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元对立秩序”下的现代性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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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元对立秩序”下的现代性症状
文学流派知识:解读现代主义文学中的“现代性”概念

文学流派知识:解读现代主义文学中的“现代性”概念现代主义文学是20世纪初期在欧洲兴起的文学流派,主要包括象征主义、超现实主义、表现主义、未来主义等,这些流派的作品都反映了当时的现代性思潮,呈现一种新的文学面貌。
那么,“现代性”是什么概念?它与现代主义文学又有何关系呢?首先,“现代性”是一个复杂的概念,难以给出清晰准确的定义。
它涵盖了现代社会中政治、文化、社会、技术等多个领域的变化和转型,而这些变化又相互关联、相互影响。
在20世纪初期,工业革命的充分发展带动了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的现代化进程,人们面临着一系列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机遇,同时也呈现出了许多矛盾和问题。
这种变迁的过程就构成了现代性的基本特征。
现代性的主要特征包括:一是理性主义,即把科学、技术、工业等理性手段作为社会进步的基础。
二是个人主义,即个人权利、自由和尊严被认为是社会任务和发展的核心。
三是对传统价值观的质疑和颠覆,即对对传统的道德、宗教、家庭等制度的批判和挑战。
四是意识形态的多元化和相对论,即对单一意识形态的否定和多元意识形态的胜出。
五是社会变化和冲突,即社会阶层、性别、种族、文化等方面的不平等和冲突。
现代性的特征反映在现代主义文学作品中,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形式上的特点。
现代主义文学强调的是形式创新和审美优越性,故在文学作品上表现为极端的艺术自由,追求创新的语言和结构,破坏了传统文学的规则和限制,同时也强调形式与内容的统一。
二是对混沌和破碎世界的描绘。
现代主义文学在对世界的观照中强调了现代性带来的混乱和破碎,把人们的经验和感受表达出来,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无序感和不安全感。
三是对传统价值观的反叛。
现代主义文学作者和作品对一些不健康的旧习惯和传统偏见进行了批判和抗议。
他们反对压迫和束缚,呼唤个人的自由和尊严。
四是对人类和社会的审视。
现代主义文学关注人类和社会的各种问题,暴露现代社会中的诸多挑战,如战争、贫困、疾病和人们的精神状态等,同时也尝试给出它们的解决方案。
原真性的二元结构一种现代性视角的解读

01 引言
目录
02
一、原真性二元结构 的特点与意义
03 二、原真性二元结构 的两种表现形式
三、原真性二元结构
04 在现代社会中的价值 与作用
05 参考内容
引言
在当代社会中,原真性二元结构日益显现,即真实与表象、本质与现象之间 的分离。这种结构源于现代性的发展,对现代社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本次演示 将从现代性的视角,对原真性的二元结构进行探讨。
在遗产旅游中,实现遗产原真性与旅游者价值观、偏好的有机结合至关重要。 一方面,需要加强对文化遗产的保护和维护工作,确保其真实性和完整性。另一 方面,需要了解和满足旅游者的需求,根据他们的价值观和偏好,提供具有吸引 力的旅游产品和服务。
此外,积极引导旅游者参与文化遗产的保护工作也是实现这一有机结合的关 键。通过组织各类活动,让旅游者更加深入地了解文化遗产的价值和保护工作的 必要性。鼓励他们参与文化传承和弘扬活动,推动文化遗产的可持续发展。
一、原真性二元结构的特点与意 义
