如此,婚姻的存在还受传统"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制约,而这二者又是基于门当户对、条件相当的前提的,在这样一种文化传统中,女性就是"物"的存在,她的价值衡量标准就是婚嫁时换取她们的粮食棉花的多少.小娥不能见容于这样的文化传统,一方面是她追求自然欲望满足的私通行为伤风败俗,挑战了上述儒家文化伦理,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她"罕见的漂亮"这一原罪,这就是"'美女祸水'的传统性别歧视观念在作祟了.田小娥仅因其外表就会被白嘉轩视为不是居家过日子的女人",她的外形对男性形成了致命的诱惑,这种诱惑难免会引向人的自然本能的激情与放纵,这些对于信奉儒家节制为上的道德原则的白嘉轩之流来说是一种威胁,对付这种威胁的最好手段就是将之打入另册,眼不见为净.我们这里不妨引入"性别政治"这个伴随妇女解放运动和女权主义思想诞生的概念,一般认为,性别政治是"广义层面上对两性关系作正式阐述的名词",可认为是"两大性别集团之间的权利关系和结构",在中国传统男权制的背景下,性别政治特指"将女性排斥于公共政治生活之外,并逐步形成的一系列使女性与政治隔离的礼法、规则与政令等正式制度",具体表现在"男主外女主内"、"男公女私"以及"男尊女卑"等习惯性观念.这种剥夺女性公众政治生活权利的常用手段就是动用意识形态工具将之打入另册,隔离于主流社会之外,小娥的遭遇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更可怕的是,这种观念会潜移默化在受害者身上,后者即便有机会进入公共政治领域,仍然摆脱不了这种传统影响.二、对男性世界的依附田小娥就是摆脱不了这种传统影响的女性之一,这不仅表现在她传统家庭生活的向往,她对男性世界的依附是这种传统守旧性更突出的表现,她反抗这个世界的不彻底性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对性别的依赖.换句话说,田小娥是不彻底的新人,"新"的一面是她身上源于天性以及自然本性的对个人不公命运的非理性反抗,这一反抗由将郭举人的养生妙药扔进尿壶开始,到魂魄借鹿三之嘴的控诉达到高潮.我们不妨考察被迫逃亡后小娥在原上的生存经历,不难发现这时主导她命运的还是她身上根深蒂固的"旧人"性,作为女性她以为男人天然是自己的依靠:不论是与黑娃吃糠咽菜、闹农运,还是对黑娃和白孝文那句动情的"你走了我咋办",抑或是黑娃逃亡后委身鹿子霖,都体现出这种依附性.依附男性世界的资本就是她作为女性的身体和美貌:黑娃农运失败,被迫逃亡,她想用自己的美貌贿赂鹿子霖换取黑娃的安全,被鹿子霖一步步引入圈套后,又试图用性来拴住鹿子霖,把他作为自己的靠山,保障自己的安全.在被鹿子霖利用勾引白孝文时,她自觉把自己摆在了"破罐子破摔"的位置上,这何尝不是对传统文化秩序的认可呢?成功勾引白孝文之后,二人同病相怜,在饥馑中的世外破窑狂欢,充其量是对将二人排除在外的文化制度的消极抵抗.小娥这些依附男人的行为充分体现出"社会性别文化作为一种非正式制度,借助道德信仰、风俗习惯、主流意识形态等传承和延续的载体,使男尊女卑、男公女私、男外女内的性别价值观不断深入人心,成为人们心目中定型化的性别观念,也使女性更加默认自身的卑贱地位与身份".归根结底"田小娥本质上是一个传统女人,她渴望守妇道,但社会、时代、家族、命运都不给她机会.她只能用极端的方式反抗:用自己的肉体去诱惑、破坏那貌似神圣的礼教.但在破坏的过程中她时时又回到传统女性的状态,只是这状态维持不久,又被外在的压力击碎."三、善与"恶"的交织田小娥不乏传统女性的善良,更不乏天真.善良之处在郭举人家对待众长工的举止就可见出一斑,作为工具被鹿子霖利用并成功地抹下了族长继承人白孝文的裤子之后的举动更能见出她的善良:她同情对方什么也没做却丧失了包括名誉在内的一切,白孝文之后的堕落,小娥最初受人蛊惑的诱惑和二人之后同病相怜在堕落之路上的共同下滑,对白孝文的终极命运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推手罢了.