原真性的二元结构是指在社会、文化、艺术等领域中,真实与表象、本质与 现象之间的分化与对立。这种结构源于现代性的发展,是现代社会的重要特征之 一。
原真性二元结构的特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真实与表象的分化:在现代 社会,真实与表象之间的界限日 益模糊
2、本质与现象的对立:随着现 代性的发展,本质与现象之间的 矛盾逐渐加剧
1、形式一:真实与表象的背离
在当代社会中,真实与表象之间的背离现象尤为明显。以消费文化为例,人 们往往商品的符号价值,而忽视商品的实际功能。这种背离现象导致人们过度追 求物质利益,而忽视内心的精神需求。例如,某些奢侈品牌通过广告宣传自己的 商品作为社会地
吉登斯现代性问题的结构化逻辑

关键词 : 结构化理论 ; 结构二重性 ; 全球化 ; 时空观 ; 反思性 中图分类号 : 1 B5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04— 9 5 2 1 )6— 0 6— 3 10 97 (0 1 0 0 3 0
收稿 日期 :0 1— 9—1 21 0 2
架 的中介 。
一 一
本新书的上市 , 也可能成为 中国年轻 人 的聊天话
题。这些都得益于现代性 的发展、 科技 的创新和传 直 以来 , 构 主 义 和 功 能 主义 者 眼 中 的 “ 结 结 播 。 构 ” 社会关系或社会现象的某种 ‘ 是“ 模式化 ” 。 ’-而 2 吉登斯由此指出, 全球化是 现代性的一个后果 ,
吉登斯重新定义了结构的内涵。在他看来 , 它不是指 并详细分析了使全球化成为可能的内在动力机制 : 时 “ 在某一 固定 系列 范围内一 系列可 以允许转换 的生 空分离 、 脱域机制的发展和现代性反思性的运用。 成框架” 而是“ , 左右这一生成框架” 的转换规则和资
时间本身只是一个抽象的维度 , 表明一种从过去 源。他还指出 ,在社会研 究里 , “ 结构指的是使社会 到未来的不 可逆转 的定 向流动。过去 , 人们需要 用 系统 中的时刻 ‘ 束集 ’ 在一起的那些结构化特征。 l “ ”3 某个事件在某地发生的时候 ” 来确定一个时间点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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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 探索性的活动, 构建了社会结构 ; 而形成后 的社会 信息 。世界成为一个全球化 的统一体 , 身处其中的人
结构 , 包含 着 已知 的社 会 经验 、 识 和 稳定 的社 会 制 们的行为相互联系、 知 相互影响。中国一个普通家庭的
度, 又成为人们接下来行动 的前提。其 中, 实践” “ 是 消费习惯 , 可能影响一家美 国公 司的产品规划 ; 国 美 连接个人行动这一微观框架和社会结构这一宏观框
现代性的两大要素:工具理性和个人权利

现代性的两大要素:工具理性和个人权利作者简介金观涛,197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化学系,曾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访问研究。
曾任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讲座教授、当代中国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现任台湾政治大学讲座教授,中国美术学院南山讲座教授。
如果从文化价值系统来看,是可以非常容易地界定“现代”和“传统”的差别。
“现代性”意味着以下两种全新价值在人类社会中涌现:第一为“工具理性”成为社会行动(制度)正当性最终根据;第二是个人权利观念的兴起。
韦伯把现代化称为工具理性的扩张。