田小娥是传统性别政治的产儿,她身上不乏传统女性因为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而导致的善良天真无知的一面,她对白孝文的启蒙(沉迷大烟,不要脸就行)更多是出于天真的无知,男性如白孝文之流,却由于自己对政治事务的天生敏感与参与,自会从这种启蒙中举一反三.田小娥身上还有天真的"恶"的一面,小说第25章,她借鹿三的身体声言席卷原上的瘟疫是她的复仇之举,这一轰轰烈烈的反抗行动显然携带着大量传统"女鬼复仇"原型基因,但不同与传统的女鬼报复对象主要指向迫害自己的具体人物,田小娥的打击面要广得多,就算白鹿原上的男女老少都不拿正眼看她,是迫害她的愚昧"大众",用瘟疫夺去他们的性命也着实残忍;尤其当我们思及文中详细叙述的鹿惠氏、仙草之死时,是不是有"相煎何太急"之感呢?再者,如果说白嘉轩用"一座六棱砖塔"把小娥的尸骨"烧成灰压在塔底下,叫她永世不得见天日",是"男权至上的思想对女性生命力、女性自主精神的压抑与摧残"的话,我们不应忘记小娥借鹿三的口提出的要求,尤其其中"修庙塑身"的要求,更是体现出复杂的文化心理.这个要求激怒了白嘉轩和朱先生,因为这动摇了他们敬神敬祖的传统和他们秩序井然的价值体系,也难怪二人会想出"镇妖塔"这个主意.在我们文化传统中,最有名的镇妖塔是法海加在白娘子身上的雷峰塔,但环顾整个白娘子的传说,白娘子只不过是以妖的身份渴慕人间的生活,从来不曾想过要修庙塑身,将自己神化.所以我们不妨说,田小娥命运悲剧中确实不少令人唏嘘之处,但她也是浸淫了封建社会的恶的,生前的自轻自贱与死后借助超自然力量欲求"修庙塑身"是一对矛盾,也是她身上恶的体现之一.无可否认,小娥的打击报复浸润着她对自己屈辱一生的愤怒,看似邪恶,却体现出她孩子般的天真.我们不妨说,这种天真的报复恰恰反映出她反抗的不自觉,正如鲁迅在《热风·随感录六十五暴君的臣民》中的精辟论述:"暴君治下的臣民,大抵比暴君更暴;暴君的暴政,时常还不能餍足暴君治下的臣民的欲望.暴君的臣民,只愿暴政暴在他人的头上,他却看着高兴,拿"残酷"做娱乐,拿"他人的苦"做赏玩,很慰安."活着饱受封建礼教摧残,变成鬼便想尝尝那种被尊敬甚至被崇拜的快感.我们不否认田小娥这个光彩照人的女性形象身上具有反抗性的"新人"的一面,但当我们无条件地肯定她的抗争行为的合理性的时候,甚至认为她是一个"一定要活成一个心理、人格独立而完整的女人",并因此指责作者基于男性立场的偏颇和虐待时,我们不应忘记这个人物形象身上折射出的带有浓厚传统和时代特色的性别政治色彩,这也是陈涌先生概括白鹿原"清醒的现实主义"的写作方式意义所在,与其说《白鹿原》是文化保守主义,为儒家传统文化招魂,不如说它表现出了作者对儒家文化颇为复杂的态度:既有对传统文化的赞赏和惋悼,也不乏对传统劣根性的批判.而田小娥以及小说中众多女性人物最终的悲剧结局,以及象征着白鹿原上封建礼教旗帜的白嘉轩的存活,是作者在昭告我们,民族命运的改变需要外来的力量,传统内部的反叛携带着过多旧世界似是而非的因素,注定是无效的.:[1]雷达.废墟上的精魂---《白鹿原》论[J].,1993,(6):108.[2]陈忠实.白鹿原创作漫谈[J].当代作家评论,1993,(4):20.[3]朱寨.评《白鹿原》[J].文艺争鸣,1994,(7).[4][11]杨一铎."女性"的在场"女人"的缺席---《白鹿原》女性形象解读[J].广西师范学院学报,2014,(1):62.[5]王国鹏.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女权思想---基于"性别政治"视角的解读[J].福建论坛,2011,(12):21.[6]李晓广.论传统中国性别政治关系的制度演进---一项基于新制度主义的分析[J].华中科技大学学报,2013,(1):92-98.[7]李晓广论传统中国性别政治关系的制度演进---一项基于新制度主义的分析[J].华中科技大学学报,2013,(1):92-98.[8]杨光祖.田小娥论[J].小说评论,2008,(4):95.[9]田炜,孟庆千.男权意识下女性的悲剧---浅析《白鹿原》中田小娥人物形象[J].菏泽学院学报,2008,(4):24.[10]鲁迅.热风[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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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西 北 师 范 大 学 毕 业 论 文
题 目:论《白鹿原》男权文化下的女性形象塑造 学 院: 西北师大继续教育学院宕昌教学点 专 业: 汉语言文学 毕业年限: 2011——2013 学生姓名: 邵玲玲 学 号: 指导教师:
二0一三年十一月十日 2
论《白鹿原》男权文化下的女性形象塑造 邵玲玲 内容摘要:小说《白鹿原》旨在对我国以男性为中心的农村宗法传统文化进行反思。本文对《白鹿原》中的女性人物分为传统女性、新型女性和叛女荡妇三种类型,这三种类型分别论述并从整体角度概述处在男权文化下的女性形象及其命运。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男权社会里,女性的生存状态无不受到男权文化的制约。《白鹿原》塑造了一批生动形象的女性形象,表现了她们人性中的闪光点,揭示了她们在男权文化下的惨痛处境,及无法逃离的悲剧命运。 关键词:《白鹿原》 女性形象 男权文化
《白鹿原》通过关中平原的一个村镇白鹿原上的两个家族在社会动荡、自然灾害中的消长沉浮,折射出半个世纪中国农村历史的变迁。它不同于一般历史小说的地方,就在于它写出了一个民族在传统的文化观念的支配下,由不同的生存、生活所构成的同一的历史。作者旨在借此对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进行反思。反映到作品中,这种儒家文化就是特有的带有地方色彩的宗法文化。作者陈忠实在批判了这种传统文化的消极面的同时,又通过白鹿精魂及其理想人格范式的塑造,更多的肯定了传统儒家文化的存在价值。 女性角色在《白鹿原》中都不是居于主体地位的。传统的宗法文化实际上是以男性为中心的文化体系。在宗法制社会里,男性居于统治地位,女性注定了只能处于被奴役的从属地位。作者从良知和理性的角度,对生活在男权文化下的白鹿原女性在半个多世纪的生活中表现出来的贤惠善良、屈辱斗争、惨痛处境都有着深刻表现,塑造了一个个活灵活现的、性情各异的女性形象。然而,当作家陈忠实对这种男性中心的传统文化进行反思的时候,他的内心显然充满矛盾。正如评论家雷达所说,“陈忠实在《白鹿原》中的文化立场和价值观念是充满矛盾的:他既在批判,又在赞赏;既在鞭挞,又在挽悼;既看到传统文化是现代文明的障碍,又对传统文化的人格魅力依恋不舍。”[1]这种矛盾的心态也集中体现在了《白鹿原》女性形象的塑造上。本文试图对《白鹿原》中的几种不同类型的女性形象和命运进行论述,分析封建宗法的男权 3
文化对于女性生存状态的制约,并从创作深层心理探寻作者对传统文化的态度对于这种创作构建的影响。 1 传统女性:贤妻良母 传统女性是《白鹿原》中塑造的最多的一类女性形象。这一类女性形象是作者以中国传统的“贤妻良母”或“贞节烈女”的标准来进行塑造的。她们有一些共同的特点,比如默守妇道,勤劳勇敢、体贴丈夫等。这一类女性,寄予了作者的文化理想,表达了作者对传统文化的无限眷恋之情,同时也是作者对传统贤惠女子的一种回归呼唤。他无限崇尚这一类女性身上的那种至美至善的品质。这一点在对仙草的刻画上表现得异常突出。仙草是一个在作品的人物体系中占据很高地位的女性。如果说男主人公白嘉轩是传统人格魅力的男性代表,那么相应的,作为传统宗法家族族长白嘉轩的妻子,仙草就是作者塑造的理想的传统道德文化的女性代言人。