人们通常把工具理性理解为对达到目标的手段的精密计算,它是达到目标的手段和过程的理性化,似乎工具理性与目标无关。
这是对工具理性严重的误解。
例如,我要去某地,如何坐车最方便、最经济,这种理性考虑是工具理性,但我为什么要去这个地方,难道就不是理性的吗?我如何评价并反思这一行为的种种方法,难道又不是理性的吗?实际上,理性包含三个层面的要素:目的、手段(工具)、评价方式。
所谓工具理性不包含目的,不是指一般的目标,而是人生的终极目的和意义。
也就是说,工具理性是指终极关怀(例如对上帝的信仰)与理性(ratio)表现出二元分裂的状态。
在二元分裂的结构中,人的终极关怀与他的理性思考互不干扰。
众所周知,理性精神在古希腊和罗马时代已经出现。
罗马人把法律背后的精神视为理性,古希腊也讲人是理性的,但理性是神的一种表现。
也就是说,在古希腊和罗马思想中,神和理性并没有呈二元分裂的状态。
为什么二元分裂是如此重要呢?人是有终极关怀、有信仰的,同时又有理性的。
假定一个人的理性是由信仰推出来的,那么,当信仰发生变化的时候,理性也会随之变化,变成不稳定的。
同样,当社会制度理性化(理性的不断扩张)的时候,理性对信仰(它往往是道德的基础)就会具有颠覆性。
这样一来,信仰对理性便构成限制,使理性不能贯彻到一切社会行动中去,从而妨碍了理性(包括科学技术)在社会生活和公共事务中的无限制地应用。
现代性与自我认同

身体与自我认同
在高度现代性的时代,“外貌已成为自我反思规划 的核心因素……身体成为现代性的反思性的一部 分。” 《现代性的后果》
也就是说,身体在构建自我认同的过程中发挥着 重要的作用。“穿着很大程度上不仅仅是身体的保 护手段,它明显地也是符号表演的手段,即赋予 自我认同叙事特定外在形式的手段。”
我们穿什么品牌的服装、喝什么品牌的酒与咖啡、 驾什么样的车,住什么规格的房子都对自我认同 产生深远的影响。
引论 第一章 高度现代性的轮廓 第二章 自我:本体的安全和存在性焦虑 第三章 自我的轨道 第四章 命运、风险与安全 第五章 经验的存封 第六章 自我的磨难 第七章 生活政治的兴起
第一章 高度现代性的轮廓
《第二次机会》引出高度现代性世界的拓展影响 到了人们生活的中的最为个人化的部分:自我认 同。 “由于现代性制度的导入所引起的日常生活的嬗变, 从而与个体生活进而也与自我以一种直接的方式 交织在一起。”
第四,被传递的经验无处不在。随着媒体 的日益全球化,五花八门的环境进入人们 的视野。电视和报纸对潜在的生活方式多 样性选择提供了可能。
“在生活风格多样化的世界中,策略性的生 活规划显得特别重要。生活规划是依据自 我的个人经历而动员起来的、准备未来行 动的手段。”生活规划预设了安排时间的特 定模式,同样也依从于对过去的解释。
吉登斯的思想发展阶段
第一阶段:系统梳理对西方社会理论产生重大影响的主要 思想家的经典作品,其中最重要的包括涂尔干、马克思和 韦伯 著作《资本主义和近代社会理论:马克思、涂尔干和韦伯 著作分析》(博士论文)
第二阶段:集中全力研究社会理论的方法论问题(结构二 元性、双重解释学) 著作:《社会学方法的新原则》
自我的特征
三、自我的主体能动性 “自我实现蕴含着对时间的控制”,即建立
二元分立观带来的认识局限

二元分立观带来的认识局限二元论是主张世界有精神和物质两个独立本源的哲学观。
二元论机械地割裂了物质与精神的关系,是一种试图调和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哲学观。
在一定层面上二元论也是一种认识问题的有效方法,因为它来源于实际经验,如对善与恶、美与丑、好与坏的区分等等。
在认识事物的态度上,我们在很大程度上习惯于运用二元分立的方法,这种态度反映在对艺术问题的认识上,表现出的则是理性与感性的二分、不同派系的二分、不同学统的二分等等。
往往是各据一理,相持不下。
对事物的认识坚持自我立场固然是必要的,但却不能偏执一端,唯我自恃。
若不能够跳出物象之表,却分别执著,常常会导致对问题认识的偏颇。
一、上世纪初中国曾有过多元并存的学术状态说起来,注重思维的辩证与整体性原则,是中国传统哲学观的主导。
“物生有二”之说,“反者道之动”之观,注意到的是矛盾的对立统一,关注到的是事物的转化。