吴仙草身上具有传统女性所有的美好品质,又有着超出一般女性的勇敢和牺牲精神。她在教化民风,维护宗法家族的稳定上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在作者的笔下,吴仙草真正的人格魅力的升华是在她实现死亡的过程。吴仙草的死亡,本是一起灾病死亡,而在作者的笔下,便有了慷慨就义的英勇气味。在临死之前,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歉疚”以后不能照顾丈夫的寝食,遗憾不能再看一眼“马驹和灵灵”。即使是在临死还是坚持餐餐为丈夫做饭菜,而且花样不断翻新。在作者心目中,她身上闪耀的是母性的光辉,这个女子的一生,是对中国传统女性的诠释,也表明了作者对传统文化表现出来的某种人性、人情的东西的礼赞。 我们在肯定吴仙草身上的部分传统美德时,也不得不指出,她实际上只是一位具有男性规定意义的女性形象。在这个“贤妻良母”形象背后,女性个体价值、性格本真荡然无存。仙草在家族中取得一定的地位,是因为她服从男权社会的需要做出的牺牲,并且生下了三男一女,为宗法家族传宗接代做出了贡献。新婚之夜,看到丈夫难以抑制的焦渴,她义无返顾地扯掉腰带上的六个小棒槌,突破禁忌,“哗”地一下脱 4
去紧身背心,两只奶子像两只白鸽一样扑出窝来,又抹掉短裤,赤裸裸地躺在炕上说:“哪怕我明早起来死了也心甘!”因为关于白嘉轩“毒钩”的谣言加深了女人对他的恐惧,男女两性的对抗加深,而仙草这一举动,颇符合男性对女性的欲望需求。规定了这样一个女性使男性地位有了合法性,巩固了传统家庭机制。在仙草实现死亡的过程中,她的自我牺牲发挥到了极至。作者借仙草之口说:“我说了我先走了好,我走了就替下了你,这样子好!”[2]“女性所表现出来的善良、温柔、忠贞不渝,甘愿牺牲与容貌姿色,正标志着传统的男权价值尺度及男权对女性性别角色的期望。”[3]尽管如此,白嘉轩却视吴仙草如同草芥。在整部《白鹿原》中,我们可以看到白嘉轩与鹿三之间可亲可叹的主仆关系,看到白嘉轩多次教育子女要尊重鹿三,却看不到一点白嘉轩与仙草的夫妻情义的自然流露,白嘉轩也从没有教育子女要孝顺母亲。可见,仙草在家中的实际地位还是不如一个长工。作者后来借白嘉轩的心理说,“他的超人,在于他能得出仙草也是一根断裂的车轴这样的非凡的结论。”在妻子临死之前,白嘉轩也仅仅是表示戛然而止的哭声。至于白嘉轩在妻子临死之前还接受妻子为自己做饭,拒绝叫儿女回家见临终母亲一面,更是极其残酷。作者通过仙草这一形象表达了对男权文化所规定的女性角色的肯定。而这种女性角色总是无法摆脱“男尊女卑”的地位。由于作者过分礼赞这样一位极端牺牲自我的女性、多少显示了其思想中的男权意识。 作者看到了传统男权文化对维护宗法制度的一定的功用,也清醒地认识到了男权文化对于女性生命主体的扼杀。这种“杀人性”在鹿兆鹏媳妇的命运上得到了集中体现。对于鹿兆鹏媳妇的悲惨命运,作者寄予的是完全的同情和控诉。这个冷先生的大女儿,这个至死连名字都没留下的女人,她的悲剧是处于传统文化中的女性的婚姻悲剧,也是处于新旧思想夹缝中的牺牲者的悲剧。鹿兆鹏被父亲的三巴掌打进了洞房,从此开始了这桩名存实亡的婚姻,之后他开始用革命和离家出走来对抗强大的男权社会。但鹿兆鹏毕竟是一个强者,他毕竟还能够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而鹿兆鹏媳妇则完全是无辜的牺牲者。 5
发疯中的鹿冷氏质问:“我有男人跟没有男人一样守寡,我没有男人我守寡我还能够挣个贞洁牌,我有男人守活寡图个啥?”然而没有人能够回答她,这实际上也是作者在替她控诉。鹿兆鹏媳妇在思想上完全接受了传统的观念:女人要贞洁,要正派。但她毕竟是个有血有肉、青春正盛的女子,尽管她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产生过真正的爱情,她仍然渴望异性的抚慰。这种渴望越来越强烈, 在灵与肉的挣扎中,她终于得了“淫疯病”!而作为兆鹏媳妇亲生父亲的所谓的德高望重的冷先生,为顾全门风,竟下重毒将女儿毒聋毒哑又毒死!