中国传统学术有经学、子学、理学等,并无哲学一词。
到了近代,哲学一词由日本传入,遂被梁启超、王国维等视为“宇宙人生根本之学”。
在此。
有必要简述一下中国近代思想观,以知晓我们在上世纪初曾有过多元并存的学术状态。
晚清至民国初,经世致用之说又兴,康有为的今文经学“喜以经术作政论”“轻古经而重时政”。
他开辟新学,是中国传统经学的终结人物。
至新文化运动时期,“重新估定一切价值”成为这个时代的思想前提,西学之观念、方法逐渐进入到中国的学术领域,乃至成为焦点。
西方的实用主义思想、生命哲学、实证主义、唯意志论、马克思主义等学说,在中国学术领域中并存。
这个时期中国处于启蒙救亡,起衰振弊的历史背景下,学术思想针对的是现实社会问题,因而在学术上尚未进入到对纯哲学问题的研究。
哲学思想处在一种伸张政治主张的非哲学化的状态,如以胡适、蔡元培、李大钊为代表的自由主义、社会主义等等。
上世纪30、40年代在建构中国学术方法论中,熊十力、冯友兰、张东荪、金岳霖、贺麟成就显著。
创立了自己的分类、框架、方法之学说体系。
德里达对现代性的批判、特点及其启示

摘要:从传统哲学过渡到现代哲学之后,形成了两种形而上学——经验性形而上学与抽象本体性形而上学,这会引导人们不自觉地强调中心性而忽视边缘性。
此后,西方哲学发生了两次转向,认识论的转向与语言学的转向,特别是后者促进了后现代主义思想的形成。
作为后现代主义者,德里达从语言学的角度进行证明并指明,言说失去了中心性、权威性,原来的中心性与边缘性的对立以及在场与缺席的二元对立消失了,成功地解构了言语中心主义。
同时,他的思想体现了后现代主义思潮的某些特点。
但有学者亦指出,德里达的思想从本质上说没有走出逻格斯中心主义的王国,并且其理论自身存在着难以摆脱的缺陷。
关键词:形而上学;本原;德里达;中心性;整体性;解构中图分类号:B565.59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477(2019)06-0075-06作者简介:李墨一(1989—),男,东北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
(东北师范大学,吉林长春130024)德里达对现代性的批判、特点及其启示李墨一湖北社会科学2019年第6期德里达(1930—2004)是二十世纪后半期法国重要的思想家,是西方解构主义思想的重要代表,法国著名哲学家。
他从打破语言与书写二元对立的角度所建立起来的后现代主义思想非常具有启发性,他对有关现代性的思想展开了批判,反对形而上学,抵制作为现代性思想的中心性、整体性以及主体性等等。
在探讨其对现代性的批判思想之前,有必要大致了解一下传统哲学及此后发生的两次“哲学转向”的概况。
一、传统哲学的考察传统哲学是和现代哲学相对而言的,指的是从古希腊到19世纪中叶的思想形态。
它由两部分组成即古代哲学与现代哲学;这一时期主要的思维方法是形而上学,而形而上学也可以分经验性的形而上学和抽象本体性的形而上学。
经验性的形而上学与自然科学的兴起有密切联系,其发展是通过材料的收集与整理而进行的。
在搜集材料时,要把完整的事物进行分解开来或是把完整世界进行分类,这可以帮助人们认识现存事物和理解世界。
《现代性、后现代性和全球化》记录

《现代性、后现代性和全球化》阅读随笔1. 《现代性、后现代性和全球化》导论当我们步入21世纪,世界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化着。
在这个过程中,现代性、后现代性和全球化成为了我们理解这个时代的关键词。
这三者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它们又是如何影响我们的生活和社会的呢?现代性是指17世纪以来,西方社会所发生的以科学、理性、民主、自由等价值观念为核心的变革。
它带来了社会的进步和繁荣,也引发了诸多问题和挑战。
现代性的核心观念包括:科学方法、个人主义、民主政治、市场经济等。
后现代性是对现代性的反思和批判,它认为现代性所带来的问题,如异化、消费主义、环境污染等,都是由于人类对自然和历史的过度征服和掠夺所导致的。
后现代性主张多元化、相对主义和反理性主义,强调对自然和历史的尊重和保护。
全球化是指世界各国在经济、政治、文化等领域之间的交流和合作日益密切,形成了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
全球化带来了经济的繁荣和文化的发展,但也带来了许多问题和挑战,如贫富差距扩大、环境恶化、文化冲突等。
现代性、后现代性和全球化是相互关联、相互影响的。
现代性为后现代性和全球化提供了理论基础和实践经验;后现代性对现代性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和反思,为全球化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思路;全球化则是现代性和后现代性发展的重要舞台和实践场域。
在21世纪的今天,我们需要以更加开放、包容的心态来看待现代性、后现代性和全球化。
我们需要认识到它们之间的联系和影响,积极应对它们带来的挑战和问题,努力创造一个更加美好、和谐的世界。
1.1 研究背景和意义在21世纪的今天,全球化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现象。
随着科技的发展和交通的便捷,各国之间的联系日益紧密,经济、文化、政治等各个领域都受到了全球化的影响。
在这个背景下,现代性和后现代性成为了研究的重要课题。
本文将围绕现代性、后现代性和全球化的关系展开探讨,旨在揭示这三个概念之间的内在联系,以及它们在全球化进程中的作用和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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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元对立秩序”下的现代性症状
“臭名昭著的二重性”
在其“现代性三部曲”之一的《现代性与矛盾性》中,齐格蒙特.鲍曼念着“芝麻开门,芝麻开门”的密令,进入了现代性的密室。沉吟片刻,他从里面拎出了这样的一件东西――现代性“同时产生出解药和毒药”的“臭名昭著的二重性”。[1]
据说,现在爱美的女士就被这种“二重性”牵着鼻子走。她们为了美,经常擦化妆品;而化妆品导致皮肤病――于是为了让皮肤细嫩洁白,她们不得不去美容。“毒药”和“解药”都产生于让自己的存在得以凸显的“美的渴望”。现代性的“二重性”还可以在现代社会折射出其它诸多斑点。比如核武器。这个总让人感觉到头上好像悬着一把剑(就叫“撒旦之剑”吧)的东西无疑是“毒药”,可恰恰因为它是如此地让人心惊肉跳,拥有核武器的双方都克制着不敢再大打出手,继续玩一战、二战那样的英雄行为,因此它看起来居然成了惨酷的大国战争的“解药”(“毒药”的巨大风险是另一个问题)。又比如市场经济。它现在已几乎被公认为“解药” (说它是“毒药”的国家都已瓦解、变色、陷入困境,或已“改邪归正”),有赖于它,一个国家才有可能与“发达”、“富裕”,乃至一些人所说的“民主自由”联系在一起。但它同时又是一种“毒药”:一切都变成了商品,包括人格;贫富悬殊,而这被视为只能归咎于谁也无力和有理由反抗的“市场法则”。不用说,崇拜“自由市场”的世界也是一个原始丛林,游戏规则不变,但玩法变了。
想想有些荒谬:一边搞破坏,一边搞建设;一边搞建设,一边搞破坏—或者说搞建设的时候又是在搞破坏,搞破坏的时候又是在搞建设。不把伊拉克打个稀巴烂,又何来喂饱美国一些公司的“战后重建”?鲍曼一语道破天机:解决问题的手段恰恰是产生问题的根源。