这是多么触目惊心的悲剧!恪守妇道的兆鹏媳妇,就这样被推上了男权文化的供桌! 作者为白鹿原上的传统女性塑造了一幅幅画像,集中绘出了几个至善至美的形象。但这些画像都是按照作者心中男性社会的标准而定制的。在她们古朴美德下掩盖着的是精神的麻木,她们对情感世界一无所求,即使有,也只是最低层次的要求,充其量也就是生活中标志着的一种性的存在!在传统的男权社会里,这些女性注定只能是弱者,她们无一例外,都是在宗法礼教的供桌上做着自我牺牲。 2 新型女性——白鹿精灵 白灵是白鹿原上唯一受过现代教育、有知识有理想的新型女性。她是作者按照现代思想标准塑造出来的一个全新的白鹿原女性形象。在整部《白鹿原》中,她是唯一一个代表白鹿精灵的女性,她身上拥有白鹿精灵的种种美德,正义善良、勇于反叛、追求真理和爱情等。白灵形象体现了新女性的一切美好品质,是一个完美的天使形象。 白灵是封建宗法家族社会里产生的一个怪胎,她继承了其父顽强不屈、执著坚韧的品质,又发展了热情活泼、追求自由的天性,是白鹿原上最具反叛性格的女性,因此她也必将为宗法家族和男权社会所不容。如果说传统型女性由于其“弱”势,为生活和男权社会的伦理道德所迫,而白灵则是由于其“强”势,为传统的男权社会所不容,自觉地走上了反抗的道路。白灵从一出生就意味着她不是一位普通的女子。白灵出生时她母亲听到“一只百灵子在庭院的梧桐树上叫着,”预示着一只白鹿精灵的诞 6
生。她最终也魂归白鹿原,待她因受诬陷被活埋时,白嘉轩梦见:“咱原上飘过来一只白鹿——我看见那白鹿的脸变成了灵灵的脸蛋,还委屈的叫了一声‘爸’。”但即使是这样,白灵还是无法得到男权社会的真正认同。她的天赋换来的是众人的不屑,认为她不像个女子,连一向宠爱她的父亲也不再允许她跨越“私塾小才女”的界限到城里念书。 白灵女性意识的苏醒,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来 ,首先,她拒绝缠脚,在整个白鹿原也找不出第二个,女性一直认为缠脚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的 ,但在百灵这里却被拒绝了 ,她坚持自我,当然拒绝缠脚这只是一件小事,而真正表现百灵的女性意识觉醒的是她的婚恋道路。在婚恋观念上,她追求的是绝对的心灵上的情感默契,所以她决然擅自一人退掉幼时就定下的婚事,当发现与兆海志趣不相投时,她又毅然与其分手。当她意识到兆鹏正是自己想找的情投意合的革命同志时,她敢于对他说,“我们做真夫妻啊兆鹏哥!”连兆鹏都不敢迈出的一步,她迈出了,这是全新的一种婚恋观念。在那个礼教森严的社会,又怎能容忍一个小小的女子如此“伤风败俗”?所以她投身革命、擅自退婚、私订终身的举动,只能得到与父亲所代表的男权社会的彻底决裂,被一向最宠爱她的父亲扫地出门。 令人痛心的是,这么一个个性鲜明,进步向上的女性,最终却死于一场革命内部的斗争。白灵无比坚定地追求自己想要的革命,她历尽险阻逃避敌人的追捕暗杀,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最后会被自己所追求的党的队伍活埋!作者设置这样一个结局,是令人深思的。这一情节,真实的再现了现实的复杂性和多面性,也体现了作者作为一个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家在直面现实和历史时的勇气和良知!白灵遇害,除了复杂的历史社会原因以外,也跟她个人的强烈突出的个性分不开。因为她追求完美、不屈不挠的强硬个性,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她也必将与那些心怀戚戚的小人势不两立,而她也注定也敌不过阴险小人的狠毒狡诈!白灵的悲剧,事实上已不仅仅是当时一个女人的悲剧,也是党在革命事业起步阶段时革命人的悲剧。一方面作为一个女性,她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