现代人被这个“二重性”折磨得疲惫不堪,使现代生活成为一种危险的游戏。既然无法斩断这个“二重性”,那么人们在“毒药-解药”、“解药-毒药”的逻辑循环中只能不断地扬弃既存状态,将问题推向未来。所以人们惊呼,压力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了。坐在“现代性的列车”上,人们既不能下车,也不能停车,只能任其疯狂地向前飞驰。这种生活充满了不确定性的风险,而由于“二重性”象幽灵一样纠缠,它恰恰又是对寻找确定性的现代性的一种挑战。乌尔里希.贝克认为:“在发达的现代性中,财富的社会生产系统地伴随着风险的社会生产。” [2]我们可以补充的是,在现代社会中,精神结构、人格结构的风险也系统地伴随着现代性逻辑的不断延伸――层出不穷、各式各样的神经症患者、精神病患者的“不断生产”就是对这一“风险”的回答。
这样,“二重性”幽灵的纠缠也意味着,在人们对确定性的狂热追求中,确定性也已被这种对它的追求终结。“风险”是一个带着危险而来的陌生人,但它不是天外来客,而是出自于人们活动的召唤。正是由于这种特质,使人们赖以确定自己和世界的支配性结构的思想/行动模式陷于瘫痪。如果危险是来自于天外来客(比如科幻片中的“外星人”之类),不管它有多危险,它都是一个外在于人的“怪物”,人们至少可以通过它与世界的支配性结构中确认自身及其力量,换言之,这种危险总是在人们对自己的确定性的体认中有一个明确的所指,它并没有打破主客体的二元秩序,人们据此可以作出反应。而如果这种危险产生于人的活动,产生于人行动的逻辑,那它就内嵌于人的思想/行动模式中,内在地使人自我否定,从而颠覆了人与世界的支配性结构,使主客体的二元秩序被摧毁。
现代性的这种特征折射出让人难受的一种情绪、一个场域、一种处境、一种状态。鲍曼有足够的理由将它界定为一种“矛盾性”(ambivalence)。他对此作出如下解释:矛盾性是“那种将某一客体或事件归类于一种以上范畴的可能性,是一种语言特有的无序,是语言应该发挥的命名(分隔)功能的丧失。”他继续说道:“无序的主要征兆是,在我们不能恰当地解读特定的情境时,以及在可抉择的行动间不能作出选择时,我们所感受到的那种极度的不适。” [3]
对确定性的“先验渴望”
鲍曼对“矛盾性”的表达是一种语言学的表达:语言秩序崩溃,语法规则也已失灵,相应地世界也陷入无序状态,而人无法有序化世界,就会陷入也无法确定自己的“不适”之中。这种“不适”换成精神分析的表达就是不确定性丧失后的“焦虑”。弗洛姆发现,动物的活动受一定的行为模式支配,而这些行为模式又是由遗传的神经构造所决定的,就此而言,动物实际上是自然的一部分,它的存在深深嵌入了自然的内在结构中。[4]而人则已从自然中分裂出来,挣脱了一种被规定的命运。但是,这一事实也意味着,人的凸显外在于自然的内在结构,那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和谐图景已被人孤独无助地面对外界(自然和社会)的威胁所取代。
挣脱自然的束缚使人在一个陌生危险的世界面前裸露自身,失去了保护,陷入焦虑和恐惧之中。这个时候,人必须穿上一件“衣服”保护自己,以一套符号使自己重新与世界联系起来,即使其存在表现为诸多属性的集合。剥去了一个人叫什么名字,哪儿人,身份为何,信仰什么,喜好什么等诸多存在属性,我们不知这个人的“存在”还剩下些什么,在心理上他又如何生存。
能够使人与世界联系起来的一套符号,由此赋予了人以某种存在定位。否则,他就会找不着北。这种焦虑恰恰是蒂利希所说的“存在性焦虑”:“焦虑是从存在的角度对非存在的认识”。[5]若是认识了“非存在”,即“存在”已经“不在场”,它不再被纳入一个结构中,在心理上就成了一种灾难。所以即使“病急乱投医”,人们也需要一种方向感,知道自己的脚站在哪儿――也即弗洛姆所说的“方向性结构”:“不论他是否相信一种图腾动物,一个雨神,或他的种族的迷信和命运,这些都能满足他的方向性结构的需求。”[6]而非常明显的是,这样的方向性结构一旦获得,个体就将自身纳入了一个给他与世界的联系以某种可能性并界定他与世界的关系的存在秩序(ORDER)之中;反过来说,任何一个存在的秩序都给人提供了一种方向性结构。没有秩序,人就无法获得存在的确定性,也就没有安全感,同时他的思想/行动就丧失了一个确定的指向,并最终威胁到它的能力及可能性。秩序的建构意味着人对世界和自身的同时确认,世界的无序也意味着他的冲突、矛盾、混乱、他确证自己并理解世界的方式的'失效,及向一种令人恐惧的“非存在状态”的回归。
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的家”。对于我们来说,语言的世界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我们所理解的那个世界,因为语言所不能把握的东西,很大程度上已经被我们过滤掉了,或者无法进入我们的意识,使我们对此没有觉知(可参见弗洛姆在《精神分析与禅宗》中的详细分析)。故而,语言的无序也就是世界的无序,意味着世界已经逸出我们所确定的秩序之网,语言的命名(分隔)功能的丧失即意味着我们已经丧失了认识、整理、规划世界的能力。论文“二元对立秩序”下的现代性症状来自WWW.66WEN.COM免费论文网w%.D•2c*eG?o.B.00Q:tSJ\Lk{5}-L)66wen.com2AU txsZ6& L/oDG jo-)K['J
但这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终要遭到否认,尽管如鲍曼所说,矛盾性是变了形的本我,和世界本身就充满矛盾一样,这再正常不过。但问题并不在于语言和世界本身是什么,而是就我们的存在对我们所发出的命令来说,我们希望是什么,我们为达此目的形成了什么样的思想/行动模式。我们是很难容忍一种与主客体的二元秩序不相容的现象的,一旦出现这种现象,我们就会想办法将它纳入这个秩序之中。比如,从古至今,人们遇到某种他们无法解释的神秘现象时,都倾向于将它认为是神仙或者魔鬼所为,总之是一种神力或魔力的展示,而不会真的去直面它。这是因为,这种神秘的现象不仅逸出我们赖以理解世界的模式之外,而且逸出了我们所建构的对于存在来说极为重要的主客体二元秩序之外,它是一种全然的陌生物,威胁到了我们的心理生存。因此,我们必须将它看成是一种神力或魔力,因为后者总是内在于我们的主客体二元秩序之中。
主客体二元秩序的崩溃即意味着确定性的丧失。从常识我们就可以判断,一个人在生活中,其思考和行动总有“我”和“非我”之分,这一“主客体二元秩序”是他的思考和行动的前提,这一秩序若被打破,人的意识必混沌一片。因此,无论这一“主客体二元秩序”是通向人与自然的亲和还是通向人对自然的征服,它都是一个“原型”――一个人之为人而“先验”地具有的“原型”。对确定性的渴望,也因而是一种“先验渴望”。
“二重性”的生产机制
在人的行为模式、思想倾向背后可以找到一个支撑它们的心理系统。“主客体二元秩序”如果没有受到关于人的存在定位的心理上的建构,那就不可能存在,而这种心理驱力的消失即意味着人的意识的混沌。所以只要一个人不是疯子,或者纯粹的痴呆,总会存在这种因“存在”而被设定的主客体二元秩序。但是,正如人对上帝的信仰背后可以追溯到人面对世界的恐惧心理,从而需要某种超人的东西给予“终极关怀”,但这种心理如果不受到一套精神符号、信仰仪式的强化就不会演变成一种社会性的思想/行为模式一样,内植于人的存在结构中的主客体二元秩序如果不受到现代性的意识形态的强化或重新编码,同样不会放大主体与客体的“对立”。它会象“天人合一”,或者弗洛姆所说的“用爱与创造性的工作而重新与世界结合”那样,主体与客体相互依赖,相互规定,使主体征服、控制客体的逻辑无法生成。
如果主客体对立的逻辑生成,则意味着这种主客体二元秩序已经变成“主客体二元对立秩序”,它冲破了人在心理驱力支配下的存在定位,演化为人对其存在及其与世界关系的重新设计,也就是说,已经从“自发”变成了“自觉”。这个时候,情况大不一样了。在那种具有自发特点的主客二元秩序中,人实际上与世界是融合的,其“自我”被世界所吸纳,他将自己投射在世界之中,因此,世界具有精神的灵性;而在具有自觉特点的主客体二元对立秩序中,人则吸纳了世界,将世界内化成了他的“自我”,世界变成了一种用来填弃其“自我”的物化的东西。这两种不同的“自我”指向也意味着两种全然不同的结果:世界是朋友、家园还是敌人、工地。这一点被霍克海默和阿多尔诺敏锐地捕捉到:“神话把非生命与生命结合了起来,启蒙则把生命和非生命结合了起来”。[6]这两种不同的指向都植根于恐惧。神话召唤着人敬畏自然,亲近自然;而启蒙则让人抹掉自然的神秘,征服自然。但是,前者在人沉睡的同时